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翊】如果杜城凶沈翊时沈翊亲了他一口
*扩写猎罪2第13集杜城凶沈翊
*私设暧昧期
*激情短打,一发完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会怎么样?如果我当时没有接住那个打火机会是什么后果?”
杜城额头青筋暴起,心脏跳动极快。他难得在沈翊面前情绪失控,后怕带来的怒意像一条疯狂的火蛇,近乎要把他吞噬。
“你想过……”
沈翊不等杜城说完,踮脚亲了他一口。
“别气了。”
“你……”杜城瞬间歇火,他下意识地抿唇,一时失语。
杜城的脸涨的通红,方才是因为气得,现在倒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了。
沈翊狡黠地眨眨眼,还四下寻视一番,见周围没人,有点儿侥幸地松了口气。
杜城还在发楞,沈翊顺势......
*扩写猎罪2第13集杜城凶沈翊
*私设暧昧期
*激情短打,一发完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会怎么样?如果我当时没有接住那个打火机会是什么后果?”
杜城额头青筋暴起,心脏跳动极快。他难得在沈翊面前情绪失控,后怕带来的怒意像一条疯狂的火蛇,近乎要把他吞噬。
“你想过……”
沈翊不等杜城说完,踮脚亲了他一口。
“别气了。”
“你……”杜城瞬间歇火,他下意识地抿唇,一时失语。
杜城的脸涨的通红,方才是因为气得,现在倒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了。
沈翊狡黠地眨眨眼,还四下寻视一番,见周围没人,有点儿侥幸地松了口气。
杜城还在发楞,沈翊顺势牵起杜城的手。
“给我看看你的手”
“我没事。”
杜城话是这么说,却没有抽回手。
“真没事?”沈翊扬眉看杜城。对于方才的场景,他还是心有余悸。
杜城没答话,沈翊把杜城的手捧起来,杜城的手比他的大了一圈。
沈翊握住他的手腕,摊开掌心,见杜城的手掌明显红了一片。
沈翊微蹙眉,低下头小心、细致地吹起来。
杜城低头看着沈翊,为他专注的模样失神.。
好像真有用似的,掌心的灼痛感不再强烈,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骚痒。
“你没事,我就没事。”
沈翊动作一顿,意识到他是在回应自己方才那句。
杜城抽回手,长臂一揽,把沈翊带过来抱住。沈翊身体微倾,而后心安地享受这个温暖的触碰。
杜城深吸一口气,嗅到小画家身上淡淡的颜料味,才放心了些。他把头抵在沈翊的肩膀处,半天没动。
沈翊这才发觉,杜城的身体有些发颤。
沈翊回抱住他,手在杜城背后轻拍了拍,似是安慰。
“抱歉,让你担心了。”
杜城揉了揉沈翊的头,而后把手放在他背上,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沈老师,要下不为例。”
别不黏我
翔霖|5.4k
黏人占有欲强影帝Ax清冷禁欲律师B
ABO孕期|易感期|老婆奴|吃醋文学|反差萌|甜
-想黏着你,想抱你,想亲你
*上次更新《天生就坏》
*姊妹篇《别不哄我》
风从窗缝中溜了进来,带着秋天独有的清爽凉意。天边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浓稠的橙色调,隐约还能从中窥见几丝亮丽的金色,而后又很快被黄昏吞没。贺峻霖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儿,直到视线下移看到了熟悉的车辆驶入小区才把窗帘重新拉上。
在心里暗暗估算了一下时间,果不其然两分钟后家门应声打开,Alpha从门外快...
翔霖|5.4k
黏人占有欲强影帝Ax清冷禁欲律师B
ABO孕期|易感期|老婆奴|吃醋文学|反差萌|甜
-想黏着你,想抱你,想亲你
*上次更新《天生就坏》
*姊妹篇《别不哄我》
风从窗缝中溜了进来,带着秋天独有的清爽凉意。天边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浓稠的橙色调,隐约还能从中窥见几丝亮丽的金色,而后又很快被黄昏吞没。贺峻霖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儿,直到视线下移看到了熟悉的车辆驶入小区才把窗帘重新拉上。
在心里暗暗估算了一下时间,果不其然两分钟后家门应声打开,Alpha从门外快步走进来,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贺峻霖拥入怀中。感受到对方身上熟悉的体温,贺峻霖的心也变得安定了不少,伸出手安抚似的在他的背上摸了摸。
两人上个月刚结婚,也算得上是奉子成婚,在决定领证的前两天贺峻霖才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了。他是个Beta,照理说Beta的受孕率很低,加上两人因为工作太忙亲热的频率并不高,属实是没想过会中招。
和严浩翔交往已经两年多了,时到今日贺峻霖还是能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说来也觉得好笑,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法庭上。当时严浩翔被造谣负面新闻,经纪公司联系了A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希望其能够推荐一位律师来打这次官司。
贺峻霖就是这个律师。按理说两人在案件具体情况交流过程中应该会有不少见面机会,然而那个时候严浩翔还在拍戏赶行程,全程和贺峻霖沟通的都是经纪人,直到开庭那天严浩翔和贺峻霖才第一次见面。
见到严浩翔时贺峻霖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毕竟这已经不是他接手的第一个娱乐圈里的案子了。对比之下反倒是严浩翔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上法院觉得新鲜还是坐在被告席上紧张,一个劲地跟贺峻霖找话。
后者那会儿还在理最后的思路,严浩翔说一句他就得回一句,刚刚理好的逻辑又乱了。说实在的,贺峻霖有点嫌弃严浩翔话多,于是板着一张脸提醒他的当事人如果实在紧张可以去厕所抽根烟或是喝几口水放松一下。
严浩翔点了点头应下了,安静了几分钟后又开始跟贺峻霖搭话——
“贺律师,冒昧问一下,你是Beta吗?”
贺峻霖本来想说“既然觉得冒昧就别问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回答有点没礼貌,对上严浩翔亮晶晶的眼睛时又说不出什么重话,于是只好点头承认。严浩翔是个Alpha这件事对外界一直都是公开的,有传言说他的信息素甚至还是顶级的檀木香。
贺峻霖闻不到,自然也没办法求证这个传言是真还是假。之前也不乏有人常问贺峻霖的第二性别是什么,他的脸蛋长得精致漂亮,白皙的皮肤看上去似乎更符合Omega的特征。
然而只要接触过他的人就会知道贺峻霖是个货真价实的Beta,他的性格很独立,平常也不爱同人说废话,经常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就能过一天。
严浩翔也是在谈恋爱了之后才知道贺峻霖这种性格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在恋爱中他也同样独立,甚至让作为Alpha的严浩翔总有患得患失的感觉,面对爱人对自己与旁人无异的态度严浩翔也会时常怀疑,贺峻霖究竟爱不爱自己?
这个问题他问了贺峻霖很多遍,得到的回答往往都是“严浩翔,我不是Omega”诸如此类的话。一开始严浩翔还不理解,后来想了想才知道原来贺峻霖想说的是自己的信息素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自然也不会成为将他绑在自己身边的工具。
其实通俗点说,在Beta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Beta,毕竟他们闻不到任何人的信息素,即便是不小心沾染了自己也不知道,同时也不会受到任何信息素的影响,所以往往严浩翔到了易感期信息素浓度远高出安全界限值时,贺峻霖也还是坐怀不乱地冷着一张脸坐在电脑前处理工作。
于是每次易感期都只有严浩翔一个人抓耳挠腮的份。易感期的Alpha会格外需要伴侣的陪伴和安抚,如果伴侣没有及时给予他关注,Alpha会变得易怒暴躁情绪很不稳定,且十分缺乏安全感。
严浩翔刚拍完一部戏想着回到家可以和贺峻霖你侬我侬一段时间,没想到后者却又接了个棘手的案子。好几次他黏到贺峻霖身边想要同人亲热一番时都会被后者一脸正色地推开——
“我在工作。”
可我还在易感期呢。这话严浩翔在心里暗暗念叨了好一阵,被推开之后就开始自顾自地生起了闷气,坐在床上抱着枕头一言不发。贺峻霖终于看完卷宗走进房间时本能地感受到了低气压,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便猜想他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之前没和Alpha谈过恋爱,贺峻霖也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做。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哄人的经验,甚至连恋爱经验都为零,他心知自己算不上一个合格的伴侣,平日里不黏人也不主动表达爱意不说,自己作为Beta连伴侣的易感期也帮不上忙。
说实话,贺峻霖觉得很挫败。
从分化开始他就没有为自己的第二性别感到厌恶或是不自信过,贺峻霖从前一直认为Beta没什么不好的,直到遇见了严浩翔,他才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像Omega一样在他情绪低落时释放信息素给予他安慰,也没办法时刻感知到他信息素的变化,甚至没办法让严浩翔的信息素通过腺体注入到自己体内。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贺峻霖没有归属感,尽管严浩翔已经给了他很多安全感。在听到Alpha叹气时,贺峻霖的心也跟着逐渐走低的心情一同下坠了。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向严浩翔提了分手。
当时严浩翔的第一反应是愤怒,但冷静之后就知道贺峻霖是为什么会提出分手了。在那几分钟里空气像凝固了一般,贺峻霖站在原地没有动,一直低着头看着地板,直到严浩翔快步走过来把他拦腰抱起,又将人扔到了厚厚的被褥上。
他抱着贺峻霖,一口咬在他的后脖颈处。这里是Omega腺体的地方,传闻这里的皮肤会格外脆弱容易咬破,可惜贺峻霖是个Beta,所以严浩翔费了好大力才用犬牙刺破了他的皮肤。
齿间甚至能感知到血液的铁锈味,贺峻霖有些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伸出手安抚似的摸了摸严浩翔的头发。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贺峻霖几乎是被牢牢抱在严浩翔怀里。Alpha吐出的热气悉数打在他的耳畔,痒痒的,惹得人心尖都在不住地发麻。
心知Alpha这是在发泄对自己提出分手的不满,尽管很痛,但贺峻霖的心却慢慢被一种情绪胀满。伤口在两天之后结了痂,但因为咬得太过用力伤口比较深,所以愈合之后还是留下了痕迹。
严浩翔提议过要不要用去痕膏把疤痕去掉,原以为贺峻霖一定会同意,但没想到后者却罕见地拒绝了严浩翔的提议。
“这是你给我的标记。”
是了,这的确是严浩翔给自己留下的标记。咬在后脖颈这样隐秘却又敞露的位置,是严浩翔用自己的方式在宣告世界,贺峻霖是自己的伴侣。
稳定恋爱两年后两人迎来了一个新阶段——结婚。其实结婚是早早就有的想法,甚至严浩翔从一开始就是抱着结婚的目的跟贺峻霖谈恋爱的。但由于严浩翔职业的特殊性,加上自己作为一个Beta日后恐怕很难受孕,贺峻霖一直很犹豫。
直到查出怀孕,贺峻霖把报告单发给严浩翔,后者迟迟没有回复,直到晚上八点时才让贺峻霖去个地方。那个地方就在法院边上的停车场,是两人初见的地方。贺峻霖不知道严浩翔为什么要把自己喊去哪里,还以为是后者为了躲狗仔才把见面地点选到那里。
没想到到了现场以后却发现这是个求婚现场。严浩翔抱着一束花站在路灯下,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照着男人挺拔的身躯。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严浩翔掏出戒指时连手都在抖,平常背几大段台词都不在话下的影帝却突然变得结巴,紧张得连眨眼睛的频率都变高了。
“贺…贺峻霖。”
“从第一次见面到第一次吻你,我脑子里都有同一个念头——”
“我要和你过一辈子。”
周围没有夸张的灯光没有嘈杂的人群,有的只是呼啸而过的汽车和黄色的路灯,严浩翔作为一个演员,却在这时走出了聚光灯,来到了这个平凡、随处可见的路灯下,向他的爱人求婚。
贺峻霖知道他的用意。严浩翔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无论如何聚光灯都不会成为两人的阻碍,在贺峻霖这里他永远都不是别人口中的“影帝”,只是作为他的伴侣,一个普通伴侣而已。
最后那枚戒指戴到了贺峻霖的无名指上,那束鲜花也送到了他的怀中,花束上沾满了两人的体温。第一次手牵着手慢慢悠悠地走回了家中,明明才刚求完婚,恍惚间居然生出了几分老夫老妻的错觉。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便看到严浩翔的名字出现在了新闻版头上,昨晚两人一同牵手回家时被拍到了,贺峻霖无名指上的戒指很晃眼,加上他怀里还抱着花,别人一看就能猜出估计是被求婚了。
严浩翔也没有隐瞒的打算,本就想找个机会公开自己已婚,于是便顺势在社交平台上发了两人相牵的手,底下放着两本结婚证,高调宣布自己结婚。
孕早期的时候贺峻霖还没觉得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他的妊娠反应不是很严重,跟平常一样照吃照喝,只是饮食上会稍微注意些。严浩翔拍完手上的戏后便休假了一段时间,只偶尔出门拍拍广告宣传片之类的赚点奶粉钱。
本想着在家里好好陪贺峻霖,没曾想后者的事业心比他还重,发现自己没什么孕反之后便去事务所上班了。所里的人都不知道贺峻霖已经怀孕这件事,毕竟他一个Beta也没有信息素可以让人辨别。
原以为贺峻霖怀孕后会比寻常时候黏人些,然而并没有,严浩翔发现变黏人的那个反倒成了自己。一开始是去接贺峻霖下班,到了后来连午餐都要亲自专程去送一趟,弄得贺峻霖哭笑不得,边吃饭边问他到底是我怀孕了还是你怀孕了,黏人精。
“黏人精”严浩翔当真把这个称呼践行到底。贺峻霖怀孕后就不怎么接复杂的案子了,之前几年打赢了不少出名的官司,虽说年纪尚轻但已经到了可以带徒弟的时候。于是贺峻霖便把手上的案子悉数交给了实习生去做,但实习生毕竟没有太多工作经验,遇上一些难缠的委托人总会不知所措。
贺峻霖便手把手地教他,好几次明明可以准时下班的却被人托到了六七点。贺峻霖自己倒是没什么关系,在事务所楼下接他下班的严浩翔坐不住了,坐电梯上去看了眼,正巧看到实习生和贺峻霖在讨论案件,两个人靠得很近,看样子连头发丝都快碰到一起了。
醋坛子蓦地又被掀翻了,严浩翔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空气中的檀木香也陡然增浓。察觉到有同类在释放危险信号,实习生抬起了头正对上严浩翔的视线,不禁打了个寒颤。
贺峻霖闻不到味自然没受到什么影响,见严浩翔上来找自己了于是和实习生草草交代了两句后便下班了。
回家路上严浩翔佯装无意地问起刚刚那个实习生是不是Alpha,贺峻霖皱着眉想了想说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又问严浩翔莫名其妙问这个做什么。后者摇摇头,他差点忘了自己的老婆是个油盐不进的Beta,实习生那点小九九在贺峻霖面前压根掀不起什么波涛。
想通了之后便觉得身心舒畅,趁着等红灯的空当严浩翔凑到贺峻霖身边,捧着人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贺峻霖被他弄得一阵脸红,佯装嫌弃似的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黏人精,亲亲狂魔。”
严浩翔完全不介意贺峻霖说自己,一想到平日里高冷难接近的贺律只会在自己面前耍小脾气就觉得好可爱。
到了孕晚期时贺峻霖不得不休假在家,严浩翔每天只允许他在睡前两个小时处理工作,贺峻霖也乐得清闲,把手头上的案子悉数分给了事务所的其他律师,自己则偶尔看看辩论赛或是法庭录像之类的保持职业敏感度。
在那时严浩翔就会陪在他身边跟着贺峻霖一起看一会儿,但有些专业术语外行人听不大懂,严浩翔跟着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一知半解,一会儿能听懂一会儿又听不懂了。于是便觉得无聊,抱着贺峻霖一下捏捏他的脸,一下又去弄他腰间的痒痒肉,把贺峻霖烦得翻白眼。
怀孕之后两人基本就没了亲热的机会。Beta受孕率低不说,妊娠中止的几率奇高,严浩翔怎么说都不敢对贺峻霖真的做什么。发现这一点后贺峻霖反倒变得大胆起来,会有意无意地撩拨一下严浩翔,把Alpha弄得情意大发,最后却又只能灰溜溜跑去卫生间冲凉水。
这样做换来的后果就是更黏人的严浩翔。从前恋爱的时候兴许是因为工作太忙的缘故,贺峻霖还没发现严浩翔是这么黏人的一个人。几乎是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连贺峻霖在阳台看书的时候严浩翔都要搬把小椅子坐在他边上晒太阳。
直到后来有一次贺峻霖突发奇想去搜了几个很早之前严浩翔的采访,看到主持人问严浩翔平常生活里是不是一个很黏人的人,当时的严浩翔毫不犹豫地说自己在生活中非常独立,从来没有黏过人。他把这段回答特地截了下来,在晚上睡觉前放给严浩翔看。
严浩翔哭笑不得,看着视频里信誓旦旦说“绝不黏人”的自己只觉得羞耻。人羞耻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做出一些动作来试图缓解这种尴尬心理,严浩翔把贺峻霖牢牢地抱在了怀里,用脸去蹭贺峻霖的脸。
“你不黏我,那只能我黏着你了。”
贺峻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把尾音拖得老长。严浩翔从里面听出了几分调侃的意思,于是又气呼呼地捧着他脸重重地亲了好几下。
“都怪你。”
都怪你,把我变得只想抱你只想亲你只想时刻黏着你。
“好吧——”
“那你别不黏我。”
黏着我,最好是一辈子。
一定是一辈子。
END.
诶嘿嘿短打一篇温馨小甜文 一开始想写得欲一点结果发现怎么有点可爱啊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很喜欢黏人的小严和清冷的小贺Ooooh!宝宝们周末快乐~悄悄说这篇可能会有后续哦!
喜欢记得点个小红心或者小蓝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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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剧场:第一次🚳+一家三口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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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霖】一十七 •拾陆
高三的日子过的太快了,从堆成山的试卷里抬起头的时候,就已经快过年了。
过年就意味着要放寒假了,寒假应该是高三生最后一段算的上闲暇的时光。
当然,各科老师并不会这么想。
“我靠,不是吧阿sir,我怎么记得这个寒假就两周啊?”高灏一边整理着堆积如山的试卷,一边埋怨,“我看这卷子,我差点以为我要放两个月了。”
“天理何在啊!”
贺峻霖踢了一脚高灏的椅子,“天理在你这次期末考试的排名里。”
“贺哥,你不能杀人诛心啊!” 高灏捂住心口,“读书这个东西看天赋的,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又有天赋又努力吧!”
“闭嘴” 贺峻霖顺手整理着严...
高三的日子过的太快了,从堆成山的试卷里抬起头的时候,就已经快过年了。
过年就意味着要放寒假了,寒假应该是高三生最后一段算的上闲暇的时光。
当然,各科老师并不会这么想。
“我靠,不是吧阿sir,我怎么记得这个寒假就两周啊?”高灏一边整理着堆积如山的试卷,一边埋怨,“我看这卷子,我差点以为我要放两个月了。”
“天理何在啊!”
贺峻霖踢了一脚高灏的椅子,“天理在你这次期末考试的排名里。”
“贺哥,你不能杀人诛心啊!” 高灏捂住心口,“读书这个东西看天赋的,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又有天赋又努力吧!”
“闭嘴” 贺峻霖顺手整理着严浩翔的卷子,“再说一句话,你寒假作业就没了。”
高灏立马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接下来我一句都不说了。”
贺峻霖把严浩翔的卷子塞到书包里,提着他的书包就离开了班级,“走了,顺便祝你寒假快乐,好好读书。”
严浩翔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这次期末考试,严浩翔又是年级第一,市里排名第二。
他们学校已经好几年没有出过这么高名次的学生了,这刚出成绩,老师就把严浩翔叫到了办公室。
“浩翔啊,我们学校确实好几年已经没有取得这么高的名次了。所以我们学校这次对你报的期望很大,希望你能争取拿个市状元回来,下学期有什么学习方面的事都可以和我们说的哈。”
班主任讲的苦口婆心,仿佛就算严浩翔要天上的月亮都要给他摘。
严浩翔自己倒没什么感觉,站的歪七扭八,“不用了谢谢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严浩翔跟老师道别后,就看到贺峻霖站在门口发呆。
他走过去在贺峻霖面前打了个响指,“回神,在想什么呢?”
贺峻霖游离在外的精神好不容易回了笼,对着严浩翔硬扯了个笑容,“没什么,我们回去吧,卷子都替你收好了。”
严浩翔觉得贺峻霖的状态不太对,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只能从他手里接过书包,“有什么记得要和我说。”
贺峻霖立马变得笑容灿烂,“哪有什么事,我就是发呆而已,还不让发呆了?”
“走啦,回家。”
严浩翔的疑心在寒假开始后彻底得到了证实,贺峻霖确实不太对劲。
用不对劲形容可能不大准确,只能说是更拼命了。
贺峻霖从放寒假开始,都没出过门,整天就呆在房间里写卷子,拼了命的学习。
倒不是说贺峻霖之前不努力,只是说努力程度有一点点太过了,算起来贺峻霖整个寒假可能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严浩翔不懂贺峻霖为什么要这么拼,明明以贺峻霖目前的成绩来说,他也能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
他大可不用这么拼命的。
连严浩翔约他出去玩的信息通通都被拒绝了。
除夕夜那天,贺峻霖被王女士从房间里揪了出来。
“不许读书了,你都要学傻了,知道今天几号吗?”
贺峻霖盘算了一下,“星期二,还有五天我就要开学了。”
王女士拍了一下贺峻霖脑袋,“今天是除夕!除夕!今晚不准读书,去找严浩翔玩!顺便把饺子给人家送上去。”
贺峻霖就被王女士这么撺掇出了门,手里还捧着饺子。
他硬着头皮敲了敲严浩翔家的门,开门的是严爸爸,“叔叔您好,这是我妈包的饺子,她让我拿一点给您。”
“诶,真是谢谢你妈妈了!小贺啊,要不要进来坐坐?”
贺峻霖暼了一眼饭桌上的严浩翔,觉得大过年的去人家家里也不太好,连声拒绝了,“不了不了,我妈还让我回去打下手呢,我得马上回去了。”
话还没说完,贺峻霖就跑走了。
“诶诶,慢点啊!”
贺峻霖躺在沙发上,百般无赖的看着春节联欢晚会。
贺峻霖想着还不如回房间刷两套卷子,奈何王女士不让。
“要不要下来放烟花?”
贺峻霖收到严浩翔的微信,想了两秒,回了句好,然后裹上羽绒服就出了门。
严浩翔就在小区楼下花园的角落,脚边放着几根烟花棒。
他蹲在那,用燃尽的烟花棒在地上拨弄着。
“又在残害烟花棒。” 贺峻霖走过去拿起一根,掏出打火机点燃了。
零星的烟花在贺峻霖手上迸发,映的他脸忽明忽暗的。
严浩翔拿起新的一根,借着贺峻霖手上的火光,点燃了自己的烟花棒。
两人都没有多说话,只是看着烟花棒静静的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光在他们手上跳跃,瞳孔里都闪着细碎的光,烟花棒就这么一根根燃尽了。
严浩翔把燃尽的烟花棒收拾了一下,扔进了垃圾桶,正想说些什么,天上洋洋洒洒的飘了些雪。
严浩翔从北方转学来的,自然是没少见过雪。但从他到F省这么久,却从来没见过下雪。
所以,这时候他也有一瞬间的愣神。
“下雪了。” 贺峻霖用手接着飘落的雪花,语气里透着欣喜,“我们这已经好久没下雪了。”
贺峻霖呆呆的仰望着簌簌而下的雪花,勾了勾嘴角。
严浩翔也笑了笑,“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
贺峻霖转头看着严浩翔,嘴边的笑意更明显了,“嗯,好兆头。”
远方的天空突然争先恐后的绽放开绚烂的烟火,照亮了整片夜空。
新年的钟声迎来了倒计时。
贺峻霖和严浩翔望着烟花出神,直到新年钟声敲响。
严浩翔握住贺峻霖的手,说了句,“新年快乐,贺峻霖。”
贺峻霖转过头时,眼里还映着烟火的光,衬得他整个人都亮晶晶的,“新年快乐,严浩翔。”
“明年会是一个好年吧?”
“嗯,会的。”严浩翔的语气很坚定,“一定会的。”
“明年一定是很好的一年。”
【平渡春江】灯塔
上一棒:@可山风-
下一棒: @情娘(小茗
·现背
“他是我的避风港,亦是此生唯一的风暴。”
“彩带飞洒,欢呼声起。我微微一笑,向观众致意。
我说,我们远不止于此。随即奔跑着穿越人海,去拥抱他。
那年,我十八,他二十。”
“不是十七岁吗?”
记者有些疑惑...
上一棒:@可山风-
下一棒: @情娘(小茗
·现背
“他是我的避风港,亦是此生唯一的风暴。”
“彩带飞洒,欢呼声起。我微微一笑,向观众致意。
我说,我们远不止于此。随即奔跑着穿越人海,去拥抱他。
那年,我十八,他二十。”
“不是十七岁吗?”
记者有些疑惑地翻了翻资料。
“十八,是十八。”
他的语气很坚定。
窗外春寒倒灌,雨绵绵密密地落个不停,这让焉栩嘉有些烦躁。
他想出门玩滑板。
好像每年的初春都有这么一段时间,他在房间里无聊地打转,而赵磊在一旁点着香薰灯读书。
“焉焉别晃啦,等夏天来了,我们就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他会凑到旁边问他在看什么书,赵磊会揉揉他的头发,挪出位置让他躺下来。
他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
这个片段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记忆中存在了很久,连同那股檀香味一起,附着在春日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啊,他喜欢春天。
可不知道是从哪一个春天开始,房间里只剩了他一个人。
记不清了。
哦,那是个夏天。
过去两年的夏天,他们似乎永远穿着厚重的服装,穿梭在摄影棚或是宴会。
倒是要感谢解散前的最后一场团综,再给了他们穿着短袖沙滩裤在室外曝晒出汗的机会。
焉栩嘉怕热,汗也出的多些。不像赵磊,毒日头下还能镇定自若地再往身上披一件衬衫防晒。
林荫道两侧种满了香樟,树上蝉鸣着。这是他学生时代看厌了的景象,如今却也觉得新奇。
樟树很香,叶片尤甚。摘两片在掌心揉至碎烂,是夏日里打完球回家吃饭时特有的回忆。
还是初中那会儿的事了。
焉栩嘉眯着眼,用吸管戳着杯里将融的冰块,丝毫不介意水汽在腕侧连结成串的水珠。
空气中浮动着热浪,却也偶尔袭来一阵清爽宜人的风。
“热归热,但还是这样才比较像夏天。”
赵磊没有答话,只是闭上眼微微仰头,像在迎合一场薄如轻纱的香吻。
赵磊喜欢夏天,他知道的。
可他不喜欢。
焉栩嘉最讨厌夏天,因为那是他与赵磊距离最远的时分。
“所以你们是差三岁是吗?”
“不,两岁,是两岁。”
每当有人问起,他总是那样回答。
他总是全力奔跑着,努力缩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又总是在夏天被打回原形。
所以他喜欢秋天,还有元旦前的那段冬天。
他会尽情享受这段与他时差最小的日子,然后在忐忑不安中,无力地看着赵磊再长一岁。
接着距离再一次被拉开,他要再等上九个多月。
不只是时间,距离存在于他们之间的方方面面。
赵磊自律到了近乎苛刻的境地,他好像永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不像自己,就算捏着软塌塌的肚子,也要撒娇再吃块巧克力。
赵磊他总是这样,永远走在他前面。
他永远追不上。
焉栩嘉曾经扣着日历数过日子,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天天刺痛着他的日子。
995天。
为什么不能是999天呢?好歹浪漫些。
他又有多久没见他?刨去那些虚与委蛇的交杯换盏,和他好好说句话。
四年,1461天。
你说,他们是不是越来越远了。
北京到上海1210公里,是六个小时的高铁,两个半小时的飞机。
在最初的那六年里,他曾经无数次往返这两座城市。
为了一次夜场电影,一顿烛光晚餐,一份生日礼物。
其实后来的四年他依旧如此奔波,不过不再是为了那个特定的人。
目的地或许是一次拍摄,一场晚宴……谁记得呢?
又有谁会在意呢?
原来对数字敏感的,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四年,六年,十年。
这是第十年了。
焉栩嘉时常觉得,他就像一座灯塔,能发出那么亮的光,却还是照不清赵磊内心最深的暗处。
所以,一不小心,他们就走散了。
是从那个夏天开始吗?那个夏天发生了什么呢?
焉栩嘉倚在羽毛靠垫上眯着眼想着,试图从逐渐模糊的过去拽出一段檀香味的回忆来。
那年夏天,大家都从别墅里搬了出去。他替赵磊选了一套厨房和阳台都很大的房子,他知道他会喜欢。
只可惜,有两个房间。
那赵磊呢?他也会觉得可惜吗?
大概不会吧。
他起身又给香薰机添了一次檀香精油。
明明半瓶都倒没了,怎么味道还是不够浓呢?
答案几乎脱口欲出,却被一阵铃声扰了思绪。
“茗姐?”
“嘉嘉,最近怎么样?工作安排满吗?”
茗姐从旧团就开始带他俩,后来他影视约签了别的公司,给他安排了新的经纪人,茗姐就留下来专程负责赵磊的工作和生活。
“刚杀青,有三四天的假。”
“是这样,有个生活类综艺在济州岛录制,想让团里去两个飞行嘉宾。他们点名要磊磊去,还有一个我就想着...”
“行,我去。”
他只是听到赵磊,只是这两个字,仿佛只是一个名字。
他就连这场盼了半年的小长假也忘了。
“那好,相关资料我已经传给你经纪人。节目拍摄是在你假期倒数第二天,可能还有单采。其余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
“嗯,谢谢茗姐了。”
茗姐看着躺在沙发上小憩的赵磊,默默挂了电话。
说来怪得很,已经许久不做梦的赵磊,居然梦到了好几年前的事情。
明明记忆都已经模糊,在梦里却又像昨天刚发生的事情。
和焉栩嘉住在一起似乎已经是无需多言的默契。所以新团解散后,他俩也就顺理成章地搬入了一套新公寓。
这样的感觉,熟悉也有,陌生亦然。
之前搜罗房子的时候,赵磊犹豫了很久。
久到焉栩嘉从睡梦中醒来,揉着惺忪的眼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这么多房子不知道选哪个好。”
赵磊没有选择恐惧,向来是理智果断。倒是挂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家伙,别人都说他是直球选手,实际上选个东西纠结得要命。
“这套不就很好?”
所以那天他选得那么快,是没睡醒,还是觉得这个答案毋庸置疑?
没人能给他答案。
焉栩嘉选的那套,也是赵磊最中意的。
不过,是其中唯一的两居室。
这在其他人看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在赵磊心里,它不是。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焉栩嘉之所以会一直在自己身边,不过是公司只给出了这种选项。
于是四年来,他们一直是彼此的有且仅有,当且仅当。
房子就按焉栩嘉说的定了下来,事实上这和公司一开始替他参考的相同。谁也不知道,他曾在那个夜里反复地徘徊,企图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谁也不知道。
他说他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其实不是生来如此,而是习惯所致。
在那么多个时刻他都清楚地知道,他们不一样。
他们不是恋人,却做着恋人可能都无法一同经历的事,整整六年。
六年,足以让重度洁癖的自己,理所当然地吃下他已经咬了一口的鱼,定期打扫他核爆现场般的床铺。
六年,他们养成了堪称惊人的同步率,分享了镜头前后所有的苦楚与欢喜,参与了彼此生命中最泥泞的日子、最光辉的时分。
六年好短,怎么一眨眼就溜走了。
赵磊转头望他,他就好像已经洞悉了一切。于是抬起手臂把对方的不安与焦虑悉数勾入怀中,慢慢揉碎。
他说没关系的,他们还会有很多个六年要一起走。
他们曾无数次这样拥抱,以挚友的名义。
这样的好梦他愿不醒,却还是没能再留久些。
“磊磊,半个小时后就要上台了。”
茗姐拍了拍他的肩,把他叫醒。
“哦对了,明天飞韩国济州岛录综艺,焉栩嘉和你一起。”
赵磊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的有些出神。
化妆师检查了下他的妆容,发现眼尾好像掉了些。
“赵老师闭一下眼睛。”
睫毛纤长悉数垂下,掩住了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流光。
你说这断了的梦,还能继续做下去吗?
保姆车到他家门口的时候,赵磊已经在后排靠里的位置坐着了。
“茗姐没一起吗,好久没见她了。”
“哦,她有点事,等录制那天去看我们。”
我们。
上一次听他这么说,是什么时候了?
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敲着,但有些问题终究无解。
晃晃悠悠中,他坠入一场檀香味的梦。
虽说只飞了两个多小时,可到济州岛的时候还是成功地错过了饭点。
上次来这还是几年前拍最后一场团综,焉栩嘉硬说自己在长身体,于是两个人三更半夜溜出去吃海鲜火锅。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着的章鱼被丢进锅里,盖上锅盖。然后挣扎,发白,萎缩,最后死去。
冥冥之中,那一刻他突然相信了命运的存在。
像一只养殖的章鱼不必垂死挣扎,像他不该对他俩的关系奢求更多。
像那天晚上,他原本要在烟花下对焉栩嘉表白,一场暴雨便不请自来。
那条项链最后还是没能送出去。
Cartier的LOVE系列,不是挚友间该有的馈赠。
回国后他把那个猩红色的盒子锁进了抽屉,连同所有的隐秘爱意一起,自此不见天日。
“要去吃宵夜吗?”
“不了,过两天还要上镜,脸会肿。”
“那我们去便利店买些吃的?”
熟练拿起一盒沙拉的时候,焉栩嘉下意识地捏了下自己的侧腰,像是在检查有没有多余的肥肉。
他的目光不再留恋于糖果零食,甚至连糖分稍高的水果都在拿起后放下。
他变得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那个会向他撒娇只为了多吃块巧克力的嘉嘉,不再是那个会向别人强调自己称谓的嘉哥。
他现在是焉栩嘉。
是会为了上镜好看而健身节食的国民偶像焉栩嘉,是事业有成的青年演员焉栩嘉,可唯独再也不是他的焉焉。
那他的焉焉呢?
他的焉焉不见了。
是他把他弄丢了吗?
盯着他锋利如刃的下颌线,赵磊恍如隔世。
房间公司定的,向来是两间。
只是这一次他知道,再没人会在深夜抱着枕头敲开他的房门。
不会再有了。
四年过去,赵磊再一次染上失眠的恶习。
一夜无眠。
焉栩嘉很好地践行着“休假”的初衷,和他每天短暂的相处仅仅是一顿晚餐,其余时间大多一个人窝在房间。
他大概是在背台词。
微博上都说,焉栩嘉接了一部大IP,过几天就要进组。
他大概不会再唱rap了。
领奖的感言里,他说以后都以拍戏为主,短时间内不会有音乐创作了。
也没人会再记得808Bass,也没人知道那个logo里分明藏了一个Ray。
他大概有喜欢的女孩了。
B站的采访里,他说他喜欢成熟理智、善解人意,能支持他工作、和他一起成长的人。
怪不得他不再拥有焉栩嘉的喜欢了。
你看那些词汇,他哪还沾得上边呢?
他变了,为了爱情他变成了一个疯子。
他自私他狭隘他不解风情,他愚钝他幼稚他停滞不前。
他恨不得焉栩嘉永远是那个离不开他的焉焉。
他恨不得回到过去紧紧抱住他。
是不是那样,他的焉焉就不会被时间带走?
是不是啊?
是啊,他不见了。
随手一挥,桌上的香薰烛应声而落。在地毯上滚了几个圈,凝了一滩烛油。
檀香味,焉焉最爱闻了。
那一夜,楼下人投诉他喝得烂醉。
分明他滴酒未沾。
假期的倒数第二天,他们得去节目了。
茗姐终于来了,带着两把吉他。
那把电吉他,是焉栩嘉十八岁那年赵磊送的。
那把木吉他,是赵磊十八岁那年焉栩嘉送的。
焉栩嘉扶着那把电吉他的后颈,他知道那里刻了字。
808Bass.
那时他在网络上搜着典故,找一个能用足够久的rapper名。
“这个怎么样?”
赵磊走过来,敲了几下键盘。
哦,是和心跳同拍的鼓点。
“好哇,我很喜欢。”
他喜欢这个名字,这个他喜欢的男孩给他取的,令人心动的名字。
所以在那后来的很多年里,只要看到这个名字,他就会想起他,想起那些令人心动的过往。
他记得那年的平安夜,他特意飞到上海,约赵磊去迪士尼。
他不喜欢极限运动,不喜欢童话的虚幻,不喜欢花花绿绿的玩偶。
他约赵磊,不过是想看一场烟花,接一个吻。
可吃完饭,一场暴雨就把他们封锁在餐厅里。
于是没有烟花,也没有吻。
焉栩嘉向来信奉事在人为。
可在那么一个瞬间,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命运弄人。
许多项目因为暴雨关停,莫名其妙地只剩下一个选项。
旋木。
他听人说,旋转木马是最为浪漫,却也最为残忍的游戏。
虽然你爱的人永远就在前方不远处,可旋木旋转,所有人都在向前走着。
这咫尺距离,原来注定是无法跨越。
他曾问赵磊,为什么旋木之间总有距离。
“所有事物之间,都一定要留有适度的距离,人与人也是一样。”
“如果靠得太近,那注定两败俱伤,很快也就不得不分开。”
所以啊,想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明白了。
他们的距离至此已经足够近,不能再往前了。
他要学会成长,要自律,还要向前走。
他要学会告别,与赵磊,还有焉焉。
茗姐递来两张纸,上面标注着他们的个人安排。
“用完午餐轮流单采,然后就等晚上录制节目,到时候你俩要一起表演个才艺助兴。”
“行,那我们就采访后练习吧,午餐用完还能在附近转转。”
以前都是这样的,再复杂的行程,赵磊都会帮他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想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赵磊寻了个附近的网红餐厅,据说那的猪排饭和冷面都相当地道。
他邀了焉栩嘉,想和他一起去。
这次焉栩嘉答应得很痛快。
差不多走到门口才发现,这个地方很久之前是来过的。
以前在这的那家店关了,后来换了新的老板,也就变了样子。
那是个夏天,晒得很。
吃了饭他和焉栩嘉晃晃悠悠在林荫道上走,虽然闷热,但偶尔也有风。
香樟叶遮蔽视野,不知是谁揉碎了叶子,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香。
他听见有人说了什么,却又好像没听见。只是蝉在枝头叫着,大概一场大雨很快就要到来。
就是因为这点零碎的记忆,让他偶尔觉得夏天还不错。
不过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夏天,只是焉栩嘉喜欢。
焉栩嘉他大概是讨厌春天的吧。所以自己总说,等到了夏天就陪他一起出去。
如今能与他在夏日告别,是不是也算是完成了一个承诺?
抱歉啊,关于承诺,他想他给不起更多了。
这次没能再散步。吃完饭没多久,他们被唤去化妆准备。
单采内容说来奇怪,除了正常的汇报近期工作安排、生活八卦、宣传新作品之类,还有一个少见的题目。
几乎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但很快还是组织好语言,微笑地面对着镜头。
他知道,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在镜头前说起这件事。
“那是2019年的夏天……”
同样是采访结束,赵磊的表情倒是相当坦然。
“我们唱《Wolves》好不好?”
当他看到那两把吉他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决定。
他知道的,赵磊在这些小事上都会依着他。
“好啊,这回轮到焉老师教我啦。”
赵磊语气轻松,好像一切如常。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的手机云端里居然还能翻到当年赵磊帮他扒的谱子,手写的。
两人的表演方式基本上参照了当年的那个视频,说来那次片子也是赵磊帮着剪的,所以稍一复习,两人就差不多都能上手。
只可惜,最后的那个对视总是练不好。不是赵磊移了目光,就是焉栩嘉隐形眼镜意外脱落。
“没事,晚上表演的时候会好的。”
大家都这么说。
果然晚上表演的时候,一切都很好。
至少看起来,他们依旧是最默契的搭档。
而其中的种种关窍,则不足为外人道也。
你只需知道,镜头前焉栩嘉是优秀的演员,赵磊亦然。
节目组的民宿就在月汀里海边,到了晚上凉风习习,远处海上的灯塔闪着微弱的光亮。
这让他想起四年前和赵磊一起坐船去牛岛,那里的红色灯塔是最具标志性的景物。
“灯塔是做什么用的?”
“灯塔指引夜行人的方向,是茫茫黑暗中唯一的避风港。”
如果是这样,那他想,赵磊就是他的灯塔。
至少那个时候他是那样想的。
晚上的拍摄并不复杂,他们不算主角,只需偶尔回答前辈们的问题。
“你们明天晚上就要回国继续工作了,磊磊在这里还有什么小愿望没有实现吗?”
“我想让嘉嘉陪我看一场日出。”
“诶,为什么?这听起来很简单啊?”
“因为他总是爱睡懒觉,所以很少有机会。”
桌面上有几瓶韩国烧酒,本来只是起个装饰的作用,没想到被赵磊全部倒空。
赵磊醉了,醉得糊里糊涂。
好在节目组已经关了机器,焉栩嘉扶着他回酒店,也不算多难的事。
赵磊的房间里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近海的酒店视野很好,能看见细软的沙滩和粼粼的波光。
隔着片海的沙地上,不知是谁放起了烟火。
真好啊,这次终于没落雨。
他记得他十八岁那年看过一场,二十岁那年盼过一场,许下的愿望都是与他并肩到永远。
今年他二十四岁了。
这一次,他愿他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不知道是谁先吻上了谁,空气突然就变得稀薄。他们相互交换着鼻息,好像只有这样才有存活的意义。
这是一次几近绝望的献祭。
最后一次,聊表心意。
赵磊指尖冰凉,钻入他丝质衬衫的下摆,一点一点摸着他初成轮廓的腹肌。又握着他的手,滑过肩胛和尾骨,最后不知道钻到了哪里。
那是他从未踏足之境,却也一如既往、心甘情愿地盲从。
于是他带领他翻越过这高墙垒垒,一窥其中奥秘。
情到浓时,赵磊吻他。吻过他的下颌,又顺着线条划过胸口,停留在肋下紧实的腰侧。
周边寂静得只剩急促的喘息和交濡粘腻的水声,赵磊清樾的嗓子在放纵下已然沙哑,却还在低低呢喃。
“嘉哥?”
“嗯。”
“嘉嘉?”
“在呢。”
“焉焉?”
他的声音好似带了些哭腔,焉栩嘉能感觉到滚烫的液体一滴一滴顺着赵磊与自己的贴合处往下滑落。
这次他愣了半晌才应下,然后俯身去轻吻那扇圆润的耳廓与锁骨,也许这样就能隐匿一场蓄谋已久的告别。
既然995注定无法逾越,那就让1461一键归零。
这是唯一一次,他离他这样近。
唯一一次。
可以舔舐他滚烫的耳背,啃咬他修长的脖颈。
可以与他融为一体,肆意地探寻更深处的秘密。
可他依然觉得那样远。
也许一切追逐不过是枉然。
这么多年,依旧如此。
有那么一两束月光从缝隙中透入,燃着的香薰烛点亮了赵磊浅棕色的瞳孔。
就像那歌里唱的,左眼蕴藏爱意,右眼闪烁黯然。
当他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焉栩嘉的身体时,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那顿火锅来。
你说它为什么要垂死挣扎?早从它进入养殖箱,就该接受被吃掉的命运。
从前他常以此自戒,可此时此刻他正努力地把那段血淋淋的回忆挤出脑海。
他不愿再想起。
喝醉了大概就这点好,他终于无需再强装理智,好闭上眼睛放空思绪,做一叶随波逐流的舟。
以后啊,这个世界上就只有焉栩嘉了。
就让他再任性一次,再唤一次焉焉吧。
最后一次了。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身上人的后背,之后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接着,心里的压抑像被那一片白卷走,浑身只剩下最原始的满足。
那一刻,他释然了。
或许早该接受万物有时的定律,不是随波逐流,只是学会放手。
此时他终于明白,原来有些事物从来就是向死而生。
大概感情也是如此。
所以朦胧间看到焉栩嘉披衣起身时,枕头下的项链盒依旧硌得他头皮发疼,可他已不再遗憾。
他坠入一场檀香味的梦境。
最后一场。
他逃了。
窗外天色还暗着,只边缘泻出几丝光亮,孤立无援,也像是要被吞噬似的。
说要一起走下去的誓言终究是破了,想给他的安稳也到底是空了。
我背过手,你松了手。那就由我怯懦,那就还你自由。
至于日出,这辈子,就只能欠着了。
“彩带飞洒,欢呼声起。他微微一笑,向观众致意。
他说,我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随即奔跑着穿越人海,来拥抱我。
那年,我二十,他十七。”
“十七吗?刚才焉老师他说是十八。”
“啊,没关系啦。那就十八吧。”
没关系啦。
Fin.
【嘉磊】干卿底事
*校园au 风纪委员嘉×倒数第一磊
*1.7w+一发完 清水 HE
*人物外形参考:鸣谢关李毛事
*出场其他壶人皆为友情
*ooc 别上升 逻辑混乱 别深究
*七夕快乐 食用愉快
似乎在学生时代里夏季总是更为漫长,而大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尤甚;大概燥热的空气把日夜都酿得黏稠,连同时针行进的脚步一并拖慢。于是在那段时光里,所有关乎凉爽的记忆也尤为深刻:冰镇过的可口可乐,一群男生打完篮球争抢的那支胶管水龙头,说不上什么时候突然倾盆的一场暴雨,与单车后座上擦着耳畔掠过的、勉强可以称得上“呼啸”的风。...
*校园au 风纪委员嘉×倒数第一磊
*1.7w+一发完 清水 HE
*人物外形参考:鸣谢关李毛事
*出场其他壶人皆为友情
*ooc 别上升 逻辑混乱 别深究
*七夕快乐 食用愉快
似乎在学生时代里夏季总是更为漫长,而大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尤甚;大概燥热的空气把日夜都酿得黏稠,连同时针行进的脚步一并拖慢。于是在那段时光里,所有关乎凉爽的记忆也尤为深刻:冰镇过的可口可乐,一群男生打完篮球争抢的那支胶管水龙头,说不上什么时候突然倾盆的一场暴雨,与单车后座上擦着耳畔掠过的、勉强可以称得上“呼啸”的风。
或许因着它并不遥远,在焉栩嘉十八岁的年轻生命里,那些夏天也只不过晃过两三载春秋,还足以在心里留下些浅淡的痕。那时他还未出落成如今的身量,个子只算中不溜儿,脸上带着挺显眼的婴儿肥,笑起来时堆成糯叽叽的两团,教人很想上手搓捻蹂躏。从小到大确实也没少挨过亲戚邻居的毒手,统一口径地人见人夸:这孩子真可爱。你说他一男的,八岁以下用这形容词倒是恰如其分,十二岁时也勉强欣然接受,十五岁了还是这么一词儿,实在是让人很难不生出点儿逆反心理。于是他破天荒地头一回甩甩脑袋摆脱了那些手,配上一副板正的严肃面孔,字正腔圆地宣告:我长大了。
于是也就没人再用“可爱”这词儿来形容他。十几岁的小男生心气儿比天高,大家都心知肚明地迁就他这突然觉醒的自尊心。但这还是不够的,不够酷,不够拽,不够拉风,不够猛男。觉醒的焉栩嘉没少看那些吵得脑仁子疼的枪战片,写完作业了还抽空对着镜子做平板支撑波比跳,练了大半个月也没练出点儿猛男的肌肉线条来,期望以外的成果倒是有此一桩:吃得更多了。乃至于腹肌不见得,小肚子倒是更亲密地连接成了一块儿。于是他丧气地放弃了折腾自己,只把猛男的架子从一而终地贯彻到底。少笑、少说话,再添上一副在变声期里如愿以偿变得低沉的嗓音,嗐,确实装模作样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是以在他高中入学的那年坊间盛传:高一二班焉栩嘉,从不回头看大家。嘉哥对此甚是满意,于是把腰板挺得更直了些,众人瞅着他直溜溜的背影,啧,好一株卓然于群的小白杨。
连教导主任都被他这副模样蒙骗,趁着发月考成绩的机会留他在办公室多坐了一会儿。老头子敲着旧茶杯的搪瓷盖儿开口,有没有兴趣做年级的风纪委员?教导主任陈老师年过半百仍是精神矍铄,刚一入学焉栩嘉就从学长学姐口中听闻,敢不听老陈训诫的人如今应该还窝在娘胎里头呢。确然是一张严肃古板的脸,握惯了戒尺的手在虎口旁生出层薄茧,怪不得那些高年级的刺儿头即便离了他的管制,见了他也要抖上三抖,点头哈腰尊一句:陈老师好。老谋深算的陈老师在新生里千挑万选筛了一个月,筛出焉栩嘉这个万里挑一的人选。成绩好、仪表佳,最重要是一张冷面,能服众、够唬人,风纪委员这个位置简直舍他其谁。焉栩嘉捏着成绩单和一沓卷子,在“嫌麻烦”和“够拉风”之间摇摆了一会儿,目光落在老师递过来的红袖章上时,天平还是往“拉风”那边倾了几毫。他矜持地点了个头应声好,接受了老师顺带几句对他成绩的夸赞,把红袖章叠了几叠揣进了兜里。
后来焉栩嘉再回想这档子事时,才后知后觉地觉出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傻帽来。风纪委员,俗称老师的狗腿子,本质上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搞不好就会把人缘搞臭的苦活儿。这活儿统共也就一个业务:记名。每天须比别人早到一刻钟,站在门口把迟到的人通通记下,踩着铃狂奔进来的也不能放过;刘海儿太长鬓角太奇形怪状,偷偷改了校服裤腿装酷耍帅把上衣扎腰里的,也得通通留个名。晚自习时还须出去溜一圈儿,受累把蠢蠢欲动伺机翻墙逃课的揪着领子挨个儿逮回来。如此看来风纪委员里的“纪”是记名的记,“风”是累疯的疯。只是当年尚且年轻不懂事的嘉哥还未悟得这一层,别着袖章在新生里威风地招摇而过,收获一众同性嫉妒异性倾慕的注目礼时还昂首挺胸,颇为受用。
这份受用只持续了不长不短的一学期,在高一下开学的第一周就碰到了硬钉子。这天早上他依旧六点零五分被妈妈拎着脖子从床上拽起来,洗把脸打起精神对着镜子好一顿捯饬仪容仪表,把袖章端端正正别好,七点四十五分准时出现在学校大门口站岗。七点五十九分赵磊推着单车晃晃荡荡磨磨蹭蹭出现在对面的早点摊,八点零五分拎着豆浆像个大爷一样优哉游哉晃到焉栩嘉面前,且还有继续往里晃的趋势。焉栩嘉的笔抵在赵磊胸口,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同学,你迟到了。”
那个时候焉栩嘉眼里的赵磊是什么样子呢?漂成白金色的头发,刘海长得一塌糊涂;只一边耳垂别了只小巧的耳环,藏在同样长得一塌糊涂的鬓角里,露出个亮闪闪的边边儿;校服可能是还没来得及改过,是宽松肥大的原版,只是拉链没拉好,衣领的一边歪到肩膀上去,被书包带压住才没掉下来。这幅尊容这款气质,就差把“我不是好人”五个字刻在脑门上了,焉栩嘉叹口气,祈祷这个重点打击对象乖乖配合不要太棘手,防止他错过今天早上的数学错题讲解。
赵磊有点儿诧异地顺着杵在自己胸口的笔杆子往上瞅,挺纳闷怎么有人敢拦自己,更纳闷的是拦自己的人一看就不太能打,实在是找死。不是吧——新转来的第一天就有人上赶着要触他霉头?他伸手捏住焉栩嘉的手腕往旁边随便一甩就要继续往里走:“关你屁事啊。”
焉栩嘉在自己不算短的任职时间里头一回受到这种打击,以至于一时间有点儿恍惚。什么叫关我屁事啊?怎么着是他这袖章别的地方还不够醒目,还是不怕这袖章、顺带着不怕老陈管制的人已经从娘胎里一夕落地长成了这么大?是以他错失了第二次拦住赵磊的良机,连这位空降的刺儿头姓甚名谁都无从得知,草草结束了早上的站岗,有点儿失魂落魄的回去上剩余二十分钟的早读。
在此后的每天清晨他都要抽出五分钟和这位刺儿头杠上两句,也如愿以偿在第二天得知了他的尊姓大名:赵磊。也许是赵磊看他还敢再次不怕死地接着拦他属实勇气可嘉,又也许是终于抬头正眼打量了他一眼,顺带终于瞥见了别在他左胳膊上的红袖章。“小记名的,”赵磊捏着他的笔在本子正中央龙飞凤舞地签上他的大名,“以后就不用拦我了,直接记就成。”
太嚣张了吧?什么叫“小记名的”?什么叫“直接记就成”?焉栩嘉恨得牙痒痒,当他这风纪委员是摆设吗?莫名其妙的责任心在这时候“噌”地腾起来几丈高,他焉栩嘉今儿个就跟赵磊杠上了,偏要教他迷途知返改邪归正才好,实在不行也不能容许他如此践踏他的职位与尊严!他气鼓鼓地把赵磊写毁了的那页纸翻过去,端端正正地在迟到、仪表不合格两栏把赵磊的名字誊上去。
也因此可以每日清晨都直呼他的大名,赵磊,你又迟到了五分钟。赵磊,你的头发太长了,颜色也不合格。赵磊,校服拉链拉上,明天换一条没改过裤腿的裤子穿。
赵磊当然是不会理他的。至于为什么纵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烦他,焉栩嘉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且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的举动没被赵磊当场打趴实在是邪门。毕竟他是越挫越勇、没完没了,追着赵磊喋喋不休地教育他学生要有学生样,记得放学把头发拾掇了去;老迟到不但给老师添麻烦也给同学添麻烦,你想想别人行不行;赵磊,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直到有一天赵磊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或者说终于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忍无可忍了更为贴切,在焉栩嘉的念咒里猛地停了往教学楼去的脚步,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焉栩嘉差点撞到他肩膀上。“小记名的,”他挺认真地盯着焉栩嘉的眼睛:“我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就是为了让你别来烦我的——记你的名不就得了?教育我这种事,轮不到你头上。”
焉栩嘉气个半死,这人怎么就油盐不进呢?非要闹到他每月汇总到老陈面前挨一顿手心板子才高兴吗?搞不懂搞不懂,好心当做驴肝肺。和他掰扯了这么久,回到教室老师刚刚把他错的那道数学题讲完,害得他又要下课自己去问老师。焉栩嘉在心里又记了赵磊一笔,这个人可真是,太、讨、厌、了。
待到月末他攒着一肚子怨气把记名的小本子交给老陈时,心里还隐隐期待他看到一本子“赵磊”时吹胡子瞪眼的表情,那意味着赵磊要被叫到办公室挨一通狠训;直到他看见老陈哗啦啦把那几页纸翻完,少见地叹了口气,就挥挥手准备叫他离开时才觉出不对来,这就完了?他少说记了赵磊三十次,笔画那么多记得他手都累了,还不值得老陈的雷霆一怒吗?于是他忙不迭抢在老陈前头开口,老师,要不要请赵磊同学来一趟办公室?老陈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默了一会儿才收回去:他嘛,再观察观察。
焉栩嘉没品出来这句话的深意,只读出一件事:老陈暂时是不想管赵磊的,或者说暂时拿他没办法。他觉出些年少好胜的不甘心来,又囿于年少的束手无策,只得再把这口气咽回去。老陈拿他没办法,难道他焉栩嘉拿他也没办法吗?他愁眉紧锁地想了一会儿,茶饭不思地想了一会儿,辗转反侧又想了一会儿,得出结论:好像确实没什么办法。
于是焉栩嘉更生气了。
焉栩嘉这边儿气并无奈着,赵磊好像也识趣,连着好几天没露面:不是上午过了两节课才来,就是压根儿一节课都不来上。赵磊没来上课,他是从隔壁班的张颜齐嘴里知道的;这厮也是个迟到的惯犯,与赵磊的显著区别是主观上还比较积极,迟到也是一溜小跑着迟到,还会向他讨饶少记他几回。这天张颜齐一溜小跑压着八点的线跑进大门,趁着喘气的功夫扶着焉栩嘉的肩膀和他插科打诨:“嘉哥,这几天我们班磊磊没来,给你省了不少事吧?”焉栩嘉不置可否地一撇嘴,“还行。”又有点儿压不住好奇心,刚想问一句赵磊为什么没来,张颜齐已经把这口气儿喘匀头也不回地往教学楼跑去,只丢给他一句拉长了的“辛苦”。焉栩嘉只得费劲儿把好奇心再压回去,默默吐槽自己“关我什么事儿”。
再次见到赵磊正赶上焉栩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尴尬时刻。起得晚错过了公交车不说,附近的共享单车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都给骑走了;又赶上早高峰车也打不着,桩桩件件的倒霉事儿连在一起变成乌云拢在焉栩嘉脑袋上,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垂头丧气地蹲在马路边上,间或不死心地招手拦一下过路的计程车。
计程车没拦到,单车倒是拦到一辆。“你不是很拉风嘛?”赵磊蹲下来弹了下他别在左臂的红袖章,弹得它认命地歪了歪,活像一棵没精打采的歪脖子树,能吊死一个想不开的倒霉鬼。“行啦,别哭丧个脸,爷今天心情好,不介意带你一程。”焉栩嘉气还没消,再添上这一大早莫名其妙受的委屈,梗着脖子学他的口吻嘴硬:“关你什么事。”好孩子是说不出那个字的,于是出了口也没有那份气势,更像闹别扭的小女生,期待着早恋对象再添一句甜蜜的哄劝。
还挺记仇。赵磊嘴里当然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他又看了一眼把头扭过去的焉栩嘉,架势活像要英勇就义的圣女,是怎么也不肯和他这样的坏学生搅和到一块儿去的决绝。“不上拉倒,”他一片腿骑上车,“老子还嫌你沉。”焉栩嘉瞅了眼奔涌匆匆的车流,估计打车是无望了,劝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跑了两步撵上他,故意沉甸甸地压在后座:“是吗?那我今天非把你这车折腾散架不可。”
赵磊确实挺惊讶,他是从他回过头错愕的眼神里读懂的。但是这惊讶也就维持了那么几秒钟,赵磊冲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行,那看是我的车先把你晃晕了,还是你先把它折腾碎了。”
下一秒焉栩嘉就知道了赵磊为什么冲他笑——你见过有人把单车骑得风风火火,像凭空生了双翅、再添上俩轮儿的吗?焉栩嘉以前没见过,如今见着了;不但见着了,现在还坐在这个人的车上。两边的景色飞速后退,高楼连成围墙、绿化带变作滚动的葱郁色条,焉栩嘉猛地整个人被拍在赵磊后背上,被他的脊梁骨磕得龇牙咧嘴。
“你是不是——”
“疯了”两个字被风呛进气管里,呛得焉栩嘉止不住地咳嗽,只得牢牢攥住赵磊的书包带。夏季里闷得近乎凝固的空气被搅得活泛起来,汇成欢畅流动着的风,擦过脸颊时竟能以凛厉二字冠之。焉栩嘉闭着眼睛,把脸藏在赵磊背后才倒出一口气喊:“你不要命了吗——看着点儿红绿灯!”赵磊根本没理他这句话,也吼着回他:“别拉我书包带,坠得我肩膀疼死了!”
焉栩嘉只得认命地松手,改成扶住这祖宗的腰。提心吊胆里他头一回觉得学校离他家这几公里有这么远,祈祷着赵磊不看路司机可一定要视力5.0别撞着他们。司机确然是没撞着他们,只是在急刹车之后少不了几声嘹亮的国骂;赵磊笑着骂回去,焉栩嘉苦于只长了一双手,扶住赵磊就不能兼顾堵耳朵,把这些污言秽语听了个一字不漏,听得他耳朵尖儿都发红。风声猎猎鼓满校服宽大的下摆,赵磊载着他飞在早晨七点半的城市里,这时的太阳将将升起,金辉还不算灼人的温度,洒在身上尚称得上舒适;他们就穿梭在那些影影绰绰的光影里吵闹着,和整座城市一起镀上一层熠烁的金边。
七点四十五分赵磊准时把焉栩嘉送到校门口,长腿一别手动刹车耍帅:小赵飞车,搭过都说好。焉栩嘉晕头转向地下车,还不忘怼他:就这谁还敢坐你的车。赵磊回过头本还想呛回去几句,结果看到焉栩嘉被风吹得惨不忍睹的发型,又想到他平时端得一丝不苟的架子,只顾得上使劲儿憋笑,把刚刚想好挤兑他的话也一并憋在了嘴里。焉栩嘉倒没太注意他的表情,扫了眼腕表急着去站岗,走出了几步才发现赵磊并没跟上。“喂,”他小跑几步回去拽赵磊,“你不进来吗?”
赵磊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把它揉得小鸟看了都要抢着做窝。焉栩嘉忙着往后躲他为非作歹的手,赵磊趁着这个空档挣脱他,脚一蹬又上了车。“这么早到我不习惯,”赵磊把书包甩在单车前的车筐里,“站岗去吧小记名的。”
什么小记名的、小记名的,难听死了。焉栩嘉撇嘴,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焉栩嘉。赵磊回过头用哄小孩儿似的口吻回一句,行行行知道了嘉哥。自打上了高中前前后后不知有多少人这么称呼过他,可唯独这一声叫得他心里格外熨帖。还没等他咂摸完毕这声“嘉哥”,赵磊一溜烟儿已经骑远了;他只得冲着他的背影大喊,赵磊,你干嘛去?
赵磊头也没回,简简单单三个字被带起的风送回来:去遛弯。
想起刚刚风驰电掣的淋漓畅快,焉栩嘉看着赵磊的背影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把那句“我也想去”咽回到肚子里去。他低头看了一眼被弹歪的红袖章,头一遭觉出它好像也没那么威风。又看了一眼扬长远去的金色小蘑菇头,好像也没那么讨厌,甚至还觉得有点儿小帅。想了想,在岗上站定的时候,还是把今日迟到那栏早就写好的“赵磊”两个字划了下去。人嘛,还是要知恩图报。
且嘉哥的知恩图报远不止此。第二天还特意从家里多带了一份牛奶和三明治,看见赵磊懒散的身影出现在早点摊时纡尊降贵地跑出大门拍在他怀里,拉着他小跑起来:我给你带早餐了,你今天别迟到。赵磊莫名其妙地被他拽着跑,捏着牛奶袋子嫌弃地开口:我不爱喝牛奶,我爱喝咖啡。顿了一会儿,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谢谢。焉栩嘉没听清,你说什么?赵磊凑到他耳边大吼:谢谢你哦!恶作剧成功就光速逃往教学楼,焉栩嘉站在原地揉着被震得发疼的耳朵,赵磊,你有病吧!
大概从那时候起,他们的关系才开始有所缓和。赵磊不再迟到得理直气壮,大部分时间和张颜齐你追我赶地踩线跑进大门;也默认了从他手中接过他带给他的早餐,两人各让一步,赵磊勉强接受咖啡牛奶。作为心照不宣的交换,赵磊换了件没改过的校服裤子,于是跑起来时那叫一个拖泥带水,焉栩嘉每每总要担心他被过于肥大的裤脚绊得摔个四脚朝天。焉栩嘉自觉是春风得意,连老陈都治不了的刺头儿总算被他喂熟了,现下只剩发色一项还略显张扬,嘉哥心里操着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反正来日方长!
这日子长着长着就长到了期末考。琵琶行全文背诵暂且成了焉栩嘉的糟心之首,连站岗的一小会儿空档里都忙着念叨琵琶声停欲语迟,就快比江州司马更先一步青衫湿。是以没抽出太多空来和赵磊拌嘴,后者就又有了故态复萌的趋势。这次倒不是迟到,只是晚自习伙同他们班的张颜齐一起翻墙,骑在墙头上往下跳的时候教他逮了个正着。说实话焉栩嘉是有点儿怕黑的,映着昏暗的灯光看见墙头上晃出两个头的黑影着实是心里一惊,默念三遍妖魔鬼怪都是主观认识对客观外在的歪曲反映才颤巍巍地挪到跟前儿。离近了一看:赵磊正忙着推磨磨蹭蹭不敢往下跳的张颜齐呢。焉栩嘉当即大喝一声:干什么呢!
这下可算给赵磊省了事儿,张颜齐吓得一哆嗦总算蹦了下去。赵磊就坐在墙头上和焉栩嘉打招呼:“嘉哥,你饿不饿?”
饿什么饿。原来是准备溜出去喂饱肚子里的馋虫,焉栩嘉松了口气,把脑内幻想出来的一出跨校打群架通通甩出去。赵磊接着扯皮,说是校门外不远处一家四川火锅开业大酬宾,全场七折不说,酒水饮料还通通免费,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云云。焉栩嘉听得直皱眉头,什么品味竟然吃辣锅,要吃就吃番茄和海鲜……等等,扯远了,吃什么锅也不许翻墙逃课。是以焉栩嘉疾言厉色,又上前了一步就要把他抓回来:“不饿,你下来。”
赵磊一见大事不妙立刻走为上计,焉栩嘉抓了个空,还没来得及再喊两句,赵磊的声音就先一步传来:“别记我们,回来给你带关东煮——”不说还好,一说简直是火上浇油:和张颜齐串通好吃火锅没告诉他也就罢了,毕竟他俩不是一个班的;翻墙跑了也就算了,还企图贿赂他;贿赂他也行,除了给自己开脱居然还想让他把张颜齐的名字也划掉。焉栩嘉也没深究自己跳脚个什么劲儿,反正回过神来已经是把赵磊和张颜齐的名字各记了五遍。
晚自修第二节下课,张颜齐探头探脑地出现在教室后门,一手背在身后不知藏着什么,鬼鬼祟祟小声喊他:嘉哥,嘉哥!焉栩嘉板着一张脸出来,干嘛?张颜齐把关东煮塞到他手里:磊磊说你吃的三明治都不加蛋黄酱,估计口味清淡不爱吃辣,给你带了清汤的。焉栩嘉瞅了瞅小碗里挤挤挨挨的鱼豆腐、海带扣、北极翅,神情软下来:行吧,下不为例。
虽然说着下不为例,但还是生气,于是赵磊的名字被划掉四个;至于张颜齐嘛,张颜齐的名字还留着三个:天知道焉栩嘉为什么看他不顺眼,反正就是不顺眼!
除去这个小插曲就到了没什么悬念的期末考。在语文考试的最后十分钟福至心灵地想起了“银瓶乍破水浆迸”的下一句,焉栩嘉心中如一块重石坠地,顿觉浑身轻松,估摸着怎么也不会跌出前三。果不其然,校榜上“焉栩嘉”三个字浓墨重彩、一目了然,正是第一;他又费心找了找赵磊的名次,也没太费心,倒着数头一个就是:和他也算是遥相呼应。
其实若只是倒数第一,焉栩嘉也不会太惊讶;惊讶的是分数简直低到离谱,他把答题卡扔在地上踩两脚说不定都要比他分高。怎么也不至于……焉栩嘉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趁着张颜齐在家长会之前的最后期限来央他划掉几个名字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嘴。
“人家是在桌子上趴满半个钟算完,除了写他那两个字的大名连蒙ABCD的敷衍都欠奉,一刻也不愿意在考场多呆。”
磊磊是真牛,张颜齐点头哈腰地搂着焉栩嘉的肩膀凑近乎,盯着他把自己的名字从违纪单里狠狠划掉,涂成辨不出原来模样的一团。顺便瞥了一眼旁边密密麻麻的一排“赵磊”,小心翼翼地开口:哇,虽然我知道磊磊挺……张颜齐搜肠刮肚地找词儿,“为非作歹”不至于,“作威作福”也太严重,寻思了一会儿想起个“不拘小节”来,忙不迭套上。那也不至于犯这么多事儿吧?焉栩嘉从赵磊的口头禅里套出一句还他:不关你事儿。张颜齐闭了嘴,消停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嘉哥,你跟我打听这个干嘛?不会是老陈指使你治治他吧?”张颜齐打开了话匣子就止不住,不是我没劝过你啊嘉哥,磊磊他这人挺犟的,别到时候你俩再打起来。
什么磊磊、磊磊的,怎么叫的那么亲切。焉栩嘉心里老大不乐意,打就打,我还怕他不成吗?
张颜齐心中一惊:不会真打吧?又开始犯愁,要真打起来,他帮哪边儿比较好呢?
所幸张颜齐的担心并没有成真,他俩并没有打起来。焉栩嘉这边刚放心下自己的成绩,又开始对着赵磊的分数愁眉紧锁,提前替人家担心起手板心来:老陈的观察应该也到期了,眼下的家长会正是个秋后算账的时节,在学校挨一通数落、回家再添一顿棒子炒肉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善心大发的焉栩嘉捏着本子站在讲台上,看着下头忙活着布置家长会的同学沉吟:要不勾掉他几个名字,权且让他过了老陈那一关。
准备动笔的时候恰巧赵磊路过他们班,传进来的说话声轻柔得教焉栩嘉怀疑自己的耳朵。再看一眼才发现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的中年女人,个子不高、打扮普通,但周身都透着一股子温润从容的气质。一双和赵磊生得极像的眼睛,里面盛满的疼惜之情简直要溢出来,正望着赵磊絮叨着什么,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门口传来:磊磊,还是背双肩包好看;磊磊,学生要有学生样,找个机会把头发染回来吧……赵磊微微弯着腰侧头听她讲话,偶尔应一句“好啦,知道啦”,语调软得很难和那个和焉栩嘉打嘴架时候拽得二五八万的赵磊有一星半点的重合。
看起来妈妈很温柔嘛。赵磊走远了,焉栩嘉把本子一合改了主意:考虑到赵磊同学对考试的主观心态实在是过于嚣张,适当受些来自家庭的教育还是有利于他端正态度好好学习。赵磊看起来很听妈妈的话,妈妈看起来也不会暴揍他。计划通!焉栩嘉在心里挥了下拳头,感觉于拯救赵磊这件事上,难得看到了些许完全胜利的曙光。
于是在老陈面前汇报学期工作的时候焉栩嘉再一次旧事重提,“老师,那个,赵磊同学……还要继续观察吗?”他少见地磕巴起来,怕自己这点儿小小的私心被发觉。“要不要趁着家长会的机会和他父母沟通一下……”
家长?他家长自己都一脑门官司。老头儿顿了下翻本子的手,叹了口气,又啜了口茶,行了,他来上课我都要念一句阿弥陀佛了。你以后就看着他别胡闹得太过分就成。焉栩嘉张了张嘴想再问点儿什么,介于没有合适的由头只得作罢。心里还是对赵磊的家庭关系打上了几个问号,想着还是要找个机会亲自问一问才好。
那时他还没查觉,自己对赵磊的关心早就超出了好奇的范围,反而操闲心操得简直称得上过分。在后来回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焉栩嘉总忍不住问自己,如果能够更早发觉,如果能够更深地去想一想,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但无论如何,总归都不会比现在更差、更坏了。
一直以来,暑假对于焉栩嘉来说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平淡。无聊称不上,毕竟可以懒床打游戏窝在家里吹空调吃西瓜;可有趣也说不上,毕竟水平所限游戏打到某一段位就开始徘徊掉星,空调吹多了止不住打喷嚏,更别说西瓜吃多了简直要住在厕所。只不过这个暑假对焉栩嘉来说尤为平淡,淡得像一杯晾成常温的白开水,不冷不热没滋没味。爸妈都去上班的时候只他一个人在家,睁开眼睛都找不着一个人影可以说说话——虽说他在外头立了个冷淡寡言的人设,但其实本质上还是个挺聒噪的小话痨。是以想念每天和他拌嘴的赵磊简直是理所当然,焉栩嘉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打滚儿,竟然有点儿想开学。
在这平淡的暑假里唯有那么一件事还算来劲儿,就是约好班里的一帮男生打篮球。一般人是难以理解十几岁的男孩儿对球类运动的热衷的,尤其是在夏天:归结成仨字儿,就是“怪热的”。焉栩嘉对此的解释是,全怪热血运动漫蛊惑人心,害人不浅。谁没在投球的时候幻想过自己是樱木花道、流川枫,没在夏季的运动场上疯出一身汗,简直不算个合格的高中男生。况且因着赵磊比焉栩嘉高出一个头发尖儿,他就老是不服地想要长高,假期里也不忘记喝牛奶,且对打篮球一事格外积极。这周末恰好又约了个局,焉栩嘉把手表留在家里、换上护腕,把球扔进车筐里,迎着四点钟的太阳出了门——毕竟是真的热,能躲的暴晒,大家还是要趋利避害地适当躲一躲。
篮球场离他家不算远,焉栩嘉骑着单车捡着树荫慢悠悠骑了一路。即便这样还早到了一会儿,他就在场子门口的大树根儿底下站候。余光扫到旁边儿流里流气地站着几个不是脖子上挂了条微型狗链子就是耳朵上坠一堆破铜烂铁的男的,学名不良少年俗称小混混,叼着烟吞云吐雾,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今天的日头。焉栩嘉闻着烟味儿皱眉往边上又挪了挪,无聊地在群里刷消息:怎么还没来。几只鸽子精回得倒是快,马上马上,五分钟五分钟。焉栩嘉只得又等了一会儿。刚看见几个同学露面,旁边一众小混混也正稀稀拉拉地往篮球场走;焉栩嘉还想着说不定只是路过,犹豫的空当人家已经在场子里悠悠站定,摆明了是插队抢他们占好的地方。还没来得及仔细想,焉栩嘉已经迈着两条长腿跑去跟人家理论了:喂,这场子我们提前约好了。
“这事儿倒新鲜了,”应声的看起来像是他们的头儿,头发染的红一撮绿一撮,斜睨着眼睛看他:“也不打听打听,哥几个在这片儿想要打球,还用的着约地方?”
焉栩嘉撇了撇嘴,心想您几位我确实没听说过,不过今儿个这场子我们是要定了。后来的几位同学站在他身后,审时度势看出这是个一触即发的气氛,也没敢张嘴帮腔,还在“这也能忍”和“要么算了”之间摇摆权衡。
头儿见他没吭声,也没有要走的架势,又上前戳着他的胸口挑衅:“怎么着,你不服吗?”
靠。焉栩嘉把球往地上砰地一摔,回怼了他一拳,用行动表明了不服;这也是他今天最帅的一瞬间,剩下的时间基本上是单方面挨揍——毕竟用膝盖想想都知道,他们这帮高中小孩儿的战斗力要是能比得上把打架当做家常便饭的街头流氓,那才是活见了鬼了。焉栩嘉双手护住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茬儿,骂自己冲动是魔鬼的时候还能分出神来想一想:幸亏今天没戴表。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没想到赵磊会来。如果焉栩嘉是个爱看言情话本子的女生,他必定会晓得这是一出经典戏码:英雄救美。但他并不是女生,也没看过那些狗血和美好兼具的话本子,他只记得英雄像是从天而降,白金色的发梢飞得和出拳、扫腿一样带劲儿,几乎是一招就打趴了正在对他百般凌辱的小混混,还从容地拍了拍手对着蜷在地上的人形补了两脚。而他作为被救的那个“美”,也确实挺怦然心动,再添上点儿胆战心惊:打得真帅——以及早前自己那么烦他都没被揍属实是叨天之幸。
剩下几个小混混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看见能打的来了就忙不迭作鸟兽散,顶多跑路的时候嘴上逞能几句:你给我等着。赵磊哪是吃素的,立马大嗓门回敬:爷爷就等着你们这帮孙子。被揍得四散奔逃的同学此时才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不愧是磊哥”、“谢了磊哥”。行了行了,赵磊挥挥手说没事儿,还行还行一般一般,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吧。这球确实也没法打了,在混乱中连球都不知道被扔到哪儿去了,被那帮人顺走了也说不定。最后就剩下焉栩嘉没走,站在操场旁边那支胶管水龙头旁边看着赵磊洗胳膊。
“嘉哥,你不回家啊?”赵磊没抬头,哗啦啦冲着手腕上的动脉降温。
“谢谢你。”
“嗐,没事儿。我就路过,见不得你们这种娇生惯养的好学生受欺负。”
焉栩嘉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茬儿,只好换个话题:“你打架怎么这么厉害啊?”
其实本来他是想夸夸他出招挺帅,但这话听在赵磊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个意思:“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没事儿老打架啊?”
焉栩嘉更没法儿接了,磕巴了一会儿说不是。赵磊挑了挑眉毛,谁跟你说我打架?虽然我逃课迟到早退样样不落,可我是个好学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阴阳怪气的桥段,被赵磊掐着嗓子念出来,反而是好笑的成分更胜一筹。焉栩嘉忍不住乐起来,牵得嘴角的小口子崩了一下,剩余的笑全吸回肚子里,还平添一口冷气。赵磊扫了他一眼,在衣兜里摸了个遍,又和杵在球场角落的自动售货机干瞪了一会儿眼,才想起什么似的伸出左手,把手腕上粘着的那个HelloKitty花样的创可贴撕了下来。
焉栩嘉才注意到他贴了这么个玩意儿在手上。倒是没在意那个HelloKitty,只是奇怪他什么时候伤了手,于是目光一直专注地盯着他的手腕找伤口。伤口没找着,只在创可贴原在的位置发现小红点一枚。焉栩嘉心里警铃大作,“不是吧赵磊,你背着我还偷偷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了?”赵磊正比量着怎么贴合适,闻言惊得啪叽一下随便把创可贴按在焉栩嘉嘴角上,按得他嗷地一嗓子鬼叫出声。“搞什么啊你?”“你搞什么啊?别乱动。”赵磊把翘起来的边边仔仔细细摁实才搭理他,暂时找不着别的了你先凑合着。焉栩嘉捏着他的手腕问是怎么回事,赵磊挠了挠脑袋,蚊子包太痒了,贴个创可贴防止我手欠儿。
焉栩嘉才松了口气,“你好无聊。”分不清是伤口在发烫还是残留的赵磊的体温,他觉得有一点火星从唇畔烧起来,涌动成浩荡的火原,横冲直撞一路烧到心里去。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赵磊又从兜里掏出几个硬币走向自动售货机买了罐可乐回来。就剩一听可口可乐了,他说。剩下的全是百事。谁喝百事啊!他拉开罐子递给他,你最好不是百事党。
从来喝不出这两个牌子有什么区别的焉栩嘉一头黑线:你是真的很无聊。
赵磊懒得和他计较:不喝拉倒。焉栩嘉赶紧接过来喝了一口,碳酸饮料叽里咕噜地在口中炸开凉爽的泡泡,感觉从头发尖儿到脚指头都舒服到不行:夏天就是要喝冰可乐。赵磊从他手里抢过来:小没良心的喝这么大口,都不知道给我留点儿。仰着脖子以灌醉自己的架势喝了半罐才又还给焉栩嘉,赵磊伸了个懒腰走到场边的长椅上坐下。焉栩嘉拎着罐子挨着他坐,不知怎的不太想回家。
于是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焉栩嘉才有机会观察隔了几十天没见的赵磊。白金色的头发更长了,发根显出隐隐的黑来。焉栩嘉问他,怎么不染了?赵磊摸了摸鼻子,难得不好意思地说了实话:掉头发。焉栩嘉笑得肚子疼,赵磊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拳,你懂个屁。焉栩嘉又还他一拳,嚯,疼的还是他。就奇了怪了——赵磊明明那样瘦,身上却硬得像钢板,能看出每块肌肉都扎实地练得到位。焉栩嘉吐了吐舌头回想自己屈辱的健身史,忍不住羡慕地开口讨教要怎样才能练成他这个身材。赵磊失笑,看穿他隐秘的小心思,本想着再逗逗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低头回了一句话。
你没必要练成我这样,他说。
为什么啊?不会是怕我练成了你打不过我吧?
因为你不会挨打。
焉栩嘉这才想起,他似乎从来没见过赵磊穿短袖,即使在这三十几度的酷暑里;因着刚刚打的那场架,赵磊才把袖子撸起来,焉栩嘉也才察觉原来他有那样白,也衬得那些已经变成暗色的淤青更加明显。
他默默地把还冒着冷气的可乐罐按在那些青紫上,赵磊摇摇头。早就不痛了。
焉栩嘉却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开始痛起来。
当少年能够清楚地感知到成长的疼痛时,时光才会对其展现其狰狞的獠牙;于是我们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求他把离别的最后期限延后再延后。只不过这世上哪有什么全知全能的天父,有的只是顾自滔滔的时间洪流,裹挟着无法抗拒的人们奔赴向命运的终点。
高二的时光淌过去。焉栩嘉依旧每天七点四十五分站岗,赵磊依旧大部分时间擦着八点的线晃进大门。偶尔迟到,偶尔逃课,似乎没什么改变,又似乎有点儿隐秘的差异。自打焉栩嘉隐约知道了老陈口中的“家长也一脑门官司”背后大概是个什么意思,他就老忍不住要多想,又得憋得住自己别去问。他们的关系大概并没有亲密到那种地步,不能让焉栩嘉坦诚地问出口,也不足以让赵磊亲自对他讲那些委屈的疼痛。他常常对着本子发呆,既然老陈不打算管、也管不了,他也不知道记那些名字有什么意义。赵三石,zl,赵磊,一笔一划如同某种魔咒,落笔时顺手,写罢却心烦意乱,又不知缘何而起。
这一年里焉栩嘉的成绩仍然好得一骑绝尘,只在前五名内上下波动;赵磊的成绩只能用稳定来形容,扒在倒数第一的位置一动不动。焉栩嘉老是对着他的成绩皱眉头,真心实意地替他操心起他的未来;也旁侧敲击提过一回,赵磊罕见地敛了嬉皮笑脸,甚至叫他全名:焉栩嘉,你别管这事儿。
说完了又觉得自己话说狠了,凑过来揽住他的肩膀:嘉哥,你不会因为我倒数第一就瞧不起我吧?焉栩嘉没躲开,缓了缓神色蹦出俩字:滚蛋。赵磊就变本加厉地伸手捏他的脸:行了行了,你年级第一了不起啦,我怎么也追不上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焉栩嘉在心里悄悄地说。但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没敢想,也没说出口,纵容赵磊一边儿蹂躏他的脸一边儿啧啧惊叹手感真好。于是他再也没提过这事儿,任由这根刺横亘在心里,磨得他老是做噩梦:譬如赵磊转学了,譬如毕业之后他怎么也找不到赵磊,又譬如在他光芒万丈的未来里,没有赵磊。
上了高三也就从风纪委员岗上卸了任,焉栩嘉从此不必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赵磊的到校时间和晚修出勤。也不必在超市采购牛奶的时候带一份咖啡口味的,更不必天天看见他那全校唯一的违规发色天天在眼前乱晃。他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儿似的不适应,两人不在一个班,在高三紧凑的学习生活里见面更是少之又少。偶尔在照面的时候打个招呼、点个头,焉栩嘉忙着回去做题,赵磊忙着回去补觉。去打水的时候焉栩嘉偶尔会路过赵磊他们班,透过后门玻璃瞥见坐在最后一排的赵磊,枕着语文书睡得香甜;初夏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他脸上都懵然无知。闭着眼睛的赵磊连棱角都比醒时柔和,白金色发尾宛若透明,衬得他更像某种毛茸茸的动物幼崽。还挺可爱,焉栩嘉拎着水杯晕乎乎离开,落座时要费个五分钟才能把神找回来,重新一头扎在无边无际的题海里。
与无边无际的题海一样沉闷的是晚自修的气氛。即便太阳落了山,余温依然惠及众生,把逼仄的教室变作蒙着盖的蒸笼,更别提身处其间的小笼包们还得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解出一道圆锥曲线的压轴题。因此一场暴雨的到来是众望所归,除却那些不会随身揣着一把晴雨两用伞的直男;这个范围还需再缩小一圈儿,是那些不记得带伞、也没福分和暗恋对象共撑一把伞的直男。放课后的一场豪雨把这帮人堵在了教学楼门口,焉栩嘉插着兜站在铺天盖地的雨帘前装深沉,心里却想着怎么找理由拒绝第三个预备凑过来问他要不要撑一把伞的女生。谢天谢地,这时候他发现赵磊和他一样站在门口手足无措。他刚准备走过去和他聊两句以期摆脱潜在的纠缠,就看见赵磊把书包顶在头上做了个预备姿势。他赶紧跑两步捉住准备往暴雨里跑的疯子,捏着他的书包带把他拽回来:你疯了,想感冒还是想发烧?
赵磊被拽了个趄趔,险些直接倒在焉栩嘉身上,刚想回头骂娘,瞥见是焉栩嘉才咽了回去。嘉哥,怎么也没人和你共撑一把伞啊?焉栩嘉不屑地“嘁”了一声,把头扭过去,手里还不放心地拽着他的书包带:我家一会儿来接我。
赵磊的神色明显暗了暗,啊,挺好。
你呢?你不会准备自己跑回家吧?
赵磊没说话表示默许,沉默得有点久了;焉栩嘉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赵磊才又补了一句:“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今天早上和我爸……”他摇摇头,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个称呼,“吵了一架。出门的时候他让我别再进这个家门,”赵磊轻描淡写地说,“也行,随便去哪儿,那就不进了呗。”赵磊拍了拍焉栩嘉捉着他书包带的手,下巴对着走过来的人影扬了扬:“行了,你家来接你了,走吧嘉哥。”
焉栩嘉在这段话里只捕捉到几个字:赵磊没地儿去了。他也没多想,松开书包带拽住赵磊的手腕:“随便去哪儿的话,那不如来我家吧。”
没等赵磊拒绝,焉栩嘉就先一步向走过来的焉爸爸报告:爸,我同学家住得远家长今天不巧没空来接,上我们家住行不行?爸爸看了赵磊一眼,丝毫没因为他那个黑黄不接的头发露出半点儿奇怪的神色,一手一个把俩小孩儿拉在大伞下:嘉嘉的同学是吗?欢迎欢迎,一会儿我给你阿姨打个电话让她再多煮一碗云吞。
赵磊局促地挨着焉栩嘉坐在车的后排上扭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角,和焉爸爸一问一答地聊天。焉栩嘉头一回从赵磊脸上瞧出局促的神色来,甚至想把往常招摇的白金色头发藏在连衣帽里,藏得严严实实、露不出分毫才好。说话也变得温柔起来,嗫嚅地回答自己的班级和名字。在焉爸爸问到成绩的时候焉栩嘉立刻张嘴把话题带跑偏,在黑暗中他感到赵磊松了口气,靠近他的耳朵悄悄说了一句,谢谢你。
没事儿,焉栩嘉拍了拍他的手,想着幸好车里够黑。刚刚赵磊凑过来的那一下属实太有杀伤力,他觉着自己的脸现在和煮熟的螃蟹应该也没什么太大差别。不长的车程里偶有颠簸,把他俩颠得左右乱晃,不是你倒在我怀里就是我弹到你身上。焉栩嘉只得握着赵磊的胳膊保持平衡,马上到了马上到了,今天这破路怎么这么多小石子儿。赵磊没说话,用另一只手扶住他的手加固这个平衡。雨滴淋漓地打在车窗上,路灯昏黄的光透进来,焉栩嘉没发现的是,赵磊的耳垂也红得像要滴血。
进了门赵磊更是像要把自己缩进焉栩嘉的影子里,躲躲藏藏像只羞怯怕生的幼兔。怕什么啊,焉栩嘉偷偷和他咬耳朵:我爸妈又不会吃了你。焉妈妈端上来两碗热气腾腾的云吞,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就是那个喝咖啡味儿牛奶的同学吧?这不是巧了,阿姨也爱喝咖啡。赵磊低着头把自己埋在碗里答话,麻烦阿姨了,谢谢阿姨。焉妈妈伸手呼噜他头发:这孩子怎么这么怕生,真可爱。吃了饭抓紧去洗个澡,别感冒了。念叨着又忙着去给赵磊翻衣服,途中焉爸爸也跟着去卧室添乱:孩儿他妈,你看明天开会我用哪条领带配这身西服?焉栩嘉见惯不惯地和赵磊讲:我爸就这样,一天不烦我妈都难受似的。吃完了你先去洗吧,我刷碗。又特意添了一句:平常我不刷的,你来了我才刷。赵磊轻轻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邀功呐?你先洗吧,来你家白吃白喝不干活儿,实在是有损我一世英名。焉栩嘉又和他打嘴架:你哪儿来的什么英名啊?连着一百零三天都七点五十九进校门吗?
拌完了嘴还是赵磊拗不过他先去洗了澡。焉栩嘉皱着眉头哗啦啦洗碗,洗好了去拿了换洗衣服敲卫生间的门:我进来了啊?给你送衣服。“行,”赵磊瓮声瓮气地答,焉栩嘉放完了就赶紧跑出来,好像里头洗澡的是个黄花大闺女似的;后来才觉出不对来,都是男的,怕什么啊?
都收拾好了被焉妈妈轰去卧室睡觉,赵磊睡里头,焉栩嘉睡外头;嘉哥闭着眼睛翻了二三十个身,有点儿失眠。赵磊倒老实,背对着他一声不吭。奇了怪了,就他这么翻身,能睡着才有鬼;更奇怪的是赵磊那个性格早就该骂他做什么翻来翻去,烙饼还是炒菜了。焉栩嘉凑过去屏息凝神,才感到背对过他的这具身体在颤抖。他学张颜齐对他的称呼,问他,磊磊,你冷吗?赵磊没有回答,他轻轻把他扳过来,才晓得他在哭。
焉栩嘉一时手足无措,是因为今天的云吞没放辣吗?还是因为自己的衣服穿着不舒服啊——不会吧?他没敢先开口,只得轻轻给他擦眼泪。赵磊躲过他的手指,低头把自己埋在衣领里,像只躲避风沙的鸵鸟。焉栩嘉把鸵鸟抱过来拍了拍,赵磊才露出头来。他说,焉栩嘉,我真的很羡慕你。
你要好好的。
他那时候并未真正理解赵磊为何要羡慕他。纵然他身上的确有很多令人羡慕的资本,譬如长得周正,又譬如成绩好,再譬如在容易招惹是非的风纪委员岗上也能做的人缘不赖。可是赵磊长得也不错,人缘也挺好,唯一稍显逊色的成绩也大部分是由于主观原因——焉栩嘉在心里盘算了下高考的日期,努力的话也来得及创造奇迹。是以他不明就里地搂他搂得更紧了一些,安慰地回答他:我们都会好好的。
自打捕捉到赵磊有那么点儿改邪归正的意思,焉栩嘉就开始马不停蹄地趁赵磊去上厕所,偷偷把自己整理的笔记放在他书桌膛里;要么就把他枕着睡觉的语文书翻开来,把重点的背诵句子给他用荧光笔标好,就差写一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不会的抓紧问我”的小纸条贴在他脑门上了。但赵磊好像并不领情,就当不知道书桌里多了东西,语文书一合该睡还是睡。焉栩嘉恨铁不成钢地跺脚,忍无可忍地把赵磊喊出来和他谈谈:不是说羡慕我吗?那你现在努力还是来得及的,起码也能考上个本科。你有没有想去的城市,我们看看能不能……
还没等他说出那一句“看看能不能在同一个城市”,赵磊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他,那表情好像他才是更委屈的那一个:焉栩嘉,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考不考得上、将来去哪里读书,关你屁事啊。
现在想起来,那竟然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焉栩嘉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也忘记了到底对此作了何种反应;只是觉出多余来。确然是不关他事的,一直以来都是:管他的发色、纪律是因着风纪委员这个职位,而作为焉栩嘉本人,他从来就无权干涉赵磊的任何事务。
也因此生出细碎的痛来,横亘在心底的刺寸寸断裂揉进血肉里,呼吸都扯着钩子的疼。关你屁事。焉栩嘉老是翻来覆去地想该怎么回应这句话,太噎人,偏又噎得理所当然。他算老几,算是赵磊的哪位,朋友太亲密,校友又太疏离。他甚至从未拥有过赵磊的联系方式,以至于在赵磊消失后无迹可寻。大考过后的那个夏天太过漫长,长得似乎没有尽头:风是静止的,雨不肯滂沱,连楼下的便利店进的货也统统是百事可乐。日复一日的消磨里他记不太清亲戚朋友的恭贺,记不清录取通知书是什么颜色,只记得那些往复的噩梦都成了真:他的未来里,确然没有赵磊这个名字。
焉栩嘉找了赵磊很久,可也只找到他的过往,找不到他的现在。大一的暑假里校友聚会,焉栩嘉抱着一丁点儿的希望赴宴,在大家全部落座时这点儿希望也终于落了空。张颜齐坐在他左手边儿,一如既往地和他套近乎:嘉哥,好久不见。焉栩嘉小心翼翼地绕圈子,终于把话题绕到赵磊身上来: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张颜齐皱着眉头,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到磊磊也就是他爸妈离婚那天,从那天以后他就没来上学了。
“离婚了?”
“是啊,”张颜齐仰脖灌了一口啤酒。“磊磊没跟你说过他家里吗?我以为你俩关系挺好的……”焉栩嘉捶了他一下,“别扯没有用的。”
“他爸妈很早就闹离婚了,就那点儿事,感情不和啊移情别恋之类的。他爸经济状况比较好,离婚了他就得跟他爸;可是磊磊又跟妈妈比较亲。磊磊以前成绩很好的,我从小就跟他一起念书,那才是真正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又会弹吉他,做饭还好吃。”张颜齐咂摸着嘴回忆,焉栩嘉咬了咬后槽牙,忍着听他继续说;“可是家里出了这事儿,还是他爸先出的轨,磊磊这人轴得,愣是不肯好好学习了;他爸因为这个动不动就打他,给他转了好几所学校。后来就转到咱们这儿了,再后来的事儿,你就知道了嘛。”
知道了,全都知道了。赵磊到底羡慕他什么,又为什么说“你要好好的”。为什么不告诉他,也全想明白了;不告诉他焉栩嘉都操心成这样,告诉他了说不定得什么样呢。焉栩嘉又想起他恶狠狠地威胁他:管好你自己。真是傻子。
张颜齐见他不再搭话,忙着去抢新上的一道菜;席间大家说起念书时那点儿事,无非是心心念念的早恋对象,谈上了又分手了,抑或是一直搁在心里头的白月光。焉栩嘉才发觉在旧时的记忆里唯一鲜亮的是那抹阳光下晃眼的白金色;如同他那本年久卷边的本子一样,在他过往的青春里,全是赵磊的名字。
可是大概太晚了。
奔走的时间宛如不绝的江海,分秒皆是凝结的盐粒,腌制记忆里久病不愈的创伤;于是疼痛连绵不衰,每每回想竟是历久弥新。
焉栩嘉尝试过喜欢别人,也尝试过接受别人的喜欢;可是通通做不到。在不经意间赵磊两个字已经和他的生命契合得如此严丝合缝,以至于在何时都没办法与自己达成和解。算了吧,那就算了吧。焉栩嘉死气沉沉地过着自己的大学生活,上课、吃饭、睡觉,三点一线地浪费时间。同住的室友姓夏,却是个爱闹腾的,精力像是用不完,孜孜不倦地扯着焉栩嘉赶社团、跑晚会、参加汇演。这天又拉着他来了个音乐节,吹得天花乱坠:最近挺有名的小乐队,主唱那叫一个带劲儿,长得帅唱得也好听。焉栩嘉云里雾里地在台下找了个位置坐下,室友早蹦蹦跳跳地跑前排准备要签名去了;他叹口气,想着卖他个面子听首歌就说一声回去睡觉。
可是主唱一上台,他的眼睛就挪不开了:虽然头发染回了黑色、发型也变成了卷毛,但他绝对不会认错。赵磊踩着音响在台上飙高音,和他印象里那个大嗓门和小混混对骂的男孩相差无几;明明脸生得是个温柔的模子,唱起歌来却像个小疯子。他挤到前面去找室友,和他一起蹦跶、欢呼,室友感动得热泪盈眶:谢邀,我的植物人学霸室友终于有点儿活人气了。
焉栩嘉一瞬也不肯错过地盯着赵磊,赵磊自然也看见了他。倒是不太惊讶的样子,甚至还对着他这个方向笑着弹了一个wink。他周围的女生捧着心尖叫,焉栩嘉不自觉地,又咬了咬后槽牙。演出完毕赵磊被早就伺机而动的焉栩嘉逮住带到一边儿,可是逮人的人却好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磊,我找了你好久。
赵磊,我挺想你的。
赵磊……赵磊。
他什么都没说出口。近况如何,现状怎样,今天吃了没,昨天睡得好吗。似乎都是废话,于是那就都别说。他略微低头看着赵磊,喝了三年的牛奶终于迟缓地发生作用,他恍然惊觉已经比赵磊高出一个头发尖儿。还是赵磊先开口,果然嘉哥考上了个这——么好的大学啊!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自己,焉栩嘉从没见过赵磊这么多话。你们放纵快活的那个暑假我可是没日没夜地恶补各种知识,三个月没捞着手机诶——他夸张地拖长音,醒着练琴梦里背谱、还要学文化课,亏得我天赋异禀才追上了那些备考艺考三年的考生,也算不错啦。赵磊语速很快地说着,像解释给谁听,怕被打断的样子心虚得要命。可焉栩嘉还是打断他。赵磊,我不想听。你的过去,关我屁事啊。
焉栩嘉看着他惊讶的表情终于觉出一点儿报复的快感,好啦,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一声不吭就消失。他抱住赵磊,如同之前蜷在同一张床上的那个夜晚:你的未来,千万、千万、千万别再丢下我了。
赵磊拍了拍他的后背,依然用哄小孩儿的语气:好啦,知道啦。
后记:
这天起床焉栩嘉就左眼皮一直跳。俗话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虽说嘉哥不是很缺钱,也不是很封建迷信,不过俗话又说了——来都来了,还是在去音乐节的路上顺便买了张彩票。
结果当然是屁也没中一个。
他和赵磊说这事儿,赵磊笑弯了腰:我左眼皮也跳一晚上,你说巧不巧?刚刚遇见你就不跳了。照这么说,焉栩嘉,你消磨了我的运气。
焉栩嘉也笑了,搂着他的肩膀顶顶认真地说:那我还给你。
《去见你》|十六
偏纪实向,但依旧OOC预警,私设2031年12月31日,磊嘉磊无差
求求你们结合音乐《去见你》一块看bbl
“我试过放下,最后才发现如果我更勇敢一点是不是我们早就一样”
“没关系,只要最后是你早一点晚一点都可以”
一个关于暗恋的故事
积攒了这么久终于够见你了,这颗心跳得好复杂
北京的冬季总是格外的寒冷,也许这就是赵磊没有定居北京的原因吧!
明明公司在这里,明明这里有他喜欢的雪,明明这里还有......
焉栩嘉裹紧了自己的大衣,这个城市好像从赵磊离开以后也没有想象中的美好了。
多...
偏纪实向,但依旧OOC预警,私设2031年12月31日,磊嘉磊无差
求求你们结合音乐《去见你》一块看bbl
“我试过放下,最后才发现如果我更勇敢一点是不是我们早就一样”
“没关系,只要最后是你早一点晚一点都可以”
一个关于暗恋的故事
积攒了这么久终于够见你了,这颗心跳得好复杂
北京的冬季总是格外的寒冷,也许这就是赵磊没有定居北京的原因吧!
明明公司在这里,明明这里有他喜欢的雪,明明这里还有......
焉栩嘉裹紧了自己的大衣,这个城市好像从赵磊离开以后也没有想象中的美好了。
多久没见了呢?
好像快要一年了,上次见面还是在一个活动上,两个人相视一笑又匆匆分离。
就连今年他30岁的生日,他也没有陪他一起过有的只是一句“嘉哥,生日快乐!”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私下的称呼也不再是焉焉而是嘉哥了呢?
焉栩嘉的戏终于杀青了,今天出席完这个活动差不多今年的工作就都结束了。
外面开始飘小雪花了,在暖黄色的路灯下随着风摇曳着,最后落在地上回到了它的家。
焉栩嘉习惯性的拍照发在社交平台上。
又是一年雪,旧人却不复。
直到焉栩嘉坐上飞机才没由来的笑了一下却又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呼~心,跳的好快。什么时候又像孩子一样冲动了呢?这些年的标签都是成熟稳重,可靠的哥哥,好像只有遇见他才会又变成小朋友。
究竟是因为那一眼一笑,那一条微博勾起了回忆还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象中的洒脱。
看了一眼手表:21点19分,所有人都知道他今天是飞回深圳和家人跨年,可是他在去机场的路上手机特别关心的声音响了,树懒更新了一条微博:“又下雪了诶,好想”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焉栩嘉匆匆改了机票要飞往上海。
其实也不是刻意的疏远,好像就是两个人越来越忙不常见,见面了赵磊对他还是一如既往,只是焉栩嘉好像不再满足一如既往。
赵磊这两年成为制作人,依旧像是白月光一样没变,对人谦逊温和,时间对于他俩的容颜好像按了暂停键,有的不过是性格上的沉淀,30岁不再是少年,可是也只是30岁而已。
30岁不代表可以把那些深埋于心的话说出来,好像越长大越害怕失去。
一会就要见你了,要比你更落落大方
从14岁到30岁,16年的时间比两个七年之痒还要多,是什么时候发现对赵磊的感情和对其他人不一样的呢?焉栩嘉其实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哥哥的,等他发现的时候,他的一颗心早就在赵磊身上覆水难收了。
以兄弟的名义偷爱他多年。
“寄居蟹,起床啦!”
“不满意,才不要其他人喊我寄居蟹呢”焉栩嘉在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我隐形眼镜好像掉了,别搞我,这样我也可以睡了。”打算继续睡的焉栩嘉在听见一句小声的:“横着睡?”嗯,是赵磊的声音。立刻把头从被子里露出来对着赵磊的方向:“早上好,晚安!”这一幕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有人说他是对着机器说的,可是他知道他只是重复多年的习惯而已。
躺回被子里的焉栩嘉莫名感到有些烦躁,一定是因为有那么多人在他和赵磊的房间里还有摄像机影响他睡觉了,绝对不是因为不能借机把赵磊搂到怀里再睡一会而感到烦躁的。
焉栩嘉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染上的这个毛病,会在赵磊喊他起床的时候要拉上赵磊再赖一会床,抱着赵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嗯,赵磊真的很好闻,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他只有在第一次的时候向赵磊解释道:“磊哥,我以为是在家里小乖喊我起床呢。”
可是谁家哥哥会在弟弟喊他起床的时候把人抱到怀里?这种拙略的解释也只有赵磊会相信了,他还揉了揉焉栩嘉的头发:“嗯,原来我们焉焉想家了。”
确实焉栩嘉他想家了,但还好赵磊在。
从此赵磊就默认了焉栩嘉这样的举动,所以在俄罗斯焉栩嘉因为害怕敲响他房门时,睡眼惺忪的赵磊听见焉栩嘉说:“磊哥,我害怕,外面都是那种面具”赵磊大脑甚至都还没有开机就直接把人拉进屋里倒头就睡,结果又想起来焉栩嘉会不会冷晃晃悠悠的去把他的被子抱了过来,连着被子一起倒到焉栩嘉的怀里,把他们两个人都盖好。
夜里,焉栩嘉嫌热蹬掉了被子都没有舍得推开抱着他的赵磊,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就挤在那张不大的床上,焉栩嘉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怀中人的睡容,听着似有似无的磨牙声,嘴角忍不住带着一抹笑意:“树懒。”
赵磊因为焉栩嘉总是会把手挂在别人肩上还总是睡不够就称呼他——“树懒。”
第一次见焉栩嘉吃着吃着睡着了是他们有一次刚下飞机回到家里焉栩嘉嗷嗷着太饿了,虽然赵磊也很困但他还是煮了泡面,焉栩嘉吃着面打着盹。赵磊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焉栩嘉:“焉焉,不吃了,去睡吧。”焉栩嘉眼睛都没有睁开,固执的摇头:“磊哥煮的面,要吃完。”“没关系的,我以后还会给你煮的,睡吧。”赵磊拿掉了他的筷子,要拉着他回屋睡觉结果焉栩嘉就挂到了赵磊的身上,赵磊不经意的笑了一下看着软糯糯的小孩点了点他的鼻尖:“树懒”。
但焉栩嘉始终因为在俄罗斯的那一幕觉得赵磊才是树懒,其他人都不理解只有他才知道为什么,后来还因为赵磊经常失眠他希望赵磊可以像树懒一样能睡的久一点,不再失眠了。
赵磊和焉栩嘉两人之间有很多称呼,可只有这一个成了他俩互相称呼彼此的外号。
焉栩嘉第一次感觉对赵磊的感情不同于其他人,是在创造营里天台公布排名赵磊第十六名开始,那天焉栩嘉突然觉得自己很笨拙看着哭泣的赵磊只会说句:“你别吓我。”把手搭在赵磊的肩上好像两人就不会分别一样。
如果这次赵磊没有和他一起出道那会是怎么样,是要被迫去演戏吗?还是继续参加别的节目?他和他是不一样的,焉栩嘉是喜欢表演的,他当初参加《燃烧吧,少年》是想去学习,结果一步一步被舞台吸引。在知道赵磊要参加《创造营2019》的时候他思考再三,最后决定推迟一年高考报名参加节目,他这么做为得不只是赵磊也是为了他自己,他享受舞台上的焉栩嘉,他是他扮演的任何角色但他还是焉栩嘉。而赵磊热爱的是音乐,如果能继续参加别的音乐节目还好,如果让赵磊抛弃自己的热爱,这太残忍了。
而他也没有准备好和赵磊说再见。
那一次他们没有分开,赵磊第十名出道,宣布的那一刻焉栩嘉高举赵磊的手,满脸洋溢着骄傲,偷偷藏着自己的眼泪,忍住不哭努力的带着笑,“他和他们做到了!”
第三名出道的焉栩嘉飞奔向了赵磊,赵磊屈膝接住他,树懒挂了上去,那一刻焉栩嘉的心落了下来,他没有和赵磊分开,未来还可以继续走。
焉栩嘉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们在录团综去到了侗族,那里的饮食偏辣,焉栩嘉却吃不了辣。记得大家在那天忙碌着长桌宴,欢庆丰收,只有赵磊煮了一碗长寿面亲手递到了焉栩嘉的面前。焉栩嘉拿到面的时候就在笑,他记得那次很困赵磊说的:“我以后还会给你煮的”面又来了,这次不是泡面是长寿面,赵磊记得他的承诺,也一直在做到。在之后这十二年,赵磊也没少给焉栩嘉煮面,或者是做别的什么东西吃,有的时候明明可以阿姨做的但赵磊还是会不嫌麻烦的给他做东西吃,一如既往。但是团里的人真多啊,有的时候明明是给焉栩嘉做的却总要多做一点因为有其他人要吃,而赵磊不会拒绝。
十八岁一碗面,一把电吉他。
赵磊开玩笑的在给焉栩嘉的生日微博里写到“一月一送我个表哈,稳赚不亏”
焉栩嘉回复到:“稳定投资,高效回报”可他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我一直不送这块表,我们是不是就一直都不会分开,你要一直对我投资,等我的回报。
焉栩嘉不要和赵磊分开!
十六年的时间,大事没有多少,全都是这些生活里的小细节,限定团到期,X玖十年合约到期,其实这期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可是每次见面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默契,焉栩嘉只要一个眼神,赵磊就知道他想干嘛,24岁的焉栩嘉突然想起以前赵磊背对着他,他要抓赵磊,赵磊不看他就可以躲开,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手就这样出去了,赵磊依旧躲开了,没有言语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幕被人拍下来了传到网上,大家又说着众所周知月有阴晴圆缺。
而赵磊一个动作,焉栩嘉就知道他想干嘛,就像一起去野生动物园录小团综,赵磊和其他人说着:“等一下冲过来直接给你”好像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赵磊用手背拍了拍焉栩嘉,焉栩嘉立刻转身对着赵磊学小西几要吃人的样子,那一刻赵磊真的像他的猎物。
焉栩嘉忙着拍戏的时候赵磊有去探过班,基本从19岁焉栩嘉开始拍的每一部作品赵磊都有去探班,只是从两年前赵磊要来探班的时候他都拒绝了,好像也是在那个时候赵磊选择在上海定居了,也是从那年开始除了公司年会,共同的活动,他俩很少见到,他在试着放下。
他不能总是用弟弟的名义霸占着赵磊,就像那年采访30岁的赵磊问他有考虑找个女朋友吗?
焉栩嘉知道21岁的赵磊眼睛不会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他的好也不会是只对他一个人,而他的心很小只能装下赵磊一个,他也会和其他人玩闹,相处,他努力的在做可靠的哥哥,可只有在赵磊这里他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弟弟,别人是朋友,是玩伴,赵磊则是他久藏于心的秘密,是他瞒着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爱的人。
也许爱情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可能见到就是一餐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是这些小到不能再小的细节编制成了一张网把焉栩嘉牢牢的困在里面,又或许从一开始《燃烧吧少年》赛车比赛结束以后他奔赴赵磊的时候这一切就注定了吧!
神爱世人,草木皆如一,人却有所偏爱,赵磊是他的神,故他偏爱赵磊,那神明亦可只偏爱他一人?
我们在一起好吗 一定甜得不像话
焉栩嘉下了飞机,原来上海的冬天也不是很暖和。
上了车,他看着夜晚的上海,想起了以前在这里录节目,出席活动然后不想住酒店跑去赵磊家住的日子。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赵磊的屋子里始终会有他的拖鞋,他的洗漱用品,备用衣服,会有他生活的痕迹。其实焉栩嘉早就在他的脑海里幻想过无数个和赵磊共度的余生,唯一不变的就是赵磊是他的爱人,是他的枕边人。
赵磊会说爱他,会不和其他异性同性走很近,会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焉,栩,嘉,你又不整屋子”然后自己默默的整理,他就会立刻从沙发跳起来,看着赵磊认错然后看着赵磊整理,顺便给他帮帮忙,两个人互相接受着对方融入自己的生活。
好像从很早以前他俩就在做这个事情了。
也许他们一直不能公开,偷偷的在社交平台上发着两个人才看得懂的小暗号,暗戳戳的互动着,他不会让他感到害怕,也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他。
也许他们忙着彼此的工作很久见不到,但是他们会经常联系,对话可能就是一日三餐,生活中的一点琐事。等他们见面的时候会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撒娇的说着:“这次好累啊,要充好久的电才可以继续工作啦!”赵磊会烦吗?当然不会,因为他早就和焉栩嘉同化了,他也需要焉栩嘉给他充电才可以继续工作的。
焉栩嘉每次想到赵磊也会给自己撒娇,他就很开心就像每次赵磊不经意靠近他的小动作,小表情,甚至说话的语调都让他的心情像咕嘟咕嘟冒泡的开水一样唱着欢乐的歌。
他有的时候会赵磊想会和自己闹别捏嘛?应该也是会的吧,可能会不和他说话,然后有点不开心的看着他,或者背过身去。赵磊基本上没有和他闹过别扭,所以在焉栩嘉很期待看到这一幕,就是那种对自己恋人那样的,有一点不受控的情绪。
赵磊他的情绪太受控了,不像他。
他已经单方面和赵磊闹过很多次别扭了,就像他会在赵磊抽查的时候故意用另一把电吉他来弹奏,可是赵磊只会说:“哟,进步了啊,看来琴没有白买,不错不错,但是你看这点。”指出他的问题然后亲自示范给他看,在这一点上赵磊是个好老师。
可是赵磊在感情上就是块木头,偏偏焉栩嘉就喜欢这块木头,你说木头吃醋会是什么样?
可能会不让充电了吧!那还是努力的不让赵磊吃醋了,思考了很久的焉栩嘉就这样决定了。他开始减少去当人形挂件,不对,他是去当了赵磊专属人形挂件,所以赵磊一直有点驼背。
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他和赵磊会有一场婚礼,他们会去国外领证,还有度蜜月当然这些都要和赵磊再去商量细节,也许他们两个人牵着手走在凡尔赛的大街上,感受着那里的浪漫;他们会到佛罗伦萨的剧院,看一场歌剧演出;或者去到极限运动的圣地,蹦极,跳伞,他们会彼此高呼对方的名字,因为有赵磊,他不再恐惧——“你是我的勇气”;还有要再去一次俄罗斯,喝一次那的酒,去把当年没做的事都做了;还要很多很多的地方,没关系他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可以慢慢去。
也许在一起以后和原本的生活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因为他和赵磊早就磨合好了或者说他们两个人没有磨合,生来就是契合的。但是焉栩嘉觉得只要和赵磊在一起就是甜的,更何况赵磊是爱他的。
有的时候30岁的焉栩嘉会怀念十几岁的焉栩嘉,他会和赵磊表达自己的不满,会吃醋,会想占有赵磊所有的目光,一双眼睛会直勾勾的看着赵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胆小鬼,不敢和赵磊有过多的接触。
他不想让赵磊因为他接受无妄之灾,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儿不应该被恶语相向。
就像他说的:“他也打算找女朋友的,只是目前还没有遇见自己喜欢的女生。”
赵磊的人生计划里是找一个女朋友的。
如果不是赵磊,焉栩嘉也是这样打算的。
焉栩嘉想把自己放回到弟弟的位置上,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赵磊的一颦一笑,过去的点点滴滴都牵动着他,他只能把这份爱藏在心底让它慢慢的发酵然后再压抑住。
他多想赵磊也是和他一样的,可是他又不愿让赵磊感受他的这份痛苦。
他躲开了,可是逃避并没有用。
积攒了这么久终于够见你了,这颗心跳得
终于到达目的地了,赵磊搬了新家那这里还会有他的拖鞋,他的洗漱用品,他的备用衣服吗?
焉栩嘉站在赵磊家楼下等电梯,23:57分电梯门开了,看着楼层的上升焉栩嘉突然有一点紧张,就像19年成团夜那天一样的紧张。
叮~电梯门打开了
23:58分焉栩嘉站在赵磊的家门,他甚至都不知道赵磊是不是在家。
呼~伸手按响门铃。
门铃响了三声以后还是没有听见屋里有动静也没有人来开门,焉栩嘉的手垂了下来:“看来是不在家。”他转身打算离开了。
23:59分,房间的门打开了。
“焉焉,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我好去机场接你,刚才吓我一跳还好从摄像头里面看见是你,别愣着了,给,你在我这的拖鞋。”
焉栩嘉回头就看见站在玄关暖黄色灯光下给他拿拖鞋的赵磊,拖鞋还是当年他俩一起买的同款不同色的那双旧拖鞋,原来赵磊始终保留着。
原来32岁的赵磊看见焉栩嘉还是会笑的像朵花一样。
00:00分,2032年元旦的钟声响起了,这也是赵磊33岁的生日。
“树懒,生日快乐!”焉栩嘉就站在门口把准备好的礼物递了出去是一块腕表。
如果一字开头的喜欢是冲动,是年轻,是不顾一切,是占有,二字开头的喜欢是不自信,是克制,是成全,是放手,那三字开头的喜欢是什么呢?
很早之前有一个的采访问他俩:“你相信两个人不见面也能维持感情吗?”
当时答案是:“再说吧”但十六年的时间给了他们新的答案。
原来感情不会随着年龄而消失,也不会随着不见面不能维持。
原来在漫长的岁月中是会一次又一次的爱上同一个人。
【31012】
《听风》
欢迎收听FM.1931这里是你的老朋友《听风》太阳已经落山,月亮高挂,夜晚是喧闹又或是冷清?不知道你今天的生活又是如何?人生这条路上看似孤单又看似热闹,有的人陪你一起走可是终究也是走在彼此的人生道路上,我们不过平行的同路人罢了。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每一位小房眼中的他们也各不相同,今天我将要和大家分享其中一位小房的《同行者》
文章开篇写到谨以此文,分享我眼中的赵磊焉栩嘉,也许有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不是我们简单的定义。
盛夏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以前很不喜欢雨天总觉得湿漉漉的,什么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水汽,雾蒙蒙的看也看太不清,以至于我也不能理解那些雨中的浪漫总觉得有些做...
《听风》
欢迎收听FM.1931这里是你的老朋友《听风》太阳已经落山,月亮高挂,夜晚是喧闹又或是冷清?不知道你今天的生活又是如何?人生这条路上看似孤单又看似热闹,有的人陪你一起走可是终究也是走在彼此的人生道路上,我们不过平行的同路人罢了。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每一位小房眼中的他们也各不相同,今天我将要和大家分享其中一位小房的《同行者》
文章开篇写到谨以此文,分享我眼中的赵磊焉栩嘉,也许有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不是我们简单的定义。
盛夏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以前很不喜欢雨天总觉得湿漉漉的,什么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水汽,雾蒙蒙的看也看太不清,以至于我也不能理解那些雨中的浪漫总觉得有些做作之态。如果真的要说,我更偏爱雪一点,每一朵雪花都不一样,都有它独自的美,落在地上,树上,山上勾画了一副副一篇充满幻想的景色,更有梨花,柳絮这些浪漫的形容戳动人心。可直到后来遇见了他们,我才慢慢发现原来雨雪都有它各自的浪漫,当你用照片记录下来的那一刻其实记录的不仅仅是风景,也有那一刻的心意吧!
看着平台上他们两个人分享的雨天,雪天,两个人暗戳戳的小心思,只不过是“下雨天了怎么办,没穿雨衣不敢打给你。”只不过是“想看雪求分享。”只是因为这些,关于雨雪的故事多了起来。
赏雨赏雪不赏月,月在身边暖人心。
冷清是很多人看到赵磊的第一印象,而可爱是很多人对焉栩嘉的第一印象,当你抛开这些表面来看,他们实际都是温柔又强大的存在,两个人各自走在自己人生的成长道路上但却偏偏一路同行,互相成就也互相取暖。
你在闹,我在笑,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原本以为会是嘉嘉在闹结果却是冷清的人儿。
不同的原生家庭让十四岁的焉栩嘉和十六岁的赵磊他俩有着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生活方式,甚至慢慢潜移默化的影响着。
两个人看似都是无忧无虑的少年但也有各自藏在心里的秘密。
共同训练生活,五年就这样过去了,仿佛他俩人在节目里一起偷吃零食还是昨天的事,可两位少年就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长大后的他们不似过往却又如同过往,少年依旧是少年,但少年却又不甘只是少年。
赵磊终于决定和这个世界和解,和他自己和解。
和解这两个字看着简单,但却又何其难。这表示那些曾经久久围绕着你,甚至影响着你的东西要被你彻底放下而且这条路是没有同行者的,只能靠他自己。
他带着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善意,自己坚韧努力的和解着,放下的那些曾经深深的影响和保护自己的坚硬走到世人面前,不是为了要被知道这背后到底有多少泥泞,疤痕。
为得不过是想和万千大众一样被正常的对待,把过往唱出来,不是要被世人觉得他走到现在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多少的艰难,只不过是想更加的热爱这个世界,更加的为自己走一遭。
漫漫长路,独自一人的战场,对手是自己的内心,当抛开内心说出来的那一刻,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释怀。
焉栩嘉渐渐地被大家觉得是哥系忙内,明明最小却像个哥哥一样照顾其他人。曾经那个躺在床上撒娇要磊磊关灯的他成了睡在上铺也是他关灯的嘉嘉;那个做三明治把鸡蛋煎糊的嘉嘉成了可以完美做出三明治的嘉哥;那个奶音唱着《听妈妈的话》的大眼萌成为了舞台上说着“谁让我眼光高”的焉栩嘉。这一路走来的焉栩嘉放大了自己的闪光点,他爱演戏也同样热爱舞台,在他的内心也是想做自己的吧!在海边声嘶力竭的喊出那一声:“你是焉栩嘉,谁都不是你。”
偷偷藏起来的退烧贴,肩膀上的膏药,忍住的眼泪,不曾说出口的压力这些都是长大后的焉栩嘉,他究竟还藏起来了多少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看啊,即使是一条不是很难的成长道路可是也走的不是那么的容易。
世界不是那么的简单却也没有那么的复杂,他遇见了他,他们走在平行线上彼此陪伴,彼此对对方没有催促,没有我觉得你要怎么样,而是我在我自己的道路上前行,和你一起努力,共同前进。
就像两个人在天秤的两端,互相维持着平衡。如果你想像大人一点,那我就像小孩子一点;如果你又想在我面前像小孩子一点,那我就像大人一点。你说我是“树懒”那你也是“树懒”,其实不管怎么样是你就好。
他们是队友,是战友,是朋友,是家人,也是彼此的同行者,至于你要我说他们的感情究竟是哪一种,这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吧!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感情像他俩这样都是难得可贵的。
记得磊磊在节目中说自己童年因为写字挨打的事情,嘉嘉看着他的眼神以及后面的嘉嘉和子凡说的摩擦摩擦,在这里的眼神我不仅仅读到了心疼,也读到了生气,更从嘉嘉的动作里读到了他在发泄自己的脾气,那一点小不开心。也许当事人都是无意识的可是这一幕却让我很是心动,普通流露出心疼是正常的,可是那份生气是对这件事感到不公,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也许这是十四岁焉栩嘉的不解,但他却没有流露出同情,因为他知道他的。
这样的情绪他只在磊磊的身上出现过,天台读信知道磊磊掉出出道位时我又读到了那个眼神,成团夜宣布磊磊出道大家都是欢喜只有他满脸骄傲,强忍泪水。在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感同身受,有的不过是“我在意”,因为是你这个人所以我在意你的一切,我的情绪也不再那么受控制,用尽全力的奔向你。
那一夜万人高呼,千人呐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而他们只知道他们没有再一次分离,他的泪落他的肩上却甜进心底。
曾经我以为那句我只熟悉你,也许只是说说,不过是知道焉栩嘉不喜欢刷碗帮他刷碗;不过是嘉嘉知道“我”经常失眠;不过是只有焉栩嘉才喜欢吃蝉蛹;不过是焉栩嘉害怕极限运动但还想尝试,所以他要陪他去;不过是创造营找错房间的时候,字幕上出现的赵磊:“你睡上铺,我睡下铺”但是画面里同时听见了明显的焉栩嘉的声音:“我睡上面”包括到后来大通铺的上下铺,青旅里面的上下铺都是嘉嘉上铺,磊磊下铺。
一句树懒,两个人互相称呼;
一间房间,两个人作弊也要同住;
一碗面,两个人互相分享;
一首歌,两个人都难以忘记;
一生很长却也很短,他们经过人生低谷,看过鲜花盛开,赏过初雪,品过细雨,也听过掌声雷动,无论前路如何但他们还要一路同行。
他们彼此熟悉,他们彼此适应,他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很难得的同行者。
也许有一天,我会在一个商场或者景点再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遇见他们,就像他们之前在长沙,厦门,海南,五月天演唱会一样做着他俩早已习惯的事情,我想那个时候我不会打扰,只是远远的看着这对令人羡慕且尊重的同行者。
对了,如果哪一天爆出了他俩在一起了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也许原本他俩就应该是在一起的,又或者是多年以后他俩的孩子依旧是好兄弟,延续着上一辈的情意也是意料之中的。
文章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其实当我第一次读到这篇文章的时候,它没有我想象中的甜腻而是用一种很理性的想法去看待他俩的关系以及他们发生的事情,就像文章说到那样无论他俩是哪一种情谊都是难得可贵的,令人羡慕且尊重的。
何其有幸苦短人生能有人一同前往,哪怕有些话迟迟没有开口可是依旧被懂得。
愿大家也能在漫漫岁月中遇见这样一个人,共度余生,彼此成就。
听风带来他们的故事,品味世人眼中的小王子,感谢您今日的收听,我们下期再会!
《去见你》|这颗心跳的好幸福
十年后双顶流现实向保甜
-积攒了这么久/
终于够/
见你了/
北京的冬天真的很冷,赵磊想。
风穿不透棉服,就从围巾的缝隙溜进去扑在脖子上,他朝手上呵了口气,搓了搓使它们暖起来。周围一片不停按快门的声音,赵磊笑着挥挥手钻进车里。车内暖气开得足,置换掉一身冷气,靠在椅背上,置顶的聊天框最后一条信息停在下午三点。
「我到家了。」...
十年后双顶流现实向保甜
-积攒了这么久/
终于够/
见你了/
北京的冬天真的很冷,赵磊想。
风穿不透棉服,就从围巾的缝隙溜进去扑在脖子上,他朝手上呵了口气,搓了搓使它们暖起来。周围一片不停按快门的声音,赵磊笑着挥挥手钻进车里。车内暖气开得足,置换掉一身冷气,靠在椅背上,置顶的聊天框最后一条信息停在下午三点。
「我到家了。」
「我还在棚里,你先睡吧,今天晚上不能视频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赵磊打完字就眯着眼睛小憩,没过几秒就收到对方的回复。
「啊...好可惜......」他能想象到,焉栩嘉顶着一头蓬松柔软的栗色头发陷在格纹被子里,皱着眉头打字的模样,说不定又准备抱着他的枕头睡一宿。想到这他轻笑起来,发去一段安抚性的文字。
连轴转的工作,他和焉栩嘉将近半年没见面了,成堆的思念无处化解,只能填充在每一次视频聊天里,丝丝密密融入婉转的话语里。
他们在一起十年了,印象中好像没有分开这么久过,就连焉栩嘉在上大学的日子里也因为各式工作每个月总能见上一面。他真真切切看着焉栩嘉这个小孩一点点长大,严丝合缝地嵌入他的生活里,像欧洲教堂的镶嵌画,色彩明丽让人痴醉,他们在玻璃片折射的漫天晨光中亲吻。
-要怎么抱着花/
才显得不紧张/
花店门口有一盏白色提灯还在兢兢业业亮着,灯下是捧玫瑰花,被厚实的棉纸包裹了一层又一层,表面落了雪又化成水顺着茎杆流下来打湿一片。
赵磊弯腰去抱,险些没抱起来,分量还挺足。焉栩嘉应该会很喜欢。他像小玫瑰一样热烈馥郁,从温室里摘脱出来之后依然是形形色色的花里最挺拔的那枝,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朝他奔过来的时候卷起一阵香风,他陷进去就不愿意再出来。
赵磊拖着箱子在电梯厅徘徊了好一会,玫瑰此刻成了甜蜜的负担,坠得他手腕有些支撑不住。领奖的姿势他熟得很,他知道怎样捧着奖杯最大方最得体,但好像哪一种姿势都不适合捧这一束花。
花在他手里颠来倒去,怎么也没安稳下来。
他知道不是姿势的问题,是他自己的。
他可以在万人体育场自如地唱歌,在铺天盖地的快门声中保持最好的状态,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即将见面的爱人。
家里焉栩嘉忍着笑意用自己平常的语气回复赵磊,站起身来去厨房把定做好的蛋糕端出来。
工作室和站姐不会撒谎,赵磊总喜欢这么逗他,好像他还是从前那个小孩。
指纹录入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焉栩嘉奔过去,撞进赵磊怀里。赵磊被抱了满怀,好大一捧玫瑰失去了主角的光彩,被焉栩嘉挤到贴墙的角落发出吱呀的声音。焉栩嘉贪婪地嗅了一大口熟悉的,赵磊的气味,他粉丝说的好对,真的像在香薰里泡了一整年似的,从前时常在一块还不觉得,现在来看倒是真话。
"轻点,嘉嘉,花都快被你挤坏了。"焉栩嘉这才发现赵磊手里的花,满眼欢喜接过来。"好漂亮!谢谢....快点进屋吧,纪念日蛋糕还没吃。"
-我们去找一个/
没有人的夜吧/
有蜡烛/有草莓/有吉他/
室内只有立在客厅的落地灯亮着,向外散发轻柔的暖黄色灯光。
"你知道我要回...."赵磊问了一半自顾自顿住了,谈恋爱会让人变傻好像不假,就算是马拉松式的也让人有些吃不消,"对哦,工作室有行程表。"
裹着厚奶油的草莓蛋糕实在适合做夜宵,香甜的气味攀着光线涌入鼻腔,让人的声音也浸了奶油一样温软。
蛋糕不大,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就能解决,餍足的两个人窝在长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北京的地暖充足,能把人从里到外蒸出一层粉扑扑的颜色。焉栩嘉被热气熏得有些困了,眼皮拉下来靠在赵磊肩上打哈欠。
"今年是第十年了吧?"
"嗯,十年了,我们还在一起......."
作为一线演员和歌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多,大多时候都处于异地状态,即使在同一个城市也只能匆匆见上一面,似乎以往的恋爱纪念日都是在分开的通告中度过的,只有今年他们都不约而同推掉了工作。
刚在一起那会组合才解散不到半年,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北京,无数双眼睛盯着,期待着成员日后的发展,就算转了部门也不放松,谈恋爱像旧时候的地下党,藏着掖着不敢让人发现。
记得有次两个人去了同一档综艺,几个人围着桌子聊天,赵磊目光落在焉栩嘉身上,发现他的指尖在轻轻叩桌面。嗒,嗒,嗒,三下。赵磊意会,也叩了三下。焉栩嘉在对面笑了,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朝他眨了眨眼。
嗒,嗒,嗒。
我,爱,你。
五周年纪念日当晚焉栩嘉一时嘴瓢,他们恋爱的热搜一路登顶,在榜首挂了一天半。彼时他们是事业开始走上正轨的娱乐圈从业者,被铺天盖地的通告采访砸昏了头。他们能在高朋满座当中将隐晦爱意说到尽兴,却不能在无人角落表露最直白的那份。
"赵磊,我想听你唱歌。""好啊,你想听什么?"
吉他弦动的声音中焉栩嘉阖上眼,赵磊的声音化作绵密的泡沫溢满整间居室。墙上的石英挂钟指针越过十二点,赵磊侧过头在熟睡的焉栩嘉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纪念日快乐。"
-我们在一起好吗/
一定甜得不像话/
跟你住进同一片晚霞/
温柔到你都疲乏/
大清早不算暖和,焉栩嘉从厚被子里露出小半个脑袋的时候打了个喷嚏,翻了个身对上赵磊的眼睛。
"感冒了?""没有,就是有点凉。"
一只套着棉麻袖子的手臂随即横过他胸膛,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暖和点了吗?”
“好暖和...赵磊,纪念日快乐。”
“你也是,不过今年我先说了哦,零点的时候你睡着了。”
“...好吧,我好饿,是不是该吃早饭了?”
焉栩嘉不属于那种喜欢在寒冬腊月出去逛街的人,很巧赵磊也是,颇有仪式感的一天被过成了寻常日子——也不寻常,毕竟往年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在活动现场就是在去的路上。
和赵磊裹着同一条厚毯子看罗曼蒂克电影,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旁边一边看赵磊忙碌一边和他聊天,都是焉栩嘉心驰神往的事情,都一一实现了。
“出去转转吧?”吃过晚饭赵磊提议,焉栩嘉欣然点头。
赵磊攥了攥呢子大衣兜里的绒布盒子,磨圆的棱硌进掌心并不很疼,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丝底气。
早些时候下了场雪,傍晚才化了薄薄一层,脚踩在松软的白茫茫一片上还有吱嘎吱嘎的响声,路过一棵树的时候焉栩嘉坏心眼地让赵磊站在树下,自己大力晃了晃树干又很快跑开,雪便扑簌簌落下来落了赵磊满头满身。
赵磊哑然失笑,抓起肩上的一把雪往焉栩嘉脸上抹,冰凉的触感让他缩了缩脖子。过一会张着手做拥抱状示意赵磊赶快过来。太冷了,咱俩得抱一下。
那再亲一下吧?附赠品不要白不要,所以两个人在雪地里吻得难舍难分。
“赵磊,你看,有晚霞。”换气的空档焉栩嘉说。赵磊抬头看,看到翻卷着的云霞一直铺到天边,红的粉的黄的掺作一团。
好漂亮。
我们多久没这样了?
有多久?久到身边人来人往,从头到脚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想他。出道至今的数千个日夜里在一处的时间很多,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却没有多少。
有些事情不能一拖再拖了。赵磊想,于是他把手伸进兜里,拿出准备已久的戒指。焉栩嘉被赵磊单膝下跪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在人膝盖落到地上之前把他稳稳截住。
"你干什么?"
"求婚啊。"
赵磊做无辜状把盛着戒指的盒子举到焉栩嘉面前。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焉栩嘉手也伸进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捏在指尖。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同款啊,焉栩嘉。"
"那是,咱俩默契也不看谁是谁。"
两个人沉默了一瞬,随即都笑起来。
“好啊。”
-我们在一起好吗/
一定甜得不像话/
就算爱到世界都沙哑/
我都不让你害怕/
"嘉哥,我们路上堵车了,可能要晚点到。""嘉嘉,我们快到了,记得给我们留点吃的。""我们也是我们也是!"
焉栩嘉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揉了揉太阳穴。从吵闹的连麦中退出来才意识到屋里静悄悄的,只剩他一个人坐在化妆镜前。他抬手触了触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牵出一个饱满的微笑。
西服他不是第一次穿,穿着西服去结婚却是头一遭。
婚礼从年后就开始筹备了,因为工作的缘故断断续续拖了好几个月,好巧不巧,拖到了他和赵磊十五年前第一次相遇的六月。青岛也是个特殊的地方,他在这里奔向他的光。
"嘉嘉。"赵磊推门走进来,把手搭在焉栩嘉肩上。焉栩嘉也把自己的手覆在赵磊手臂上,拇指抵着分明的腕骨摩擦了两下。"真好看。"他说。
"光光他们什么时候到?""快了,只有南南和姚老师还堵在路上。"
赵磊点了点头,眼睛垂下来,手指去抚平焉栩嘉后脑上翘起的一撮碎发。焉栩嘉突然福至心灵。
"赵磊,你是不是紧张?"赵磊眼神闪烁了一下,"才没有,我怎么会紧张!你又跑不掉!"
当然紧张,他昨天半夜辗转反侧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要结婚了,十五年好像一晃就过了,他还做着训练营的梦,焉栩嘉陪他听过跨年零点的钟声,看过海边的日出,在他拿下第一个奖杯时在台下笑着向他挥手。
往后的生活什么样,赵磊还没有去想,也不知道。人对于未知的事情是充满恐惧与好奇的,他一边试探,一边期待。
焉栩嘉哧哧笑起来,"你就是紧张了,别担心,有嘉哥在呢。"
别紧张,也别害怕,我们一起经历那么多事了,不还是好好的吗?我们还在一起,我们还相爱。
"SURPRISE!!!!!!!"温存的时刻被惊天动地的叫喊声拦腰截断,夏之光赶在一帮兄弟前面冲进来给了焉栩嘉和赵磊一人一个大拥抱。
祝新婚快乐的声音此起彼伏,赵磊同焉栩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来吧。"赵磊朝焉栩嘉伸出手。
在庄重的礼乐声中交换戒指,彼此亲吻,许下最忠诚的誓言。
-积攒了这么久/终于够/
娶你了/
这颗心跳得好/
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