
[严文]追逐(16)
Abo,ooc,勿上升!
这章值得单独更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5
练习室,会议室,更衣室,化妆间,备采间,休息室……
严浩翔把公司快翻了个遍了,都找不到刘耀文在哪里。
一直回想着宋亚轩的话,心里没来由地感到慌乱。
路过杂物间时,那种隐隐心慌的感觉更甚,简直达到了顶峰。
严浩翔有感应似的停下,怀疑地看着这间基本不会有人踏足的屋子,难道会是在这里吗?
有些颤抖的握住门把手,转动打开。
里面一片漆黑,打开门缝才透进一丝光亮,积年的物品杂乱无章地堆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能看到有一个人影坐在地上...
Abo,ooc,勿上升!
这章值得单独更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5
练习室,会议室,更衣室,化妆间,备采间,休息室……
严浩翔把公司快翻了个遍了,都找不到刘耀文在哪里。
一直回想着宋亚轩的话,心里没来由地感到慌乱。
路过杂物间时,那种隐隐心慌的感觉更甚,简直达到了顶峰。
严浩翔有感应似的停下,怀疑地看着这间基本不会有人踏足的屋子,难道会是在这里吗?
有些颤抖的握住门把手,转动打开。
里面一片漆黑,打开门缝才透进一丝光亮,积年的物品杂乱无章地堆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能看到有一个人影坐在地上,正是他找了许久的人。
埋着头连哭音都微小至极,因为疼痛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听到开门声音后抬头,看到是严浩翔还满脸的不敢置信,唇上已经被咬出了血印,脸上满是泪痕,一滴泪正从眼眶滚落。
这滴泪直接烧灼了严浩翔的胸腔,疼的他犹如万箭穿心。
就算如此,肯定也还不及刘耀文遭受的十分之一。
内心酸涩,自责,愧疚,生气的情绪渗透进血液和神经,最终都化为了汹涌的爱意。
走过去跪在地上一把将刘耀文用力抱进怀里,信息素在小小的空间爆发而出,却不是烈酒,而是如水一样温柔,在一点点安抚着刘耀文。
如果,如果宋亚轩说的都是真的。
那这是他早该做却从来没做的事情。
如果都是真的。
那面前的人,看到自己和贺峻霖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从前被自己一次次冷漠对待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终于决定一个人去洗掉标记的时候又会是什么心情?
为什么害怕了也不会说,为什么连哭都要躲藏起来。
他究竟忍了多久,以至于将独自承受都变成了一种习惯。
严浩翔不敢去想了,只要一想他就恨不得抽过去的自己一巴掌。
唯一可以称得上庆幸的一件事,那就是现在刘耀文仍然在他身边,他还有机会补偿。
搂着刘耀文背部的手愈发用力,只有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些,两人更贴近些,才有未失去的实感,才能缓解他满腔无处发泄的心疼和自责。
虽然已经被严浩翔看到了失态的样子,但刘耀文仍然极力收起了情绪,慌忙着赶紧擦掉眼泪。
他摸不清严浩翔为什么出现,又为什么会这么温柔的安抚他,不过真的,心口的疼痛确确实实因为严浩翔的信息素而减轻,逐渐平息下来。
这让他连推开严浩翔都不敢,生怕会再疼一次,就这么被对方牢牢抱着。
这种难受的感觉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了,别的什么也顾不上,此刻出现在面前的严浩翔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不能犹豫,他必须,必须要说了。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刘耀文吸了吸鼻子,用了很郑重地请求的语气,声音却还是带着浓浓地哭音。
“这件事我没法告诉你是什么,但是对我很重要而且必须得你亲自去,所以严浩翔,我求你。”
“不是很难办,就是签个字,去医院抽个血的事情。”
因为刚哭停说话还有些哽咽,但是又强撑着,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听起来多脆弱。
刘耀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永久标记的事情。怕严浩翔因此动摇。只希望靠自己的恳求能让对方答应。
可是刘耀文没想到的是,严浩翔已经知道了。
不仅知道,还快心疼死了。
一直以来很冷静淡漠的面具终于裂开了口子,强势的alpha第一次体会到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心知肚明刘耀文说的事情就是让他同意去洗标记,换而言之,这是要跟他决裂了。
他怎么肯,他怎么能,明明就是他心尖上的人,自己好不容易认清了内心,怎么舍得就这么放弃?
就算刘耀文真的下定决心要放弃,他也不会,绝对不会。
“你先听我说完接下来的话,一定听清楚。”
严浩翔手按着刘耀文的后脑勺,斟酌着,声音是罕见的微微发颤,却用着最认真的语气。
“刘耀文,我爱你。”
只有六个字,却足以让刘耀文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也作不出任何反应。
他耳朵出问题了吗?
他出现幻觉了吗?
严浩翔,怎么会?
深吸一口气,严浩翔的话语仍未停止。
“宋亚轩刚才跟我说,我曾永久标记过你。”
刘耀文听完浑身一颤,呆呆地睁大双眼。
自己在心里隐藏许久的秘密,严浩翔竟然已经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所以才会来找他吗?所以才会突然这么温柔吗?
“我不记得我们以前的事。但是我要跟你说,我爱你,爱的是现在,就在我面前的你。”
刘耀文听着,目光却黯淡下来。
是因为责任感吗,是本能吗?
如果是这样,那贺儿岂不是很可怜。
“你这样,贺哥怎么办?又想别人重蹈我的覆辙吗?”刘耀文喃喃地说着,有些伤感。“如果是因为永久标记的话,我已经打算洗掉了,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是我自愿的。”
严浩翔听得皱紧了眉。
是,他曾经以为自己对贺峻霖的感情就是爱情。
可是从与刘耀文相遇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像是被悄然种下了一粒带着爱意的种子,这颗种子暗自牢牢扎了根发了芽,如今终于枝蔓叶茂,开出繁花锦簇,也让他认清了自己。
而刘耀文不但不知道,甚至还已经默认了他和贺峻霖的关系。已经没有安全感到如此地步。
他早该说的,何必非要等这个生日。他早该让刘耀文知道自己的心意,早该告诉刘耀文他和贺峻霖什么都没有,不要让他胡思乱想。
如果他能早点说出口,刘耀文是不是也不会被逼做到现在这一步。
“庆功宴第二天,我就跟贺峻霖坦白说我喜欢上你了,我们俩什么也没有。”
严浩翔松开刘耀文,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像是要证明自己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在和宋亚轩说话之前,我就已经确定了今天我要表白的人,只有你,一直是你,无论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和永久标记无关。”
“我今天问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可能我们心有灵犀吧,我为了向你表白,也买了戒指,不过是情侣款对戒。”
严浩翔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精致的logo昭示着它昂贵的身价,打开是两枚设计简单却不落俗的白金指环,是平时戴着也不觉得突兀的款式,跟刘耀文选的还有点像。
“里面刻了咱们俩的名字,是你和我。”
刘耀文愣愣地看了好久,才慢慢拿出一枚戒指,就着昏暗的灯光,确实见到了明晃晃的 LYW & YHX。
不需要自己那样的小心思,就这么直白地把两个人的名字写了上去。
后面还跟着一句英文「Lover Forever」。
眼睛像是被这串字符刺痛了一样,不住泛着酸。
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到怀疑,再到现在的确定,他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盼望着,希冀的事情,好像终于有了回应。
像是一个一直默默努力的小孩子终于被老师发现了他的努力,给了他一颗糖。
太甜了,太好吃了,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了。
内心酸楚,眼泪止不住地汹涌而出,刘耀文这次终于没有再压抑,而且是放任自己哭了出来。
明明之前遇见什么都拼命忍住,却在最该开心的时候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这么久以来强咽下去的泪都还回来一样。
他好委屈。
这么一颗糖,就足以令他崩溃了。
严浩翔被刘耀文哭的心都在发颤,像是被掰碎成一片一片那种疼,握着拳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红。
他的宝贝一直又温柔又隐忍,严浩翔知道他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哭成这样伤心,而且大部分都是自己造成的。
但是肯在自己面前哭也是好的,证明他对自己已经卸下了防备,不会再藏着自己了。
拧着眉下定决心,这必须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他这样哭了。
实在是太舍不得。
他又把刘耀文紧紧抱进怀里,手拍着背一下下顺着,温柔地哄着,用信息素安抚着。
刘耀文哭了多久,他就抱了多久,哄了多久。
直到怀里的人终于哭累了,嗓子哑了,眼睛也肿了,就这么被严浩翔抱着也不说话,可怜兮兮惹人疼的不行。
那就轮到严浩翔说话了。他拿下一直被刘耀文攥在手里的戒指,握着他的手给他戴了上去。
“你还没答应我呢。刘耀文,我喜欢你,我爱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一个表白,很正式地喊了全名,再加上带戒指环节,生生给问出了类似求婚的架势。
既然彼此喜欢,又怎么会不答应。
刘耀文回抱着严浩翔,一言不发。但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同意像是将他从前受的种种委屈都一笔勾销了。
一直都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啊。
现在这个人终于是他严浩翔的了。
——
[严文]追逐(2)
短更2k,本文超超超缓更!!
Abo,私设一箩筐,ooc,小学生文笔预警!
(续上篇03)
裁判吹哨后,严浩翔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并没有起身,底下刘耀文有些耐不住了开始挣扎,立即又被严浩翔抱紧了些,这下两人贴的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了。
“别乱动。”严浩翔发出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低沉的音色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刘耀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不敢再动了。
开始台上粉丝尖叫声从两人倒下后就没停过,看见这一幕声音又高了一个度,吵的严浩翔头都有点疼了。
终于等到staff拿了新外套过来,几名工作人员把两人挡住后,严浩翔这才松...
短更2k,本文超超超缓更!!
Abo,私设一箩筐,ooc,小学生文笔预警!
(续上篇03)
裁判吹哨后,严浩翔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并没有起身,底下刘耀文有些耐不住了开始挣扎,立即又被严浩翔抱紧了些,这下两人贴的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了。
“别乱动。”严浩翔发出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低沉的音色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刘耀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不敢再动了。
开始台上粉丝尖叫声从两人倒下后就没停过,看见这一幕声音又高了一个度,吵的严浩翔头都有点疼了。
终于等到staff拿了新外套过来,几名工作人员把两人挡住后,严浩翔这才松开刘耀文,刘耀文被蒙的都有些缺氧了,脸红红的。严浩翔给刘耀文先罩上了外套,再套了自己的。
期间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气氛沉默的有些尴尬,穿好衣服后最后分别从两个方向走下了场。
严造翔回到座位,跟贺峻霖击了个掌,取得胜利是他意料中事,倒也没什么惊喜,就最后的意外事件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打算去后台换掉坏了的衣服,抬头却看见对面刘耀文正被staff拉走。
没来由的有些在意。
“我去趟更衣室。”
跟贺峻霖打了个招呼退场,严浩翔却没去更衣间,而是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了刘耀文他们后面,直到看他们拐了进一间屋子里。
果然是医务室。
严浩翔认为摔跤这个活动有点磕碰是很正常的,况且他这次是真的用了十足的力气去摔,刘耀文会受伤他毫不意外,就连他自己身上都还有几道刘耀文留下的抓痕,这种小口子过两天也就好了。
只是他确实没注意到刘耀文什么时候受了伤能到要去医务室的地步。
严浩翔又倚在门口看着,刘耀文正拉开外套,有些小心又费力地伸出胳膊,右臂外侧正好对着严浩翔站立的方位,能清楚看到上面布满了一大片斑驳的淤青,已经是发紫的程度。
这种淤血在刚磕碰的时候是看不出来的,且位置还在外侧,所以严浩翔没发现,但疼痛可是实打实的。严浩翔回想了下摔跤中他拉扯刘耀文胳膊的次数,这小子还挺能忍,换做别人,只怕一下就停赛下场了吧。
医生摸了摸,说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就给刘耀文擦了些祛瘀的药。
“都成这样了一会篮球比赛可怎么打啊!”助理抱怨着,神色有些不满。“不然一会儿给你带个护臂遮下再上场吧?这个伤痕太明显肯定是不能露出来的。”
刘耀文右手握了握拳,不出意外疼的几乎无法使劲。可是看助理很生气的样子他还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别让他上场了。”严浩翔走进医务室,语气不善。“L总那边我会去解释的,不能缺席的话让他在旁边坐着观战就行了。”
见到来人是严浩翔,助理讪讪的,在严浩翔面前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不仅仅因为他现在的地位,更因为严浩翔雄厚的家世背景干系到公司本身,不能得罪。只好嘴里说着去跟其他人协调一下就出去了。
而刘耀文抬眼看着突然出现的严浩翔有点吃惊,心里疑惑他怎么会来医务室,却又因为刚才比赛产生的芥蒂闹了点脾气不愿说话。
严浩翔垂眼盯着刘耀文的手臂,紫红色的淤青和周围完好的白皙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可以想象有多疼,说他完全不在意那是假的。
像是注意到了严浩翔的视线,刘耀文赶紧把胳膊藏回了袖子里。
一码归一码,受伤这事刘耀文一点没有要怪严浩翔的意思,毕竟比赛磕碰在所难免,这样露在外面总觉得跟他在卖惨似的。
有的人,是只受了一分委屈,都能表现出受了十分的样子来博取众人的同情。
而有的人,是真的受了十分委屈,却是一分都不肯表现出来,就自己默默承受了。
严浩翔觉得刘耀文一定不是前者。
“没发现你伤到了,算是我对你的道歉吧。”严浩翔开口了,低低的烟嗓听不出什么情绪:“之前你说的舞台合作,我答应你。”
“!!!”
听见这话的刘耀文猛然抬头,看向严浩翔的眼睛秒变得亮晶晶的。
摔跤时被刻意针对的不快仿佛一下就烟消云散,刘耀文忽闪着的睫毛掩盖不住水晶般通透眼眸中的笑意。
太好哄了。严浩翔想。
就好像他只是随便招了招手,而刘耀文就不顾一切地冲到他的身边。
喜欢一个人这件事儿,哪怕再小心翼翼,也是藏不住的。
就算捂住嘴不说,也会从眼神里,行动里,哪怕是一丝细微表情里悄悄透出来。
刘耀文对他的喜欢,严浩翔看的真真切切。
“你是不是也受伤了。”刘耀文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还是在问严浩翔,起身想要给他让位置看医生。
“没…我路过。”严浩翔扯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嗯,专门跟着你的那种路过。
“哦。”刘耀文点点头,放心了。
就算这次是打了个巴掌又给了个甜枣的套路,刘耀文也认了。
因为这是严浩翔第一次朝着自己,主动走了一步。
这一步对现在的刘耀文而言真的太过重要,其他不愉快的事儿他全都全都不介意了。
枣真好吃。
后半场刘耀文换了新衣服,带着护臂乖乖当了半场观众。虽说因伤缺席了一半项目,也阻挡不了运动会后,有关他的两大cp的崛起。
文霖,以及远远远远超文霖热度的严文。
那场世纪摔跤赛被严文粉视若珍宝,官方拍摄剪掉很多,两人走光片段全没了,但是没关系我们还有站姐啊!N个多角度饭拍片段都被扒出来循环,期间产出无数激情reaction以及小作文。
“姐妹们!我又发现一个华点,摔最后一次的时候翔哥衣服敞着,文哥衣服烂了,所以翔哥扑倒文哥的时候意味着两个人身体是直接贴在一起的啊!!肌肤之亲,我不行了!”
“众所周知,翔哥非要跟文哥摔那么多次绝对不是因为xl粉说的什么吃醋,他就是想和文哥多身体接触一会儿!对就是这样。不接受任何反驳!”
“严文真的太辣了,我何德何能嗑到这么猛的一对,现场do(摔)i(跤)我可以看一万遍。”
“最后翔哥那一抱的占有欲太绝了,眼神简直可以杀人!!羡慕在现场的所有姐妹,隔着屏幕我都能闻到翔哥的信息素了啊啊啊腿软了!”
“文哥分化没有啊,有没有姐妹知道他是alpha还是beta?虽然力量比不过翔哥可那股不服输越挫越勇的劲儿还是好苏啊55555,有生之年我能嗑到严文双A吗?”
严文粉这边还在因为运动会而激动流泪,另一边又爆出来个更重磅的消息。
严浩翔和刘耀文要合作舞台了。
——
我点的是男模17
摸鱼短打一则
太阳照射在田埂上,坐在地上带着草帽的人一边倒水一边看着远处在犁田的人,他穿着黑色胶靴,拿着巨大的塑料杯子走过去——
“喝水。”
肖战停下来,手掌沾了泥巴,抬手要接过来,却被避开,白的发光的手掌拿着宽口的水瓶凑到他面前——
“喝吧。”
肖战低头看了看清凉的水,张开嘴喝了一大口,王一博盖上盖子蹲在一旁看着他,肖战用毛巾擦了擦汗——......
摸鱼短打一则
太阳照射在田埂上,坐在地上带着草帽的人一边倒水一边看着远处在犁田的人,他穿着黑色胶靴,拿着巨大的塑料杯子走过去——
“喝水。”
肖战停下来,手掌沾了泥巴,抬手要接过来,却被避开,白的发光的手掌拿着宽口的水瓶凑到他面前——
“喝吧。”
肖战低头看了看清凉的水,张开嘴喝了一大口,王一博盖上盖子蹲在一旁看着他,肖战用毛巾擦了擦汗——
“回去休息,这里很晒。”
“不要。”王一博抱着自己的膝盖,摇头。
肖战转身挨着他坐下“你最近很听话,为什么?”
“听话也要问为什么吗?”王一博反问。
肖战摇了摇头,开口“我已经通知了我自己的伙伴,他们不久会过来接你,你不用担心。”
“接到之后呢?”王一博抬头看着他,下巴的绳结垂着,包裹不了他的脸。
肖战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会被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也去吗?”王一博跟着问。
肖战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摇头“我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这次王一博没有再说话了,他低头波动着地上的泥土,任由泥土进入指甲缝,堆积的液体从眼眶流出来,他默默开口——
“我就知道……”
粗粝的虎口捏着他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湿漉漉的眸子对上漆黑的眸色“我是去做正事,等结束了会来找你。”
树影交织,落在白皙脸颊上,王一博点了点头。
在村子里住的第三天,滴滴开车过来接他,黑色的吉普车停在村子外面,王一博换了干干净净的衣服沿着种满茶树的小路往外走,滴滴打开车门,肖战送他到村子口。
王一博上车之后隔着挡风玻璃看着一身灰色老头衫的人,滴滴上车之后一直再不停的说话——
“你放心,我一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这一路上……”
身侧的人突然之间解开了安全带开门冲下车。
“唉!”
王一博跑着过去拥住了站在村子口的人,肖战抬手搂住他,身形很稳,王一博抬头看着他,凑上去用自己的唇压上男人干燥的嘴唇。
滴滴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与此同时,拿出手机对着远处的两人。
温热的唇舌像是昨天他们暂住的大娘家做的凉糕,又软又滑,肖战抬手揽着面前的人,加深这个吻,直到怀里的人气喘吁吁。
琥珀眼积攒了余红,王一博又凑上去亲了亲男人粗糙的下颚——
“一定要来接我。”
我点的是男模 6
深夜,隐蔽的角落蹲在地上的人摘下耳麦,打开面前的盒子开始收拾面前的各种监听设备,楼梯口上来的人带着口罩和黑框眼镜,滴滴抬起头,弯了弯眼睛——
“哥,任务完成的很出色哦。”
肖战走过来,看了看四周,声音从口罩下传来“赶紧收拾。”
“好嘞。”
滴滴把箱子收好,两人转身下楼,走了没几步,肖战口...
深夜,隐蔽的角落蹲在地上的人摘下耳麦,打开面前的盒子开始收拾面前的各种监听设备,楼梯口上来的人带着口罩和黑框眼镜,滴滴抬起头,弯了弯眼睛——
“哥,任务完成的很出色哦。”
肖战走过来,看了看四周,声音从口罩下传来“赶紧收拾。”
“好嘞。”
滴滴把箱子收好,两人转身下楼,走了没几步,肖战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停下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滴滴,继续往楼下走——
“喂,有事?”
那边的人听见他的声音,咳嗽两声,清亮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开心“你重新打招呼,我上周刚教过你。”
肖战再次回头看了看滴滴,闭了闭眼,重新开口——
“宝宝,有事?”
滴滴差点一个趔趄,惊恐的看着前面的人。
王一博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抛了抛苹果,大口咬下一块果肉——
“今天睡不着,你过来陪我。”
肖战站定脚步,转身避开墙根处扑过来的一个人,滴滴抱着箱子往后退了两步,居然还有埋伏?
反观肖战并没有慌张,一脚踹开那人,声音不疾不徐“好,要吃宵夜吗?”
王一博打开电视,唇瓣被苹果果肉滋润的粉粉的“吃,我要吃手抓饼,两个鸡蛋一根热狗。”
“好。”肖战挂了电话,抬头,瑞凤眼倒映着面前冲出来的五六个手里拿着砍刀的打手,眸光一点一点冷下去。
半小时后,滴滴开着车,街上车水马龙,他时不时地抬头,看着后座脱下工装,换了一身深红色西装,然后又拿了一瓶香水往身上喷的人,有些迟疑的开口——
“哥,你都是咱们公司榜一了,工作压力还这么大啊,七姐给你安排了别的活儿?”
肖战打开车门内侧的暗格,把上周王一博给他买的戒指,卡地亚手镯一件一件戴上——
“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好嘞。”
门铃声响起,王一博打着哈欠懒懒散散的去开门,闭着眼拉开门——
“你终于……”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止住了声音。
滴滴开着车先走,肖战已经在楼下保安亭混了脸熟,提着热气腾腾的手抓饼上楼,走出电梯之后他听见了一声极小的声音,一梯一户的格局,这层楼只住了王一博一个人,他极快的走过去用密码开锁,推开门就看见灯火通明的客厅,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正和像是吃了炮弹似的人对峙,地上碎了一个花瓶。
肖战突然闯入,让气氛凝滞了片刻,中年男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襟——
“下个月安排你出国,不去也得去!”
中年男人离开,门砰的一声落锁,房间里安静下来,王一博周身的刺仿佛一点一点软下来,嘴角微微往下撇了撇,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红。
肖战走过去,衣衫笔挺,头发刚才也打理了一下,低头看着闷闷不乐的人,并没有说话。
王一博也不说话,只是低头杵在他胸口,闷闷的用头顶撞了撞他的胸膛,然后靠过去,脸颊上的肉堆叠在一起,琥珀眼蒙上一层雾也依旧是亮亮的,眼神带着几分控诉——
“这时候你应该抱着我,这还要我教吗?”
肖战没有理会他的坏脾气,抬手把人抱着,王一博垂了垂眼,继续道——
“抱紧一点。”
【祺鑫】营业情侣 29
丨娱乐圈丨爽文丨甜甜甜
丨红透半边天x黑透半边天
丨假戏真做丨选秀➕综艺
每日一问:道德败坏偶像丁……
答:哟?怎么不说了?说不下去啦?
算了,李安然是笨蛋,丁程鑫拯救不了她了。
但是至于许木洋,这个人还挺让他恶心的。
毕竟谁也不希望被人背刺,更何况那个人还跟自己毫无交集。
“别想了,先试妆嗯?我看你身上这一套就很好看。”
......
丨娱乐圈丨爽文丨甜甜甜
丨红透半边天x黑透半边天
丨假戏真做丨选秀➕综艺
每日一问:道德败坏偶像丁……
答:哟?怎么不说了?说不下去啦?
算了,李安然是笨蛋,丁程鑫拯救不了她了。
但是至于许木洋,这个人还挺让他恶心的。
毕竟谁也不希望被人背刺,更何况那个人还跟自己毫无交集。
“别想了,先试妆嗯?我看你身上这一套就很好看。”
马嘉祺拍拍他的脑袋,伸手在他下巴挠了挠。跟挠坨坨一样,美中不足的是挠坨坨的时候坨坨会哼唧,而姓丁的猫咪只会生气的瞪你一眼。
“那就定身上这一套了。”
慈善会毕竟是个大场合,一步都不能出错,穿得衣服也要讲究。
就比如丁程鑫身上这一套,国外知名老先生的手工定制款,顾女士从国外回来时特意捎上的。
肩颈设计非常显宽,往下又加上了一点点收腰,显得丁程鑫整个人肩宽腰窄,站在那就像个少爷。
“你定好了吗?”
丁程鑫这才意识到马嘉祺身上穿的是睡衣,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他。
“定好了,跟你的出自同一个老先生之手,黑色的。”
丁程鑫身上这件恰巧是白色的。
总算有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丁程鑫勾了勾嘴角,客厅大门的门铃措不及防的响起
这个时间点来的一般都是熟人,马嘉祺去开门的时候都已经准备好要把这个不速之客从自己和丁程鑫的二人世界里赶走了,没想到一开门是李安然略有些通红的脸。
“马老师好,小丁在吗?”
“嗯,在试妆。”
“可以进去吗?”
“可以。”
马嘉祺看着李安然满头大汗的样子,转头准备去厨房倒水。
倒完水回来,就看到李安然和丁程鑫一起坐在沙发上,两人对面摆着一台电脑。
“水。”
“谢谢马老师。”
工作有点忙,李安然头也不抬,一只手噼里啪啦的在搜索框里打着字,把一大片莫须有的黑料都给丁程鑫理了出来。
“现在被骂的点就是这些,你必须得一五一十告诉我实情了,我真的不想看你倒在目的地前一米的距离。”
李安然说得很严肃,她看丁程鑫吃过太多苦了,所有人都觉得丁程鑫获得成功很容易,不就参加了个《练习生》一炮而红吗。
只有李安然清楚丁程鑫付出了多少,没日没夜的练习,为了一个舞台给自己关在练习室里一天,身边糟心的队友要他带,恶心的公司要他防,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累了。
丁程鑫看着李安然严肃的小脸,微笑的点了点头。
“告诉我,那天为什么和顾萧一起进了顾爷爷的生日宴。”
小姑娘可能有点着急,语气都有点冲。
丁程鑫也明白李安然是在为自己好,伸手拍了拍李安然的背,身上还穿着价值几十万的衣服。
“安然,姑娘,我真的是丁家少爷,顾萧是我发小,不然你以为这人为什么会跟我一个团,而且以这人怼天怼地的脾气,我要不是他发小他能对我这么好?嗯?”
这回换李安然傻了。
丁程鑫虽然跟自己说过丁家少爷这件事,但谁敢相信呀。
她家丁程鑫,早饭吃五块钱的面,中饭二十块钱的快餐,晚上江边啃烧烤,吃得最多的甜品就是冰粉。
现在告诉她,哎,这就是丁家少爷,还不如让她相信自己是马云女儿来的有用。
“你,真是?”
“嗯,不信去问问马嘉祺。”
马嘉祺在旁边看剧本,闻言低低嗯了声。
“那……这些黑料?”
李安然声音都有点颤了。
“明天晚上就见分晓了。”
“那今晚?”
“不用管。”丁程鑫看了看手上的表,“十一点了,赶紧回家吧,太晚了不安全。”
“哦好。”
李安然木手木脚的收拾东西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回头交代。
“你今晚发点什么安抚一下你的粉丝,别没到明天就已经跑完了。”
“哦,好。”
目送着李安然离开,丁程鑫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太好逗了这小姑娘。”
他笑得毫不顾及形象,一边揉搓着手里的坨坨一边往马嘉祺怀里钻。
马嘉祺怕他掉下沙发,手在他后脑勺扶着。
“微博想好发什么了吗?”
“想好了。”
丁程鑫答得笃定。
“发什么呀?”
“实话实说嘛。”
丁程鑫拿出手机登陆微博,迅速打下一句话,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
人又重新缠上马嘉祺,这次连坨坨都不要了,整个人瘫马嘉祺身上。
“小心,衣服,明天还要穿。”
他们这倒是恩恩爱爱甜甜蜜蜜,李安然真是想放火烧山一把子灭了她的小艺人。
呸,什么小艺人,这是少爷啊。
她看着不断攀升的#丁程鑫 有钱#此条,脸都绿了。
【丁程鑫:各位,其实我真的很有钱。】
【哥?您跟我开玩笑呢?】
【真是老奶奶钻老爷爷被窝,给人整笑了。】
【我说,快滚出娱乐圈吧,娱乐圈供不起你了。】
算了,罢了,睡觉。
这群人今天骂得有多狠,明天脸就打得有多狠。
闭上眼的那一刻,李安然又唰得睁开。
既然都要狠狠打人脸了,那就玩点大的。反正她家艺人是丁家少爷,也不会破产。
于是她快乐的,给丁程鑫多买了两条黑热搜。
晚安!这个有趣的世界!
慈善会为了公平公正,一向是公开直播的。
往年没人敢上慈善会直播间撒野,今年倒不一样,是个人都敢来直播间踩丁程鑫两脚。
惹得丁程鑫真爱粉只能刷黄色的心心控评,还要被骂。
【现在还控评呢,你哥都糊了。】
【现在还能粉,真是舔得下去啊。】
【你们都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怎么就敢下定论了呢?万一全是假的呢?】
【快看楼上,活的丁程鑫粉丝,原来真的有这么坚持的人。】
【等着吧,等着看你哥怎么被赶出慈善会。】
【慈善会他也配,丁程鑫是做了什么呀?难道他背后的金主给他捐了栋楼?】
丁程鑫粉丝不吭声了,毕竟经纪人公关没给下来,她们也都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终究是心里没底,现在还能撑下来全凭着对丁程鑫的信任。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丁程鑫!”
开幕的红毯一般都会请流量大的人垫后,丁程鑫就属于其中一类,他被安排倒数第4个马嘉祺在倒数第1个,两人之间隔了两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在场的媒体都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但是也不敢乱讲,只能举着相机不断的拍照,丁程鑫一路安然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签名板上落款时,还颇有点尘世闲游的味儿。
【不会吧,他不会真把自己当少爷了吧?】
【昨晚那个微博真是笑死我了,现在都有百万转发了吧。】
【我说其实这些吃瓜的路人还挺恶心的,都不知道事实真相,就慌着要来踩一脚。骂我啊,我纯路人。】
【来了个纯路人,那你高贵你不吃瓜。】
【我当然吃瓜,但我不盲目跟风。】
因为慈善会现场没有明星会选择低头看手机,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网上的言论发酵成了什么样。
丁程鑫从小就讨厌参加这种宴会,他坐在椅子上第一排,视野好得很,他却一个人低着头,默默数西装上的珠子。
【不愧是野鸡,连参加慈善会要怎么装都不知道。】
【在研究什么破衣服呢?】
【这衣服连个牌子都没有吧,看看别人都穿的大牌,有的还直接租了礼服,就他,衣服上连个牌子都没有。】
【别吵了,开场了。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来慈善会。】
慈善会通常会在开场时介绍各位来宾,当然介绍的不是明星,而是来自各路的慈善家。
明星通常都是请来为慈善会助兴的。
一路介绍下去丁程鑫只有在介绍到自己父母的时候稍稍抬了头,然后暗自思索,丁先生顾女士又瞒着自己捐了什么。
小时候丁程鑫身子不好,顾女士便天天行善积德做好事,只求这福报能全降在丁程鑫身上。
不是去修座庙,就是去捐栋楼,不然就是去资助贫困儿童。
所以对于丁先生和顾女士出现在这种场合,丁程鑫见怪不怪。而对于丁先生和顾女士后面要做的动作,丁程鑫倒是好奇的很。
他不信丁先生和顾女士把自己弄来慈善会,只是简简单单让自己接受一下熏陶,毕竟这两位可是知道自己从小就讨厌这种场合的。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丁程鑫从在场30多位慈善家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请这些慈善家们上台,我们慈善会的老先生为他们授予勋带。”
【????我没听错吧?谁?】
【丁程鑫的金主已经为他做到了这种地步吗?】
【不是吧,这个是娱乐圈的慈善会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我倒要看看丁程鑫是捐了什么上的慈善会。】
慈善不攀比,所以每一个勋带的款式都是一模一样的,授予也是一齐授予的。
主要目的是鼓励人们多多进行慈善活动,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
主持人站在台上一个一个的念着台上人的贡献。
念到丁程鑫时,顿了一下。
“在过去二十年里,丁先生与顾女士以丁程鑫的名义共捐三十座小学,十八座寺庙,成功资助了三千名儿童成功上大学。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这一家。”
台下掌声雷鸣般的响起,丁程鑫站在台上,微微笑着。
他以前一直不喜欢别人给自己扣上少爷的帽子,因为一旦扣上就会让他觉得自己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的,得来全是因为自己是丁家的小少爷。
所以他进娱乐圈隐瞒了自己的家氏,从底扛起,一步一步爬到现在,就算期间遇到了什么大事也从来不吭一声。
然而现在他看着丁父丁母喜笑颜开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人撑腰的感觉还挺不错。然后目光一转,跟马嘉祺对上了眼。
马嘉祺歪着头看他,笑得温柔,笑得他心尖都软下来。
突然,丁程鑫有点想公开了。
【操,我没听错吧,这个丁先生和顾女士他妈是丁氏集团那两位吗?】
【我靠,这反转也太大了吧!】
【这他妈神级打脸。】
【只能说一句丁粉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我想到了丁程鑫昨天晚上发的那条微博,还有人嘲笑他说被人包养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少爷呢,谁说的站出来挨打。】
【草了,原来是真少爷。】
【草了,原来是真少爷。】
【草了,原来是真少爷。】
【草了,原来是真少爷。】
【草了,原来是真少爷。】
【草了,原来是真少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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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养店后续
短打一则,好萌的梗
黑色劳斯莱斯上,一身剪裁得体西装的人看着从挡风玻璃前绕到副驾,开门上车的人——
“还来找我干什么?”
肖战扯了纸巾给他擦鼻子上的灰“擦一下。”
“我跟你说,我要是知道你是肖氏老板我肯定不和你好。”王一博躲开他的手。
“为什么?”
“我仇富。”
...
短打一则,好萌的梗
黑色劳斯莱斯上,一身剪裁得体西装的人看着从挡风玻璃前绕到副驾,开门上车的人——
“还来找我干什么?”
肖战扯了纸巾给他擦鼻子上的灰“擦一下。”
“我跟你说,我要是知道你是肖氏老板我肯定不和你好。”王一博躲开他的手。
“为什么?”
“我仇富。”
肖战失笑,从后座拿了一份打包好的烤肉“你上次说的那家想吃很久的刚刚烤好的,还热乎。”
王一博瞪他“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我不和你好了。”
一边拆包装的人一边点头“嗯,你吃什么酱?”
“甜辣酱,给我放个蒜瓣。”王一博说完,又反应过来“谁来和你吃东西?我不喜欢你,虽然我们俩睡了,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
生菜包着碳烤五花肉入口,堵住他接下来的话,王一博张着嘴,尝到了外酥里嫩的烤肉,藏到腮帮子里继续嚼,口齿不清——
“给我吃的也没有用,我就是要和你分开。”
肖战拿了另外一种紫苏叶,去夹肉,王一博抽空看了一眼,指着一块大的“那个那个。”
“好嘞。”平时在谈判桌上运筹帷幄的人此刻正在包五花肉。
王一博张着嘴等着,一口饱满多汁的五花肉进肚,他满足的闭了闭眼,稍顷,他又反应过来——
“有吃的,我还是不能跟你好,我俩不可能。”
肖战拿了一杯海盐菠萝奶茶,点头,把吸管插进去,送到他嘴边“喝一口。”
王一博低头含着吸管,酸酸甜甜咸咸的奶茶入口,琥珀色的眼睛亮了亮——
“好喝。”
肖战笑了“明天带你去店里喝,还有别的口味。”
王一博连连点头,指了指烤肉“再来一个。”
暴雨将至
哥哥×修车弟弟
暴雨,地上淅淅沥沥,水洼大大小小。
黑色劳斯莱斯慢慢停在外面,车上的人开门下车看了一眼前面的轮胎,回头看着右手边的保养站,抬手挡了挡头顶的雨,转身进去。
保养站里很安静,雨水打在铁皮门上,肖战往里走了两步,四处环看一周——
“有人吗?”
除了他自己的说话声,没有任何...
哥哥×修车弟弟
暴雨,地上淅淅沥沥,水洼大大小小。
黑色劳斯莱斯慢慢停在外面,车上的人开门下车看了一眼前面的轮胎,回头看着右手边的保养站,抬手挡了挡头顶的雨,转身进去。
保养站里很安静,雨水打在铁皮门上,肖战往里走了两步,四处环看一周——
“有人吗?”
除了他自己的说话声,没有任何回应,肖战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地面有轮胎滑过的声音,接着一辆拆装的黑色奔驰下一个穿着墨绿色工装,身体薄薄一片的人溜了出来。
“你是谁?”
肖战转身,黑色长裤和暗红色衬衫显得他的身材更加欣长,低头和浅棕色瞳孔对上,湿发上的雨滴滴落,落在水泥地面上。
王一博站起身,放下手里的扳手“你……”
“我车胎爆了,想让你帮忙看看。”
雨势并没有变小的迹象,肖战打着一把绿色的伞,伞面印着白色保养站的广告,他低头看着蹲在他跟前,拿着手电筒和工具的人,蹲着的人手臂有一截在外面,被雨水打湿,手电筒的光也能照出雨幕。
肖战低垂眼眸,薄薄的绿色工装,蹲下身就能看见清晰的脊骨,裤腿往上露出白皙的踝骨,挂着一滴雨水。
面前的人起身,关掉手电筒,“你这胎必须要换,但是我们店没有你的车型轮胎,你有备用胎吗?”
肖战看着他的脸,略微怔愣一秒,开口“没有。”
得到答案,面前的年轻人嘴唇往下撇了撇,随后开口“那没办法了,先在这里歇一夜,等雨停了,明天帮你问问有没有别的店。”
“好,谢谢。”
放下雨伞,水渍不停的往下落,王一博从墙边的纸盒拿了两桶泡面,转身“你吃吗?”
肖战抬手扯了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都行。”
热气氤氲的热汤扑面而来,肖战看着碗里的方便面,抖了抖,抬眼看着对面呼噜呼噜大口嗦面的人——
“你一个人守店?”
王一博嚼巴嚼巴咽了面条“这店是我的。”
肖战点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一家店了。”
“你看着也不大啊能开劳斯莱斯了。”王一博开口。
肖战放下叉子,索性开始和他聊天“有点小积蓄而已,今天打算出差的,没想到车坏了。”
王一博开口“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经营一些小生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很久,暴雨一直没有停歇的趋势,甚至还刮起了大风,王一博从楼上抱了毯子下来——
“给你。”
肖战抬头看着他,“谢谢……我能洗个澡吗?”
“可以。”
王一博放下毯子“你跟我上来吧。”
店里的二楼看着就是王一博自己住的地方,卧室虽然不算整齐,但是没有什么异味,有一排排乐高,都是小孩儿审美。
王一博打开洗手间的灯,“洗吧。”
肖战洗完澡只穿了自己的裤子,他看着自己的衬衣,手一松丢进了洗脸盆里,衬衫打湿了一块。
门被打开,坐在电脑面前拼乐高的人回头,一瞬间琥珀色的瞳孔慢慢睁大,站在洗手间门口的人赤裸着上身。
晶莹的水珠沿着英俊的轮廓缓慢流下,再往下是诱人的人鱼线,黑色长裤挂在腰间。
“我的衣服打湿了,可以借一件上衣吗?”
“哦……”王一博起身,眼神有些躲闪“我……给你找……”
淡绿色的T恤伸到面前,带着淡淡洗衣粉的花果香,窗外下着大雨,肖战看了一眼没有急着接过——
“你……很喜欢绿色?”
王一博看着他,眼神清明,但是耳根通红,眼神到处乱飞的时候,肖战抬起手,灼热的手掌隔着T恤的面料握住他的指尖,王一博整个人微微一怔——
不知道是谁开始,舌头的吮吸,薄荷气息的交融,衣服最终也没穿上,王一博往后退,小腿肚子靠在床沿的一瞬,整个人往后躺下去,舌头有些发麻。
“我……们刚认识……”
气息稍微平缓一些,王一博开口,肖战用指腹压着他的脸颊揉了揉——
“这就够了。”
鞋子落在地板上,白色袜子跟随着动作在男人窄腰上乱蹭,肖战起身,抬手握着洁白的踝骨,偏头吻了吻柔软的小腿肚子。
热,湿热的空气充斥在阁楼,王一博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肖战看着身下的人,视线勾勒着身下人的轮廓。
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含着呜咽声,脸颊陷进了柔软的床铺,软肉像是冰淇淋融化在掌心。
王一博从来没觉得自己住的地方可以这么大,床上,椅子上,洗手间……
天光大亮之后,阁楼才恢复一片安静,肖战睁开眼,身上缠绕着毯子,头发一片蓬松。
窗帘透着光,肖战爬起来,起身下楼——
雨已经停了,屋檐下留着雨水的痕迹,肖战推开玻璃门,带着白色鸭舌帽穿着淡绿色短袖,长裤的人拿着扳手看着他,脸上有一些污垢,眼睛睁的圆圆的,瞪着他——
“你骗人,你后备箱有轮胎!”
【祺鑫】猎情18
黑道 卧底 强强
双杀手 相爱相杀
甜的
这是丁程鑫第一次从马嘉祺的房间里醒来,浑身酸痛的厉害,他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回自己的身体。
丁程鑫蹙着眉向四周看去,桌上的香薰机还在吞吐着水雾,身边的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房间里的灰色窗帘是马嘉祺住过来之后重新装的,紧闭的窗帘几乎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光亮,丁程鑫习惯性的往床边伸手,却没有摸到熟悉的手机,他这才撑着酸软的身体慢慢坐起,在昏暗的房间里垂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没过多久,门缝里出现一道亮...
黑道 卧底 强强
双杀手 相爱相杀
甜的
这是丁程鑫第一次从马嘉祺的房间里醒来,浑身酸痛的厉害,他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回自己的身体。
丁程鑫蹙着眉向四周看去,桌上的香薰机还在吞吐着水雾,身边的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房间里的灰色窗帘是马嘉祺住过来之后重新装的,紧闭的窗帘几乎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光亮,丁程鑫习惯性的往床边伸手,却没有摸到熟悉的手机,他这才撑着酸软的身体慢慢坐起,在昏暗的房间里垂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没过多久,门缝里出现一道亮光,丁程鑫的双眼因不太适应强光而微微眯起,再睁开眼时,马嘉祺已经坐在了床边。
“醒了?”马嘉祺伸出手掌揉了揉丁程鑫的后脑勺,“有哪里不太舒服吗?”
丁程鑫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和温柔态度搞的有些无措,他有点懵的摇了摇头。
“几点了?”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有多沙哑,想起这沙哑大约源自于昨晚的欢畅,丁程鑫有些羞怯的别过头咳嗽了两声,再回过头来时,一杯温水已经适时的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快一点了,饭已经做好了,我看你太累了就没有叫你……”
丁程鑫从马嘉祺的手中接过,大口的喝了一些,温热的水流从喉管一路流至胃腹,带来了不少安慰。
“先起来吃点东西,一会儿再接着睡好吗?”
“不睡了,”丁程鑫把水杯放回马嘉祺的手里,“我换个衣服就去。”
“好,那我去把饭菜再热一下。”
等马嘉祺端着水杯离开房间,丁程鑫这才掀开被子站起身来,他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或抓或咬留下的痕迹,乍然暴露在空气中,连丁程鑫自己都不忍心再看,从马嘉祺的衣柜里随意抓起一套衣服穿上便走了出去。
等他来到餐桌前的时候,马嘉祺看看他,又看看他身上穿着的衣服,露出了有些错愕的神情。
丁程鑫刚刚洗漱完,垂下的几缕刘海还在淅沥的往下滴水,他伸手抹掉自己鼻尖上残留的水珠,“我的衣服被你弄坏了,你借一件给我穿,不过分吧?”
话还没说完,那人自己的耳廓便染上了几分红,伴着丁程鑫羞涩又带有些埋怨的话语,马嘉祺只觉得他可爱,没忍住笑出了声。
“当然不过分,我一柜子的衣服,阿程如果想要就都拿去。”
丁程鑫也笑了,却又故作嫌弃的撇了撇嘴,“谁稀罕。”
一顿饭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去,他们谁都没有刻意提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却总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氛围环绕在彼此之间。
马嘉祺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催促丁程鑫回去继续休息。他站在水池前,余光看到丁程鑫从餐桌前站起,这才放心了一些,刚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碗筷上,身体本能的警觉却察觉到背后有人正在靠近。
马嘉祺没有动作,他依旧垂着眼专注于水池的一切,默默的等待着,哗啦啦的水流声响在耳边,几乎占据了所有的听觉。
没过多久,马嘉祺感觉到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住了自己的腰,接着后背被胸膛的温度所包围,丁程鑫把侧脸也贴在马嘉祺的后背上,没有说话。
感受到背后传来温度的那一刻,马嘉祺便放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把手臂垂在碗池边,怕惊扰了身后那人,同时放下的,还有他那一颗微微悬起的心。
迟迟没有等来身后的动静,马嘉祺这才试探的开口叫他,“阿程,怎么了?”
“嘉祺……”
即使丁程鑫已经这样叫了自己很久,可每当这两个字从他的口中念出,马嘉祺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心软,他总是习惯性的把第二个字拉长,软糯糯的语气,甜的像能拉出丝的巧克力糖。
“张哥说……你在找房子,你要搬出去吗?”
马嘉祺没有作声,他其实也没有想清楚,前几天抽空回来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还摆在墙边,但他心里却又有了不同的打算。
乱作一团的思绪还没来得及绕出个所以然,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却又收紧了几分,紧紧地箍着马嘉祺,像是要以这种方式留住他。
“能不能不走啊。”
“阿程,”马嘉祺舔了舔嘴唇,语气里满是纠结和为难,“我再住下去,我怕……”
“我怕昨晚的事情还会再发生,你已经因为我受了一次伤了,我不能这么自私。”
“我的人生已经是这样了,但这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你的生活里,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嘉祺!”丁程鑫第一次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喊出他的名字,丁程鑫拽着马嘉祺的手臂迫使他转过身来正对着自己。
面对着丁程鑫如此坦率热忱的眼神,马嘉祺难得的有了一些想要逃避的念头,他目光闪躲,却依旧躲不过丁程鑫坚定而诚挚的情感。
“昨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可以保护自己,那次受伤只是意外,我……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
“我不是你的麻烦,你也没有给我添麻烦。所以,留下来好不好……”
见马嘉祺还是低垂着眼,神色晦暗不明,丁程鑫眼珠一转,又想出了一套说辞。
“而且,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些东西已经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如果,如果你走了之后再发生昨晚一样的事情……”
丁程鑫话只讲了一半,但马嘉祺明白他的意思,确实,不管他们两个怎么想,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更何况,昨晚丁程鑫还打伤了对面的人,在这种时候,他们在一起也许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嘉祺,嘉祺?”
丁程鑫叫了两遍,马嘉祺才回过神来,他用没沾泡沫的胳膊肘戳了戳丁程鑫的腰侧。
“去吧,你先去休息,等我把碗洗完。”
丁程鑫不解的皱着眉,“什么意思哦,你刚刚有没有听我说话?”
“等我把碗洗完,一起把箱子里的东西放回去吧。”
马嘉祺决定不走的那天,他们一起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放回了原位,忙完之后,两人就在马嘉祺的床上相拥着睡了一个午觉。
从那之后,丁程鑫就顺其自然的搬到了马嘉祺的房间睡。这一切改变太过自然,哪怕丁程鑫的房间就在客厅的另一侧,哪怕他们放着主卧不睡,两个人一起挤在次卧,可他们默契的没有一个人提起,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主卧的那间房,更是完全成为了丁程鑫的画室,不再被刻意的收拾画稿从飘窗上向下散落,一路蔓延到几乎快要填满床边一侧的地板。
丁程鑫踮着脚进去,七拐八拐的绕开摊了一地的画稿和画具,走到房间深处,找出被他藏匿已久的那部手机。
明明只过去了十多天,可盯着手机开机页面的丁程鑫却觉得上次跟刘耀文联系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中间他像是做了一个漫长而又虚妄的梦。
这个手机是他和那个世界的联系,是提醒他回归清醒现实的道具。可当他再次打开它,他的心里曾经会有的那些怅然若失全都不见了。
他不想清醒,也不想再克制了,就在梦里做一辈子的程年,又有什么不好呢。
丁程鑫也曾经在耳鬓厮磨时问过马嘉祺,怎么不再叫他年年了。
马嘉祺笑着把一切推到张真源的身上,说真源嫌他肉麻,真源说年年像女孩子的名字。
“叫你阿程,你不喜欢吗?”
接着一连串细密的吻就落在了丁程鑫的耳侧,马嘉祺的声线温柔又多情,在床上的时候又更添了几分的慵懒迷离,挑拨的丁程鑫说不出别的话来,只会傻乎乎的点头说喜欢。
他当然喜欢,他怎么会不喜欢,这两个字是他能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慰藉,在虚与实的交界中建起一座桥,而他却自甘潜入更深的海底。
刘耀文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这些天里并没有怎么联系自己,唯有一条短信告诉他宋亚轩的伤没事,让他不要担心,加在句尾的那个表情,是提醒对方一旦情况安全就尽快联系自己的信号。
丁程鑫关起门来,缩在飘窗上,拨出了电话。
“喂,耀文儿,方便说话吗?”
“你可算是打来了,我的哥哥,我跟宋亚轩儿都急死了。你怎么样?亚轩说你受伤了,严不严重?现在怎么样了啊?”
“我没事,没事了耀文,”丁程鑫出声打断刘耀文连珠炮一般的问句,“你们呢?亚轩的腿真的没事吗?”
“这段时间一直休养着,医生说恢复的很好,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
“那我就放心了,”丁程鑫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也是怪我大意了,不该让他受伤的……”
“你们俩也是有意思,宋亚轩儿回来之后一直自责,他说他捅了你,说你流了好多血。”
“这傻小孩儿,他自责什么啊,最后他不也没下得去手,还是我自己来的,”丁程鑫故意换上轻快的语气,“让他别往心里去啊,要不是我使力,他才伤不了我。”
电话那端的刘耀文也笑了,可笑着笑着,气氛却又凝重了起来。
“那天的事儿,宋亚轩儿都跟我说了……丁哥,你们遇见的那人,是M吧。”
刘耀文的喉结不住地移动着,等待着丁程鑫的回应。
“……嗯,是他。”
刘耀文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丁程鑫这轻轻的几个字,落实了他之前所有的猜测。
“你就是跟他住在一起。”
“是。”
“你没有告诉他你是谁。”
“嗯。”
“你不打算回来了是吗。”
刘耀文用陈述的语气问出这一个个问题,可听着丁程鑫意料之中的回答,他还是会觉得心脏在一点一点的下坠,越来越沉。
“对……那个,耀文儿,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情。”
“你帮我转告程以鑫,我想让他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就让他当丁程鑫已经死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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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称呼这里也是我的私心 不忍心让丁儿在do的时候听到的还是那个假的名字 (虽然写的很隐晦 但上一章的最后确实是do了...)
菠萝炒饭
突然的脑洞
哥哥听不见
[图片]
大学城里有一家菠萝炒饭,原味炒饭最好吃,还有很多其他口味,盘子里装饰着的是半个菠萝头,炒饭颗颗分明,菠萝肉酸甜可口,配上一杯冰菠萝汁,很受大家欢迎。
经营菠萝炒饭的是两个男生,收银台的男生总是带着一张笑脸,声音清脆,在里面炒饭的男生穿着黑色无袖上衣,带着口罩,总是很安静。
学校的学生伸出手机调出二维码,但是却不是付款码,王一博看着面容羞涩的女生,女生指了指他身后——
“可以加他的微信吗?”...
突然的脑洞
哥哥听不见
大学城里有一家菠萝炒饭,原味炒饭最好吃,还有很多其他口味,盘子里装饰着的是半个菠萝头,炒饭颗颗分明,菠萝肉酸甜可口,配上一杯冰菠萝汁,很受大家欢迎。
经营菠萝炒饭的是两个男生,收银台的男生总是带着一张笑脸,声音清脆,在里面炒饭的男生穿着黑色无袖上衣,带着口罩,总是很安静。
学校的学生伸出手机调出二维码,但是却不是付款码,王一博看着面容羞涩的女生,女生指了指他身后——
“可以加他的微信吗?”
王一博瞬间明了,回头看了看小玻璃窗后面正在洗碗的人,笑了笑“我帮你问问他。”
王一博转身走到小窗后面,里面的人原本没有反应,王一博敲了敲玻璃,挥了挥手,里面的男生才回头,眼神中露出询问的神色。
王一博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像是手语,男生看了一会儿,皱眉摇头。
王一博转身看向柜台前的两个女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有些无可奈何。
晚上十点,整个楼层其他的商铺基本都打烊了,王一博把柜台收拾好,转身走进后厨,里面的人脱下围裙,厨房也收拾得很干净,两人转身并肩一起离开。
两人住在学校旁边的老小区,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退休教师,是王一博舅舅帮他们安排的房子,租金不算很贵。
楼下便利店是一对母子开的,母亲白发鬓鬓,儿子整天沉迷网游,寄存快递还要中间商赚差价,一件一块钱,一开始那儿子还对王一博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男生有些心思,不是加微信,就是约吃饭。
肖战冷着脸看着便利店老板的儿子,只是一个眼神,老板儿子就吓傻了,再也不来骚扰王一博了。
肖战转身,王一博听到他骂肖战是臭聋子,气的他第二天偷偷放了老板小卖部三轮车车胎。
关门进屋,王一博换了鞋子去厨房洗手,然后去冰箱拿了苹果,刚要喂进嘴里,肖战截获,拿到厨房给他削皮。
王一博趴在他肩膀上,小声吐槽他穷讲究,事儿多。
肖战听不见,只知道耳边有热气吐出来,他回头“说什么?”
王一博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拿了苹果吃了一口,然后递到他嘴边,肖战摇了摇头,王一博坚持往他嘴边送,肖战无奈吃了一口。
王一博高兴了,蹦蹦跳跳去看电视。
肖战打开抽油烟机,开始做饭,两人在出租屋里围着一张小茶几吃饭,晚餐是白米粥配小白菜,王一博吃的很快,一块小白菜配一口粥,咕噜咕噜几口就吃完了,他自己起身去厨房洗碗,然后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肖战还在吃,他穿一件背心,胳膊白白的,但是很结实,能搂着王一博站着做很久。
肖战吃完起身收拾碗筷,桌子,出来的时候王一博已经昏昏欲睡,肖战走过去拍了拍王一博的胳膊,指了指洗手间,意思是让他去洗澡。
王一博不情不愿的起身,去冲了澡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湿漉漉的,肖战拿了深蓝色的洗脸毛巾给他擦脸。
王一博靠在他身上,手不老实的去摸他的裤子,肖战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低头去亲他,房间里到了回南天的时候又潮又湿,没过多久,两人身上都是汗。
肖战听不见,所以只能很认真的注视着身下人的神情,眼睛又黑又深沉,因此除了喘气的声音,房间里只有王一博一个人的叫声,他忍不住咬了一口肖战的肩膀。
夜里,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肖战洗完澡出来,王一博瘫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开口——
“你去买个助听器吧。”
肖战没听见,坐到床边,眼神询问是什么意思。
王一博气鼓鼓地坐起身,暴躁的朝他比划手势——
“助听器,去买一个!”
肖战握着他的手,轻轻吻着手腕的皮肤,王一博撇了撇嘴“我要被你搞死了。”
“不要说死。”这次肖战看懂了,看着他的嘴巴,声音有些沙哑。
王一博抿了抿嘴,抬手勾着他的脖颈,点了点头。
一棵橘树
*严文
*骨科/年上/破镜重圆/第一人称
*ooc
/
01
哥,想不起来我其实也没关系的。他总是这样想,这样说。我总是听了,可心越疼。
02
在波士顿留学第三年,我出了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让我昏迷了三年。家里人为我保留了学业,让我首先回国调养身体。
车祸醒来时我总是会头疼,医生跟我解释这是我车祸后遗症的正常现象,并且他告诉我由于当时我撞击到了头部很有可能我会出现部分记忆丢失。
可是,...
*严文
*骨科/年上/破镜重圆/第一人称
*ooc
/
01
哥,想不起来我其实也没关系的。他总是这样想,这样说。我总是听了,可心越疼。
02
在波士顿留学第三年,我出了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让我昏迷了三年。家里人为我保留了学业,让我首先回国调养身体。
车祸醒来时我总是会头疼,医生跟我解释这是我车祸后遗症的正常现象,并且他告诉我由于当时我撞击到了头部很有可能我会出现部分记忆丢失。
可是,我记住了家里所有人包括朋友。
但是我总觉得我遗忘了些什么事什么人,可是我把家人和朋友一一提及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我问过父母,他们给我的回答是我并没有忘记什么。无法,这可能真是我车祸导致的后遗症。
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抓耳挠腮总是让我心里难受。
毕竟昏睡了三年,刚醒来第一年我跟着复建锻炼,提高身体免疫力。可能是因为我从去波士顿留学第一年我就开始健身,身体素质较高第二年我体检时,身体的正常机制已经恢复到正常人水平了。
医生当时问我:“还有哪觉得不舒服的吗?”
我回答:“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我还是觉得难受,我想万一如果真的有人被我遗忘。无论是谁,跟我又是怎样的关系,在他得知被人遗忘心里多多少少都会落空吧。
我还是想得知真正的答案。
医生又问:“家里人说过吗?”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背紧贴着椅背手掌交叠回答:“家里人都说我没有忘记什么,但是我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忘了什么。”
医生若有所思的回答:“第一有可能是因为你撞击了头部,即使现在恢复好了依旧会有后遗症,所以给你带来的错觉。”
“第二,有可能是忘记的那件事对于你来说不算是一件好事情,会让你产生痛苦。所以你大脑自动删除了这件事。”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医生见我还有些思索反而笑笑安慰我:“如果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不如忘了。”
我出了医院还在想这件事,我在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确实不记得对于我来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我扯着嘴角笑了下,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我那么不值得开心。”
我在醒来的第三年开始写着跟着父亲打理公司,由于学业的保留和身体恢复他们还是不大愿意现在再让我重新回波士顿接着学习。但是我又不想在国内过着混吃等死的无聊日子,我主动请缨跟着父亲去学着打理公司。
我十九岁去的波士顿留学,经历了这几年也二十五岁了,不想在这个大好年纪碌碌无为。
由于家里几代都是从业商业,可能是因为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对于商业这块我倒像是如鱼得水。
父亲曾经在某个夜晚带着我在家里院子里陪他喝茶,他这人从年轻到现在都有一个兴趣爱好就是品茶,家里摆放着无数茶叶。在院中坐下,他给我沏了一杯茶递于我。
他问:“最近怎么样?”
他抿了一口茶,慢慢回答:“公司最近还行,合作和资金运转方面没什么问题。前几天城南的那片地也拿下了,打算开展些商业街。”
他点头表示满意,紧接着又问我:“那自己身体怎么样?你现在还是以身体为重,公司毕竟还有我。”
这个其实更没有问题,除了还是那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的感觉以外,我并没有任何不适。我没有说这个,因为我知道的答案依旧是没有,这个问题问多了反倒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会显得我更加轴。
没有就没有吧,就算有这么久了也没有人来主动问我是不是忘了自己。我想恐怕真忘了,他这个态度想必也是对于我来说不是重要的人。
我们两个坐在院中没了话题,望着不远处天空看着夜景,享受这刻的安宁。
我突然挑起话题:“妈妈还在国外吗?”
她是在我醒来第二年就去了国外,说是那边公司也需要一个负责人。
父亲点点头,没有回答。
03
在我二十七岁生日时,好朋友程时从波士顿跟着导师回国研究而归来。他特意申请提前一天回来,我空出时间专门去机场接了他,见到他第一眼他的穿着不禁令我感慨一股北美留子味。
他还带着墨镜,见了我首先上了抱了我一下然后看着我非常认可的点点头:“该说不说,当了总裁的气势就是不一样了。”
我不屑的笑了声,回呛:“博士的气势也不一般啊。”
程时大笑揽着我肩膀往我外走边说,“太久没回国了,特意提前一天,我得玩转中国。”
我无情的戳破他的美梦:“醒醒吧,你的假期只有一天,连往返的飞机都坐不了。”
车我停的并不远,没几步路就到了。程时见了我的车不禁连连咂嘴,我坐上驾驶位他还没停,我不得已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他却像是看穿我眼底的情绪,笑了声揶揄我:“没想到啊,如今你连大G都开上了。”
他的墨镜还带在眼上,他右胳膊搭在窗户口极其自然的掏出刚刚从机场便利店买的烟递给我,我撇了眼道:“不是黄鹤楼不抽。”
程时笑了声咬了根烟后低头将手挡在打火机前点燃了烟,他说:“这几年给你金贵坏了。”
瞬间车间里烟味四散,程时抽了口后将烟夹在两指之间隔在窗户上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对了,我在学校遇见刘耀文了。没想到,他也去波士顿留学了。”
“他是谁?”
我有些疑惑,我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程时听了我的话扭头皱着眉头看向我,有些不解:“你不记得他了?”
我点头,但是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我想,我最开始的想法确实是对的。我真的忘记了一个人,我现在还有一种感觉,如果连程时都知道他的话,那他口中的这个刘耀文可能跟我并不是普通关系。
程时低头沉思了一阵子才开口:“他是你弟。”
程时这句话让我更加疑惑,我弟?我什么时候还有一个弟弟了?我既然有个弟弟为什么父母从来没有跟我提及过,而为什么这个弟弟又不跟我一个姓呢?
程时见我脸上的神色有些发难说:“也没啥,你俩关系其实好像不太好。”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程时吐了个烟圈回答:“我印象中你俩每次打电话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因为他你好几次情绪还差点失控。”
吵架?难得,我真的是因为跟他关系不好所以车祸后大脑自动遗忘了他吗?我现在起码也知道自己确实忘记了些人和事,也算是了了个心结。
“那他为什么不跟我一个姓?”
程时对于这个也只能算是知情一点,但还是跟严浩翔说了:“他好像改名了吧,你还没失忆前就改名了。我知道他的时候,他就叫刘耀文。”
他说:“我也不知道他之前叫什么。”
我把程时送回酒店倒时差后自己去了老院。我其实还是有些好奇,打算回去问问父亲。我也很想知道,我跟刘耀文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程时今天偶然想起,我可能很久很久甚至要一辈子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弟弟叫刘耀文。
我回到家换好鞋,我问了在旁打扫卫生的佣人:“父亲回来吗?”
佣人回答我父亲正在书房里看书休息,我带着一包茶叶去了书房。茶叶是我昨儿刚谈完生意的合作伙伴特意挑选送来的,我一块拿着过去了。
他坐下,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问的:“我…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04
晚上程时要求我带着他去酒吧玩。我开着车觉得稀奇,问:“国外的酒吧没玩够?”
程时一脸你不懂的神色看着我,“你如果还是忘了,国外那一个眼神都能跑去开房的,吃人都不吐骨头。”
我当然是没信他的话的,他这人说话向来无边际的。再说了,就算真是这样这人酒吧也没少泡,估计也就是这几年跟着实验了,跑吧的时间少了。
这其实还是我回国后第一次来酒吧。
程时见我一脸嫌弃的样瞬间大笑,找调酒师调了两杯酒揽我肩膀,喊道:“靠,你他妈不会是回国第一次来酒吧吧?”
我说:“我之前去过很多?”
程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兄弟你知道吗?在波士顿咱俩是酒吧常客,你泡过的妞比我都多。“
“……”我觉得程时有病。
提起波士顿我又想起我那个不知名弟弟刘耀了,昨晚父亲的回答其实倒是让我产生了些疑惑。我总觉得,好像他并不喜欢刘耀文。
我主动问:“你有没有刘耀文照片?”
程时见我突然问这个有些蒙:“怎么了?”
我拿起吧台上放在面前的酒仰头喝了口,酒精数着喉咙顺利而下,火热的。我说:“我想看看他。”
“你别说还真有一张。”程时从兜里拿出手机翻找,“好像是他高中的吧,我记得你之前给我发过。”
我抓住重点:“我发过?”
程时翻找着相册,可能时间有些久了他翻找的时间有些久,但还是找到了。他递给我,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肯定是你发的,但是当时为啥发的原因我也给忘了。”
手机里是人的一张毕业照,刘耀文身上还穿着紫色的校服。脸上还带着些稚嫩,但是那张脸要是放在学校里肯定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再次问:“我跟他关系真不好?”
如果真的关系不好,我为什么要发这样的照片给程时?未免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
程时收了手机,也喝了口酒老实回答:“这我真不确定,反正你在波士顿留学后你俩每次在我面前打电话必吵架。”
“你每次吵完我哪还敢问发生什么了?”程时无奈摊开手,他确实不敢问。每次电话一挂断,严浩翔那个脸黑的跟墨一样,一点就炸的,他哪敢惹?
“照片等会发我。”
我晚上让手下的人特意去查了刘耀文,我拿着程时给他发的照片看着。我想试着看看能不能看着照片能想起些什么,但是无果。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手下人给我发过来的刘耀文的文档让我越加觉得我跟刘耀文之间有着不好说的关系。刘耀文的文档简单的很难让我相信,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信息被人刻意的隐藏过。
我突然很想见一见刘耀文。
我看着刘耀文出国留学的时间,太巧合了吧?我车祸回来回国的那天,他刚好出国留学。可以说是,完美的擦肩而过。
我没打算再去问父亲,那天我已经贸然去问过了。眼下来看,他们应该是不想让我记起刘耀文的。
刘耀文,我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提起你的名字竟然会让父亲紧张?我们两个中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你的信息会被藏的这么简单?
05
一年后,我重新去复查。这次我打算寻求医生,我想试着恢复那段被遗忘的记忆了。这一年,我查询过太多关刘耀文的事了。可是并没有得出什么好的结论。
“你想恢复记忆?”医生似乎有些不理解我。
我点头:“我觉得,我应该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医生劝解我:“过程很痛苦的,并且对身体伤害也较大。如果是真的很重要的事情,其实才是不会遗忘的。”
这次我还是决定跟着自己的选择走。
那天下午,我体验了恢复记忆疗程的第一个疗程。如医生的话,确实很痛苦。我在出了医院脑袋都是懵的,反应不过来。
我还是被程时的一个电话吵回神的。
“我靠严浩翔!”程时声音传过来,吵的我耳膜疼,“你他妈知道我动用了多少关系才查到关于你跟刘耀文的一点点关系吗?”
我当初说想要恢复记忆时程时是唯一一个知情的,他见我真的想要知道关于刘耀文的事,这一年也花了不少心思找人帮我调查。
终于有了点蛛丝马迹吗?
我还没来及的说话,程时又喊道:“严浩翔你他妈是真的震惊到我了,你他妈真是畜生吗?”
我不解,不懂为什么他要骂我?但是很快我就懂了,我的手机下一秒就震动了。我看见微信程时给我发了一条照片,点进照片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也愣住了。
照片里的我看样子还是在波士顿留学的时候在酒吧里,刘耀文也在。但是这张照片是我掐着刘耀文下巴跟他接吻。
我愣在原地,电话那头程时还在说:“你俩他妈到底啥关系?你不会勾引未成年吧?”
“那人跟我说这是你来波士顿第一年时候他在酒吧偶然看见的一幕拍下来了但是没发出去,你来波士顿那年他成年了么?”
我思想在看见这张照片时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程时问题的答案毋庸置疑,当时的刘耀文肯定是没成年的。
所以,我跟刘耀文的关系其实并非水火不容,反而曾经我们两个可能还是相爱?但是,他不是我弟吗?我喜欢上我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能明白父母亲为何不愿在我面前以及刘耀文了。
“严浩翔我真的是看不懂你。”
程时好像并不介意我跟刘耀文的关系反而在意的是:“你俩都是亲嘴的关系了,那为什么之前天天在我面前吵架?”
“我还以为你兄弟俩见面想掐死对方。”他说,“我可是把你当真兄弟看啊,我可问到了,你弟今天回国。”
“我打听到他学了医估计今儿直接去市中心医院报道了。”
我想,我终于可以见到他第一面了吗?
周一的市中心人多的满大厅的都是。我托程时打听到刘耀文修的是临床医学,周一估计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无奈我只好先去把自己的疗程做了。
我疗程结束刚好临近中午换班时间,我按着电梯上了楼打算去护士站问问。
“你好请问一下,刘耀文现在还在吗?”我温柔的敲了敲桌面,低头的护士抬眼。
忙累了一上午休息时看见帅哥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本来还有些不耐烦的护士瞬间变了脸,“刘医生吗?”
我笑着点头看护士的精彩变脸:“我是他家属,找他有点事情。”
护士刚准备回答突然看见迎面走过来穿着白大褂的人惊喜道:“刘医生,这里有人找你。”
我听这话转身,跟迎面走过来的人对视上。我清楚的看见刘耀文见了我愣神了,他跟照片里相差并不大,脸部线条更加锋利了。
我见他还在愣神,主动走过去问:“下班了吗?我们能聊聊吗?”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即使是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劳累的神色也挡不住那脸的帅气程度,仔细看还有点少年的神韵。我突然有点明白,我可能确实会喜欢刘耀文了。
由于刘耀文下午还要上班我特意选了一个在医院附近的餐厅,他很紧张。他紧张的甚至不敢抬头看我,低头吃饭也是心不在焉的。
我说:“别紧张,你这样吃饭不消化。”
我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他怎么跟我在一起像是准备接受审问的犯人一般啊。他低头吃饭把腮帮子鼓鼓的,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那鼓鼓的腮帮还在不停的动,很是可爱。
他吃完后我主动抽了张纸递过去:回国还适应吗?”
他接过纸点头:“嗯。”
他好像有点怕我。
“我想问一问,我们两个人之前的关系。”我向他苦笑,“我好像忘记了,还是一年前知道我有个弟弟。”
还不是一般关系的弟弟。
刘耀文低头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看出他有些为难,又说道:“没关系,如果不好说的话,可以先不说了。”
过了几分钟,他开口:“……哥。”
他喊我哥。
“我们俩其实没什么关系。”
他的撒谎太拙劣了,拙劣到我甚至懒得拆穿他。他越是这样难以说出口,我越是明白我跟他之间一定有事情。
我往后一靠,扫视他整个人:“其实我在做恢复记忆的疗程了,我希望……”
我故意没把话说完,终于他舍得抬头看我了。我大方对上他的视线,然后把话说完:“我希望你没骗我。”
06
这几天我去医院去的频繁,除了是去做疗程还是去赌刘耀文的。刘耀文这个人很有意思,在那天之后他竟然开始躲我了。
我觉得他蠢,这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终于,他躲我的第三天被我堵在了厕所。我站在厕所门口抱胸假寐的的的等着他出来。
“躲我?”我的语气不平不淡。
我走过去把人挡在洗手台前不让人走,我低头看着他:“为什么躲我?”
他被我挡住了也放弃了挣扎,听了我的话不答反问:“你做了疗程到现在记起关于我的一点了吗?”
我卡住了,确实没有。但是医生也说了,这也是正常现象,我做了也不一定能想起来,但是我不想放弃。
我没骗他,实话实说:“没有。”
他抬头朝我笑了一下,但是并不好看。这个笑容衬托的他太心酸了。
他说:“别做了,哥。”
“想不起来我,没有关系的。”他看着我,“这个疗程太伤身了,我们本来就没什么特殊关系,没有什么必要。你知道我是你弟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心疼的。我想起那张酒吧里我亲吻他的照片,如果我跟他之前是真心喜欢的,他这六年知道我忘记了他,他心里又想的是什么?
我问:“你这六年都这样想的吗?”
刘耀文没回答我的话,但是我透过他的眼睛明白了,他是这样想的。
我低头去看他,刘耀文那双眼睛很漂亮。但是这双漂亮眼睛中,总是有些伤感的。我摇头,下意识去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我。
“你越这样,我就越明白你在难以言说。”我还是决定撕开刘耀文一次一次给我们套上的伪装,“我知道你也知道,兄弟间是不会接吻的。”
我松手,他倏然抬眼望向我。
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想我怎么会知道的。
他很快求饶:“哥,别查了。”
如果不是刘耀文的眼神太不会遮掩,我真的会信了他的嘴硬。刘耀文的眼睛从来不像他的话一般嘴硬。他的眼睛总在告诉我,哥你看看我吧。
晚上我抽空回了躺老院,我打算去书房看看能不能找出些什么。我在书房翻箱倒柜时听见外面传来女佣的声音,下一秒书房的门被打开。
父亲把门外的人遣走,关上门开门见山:“你去找刘耀文了?”
我没否认:“我想记起他。”
父亲勃然大怒:“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刘耀文有什么好记起的?我就不应该让他回来,他就应该一直在国外。”
我皱眉:“为什么?他难得不是你孩子吗?”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刘耀文在家里怎么不重视?
“如果没有我,他还能去波士顿留学吗?他现在还能成为市中心医院高薪聘请的医生吗?”父亲指着我说道,“我把你从小到大当继承人来培养,结果他却跟你勾搭上了、传出去多少人笑话我,公司一夜间能垮一半。”
其实很搞笑,我不明白为什么谈恋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却要把锅推给一个人。刘耀文很聪明,所以从来就不应该存在只把我当做继承人来培养。再说了,我是他哥,要论谁错了我才应该当仁不让。
我深呼吸,见他情绪激动稍微安慰平抚他一下:“这次是我主动找他的。”
“他没想着来找我。“
但是我也算是知道我俩之间一半的事情了,原来我跟他真的在一起过。我肯定不相信他口中的勾搭,以刘耀文现在面对他的劲,反而像是自己年轻勾搭未成年呢。
刘耀文倒是因为我估计没少受委屈,之前和现在。
“我现在已经找他了,恢复记忆的疗程我已经做了一年了。”我说道,“刘耀文我肯定是要记起的,人我也是要接触。”
“如果像你说的作为你的继承人没办法跟刘耀文在一起的话,我只能回波士顿继续去忙学业然后跟着导师研究去,可能就走程时那条路了。”
没办法,我没理由不去记起刘耀文。任何一个人都没理由舍弃自己的爱人,我现在每次想起刘耀文看向我的那双眼睛,我都觉得心疼。我无法相信他被我忘记的那几年是怎样的,当时他才多大啊。
他知道我忘记他有三年,也会很难过吧。
我没有刘耀文任何一个联系方式,不得已我只好去医院找人。我还是首先询问了护士站之前那个护士,他却告诉我刘耀文已经下班走了。
我问:“你知道他联系方式或者地址吗?”
护士抬头有些怀疑的看着我。
我看出她的疑问,笑了笑解释:“我这几天才回国,我跟他闹了点矛盾,联系方式全拉黑了,他还没告诉我地址。”
小姑娘笑了我一声,“你还能把刘医生惹生气啊?他虽然刚来不久,但可是我们科室公认的好脾气。”
最后在我死皮赖脸的追问下,护士还是给我了刘耀文的地址。我开着车去,刘耀文打开门看见来的人是我时下意识准备关门。
我眼疾手快的挡住,有些庆幸这几年在健身。他的力气不敌我,没一会门被我不要脸的顶开了。
我把他困在玄关处,逼问他:“为什么关门?”
刘耀文没有看我,他回答的很快:“因为我不想见你。”
我笑了声,用手指挑着他下巴抬起他:“你知道吗?你撒谎很拙劣。”
“第一次我们交谈我就看出来你在撒谎了。”
刘耀文别过脸不看我:“然后呢?”
我笑了声,不厌其烦的捏着他下巴让他重新转头回来,见他竟然还在瞪着我觉得更好有趣了,“你越是想把我推出去,我就越是想凑过来。”
我慢慢凑过去,我们两个的距离不到十公分,我问他:“刘耀文,现在你想跟我接吻吗?”
他的呼吸声很重,我就当他是默认了。
他的嘴唇很薄很软,他竟然还会咬我。
幼稚。
07
父亲那边始终是个难关,他开始监视我了。我深知这一点,所以这几天都没再去找过刘耀文。他们对于我的这种做法,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车祸的真实性了。
我怀疑车祸应该不像是偶然了。
我拜托程时去调查,程时接了电话颇为无语:“大哥,你能不能动用你一下你自己的关系?我每天做实验累的想死,出了实验室还要替你查这查那的。”
“到时候请你吃饭行吗?”
程时没接这个帐,“我差顿饭吗?”他话锋一转,“当然你的大G如果可以借我开开的话,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的给你查一下。”
“查到了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我说道。
程时笑了声:“都是车是男人是老婆。果然啊,有了老婆的人就是不会在意这个了。”
我懒得搭理他这个调戏,但还是说了句:“你查完查好了才决定我有没有老婆。”
这句话我说的怨气极大,把程时逗的乐呵:“行,关乎兄弟的爱情我还是努把力,争取你破镜重圆抱得美人归。”
那天晚上我不要脸的找刘耀文要了他的联系方式,我给他打电话过去。他接通了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最近被监视了,就不去找你了。”
刘耀文犹豫了一会开口:“哥其实……”
“闭嘴。”我都懒得再听他把话说完,反正他妈的肯定不是我爱听的料了,“你老实回答我。”
“咱俩之前是我强迫你吗?”
刘耀文回答我:“……不是。”
我站在窗户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又问:“是你情我愿吧?”
“我…”
“刘耀文,你别给我撒谎。”
我这句话说的极其没有情感,“你撒谎我也听的出来,别做那些没用的。”
刘耀文软软的回答我:“你情我愿的。”
我终于听见我满意的答案后收起满身戾气,软下声调哄着人来:“你好好工作,这些事情我来处理好吗?”
“哥。”刘耀文喊我。
刘耀文又撒娇。
“你在跟我撒娇吗?”我存心逗他。
对面直接把我电话挂了。
还是个脾气大的主。
我想我之前可能就太惯他了,不然他那养来的这些毛病?话都说完就脾气大的直挂我电话,明明第一天见我还跟小绵羊一样乖的要死。
程时这回查的速度飞快,快到我都怀疑他之前就是懒得给我查,所以故意说查不到。
程时听了我这话,也直接把我电话挂了。他挂之前还咒了我一句,“神经病,你他妈就是撞的太轻了。”
果然车祸是故意人为的。
我翻着电脑文档,手机里传来消息是父亲让我晚上回家一趟。他大概率知道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着急把我喊回去让我赴鸿门宴了。
“那怎么办?你真要回去吗?”刘耀文在电话那头担忧的问我,“要不我跟你一块吧。”
我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倒是觉得无所谓了,见刘耀文真的担心,说道:“那怎么办?要不你亲我一口,让我缓解一下?”
“……神经病。”
哎?又把我电话挂了。
我觉得刘耀文是真的欠收拾了。我想着今晚怎么着出了老院也要去找刘耀文对着他屁股拍几巴掌,问他还敢不敢挂电话了。
从被赶出老院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我给刘耀文发个信息说我今晚就不去你那了。他怕刘耀文已经睡了,在过去反倒打扰了。没想到信息发出去一分钟,刘耀文就回复我了。
——来。
我挑眉,没办法这是你让我去的。我想着,那我就要把所有的账都算了喽。我刚刚在老院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了解完了,那新账旧账就一块算了。
刘耀文开门时没想到我会直接推门而入,他有些措不及防的被我推到墙上。我摁着他,什么话都没说首先低头把人吻住。
他看见刘耀文第一眼,还是心疼。
他就是个蠢蛋。
我惩罚似的狠狠咬了下他的下嘴唇:“你是不是蠢蛋?什么叫只要我没事,你做什么都可以嗯?”
我捏着他的耳垂使劲揉捏着:“你知不知道车祸就是他们干的啊?”
我望向他的眼眸,我却见他点了点头。
他说:“我知道。”
也是,他那么聪明肯定知道。他知道又能怎样,他当时又不能干什么,只能求他们。我的弟弟,我的耀文,永远是这样。
他说,只要我没事,他可以这辈子不见我。我倒是真如了他们所愿,我揉着他的眼尾:“我竟然真的忘了你。”
我想我真的是一个不合格的恋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我把他揽在怀里,“当时委屈吗?”
委屈吗?一个人在国内被欺压,一个人跑去国外留学四年,无依无靠无人记挂。知道我忘记你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后悔。
“哥。”
他喊我,“我觉得挺好的了,你现在记起我挺好的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忘记我。”
我知道他说这句话代表着,他也做好了一直被我遗忘的准备了。他或许都做好了在同一个城市躲我一辈子了,他像是个小偷一般只敢悄悄的跟我在一个城市,像当初选择的跟我一个学校留学一样。
“刘耀文,你真是个笨蛋。”
我又一次低头吻住他,这回笨蛋哭了。
08
我跟刘耀文是五岁的时候才在一起生活的,那个时候他身体不好,在乡下的四合院里养病。
他五岁之前确实改过姓,因为老是生病特意找算命的重新算了一个名字保平安,所以他叫了刘耀文。
我也就是那个时候跟在相遇然后一起生活。他从小到大不知道为什么都很黏我,那时候院子外种了课橘树,他非要爬上去摘橘子。
他摔伤后又哭唧唧的找我说腿摔着了好疼,我觉得他好烦。但是,还是给人擦了药。
“哥你吃橘子。”他把手里的橘子递给我,“不酸的。”
当时他撒谎还不像现在这样拙劣,反而真诚的要命,一双小狗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我信了他的邪。
结果那次的橘子酸的掉牙。
他上了高中都黏我黏的要紧,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跟我说。他又被哪个女生表白了这种掉牙的事情都要跟我说,我说他还跟没掉奶的小孩子一样。
这个笨蛋还不高兴了好一阵子,让我也哄了一阵子。我当时还想着,刘耀文除了我谁还这么好脾气的哄你。
这孩子还硬邦邦的说:“不要你哄。”
真说你不哄他了吧,他要像狗崽子一样凑过来装可怜。我想我也是无药可救了,刘耀文我对你我也是无药可救了。
留学第一年,他竟然偷偷坐飞机来找我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的护照,反正是气了好一会。
“你要是丢了怎么办?”我看着这人竟然还跟着我进了酒吧心里更加恼火了,“刘耀文你是不是蠢?”
印象中,这是我第一次发火第一次吼他。说到底我也没很大声吼他,我知道他好面酒吧人又多的。
小狗崽子也是狗脾气,倔的很。
“我也是想你才来的啊!你天天信息也不回我电话也不给我打,我一来还看见你在酒吧跟美女聊天,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我当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的第一句话,我扶额无奈,“狗崽子,你知不知道咱俩的关系?”
刘耀文扭头:“知道,所以我不要喜欢你了。”
得了,我发现这狗崽子气人一流。然后那天,我掐着他下巴在酒吧第一次吻了他。他倒是真的不会接吻,接吻第二分钟就推我,黏糊糊的说上不来气,又撒娇。
我不知道我俩的关系是怎么被父母发现的,我当时回不了国但还是一直想办法打电话给父母亲处理,我想把锅推到自己头上。
结果没过几天,这狗崽子就频繁给我打电话。虽然是聪明的没说要分手,但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好几次,我打着电话直接在程时面前跟他吵起来了。
受不了,我当时恨不得立马飞回去对着他屁股就是几巴掌。年纪不大,说的话一次比一次气人。
我终于跟老师申请到了假期,在去飞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我睡了三年,终于醒来。
然后我忘记了我的恋人,我的弟弟。
狗崽子床上也老是咬人,好几次做完我的胳膊上肩膀上全是他咬的牙印。我说:“你真是狗了?”
每次他还特别骄傲的说:“就是狗。”
得,说他狗崽子多了这人还骄傲上了,也是惯的现在嚣张跋扈了。他每次爽完也是不顾身后事的人。
临近黎明,我才躺下。他睡着了但还是特别自然的滚进我怀里揽着我腰贴着我睡,口水流我一衣服,屡教不改。
今夜我做梦,梦见小时候那一棵橘树。从此天光大亮,我的生命中重新有了刘耀文。此后我的人生与他熠熠生辉。
End.
崇拜
文严 现背6k+
“只要跟你在一起,时光就会变得耀眼。”
/
耳返戴得久了,耳蜗里疼得很。
彩排过一轮,乐队和场务都调试完成,刘耀文终于摘下耳返得以片刻休息。
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快要五点,群里的好多个“提到我”被他点开,是马嘉祺问他直播结束打算怎么过生日。
紧接着张真源推荐了一家餐厅,说好吃只是离直播的地方和家都比较远。
这个方案被宋亚轩否决,说明早有工作,要早点休息,最好不去太远的地方。
丁程鑫说也可以在家过,老规矩点外卖,还可以一起喝点酒。
手指一直往上划,你一言我一语,却没看见严浩翔的回复。
刘耀文草草在群消息里回一句“...
文严 现背6k+
“只要跟你在一起,时光就会变得耀眼。”
/
耳返戴得久了,耳蜗里疼得很。
彩排过一轮,乐队和场务都调试完成,刘耀文终于摘下耳返得以片刻休息。
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快要五点,群里的好多个“提到我”被他点开,是马嘉祺问他直播结束打算怎么过生日。
紧接着张真源推荐了一家餐厅,说好吃只是离直播的地方和家都比较远。
这个方案被宋亚轩否决,说明早有工作,要早点休息,最好不去太远的地方。
丁程鑫说也可以在家过,老规矩点外卖,还可以一起喝点酒。
手指一直往上划,你一言我一语,却没看见严浩翔的回复。
刘耀文草草在群消息里回一句“在家过吧”,就赶紧给严浩翔发去一条信息。
「来了吗。」
很意外那边居然在一秒钟内就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很快严浩翔的信息回过来。
「还在公司,过会儿来。」
「过会儿来是啥时候来。」
「不是说七点多才轮到我们吗,六点多钟到也行。」
「那你不能早点来吗。」
那边果然被刘耀文这猴急的样子逗笑了。
「干嘛啊,你有什么事直说。」
刘耀文站在舞台中间正埋着头发微信,头顶的舞台灯把他照得通体发亮,他已经早早做好了妆造,从头到脚都是华丽发光的,融在背后暗色的布景中,任谁看都是这块画布里唯一的主人公,漂亮得耀眼。
「你明明早上答应我会早点来的!!」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严浩翔!!」
只是谁能想到舞台中央身形高大的他手底下打出来的文字却幼稚得很,连着发了好几个发怒的emoji,控诉着手机另一头的人为什么还不出现。
一通发泄后对面却没了音讯,刘耀文孤零零的在原地等了好久,也没看见对话框上沿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严浩翔你怎么这样!!!」
敲下最后一个感叹号发送的瞬间,刘耀文甚至真的以为自己站在舞台上吼出了这声咆哮,差点忘记自己身在何处,要不是一抬头正前方的舞台灯刺得他惊醒般眨眼,他就差一点真的喊出了这个名字。
“在找我吗?”
头顶却无端传来一声回应。
惊诧地抬起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有一人站在二楼栏杆的里面,两只手臂折起交叉着撑在栏杆上,小臂手腕的部分晃荡在外面,举着手机屏幕朝向刘耀文的方向,虽然看不清具体的,但是绿和白的条形框左右交错,不难看出是和某人的微信聊天界面,明晃晃的向底下舞台中央的人打着招呼。
他意外地出现在这里。
“翔哥!”被刘耀文一眼认出。
他几乎条件反射般跳下舞台,背后的乐队叫他,说还要对一下拍子,他甚至来不及回头,只是丢下一句“等我一下,三分钟”,就急匆匆向二楼奔去。
脚底下穿的靴子不那么衬脚,跑起来脚底有些吃力,但他全然不顾跑得很疾,几节台阶三步并两步跨上去,来到那人的身边。
严浩翔彼时穿着一身黑色,头顶戴着黑色的帽子,脸上也戴着黑色的口罩,几乎可以完完全全隐身在刘耀文刚刚的视野里,但是也并不意外被来人立即认出的样子,他自在轻松的依靠在栏杆上,看着攀上楼梯的人,欣喜的奔向了自己。
“一个人来的吗?”对面的人轻轻喘着气问。
严浩翔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带着笑意微微昂着头与他对视,还没回答呢,就被刘耀文拉着走向走廊的另一边。
门上写着“设备间”,刘耀文把他扯进去,关门,上锁,将严浩翔抵在门背与他的身躯之间,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严浩翔甚至以为这也是他刚刚彩排的一部分。
刘耀文没开灯,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在严浩翔还在考虑这里是否安全时,他脸上的口罩已经被人摘掉了。
有熟悉的温热气息朝着他的呼吸方向逼近,严浩翔立即条件反射的抵住了面前人的胸膛。
“没事,没监控,我检查过了。”
即使这样做出了说明,但严浩翔的手还横在两人之间,在他没放下去之前,刘耀文也没再更靠近。
门的隔音效果一般,可以听见底下乐队又在排练曲子,是刘耀文今天上午才发的新歌,是严浩翔早就听过的旋律,只是后来变换过编曲,跟他记忆里的版本不那么相同。
“好听。”他突然做出评价。
传来刘耀文轻声的笑意,严浩翔接着问,“《九月底》呢,会唱吗?”
刘耀文点头,“会唱。”
严浩翔在黑暗中抿着嘴笑,“好,那我一会儿在底下听。”
本意好像不是这样的,明明应该是来探班的男朋友,却好像变成了过来突击检查的词曲老师。
刘耀文按下严浩翔还挡在他俩之间的手臂,欠着腰用下巴挤进严浩翔的帽檐之下,唇齿之间的呼吸亲密无间的贴近,他轻轻地问。
“可以亲吗,严浩翔。”
与他第一次同他接吻时一样,两人好像同时想到了那天晚上笨拙青涩的初吻,憨憨的一齐笑出了轻轻地一声,严浩翔也模仿着那晚的语气,作以郑重的点了下头。
“可以亲,刘耀文。”
于是像回忆不起初吻是谁先靠近的谁一样,下一秒他也分辨不清是谁先吻向了谁,他们的唇齿呼吸交融到一起,像初吻那时一样小心翼翼,生怕表现得热情吓跑了对方,又怕没回应好哪一下呼吸交错把吻技输给了对方。
青春期里的他们有着最幼稚的胜负欲,甚至连接吻这种事都要较个高低,比谁的耳朵不红,比谁的气更长,比谁吻得更用力,这些比较到如今有时也还在上演,只是他们都渐渐长大了,也更熟悉对方,比较这些确实幼稚却又偏偏改不掉这习惯。
于是非要比,比谁先回不上气,比谁先发出不适的喘息,比谁先抵住谁,比谁先叫停。
这以往都是严浩翔输得多,他年长些,在他成年之后但刘耀文还未成年的一年多里,他总是会在接吻时思虑过多,他知道接吻时分心不是个好习惯,但只要想到怀里的人还没有长大,他总有股濒临悬崖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总会逼得他下意识的退让,不仅仅是在接吻上,也在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上。
但今天不一样了,他的爱人成年了,他今天不会输。
想到这里,他原本抵在门板上的脊背一节节的脱离,他倾身向前用了力,把自己压向面前的人,在对方被突然的力道逼得没站稳,甚至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时,他得逞的笑意通过吻传达到刘耀文的意识里。
刘耀文没放开他,惊讶于严浩翔今天的主动,从这人出现到现在才短短几分钟,他的眸底就已经盛满了太多惊喜,都是严浩翔给的。
只是舞台边的场务举着大喇叭比他俩先叫停了这场较量。
“刘耀文老师!请速来舞台对一下拍子!”
严浩翔这才先推开了刘耀文。
他的嘴唇被濡湿了,没有光线的情况下,刘耀文居然也看见那里好似泛着水光,像是昭告着刚刚严浩翔的胜利,在黑暗中静悄悄的刺激着刘耀文的胜负欲。
严浩翔重新戴上口罩,“你得补妆了。”,他佯装冷酷地提醒着刘耀文。
那人不乐意的靠过来,想阻止严浩翔戴口罩的动作,声调向下像是小狗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哥,再亲一会儿。”他把严浩翔重新纳进怀抱里,但只一秒,外面场务焦急的喊声又隔着门板响起。
严浩翔趴在刘耀文怀里轻声地笑:“可惜你没时间了,刘耀文老师。”
戴上口罩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但称呼的转变对刘耀文很受用,他像贪食的小狗,又想要的更多一些。
“换一个,不叫老师,叫文哥。”
严浩翔在他怀里挣脱开来,所有的表情都藏在帽子和口罩下,只有在外的眼睛显露着,刘耀文看得到,都是沉在眸子里的笑意,他歪一下头看起来甜蜜又俏皮,故作神秘道,“一会儿叫。”
在刘耀文还来不及再争取一下的几秒里,严浩翔已经先把上锁的门打开,门外的光线通通笔直的照进来,他拉着身后的刘耀文从门后走出,一路领着,最后把人推向舞台的时候还看见刘耀文偷偷朝他做个鬼脸,好像是没得到想要的东西有些不服气的表情,他在台下抱着手臂对着台上的人笑,在对方朝着他的方向唱到“再爱我一点,爱我一点”的歌词时,他敛着笑意又欲盖弥彰地摘下口罩,朝台上的人比了个无声的嘴型。
“好好唱。”
台上的人得逞地笑,但还是暗自点了点头,把耳返通通戴上仔细听起每一下拍子。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严浩翔的进度条好像被按住了快进键。
当你只专注于一个人的时候,除开他的画面都会被忽略忘却,其实严浩翔很努力想记住那天和刘耀文在一起的每一刻和每一个细节,只是关于刘耀文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容易信息过载,分明感受到了刘耀文总是隔着人群跟他遥望的目光,那目光里想要传递的是什么严浩翔偶尔不能全部读懂,只是他想告诉刘耀文的不过堪堪的几个字,他想找机会说,却偏偏没有机会。
那天的刘耀文属于太多人,属于舞台,属于家人,属于朋友,属于粉丝。
生日有24个小时,分配过后属于严浩翔的刘耀文,居然只有那扇门后的几分钟。
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刘耀文催着他,让他早点来。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23点50分,桌子上的刘耀文早就有些醉了,第二天有工作的人没怎么喝,但其中喝最多的并不属寿星,没想到这人酒量这么差,最后趴在桌上已经不能抬头了。
丁程鑫先开口散了场,严浩翔坐在离刘耀文最远的位置,也最晚起身,跟丁程鑫一起把刘耀文架到房间门口,严浩翔便让丁程鑫先去休息,独自撑着趴在他身上的巨型犬艰难的开了门进屋,身上的人却突然有了力气,兀自支撑起了身子,并就势将严浩翔圈进了怀抱里。
懵了两秒,严浩翔便了然,“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装的。”
但周遭的酒气骗不了人,刘耀文的脸颊和耳朵都是酒醉的红色,他在严浩翔的肩颈那儿摇摇头,没有说话。
很难判断这是在装醉还是真醉,毕竟没人见过醉了的刘耀文是什么样子。
对方滚烫的耳朵贴在严浩翔的脸颊一侧,他拍拍刘耀文的后背,轻声问他想吐吗,刘耀文迟钝了几秒又无声的摇头。
“还能自己洗澡吗。”他又问。
刘耀文终于有了别的动作,他微微起身将脑袋抬起来,额头抵住严浩翔的额头,属于酒精挥发的热气在严浩翔的眼前蒸腾,他觉得刘耀文整个人在发着高烧一般,连意识都模糊不清的样子。
“你能给我洗吗。”
但他说出口的话却是逻辑清晰。
严浩翔皱眉,“别装醉,刘耀文。”
有些晚了,严浩翔的嗓音因为疲惫稍微沉下去,于是听起来好像有些不耐烦的意味,怕被对方解读成这种意思,他又立刻柔着嗓子补充,“我不想跟喝醉的你说话。”
刘耀文抬头,眼神在亲密的距离间也有些勉强的聚焦。
“为什么。”他问。
严浩翔靠近对方一些,“我怕我说了什么,你明天全不记得了。”
刘耀文抿嘴,眼睛在空气里扑闪几下,好像在思考。
“你说,我会记得。”
严浩翔觉得对方好像上钩了,“那你先承认自己没醉。”
刘耀文立即摇头,“你先说。”
不知是被对方可爱到了还是气到了,严浩翔笑着呵出一口气,偏着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提醒着刘耀文。
“还有三分钟就12点了,你的生日要过了。”
他漂亮的眼尾像猫咪一样跋扈的上扬,“过了12点你就没有寿星光环了刘耀文。”
想来是没想到严浩翔这么有时间观念,连过生日都这么精准的掐着时间告诉他要进入倒数读秒的环节,刘耀文皱起眉凶巴巴的提醒他,“叫文哥。”
严浩翔不反抗的点头,“好,文哥。”
好像不够,刘耀文在心中倒数着可能还剩下的时间,“叫哥哥。”
以为严浩翔会不乐意,却没想到面前的人也只有一秒的停顿,便轻飘飘的叫出了口,“好,耀文哥哥。”
甚至尾音婉转着微微上扬,不像在示弱,更像在挑衅。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容易,所以在倒计时结束之前他提什么要求,严浩翔都会满足吗。
刘耀文的表情静悄悄的凝固了,酒精确实让他颅内有些混沌,思考和反应需要花费比平时更多的时间,他的目光锁在面前的人脸上,看似平静的,其实他在谨慎的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那你,”他咽了下口水才张开嘴艰难的发声,“...叫老公。”
以为对方会反抗,谁想到严浩翔竟先欲偏一下头看墙上的时间,他立刻上前利用身高差挡住了严浩翔的视线。
“没到,快叫。”
严浩翔眨着眼睛跟面前压迫他的人对视,他没开口否认,因为时间确实没到,刚刚的一眼他确认,大概还有个15秒。
15秒,只要他沉默,很快就可以混过去。
想着他在心中不自觉开始默默的读秒,曾经他们为了某档综艺节目私下练习过这个游戏,严浩翔的成绩不错,15秒读得准确的话,很快他就不需要让着面前的人。
可是他看着,刘耀文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真的在期待什么。
时间这样一秒又一秒的过去,即便严浩翔不去确认时间,他也知道一定已经过了零点,而他面前的刘耀文好像还不知情,只是沉默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也不催促,也不确认背后的时间,放在平时他一定会拿着自己寿星的身份强迫他叫出来,若是没叫,他也不会轻易罢休。
只是这一刻他什么也不做,只是沉默的等,让严浩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能他是真的醉了,这一刻严浩翔突然有些确认这一点。
叫吧,可能他明天也忘了,最终严浩翔在心里这么说服自己。
可惜他只能故作平静,耳廓因为内心羞赧的挣扎而逐渐发红,他避开刘耀文的目光,昂着的下巴低下去,把目光落在刘耀文肩上的某一处,好像在强制自己发呆。
他毫无征兆地,在刘耀文面前清涩的开口。
“...老公。”
刘耀文无数次设想过他和严浩翔跟队友公开关系时候的场景,他怎样的去炫耀可能都不够,因为能够追到严浩翔这件事,在他的青春纪念册上是可以和出道并驾齐驱的一页。
他向来崇拜严浩翔。
严浩翔是在他13岁贫乏枯寂的青春期里出现的最漂亮的人。
那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或者他不确定这就叫喜欢。
他承认故事的开头只是因为爱上一副好看的皮囊这有些俗,但是那又怎样,严浩翔的皮囊可一点都不俗,他崇拜这副皮囊。
再后来他们越来越熟,本是爱上这样一副皮囊他也不觉得自己丢人,只是后来他不知怎么的,又不小心触摸到了严浩翔的灵魂。
过早的遇见能够形成共振的灵魂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后来刘耀文的眼里再没看的进任何人,不是因为他拿别人同严浩翔做了比较,高下立见他确认自己爱上了严浩翔,而是除去严浩翔以外的任何人,他不会再纳入“我会爱上”的这一项。
时光让他们成长,他对严浩翔的崇拜也被滋养长大,衍生出太多复杂的感情,困住了十几岁还没能成年的他们。
还好勇敢是刘耀文和严浩翔共同的优点之一。
就像初吻的那个夜晚,还好刘耀文不怕死的问出口了,还好严浩翔勇敢的没有逃跑,还好他崇拜的是严浩翔,是比他还要勇敢的严浩翔。
酒醉之后的世界原来真的会变形。
刘耀文没喝过这么多酒,没测算过自己的酒量,也没经历过喝醉到酒醒的过程。
他只知道他的脑袋好像很难快速的运转给出跟人交流的回应,他处在一种身体和意识半脱离的晕乎状态里,脚边的地在转,面前的人形会偶尔分离又汇聚,让他难以对焦上对方的表情。
可是他的听力应该没有受酒精的影响,那么清晰的两个字,落到他耳朵里像一记强力醒酒剂,他瞬间酒醒。
他甚至比面前的严浩翔更快的僵住,一切反应都反馈不出的十秒钟里,他亲眼看着严浩翔整个脑袋从耳廓到脸颊,再到脖颈上的每一根血管,害羞好像是在血管里爬行的惰性病菌,激发了活性之后让他整个人突然变得粉红,像是树上成熟要掉下来的苹果,砸在了刘耀文的手里。
严浩翔整个人紧绷得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猫咪,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杀伤力远超乎他的想象,在身体的防御机制反馈出更明显的害羞之前,他下意识转身就要逃跑。
但是刘耀文立刻就从身后钳住了他,他的后背撞进刘耀文的胸膛,他突然害怕的缩成一团,不敢听刘耀文接下来会说的任何一句话。
“对不起。”
只是他没想到,刘耀文居然说出口的是道歉。
“对不起,哥,我...”他磕磕巴巴地,喝醉了好像连舌头都不灵活了,“你可以不叫的,我...我没想到,你真的,真的会叫。”
严浩翔不知要回答什么,喝醉的可能是他,他丧失了语言能力,他想不起来他此刻要说什么才能缓解他身体的害羞症状,他只知道他想逃跑,他也知道他现在被刘耀文抱在怀里就跑不掉了。
他低着头,以别扭的姿势压着脑袋,不想让对方看到他脸上的任何一处。
身后的人也没勉强他,他只是不让他逃跑,却没强迫他非要跟他对视,或者跟他对话,他们就这样抱着,直到很久很久,直到严浩翔身上的粉红慢慢褪下了,身躯也不那么僵硬了,他才又小心的收紧臂膀,把严浩翔更紧实地揽在怀抱里。
严浩翔没再拒绝,在刘耀文温柔着试探的怀抱里,顺从的慢慢转过身,跟他贴着胸膛重新抱在一起。
只是他还是不敢看刘耀文的眼睛,他将一半的脸埋在刘耀文的肩颈里,露出漂亮的眼睛在外眨巴着。
他没想到下一步要做什么,或者刘耀文下一步会做什么,他只是任他继续抱着,因为他原本也喜欢被刘耀文这样抱着,只是这样待着,他会感到舒服和平静。
世界好像静止了,从某一刻开始严浩翔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直到刘耀文突然把一个吻落在他的脖颈一侧,严浩翔不适应的缩着脖子躲了一下,耳边却扑满刘耀文的呼吸,带着还没有完全消散的酒气。
“老公。”刘耀文叫他。
...
严浩翔的反应机制再次出现了故障,他微微张着嘴忘记怎么闭上,他看着刘耀文从怀抱里微微抬起头,迎上严浩翔惊讶的眸子,他却表现的坦然又平静。
“还你的。”他又说。
接着他把吻落在严浩翔又慢慢升温的脸颊上,轻轻的碰一下,好像仅仅只是想感受一下温度。
“我喝醉了,明天睡醒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轻轻地说,好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咪,“别害羞,哥。”
/
祝各位好梦。
[重生]千里万里月明(二十四、二十五)
重生/伪现实向/狗血/破镜重圆
二十四
万宁的深夜万籁俱寂。
斜坡下光线昏暗,王源吃痛地在地上躺了好一阵,才挣扎着稍微撑起身子。
一起滚落下来的女生还靠着他的肩膀,人很瘦,倚在他身上也没多少重量,头发散在他颈侧,一动不动。照理来说滚落下来时她被自己护着,应当没伤到什么要害……王源这样想着,可对方好半天都没什么动静,还是令他忍不住心下一沉。
“你……嘶,”他稍微挪了下身子,小腿依旧痛得厉害,他闭眼缓了一阵,才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肩膀,“你还好吗?有没有事?”
“宋望之?”
被叫到名字的人如同刚醒,好半天才支起胳膊,翻身坐起来,可没两秒又抽空力气般趴了回去,嘴里溢出吃......
重生/伪现实向/狗血/破镜重圆
二十四
万宁的深夜万籁俱寂。
斜坡下光线昏暗,王源吃痛地在地上躺了好一阵,才挣扎着稍微撑起身子。
一起滚落下来的女生还靠着他的肩膀,人很瘦,倚在他身上也没多少重量,头发散在他颈侧,一动不动。照理来说滚落下来时她被自己护着,应当没伤到什么要害……王源这样想着,可对方好半天都没什么动静,还是令他忍不住心下一沉。
“你……嘶,”他稍微挪了下身子,小腿依旧痛得厉害,他闭眼缓了一阵,才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肩膀,“你还好吗?有没有事?”
“宋望之?”
被叫到名字的人如同刚醒,好半天才支起胳膊,翻身坐起来,可没两秒又抽空力气般趴了回去,嘴里溢出吃痛的抽气,整个人浑身战栗,像是伤得很重。
王源吓了一跳,连自己的疼也顾不上了,咬咬牙将上涌的血腥气硬吞了下去:“……摔到了?很严重吗?”
这可是综艺录制的第一天,艺人就受了伤,实在难收场。宋望之还是王俊凯未来的女朋友,王源难免更着急一些:“是哪里伤到了?要不要去医院?”
“没……没事。”姑娘声音都在颤抖,明显痛得厉害,她一只手摸索着,似乎在身上寻找着什么,然而片刻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了?”王源分外敏锐,“丢了什么东西吗?我帮你一起找找?这里有点黑。”
“没有。”宋望之立刻矢口否认。
见她不说,王源也不好多问。他隐约意识到宋望之有些排斥他——或者是说害怕更加合适。这其实挺少见的,王源在圈内一向以好脾气好人缘著称,大家都知道,而他和宋望之以前几乎不认识,更没理由结下梁子,唯一的交集只在王俊凯这里——可王源非常确定,就算他俩已经有什么关系,王俊凯也并不是那种会和现任嚼前任舌根的人,更不可能说自己坏话——那答案很明显了,原因就在眼下。
她是在担心自己听到了摔下来之前的那通电话。
看来她的确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王源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戳破来打消她的顾虑,毕竟他其实并没有听到太多,对方也完全没理由挂心,可说出来之后她是会相信他还是认为他装傻,这也很难说。
这个社交难题的确有些棘手,王源还在思索,手边却突然摸到一个塑料质地的东西,他摸着像个小药瓶,于是捡起来,在微弱的月光下辨认一番,眉心突然一紧。
当然,这样的光亮并不足以让人看清标签上的文字,但王源立刻就认出来这是什么——因为那曾经算是他的救命药,可用于抑制中枢神经系统,也能缓解抑郁带来的躯体化疼痛。
他拿着那药瓶,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手上的东西突然被身边一直不停颤抖的女生拿了过去。
“你……”
王源这才反应过来,或许这就是宋望之刚刚在找的东西。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宋望之方才展现出来的疼痛反应,也有些似曾相识。
他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没再询问,只是在看到对方背过身去旋开药瓶、并往手上倒药片塞进嘴里时忍不住出声提醒:“等等,量多了,这又不是立即止疼药,你……”
他话没说完便发现自己多嘴了——都到吃药的程度了,对方能不懂吗?
王源当然可以理解对方是怎么想的,毕竟上辈子的他也是这样,在头一次吃药后病情得到改善时,他就把药片当成了救命稻草,当成痛不欲生时的立时止痛剂——哪怕明知它的镇静效果没有那么快,也知道用药需遵医嘱,过量服用并不能医治好他,可就是一点都等不了,严重的时候要么不吃药,要么就是把药当饭吃才能安下心来,于是伤肝伤内脏,身体搞得一塌糊涂,记忆的空白也越来越严重,常常一天下来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百害而无一利。
听到他的话,女生的手顿了顿,半晌后才故作镇定地出声:“……这是维生素片,吃几粒没事的。”
“……”
王源看得出她对自己的防备心很重,劝也劝不了,只好看她稍微平静下来后换个话题。
“……对了,你手机还在吗?”问出这句时,他看见宋望之明显瑟缩了一下,仿佛害怕他提起什么不该提的,于是他马上接了下一句,“你给营地里的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找我们,现在这情况,我俩大概是爬不上去。”
“哦……好。”女生哆哆嗦嗦地找手机,四肢痛到狼狈的样子让王源看了都于心不忍,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到自己不堪回首的从前。
王俊凯本该遇上的良人,怎么在这一世,却陷入和他过去一样的窘境?
那上辈子呢?上辈子这个时候的宋望之,也生着病吗?在王源的记忆中,宋望之一直是以清新动人的形象示人,健康美好,积极向上,和王俊凯堪称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他实在没办法把这样残酷又折磨人的病症和她联系到一起去,更无法想象这一世的王俊凯要如何接受这样的事。
难怪在这里见到她,总觉得和记忆中有偏差。他不由想起今晚夜谈时其他人提到的关于宋望之的负面新闻——会和那些有关吗?
此时此刻,不知他思绪百转千回的宋望之终于找到手机,她用力按着屏幕,片刻后蹙起姣好的眉,确认道:“打不开了。”
“……”王源回过神来,“刚才滚下来的时候摔坏了?”
“应该是,”女生看起来更加烦闷了,抬起眼看他,“你的呢?”
“呃……”王源举起空空如也的双手,“我出来散个步,没带手机。”
“……”
这下好了,连个通讯设备都没有,王源腿也痛得不行,索性往后靠在土坡上闭目养神,想让自己镇定一点,再想别的。
“你就这么睡了?”宋望之感到不可思议,“我们不想办法上去?”
“……你是说爬上去么?”王源脑海中思绪纷繁,眼睛都没睁,指了指自己的小腿,“我瘸着呢,要不你先爬上去,救救我?”
光线昏暗,又有裤腿遮挡,其实看不清到底伤得如何,但疼痛感骗不了人,他此时的确有心无力。
宋望之抿了抿唇,刚才滚落下来时是王源全程护着自己,受了伤也是因为自己,她都知道,于是一声不吭地捋起袖子,真打算往上爬,可是刚踩上陡峭的土坡,上面松动的石头就往下滚,吓得她脚底一滑。
“喂!”正巧睁开眼的王源也跟着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拉她,“你怎么还真爬啊姐,太危险了,跟你开玩笑呢!”
“……”宋望之看着他,疏离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那怎么办,我们就被困在这里了吗?”
“没事的,天一亮就会有人来找的,没几个小时了,问题不大。”
宋望之并不太相信他的话:“可是明天上午都没有录制,营地里没几个人,还都在休息,助理和工作人员也大多都走了。万一他们都起得晚呢?”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可能现在感觉还好,但这里待不了那么久的,晚上的海边太冷了。”
“不会的,有人醒得早。”王源笃定道。
他说得如此坚决,宋望之愣了愣,一时间仿佛真被他安抚得放下心来,却还是忍不住多问几句:“你指的是谁?熟悉的朋友吗?”她想了想,又问,“……俊凯?”
王源沉默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反正会来的。”
就算不来找我,也会来找你吧。他这样想。
王俊凯良善仁爱,温柔体贴,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夜晚的海边的确有点冷,风像能透过衣料,宋望之穿得单薄,时不时颤抖一下,王源想了想,还是脱下衬衫外套,递给对方:“你不介意的话,先拿这个盖一下吧,虽然挺薄的,但有比没有强。”
宋望之有些犹豫:“那你……”
“我没事啊,”王源笑了笑,眼睛在漆黑夜色里显得很亮,“我穿的长袖,不冷。”
这一夜有些过于漫长,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也发生了一件幸运的事。
不幸的是,即便盖上了王源的衬衫,熬过了疼痛的宋望之依旧在一个小时后发起了高烧,温度上升得极快,很快她就烧得浑身都烫,连意识都有些朦胧。
而幸运的是,天还没有亮,王源就听见了呼喊他俩名字的声音。
“在这!”他一手轻轻扶着宋望之的肩,捕捉那一点遥远的声响,急切地大声回应,“我们在这!”
没过多久,王俊凯的脸就毫不意外地、率先出现在夜色中。
果然是他。
是他最先找到。
树影掩映下,王俊凯神情焦灼,在看到陡坡下的两人时仿佛一下子松懈神经,腿软了一瞬,以至于王源以为他差点就要跟着摔下来。
月光下,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鼻尖淌着汗珠,隔着遥远距离,王源理应什么都看不清的,可他却偏偏知道,知道对方此刻是什么眼神,什么表情,肌肉如何轻微抽动,汗水又以什么样的轨迹滑落。
“你们怎么样?”王俊凯朝下面喊了一声,熟悉的声音让人一瞬间安心,“别担心,马上带你们上来!”
“我还好,但是她发烧了!”王源用尽力气回答他,“你们先接她上去!”
王俊凯是带着营地工作人员来的。
半夜王源助理突然给他打电话,他一看这许久未见的来电显示就直觉出事了,绷紧了神经才按下接通,结果就听见对方颠三倒四地说他源哥不见了——本来助理是想给王源送点他常用的助眠熏香,结果信息没人回,手机没人接,等了半天他终于察觉有些不寻常,于是不放心地跑去帐篷里一看——根本空无一人。
他在营地转了半天找不到人,慌乱得难以思考,实在不知道在这里该找谁了,情急之下才在深夜打了王俊凯电话,问他是不是和自己老板在一起。
毕竟前几年的分分合合,亲近的人都看在眼里——虽然这两三年两人像是彻底划清了分界线,就连各种曾经杂糅在一起的财务、投资也都陆陆续续切割得一干二净,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但王源助理始终认为,这是此时此刻最有可能出现的答案了。
可他还是猜错了,电话那头的王俊凯显然一无所知,甚至在听说王源不见了之后反应比他还大,大到就好像自家老板已经出了什么事一样,吓得他也跟着冷汗直冒。
虽然好久没接触了,但以前他也没少见过王俊凯,只是这一回见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王俊凯这副模样,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简直跟丢了魂一样,差点让他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噩耗。
好在王俊凯很快便调整情绪冷静了下来,第一时间联系了营地的工作人员。对方听他们一描述,马上就猜到是怎么回事,直接在大半夜找师傅带着工具领着两人前往营地内被划为危险区的区域,沿途一路寻找,然后就听见了王源的求救与回应。
二十五
所幸没真的出什么事,这斜坡虽陡,但还不至于要命。
救援人员一下来,王源就先托着被烧到昏昏沉沉的宋望之上去,想了想又叮嘱对方:“她有点没力气了,您可能得拽着点,不然怕有危险。”
“好。”救援人员点了点头,在他背上的女孩睫毛颤了颤,朝王源看了一眼。
宋望之顺利被带上去后,人仍旧虚弱,王俊凯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一头栽倒。站在边上的王源助理见女生状态不好,忙开口道:“凯哥,你先赶紧带宋老师回帐篷吧,我在这等源哥上来就行,保证把他好好地送回去!”
王俊凯没应声,依旧站在原地,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他扶着宋望之,认出她身上披着的是王源的衬衫。海边的夜晚这么冷,宋望之披着衣服都冻到高烧,那王源呢?只穿一件单薄的T恤,冷吗?他们是怎么摔到下面去的,受伤了吗?
这些问题都让他无法维持惯有的绅士风度,明知道宋望之状态不好,需要赶紧回去休息,可他盯着坡底,就是无法挪动脚步,仿佛那里是万丈悬崖。
可那实际就只是一个比较陡峭的斜坡罢了。
很快救援人员便安全地带着王源上来,后者似乎腿脚有点不便,一上来就攀住了助理的肩膀。
“咋了源哥,受伤了吗?”
听到助理关切的询问,王源立刻感觉到王俊凯投过来的视线,于是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道:“没事,崴到脚了,休息会儿就好。你就这样架着我走就行,另一边脚没事儿。”
“哦哦,好……”
救完人,又叮嘱了几句不要再来危险区域,营地工作人员便拿着工具先行离开。
夜色里,就剩四个人慢慢往帐篷走。
女生实在没什么力气,王俊凯只好背着她,只是走两步便回头看落在后面的两人一眼,像是在等他们,看得王源都有点无奈了。偏偏这个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这样一步三回头地走。
最后王源主动开口道:“你先送她回去,要不等下烧得更严重了。我俩慢慢走,不然你这样,我俩也着急。”
王俊凯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像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再次扭过头去。
这一回往前走的时候没有再停下脚步。
女生伏在他宽阔的脊背上,长发随风飘动。月光将两人的身影照得皎洁美好。
这样才是对的,王源想。
他看得出王俊凯神色里的焦急与担忧——这可能有因为他而产生的,但也理所当然会有因为挂心女孩而产生的。因为他们已经走上了各自的正轨。
这才是他们该有的关系——有各自的交际圈,各自的世界。不一定要谁等着谁,也不一定要并着肩走。有些地方,能到达就已经很好了,何苦要执着同行?
回到帐篷里的时候,天空都露出鱼肚白,几乎一夜未眠,又听助理在耳旁唠叨了半天,王源困得眼皮上下打架。他自知这回理亏害人担心,于是助理说什么都听着,最后好言好语把人劝走去补眠,自己刚要躺下,帐篷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谁啊,他在心里抱怨,怎么这个点还……
“王源,我能进来吗?”
是王俊凯。
王源僵住了。他坐在那里愣了好半晌,久到以为外面的都人已经走了——因为询问过后,那人再没发出任何声音——才轻轻开口道:“好。”
这个人,为什么没有在陪着生着病的宋望之呢?
王源这样想,心中又不受控制地抽痛一下。
他总是让自己去接受,他在王俊凯心中的位置会从“第一名”往后,一退再退,因为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
门帘被掀动,在靠近黎明的凌晨发出细微的声响。
“有什么事吗?”王源抬起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一些,“宋望之还好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应该不用。”王俊凯摇了摇头,“刚才她经纪人过来了,给她吃了药睡下了。”
“那就好。”王源松了口气,“抱歉,是我没照顾好。”
“不是。”王俊凯打断他,“是你救了她。为什么和我道歉?”
“……”
王源不知该回什么,索性不回了,只是又忧心起来:“我们刚才……是不是打扰到其他人休息了?”
“没有,还好。”王俊凯道,“那地方离帐篷挺远的,有几个在我们喊你俩名字的时候醒了,不过已经跟他们说过没事了,现在大家都睡了。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王源多少还是有些自责。他也不是第一天当艺人了,出来录个综艺,搞出这么一档子事,给工作人员都添了麻烦,实在让他过意不去。
“别内耗。”王俊凯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轻轻在他身边坐下,“你只是帮了个忙而已,多亏了有你。”
王俊凯一靠近,熟悉的、专属于他的那种若有似无的好闻味道便一同袭来。
自从在节目里重逢,无论在镜头前还是镜头后,两人都保持着“前任”该有的距离,此时此刻离得这么近,熟悉的味道太容易让回忆侵蚀大脑,让他察觉到沉沦的危险。
他们当初分得太和平,几乎是达成了完全一致的共识,以至于再次见面也能体面问候,正常相处——然而此时此刻,王源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件好事了。
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刚才有被王俊凯的话安抚到,于是只能十分不自然地往后挪了一点,问道:“你……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我给你带点药过来。”
王俊凯诚恳地举起手里的袋子:“我随身带了急救箱,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说完他又皱了皱眉,“我看你刚才受伤了,应该还没人帮你处理吧?你助理被你一忽悠就觉得没事,我帮你看看。”
“……”
王源其实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
明明他们之间已经横亘了好几年。
明明他们不该这么熟悉了。
可是每当彼此的距离被拉到一个最适合忘却的安全位置,就总会有一些意外发生,再次把两个人捆到一起,这听起来可不像一件好事。
这些年的坚持如此不易,可一朝一夕就可能摧毁,这是他不想见到的,也并非他参与这档恋综的初衷。
因此即便事出有因,王源也依旧想拒绝。
“谢谢……”他抬眼看向王俊凯,“但没关系,我确实没什么事,而且我自己这儿也有……”他想了想,王俊凯一定知道他没带药,根本骗不过去,于是改口道,“要不你把药放那,我自己来就行。”
“……你的佛珠呢?”
然而王俊凯并没有按他说的放下药,反而突然莫名其妙地提起另一个问题。
“啊?”
“我给你的佛珠,”王俊凯重复道,“为什么不戴?”
王源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那一年他只身来到波士顿,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那是他重生的第一年。
“哦……”王源抿了抿嘴唇,“我们不是都分手了……”
“那又不是定情信物,有什么关系?!”
“……”王源被他问得愣了几秒,“你……”
“对不起。”王俊凯自知情绪有些失控,于是立刻道了歉,想了想,又再次开口道,“我和你说过的,那是开过光的,能保你平安。”
王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意思是我和宋望之今天会出意外,是因为我没戴你给的佛珠?”
“万一呢?”
“……”
“你就戴上它吧,王源儿,”王俊凯软下嗓子,“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好不好?”
和以前一样——从小到大,王俊凯每次问他“好不好”的时候,语调总是格外温柔,那双桃花眼也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王源从来就很难拒绝他这样的句式。
况且,若是在以前,他或许会说王俊凯迷信,但放到今天——他都能重活一世,佛珠能护身,又有什么稀奇?
若是真能保平安,当然是一件好事,上辈子那么不太平,这辈子他只想平平安安度过。如果这是一件难事,那寄托外物,未尝不可。
“好。”王源答应下来,“等我回北京。”
“嗯。”王俊凯开始从袋子里拿能用到的药,一边拿一边又突然没头没尾地问,“对了,你……生病了吗?”
“……”王源一时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觉得今天的王俊凯异常奇怪,“你是想问我是不是也发烧了吗?我没,身体素质挺好的。”
“不是……”王俊凯还想问什么,却不知该如何提起,因而又沉默下来。
刚才他送宋望之回住处,短暂聊了片刻,其中对方有一句话让他心中惊涛骇浪,手脚突然间冰凉。
宋望之说王源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药。
可是怎么会呢,这一世健健康康的王源,怎么会接触到、认识到那种药?
他明明有一万个问题想问,一万个谜团要破解,可望着此时一脸茫然的王源,他却如鲠在喉,什么也问不出口。
他知道,这两辈子活过来,他心里的东西太沉、太重了,就算和今晚这惊心动魄的意外相比,也并不是可以在同一杆天平上称量的东西,差得太远太远。
自从今天见到王源,王俊凯就发觉自己无法继续平静下去,所有的忍耐都只是地底的岩浆,滚烫又汹涌。就算连续两次从高空坠落,也没能让他缓解这样的情绪。可他同样清楚,那样浓烈的情感一定会吓到王源,更何况他现在还受着伤,熬着夜。
所以他只能强迫自己镇静,尽管这一刻他几乎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没事,没生病就好。”王俊凯不再追问,只是一边说着,一边一刻不停地打开药膏,“你把裤腿撩上去,让我看一下。”
“……”王源还是有些抗拒,“我说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东西我收下了,会用的,你回去休息吧。”
“那你就让我看一下伤到哪里了,伤成什么样,我不看不放心。万一你自己处理不好……”
“没什么不放心的,”王源打断他,“我又不是小孩儿了,自己心里都有数。”
王俊凯却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靠近,伸手想要撩开他的裤腿。
“王俊凯!”王源实在很意外。
王俊凯根本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也向来成熟,自他们退回朋友关系之后,两人无论镜头前后都克制有礼,从未逾矩。为什么偏偏此时此刻,突然就非要打破这个平衡?
没有用的,王源想,本来都已经选好了该走的路,为什么总是想重蹈覆辙呢?
都和平了这么久,继续下去不好吗?
即使“上药”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之间都可以做的事,可直觉告诉他,每一步靠近都很危险,都是诱人深陷的沼泽,王俊凯可能不懂,但王源对前世依旧心有余悸,不可能不懂。
“王俊凯!”他再次叫对方的名字,“我们早就分手了,你有你应该管的人,也不要再管我。”
“不管你?”
听到他的话,王俊凯身体突然僵住,而后缓缓抬眼,终于看向王源。
那双熟悉的桃花眼中血丝密布,猩红一片,让王源心中陡然一惊。
王俊凯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开口道:“王源,我只答应了分手,没有答应不管你。”
“……”
“让我不管你,”他的声音逐渐有些发狠,却又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哽咽,“那你不如——”
“让我现在去死。”
TBC
[重生]千里万里月明(三)
重生/狗血/伪现实向/破镜重圆
三
从那天以后,也许是听了他的话,也许是工作使然,王俊凯的确来得更少了。他变得比从前更忙,自从王源的工作被暂停,王俊凯那边的工作邀约和各类资源机会却有如水涨船高般多了起来。有人骂他吃前队友“塌房”的红利,也有人心疼他在团里时被队友“骚扰”的隐忍不言,无论如何,王俊凯的事业运难得地好了起来,这意味着王源的选择也有预判正确的地方——他的疏忽之举只影响到自己,并没有阻碍恋人的前途,这至少能让他减轻一些负罪感,不至于再在王俊凯因为他而被经纪人冷言冷语时无话可说,甚至感到无地自容。
如王源所言,他并不想分手,事业已经在谷底,如果连感情也失去,那他......
重生/狗血/伪现实向/破镜重圆
三
从那天以后,也许是听了他的话,也许是工作使然,王俊凯的确来得更少了。他变得比从前更忙,自从王源的工作被暂停,王俊凯那边的工作邀约和各类资源机会却有如水涨船高般多了起来。有人骂他吃前队友“塌房”的红利,也有人心疼他在团里时被队友“骚扰”的隐忍不言,无论如何,王俊凯的事业运难得地好了起来,这意味着王源的选择也有预判正确的地方——他的疏忽之举只影响到自己,并没有阻碍恋人的前途,这至少能让他减轻一些负罪感,不至于再在王俊凯因为他而被经纪人冷言冷语时无话可说,甚至感到无地自容。
如王源所言,他并不想分手,事业已经在谷底,如果连感情也失去,那他真的无法想象日子还能怎么过。但他希望王俊凯少来他这里,甚至少和他联系,这是真的,不是嘴硬,不是气话,也不单单是因为害怕被媒体或私生拍到。
坦白来讲,他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王俊凯。
虽然未来一切还不明朗,但这些天以来,王源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冥冥之中提醒他,在这个命运的分岔路口,也许他们就要进入两个不同的世界了。
王俊凯依然会在线上远程与他分享近况,最近拍了什么杂志,接了什么新商务,代言了什么品牌,拿到什么title,又约到哪位制作人出新单曲,哪位著名导演向他抛来橄榄枝……
这么多好事一起发生可不常见,以往王源都会真心替他高兴,为他庆祝,可是不知从哪一天起——或许是某一瞬间,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不再想听王俊凯跟他讲这些——不想知道他的事业有多么顺风顺水,不想知道他的新歌是不是由自己也憧憬的前辈来制作,不想知道他又接到了什么大制作的电影……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告诉自己,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什么都回不到从前。
可这实在太自私,如果他不能做到为爱人的成绩而真心快乐、真诚祝福,他还算是在爱着王俊凯吗?原来人始终都是只爱自己的吗?
这样矛盾的念头终日折磨着他,让他夜里难以入睡。最严重的时候,只要看到王俊凯的名字——无论是收到信息、接到电话、还是电视上播出有关于他的采访,都会让王源感到难以言说的焦虑。这种焦虑与他对王俊凯的爱和思念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种非常诡异的情绪,令他分外恐惧,也令他十分厌恶自己,可他没办法和任何人说,更没办法对王俊凯说。
而这样复杂的情绪袭来时,还会同时伴随着熟悉的、蔓延全身的疼痛——那时的王源还不知道,那些夜里时常侵袭他的疼痛,那些好像在骨头里、在五脏六腑内作乱却检查不出任何缘由的疼痛,并非生理性、器质性的病变,只是精神类病症的躯体反应而已。
那时以为自己无坚不摧的他,还没有想过“抑郁”这个看起来很荒谬的可能性。
那段日子里,为了少和王俊凯联系,他甚至骗对方那一晚被王俊凯撞见的疼痛只是意外,之后再也没有类似的情况,他并没有生病,不需要担心,也无需人照顾。而王俊凯鉴于当时医生确实没查出什么具体病症,加上他很长时间未曾与王源同床共枕,无从证实真假,最后还是相信了这套说辞,不再追问。
前世的记忆很模糊,大约是又过了几个月,王俊凯因为参加某个颁奖典礼再次返回北京。时间很巧,那天刚好是王源的生日。
过了十一月,虽属深秋,但北京的天气已经算是进入了冬天,气温骤降。王俊凯结束了庆功宴才风尘仆仆地赶回家,进门时身上还穿着晚上走红毯的高定礼服——这件不是借的,所以也用不着还,那是品牌实打实为他量身定做的一套,将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衬得整个人比例逆天。时间已经很晚了,他的头发依旧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妆也没卸,剑眉星眸,惹人侧目。他今晚的造型堪称大杀四方,被媒体和粉丝夸了又夸,连上好几个热搜,说他是“天神下凡”。
王源听见了玄关的动静,也知道今晚王俊凯会来。几个月没有见到了,本该思念成疾,可他瘫坐在沙发上,就是怎么也提不起精神站起来迎接他的爱人。所以当王俊凯拎着蛋糕走到客厅时,很明显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见到对方蹙起的眉,王源环顾四周,很轻易就找到了王俊凯不高兴的原因。
很久没回来,这里显然不是他所熟悉的样子了。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王源平日吃的外卖餐盒,一看就是很多天没收拾,甚至因为放不下,有些都摆到了地毯上。易拉罐滚到沙发底下,垃圾桶满到溢出,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空酒瓶,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烤肠听到门口的声音,来得倒是比他主人快,几乎是小跑着扑过来,一下子就扒在王俊凯的裤腿上,似乎与他一起控诉眼前的一切。不过还好,这只猫看起来还健康,王源养不好自己,倒是能养猫。
视线往后,宽大的沙发边上放着一幅巨大的画,颜料还是新鲜的,看上去是刚刚画完。画面主体是一个黑色的叉,点缀着流动的红色,如同鲜血一般,压抑又阴森。而画板下面甚至没有垫上报纸,油漆印在地砖上,弄得哪里都是。
再看沙发上,王源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正窝在抱枕里看电视。他赤足,宽大的裤脚上都是踩到的颜料,黑一块红一块,像结了痂的伤口。
“……我等一会儿就收,最近不太想让保洁来家里。”沉默了一会儿,王源在预判王俊凯发脾气之前开了口。屋里没开几盏灯,电视的光影落在他脸上,那张脸蛋还是从前那样精致漂亮,只是多了几分颓废。王俊凯哑然,他穿着高定礼服站在这一地狼藉中,显得有些荒诞。
半晌后,王源放开抱枕,脚踩上冰凉的地面,努力不去回想刚才对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嫌弃。
“算了,没事。”王俊凯说。
王源抬头,见对方已经敛了神色,伸手把桌上的外卖盒往地上移,戴着De Beers戒指的食指沾了油污,不影响钻石闪闪发亮。茶几上空出中间一块区域,王俊凯把手里的蛋糕放进去,拉开金色的丝带,然后缓缓掀开盒子。
生日蛋糕做得很精致,蓝色和绿色奶油组成雪原上的极光,白色的音符点缀,像是夜的欢歌。
很眼熟。王源想了想——这是去年他给王俊凯分享过并夸赞过好看的蛋糕款式。
“生日快乐。”即便在如此环境下,王俊凯还是克制住情绪,温柔地开口,“夹心我选了海盐奥利奥,你喜欢的。”
他利落地拆开蜡烛放在蛋糕上,用打火机点亮。
“许个愿吧,今年的愿要好好许。”他声音还带着硬打起精神的疲惫,这一天实在很漫长,忙碌到他只有最后一小时能与爱人共度生日。
客厅里本来就很暗,王俊凯用手笼着那支蜡烛,微弱的火光照亮他的面庞。他今天的确非常帅,很难得地画了一条细长的眼线,但并不突兀,只是将原本就好看的眼睛勾勒得更加动人,稍微一凝眸,便有如深海般引人陷落。但也只有这样凑近了看,才能发现他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态,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粉底和遮瑕也无法完全掩盖厚重的黑眼圈。
见他如此疲惫,仍旧积极为自己完成过生日的各项流程,王源盘腿在被弄脏的地毯上坐了下来,配合地探头,然后一口气吹灭了那朵摇晃的烛光。
脚边的小猫叫了几声,王俊凯愣了一下,才说:“你忘记许愿了。”说着他又想用打火机将蜡烛重新点燃。
“没关系,不重要。”王源把熄灭的蜡烛从蛋糕上拔出来,对王俊凯扯了个笑容,“咱们分蛋糕吧,我想吃甜的了。”
他探身去拿附赠的塑料餐刀,手却被王俊凯猛地攥住了。
“为什么不许愿呢?”那人盯着他,“一年只有一次的机会,说不定很灵的,为什么不许愿?难道你没有很想实现的愿望吗?”
“太麻烦了。”王源说,“无所谓的。”他见王俊凯神情严肃,思索了片刻,又熟练地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哎呀你干嘛呀,我就是等不及想吃蛋糕了嘛。”
“真的吗?”他主动凑上来,王俊凯便一把搂住他的腰,注视他的眼睛。那双眼还是很灵动,黑葡萄一般。见王源一本正经地点头,他才又俯下身去,将刚才蜻蜓点水的轻吻加深。
许久未见的思念好像从这时终于全部涌了出来,那种陌生的、说不上来的别扭和尴尬消散了些许,熟悉的亲近感终于重回肉身。王源一手扶着王俊凯的胸口,另一只手撑着他的大腿,和他一时间亲得难舍难分。氧气迅疾地流失,在满屋子浓厚的酒气与食物腐烂的馊味中,他迅速辨认出王俊凯身上惯用的香水味道,放任自己安心沉溺其中。
一吻结束,王俊凯磨磨蹭蹭地在他唇上又亲了两下,王源笑起来:“这回能让我吃了吧?”
“嗯。”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见,也可能是因为王源终于卸下那道看不见的防备,王俊凯变得格外黏糊,像只猫,一边应着,一边又从后面细细密密亲吻他的脖颈,昂贵的定制西服皱了都毫不在意。
“你瘦了好多。”
“怎么会呢,”王源失笑,“我都很久没锻炼了,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
“反正瘦了。”王俊凯摸着他皮肤下突出的骨头,声音沙哑。
客厅的电视还开着,电影放到末尾,慵懒的女声哼着蓝调。王俊凯就这样一直环抱着他,两个人腻歪在一起切蛋糕。身后的胸膛坚实温暖,王源将切下来的第一块蛋糕抹掉奶油的部分,递到向来不喜欢甜食的恋人手里,下一秒就听到对方在自己耳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上次我合作的那个制作人,你之前说很喜欢他的,”王俊凯把装着蛋糕的小碟放回桌上,“我帮你跟他约了一首歌,他答应我了,什么时候都可以开始。”
闻言,王源手抖了一下,刚切好的蛋糕从餐刀落到木质桌面,奶油软塌塌地被压扁。
没有如期得到惊喜的表情,也没收获想要的反应,王俊凯怔了一下,故作轻松的表情从脸上瞬间消失。他有些不安,但还是很快整理好情绪,抽了几张纸巾递给王源,继续道:“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可以约时间详谈,如果你最近有写什么歌,想要出,愿意的话,也可以跟他提前沟通。”
现在的王源当然什么时候都是有时间的,他知道王俊凯也如此默认,才会为他拉来这个难得的机会。
那是国内顶尖的音乐制作人,也是自己一直憧憬的前辈。在以前自己事业还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也曾想过与其合作,对方当时其实是有意向的,只可惜最终两人档期没能对上,于是留下了这个遗憾。前段日子王俊凯告诉他自己与这位制作人有合作时,王源还想到了这个过去很久的遗憾,那时他心情复杂,随便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王俊凯的电话,事后一个人望着天花板发了半天的呆。
他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这样的后续。
气氛沉默了很久,王源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大口蛋糕,含含糊糊回答道:“不用了。”
王俊凯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不用了。”这一次王源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不想再做音乐了。”
王俊凯错愕地睁大眼睛。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皱起眉来,很明显是不高兴了,联想到今日客厅内的种种,语气也生硬起来,“难道你就真的要因为这个傻逼事放任自己堕落,断送掉自己的前途吗?连尝试都不想尝试吗?你如果担心歌发不了,没关系,我来想办法……”
“不需要。”王源打断他,“因为我是傻逼,所以做了这件傻逼事,老天惩罚我,有什么不对吗?”话音一落,气氛又僵硬起来。王源知道自己这么说听上去很像赌气,王俊凯一定会非常失望,可他的大脑好像一瞬间失去对行为的控制,话语自己从嘴里吐出来。
但这些都是实话,他心里的确这么想。也许这只能用命运来解释——老天是在惩罚他,要他偿还以前那些给多了的运气。所以他不敢向上天讨要什么生日愿望,这些天遭受的打击太多了,他好怕会被罚得更重——也许本来上天都快忘记有他这么一号人了,这一许愿,又把他给想起来了,继续折磨他可怎么办?日子能平平淡淡过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说你傻逼。”王俊凯努力压抑着脾气,“你相信我好吗,这件事的确很糟糕,但它一定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你非得这么犟吗?只需要一个机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又不是我。”王源看着他说。
这一回王俊凯像被一箭刺到喉咙,真的说不出话了。王源一向知道怎样最刺痛他。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王俊凯当然知晓这个道理。更何况,王源背负的哪是自己的苦难,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命运。
“二十八岁了,王俊凯,你还是这么天真吗?”王源道,“这么久了,你看不明白吗?”
他们不再是少年,不再享有世界的优待。不是所有横冲直撞都会被赞美,不是所有勇往直前都不会被辜负。
地球不是围绕着他们转的,坚持有另一个名字,叫愚钝。
王俊凯喉结滚动几下,很久之后才轻轻问他:“……那你的梦想呢?”
我的梦想呢?
这几个字撞进王源心里,让他整个人都恍惚起来,眼前突然浮现他和王俊凯小时候站在街头唱歌的景象。那么稚嫩的两个人,只是喜欢唱歌给大家听而已,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捧到那么高的位置,更没想过跌下来会有那么痛。
他有点想哭。
那时候脑袋圆圆的王源啊,你会为现在的我感到羞愧吗?
还是没能成为你期待的样子,实在很抱歉。
“我们不是说好这条路一直一起走的吗?你不是热爱音乐吗,这些你都要放弃吗?”见他神情麻木,王俊凯忍不住低吼道,“你做这些决定,你打算放弃这些东西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还不算想到你吗?”王源声音有些颤抖。他放弃了一切,难道还不够吗,还要被指责吗?
他一向算是一个很坚韧的人,从未向命运低头,王俊凯应该是知道的。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办法。这是他那一世直到死都没告诉王俊凯的事——他写不出歌了。
不止是没有灵感那么简单。只要扫起和弦,拿起笔,他就会控制不住地颤抖,浑身冒虚汗,大脑一片空白。他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一个音符都弹不出来。他不会写歌,也不会创作,甚至都很难开口唱一句。他好绝望啊,原本在每个痛苦的时刻,至少音乐都能救他,他可以写出比快乐时好上百倍的作品,那痛苦就不算不值得。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他的音乐也和他的生活一样变成了一潭死水,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遇到过很多困难,但这一次为什么偏偏就这么难?
他才是最痛的那个人,放弃音乐比让他死了还难受,他什么都失去了,就只剩下一个王俊凯,可就连这个人,好像也离他越来越远。
“王源,如果我知道你会因此……”王俊凯痛苦地捂住了脸,哽咽到后半句话都无法说下去。对现在的王源谈“梦想”,何尝不是一种何不食肉糜的残忍,可他并不认为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也许是他天真,但他就是不愿放纵王源这样自暴自弃。
“王俊凯。”王源轻柔地将他的手拿开,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我以后不再写歌,不再唱歌,不再喜欢音乐,也不再做艺人,不再是那个发着光的王源,你还会爱我吗?”
这个问题好像很无厘头,像是情侣间打闹的小把戏,可此刻他的心跳又重又快,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我根本不在乎你做不做艺人!”王俊凯抬起头,回答得很快,“如果你想,转去做幕后也可以,甚至你想开火锅店想画画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没有任何意见。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你怎么会不再想做艺人,怎么会不再喜欢音乐,怎么会不再热爱舞台呢?你怎么会不再是你?”这是他最讨厌的一类问题,完全是逻辑怪圈,他像是没有办法理解这句话,硬要跟他争出个道理来,“我了解你才爱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不爱音乐了,这样的王源还是王源吗?我不想你自己骗自己,王源怎么会不愿意再唱歌?我爱的王源根本不会这么做,哪有这种‘如果’?”
听到这句话,王源的心凉了一半。
关于自己无法继续做音乐的理由,他再也说不出口了。他实在没有勇气告诉王俊凯,你眼前的这个王源的确已经失去音乐才华,已经不再是你欣赏和爱的那个王源了。
我们一起长大的十五年,是一起唱歌的十五年,而那些美好在这一刻,就如吉他断掉琴弦,不得不戛然而止。
所以他只能继续装作赌气的模样,继续这场可笑的争吵。
“王俊凯,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是什么样的人。”
“王源……”王俊凯露出十分难过的表情,眼眶红了一圈,连睫毛都湿了,“我只是想把你拉出来,你不能明白吗?”
那你不能救我吗。
王源在心底说。
救救我,让我至少能在海底活着。给我一点氧气就好。
可是不要这样,不要试图拉我上岸。我看不了岸上的人群,受不了那些同情的目光,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湿漉漉地爬上来,难道这样不行吗?沉在海底的我,你不能爱吗?
“我都明白。”王源说,“但我不想,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你不要再帮我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地上。两人沉默地坐着,最后,王俊凯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于心不忍,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当晚王俊凯没有留下来过夜,回了他在北京另外租的住处。他仍旧很理智,走之前甚至还帮王源把地都拖了一遍,又收拾好客厅里的垃圾,分开拿了两趟,都带下楼扔了。
烤肠在两人吵架时就溜回了卧房,王源站在终于重新像点样却又空空荡荡的客厅里,突然间浑身难受。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王俊凯来过。
他是来做什么的呢?自己在黑暗里等了他好久好久啊,等到生日的夜晚即将过去,才等来他闪闪发光的爱人,可他耀眼得让自己的眼睛都感觉到痛。与对方相比,自己是多么黯淡,多么无用,如同被那只戴着钻石戒指的手随意丢弃的外卖盒。
他的爱人也不习惯这种黯淡吧,哪怕他嘴上没有说——毕竟王俊凯一直是一个善良的人。
王源克制不住颤抖的身体,蹲下身抱住自己,那种难以言说的疼痛再一次席卷了他。片刻后,他咬着牙站起来,额上布满冷汗。他心里像是有一头发了疯的野兽,怒吼着想要冲破牢笼,他环视一圈,最后也如同疯了一般,将客厅内触手可及的、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歇斯底里到令自己都感到恐慌。
终于,这里变成比之前更可怕的废墟,王俊凯收拾过的地方全部被再次破坏,到处都是零落的碎片。被割伤的脚底流出鲜红的血,王源喘着粗气,站在一地狼藉里,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也许他是生病了。
TBC
写得很难受,前世是很痛的,现在还没到最痛的地方……不过后面也不会写得太详细,大概还有1-2章就会顺完前世剧情,让我们一切都下辈子重来吧。
【花方】他人心(一发完)
* 接结局,失忆李莲花x微病弱偏执方小宝,微虐,15k+,一发完结。
* “而你曾答应我的,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之一
春来,雀鸣。
风是极为舒适的微寒水汽,天空如一卷澄澈透明的画布缓缓展开,李莲花打了个哈欠,正打算提着水桶去看看前些日子种下的萝卜是不是抽出了嫩芽,促不妨一柄刀从斜里刺出,来者招式刚猛异常,刀锋掠过处枝叶扑簌簌震落,眨眼就到了他跟前。
但他却似早料到,掌心在刀背上一贴一转,竟反借着这力倒掠出三丈有余。
“笛盟主,你这偷袭还有偷听墙角的本事打算何时改改?”
笛飞声面无表情:“你武功早恢复的差不多了,还不肯与我决一胜负吗?”
李莲花无奈地叹...
* 接结局,失忆李莲花x微病弱偏执方小宝,微虐,15k+,一发完结。
* “而你曾答应我的,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之一
春来,雀鸣。
风是极为舒适的微寒水汽,天空如一卷澄澈透明的画布缓缓展开,李莲花打了个哈欠,正打算提着水桶去看看前些日子种下的萝卜是不是抽出了嫩芽,促不妨一柄刀从斜里刺出,来者招式刚猛异常,刀锋掠过处枝叶扑簌簌震落,眨眼就到了他跟前。
但他却似早料到,掌心在刀背上一贴一转,竟反借着这力倒掠出三丈有余。
“笛盟主,你这偷袭还有偷听墙角的本事打算何时改改?”
笛飞声面无表情:“你武功早恢复的差不多了,还不肯与我决一胜负吗?”
李莲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笛飞声什么都好,唯独武痴这一点从年少时就不曾改过来。现下金鸳盟是武林第一大帮,盟中事物众多,这人却还能三天两头来莲花楼找他比武。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打发他为好,这人却罕见地没有继续追问,他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碗热茶,竟望着袅袅茶烟在发呆。
一直到他去屋内端了两碗早点出来,这人才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若非李莲花眼花,他竟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丝犹豫:“这十年,你医术如何?”
“当不了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治个头疼脑热、风寒侵体总马马虎虎。”
“如此。”笛飞声颔首,将手中那纸递了过来:“这天机山庄庄主数年来流连病榻,今年入春来病情越发沉重,如今在遍寻天下名医。”
那张画像上青年眉宇间愁思纷乱,李莲花接过,不知怎地手腕竟一沉,这纸被风刮得扶摇而上,眨眼没入竹林而去。
他心中一滞,还没来得及问天机山庄与他有何关联,就又见笛飞声从怀中掏出了一大沓告示,接着道:“我知你会去,便命人把江北二十八城何晓凤贴的求医榜全揭了。”
之二
李莲花忘了一些事。
他跃入东海后伤势再压抑不住,写信时血从口鼻星星点点喷出,最后船夫弃船而去,他迷迷糊糊间只见得海鸟落下又飞起,一人捏着他的肩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但再醒来却在紫竹环绕的云居阁,四周冷冷清清,师娘坐在边上守了他七天七夜,他被扶着又喝了一碗气味难闻的汤药,这才得知是笛飞声遍寻东海三月找到了他。
前尘往事就如同褪了色的画布被高高悬起,他记得单孤刀与他的十年纠葛,故居里被折断的玉剑仍躺在曾并排的师兄弟床榻下。但细细望去时,那些过往却又变得模糊生锈。
“忘川花。”笛飞声对此面不改色地解释:“既为忘川,何能不忘?你中碧茶之毒十年,如今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运气,这些许过往,你既已早不是李相夷,又有什么放不下?”
李莲花心想他怎么不知这花还有损伤记忆的害处?笛盟主却懒得再言,他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好好活着吧。”
他伤好后兜兜转转又回了莲花楼。
狐狸精在狗窝里睡眼惺忪,见到他亲昵地扑上来讨食。楼前的菜圃嫩芽抽枝,他离开前种下的豆苗眼见着就能下菜了,厨房里苏小慵拿来的米面粮油堆叠整齐,米缸下多了一包银子,他抚过窗棂,半点灰尘不沾。
莲花楼在云隐山前从春天停到了夏天,从梨树一丛丛开的时节等到了白雪皑皑,收来的菜很快又能换几两雪花纹银,山前小径却还是只见竹影婆娑,不见生人。
于是李莲花拜别了师娘。他习惯晨起时先给地里的菜浇水,再给自己学两道新的菜式,空了他还会去集市上摆摊,李莲花这个名字无法再用,于是他便称自己为无名游医,诊金仍是收五两。
集市上刁民众多,多的是看了病连五两银子也不想付的,好在这些年偶尔也能碰见出手阔绰的,看个风寒腹泻竟扔下一袋金子就跑。
说书先生偶尔也会议论那李莲花的事,多是说他跌入了东海生死不知,就如同十年前议论李相夷。也有离谱的说那金鸳盟魔头痴恋着李相夷,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魔头寻遍东海后,便把人关在了金鸳盟,真正的李相夷现在正水深火热。
李莲花听着,一口水差点没喷到病人脸上。
下雨天他懒得去出摊时,也会翻过山去河边钓钓鱼。太瘦的不要、刺多的不要,李神医偏爱那肉肥骨鲜的汴河鲈鱼,拎回来再佐以酸汤、卤料,他的名菜红汤烩鱼出锅时,他会慢悠悠地坐在桌边给自己盛上一碗汤,再顺手把鱼眼睛夹到对面的碗里。
马车晃晃悠悠朝天机山庄驶去。
官道两边垂杨挺拔开阔,迎风摇摆——李莲花自然不会没听过这天机山庄的名号,传闻这天机山庄的少庄主天赋出众,十年前就凭一手多愁公子剑战胜了万人册的第一人。后来却不知为何身受重伤,一直在庄内将养着再未涉足江湖。
他递了拜贴就等候在门边,周遭景致却有几分熟悉,他想了一下,终于依稀记得他还是李莲花时莲花楼曾在杭州城外停过许久,而此处竟是照着那时布置的。
进去传信的侍女久候不至,他绕过看门的小厮,足尖一点从墙头掠过。
他并非冲动的人,也早不是会因一句话就挑了看门剑客的李相夷,但从到了这天机山下,心不知为何就不曾静下来过。
院内,一人缓缓转身,他好像很怕冷,初春时分还裹了宽大的鹤氅。他本生了张皇亲贵女都会喜欢的好看脸庞,但此刻却脸色苍白,看着满园梨花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才喊来侍女吩咐道:“你去告诉他我已无碍,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再差人把我小姨在江北二十八城贴的求医榜都撤了,我,咳咳......”
语至中途,这少爷似被什么扰了心绪,他一口血喷出,如红梅点点溅落尘泥。
李莲花心下一动,这一瞬手竟比心念更快要去抓这庄主的手腕,婆娑步到了他这个火候天下本该少有人能及,但他这一出手,却扑了个空。
方多病只见墙头飘下一个人来,这人还是他记忆里的模样,扬州慢让他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一双多情目却幽暗深沉如一潭望不见底的泉水,他这一眼扫过来,方多病只觉心口如遭雷噬,有什么压抑不住就要撕开回忆挣脱出来。
没了碧茶之毒,李莲花的内力不在当年之下,方多病又要防着他以指代剑去截他手腕的相夷太剑,又不能太过显山露水,几招之内就露了疲态。
他勉强提了一口气,右手虚晃一招去点李莲花的肩,这才寻了空隙落在赶来的众护院后。
“你放肆!”
李莲花心念一动——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庄主使得最后一招,竟像是他相夷太剑中的游龙踏雪。但眼见着护院里三层外三层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李莲花自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当即抱拳,笑得人畜无害:“在下无名游医李氏,乃是揭了山下的求医榜,来给庄主诊治的。”
言罢,他还挥了挥笛飞声给的一大沓求医榜。
方多病当然不是不知道自己小姨的性子,但他又如何能让李莲花断他的脉?他使了个眼色,边上侍女立刻上来解释了不过是误会,他们即刻就会撤下求医榜云云。
李莲花正想说他不介意,方多病却似又猜到了他的心思,接着堵他并非是他不愿让他诊治,实在是身负要事明日就要远行,不敢耽误他。
要事?什么要事?
这推诿的太明显,李莲花心中不由一动,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思索了片刻,忽地捂住胸口咳嗽起来,人也往方多病的方向踉跄了几步。
果不其然,方多病见他不适脸上的冷然立刻挂不住了,走了两步才想起两人是素不相识的关系,他停住脚,听他断断续续狡辩:“李某一路风尘仆仆,只为医者仁心想替庄主治个病,庄主若就此赶李某回去,岂非让李某白跑一趟?”
“李某左右无事,庄主若要出门,可否让李某随行?”
他皱着眉又道:“实不相瞒,李某此番前来也是受了朋友之托。我这朋友本是江湖闻风丧胆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出发前替我揭了这江北二十八城的求医榜,直言我若得不到这求医榜的赏金定要打断我的腿扔到江上,下半辈子不用上岸了。”
......
一顿胡扯,编的故事还不忘踩笛盟主两脚。眼见方多病脸上有了松动之色,李莲花又道:“庄主若实在不愿让李某诊脉,李某只求能与庄主同行。”
他边道边面色不改地掐住了自己的神阙,心中轻叹一声: 你再不答应,我就只能逆行扬州慢吐几口血出来了。上门治病的大夫旧疾发作,天机山庄总不会那么无情把人扔出去吧?
但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姿势往方多病身上倒,就听他道:“罢了。”
他喊来侍女吩咐道:“把追云车撤了吧。行装一切从简,明日我坐他的莲花楼走。”
莲花楼?
李莲花一笑,神色阴晴难辨,他果然知道——
他就是李莲花。
之三
天机山庄的人天还未蒙蒙亮便将莲花楼里三层外三层改了个透。粗陋的桌椅被铺上了厚厚的貂毯,漏风的窗被重新糊上,他们似对莲花楼很熟悉,甚至给二楼的客房新搬了一张锦榻,连厨房里的米缸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换成了今春雪白饱满的新米。
离儿放下最后一包行李,朝他投来极为复杂的目光:“李神医,我们家少爷性子倔,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路上还请你多多包涵。”
李莲花忙点头应是。
方多病直到日上三竿才上车,他似是很困倦,眼下一片惹人心疼的乌青。他今日未曾披大氅,反而衬得整个人更加单薄,天机山庄上的风再盛一些,多愁公子只怕就要被吹散了。
狐狸精似很亲近他,它年纪已经很大了,这些年远不如之前爱动,但看到他仍步履蹒跚地从窝里蹦出,方多病摸出两把牛肉干逗他,李莲花扫了一眼,还是狐狸精最喜欢的盐熏味。
莲花楼缓缓步下山去。耳边是贩夫走卒的叫卖声,李莲花赶着车问:“方庄主,我们这是上哪儿?”
上哪儿?
他又如何说他本无出门的打算?天机山庄在视野里越来越远,春寒料峭,透窗而来的寒风让方多病打了个哆嗦,他轻叹一声:“先往南走吧。”
他说完便上楼去了,但却是休息也休息不好,迷迷糊糊间听得山脚浣衣女的歌声,枝头黄鹂鸣叫,他仿佛还在十年前的小楼,阿飞一顿饭就能吃上三人数日的菜钱,李莲花拎着锅盖连他一起骂,他又急又醋和阿飞打成一团。
他再醒来月亮已爬上了中天,红汤烩鱼、清炖羊排、香菜牛肉、猪肚鸡和莲子羹摆了满满一桌,李莲花身旁放了个小火炉,菜快冷了他便热一下,方多病下楼时,他正很有耐心地在复热第三锅糖水。
方多病尝了一口,菜均未放卤料和胡椒,咸淡正好。满桌菜香扑鼻,他道:“看来李神医这些年过得不错。”
李莲花道:“哪里,这鸡其实是邻村的婶娘送的,牛肉是别人充诊金抵的,至于这鱼嘛......是我下午从山下的清溪河钓来的。”
想着他身披蓑衣钓鱼的模样,方多病眼中多了一点笑意。他忽道:“我有一个朋友,他也喜欢钓鱼。”
“哦?”
“从前他常说,此生所愿就是游山玩水,空了种种花、钓钓鱼,等看够了风景,小院还有发了芽的豆苗冒了头的萝卜在等他,他有一人、一壶酒、一轮明月对饮,就已足够。”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梨花笑,道:“那会我老觉得这人呐......未曾去过那高处看一看、未曾仗剑逍遥过天涯,又怎么能算活过?我说要闯荡江湖,同他行侠仗义的时候,他就看着我笑。”
“后来呢?”
“后来......”方多病眼神一凝,想说后来他才知道他的笑不过是长辈看着小友说大话时的善意鼓励罢了,这人只管身死魂消,什么破案、退隐不过都是骗他的。
但他扫过莲花楼四周,却又见桌椅粗陋干净,厨房里米面粮油堆叠,锅旁还放着两包莲子糖,狐狸精啃着午饭剩的窝头已经快在窝里睡着了。他又道:“后来,他也算得偿所愿了吧。”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语调空远:“身外倘来都似梦,醉里无何即是乡......其实这一世短如蜉蝣,他能好好活着,是在闯荡江湖还是钓鱼又有什么区别?”
李莲花没有回答。他咀嚼着这句诗,抬眼却见眼前人已经离开了,他给他堆得如小山尖的米饭没动几口,梨花笑却是少了半坛。
方多病这一觉却睡到了三天后,李莲花上楼喊他,门却是被方庄主不知何时做出的千机锁锁上了。若还是十年前,他自有一百种方法破了这锁,但此刻听着屋内人均匀的呼吸,想了一下,还是下楼做饭去了。
三天后他们路过采莲庄,多年前单孤刀假死就是在这庄中发现,庄主以新娘血浇灌一池莲花的秘密被传开后,这里曾一度渺无人烟。但现下却是天机山庄的私产,采莲庄仍叫采莲庄,甚至是池内仍栽满了娉婷摇曳的一池莲花,远远望去锦簇成团,粉红雪白连绵一片。
这人身体不好,却似对这池莲花很有感情,他又是施肥又是浇水了一下午,连池旁的风水石也不曾放过。
他蹲在那石头边看了半天,似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起身时眉眼都舒展了几分。
这南下的路漫长的几乎看不见尽头,两人离了采莲庄,一路踩着桃花烂漫入了江南,莲花楼又晃晃悠悠停在了玢城外。
李莲花对这江南小城没什么印象,他跟着方多病七绕八绕,抬起头时一妇人正在脂粉铺前愁眉苦脸摇着薄扇。
她本该生得有几分姿色,衣着却粗陋得很,言谈间似是嫁了个有痨病的丈夫,一个月吃药就要二钱银子,家中只靠她一人卖些胭脂水粉,孩子到了请先生的年纪却只能在学堂外偷听。李莲花打开香膏嗅了嗅,是一阵熟悉的芙蓉花淡香。妇人拭完泪,终于注意到铺子前还有一个人,她上下打量着李莲花,却是一脸如同见了鬼的神情,提着裙摆就要拜。
“故人已矣。”
方多病不动声色地扶住她,但妇人却是怎样都不肯收他的银两,那锦绣云纹的绸缎荷包在两人手中被推搡了半天,方多病最后不得不提了一大包胭脂水粉只当是自己买下。
两个大男人提着一大包姑娘用的妆红在路上走,但更尴尬的却是日落时分,做糖葫芦、桂花糕的摊贩推着小车大声吆喝,说书先生正挥着把扇子,唾沫横飞又在讲那李相夷的传奇——从城东走到城西的功夫,李相夷和笛飞声的东海决战已经变成了笛飞声对李相夷下了金鸳盟中药,能让李相夷连天下第一美人乔婉娩都忘了,只记得自己生是他笛飞声的人,死是他笛飞声的鬼。
“这说那奇药也确实神奇,那李相夷忘了所有和昔日恋人有关的记忆,从此就被关在金鸳盟最深处每日与那魔头厮混,这笛飞声大权在握,美人在怀,好不快活!”
李莲花听得眉心直跳,他扫了一眼方多病,却见对方不知正在想什么,他眸色沉沉,脚底还加快了几步。
这一路往南走,天气逐渐转暖,方多病的身子却没见几分起色——光打在他脸上总转出一片病容,李莲花给他盛汤时触碰到的手腕永远是冰冷惨白,他不着大氅时也会裹上厚重的冬衣,像是很怕被人看见他的脖颈和手腕。
他有时夜半会被楼上压抑的咳嗽声惊醒,这人断断续续地咳,空气中有了淡淡的腥味,他在楼下枯坐,总觉这月色也走得慢。
后来又有一日,方多病对着满桌的菜昏昏沉沉,却是手边一暖,这人不知何时给他盛了碗醒神汤。
李莲花眼神像在叹息,又像在心疼,他忽问:“方庄主,你觉得我这莲花楼如何?”
方多病敷衍了几句,李莲花又道:“多年前我蒙难,这莲花楼初时不过几片木板拼接而成,要重修葺极费银两功夫。但偏偏我每有缺银两时,总能碰见出手阔绰的病人,看个风寒还能扔下一袋金子,你说奇不奇怪?”
他顿了一下,像在等方多病的回答。无果,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了数个钱袋,这些钱袋上做工极为精美的底部都绣了个“何”字,他道:“直到你前几日给那姑娘银两,李某才知这么多年的大好人竟是方庄主。”
方多病勉强解释:“我天机山庄行善不留名,你怎知不是见你这游医可怜凑巧罢了?”
“那胭脂铺姑娘也是凑巧吗?她衣着粗陋,所卖香粉却极尽华丽复杂,其中一味芙蓉粉,恰是从前阿芙蓉膏的药引。女宅的姑娘们曾被关在香山侍奉客人,说她们是这全天下最解风月之人怕也不为过。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在照料她们的生活。”往事如雾气蒙蒙扑来,李莲花道:“怎么,你还要说我们其实从未见过吗?”
话音未落,他忽地闪电般出手点了方多病的穴道,方多病一惊之下终于被他捏住了手腕。李莲花以指代剑,眼前人衣服即如碎布片片散落,他不愿说的秘密终于被一层层揭开——冬衣下红纹如跗骨之蛆密密麻麻爬满了白皙的肌肤,脖颈和手腕,几乎无一片完好。
手中脉象熟悉,李莲花只觉心沉沉坠了下去:“果然是......碧茶之毒。”
整个人被制在桌子上,周身穴道被点,方多病眼见着方才煮的丹桂醒神汤翻了一地,汤汁顺着木板淅淅沥沥滴到土地里。
他脸上的慌张之色只一闪而过,他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记起来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记起?
真是个好问题。
李莲花想着这人蹲在采莲庄风水石前怀念又酸楚的笑容,转身时却又总和他保持着几步之遥的距离,方多病有时好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有时又好像一潭没了生机的死水只等着阳光照彻池底被慢慢晒干。
他觉得心痛,往事便三三两两从心底浮起来。
但他怔忡之下,方多病却不知何时冲开了一部分穴道,此刻并指为掌,向他双眼抚来——这动作轻飘飘的,如风吹涟漪,但视线不过被挡了些许,他竟忍不住松开了钳制,后退了一步只想躲开。
锦衣翻飞,方多病落在窗边,他似松了口气,又似有些感叹,道:“看来你还未......”
还未什么?
李莲花只觉他这模样眼生得很,像是从前追着他跑的少年脱了一层皮,骨子里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正想追问你和笛飞声到底还做了什么,却见方多病眼皮一抬,竟直接承认了:“不错,确实是我以扬州慢为引,将你身上的碧茶之毒过到自己身上的。”
他道:“十年前在莲花楼中,我曾答应要救你。”
方多病自嘲一笑:“你的承诺或许可以不作数,你对四顾门说要护住他们,就连最后一点内力都给了云彼丘。对我说你不会死,你会等我,却从来只是一句空话。”
李莲花一噎,心下一时苦涩如浪翻涌,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是我说要救你,就是要救你。你不愿师娘以命相换,我可以用自己的换。你从不愿亏欠于别人,那我宁可你什么都不记得只当个家有余粮、归乡时有孩子来讨糖吃的乡野村夫。”
李莲花见他说着脸上竟多了几分凄楚之色,忙要去拉他,方多病却足尖一点,整个人如一朵云朝窗外飘去。
之四
方多病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林中,与夜色融成一片。李莲花有心要去寻,却又担心迫得他用了内力毒发更厉害,这一时之间是前进也不得后退也不得,只觉当年在当铺外捏着四顾门门主令要不要换银子时都没这么纠结。
此时月光如被剪碎了的影子,天地间一片雾茫茫——李莲花忽地就想到那年也是这么好的月色,他和方多病坐在屋顶上饮酒,少年接过他递来的酒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这黑心的江湖游医又给他酒里加点料。
末了,他却如同认命一样一饮而尽,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道:“你若再扔下本少爷,本少爷也有的是法子追上你。李莲花,天涯海角,本少爷绝不放你一个人。”
少年心性最狂妄,那时的方多病也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他会逃到比天涯海角更远的地方。
肖紫衿在悬崖边迫他决一死战时,他心中的嘲讽曾到了一个巅峰——走吧,走吧,他想,李相夷的人生不过是一个笑话,这人世间,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但他再醒来时,却莫名其妙觉得自己的命很贵。
他忘了方多病,前尘往事被束之高阁又积了厚厚一层灰,但他看着满院果蔬时,耳边是一个声音让他好好等萝卜长大,加上香菇、料酒、火腿可以炖成补气的萝卜汤。他炖莲子羹时,这个声音又让他少放点糖,他听话的加了红枣和桂圆,喝得时候才想起他现在未有吐血之症,何苦吃这些补血的食材?
后来,他还曾去看过他的师父。
云隐山前嫩芽抽枝,新芽长成,他给师父拔了坟前杂草,听雀鸣落在枝头,春天的青草香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腔。
他对师父说: 原来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这江湖来来去去,总有一日在说书先生嘴里李相夷也会成了那老掉牙的古董故事,连市井闲谈都放过了他,他又何苦不放过自己?
若十年前李莲花能明白这个道理,他是否不会再选择断剑跃江只随扁舟一叶去——若他还是李莲花,又是否能让他少伤心一点?想到方多病,他只觉眼前黑白交错,内息充盈的气海仿佛要碎裂一样疼。
他三步并作两步掠上莲花楼顶,正想借着月色辨了方向再去寻,却见林边一个人跌跌撞撞,这人似受了伤步履蹒跚,又似毒发已寸步难行,不是方多病又是谁?
之五
一直到把人抱回了屋,察觉手中脉搏稳定了一点,李莲花才敢稍稍松口气。
掌心的血已经凝固,眼前却还是青年消失在夜色里又在林边昏倒吐血的模样,他只觉手烫得骨头也要烧灼起来,这血洗也洗不净。
他神思恍惚,险些把二楼炖着药的炉子都打翻了。那厢方多病却睡得不安稳,本就是倒春寒的时节,他妄动内力又一时气急攻心,毒发时更加凶猛,整个人如坠冰窟,哆嗦着连牙齿都在打寒战,李莲花急急忙忙寻了屋内所有的棉被给他盖上,他捏着青年的手腕想输内力让他暖和一点,方多病却连连后退,他神志不清却还一脸惊慌,如同受了惊的小鹿。
李莲花沉默了一下,终于道:“别怕,我不会用扬州慢替你解毒,只是内息运转,会让你暖和一点。”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是真的,我绝不骗你。”
方多病这才肯躺在他身边,喝了几口热茶,他疼得昏昏沉沉。未曾注意抱着他的那个人用手指虚摹过他的眉眼,鼻子,下巴,滚动的喉结,他似想要触碰,又收回了手。
幸好,还是热的。李莲花想。
只是瘦多了。他又想。
印象里丰润的娃娃脸只剩了一把空骨架,青年睡梦中仍眉头紧皱,不再年轻的脸上愁思几多纷扰,竟真成了多愁公子。
这十年,你是怎么过的?方多病上半身虚靠在他的臂弯里,他右手垫在他的腰下,这是一个很难说是否越线的距离,李莲花只觉心被什么细细揉碎又一点点拼起,他忍不住问: 方小宝啊方小宝,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你又是......和谁学的那么狠心?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莲花楼安安静静,只有风吹开窗棂的凛冽呼啸声。
快天亮的时候,笛飞声来了一次。
李莲花去屋外取水的功夫,就见一青衣人抱着刀站在屋檐上不知已听了多久,他冷淡地扫了一眼,笛飞声也不恼,只问他:“想起来了?”
“看来还差一点。”笛飞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道:“我本不想帮他。”
他的感叹难得有了些复杂,他一生为追求武道巅峰,所见爱恨也不过是角丽谯极致的控制欲——他曾以为,世人就是如此贪婪,爱不过是打着自私的名义,把一个人强留在自己身边。
但这人背着李莲花险些跪下求他时,一双眼清清亮亮,他明明万般不舍,却还是做了决定。
李莲花一怔,怀中就多了一包药材,恰是他现下需要的驱寒防风的几味药。他只听得一句“你若还是东海上的那个李莲花,迟早会明白的”,屋檐上两只青鸟正踩着瓦片梳理自己的羽毛,哪里还有笛盟主的身影?
二楼“哐当”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索,他慌忙冲上楼,却是方多病又陷入了什么梦魇,他口中呢喃“不要”“别死”,惊慌地一下坐了起来,他手上的药也被一把打翻。
李莲花只好安慰他不会死,青年却一下贴了上来,碧茶毒发有如置身万年冰窟,他下意识地寻找身周的热源,他把脸埋在他的颈项旁,李莲花又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吐息的麻痒热意几乎将他灼伤——两人还在游历江湖时,方多病这缠人的功夫也是得了他娘亲真传,他夜里不适时少年就抱着棉被守在他床边,半夜和棉被缠作一团翻到榻上,他的脸贴在他的手边,皮肉轻薄滚烫,连睡梦中的嘟囔都有着惊人的生命力,拂过他掌心。
他若还是十年前的李莲花,定会不动声色地将人推远一点。李莲花只管清醒敷衍,其实每一步都在告别,方多病睡眼惺忪醒过来时,留给他的也必定只有一室微冷的空气。
但此刻抱着这么个人,他竟又生出这样也不错的念头。
只是这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三天后碧茶之毒缓缓退去,那个会喊他的名字求他不要走的小少爷也不见了。
李莲花在桌边清醒过来,守了数天,他如今眼下也是一片青黑。方多病正在一件件捡散落地上的衣物,疼痛的余韵让他全身颤抖,半晌才穿戴整齐。
“李莲花。”
他平静地喊他名字,一样的三个字,一如当年知道他是李相夷的方多病在喊“李门主”。
之六
回忆渐渐浮上了水面。
李莲花不记得时,只觉那也可轻轻放下,但如今却再难移开眼——记得香山以指代吻的姑娘名唤西妃,女宅案后百川院跋山涉水将她送回了家,地里金黄的麦子如海潮翻涌过一浪又一浪。
方多病背着他上云隐山时一路荆棘丛生,他左手托着他,右手就拿刀一刀刀去砍,碰到砍不动的就徒手用内力去掰,他双腿双手都被划得鲜血淋漓,他还要笑着和他说一点也不痛。
但他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想起城中说书先生胡说八道的逸闻,笛飞声走之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只觉藏在重重迷雾后的记忆仍凭空断去了一截,他被招进皇宫后一切变得模糊久远,是在哪里少年曾抱着他恳求又悲伤,那个李莲花震惊极了,他垂着头,第一次无法再敷衍克制地对他笑。
他想问方多病是否还在怪他,但这人醒来后又成了那生人不近的模样,他似乎并不为自己曾瞒着他的事感到不妥,他在楼下赶车时,这人在楼上沉默地休息,他想给他送一碗驱寒防风的药,这人门上的千机锁还多了三把。
李莲花想真是天道好循环,从前是他这徒弟追着他跑,如今他想给人压制一下毒性还要看人脸色。偏偏他还只能哄着人来,否则这人若再和他生气跑出去,只留给他一个吐血昏迷的背影,只怕他的命也要跟着交代一次。
他又想这人果然不能话说得太满,他才在师父面前说放过了自己,这小少爷就跳出来打他脸,像一个大石头投入了他这潭安静许久的池水——方多病毒发时,他竟会想若是世上没有碧茶之毒该多好,他竟还会怪制出这毒药的药魔,还会恨多管闲事的云彼丘。
可他明明多年前就该放下了。
他只管自己心头纷乱如麻,莲花楼却还踩着春天的尾巴一路漂流,这日不知漂到了哪儿,外面狐狸精吠了几声——这狗自从吃了方多病的牛肉干就如回春了一般,快九十的年纪,也不懒洋洋睡觉了成日里就绕着方多病的脚下讨食,李莲花有一天醒来时,竟见狐狸精在和外面的四匹马一起赶车,这画面纵是他再长个十岁,怕也是要感叹一声“稀奇稀奇。”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去。
窗外却不知为何亮起了一片灯火连绵,连天上的明月都被这火光惊得失色了一瞬。两人吃了饭,面前的茶杯冒起袅袅热烟,竟是方多病不知何时给他倒了杯水,他自己也喝了一口,难得问他:“立春前后是扬州城的灯火节,要去看吗?”
原来已不知不觉到了扬州。
李相夷少年心性,曾最喜放河灯,他在扬州城顶一剑动天下时,曾买下了一城的兔子花灯送给乔婉娩。
后来他坠入东海生死不知,乔姑娘因不相信他已死,十年不肯为他点一盏往生灯。
而如今扬州城在夜色中娉婷摇曳,仍是多年前悱恻的一片温柔模样,冥冥之中失去的,又被命运推波助澜着送回身边。他跟着方多病下楼,河边人声嘈杂,信男善女相互扶持着把一盏盏莲花灯沉到河中,簇簇火焰都似落在河面上,晚空清亮,几乎见不到水色和星子了。
两人路过小贩时方多病也买了盏莲花灯,他将灯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他陪着他沉默,方多病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终于道:“我并非全然是因为在怪你。”
他感叹道:“我只是觉得......少年心性,曾说过要去塞北看雪,闯过西域黄沙漫天,看最美的舞姬跳舞饮一口那比刀子还烈的鹿血酒。等到了这个年纪才发现你说得对,有些事当初听的人或许也忘了,说的人又何必执着?”
你怎知听的人真的忘了?
但他想开口时,却见月下微澜渐起,飘呀飘呀,落到了方多病的肩上,这美景如星河倒垂人间,又触之即碎。
他有一刻竟怕他随这银羽飘走。手中的花灯顺流而下,晃入一片连绵的夜色,李莲花缓缓道:“ 我知你不想让我想起这些。”
“是。”方多病大方承认了,许是夜深露重,他声音也有几分湿漉漉,他道:“当游医和天机山庄庄主,不好吗?十年......世事已然一轮回,如今你陪我一起见过这满城的灯火,也算你还了当年要同我游历江湖的诺言。”
李莲花负手而立,只觉这人说的话刺心,那花灯上“李莲花长命百岁”的几个字也刺眼。但晚风吹露,兰草结霜,灯火连绵的河畔又黯淡下来,结伴的人群三三两两散开,边上卖李相夷逸闻话本的小贩数着微薄的收入,也垂头丧气回了家。他的心中终于一片明明堂堂,有什么想不通的三三两两串联起来,他道:“是无心槐吧。”
方多病通体一震。
“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世上并无第二株忘川花。”他垂下眼:“以你的心思,想必也是要千万百计掩去替我解毒一事。我想当年角丽谯死后,这药多半是落到了笛飞声手上,你定是求了他帮忙消除我的记忆,只是谁也不会想到那么多年后——”
我竟听到天机山庄仍觉得熟悉,即使毫无记忆,见到你的画像也会心痛。方多病,你当真是很好......闭了闭眼,李莲花涩声又道:“我只问你,我到底还忘了什么?”
他眼神淡淡,道:“你应当知道受无心槐影响的记忆只是被封印,并不是消去。所以当年笛飞声中了那么重的毒,你对他说金鸳盟中事,他仍有三三两两的记忆。你若不说,我也会自己去寻。”
两人迎着小路走回去,莲花楼仍在林边的空地等着他们,夜深人静,狐狸精已经趴在窝里睡着了,方多病停在门口,他转过头叹了口气,像是妥协,又像是怀念。
方多病想: 罢了,反正是最后一晚,事已至此,也非是他不说能躲过的。
李莲花只见他一双修长葱白的手朝他伸来,他曾下意识躲开这个动作,但微凉落在他眼皮上时他才明白——那或许不是想躲开,是一种曾经无法回应的逃避。
视线被朦朦胧掩上,有什么温热的落在他唇上一触即分,意识到那是什么时他全身巨震,夜风又很快吹尽了这丁点温度。
他竟觉得冷。耳畔方多病道:“那天你在我怀里吐了好多血,我打开千机锁却发现你把忘川花送人了,我从来没这么绝望过。我求你跟我去找第二株忘川花,我说天下之大总有能治你的良方,你却摸了摸我的头,告诉我李相夷早就死了,如今李莲花心愿已了,人是不能强留天要收之人的。我怕极了,于是我......”似也不想回忆这段过去,他闭起眼:“我吻了你。我说我喜欢你,是我爹对我娘的喜欢,是想和你一生闯荡江湖、四海为家的喜欢。如果你可以为了救四顾门的人耗尽最后一点内力,为了替云彼丘平反,还要变作李相夷从东海上回来,那你为什么不能为我活下去?”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嘲,听的人心疼极了:“可我去找关河梦的那会功夫,你就又不见了。你明明伤得那么重,还要强行用内力离开。我神思恍惚地回到莲花楼,只见到了狐狸精和那本冷冰冰的剑谱。”
没有只言片语的告别,这最后一次,他又被丢掉了。
“李莲花,你果然是......李莲花。”
他的最后一点尾音被吞进了夜风中,风呼啸着,又扯出了如丝如缕的悲伤。
回忆的最后一块拼图放下,李莲花心头巨震,只觉平地一声惊雷,几乎要站不稳。
他想起那个吻,他想起方多病找到他时的又哭又笑,他背着他走过千山万水,三刻便要探一下他的鼻息,一个时辰就听一下他的脉搏。那路呀迢迢遥遥,他没日没夜的走,最后自己双腿都打颤了却还不肯休息,他们从半山腰摔下,这人全身被碎石划得鲜血直流还要扑过来先把他护在怀里。
他想,原来真相揭开时也可以不用山崩地裂、飞沙走石,也可以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他道原来是这样,所以你如此不愿我想起,所以你明明知道我在装病却还是心软,入了莲花楼却处处避着我。
他只觉这一刻心被什么狠狠破开,胸口气血翻涌,嘴角几乎又抿下血线来。他晃了一下,下意识想去拭方多病眼角的泪,指尖一点麻木燃起,李莲花一惊,方多病适时扶住他。
他只听他接着道:“那时我绝望极了,我拿着画像四处找你,却只见采莲庄荒无人烟,元宝山庄被烧尽的柴火都有了几人高。我想,李莲花,这次你是真的丢下我了......”
他如同在说别人的事:“说来好笑,我不怕鬼不怕神,那时却第一次信了神佛。我见庙即拜,路过道观就要进去上香。我对佛祖说是我太贪心了,如果李莲花不想要这喜欢,那我宁可从未说过这些话。他不愿以命换命,我宁可他忘了这些伤心事。普渡寺下的村民说能提灯油上山燃长明灯之人就能得偿所愿,我便从山脚一路三跪九叩,挑着灯油过了三千级青石阶,我想佛若真怜众生皆苦,我只求他能护你。”
“说来也好笑,那之后没多久,我竟真找到了你。”
方多病低笑一声,那天天高海阔,他跟着海鸟飞起又落下,远远只见一条小舟漂泊晃晃悠悠停在他面前,他找了半辈子的人就在上面。
“我背着你去找笛飞声,可这世上又哪来第二株忘川花呢?恰好那时我过了单孤刀的千钧阵,药魔说我的功力也勉强可一试了,只是这法子太过痛苦,还需角丽谯留下的药为引。我便想到了无心槐,我想,那就让你做李莲花吧......没了单孤刀,忘了我,也许你还会因为地里冒出嫩芽的菜高兴,为自己养活了一人一狗而自豪,有什么不好?”
别说了。
李莲花闭上了眼,有些模糊的眼前一片光影交错,他满嘴苦涩,只想问: 那你呢?
他又做了李莲花,你可做了方多病?你可忘了篝火旁那个仗剑走天涯,说要扫尽天下不平事的少年了吗——他也曾是锦衣玉带的翩翩公子,只见得一眼药方就识破了牛头马面的真面目,见到枉死的姑娘会给她理好衣服,决定的一瞬间用不了蝴蝶一个交睫,从此却隔开了十年江湖两茫茫。
他想,李莲花啊李莲花,你好狠的心。你只管在生与死之间选了放下,却从不管身后之人能不能真正放下。
但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方多病适时过来把他扶到榻上去,他知他困惑:“我知你没喝那杯茶。但都那么久了,我也不能只用你的手段骗你......天机山庄特制的药是下在杯沿上,你只要拿过,就中招了。”
李莲花心头巨浪翻滚,第一次觉得自己出口的气音都带了几分咬牙切齿,他道:“方多病,你......”
“我什么?大逆不道?没大没小?”方多病轻笑一声,手下却十分麻利地替他脱了鞋袜、掖好被角,他的笑容又安静下来,轻叹道:“我前日就已传信令追云车在城门口等我。你我都心知肚明,我若不走,你是绝不会坐视我毒发去死的。”
而他,又怎么舍得?
他最后缓缓望过这十年没有回来的地方——这一刻风竟也清明,水竟也温柔,这破旧的小楼竟处处透着留恋。厨房边上也还是晚饭没有上桌的两碗藕粉圆子,多年前李莲花在这里做饭时,他曾等在台阶下一边嫌弃着难吃,一边等饭菜香袅袅升起,迫不及待端去了桌上。
而十年后,这人竟还记得他教他的这道红汤烩鱼,一锅鲜香扑鼻的酸汤上桌时,他还会把鱼目先夹给他。
这一生还能有这两月相处,他还活着,他还有什么所求的?
李莲花只能眼睁睁见这人走到了门口,他来时车水马龙,坐的椅子都要垫上绣金貂绒,他去时却孑然一身,只拿了床头一只碧笛,腰间一把尔雅剑。
他攥紧了拳头,只觉四肢百骸如浸冰水,想要用内力却怎么也提不上力气,咬着牙勉强,真气过处经脉如涨裂般疼痛。
这一刻心也如被万蚁啮咬,他惨笑,竟觉当日东海之上碧茶毒发形如痴傻的痛又算什么,还不及如今的万一。天上一轮月圆,方多病最后转过头来,他语调轻且坚定:“别来找我了。我答应你,我绝不会死的。”
他如同在承诺,又如同在说,倘若身份互换,他绝不会这么轻易赴死,为了能让他再做回那个种种花、浇浇水无事一身轻的李莲花,他拼着一口气也要活下去,即使这条路千难万险,即使前方是比死还要痛的刀山火海。
眼前也是一片血色,李莲花拼命凝起一点力气想最后再喊一声“不要”,出口却只有被风吹散了的气音。
之七
方多病走过林边,走过淌着波光粼粼水落如珠的小河,小草随着风来回摇摆,松鼠“吱吱”蹿上了苍劲大树。他想最后一次回望这莲花楼,却促不妨背后一股巨力袭来,他被抵在粗糙磨砺的树干上,蓦然遭此冲击,嘴里不免有了血腥味。
他抬眼却见李莲花发髻也乱了,衣领也散开了,这人一向最爱干净,快死了还要穿戴整齐,眼下却披头散发,双目赤红——许是催动内力太过的缘故,他忍了又忍,还是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血顺着脖颈流入衣领,方多病被烫得一抖,下巴却同时被捏住,有什么狠狠压了上来。
从未与人如此过,他只觉四肢发软,却又偏偏被卡着腰无法动弹,他几乎要昏厥过去,只听得这人竟在咬牙切齿,又像是在妥协流泪,他说: 你真是天底下最懂李莲花的人,也是天底下最不懂李莲花的人。
他赶走你,他等在楼前盼你踩着夕阳第一缕尾巴回来的身影。他嫌你烦,他见你絮絮叨叨连一粒糖也要和狐狸精抢时笑。
方小宝呀方小宝,你终究是不明白,若没有你,这满园的梨花笑无人共饮,这满桌的汴河秋鱼宴无人共他尝一筷——
李莲花这人世百年,也不过是百岁长戚戚。
完
【花方ABO】《遗孀》(1)
李莲花 × 方多病
又名:《重生之我绿我自己》
李相夷死了,死在了一个大雨瓢泼的夜里,那辆失控黑色的跑车在雨夜中犹如嗜血的鬼魅,径直撞了上来。
砰的一声,他的车甚至来不及减速,就从高架桥上冲了出去。
没人知道他死的有多狼狈,那阵强烈的失重感几乎要撕碎他的五脏六腑,他连呼吸都做不到,只能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他不甘心,但他无能为力。
李相夷自嘲一笑,闭上了眼睛。
刺骨的疼痛彻底剥夺了他所有的意识,然后..........他醒过来了。
眼前是一片苍白,若不是温暖又热烈的阳光顺着窗户洒了进来,李相夷还...
李莲花 × 方多病
又名:《重生之我绿我自己》
李相夷死了,死在了一个大雨瓢泼的夜里,那辆失控黑色的跑车在雨夜中犹如嗜血的鬼魅,径直撞了上来。
砰的一声,他的车甚至来不及减速,就从高架桥上冲了出去。
没人知道他死的有多狼狈,那阵强烈的失重感几乎要撕碎他的五脏六腑,他连呼吸都做不到,只能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他不甘心,但他无能为力。
李相夷自嘲一笑,闭上了眼睛。
刺骨的疼痛彻底剥夺了他所有的意识,然后..........他醒过来了。
眼前是一片苍白,若不是温暖又热烈的阳光顺着窗户洒了进来,李相夷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在阴间。
直到一阵痛苦的来自女人的哭泣声响起,李相夷这才回过了神。
强忍着头晕目眩转动着视线,李相夷看到在旁边满眼泪水的女人,还看到了身侧的呼吸机,他再三确定,发觉此刻这个麻木到几乎无法动弹的身体,确实是自己的。
一阵陌生的不适感迫使他抬起了头,接着,仪器响了起来,护士和医生也跑了进来。
尽管很离谱,可李相夷确实是死了,并且重生了,重生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体里。
李相夷花了几天的时间,将自己占着的这副身体了解的大致清楚了。
这个人叫做李莲花,今年二十三岁,与他在同一天出了车祸,并送到了医院抢救,原身大抵是死了,现在被他占着壳子。
李莲花此人,是L市李家现任家主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小儿子,而这个L市的李家掌权者,恰好是李相夷已经故去的父亲的一个远房表弟。
所以这个李莲花,也算是他的表弟,所以说,他重生在了自己远房表弟的身体里。
这怎么看都太过离谱了,但这就是事实。
或许是因为年轻,所以这副身体恢复的很快,就连医生都觉得惊讶。
两天之后,李相夷........啊不!李莲花出院回家了。
李相夷想,这个李莲花大抵是个从小被娇纵着长大的小少爷,光凭这人回家好几个人伺候的阵仗,在医院每日变着花样做的一日三餐,还有那好几面墙的手办,一整个衣帽间的球鞋,和车库里十几辆昂贵的跑车.......
李相夷:“........能不能给我换个房间?我不想一睁眼就看到满墙的二次元人物。”
李夫人震惊,但李夫人惯着孩子,直接让人把那些手办和游戏机都收拾到了库房,还了李相夷一个清净简约的卧室。
出院的那天晚上,李相夷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了自己出车祸意外去世的新闻,而作为他法定配偶的方多病着一身黑衣,正在接受媒体的采访,声称三日后将会举行他的葬礼。
那人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从容不迫的应付着记者接踵而来的提问,仿佛他的离去,于那人而言不过是一件需要抛头露面去应对的工作。
李相夷叹了口气,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死去的第三天,他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李相夷的葬礼,作为亲戚,这边至少也要派个代表过去参加,李莲花说服了自己的父亲,带着他一起去了葬礼。
那天,他穿着一身纯黑的西装,拿着一束白花,坐在宾客位置的最末尾,静静的注视着方多病单薄的身影。
好像又瘦了一些,或许是为葬礼和公司操劳的原因,但脊背依旧坐的很挺拔。
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冷漠的看着前方,丝毫也不在意一旁其他人轻微的抽泣声。
真奇怪啊,最该哭的人,却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
别人想不通,但李相夷知道,方多病才不会为他哭,方多病又不爱他。
他们之间的婚姻,原本就是名存实亡,商业联姻而已,不过是为了利益,他们领证之前就约法三章,各自安好,互相合作,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方多病有喜欢的人,那人亲口对他说的,一个大学时期认识的普通人家的Alpha,天机集团绝不会允许方多病嫁给那样一个穷小子,所以.......才有了后面和他的联姻。
他们之间.......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李相夷想,方多病大抵是厌恶他的,在和他结婚的五年间,他们一直分房而睡,那人对他,从来都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而他,一开始也确确实实厌恶着方多病。
他从小就不是爱玩的性子,所以虽然不爱方多病,但既然已经选择了和那人结婚,他也就没打算在外面再找别人,他以为方多病也会是这样的。
可没想到,那人在与他结婚半年后,就已经有了婚外情,还把人带到了家里。被他发现后,便坦坦荡荡的承认了。
他这才知道了那个Alpha的存在,那一瞬间,不明的怒意充斥着他的身体,可他明明没有资格生气。
从那之后,他便以为自己是厌恶着方多病的。
他们之间连一开始朋友似的客气和相敬如宾也没有了,只剩下了无休无止的沉默和互不打扰。
冷漠又尖锐。
李相夷总觉得,他是厌恶着方多病的,直到很久很久之后,直到那辆失控的车朝他撞过来的时候,直到他的生命体征慢慢消散殆尽的时候,直到他脑海里走马灯的最后一幕出现方多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的时候。
李相夷这才恍然发觉,从来没人教过他那是妒忌,所以他便以为那是厌恶,原来........他并不厌恶方多病,他只是爱他爱的太痛苦。
思绪渐渐回到现实,葬礼也该结束了,李莲花看着方多病起身,毫无波澜地送走了到场的宾客,心里愈发烦躁。
他去厕所抽了好几根烟。
这具身体大抵是没抽过烟的,第一口过喉的时候便咳了个惊天动地,咳的他眼泪都落了下来。
直到半包烟都燃尽,李莲花才勉强整理好了情绪,正准备打开隔间的门,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干呕的声音。
水龙头的声音伴随着干呕过后的咳嗽声,李莲花准备开门的手放了下来,他听出来了,那是方多病的声音。
身体不舒服吗?
看来确实是累着了。
他是不是不应该在遗嘱里把所有的财产和公司股份都留给方多病啊?这人一个人.......确实会吃不消。
李莲花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打算等到那人走了之后再出去,却在哗哗的流水声中听到了别的声音。
那声音原本只是隐忍的鼻音,然后慢慢变成了抽泣,最后变成了崩溃又歇斯底里的痛哭。
李莲花慢慢打开了门,他看到方多病用那双白皙瘦弱的双手勉强支撑着身体,整个身子都在不由自主的抖。
李莲花彻底愣在了原地。
方多病那张好看得不像话的脸映照在镜子里,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带着泪珠止不住地颤抖,眼尾发红,烫得令人心惊。
他极力隐忍着自己的呜咽声,泪水顺着下巴落下,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整个人像破碎了一地的瓷器,拼都拼不起来。
那是李相夷从未见过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
“李相夷........”原本勉强站着的人似乎再也坚持不住,半趴在了台面上,连带着整个脊背都在发抖,半天才从嗓子里溢出了一句哭//吟,“李相夷.......”
他的嗓子都快哑掉,那无助抽泣的声音,让李莲花心里五味杂陈,惊涛骇浪,又翻天覆地。
方多病.......
那个在他面前永远冷淡,永远客气,永远跟他保持着距离的方多病。
那个疏离又冷漠的方多病。
为什么?
为什么会哭着叫他的名字?
李莲花难以置信地站在方多病的身后。
.......为什么?
他的眼泪好像流不完,最后几乎是脱力般的半蹲在了地上,李莲花这才注意到,方多病手里握着一束白色的桂花。
那人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束桂花,轻轻放在怀里,凑近闻了闻,像对待一件世间至宝。
“相夷........”
方多病将满是泪水的脸轻柔地埋进了那束桂花中,丝丝缕缕的玉兰香缓慢溢出,与那株早已被折断,失去了生命空余下来的桂花香混在了一起。
像是生与死的//交//合//。
李莲花不知道自己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多久。
脊背僵硬,心如乱麻。
无数的猜想和怀疑和不可置信,将他裹挟,密密麻麻。
李莲花屈了屈僵硬的手指。
心脏重重地跳动着。
一声,一声,沉重地砸着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他重重地喘出一口气。
有什么东西牢牢地堵在他的胸口。
怎么会呢?
李莲花迷茫又怔忪。
眼前看到的这一幕,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什么幻觉,是不是已经成了鬼,只是在做一场重活一遍的大梦。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良久,李莲花放轻了脚步,麻木的走上前,递给了蹲在地上的人一块手帕。
原本哭的肝肠寸断的人被突如其来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兔子受惊似的抬起了头。
方多病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还看到了一双.......和李相夷一模一样的眼睛。
看上好兄弟的弟弟 完
妻管严哥哥
“通!”
身体撞击外铁皮箱子上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尤其清晰,肖战回头看着下三白明显的人,摸了摸自己被撞的发麻的手臂——
“过了啊,弟弟。”
王一博平静的看着他“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最好是认真的。”
“我也没干什么,是你那个队员来找我搭讪的。”肖战真觉得冤枉。
......
妻管严哥哥
“通!”
身体撞击外铁皮箱子上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尤其清晰,肖战回头看着下三白明显的人,摸了摸自己被撞的发麻的手臂——
“过了啊,弟弟。”
王一博平静的看着他“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最好是认真的。”
“我也没干什么,是你那个队员来找我搭讪的。”肖战真觉得冤枉。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王一博冷着脸看着他“是不是这样?”
“王一博……”
“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你现在跟了我这个庄,还敢跟以前一样,小心吃不了,兜着走。”王一博打断他的话,一双琥珀眸平静而危险。
这么多年,肖战没碰到这种情况,王一博看了他一眼,转身往更衣室走去——
“我去换衣服,把车开过来。”
肖战没思索就应了一声,回头看着王一博离开的背影,抬手摸了摸后颈,吐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停车场。
晚上的西餐厅氛围很好,王一博换了衣服,素面依旧好看,肖战给他倒了葡萄酒——
“来,别气了,今天是我错了,哥给你赔不是。”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把酒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肖战弯了弯眼眸,凑过去亲了亲软软的脸颊“真可爱。”
“滚。”王一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就不滚,说实话,你刚刚就是吃醋了,”肖战托腮,装的一副纯情少男的样子“可是弟弟你刚刚手劲儿好大,晚上帮我按摩。”
“你能不能别大庭广众耍流氓。”王一博开口。
看着他通红的耳根,肖战笑了笑,故意提高了音量“我就要你晚上帮我~”
王一博捂住他的嘴“别喊了。”
自此,半个建明都知道肖战找了一个管天管地的弟弟做男朋友,王轩偶尔也能看见他弟和肖战同进同出,尤其有一次,下着暴雨,公司楼下,他就这么看着自己弟弟水灵灵的跟着肖战上车,临走似乎还想揩他弟弟的油,被无情推开。
偶尔肖战不在的时候,王轩试图劝解他弟——
“他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玩不赢他的。”
王一博拿着手机窝在沙发里,闻言,开口“没和他玩儿。”
“你……”王轩目瞪口呆,“你丫叛逆期现在才来?”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一个以前是天涯浪荡子,一个是清冷孤僻的大学生,在一起也没道理不吵架的。
建明私人酒吧,门口的小白脸侍应生看着从门口径直走来,目光不善的年轻人,适时拦下他——
“帅哥,您找谁?”
王一博绕开他,目标明确往二楼包厢走去,彼时,酒吧包厢里,正在谈生意的人只觉得背后一凉,他回过头,包厢门打开之后,肖战立刻站起身,把手里的烟塞进一旁王轩的嘴里。
王轩骂了句脏话,回头就看见他弟走进来,肖战眼皮一跳,展露笑脸——
“你怎么来了?”
王一博看了看周围坐着的其他几个人,视线在几个男模身上扫了一圈,开口——
“你们俩谁组的局?”
王轩抬手“是我,弟,是你哥我组的局。”
王一博看了一眼王轩,转头看向肖战,“看什么看?还不走?”
肖战咬了咬下唇,赔着笑过去“走走走。”
酒吧外,灯火通明,王一博靠着黑色路虎看着面前的人“你是不是无论如何都改不了?”
“能。”肖战挤出一个笑脸。
“能你还来这种地方?”王一博看了一眼酒吧招牌。
“不是,谈生意嘛,别生气了。”肖战试图去拉他的手。
王一博避开,转身打开车门“你要是觉得我烦,可以分手。”
说完准备上车,这次被拦住,是不容了拒绝的力度,王一博回头看着他的脸,肖战刚才的笑意也退散,瑞凤眼带着几分认真——
“你想清楚再说。”
王一博扯了扯嘴角“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你威胁我吗?”
肖战有些头疼“谁威胁你呢?我是在求你听不出来?我今天真的是来谈事的,这半年谁不知道我找了个小辣椒做男朋友,没人敢惹我。”
“你还想谁惹你?”琥珀眼眸立刻变得有几分危险。
“你,我只想你惹我,别生气了。”肖战拉进了一些距离,继续哄着——
王一博推了他一把,转身坐好,看了看门外的人,开口——
“还不上车?”
肖战这才喜笑颜开,绕到驾驶座坐好,车子绝尘而去。
酒吧门口,放心不下的王轩看着车尾灯,摇了摇头——
“真是一物克一物。”
看上好兄弟的弟弟 3
哥哥的渣苏感,弟弟吃醋预警
[图片]
[图片]
肖战是顶着一个微红的巴掌脸和王轩去吃饭的,王轩看到都惊呆了,面前的咖啡顿时也不香了,长大了嘴巴——
“不是,哥们儿,谁揍你呢?”
话音落,咖啡厅的门被人推开,王轩偏头,看见了自己姗姗来迟的弟弟,打了个响指——
“这里。”
王一博走过去,看了一...
哥哥的渣苏感,弟弟吃醋预警
肖战是顶着一个微红的巴掌脸和王轩去吃饭的,王轩看到都惊呆了,面前的咖啡顿时也不香了,长大了嘴巴——
“不是,哥们儿,谁揍你呢?”
话音落,咖啡厅的门被人推开,王轩偏头,看见了自己姗姗来迟的弟弟,打了个响指——
“这里。”
王一博走过去,看了一眼他对面的人,绕到王轩旁边坐下,他皮肤白,坐下之后就开始点单,肖战看着他,脸不疼,他倒是觉得,这小孩儿打他也没有用全力,他笑了笑,开口——
“弟弟,这里的拿铁不错。”
话音落,王一博合上菜单,抬头看着服务员“美式。”
肖战嘴角扯开一抹笑,抬手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吃了饭,王轩就走了,肖战主动提出送王一博去学校,意料之中的被拒绝,外面天气不算好,肖战跟着追出去,手刚碰上白皙手腕就被挥开,王一博回头瞪着他——
“还想挨一巴掌?”
肖战送上自己的脸,略微凑近了一些“来吧。”
棱角分明的脸在琥珀色眼中放大,王一博微微后退了一步,却也是站在台阶上,身体往后仰了仰,肖战抬手扶住他的腰。
“你……”
“我的车就在那边,”肖战垂眸看着他略微发红的脖颈“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比较执着。”
王一博站稳了推开他“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了,我都说了我看上你了。”肖战接话接的从善如流。
王一博低声骂了他一句“不要脸。”
肖战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车在那边。”
肖战这两天往大学城跑的次数比回家还多,时间一场,王轩先发现异样——
“你最近老去学校干什么?看上哪个大学生呢?”
肖战坐在他办公桌上,伸手点了点桌上的摆件,闻言,点头——
“有个喜欢的。”
王轩来劲了,“谁啊,谁能让我们肖帅感兴趣?”
肖战双手环臂“还没答应了。”
“大学生都难搞,你看我弟就知道了,都是些小男孩,只知道买鞋,买游戏机,前两天我就看他买了新的游戏机,天天在家玩。”王轩自顾自的开口,没注意面前人缓缓上扬的嘴角。
“战啊,还是放弃吧。”最后,王轩总结。
肖战起身走出他办公室“我就喜欢小男孩儿。”
“老畜生,”王轩看着一身静奢风,把他前台小姑凉都要迷成智障的好友,扬声“祝你成功。”
肖战拿出手机,笑了笑,点来置顶对话框——
“送你的游戏机喜欢吗?”
那边回复——
“早扔了。”
肖战走到电梯前,眉眼一弯,回复——
“郊区新开了马场,一起去看看。”
周末,王一博特地把苏明一起带着,到了马场,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英姿飒爽,穿着骑装,黑面覆盖了半张脸,气质脱俗,正在跑马的身影。
刚刚被渣男劈腿的苏明一下子有些六神无主——
“好帅啊。”
王一博回头,有些无语“你看见他脸了吗?”
“气质,气质懂不懂?”苏明握着他的手臂“过来了,过来了。”
王一博回头,骑着马过来的人的确是和其他人不同,尘土扬起,男人窄腰随着马的律动而起伏,近一些,减速,马儿缓缓走过来。
肖战在马背上俯首,黑色墨镜下,眼神不知道落在哪儿,最后开口——
“带了朋友来啊。”
看上好兄弟的弟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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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道上,王一博一身修身白滑雪服,身姿飒沓。帽檐下,鼻梁挺直,双眸锐利藏于滑雪镜后。蹬板飞驰,带起雪雾,利落的短发和衣摆随风而动。
雪道尽头,带着墨镜看着由远及近的身影,高挺鼻梁下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王一博滑了一圈儿,抬手取下护具,身旁人递过来一瓶水,王一博扯下面罩,抬起头,下巴小巧,嘴唇有着微微肉感,没有接那瓶水,反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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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道上,王一博一身修身白滑雪服,身姿飒沓。帽檐下,鼻梁挺直,双眸锐利藏于滑雪镜后。蹬板飞驰,带起雪雾,利落的短发和衣摆随风而动。
雪道尽头,带着墨镜看着由远及近的身影,高挺鼻梁下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王一博滑了一圈儿,抬手取下护具,身旁人递过来一瓶水,王一博扯下面罩,抬起头,下巴小巧,嘴唇有着微微肉感,没有接那瓶水,反而问——
“我哥呢?”
肖战看了看周围“不知道啊,应该在来的路上吧,弟弟,你滑雪很厉害啊。”
“谁是你弟?”
王一博抱着板子转身,肖战跟上去,“教教我。”
“你不会滑雪来什么滑雪场?”
“你哥约的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话音落,瑞凤眼触及闷声往前走的人嘴角细微的神情变化,唇下痣跟着一动,继续道“真的很酷,刚刚那个动作,哇塞,绝了!”
王一博这才停下来,抬头看着竖着大拇指的人,把板往地上一扔,抬手环臂,酷酷的开口——
“站上去我看看。”
肖战还真不会,站在滑板上一米八几的个儿根本站不直,王一博只能抬手扶着他,清冷好看的一双琥珀眼对上带着笑意的一双瑞凤眼,偏偏肖战跟站不稳似的借助惯性往他身上凑,王一博偏了偏头,最后一不留神,两个人双双倒在了雪地上。
王一博是垫底的那个,他手肘撑着地,压在他身上的人若有似无的蹭了蹭他的脸颊,又朝他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弟弟。”
“起来。”
“马上,给年纪大的人一点时间。”
肖战慢悠悠的起身,装模作样似的拍了拍衣袖上的雪,然后拉着地上的人起身,笑意不减——
“你觉得我有学滑雪的天赋吗?”
王一博转身离开“想都别想。”
肖战弯腰把板子抱起来跟着他走“别这样啊,再教教我呗。”
王轩在傍晚才姗姗来迟,在好友的笑脸和弟弟无语的眼神中,走进了开好的房间,半分钟之后,王一博盯着面前两米八的大床,回头瞪着他哥——
“你就开一间房?”
入夜,望山夜空星斗漫天,而滑雪场临近的酒店是会员制而没有办法更改房型,好在酒店房间够大,肖战洗漱完出来,笑意难掩,王轩还在哄自己弟弟——
“都是男的,睡一张床没事儿,哥睡中间,哥睡中间。”
三个男人睡同一张床王一博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他睡在里侧,王轩睡觉不算老实,打呼还磨牙,王一博有些烦躁的同时,耳边突然安静,顺带着飘来一阵苦橘香,他有着诧异地回头,就对上一张蛊惑人心的脸。
王一博刚要起来,就被按住肩膀,肖战抬手帮他拉了拉被子,侧头看了看睡的四仰八叉的王轩,枕着胳膊把头微微凑近了一些盯着近在咫尺的人——
“睡吧。”
房间里安静的很,王一博红了红耳朵,侧身躺好,不再说话。
直到回到学校之后的某一天,王一博走出学校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越野,他看了看周围气势汹汹的走过去,靠在越野车车头的人一边转着手里的墨镜,一边笑着看他,王一博抬手不由分说的揪着他到一旁安静的巷子——
“你……穿成这样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肖战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笑了笑“挺好的啊。”
“好……”王一博想发作,奈何周围路过的学生太多,他只能控制着,低声开口“好什么好?我哥都告诉我了……你……”
提及这个,王一博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尖——
“你会滑雪,你还跟我装不会。”
起因是王轩在自家弟弟面前炫耀以前得过的奖杯,里面有滑雪比赛,合照中赫然有肖战的身影。
这个人根本就是满嘴谎话。
但是没想到被戳穿的人丝毫不慌,往前走了两步,开口“啊,你知道了。”
王一博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肖战笑了笑,盯着他“想泡你。”
王一博恼羞成怒“你是我哥的朋友你想泡我,你还是人吗?”
“原来你是怕你哥知道?”肖战略微倾身“那我们偷偷的不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