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撒谎精
校园
双向暗恋
应该算口是心非的谎言吧?
0.
林彦俊有一个跟班,这事大家都知道,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小跟班是他求来的。
他刚刚入学那个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的尤长靖,不爱说话——这是他对小跟班的第一印象。
小跟班的皮肤很白,跟人说话时的语调软软的,一种听着就很舒服的腔,于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抢走小跟班的书本,然后他就会骂几句不痛不痒的脏话,然后最后说句无聊,所以这个时候一般他就会适可而止了。
日子慢慢长了,他偶尔也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幼稚,所以他对小跟班说:“以后你要遭欺负了,你就说你是高二...
校园
双向暗恋
应该算口是心非的谎言吧?
0.
林彦俊有一个跟班,这事大家都知道,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小跟班是他求来的。
他刚刚入学那个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的尤长靖,不爱说话——这是他对小跟班的第一印象。
小跟班的皮肤很白,跟人说话时的语调软软的,一种听着就很舒服的腔,于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抢走小跟班的书本,然后他就会骂几句不痛不痒的脏话,然后最后说句无聊,所以这个时候一般他就会适可而止了。
日子慢慢长了,他偶尔也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幼稚,所以他对小跟班说:“以后你要遭欺负了,你就说你是高二八班林彦俊罩着的,没人敢动你,知道没有?”
小跟班正在喝牛奶,林彦俊好脾气地等人咽下去之后,终于听见了他慢慢地说:“知道了。”
1.
学校每学期都会开一次运动会,林彦俊作为一个散发着青春气息的阳光男孩,当然不免要报上一个一千米长跑,而至于尤长靖呢,他对体育项目向来是兴致缺缺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很好的充当了那种在终点递水的角色了。
运动会一般开就要开俩天,林彦俊的项目排在第二天早上,尤长靖一大早上就怕自己老大饿着没力气跑步,恳求尤妈做了三明治带过来。
林彦俊吃到小跟班带来的三明治之后心情大好,感觉自己跑个三千米都不是问题。
开跑前的时候,为了防止小跟班中途逃走,特地拉着他指了指终点的地方:“看见了吗?我要是跑完没看见你在那边,你就完蛋了哦。”
尤长靖点点头,他本来也没打算走。
砰——
比赛开始了,广播站也开始了:“接下来是来自高一六班的投稿,看啊,那一身白衣正在操场上挥洒着汗水的正是我们的学长林彦俊,他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他的衣服变得透明,他——会带领着他们班走向第一的宝座。”
正在观众席底下啃着冰棒的黄明昊听到这个发言,嫌恶地说:“又是哪个林彦俊的迷妹投的稿,越来越没下限了啊。”
可惜我们的主角没有心思去听这些,满脑子都在想等下该怎么不经意地倒在小跟班的怀里,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
尤长靖站在终点,看着林彦俊跑完第一圈,手上的加油棒敷衍地举了俩下,最后就边看边吃起了棒冰。
突然一道身影挡在了他面前,“嗨!同学!方便加个微信吗?”
被挡住了视线的尤长靖有点不爽,挪了挪位置,然后才开始打量这个挡在他面前的高个:“你是谁?”
“我是高三六班的许晨,之前我们一起参加过书法比赛的,你不会忘了吧?”
该怎么说呢,尤长靖还真忘了,别说一起参加比赛了,他就连班级的同学都还没认全了,但是他还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有什么事吗?”
“方便加个微信吗?”
不过就是个微信而已,尤长靖把手机拿出来给他扫,许晨走前还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觉得你真可爱,微信我会跟你常联系的,可不要不回复我喔!”
莫名其妙——尤长靖这样想。
这个时候林彦俊已经要开始冲刺最后一百米了,尤长靖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冲过红线,接着像个猛兽一样扑过来,然后他这个小身板被扑倒在地上,后背有点疼。
“啊~我好累啊~必须你要抱着我才能走啦”
尤长靖觉得,大可不必。
2.
林彦俊拿第一还抱到尤长靖,这几天心情都特别高兴,直到他看见了许晨。
他都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学长从哪里出来的,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他比赛的时候,后院失火让这老狐狸得了空加到了微信,他有些悔不当初,就不该抱这破比赛。
许晨估计上辈子就是块狗皮膏药转世,他们上哪都跟着,林彦俊不爽了:“你老缠着我们做什么?”
许晨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谁缠着你了,我是来找长靖的。”
“他是我跟班你不知道啊?你缠着他问过我了?”
“长靖愿意跟着你吗?是你自己这样说吧?”
林彦俊一噎,本来这跟班的事情就是他求来的,于是他冒火地看着尤长靖,逼他做个选择,大有有你没有我的架势。
尤长靖收到暗示,无奈地叹了口气:“学长,你先回去吧,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们。”
这话说的就很微妙了,打扰,我们?许晨心碎了一地,林彦俊却乐开了花,整个人走路都是飘飘然的。
第二天的时候就收到了尤长靖送来的小皮筋,他不懂这什么意思,兴高采烈地带在手上才问道:“怎么想起送我这个?我也绑不起头发啊。”
尤长靖瞟了他一眼:“你真活该寡。”
林小霸王活了十八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第一次喜欢人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把人欺负地哼哼唧唧的之后再去哄人家,说白了就是个木头。
3.
皮筋带了好几天,林彦俊估摸着差不多了,自己是不是也该回个礼,让他知道知道自己不是穷,只是不知道该送点什么好。
哪想到尤长靖第一句就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去跟他告白。”
林彦俊当场僵住,说了三次才把那句:“随便你,你去呗。”给说出来。
尤长靖瞪着眼睛看他:“那你不想知道对方是谁吗?”
林彦俊急得手都要扣烂了,不在意地甩甩脑袋:“你只是我的跟班,你爱喜欢谁喜欢谁,跟我有关系吗?是那个小王八蛋高三学长许什么狗的?算了你不要告诉我不想知道。”
他这还在用激将法,尤长靖点点头,好像就真不说了。
于是他急忙开口:“反正我又不是那么八卦的人,我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跟我也没关系,告诉我也没事,但是要是那个许晨就算了啊。”
林彦俊就是知道了除了许晨好像也没有谁,这会儿就是在他跟前说坏话,尤长靖假装疑惑:“为什么?”
“我打听过他,他就是渣男你知道吗?在他们年段好几个漂亮的都是他前任,难道是之前那个高一给你送芒果蛋糕那个?不是我说,他真的很娘,我上次看见他还在用我妹都不用的粉色文具盒!”
林彦俊可能注意到自己话多了,挠挠头装作不在意地说:“算了你爱喜欢谁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走了。”
“真的不想知道?”
这句话算是一个爆点,他立马说道:“我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东西?前几天才给我小皮筋,今天就要去表白了,就因为他那个发型是个自然卷毛吗?你要是喜欢我又不是不能烫。”
“我喜欢的人是我们班的。”
林彦俊愣住,几乎不可置信地抬头。
“他的名字叫林彦俊。”
“卧槽!”
林彦俊听完就立刻奔往旁边草丛,弄的尤长靖莫名其妙起来:“你干嘛?”
“我找小皮筋,刚刚生气不小心当弹弓弹飞了。”
“找不到怎么办?”
“男朋友送的必须找到!”
热搜指令.12
娱乐圈顶流明星X高学历博士教授
隐婚/高甜
感谢@杰希卡 亲情加盟完结篇
热搜榜
1.蔡徐坤朱正廷 公开恋情 爆
2.朱正廷 经济学奖项提名 热
3.蔡徐坤 格莱美 热
4.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热
5.杰希卡和老福特的爱恨情仇 新
扛起坤廷的大旗V
#蔡徐坤朱正廷 公开恋情#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就那啥,我不知道姐妹们能不能明...
娱乐圈顶流明星X高学历博士教授
隐婚/高甜
感谢@杰希卡 亲情加盟完结篇
热搜榜
1.蔡徐坤朱正廷 公开恋情 爆
2.朱正廷 经济学奖项提名 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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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热
5.杰希卡和老福特的爱恨情仇 新
扛起坤廷的大旗V
#蔡徐坤朱正廷 公开恋情#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就那啥,我不知道姐妹们能不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有句话叫做,幸福来得太突然,一下子就砸昏了你的脑袋。我没想到,当年我随便拉郎的一对cp,他们竟然,是真的。
他们,竟然,官宣了。
主要是,光两位的颜值与爱情就已经足够令我成为柠檬精,最要命的他俩还都是业界翘楚,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神仙。
今天再一次感叹自己活着真是浪费空气。
那就趁着微博即将瘫痪之际,允许我在此呐喊一声。
蔡徐坤和朱正廷是真的!!!他俩锁得死死的,钥匙我吞了!!!
转发66.6万 评论61.6万 点赞82.1万
@趁着微博还存活,我赶紧来给大家科普一下我们的cp有多牛皮,前有蔡徐坤收到格莱美的邀请,后有朱正廷被世界级经济学奖提名,我就问你们这群凡人,服气么
@实话讲我一个爱困姐姐,他俩突然公开我是很懵逼的,但是朱教授的履历真的太优秀了,摸着我的良心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真的找不出第二个能比他更优秀的人了
@啧,我也是个爱困姐姐,但我觉得我儿子高攀了是怎么肥事
@话说我一直很期待坤哥公布恋情,毕竟也是个老大不小的人,现在有了这么优秀的人和他并肩,妈妈的心也算咽到肚子里
@话不多说恭喜坤哥找到爱情,要和朱教授99999
……
微博崩了。
范丞丞也要崩了。
弱小又无助的小范经纪人怎么也没想到,他走去茶水间泡个咖啡的功夫,蔡徐坤就和朱正廷公开了。
上一秒他还给远在斯里兰卡的两个人发去了真挚的问候,十分关心蔡徐坤到地了没有。下一秒公关部的负责人就举着手机直接冲进了他的办公室。
坠着蔡徐坤朱正廷六个大字的热搜榜一相当刺眼,看得范丞丞差点两眼一闭,险些断气。
范丞丞心累,范丞丞委屈,范丞丞嘤嘤嘤的想用小拳拳锤他俩的胸口。你们公开好歹也提前打个招呼吧,能不能尊重一下艺人的职业操/守,能不能考虑一下经纪人的死活???
因为蔡小天王很不负责任的跑路去了斯里兰卡,有好几个行程都要推后,范丞丞一天一夜没睡觉,绞尽脑汁的给投资商说好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迟了合作。
结果他等来了什么?
等来了他坤哥的一骑绝尘。
蔡徐坤朱正廷今天公开了吗(6)
“范丞丞”已将群名改成“范丞丞今天被坑了吗”
范丞丞:@蔡徐坤@朱正廷
范丞丞:!!!
范丞丞:给我出来,要不然我现在就扛着大刀狂奔斯里兰卡
/30min later/
黄明昊:@朱正廷@蔡徐坤 恭喜哥哥哥夫正式公开,不负众望搞垮微博
王琳凯:实话讲我现在还点不开软件,这俩人可真是太牛皮了,不过还是要恭喜了
蔡徐坤:谢谢小贾,谢谢小鬼
范丞丞:???
范丞丞:@蔡徐坤 咋的一恭喜你,你就出现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消息,你都不理我
范丞丞:是我站得不够高吗???
林彦俊:恭喜坤坤和正正,这下可以正大光明的秀恩爱了
蔡徐坤:谢谢彦俊
范丞丞:?
范丞丞:蔡徐坤你tm竟然真的无视我!!!
远在斯里兰卡的朱正廷十分悠闲地靠在蔡徐坤的怀里,张嘴接受对方投喂的猕猴桃,有点于心不忍,“你说咱俩这样万一给丞丞造成了什么心理阴影可咋办?”
蔡徐坤觉得没多大问题,“丞丞还年轻,他需要磨练。”
朱正廷叹着气,“坤,我有点害怕。”
蔡徐坤轻轻的搂着他,“我在呢,不要怕。”
微博发出去大约十分钟,朱正廷仍旧惴惴不安,“如果因为公开恋情,你被人骂可怎么办呢。”
“不会的。”蔡徐坤吻着他的脸颊,“我们已经足够强大,不惧任何流言蜚语。”
等微博终于恢复正常,蔡徐坤切了小号点进热搜,两个人的名字果不其然挂在了榜一,点开词条后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几乎很少有不友善的言语,极大部分的粉丝都对他的恋情表示祝贺。
他翻了翻评论,笑着揉了揉怀里人的头,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他的正廷真的足够优秀,才能摆脱世俗的眼光勇敢的与他并肩同行。
而这个世界也选择将他们包容。
“正正。”蔡徐坤把手机递到朱正廷的眼前,屏幕里呈现着他编辑的公开微博,蔡小天王推了推朱教授的胳膊叫他赶紧转发。
“腻歪死了。”朱正廷吐了吐舌头。
“就喜欢腻歪你。”蔡徐坤咬着他的耳垂。
@Theo:我的小星光@蔡徐坤//@蔡徐坤V:我的小太阳@Theo
转发100万+ 评论100万+ 点赞100万+
评论:
@吱吱呀吱吱:现在都流行把狗骗进来sha么
@坤哥第一A:我的妈呀,好甜好甜好甜,我要被绝美爱情甜晕过去了
@卡兔一生一起走:我以为坤哥发的公开文案已经够虐狗了,没想到朱教授更会
@可爱本爱:请问是走流程还是直接晕,可真是太甜了呜呜呜
他们俩恋情公开的热搜在微博上挂了整整三天才稍稍降下来一点热度。
朱正廷也没料到他和蔡徐坤公开的热度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先前还是有点担心这样突如其来的公开会不会给两个人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但照现在的趋势来看,应该不会了。
他没想到会得到网上这么多人衷心的祝愿,或许与他们在各自领域足够优秀的根基扯不开关系。后来朱正廷总是在想,一定是当时奖项的提名带给了他最终的信念,让他有了勇气与蔡徐坤一起直面热度顶端的洗礼。
还有七张专辑首字母拼凑在一起的all for you,令朱正廷更加坚定了要与蔡徐坤携手未来的决心。
六个月的学习交流时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朱教授很快就回归了祖国的怀抱。在这期间,蔡徐坤受邀格莱美邀约去往洛杉矶,成功摘得最佳流行男歌手的桂冠。
公布最终获奖者的时候,守在电视机前看直播的朱正廷在听到蔡徐坤名字的那一刻,疯狂的在他们的6人群里呐喊,熟练的应援词噼里啪啦的往外蹦,惹得其他人忍不住都猜测朱教授是不是踩着电门了。
朱正廷:坤坤爸爸爱你,你是爸爸的小骄傲呜呜呜
王琳凯:@蔡徐坤 真·爸爸粉已上线
黄明昊:@蔡徐坤
范丞丞:@蔡徐坤
林彦俊:@蔡徐坤
站在领奖台上的蔡徐坤着实有些激动,他一开始确确实实没想到自己能得奖,可惊喜总是如此出其不意。他清了清嗓子,压住内心的欣喜,开始说自己的获奖感言。
“我现在真的很激动,并且无法压抑,因为在来这里前,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得奖。这个奖项就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感谢格莱美,给了我这份荣誉。”
蔡徐坤还说了很多,无非就是这些年的经历与过程。朱正廷在电视机前跟着一起摸眼泪,听到最后,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觉得小蔡的发言要结束了,对方却忽然话锋一转,对着镜头突然喊出了他的名字。
“朱正廷。”
蔡徐坤目光灼灼,有一瞬间朱正廷甚至以为他能看到屏幕外面的他。
蔡小天王面对镜头举起了手里的奖杯,朱正廷看着他微红的眼眶,鼻头又是一酸。
“你看见了吗。”
“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可令朱正廷没想到的是,他们俩公开的热度刚过去没多久,#蔡徐坤格莱美现场喊话朱正廷#又一次被网友们顶上了热搜榜一。
就挺突然的。
范丞丞在群里调侃他俩这下真成国民夫夫了,干个啥事现在都能上热搜。朱正廷笑嘻嘻的回,毕竟我俩老夫老妻了,是有本的人。
范丞丞觉得自己可真的嘴欠,转头私聊黄明昊商量着等有时间咱俩也飞拉斯维加斯扯个证去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点头,下一秒就在群里收到了朱正廷的艾特,朱教授一连发了一串刑法条列和拿着刀的表情包,威胁范丞丞如果敢骗婚就让他分分钟失去爱情。
小范心里苦不堪言,愤愤的发道,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骗婚的人。
群里沉默了一会儿后,朱正廷忽然冒头艾特了一下蔡徐坤。
蔡徐坤装傻充愣,正正喊我什么事呀。
范丞丞瞬间好像get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玩闹归玩闹,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朱正廷被提名世界级经济学奖项,俨然再一次成为了学校的香饽饽。他的选修课本就不好抢,这一下彻底成为了C大学生们的重点蹲守对象。
作为教授导师,朱正廷今年带了新一拨研究生做课题,想选他作为导师的学生大有人在,所以他带的研究生向来人才济济。
“你们组这次的课题还不够深入,回去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可以添加的内容。”
他在学术上向来严谨,对偏差十分敏感。学生们的研究课题里有着或多或少的错误,都会被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挑出来重新更改。
课业休息时间,有几个学生过来找他聊闲天,其中有个比较大胆的孩子,估摸着是蔡徐坤的粉丝。
“朱教授朱教授,当明星家属是什么感觉?”
朱正廷想了想,回答道,“体验效果不佳。不建议你尝试。”
正在百度新名词的一个学生抬起头反驳,“教授你一定是在骗我们,当明星家属多炫酷啊。”
朱正廷敲了敲桌子,“然后你就会发现,当你和你的朋友们说,其实蔡徐坤是我的男朋友时,他们只会以为你在做梦。”
学生们都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朱正廷眼疾手快的点了点其中一个人的论文,“你看看你,经济这个单词都能拼错,是不是该打?”
被指出错误的学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朱教授,我可以不可以八卦一下,坤坤平时在家是什么样的?”
朱正廷心想,你们的爱豆平时在家里可喜欢卖萌撒娇了,和他在舞台上气场全开的模样截然不同。但为了保存某人的颜面,朱教授还是选择稍微掩盖一点事实真相。
“睡觉有时候会说梦话,大多数时候都在喊妈妈。”
学生们长长的啊了一声,觉得朱正廷在敷衍他们,“这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呀。”
朱正廷笑着说,“我们本来也是普通人啊。”
下课后他接到了蔡徐坤的电话,说是要过来接他一起去吃晚饭。朱正廷有点意外,因为他觉得蔡徐坤,今天明明有行程。
小蔡说对方临时有事,改了时间。
朱正廷想了想今晚没有选修课,回了他一个可。蔡徐坤深感对方现在越来越忙,连约顿饭的时间都要提前排号。
朱正廷回了他一个嘴真贫。
蔡徐坤亲自开车来接的他,路上有点堵车便发消息让他在校门口等一会儿。朱正廷出来得早,就想去马路对面的超市买瓶水喝。
结果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方怀里抱了一堆文件,措不及防的和别人撞在一起没拿稳,纸张稀里哗啦掉了一地,朱正廷连忙道歉,又蹲下帮人收拾。对方也没有生气,非常友好的回应他没有关系。
朱正廷一抬头,才发现对方一身深色制服,胸口的名牌上检察官三个大字。
掉在地上的文件很快就收拾整齐,对方忽然来了个电话,他不好意思地冲朱正廷笑了笑,再次道了声谢谢,便抱着文件匆忙离去。
虽然背对着,朱教授依旧能听见那人好听的嗓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喂,正正,你已经到法院了是吗,别着急我刚去去取了点文件,马上就来了——哎呀你不用来找我,我保证五分钟就能赶到。”
朱正廷忽然想再回头看看那位检察官的背影,却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喊了他一声,一辆漂亮的吉普车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坐在主驾驶位上的蔡徐坤摇下车窗,左胳膊十分随意的搭在了一旁。
“要不要一起去兜风?”
坐在车上时,蔡徐坤说想带他去看月亮。
朱正廷嘟嘟囔囔,那不是一抬头就能看到的东西么,真心觉得他家小蔡准备的礼物可太不走心了。
蔡徐坤只顾着笑,啥也没说,把车开去了郊外的别墅,那里人少安静,空气也清新。朱正廷一下车就撒丫子开始乱跑,蔡徐坤跟在后面都追不上他。
他家朱教授已经奔三的人了,却还跟个小孩似的。
两个人跑累了,就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览无余浩瀚的夜空。
朱正廷觉得这平时一抬脑袋就能看到的事物,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观赏,属实有种说不出的意境美,他歪头刚想夸蔡徐坤两句,却见这人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你干啥呢?”朱正廷呲溜一下就坐了起来,“不是说一起看月亮么?”
蔡徐坤点了点头,“是啊,看月亮。”
朱正廷没听清,奇奇怪怪的“嗯?”了一声。
小蔡笑而不语,他要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
天上有多少星星,人间有多少爱情。
但天上只有一个月亮。
人间只有一个你。
十二月,朱正廷前往瑞典参加提名颁奖,蔡徐坤本来想陪他一起去的,可是因为行程的缘故,并没有如愿。朱正廷倒是无所谓,他巴不得小蔡不跟着,要不然不小心又要登顶热搜。
可是意料之外,蔡徐坤把自己捂得和个粽子一样送他机场的画面还是被狗仔拍到,当天晚上就在超话里传开,蔡徐坤送朱正廷登机恋恋不舍,国民夫夫恩爱依旧,就问你这狗粮撑不撑。
范丞丞问他家老板,比起之前一个人上榜一,现在有个人天天陪你一起上热搜是什么。
蔡徐坤得意洋洋的答,绝美爱情注定地久天长。
朱正廷在进入典礼会场前紧张得不行,他给蔡徐坤发消息,问他在干什么呢。
本该在工作中的小蔡回信速度极快,在想你。
隔着屏幕都能被liao,朱正廷的耳根子红得彻底,你不该在工作吗,是不是偷懒了。
蔡徐坤回,我知道你肯定会紧张,所以一直你给我发信息。
朱正廷切了一声,感觉自己的性格也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
蔡徐坤:深呼吸几次,没什么好怕的
朱正廷:你说得轻巧,那你拿格莱美的时候不也紧张得不得了
蔡徐坤:但我知道,你当时一定镜头对面陪着我
朱正廷被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肯定说得一愣,刚想回点什么,就听见现场的工作人员叫他入场就坐。他急急忙忙的想发一句一会儿颁奖结束二人再聊,却看见对话框里躺着蔡徐坤发来的一条未读消息。
疑神疑鬼,他不顾旁人的呼喊,站在原地点开了这条语音,蔡徐坤低沉的声线从对面传来,跨越了两个国家几千公里的距离,传输到了他的耳朵里。
“正正,等你回来,我们再结一次婚怎么样?”
“这次,我要当着全世界的面告诉你。”
“我爱你。”
嘈杂的四周仿佛被摁下了暂停,变得无比安静,朱正廷眨了眨眼睛,轻轻的笑出了声。
毕竟这道题的标准答案,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字。
“好。”
End.
后记.
很开心,热搜指令完结了
这篇文是在我所有文章里面,写起来最轻松最快乐的文,因为不需要任何复杂的起承转合,也没有过于压抑的设定,就会令人心情愉悦
而我想在这篇文章里写的坤廷二人,是一种互相扶持的状态,他们的生活并不平淡,也没有过于狗血,只是两个相爱的人为了彼此努力变得更好而已
这就是我所期盼的爱情最美好的模样
接下来打算休息一段时间
毕竟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在此感谢陪伴热搜指令成长的朋友们
【喻渲】白昼烟火
长,OOC,瞎编,勿上升真人。
喻言 X 王承渲
一
嘈杂的鼓声和低沉的贝斯从地下室门缝里传来,喻言跟在赵小棠身后一言不发进了门。她随手把书包甩在墙角,脸色不止一点的难看。
等了许久的队友终于姗姗来迟,刘雨昕一个甩手,鼓棒在手里划了七百二十度,鼓声便在这诡秘的气氛里戛然而止,戴萌也顺势停了手里的吉他,弦上最后一个余音回荡了几秒才慢慢散去。
“怎么这么迟?” 刘雨昕瞥了一眼门口的两人。
“你问她啊。”赵小棠冷笑一声,一言不发走到角落,从包里拿出贝斯跨上背带,插上电开始调弦。
“什么啊?” 戴萌不明所以,她看着喻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满...
长,OOC,瞎编,勿上升真人。
喻言 X 王承渲
一
嘈杂的鼓声和低沉的贝斯从地下室门缝里传来,喻言跟在赵小棠身后一言不发进了门。她随手把书包甩在墙角,脸色不止一点的难看。
等了许久的队友终于姗姗来迟,刘雨昕一个甩手,鼓棒在手里划了七百二十度,鼓声便在这诡秘的气氛里戛然而止,戴萌也顺势停了手里的吉他,弦上最后一个余音回荡了几秒才慢慢散去。
“怎么这么迟?” 刘雨昕瞥了一眼门口的两人。
“你问她啊。”赵小棠冷笑一声,一言不发走到角落,从包里拿出贝斯跨上背带,插上电开始调弦。
“什么啊?” 戴萌不明所以,她看着喻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满地吹了吹眼前的乱发,颇有一副刚和仇家打了个照面的样子。要说万年冷脸的喻言气成今天这样那可是头一回见,戴萌连忙又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赵小棠见喻言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只好接过了话茬。
“不就我俩今天换座位了呗。”
“啥?”
“就嫌我俩同桌不好好学习呗,就拆了。”
“那...然后呢?”
“拆了另一桌儿好学生跟我俩岔开呗。”
“然后呢?”
“然后换给喻言同桌的那小姑娘,” 赵小棠冷笑一声。
“哭了。”
二
是梨花带雨活脱脱台湾偶像剧女主角的那种哭。
喻言气得在床上又翻了个身,一闭眼就是自习课王承渲低着头在她左边边写作业边哭的样子。
班主任自习课宣布调换座位的时候,王承渲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谁知道她刚坐下没多久,居然就红了眼眶,刚开始喻言还没发觉,结果好死不死来了个同学要请教王承渲问题,大惊小怪一句渲你怎么哭了,登时把全班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喻言这学期刚转到这个班,为的是挂靠一下准备艺考,平时在学校的时间也不多,和王承渲根本一点也不熟悉。她当然不知道这小妹妹为什么哭,但出于新同桌的礼貌还是顺手抽了张纸巾递上,没想到王承渲也没接她的纸巾,反倒哭得更厉害了。
这下事情就变得很尴尬,吃瓜群众任谁看都是喻言欺负了王承渲的样子,可喻言偏偏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一口锅,砸在头上好不稳当。她连忙看了一眼两组以外的赵小棠,用眼神发出一串问号,而她半个小时前的同桌也是一脸懵逼,迅速摇了摇头表示千万别问我我啥也不知道。
喻言只好尴尬地拿起笔,佯装在作业本上划拉几道,也没那个心思去看到底是温带气候还是亚热带气候。但这并不能阻止王承渲的眼泪,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那泪水就如同突然爆闸的水管,一股脑儿噼里啪啦往外涌。前后桌的热心同学接连凑过来,王承渲又什么也不说,喻言坐在她身旁,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递的纸巾人家也不要,可要是假装无事发生继续淡定写作业,那就更是大写的欲盖弥彰。
水性笔停在作业本上氤透了好几页,最后五十几岁古板又严肃的班主任也闻声过来关爱,好言好语带王承渲去走廊谈心,留下喻言一个人在座位上莫名其妙。
教室里紧接着陷入了一片死寂,喻言坐在这宇宙中心仿佛感受到了世界尽头。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鸦雀无声,然而这教室里倒是没有鸦也没有雀,她只听见老旧的吊扇在头顶一圈圈地转,周围的笔尖在作业纸上沙沙地写,还有...
班主任操着不知哪儿的口音在走廊外劝王承渲要先进带后进的谆谆教导。
“…这个啊...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艺考生…你要发扬班干无私奉献精神...努力帮助同学一起进步...”
五十几岁的班主任中气十足,洪亮的声音在这完美的死寂里堪比扩音喇叭,宇宙中心世界尽头的喻言恨不得当场人间蒸发,场面一度十分特别非常及其尴尬。
头顶一口锅压得结结实实,小问号它确实有很多朋友。
尴尬的十分钟终于过去了,王承渲抹了眼泪回来,红着眼眶的样子活生生地让喻言觉得自己是个世纪大恶人。
可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啊?!
喻言索性直接站起身,推桌子的动作太用力差点把桌子也给掀了,她拉起赵小棠就去找班主任,意思是您行行好把她俩换回去吧我俩反正要艺考也只是借读真不用您这么费心可别耽误了人大好前途还破坏班级团结。
班主任又操起他那不知哪儿的口音把她和赵小棠谆谆教导了十分钟,一脸慈祥堪比圣诞老人,意思是这先进带后进可以促进班级共同进步你们虽然以后要艺考但是文化课也不能拉下一定要跟着新同桌好好学习知道吗?
知道你个屁。
喻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憋在胸口堵得慌,班主任这神奇的脑回路甚至让她怀疑爹妈是不是瞒着自己给老师送过礼,而她一转头,看见王承渲虽然停了眼泪但还微红的眼眶,还有其他同学若有似无的窃窃私语。
喻言感到十分头疼。
“就那种…挺乖的小甜妹,成绩也挺好的,追她的男生可能要排到楼下拐角再拐出去三十米吧。”赵小棠慢悠悠地跟刘雨昕和戴萌解释道。
“她是不是有病?” 沉默了半个小时的火山终于喷发,喻言愤怒地从沙发上站起,拿起麦架狠狠地往地下室中心一站,恨不得把这水泥地砸一个洞。“搞得好像我欺负了她一样,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戴萌忍着笑从她身后飘过,吉他蹦出一个阴阳怪气的长音。“那小甜妹还不是因为喻言姐姐哭了呀?”
“那楼下拐出去三十米的男生哪有我们喻言姐姐有魅力呢?” 刘雨昕不怀好意地接着补刀,手里的鼓槌又转了三百六十度。
队友们的揶揄在脑子里挥散不去,气得半夜喻言直接从床上坐起来,狠狠地揉了揉凌乱的长发。
月光从窗沿里偷溜进来,爬到墙上点亮了阴影里的比赛海报,提醒着喻言离全国最有人气的学生乐队比赛海选开始还有三个月。
差点忘了这该死的比赛。
又是一阵心烦意乱,她把自己狠狠往床上一摔,过了很久才勉强睡着。
三
喻言决定要和王承渲保持距离。
她本来就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每天冷着个脸,不熟的邻居在路上见着她几回,回头还热心问她妈你家闺女怎么老是心情不好,从小到大正经八百的好朋友也没几个,赵小棠算一个,那也得是刚开始相互看着不爽都觉得你拽什么拽你,最后阴差阳错凑到一个乐队里才开始待见对方。
要和人保持距离那就再简单不过了,而王承渲看起来也正有此意,那就更是毫不费力。
虽然喻言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学校,可毕竟同桌,剩下的一半时间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那是难免的事,但偏偏两人就是有本事保持着视而不见,打个照面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赵小棠看了不禁啧啧称奇,觉得这俩简直可以一起打包去演我是特种兵,一口气演三部的那种。
喻言表面对此不屑一顾,但什么都没做就被人讨厌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难受,还顺带买一送一附赠风评被害,她的小问号恨不得把王承渲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个构造。
“那你是不知道,小甜妹上一秒还跟别人说说笑笑呢,一看见喻言姐姐立马啥表情都没了,真是绝了。” 赵小棠忍不住要和队友们分享她的今日见闻。
“哟嚯,喻言姐姐这么吓人啊。” 戴萌摇摇头,一副心痛欲绝的样子。
“你知道吗?” 刘雨昕悠悠地对喻言说,“偶像剧里的开头都是这么写的,你俩没准能成。”
喻言一个眼刀瞬间钉死刘雨昕,后者立马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
日子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就在喻言几乎已经要习惯了的时候,抽屉里忽然出现了几张作业纸。刚看见时喻言还以为这又是什么无聊的情书,还想这年头情书连个信封都不装了吗?等她终于看清楚了纸上的内容的时候,刚咽下的可乐瞬间就爆到了气管,把她着实吓了一跳。
作业纸薄薄两三张,有条不紊的写着近期几门课的知识框架和重点分析,纸上没有任何落款,但好歹同桌了几个礼拜,那字一看就知道是王承渲写的。
莫不是放错了?怎么放到她这里来了?喻言心想。难道是她不在学校的时候,王承渲也借了她的抽屉来用吗?
当然,问是不可能问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问的,喻言只好趁着王承渲不在的时候又把作业纸悄悄给放回了她的抽屉里。
而当几天后,喻言的抽屉里又出现了两三张新的重点分析的时候,万年冷脸的冰山美人终于彻底垮掉。
这事儿过于…蛋疼。
她一时半会儿甚至没法儿跟赵小棠说。
喻言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把重点分析带回家,大半夜的坐在桌前对着这几张纸盯了又盯,也没能盯出个花儿来。
王承渲的字还挺好看,工工整整的,但越看喻言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她不懂王承渲到底要干嘛?从刚开始的眼泪到后来的无视,无一不在表示着王承渲讨厌她,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吧?可是为什么又要这么勤勤恳恳地给自己写复习要点?是因为班主任逼的吗?那也太惨了吧。还是说想用这种方式感化她?那也太蠢了吧。
整理一份复习资料要多少时间她很清楚,但这些个条条框框她又看不进去,一想到王承渲花了那么多心思给她整理,扔又实在有点不忍心。
偏偏王承渲还什么都不说,简直就是透明人比赛就剩她和王承渲跑毒决赛圈,狭路相逢王承渲二话不说咣的一声往她怀里扔了个手雷,这手雷还是山芋做的,沸在锅里那种,烫得她拿也拿不起,放就更是放不下。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王承渲越是像耶稣一样普照大地,喻言就越觉得…
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思来想去,她不想再这么纠结下去了,太矫情,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自己。于是喻言的人生在第二天早晨就立马翻篇到了下辈子。她深吸一口气,在手雷爆炸之前按下了投降键。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把昨晚带回家的重点分析又推到了王承渲面前,找了个不那么尴尬的问法。“这个…你是不是忘记带回家了?放到我这里来了。”
王承渲似乎有些吃惊,这是喻言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没有,是给你写的。” 王承渲的声音本来就不大,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一时间两人都很尴尬。
而在喻言还没想好应该说“谢谢”还是“为什么”的时候,王承渲又弱弱地补充了一句,“你平时不经常在学校,就给你留了一份...”
“哦…”
喻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礼貌,憋了三秒才憋出下一句话。
“不用了,谢谢。”
“好。”
四
“我靠,你可以啊。”喻言话音刚落,赵小棠就一把勾着她的肩膀,“真是看不出来啊喻言姐姐,怎么就没有小甜妹给我写复习重点哇?”
“我说什么来着?” 刘雨昕从架子鼓后探出头,“我早说你们俩能成。”
“滚蛋。” 喻言瞪了一眼刘雨昕。“估计是班主任跟她说什么了才这样,她肯定很讨厌我,不然干嘛一说换座位就哭得那么惨?还从来不跟我说话?”
“哟嚯,喻言姐姐蛮在意哦?” 戴萌忍不住挑挑眉,“她不说你就去问啊,你多问两句能死啊?”
“能啊,她太能了。” 赵小棠勾着她的肩膀晃了晃。
“高冷人设可不能倒啊,不然怎么当主唱呢是不是?”
喻言当然没有多问,这件事之后,她和王承渲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但也仅限于从无视对方发展到见面能点个头,随手递个东西能说声谢谢的程度。
学校舞培两头跑的日子还在继续,还要抽出时间排乐队,她没有很多时间能和王承渲接触,而关于王承渲讨厌她这件事,也渐渐地被她抛在了脑后。
期待已久乐队比赛一天天临近,喻言格外珍惜这次机会。
她们不是什么专业乐队,几个恰好会不同乐器的女孩子因为热爱音乐而凑在一起,纯玩票性质,但玩着玩着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四个人躲在刘雨昕练鼓租来的地下室里自己琢磨着练,录的视频传到网上毫无水花,上一个能称得上舞台的表演大概还是去年的学校文化节。
某次排练间隙,刘雨昕随口提到网上看到的学生乐队比赛信息,戴萌忽然眼前一亮,“要不我们也去吧?”
话刚说完,她眼里的亮光又立马熄灭,“算了,就我们这个水平海选都过不了吧?”
“去年那决赛我看了,我们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赵小棠叹了口气,“我们要去的话,第一轮绝对被刷回来。”
大家自顾自地整理着乐器,喻言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手里的麦克风从左手滚到右手,又从右手滚回左手,滚了好几个来回,最后忽然被一把攥住。
“一轮游就一轮游,先去了再说。”
赵小棠倚着墙在等喻言翘自习课去排练,走廊上一群女生正在叽叽喳喳讨论今年校园文化节的节目。
“小甜妹也会跳舞哦?”赵小棠拍了拍喻言肩膀,示意她王承渲也在其中。
“也许吧。” 喻言不禁皱了皱眉,手上收拾的动作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那群女生似乎因为舞蹈位置起了争执,赵小棠和喻言看戏还没看多久,就看见有人推了王承渲一下,而王承渲只是捂着肩膀往后退了一步,之后就不见她说话了。
赵小棠的暴脾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啥玩意儿?她也不还手?”
她瞪着眼歪着头看了一眼喻言,眼里大写着难以置信,喻言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上课铃很快就冲散了人群,喻言回头对赵小棠说,“你先下去,我马上来。”
王承渲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脸上满是失落。
“你们刚吵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她就推你?”
“就...舞台位置嘛,没什么啦...”
喻言实在是不能理解王承渲,“那你怎么不推回去?”
王承渲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没说,喻言见她的眼眶又要红了,之前关于王承渲的种种心烦意乱又一下子涌了上来,堵得她胸闷气短。
“行行,你别哭,我不问了。”
王承渲憋了憋嘴角,勉强拉出一个弧线,点点头,睁着眼睛强忍着泪水。
喻言顿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赶忙拎起书包,从后门溜出去,一路小跑赶上了赵小棠。
“你家小甜妹到底咋回事?” 赵小棠瞥了她一眼。
“什么我家,别乱说。” 喻言的手搭在赵小棠肩上,轻喘了一口气。“好像几个人排站位,八成给人欺负了吧。”
“那她怎么还跟着她们排?疯了啊?” 赵小棠愤愤不平,要是有人敢这么推她她早就两巴掌上去了。
“谁知道呢。” 喻言皱了皱眉。
“不过那个文化节,我们今年还去不去?”赵小棠问。
“去吧。” 喻言抬头看了一眼赵小棠,“没多少机会了,有一个算一个。”
五
乐队彩排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大多数舞台都没有为乐器配备的专门插电装置,学校礼堂也不例外。还有刘雨昕那爵士鼓,光是运过来装上就得费很大劲儿,联排的时候,她只能拎着个箱鼓代替一下。
刘雨昕坐在箱鼓上候场,双手撑在鼓的边缘,不自觉拍出一串节奏,扬着头和戴萌讨论着正式演出要不要把自己的鼓给搬过来。
“去年的效果我觉得差了点,用爵士鼓肯定效果好,但你要把你那鼓搬过来也太…”
话说到一半,戴萌忽然停住了,她朝刘雨昕身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刘雨昕回头。
“那是不是喻言她同桌?”
喻言和赵小棠下午在舞培上课,还在赶过来的路上,刘雨昕和戴萌就先来候场排队,没想到却看见了王承渲。
那群女生刚刚彩排完,下了台刚出来就聚在一角,像是在讨论着什么,结果讨论着王承渲又挨了一下推,她低着头,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但总感觉要哭了样子。
刘雨昕不自觉就站了起身,想要上前。
“你要干嘛?” 戴萌拽住了她的手臂。
“我去看看。” 刘雨昕拎起箱鼓塞到戴萌怀里,示意她帮忙拿一下。
“她对喻言挺好的,不能就这么在咱眼皮子底下给人欺负去了吧。”
喻言和赵小棠匆匆赶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今天舞培上的是演技课,十几个人在屋子里学猫爬,老师一激动还拖了会儿堂亲身示范,两人一下课就坐着赵小棠的小电瓶儿往学校赶,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倒数第二个赶上了彩排。
彩排很顺利,歌曲选择和临场表演都很符合导演心意,她们还特意和导演讨论了一下舞台风格和串场安排,想要和去年的表演做个区别。一直到收好乐器下了台,刘雨昕才想起来跟喻言和赵小棠提起王承渲这事儿。
“喻言,今天你家妹妹下了彩排被人欺负了...”
“什么情况?”路见不平的赵小棠显得比喻言还要热心。
“…我就过去看了一眼。” 刘雨昕拎着箱鼓背起书包,边说边和隔壁班的美女打着招呼。“嘿,雪儿。”
“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你跟她说什么了?” 喻言有些急切,伸手拽了一下刘雨昕。
心不在焉的刘雨昕被拉回头,颇为不舍,一时又恶作剧心起,于是板着个脸,一本正经地凑到喻言面前,“哦,我说啊,我说喻言姐姐可喜欢你了,你要不要当她女朋友?”
喻言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刘雨昕立马弹身跳开,躲掉了喻言的手刀。
“别别,姐我错了。” 刘雨昕清了清嗓子,“我就过去看了看嘛,妹妹站在那里,那群女生你一句我一句凶巴巴的,还动手动脚指指点点…”
“她哭啦?”赵小棠问。
“倒是没哭,眼睛红红的,站那里啥也不说,也不还手,就低着头,怪可怜的…”
“我一下子忘了她叫啥,就只好走过去说妹妹喻言找你,那群人就散开了…”
“我陪她站了一会儿,然后给送到班级门口,没了。”
赵小棠十分不解,“那她还跟这群人混在一起干啥啊?不是摆明了欺负她吗?”
“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啊,不至于吧?” 戴萌看了一眼喻言。
喻言微皱着眉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王承渲在放学时分叫住了喻言。
乐队比赛海选将近,平日里的练习也渐渐多了起来,在学校的日子少不得要分一部分出来匀给乐队,喻言很少在学校呆一整天,今天难得没有提前走。
“那个...上次你朋友说你想找我借笔记,你还要吗?”
喻言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就是你那个乐队的朋友...”
“呃…”
喻言怎么也没想到刘雨昕编了这一出,她那天没仔细问,刘雨昕竟然也就没告诉她?自己分明半个月前才拒绝了王承渲,让她别给自己写重点了,现在又管人家要笔记,这算个什么事儿?
大脑立刻飞速旋转了起来,喻言一面僵着脸保持微笑,一面试图努力找到一个既能圆场又不伤害王承渲的借口。
而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解围,倒是王承渲先开了口。
“谢谢。”
她低了眼,声音很轻。
“我知道她是在帮我。”
六
喻言和王承渲一起往回走。
谁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偶尔谈起一些无关轻重的话题,短短几句,就又回到了静默之中,就仿佛彼此视而不见的最初。
但确实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喻言脑子一片混乱,她向来就不是那种心思细腻的人,即便一开始王承渲没有理由地讨厌她,她也只是气几天就过去了。可当她真的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了那些遭遇,心里又酝酿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该报告老师吗?该问她缘由吗?
该提起这件事吗?
她发现自己完全没法感同身受,或许她从来神经大条,或许这件事随便换成身边的哪一个人,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赵小棠会直接打回去双倍奉还,刘雨昕应该会放下脸厉声警告,要是戴萌的话,那些人或许根本就碰不到她。
她撇过头,看着她左面恬静的侧脸,碎发在晚风里拂过脸颊,王承渲只顾低头往前走着。
为什么…
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呢?
她们往前走着,走过了教学楼下的林荫大道,走出了去年刚刚翻新的学校大门,走过了校门口拐角的牛肉面店,一路无言穿越了长长的下坡,像是这涌动的城市里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喻言在窄窄的路口忽然拉住王承渲,一辆单车从她们面前疾驰而过,换来一句谢谢和手指残留的温度。
她下意识在红绿灯处走到了车来的那一侧,然后发现自己其实早就走过了回家的分岔路口。
王承渲好像终于从情绪里挣扎而出,她抬头看了看喻言,想起了那一天的落日。
太阳在山的那头一点点地暗下去,她在教室里,一直坐到所有人都走了才离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里,歌声伴着旋律传来,她又一次路过了彩排大厅。她忍不住在礼堂侧窗边停下脚步,踮着脚隔着玻璃偷偷往里看,两个小时前她小心翼翼却跳错了的舞台上站着让人挪不开眼的喻言。
那么闪耀。
舞台很朴素,只有些许灯光和一块红色大幕,刘雨昕坐在箱鼓上随性地敲,赵小棠和戴萌刚秀了一段对弹,喻言站在舞台中央,双手搭在立麦上,闭着眼随着间奏轻轻地晃。
立麦只是个摆设,麦克风并没有插电,校园的喧嚣随着落日沉寂,在那若有若无的夜色里,她听见了喻言的歌声。
歌词被这高窗模糊,传到耳里已不太真切,王承渲很忽然庆幸这窗边没有外灯,留得黑暗维持着她仅有的体面。所有的委屈与不甘一瞬间汹涌而来,像是一场海啸将她淹没,在这隐秘的黑暗里,在喻言飘渺的歌声里。
而当旋律渐渐停止的时候,夜色掩护着她头也不回地逃走,把吉他的余音、零星的掌声和她未擦完的眼泪一同抛在脑后。
“你们的Live真的很棒。” 王承渲望着城市远处的江帆,忽然说到。
“啊…是吗?” 喻言有些受宠若惊。
“嗯,最后一首歌叫什么?”
“白昼烟火。”
“是新出的歌吗?我好像没有听过。”
“不是,是我自己写的。” 喻言挠了挠头,脸颊似乎有点发烫。
“白昼烟火…是白天里的烟火的意思吗?”
“嗯…”
“难怪听起来…有一点悲伤。”
她们在巷口分别,喻言点了点头,回头前又望了一眼狭长的巷口。
那是一个寻常的市井傍晚,破旧的筒子楼将黄昏挤到了逼仄的巷道上空,紫红色的云朵被来往的电线和晾衣绳割碎,嘈杂充斥着沿街的小店,老旧的灯泡在油烟和渍气之后晕出蜃楼。
垃圾车停在路边,地上的水坑反射出旖旎的云彩,穿着校服的女孩在黄昏里渐渐离她远去。
喻言捋了一把头发,回头向家的方向走去。
晚风带着最后一丝凉意拂过。
夏天马上就要来了。
七
刘雨昕默不作声地把她的爵士鼓给搬来了,在正式表演的前一天下午。
皮卡停在校门口的路旁,驾驶座下来了个戴着粗麻手套的工人帮她搬鼓。
喻言登时看傻了眼,赵小棠心里卧槽一声,戴萌忍不住拍起了手。
“刘少还是有钱。”
刘雨昕跳下副驾,有些不好意思地撇了撇抹额前的碎发,“嗨,这不没几次机会了嘛。”
“明天一次,海选一次,有没有解散演出还是个问号呢。”
尽管之前有过再多的豪言壮语,要出道,要巡演,要当大明星,但升学日的临近渐渐成为了无可逃避的现实。喻言和赵小棠要艺考,刘雨昕家里想送她出国,戴萌也要准备高考,两年来毫无水花的玩票乐队似乎即将永远停留在这个夏天。
她们和礼堂管理员打了招呼,提前一天把鼓安装好,藏在大厅高垂的幕布之后,她们又试了试乐器插电的效果,扩音器瞬间过载长啸,又跑前跑后忙了半天才调得合适。管理员被临时叫走开会,只好把钥匙留给她们,再三叮嘱记得关灯锁门把钥匙放回管理室桌上。
她们拔掉了所有电源,要离开的时候又临时兴起,在这关掉了所有灯的礼堂里,面对几百个无人的座位,把能想到的歌都合了一遍才尽兴离开。
校园文化节是为数不多可以放松的日子,没有强制学习或观看的要求,可以自由地在学校里来回走动,甚至可以早退溜号。乐队的节目被安排在下午场,喻言和赵小棠上午自然去了舞培上课,临近中午才坐着赵小棠的电瓶儿往回走。赵小棠在舞培挨了老师的训,气儿还没消,一路上一句话不说,开得风驰电掣,把后座的喻言给颠得不轻。而当还有一个红绿灯路口就到了某一个巷口时,喻言忽然拽了拽赵小棠身后的衣角。
“拐去那巷子里看看吧,说不定有好吃的,我饿了。”
巷子还是那条巷子,但却不见了那一天的黄昏。
筒子楼裸露着粗糙的水泥外壳,狭窄的楼间距里横亘着黝黑的电线,街边的小店生意阑珊,店主抱着只会咿咿呀呀的小孩在看电视,电视里放着地方台烂俗狗血的古装剧,胡子拉碴的男人下楼买烟,看不见人的楼廊里传来女人的叫骂。
赵小棠载着喻言直直穿出了巷子的另一端。
喻言有些失望,巷子里没有了那天傍晚绚烂的云霞。
也没有了那穿着校服的女孩。
下午的演出还算顺利,赵小棠拉了一天的脸最后也没能笑起来,倒是很符合她们的选曲风格。上台前的担心在幕布拉开的一瞬间成了多余,礼堂里挤满了人,就连走道的地方都站满了,惊喜之余还有些感动。
喻言本来准备了一大段话,像是什么青春什么梦想,什么夏天什么告别,等到前两首歌唱罢,真要轮到她说话的时候,她又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情绪溢满了胸口,忘词绑架了立麦,喻言这个人质就成了只会嗯嗯啊啊的哑巴,戴萌在尴尬就要从脚趾头淹没到头皮的时候,瞬间接过话头开始救场,几近夸张地与台下互动,从舞台左边蹦到舞台右边,然后又蹦回左边。
喻言站在舞台中央,咽了咽喉头的酸楚,只得默默微笑。
尔后前奏响起,她随着节奏开始唱。
是一首很悲伤的歌。
烟火在白昼盛放,再热烈也无人知晓。
像她们曾经的信誓旦旦,也像她们头也不回的青春。
导演组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彩纸礼花,在喻言唱完了之后忽然放了出来,嘭嘭几声吓了大家一跳,随后漫天飘屑里,又是一阵连绵不断的欢呼。
她们在欢呼里鞠躬退场,刚下到后台,赵小棠却比上台时更生气了,她叨念着彩排都没有的环节临时加上怎么也不和她们商量,白昼烟火这么悲伤的歌最后怎么还放土了吧唧的彩纸礼花?
刘雨昕安慰着赵小棠,说好歹也是舞台效果,咱乐队成立以来,你哪时候见过这么多人在台下欢呼?
戴萌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用手扇了扇风,方才没有防备的冷场把她吓出一身汗。
“喻言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怎么突然就没声儿了?我跟个傻子一样跳来跳去,差点救不回来。”
“啊...不好意思。” 喻言挠了挠头,“就是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不是准备了一大段吗?”
喻言有些内疚。
“就是忘了。”
八
她们在后台等到最后两个节目结束,帮刘雨昕拆完鼓装箱。
“我说,大少爷你那搬家公司呢?怎么变成我们干苦力了?” 赵小棠瞪了刘雨昕一眼。
“哎呀今天不是结束早嘛,还没到点儿呢,别生气别生气,晚上请你吃饭。”
赵小棠撇撇嘴,看在晚饭的份上放过了刘雨昕。她正想问问等下要不要再去地下室排一会儿,刚想说话又闭上了嘴。
她看见了王承渲,她背着书包,已经换回了校服,脸上的妆也已经卸了。
“那个...你们要不要我帮忙?” 王承渲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指了指刘雨昕和赵小棠一起抬着的鼓箱。上次刘雨昕帮过她,她一直默默记在心里,这回正好碰上,就想着帮忙搭把手。
“呃...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啊。”刘雨昕立马礼貌回绝。
“哦,好。” 王承渲点点头,转身要往回走。
“诶,妹妹。” 刘雨昕又想起了什么似地叫住了王承渲,“喻言她们在后边呢,她那箱挺沉的,你要不要去帮她?”
“嗯,好。”
看着王承渲走远了,赵小棠黑了一天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起色。
她对着刘雨昕挑挑眉,眉间都是八卦的意味。
“我说这刘少还挺会来事儿哈?”
“什么啊别乱说,我这只是喜欢看偶像剧好吧。” 刘雨昕假装正经。
“啧。” 赵小棠摇摇头。“不过喻言也太呆了吧,全世界就她还看不出来小甜妹喜欢她了吧?当真愣成特种兵了啊?”
“嗨,你第一天认识她吗?”
戴萌看见王承渲走过来,带着犹豫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
“妹妹你来得正好,能不能帮我抬一下箱子?” 还没等王承渲开口,戴萌已经识趣地找了个借口。
“我得去找趟许佳琪,我东西落她那儿了。” 她顺手放下鼓箱,甚至没听到王承渲的回答,背着吉他就要麻利地溜了。“就麻烦你啦!”
“不麻烦不麻烦。”王承渲在她身后连忙摇摇手。
交接的空档喻言觉得热,索性把箱子放在地上,用手腕上的发绳将齐腰的长发扎起,演出服的后领比平时的校服低,她抬手的瞬间,王承渲看到了她背脊上的一抹红色。
那是一株玫瑰纹身。
“你没回家?” 喻言记得王承渲的节目在下午场的最开始。
“嗯。我留下来看了全场,你们的表演真的很棒。”
“哪有,我忘词了。”
“啊...有吗?”
“中间的串词部分。”
“哦...是戴萌出来带气氛那段吗?”
“嗯,本来准备了一段话,结果忘了。”
“是什么?”
“就是...”
是把这次当作乐队的谢幕演出,想要认真告别。
喻言忽然觉得自己很矫情。
“也没什么。”
“对了,你今天表演得怎么样?” 喻言换了个话题。
“好像有错了一两个动作,但也蛮开心。”
“你很喜欢跳舞?”
“嗯…”
王承渲觉得心跳忽然快了一拍,她深呼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也就...还好啦。”
“以后…” 喻言顿了顿,像在斟酌一种最合适的说法。
“不要和她们走太近了。”
王承渲当然知道喻言在说什么,她点点头。
“好。”
九
王承渲放下笔,看了看旁边无人的座位,喻言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
文化节过后,喻言刚开始还只是如往常一样断断续续地来几天。后来那个很有名的乐队比赛开始了海选,她和她的队友们一起请假去了外地比赛。
走的时候喻言和王承渲说应该几天就会回来,肯定是一轮游,可王承渲等了几个礼拜,还是没有等到喻言回来。
期间发下来所有的试卷和作业,都被王承渲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喻言的抽屉里。她又开始隔两三天写一份复习重点,架构清晰,排版整齐,字迹工整,花了很多时间,最后都夹在文件夹里,她去校门口的文具店里特意买的,上面是一片烟火的图案,然后藏在书包的最里层。
喻言没有回来,给不出去的心意最后都变成了她考试时驾轻就熟的答案。
父亲对她很严格,家里条件不好,努力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是她唯一的出路。在被偶尔允许用手机的闲暇,她会上网搜索乐队比赛的信息,去年赛程的视频被她反复看了又看,今年的比赛因为限流被推迟播出,网上只有一点零星的消息。
她听消息灵通的同学说,喻言她们的乐队过了区域海选,入围了全国总决赛。
初夏已经来临,阁楼里不通风,开始闷了起来,王承渲盘腿坐在凉席上,掉漆的台扇对着她吹,乐队比赛的节目终于开始播了,她捧着手机在海选视频里找啊找,终于看到了喻言她们三分钟的出场。
看得出来她们很紧张,就连跟评委打招呼也很拘谨,但表现得却足够出色,评委宣布晋级的一瞬间,刘雨昕从鼓后跳了起来,赵小棠和戴萌愣了愣,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喻言却好像还是那么冷静。
乐队比赛一夜之间成了周围同学的谈资,就好像忽然之间,全世界都变成了她们的朋友。身为主唱的喻言更是为人瞩目,那些八卦逸闻在人群里川流不息,一个又一个她认识或不认识人跳出来,振振有词地诉说着曾经和喻言这样那样的交集。
这一切都让王承渲觉得陌生。
她好像一下子就不认识喻言了。
又或者,她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喻言。
节目一期一期的播,平台好像很穷,一点点内容也要被反复拉长剪辑成好几集,看得王承渲有点心焦,她很想知道她们到底怎么样了?比赛会不会很辛苦,是不是在排练新的表演,有没有朝着她们的目标行进?
乐队有了应援会,也变成了在微博营销号里能刷到照片和娱乐视频里的新闻片段。
班主任又把她和原来的同桌换回来了,她帮喻言把抽屉里所有东西都整了一遍,还崭新的书本、只写了几页的作业、空白的试卷、几支水性笔,还有散落在凌乱白纸上涂涂改改的歌词,全都放到了教室最末尾的书桌抽屉里。
她整理好自己的书包,最里层有着她给不出去的心意,然后走向新的座位。
有那么些瞬间,她觉得喻言不会再回来了。
喻言像烟火,像玫瑰,像一切勇敢盛放的美好,去到了王承渲想也不敢想的远方。
可忽然有一天,实验课的老师拖了堂,等到当值的她收拾完整个实验室,上课铃早已经响过了。王承渲在午后的暖阳里从实验楼匆匆往教室赶,在刚进入教学楼的楼梯口被人远远叫住。
她急急回头,差点踩空一节楼梯,然后她看见了站在树下的喻言。
“喻…你怎…”
她忽然间就不会说话了。
“嘘——”
喻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向她招了招手。
王承渲向喻言跑去,她们一起绕到了几乎无人出入的教学楼后面。
“你怎么——”
王承渲从头到脚打量着喻言,她染了黛粉色的头发,发尾还烫了微卷,和身上的校服格格不入。她没有化妆,没有了她在乐队比赛里冷酷的样子,看上去心情倒是很放松。
喻言耸耸肩。
“我们被淘汰啦。”
十
王承渲逃了人生中第一堂课。
她们绕到了操场边的高台上坐下,巨大的香樟树在天空里撑起了一把伞,午后浓郁的阳光被层叠的伞面筛了个遍,只漏下那点点细碎的光斑。
“我先回来拿我俩的东西,等下赵小棠来接我。”
一瞬间王承渲心里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可到了嘴边,千言万语却只变成了笨拙的几个字眼。
“你们比赛…怎么样了?”
喻言挠挠头,东一句西一句,零零碎碎地拼出一个王承渲从未了解过的世界。
她说本来只想着一轮游,结果竟然奇迹般地过了海选,她说第一次上台前她紧张得在厕所干呕,到了台上只能板着个脸才能维持镇定,她说她们准备的歌曲根本不够她们走这么远,晋级后几乎每一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疯狂加练。
她说戴萌在入围赛的舞台上弹断了弦,三十秒内神不知鬼不觉换好了备用吉他,评委和观众瞠目结舌直接高票晋级,她说赵小棠天天睡不够黑着个脸说话带刺儿,搞得选手里有人不爽专门找她在舞台上solo挑事,她说刘雨昕在节目里特招女孩子喜欢,漂亮不漂亮的妹妹都喜欢有事没事跑来看她排练找她说话。
她说她们在十六强被人淘汰,对方是有着十年经验的前辈,输得惨不忍睹但是心服口服,她说她们刚淘汰就有不止一家公司堵在门口想要签约,惊喜之余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喻言这辈子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比赛这段时间,身为队长的她承担了太多太多,要练旧歌,要排新曲,要和节目组对流程细节,要疏导队友心理压力,要接受导师尖锐刻薄的评价,要消化偶尔听闻的网络恶评。
她比谁睡得都晚起得都早,好像睡眠一下子就被踢出了她的生物钟。就连好不容易被淘汰了结束了比赛,她还要领着大家和各个音乐公司接触谈判。
这没日没夜的两个多月里,但凡崩溃从毛孔里冒出一丝青烟,就能立马被她狠狠掐灭。她告诉自己她是队长,是她带着大家来比赛,倒谁也不能先倒自己。那些一点一滴的情绪在心里悄无声息地堆积,等她终于意识到压感,窒息早已弥漫到了鼻尖。
但她从没想过要将这些话跟谁说,她向来如此,队友、对手、镜头、节目组,甚至家人,哪一个都不是她能倾诉的对象。
可等到她回了学校,她特地低调挑了一个上课时间,居然又遇见了王承渲。
她只是在树下远远看见了一个楼梯口的背影,却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忍不住先叫了她的名字。
话匣子一开根本就关不上,而等她终于将所有情绪全都宣泄,她才回过神来想这样的自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王承渲坐在她的左边,仰着头看着她,静静听她诉说着这段旅程,眼里满是艳羡。
喻言有点不好意思地清清嗓。
“那你呢?你怎么样?还好吗?”
王承渲愣了一下,她微微一笑,挪开了和喻言对视的眼睛。
“我啊,我很好啊。”
十一
她们在操场边坐了很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香樟树巨大的阴影将她们藏了起来。
喻言在等赵小棠的电话,王承渲似乎也将课堂抛在了脑后。
困意在暖风里缱绻,夏天已经到了。
王承渲望向远处,男孩们不知疲倦地在足球场上飞奔,操场跑道上散落的是一圈又一圈的青春,眼前空旷的视野在困意里渐渐失真。
她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暧昧而模糊的气味掠过鼻尖,在暖风里混成了安眠的熏香,像是青草的气息,又像是不知名的花香,还像是喻言身上的香水,引着王承渲坠入了一场白日梦。
她梦见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玫瑰的根狠狠扎进她的心脏,茎枝就化作一根根血管和神经,在她的肌肤上开出妖娆的花朵。
她看不清女孩的容颜,只看见那一片玫瑰是如此的耀眼,刺得她几乎要睁不开眼,玫瑰野蛮生长着,充斥着整个天地,席卷了她的世界,把一切都卷得狼藉,只留下她在废墟里捂着肩膀。
痛借着风,轰隆隆地撞上她的耳蜗,风声里那女孩急切地质问她:“那你怎么不推回去?”
痛借着光,轻而易举地扎进她的视网膜,夜色里踮起脚在窗边偷看舞台的女孩,让她几乎要掉眼泪。
她觉得痛,玫瑰的根好像要把她的心脏刺穿。
然后在剧烈的痛苦里,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女孩的容颜。
那女孩好像是喻言。
又好像是王承渲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了歌声,那慵懒的女声在简约的伴奏里格外动人。
歌声将王承渲从白日梦里唤醒,她才发现自己在喻言肩头睡着,喻言不知什么时候摘下了一只无线耳机给自己戴上。
“是白昼烟火吗?”
“嗯,上礼拜去录音室录的demo。”
“和以前听的感觉不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
“好像...没有那么悲伤了。”
“新公司好吗?要签约吗?”
“嗯…还行吧,公司还挺大的,想签我们往偶像乐队发展。不过是新业务,以前也没做过,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以后就是偶像啦?”
“其实是想走纯乐队的,但是…先抓住机会试试看吧。”
“那你们还念书吗?”
“之后会搬去公司所在的城市,应该会找个学校挂着吧。”
“叔叔阿姨都同意吗?”
“嗯。刚开始不同意,费了一点劲儿,现在总算是都同意了。反正艺考也是要走这条路,现在有机会,先试试也没什么不好。”
“真好啊…”
王承渲抬起头,望着枝桠以外的天空,不知怎么地,她忽然非常想哭。
她们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歌。王承渲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
“偶像不可以谈恋爱哦。”
声音很轻,轻到喻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喻言莫名有些心乱,随口应了一句。
她看向王承渲,王承渲只是盯着自己悬空晃动的双脚,并没有看她。
夏天确实来了,天气很热,于是喻言把齐腰的长发全都拨到一侧肩头。鲜红的玫瑰从后领口探出来,在她雪白的脖颈上盛放出一片生机。
她们沉默了几秒钟,尔后王承渲转过头看着喻言的眼睛,孑然一笑。
她眼里亮晶晶的,不知道是光,还是眼泪。
”没什么。”
“我是在和我自己说。”
十一
“哎呀就去吧,去吧去吧去吧,渲你陪我去吧,你以前不是也会跳舞吗?” 虞书欣拉着王承渲的手百般耍赖。
“我不行啦,我没有正经学过呀。” 王承渲推开宿舍的门,虞书欣像个挂件一般瘫在她身上。
“我也没有呀!但是我可以请老师来教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啦。我真的超级想去,你就陪我一起吧!”
虞书欣把手机拿到室友面前,把宣传海报放大了一页一页跟她解释。
“你看这个...报名只要准备一段才艺和自我介绍,我们可以跳个双人舞呀...个人练习生也可以的!”
“海选就在这里也不用飞外地...要是选上了节目期间一切免费还发工资呢!”
“这个这个...这个制服多好看啊...我就想看看我站在舞台上是什么样子!”
“去吧去吧,仙女王承渲大人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虞书欣这个小可爱陪她去报名吧!”
虞书欣站在王承渲面前摇着她的手,眨巴眨巴着眼睛撅着嘴,就差没挤出眼泪来,王承渲被她闹得没有办法。
“那报名费要多少?服装造型怎么办?”
见王承渲松了口,虞书欣立刻就蹦了起来,她拍拍胸膛,“都是小事儿,包在我身上!”
“那怎么能行?”
“这样吧,你要是没选上,那就不用还我啦,就当是我请你给我伴舞。那万一你选上了,你以后就赚大钱还我怎么样?我就不收你利息啦!”
“哎呀,你不是很喜欢那个乐队吗?我听说她们主唱也许会来当评委呢!你不想亲眼见见吗?” 说罢,虞书欣又对着王承渲眨眨眼。
王承渲看着虞书欣,一瞬间有些恍惚。恍然间,她的眼神越过了虞书欣,落到了自己桌上书架里一张专辑。
专辑插在各色专业书里,在不起眼的角落,在她闭着眼也能找到的位置。
那是她无数次凝望过的烟火。
白色的脊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四个字。
末了,她终于点了点头。
“好啊。”
十二
王承渲站在舞台侧方候场,虞书欣在她前一个上台。
三个月前若是跟她说,她和虞书欣会一起通过海选一面二面和终面,成为选秀节目的练习生,她一定死也不会相信。
可是奇迹一般地,她真的来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虎口,好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耳边是虞书欣连珠炮般的自我介绍,游刃有余地和评委有来有往,引得场上阵阵笑声,她甚至听到虞书欣即将下台时,还好心帮忙介绍了一下自己。
选管推了一下王承渲,示意轮到她上台了,她深吸一口气,紧张到了极点。
舞台很大,灯光很亮,巨大的标牌挂在墙上,旁边是赞助商的各种广告。台下已经坐了很多选手,虞书欣刚跑到座位坐下,就立刻挥手给她喊加油。
她的视线环绕了整整一圈,最后才敢落到评委席上。
喻言正在和旁边的评委商量着什么,在手里的评分表里写下几笔,然后才抬起头看到了自己。
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控制住情绪,鼻尖已然开始发酸,这么多年喜欢掉眼泪的毛病一点都没有变。
但好在,她已经不是那个站在角落里只会哭的小女孩了。
她看见喻言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至于赶忙看了一眼选手简历,再三确认之后才愣愣地抬起头。
随后耳边音乐响起,她短暂闭了一下眼,然后深吸一口气,露出了第一个微笑。
她还是有点紧张,间奏的时候漏了一拍,但她很快就补救了过来,甚至顺势改了两小节的Freestyle,表情控制好到恍若无事发生。
她在掌声和欢呼里结束表演,动作力道恰到好处,虞书欣已经激动得跳了起来。
她抹了抹额头的汗,喘着气,等着主持人请她做自我介绍。
她已经准备了太久。
从她第一次在同学的随身听里听到流行音乐起,从她第一次躲在房间对着全身镜笨拙地练舞起,从她第一次看到喻言在校园文化节的乐队表演起。
她曾无数次回想起那一年的相遇,在她青春期最晦涩的低谷,父亲坚决拒绝了她学舞考艺校的请求,她为了一次登台表演的机会一而再再而三忍受着那些推搡和恶言,憧憬已久的女生忽然转到自己的班级,班主任又恰好让她们成为了同桌,本该欣喜的她却因为这种种意外叠加,情绪失控哭到停不下来,活像个一傻瓜,以至于对方很长时间都误会了自己。
对于当年还很懵懂的她来说,诚实地面对自己,承认内心的感情,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她曾不止一次想,要是能重来就好了,要是没有那样的开始,那短暂的几个月里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是不是就不会浪费那么多无谓的时间。
她或许可以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开朗主动地和喻言成为朋友,把埋藏在心里那么久那么久的倾慕,全都不卑不亢恰如其分地说出来。
很可惜,没有如果。
但很幸运,她有了第二次机会。
主持人的流程照例在耳畔响起,拿起话筒的那一刻,她忽然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虞书欣。
十三
“你好,我叫王承渲。”
“我很喜欢跳舞。”
“我也很喜欢喻言。”
END
BGM:Super Junior D&E - Dreamer
———————————
我很少写注解,这里破个例。
因为有听到问最后一段为什么是“我也很喜欢喻言。”而不是“我也很喜欢喻言老师/前辈。”
我觉得这个点还蛮重要的。
因为最后一段的三句话,可以理解成是渲在舞台上的自我介绍,也可以理解成是她这么多年来的遗憾,是她对于不能重来的过去的一种假想回答,还可以理解成她心里的一个执念。
在过去有限的岁月里,她没能好好向喻言介绍自己,没能在喻言问她的时候承认自己喜欢跳舞,也没能承认自己内心喜欢喻言的心情,就连近似告白的时候,也只能拐弯抹角的说一句“偶像不能谈恋爱”。
但“偶像不能谈恋爱”这句话,除了告白的意味,还有一层,就是渲在劝解自己不能告白。她在还没能说出自己喜欢之前,就已经先告诉了自己这样是不可以的。
虽然好像这样更虐了,但当时写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就是这样啦。
婚前21天(先导片)
准新郎俊×准新郎靖
前文指路: (野生厨房)确定恋爱关系
(做家务的男人) 公开后首次合体综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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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生日,长大就不会被标记
没有毕业礼,新路程就没有正式的开篇
仪...
准新郎俊×准新郎靖
前文指路: (野生厨房)确定恋爱关系
(做家务的男人) 公开后首次合体综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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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生日,长大就不会被标记
没有毕业礼,新路程就没有正式的开篇
仪式,提醒着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去哪儿?我们爱着谁?
“谢谢你愿意出现在我的生命,给我带来光明和希望,请让我成为你永远的避风港。”
婚礼上的告白叫“承诺”
郑重其事的
放开父母的手
去到,我将与你同行
我将与你共生
老去
接下来
回归本质的朴素与美好
我们希望
花21天的时间
来记录婚礼的筹备与举办
借这21天的点点滴滴
来探讨婚礼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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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标:上海
时间:2022年4月
“咦咦咦诶诶诶啊啊阿哦哦哦哦……哦~”
“咦咦咦诶诶诶啊啊阿哦哦哦哦……哦~”
字幕:天赐的声音 是谁一大早就在开嗓呢?
镜头在空荡荡的客厅扫视一圈,并没有找到主人。简洁的黑白灰现代主体装修风格,透露了居家人时尚的生活品位。
卧室房门开启,林彦俊揉揉睡乱的银发,拖沓着人字拖“哒哒哒”地进入视线。环顾了下四周没找到爱人的踪影,突感委屈,伴着悠扬的歌声晃悠悠的迈入地下录音室。
字幕:哇~不愧是音乐人的家
“醒了?”看到爱人像刚睡醒的宝宝好不容易看到妈妈似的噘着嘴扑过来寻找安全感,长靖无奈的揉揉他睡眼惺忪的脸。
“多大人还撒娇,摄像机再拍诶。”抬起他在自己心口胡乱噌的头,指了指安装在头顶的镜头。
“哼。”对着镜头留下一句不明所以的冷笑,扭脸就转身离开。“我去做早饭,过来吃。”
哈哈哈,做早饭就做早饭,装什么酷?
“后采开始,3,2,1!大家好,这是我老公——当当当当!林彦俊!”
字幕:谢谢小甜心为我们打板~
“大家好,这是我大名鼎鼎的老公——尤长靖。”
字幕:林彦俊 前男团ninepercent成员 现役歌手 演员
尤长靖 前男团ninepercent成员 现役歌手 音乐制作人
画外音:介绍的这么简单吗?
“恩……不然怎么说?很害羞诶!”尤长靖看了眼坐在身边的林彦俊,有些不太自在。
“感觉好奇怪。”轻轻拉住软软的手,给他一些鼓励。
画外音:介绍一下两人的相识过程吧。
“这位是我亲爱的先生,尤长靖,我们是出道之前就认识了,那时候在现在的公司做练习生,然后是室友这样。”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尤长靖其实是比较害羞做这类的综艺的,但是架不住制霸嘚瑟的心态和劝说,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喜欢你应该是很久以前,没参加偶练之前的时候吧……明确自己的心是出道夜,那时候我先上去嘛,就想如果你不能上来陪我,我可能会坚持不下去,就突然很害怕,然后那晚回去想了了好久好久。”林彦俊想了会儿,转过椅子面向尤长靖认真回答。
“那为什么拖到那么晚才表白?”惊讶于他的回答,本来以为会更迟一些,毕竟他们是出道大半年以后,林彦俊才向他表白,害他白白暗恋了很长时间。
“因为不敢啊,你之后发展的比我好,怕自己配不上你。”想起出道后网络上对自己名次铺天盖地的质疑声,他其实有纠结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确实没有办法保证长靖喜欢自己,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能保护长靖。
“屁嘞……”尤长靖小声哼哼,其实也怪自己,为什么不勇敢一点早点告诉他。
画外音:那长靖是什么时候喜欢的林彦俊?
“我的话是一开始就喜欢,一见钟情?刚进公司的时候,自己就胖胖的,也不敢去表白。”
“可是那时候你对我蛮主动的诶~”
“放屁!是你一直找我好不好!”一个眼刀飞过去,是甜心的必杀技。
“哈哈哈哈”
从正对镜头好好采访的姿势慢慢转动过去面对彼此,紧张的氛围也终被甜蜜取代。
画外音:两位都是偶像,为什么想要办婚礼?
“偶像为什么不能办婚礼?”林彦俊有点被问蒙了,“就上个月领了证,接下来的步骤不就是办婚礼吗。”
“对啊,我们有考虑过公不公开,可是婚礼是不用商量一定会办的。”
画外音:为什么有选择公开了呢?
“领结婚证是通知对方我现在是你的合法丈夫,办婚礼就是通知亲戚朋友我是他的合法丈夫。我们是公众人物嘛,特别是尤长靖,人缘太好了,公开婚礼主要是告诉全世界,他现在,归我所有,我也归他所有。”
尤长靖听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林彦俊没好意思揭穿他,他所知道的理由可不是这样。他们两个领证以后林彦俊第一时间就发了微博,然后不出意外的收到两人一众好友的祝福,其中不乏朱正廷,陆定昊之流“辛辛苦苦养的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的言论。制霸当时就不乐意了,说一定要办了婚礼告诉全世界他拱他们家白菜了,气死他们。
画外音:想象中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
“简单,温馨。”尤长靖想象中的婚礼就是和林彦俊牵着手告诉家人朋友,他们相爱了,他们会照顾彼此,大家以后放心吧。
“认真,庄严。”林彦俊想象中的婚礼要更加有仪式感,因为那是一生的承诺,不是过家家。
画外音:婚礼中最在意的细节是什么?
“吃的!”意料之中的答案,意料之中的收获了白眼。“笑什么?婚礼很累人的,那么多习俗,从早忙到晚,就只有婚宴能吃到饭吧。”
“他们能吃到,我们应该吃不到。”林彦俊打破了他的幻想。
“啊?真的假的!”活活被气笑,他参加的婚礼不多,本来以为自己最后可以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饭。“那就算了,大家一起吃沙拉吧~我吃不到他们也别想吃到!”故作生气的对镜头威胁到。
字幕:长得俊婚宴 酒水自备
“我最在意的,日子吧,要有纪念意义。”
字幕:果然是重仪式的想法
画外音:婚礼最大的压力是什么?
“减肥!怕到时候礼服穿不上!”
“朋友!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朋友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怕到时候吓到父母这样。”
“哈哈哈……这样说会被打死哦~”
字幕:可可爱爱
坐在餐桌两头认真吃吐司的小两口默契的发呆咀嚼,一言不发。
字幕:在想什么呢?
“杀青了有何感想?”尤长靖率先打破沉默,看着还没恢复精力的林彦俊问道。
“下次再也不接动作片了,吊威亚吊的屁股痛。”昨晚电影杀青,到家已经后半夜了,严重缺觉的某人依旧呆呆的望着前方,机械的嚼着蛋黄。
两人领证可谓是心血来潮,他正在拍摄一部警匪题材的动作电影,首次尝试的题材,又是担任男主角的重任,大导演大制作班底加持,让林彦俊的压力倍增,好在拍摄场景就在上海,可以回家住。有一天尤长靖结束通告,风尘仆仆的从外地直接赶到片场探班林彦俊,许久未见的两人见面的一刻,看着对方疲惫又狼狈的姿态,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去他的工作,去他的压力,去他的疲劳,只要他们还在彼此身边一切都值得的。第二天,林彦俊和剧组请假一天,带着尤长靖去了民政局,身为外国人和台湾人的结婚手续比想象中的繁琐,可是他们还是在一天之内办完了,既然确定了对方,就别拖着了。
“哈哈哈,好简单的愿望哦,真是个善良的小男孩。”起身把吃完的空盘子收拾去厨房。
“哈哈哈”听到爱人鹅笑的某帅哥也抬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跟着笑就对了。
字幕:呆呆的两人 真好
林彦俊画外音:其实婚姻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情,因为一辈子只有一次,并且会很着你一辈子。我不能不去重视他,所以就先从婚礼开始,让他知道,我这一辈子就认定你了,放心,把你的一辈子交给我吧。
尤长靖画外音:婚姻是很平淡很脆弱的,可能会让时间消磨掉感情,吵完架后只能用婚礼上的承诺,生活中的细节去回味爱情,去平息委屈,去重拾信心。所以在我看来,婚礼很重要,必不可少,我回去用尽力气给你一场难忘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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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预告:
尤长靖:“你还没带我去见过爸爸诶!”
林彦俊:“现在见也不急。”
尤长靖:“什么啦,早知道就不这么着急领证了!”
长得俊夫妇婚礼大危机,还没得到父母的认可???
敬请期待下一期《婚前21天》~
传闻中的尤长靖1
人设改编自【传闻中的陈芊芊】
01.
“唔~”伴随着强烈的头痛,尤小靖被迫转醒。
昨晚自己写的小说签约了电视剧版权,尤小靖和主创团队一起聚会,本就高兴,加上男主角一直在灌自己酒,后面的事儿……后面就不记得了。用力拍了拍后脑的疼痛源,真是美色害人,若不是那个男主角长得实在祸国殃民,他也不会被那笑容勾的五迷三道,喝了那么多,诶?他叫什么来着?林……
“你终于舍得醒了。”
“恩……恩?!”听到身旁沙哑的声音,尤小靖僵硬的转过脖子,什么情况,那个男主角怎么会躺在自己身边?还,一丝不挂?!低头看了看自己,怎么也,没,穿,衣,服,呀!“啊~~~~~~~~~~~~~~”完了完了...
人设改编自【传闻中的陈芊芊】
01.
“唔~”伴随着强烈的头痛,尤小靖被迫转醒。
昨晚自己写的小说签约了电视剧版权,尤小靖和主创团队一起聚会,本就高兴,加上男主角一直在灌自己酒,后面的事儿……后面就不记得了。用力拍了拍后脑的疼痛源,真是美色害人,若不是那个男主角长得实在祸国殃民,他也不会被那笑容勾的五迷三道,喝了那么多,诶?他叫什么来着?林……
“你终于舍得醒了。”
“恩……恩?!”听到身旁沙哑的声音,尤小靖僵硬的转过脖子,什么情况,那个男主角怎么会躺在自己身边?还,一丝不挂?!低头看了看自己,怎么也,没,穿,衣,服,呀!“啊~~~~~~~~~~~~~~”完了完了,自己竟然和第一次见的人ONS了?!
“三爷~三爷~怎么了?”整晚守在门口的贴身小厮小张听到主子的叫声,赶紧冲进房间。看到光溜溜的两句身体又吓得赶紧捂住眼睛,主子的身体哪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随便看的,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同样觉得非礼勿视的尤小靖也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想了想屋里还有人,赶紧拉过被子遮住身体,又重新捂住眼睛。“你们又是谁?!谁让你们进来了的?!”不会是狗仔吧,这要是上新闻了,让他怎么活啊,天要亡他!
“三爷,我是小张呀~您到底怎么了?”小张自幼便跟在三皇子尤长靖身边侍奉,忠心耿耿亲密无间,怎么过了一夜,主子竟然不记得自己了。
“三爷?”他们叫自己三爷?小张?怎么这么熟?“你们叫我什么?我是谁?”尤小靖指着自己的脸,震惊的问道。
“三皇子尤长靖。”
“啥?!”
“够了!”在一旁一直没有做声的林彦俊,看够了眼前人拙劣的演技,出声阻止。“尤长靖,演够了没?我,你已经得到了,现在,可以把德军放了吧?”
“林彦俊……少君,德军昨晚被释放,现已入住下人房。”
他叫林彦俊?这不是他笔下男主角的名字吗?
“哼。”林彦俊闻言起身披衣,甩袖离开。
02.
听完小张的介绍,尤长靖大概摸清了现在的情况,他穿越到自己写的小说世界里了,虽然听起来很可笑,但这确实是真的。坐在装饰的金碧辉煌的书房里,提起纯金的毛笔,慢慢勾画出自己的名字“尤长靖”。
为什么偏偏是尤长靖呢,长叹一口气脱力的摊在桌上。
一个炮灰男N号,传闻中的尤长靖!叫他传闻中的尤长靖绝对不是什么尊称,他是奶泡国的三皇子,不学无术,刁蛮任性,上到欺压百姓,下到招猫逗狗,所有不能做的事他都做了个遍,人称混世魔王三爷。而最让人民深恶痛绝的,便是他的龙阳之癖。
这不,男主林彦俊第一集就被他当街强抢,拖回去拜堂成亲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会在第三集被林彦俊毒死,毕竟他只是个推动男女主感情发展的炮灰,按现在的剧情发展,应该到已经第二集了,他,大概只剩1天的寿命了。
不过唯一让尤长靖欣慰的是,他俩昨天并没有圆房,尤小靖有些感情洁癖,所以一定会把男主完完整整的写给女主,昨晚,草包一个尤长靖根本不是武艺高强的林彦俊的对手,刚回房被他一掌击中后脑晕了过去。
而女主角,正是尤长靖的二姐,二公主尤飘飘,聪颖勇敢,善良坚韧,仿佛集世上所有美好的品德于一身的女子。男主林彦俊是邻国百分九国的王子,伪装身份进入奶泡国,利用女主一步步上位最后吞并奶泡国,可在相处过程中,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不知不觉爱上女主。最后,家仇国恨始终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两人放下过去,相忘于江湖。
多么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哦~不愧是我!
“三爷?您想什么呢?”小张看了眼自己主子写了三字歌便停下,笔尖儿在空中划拉着不知在比划什么,小脑袋一点一点,口里还振振有词的嘟囔着什么。
“在想怎么保住我的小命儿。”被金光灿灿的毛笔晃了一下神儿,尤长靖看了眼满脸疑惑的小张,又巡视了一遍奢华俗气的装修,“这桌椅是镀金的?”
“回三爷,是纯金的。”
“什么品位,赶紧换了!”都快被闪瞎了。
03.
“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庭院中林彦俊一身白衣,背手站立,高贵的出身让他就算深陷于困境,也能挺拔如常。
“回少君,毒药已准备好 ,一切按计划进行,明晚就可动手。”
“哼,明晚?我今晚就要他的命!”青筋因用力爆出,一条条蜿蜒在结实的小臂上,他好歹是一国之少主,岂能忍受如此奇耻大辱!
一想到昨日,尤长靖竟然当街调戏他,就……他的手都快摸到他屁股上了!林彦俊只觉愤恨的牙根痒痒,下毒真是便宜他了,应该将他千刀万剐,以解心头只恨!
“今晚?那小的现在就去准备。”德军收到指令,正想退下。
“林彦俊!”一声高亢的呼唤惊吓到正在做坏事的主仆二人,两人同时一抖,看向院外正在朝自己跑来的尤长靖。
不得不承认,尤长靖长得具有欺骗性,娃娃脸上两只圆溜溜的大眼镜,很容易便能让人放下警惕去亲近他,小恶魔这时才会想你露出他的尖牙。
“我给你买了桂花糕,嘿嘿。”朝他晃晃手中的红木盒,拉着他坐上石桌,拿出粉嫩的精致小点,服务周到的亲手喂到林彦俊嘴边。
疑惑的张嘴接住,口中顿时香甜四溢,饶是喜食甜食,口味刁钻的林彦俊都忍不住用手又捻了一块,放入口中。
“好吃吗?”看到林彦俊似是满意的表情,尤长靖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些许。
他想了很久能保住自己小命的方法,文斗没用,武斗又打不过,只能放下尊严,去讨好他,尤长靖不指望林彦俊会放过自己,好歹放缓几天让他想想对策。
“我特地去百花楼买的,一路捧在怀里送来给你的。”眨巴眨巴星星眼,冲眼前人放电。
“百花楼?!”百花楼不是娼妓阁吗?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都敢拿给我?林彦俊瞬间没有食欲,拍拍手指上的碎屑,翻了个白眼。
“对呀,这你就不知道了,百花楼除了歌舞出名,最出名的便是这桂花糕,请的可是酒楼的大师傅做的。”他笔下的世界他能不熟悉,这里所有人设,所有事情,他这个开了天眼的编剧都是了如指掌。
果然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烟花之地如此了解。“既然三爷来了,那边留下一同用膳吧。”林彦俊话说的规矩,尤长靖虽然害怕,可也只能照做。
没事没事,他毒死我这段,是明天的剧情,今晚应该不是鸿门宴。“好呀。”
明晚,林彦俊设宴招待自己,将毒下在父皇赏赐的白玉盘上,盛装的又是尤长靖极其喜欢吃的粉蒸肉,刚吃下一口,便空着肚子离开了人世间。
真惨,死了也只能是个饿死鬼。无聊的扒拉曼陀罗花样的刺绣大红长袍,当时人物创作时,为了把尤长靖骄奢无度的人设立住,确实是有乱写的成分在里面,可现实中一看,金灿灿和红彤彤的搭配真的显得好恶俗。不行,要是我能活过明晚,一定把这个破地方重新设计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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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藤蔓】 还没更完,但是架不住我看了传闻中的陈芊芊呀…沙雕剧情人设真的太喜欢了,所以套用人设来了一个传闻中的尤长靖,嘿嘿,这篇会每周六更,周双更也说不定,主要看我的心情~希望大家喜欢~
讨人厌小孩
·全文1.8w+ 校园 骨科 叁第一人称 漫长生长痛
·BGM:《Let me down slowly》
·特别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 因为我很爱它 想把它分享给每个人
夏天开始了。
高二学期末最后一个下午,放暑假的下课铃踩着点准时响起。我飞速捞起空空如也的书包,推开后排坐了人的课椅便往后门跑,在一众抱怨声里听见讲台上站着的老李一声怒吼:“范...
·全文1.8w+ 校园 骨科 叁第一人称 漫长生长痛
·BGM:《Let me down slowly》
·特别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 因为我很爱它 想把它分享给每个人
夏天开始了。
高二学期末最后一个下午,放暑假的下课铃踩着点准时响起。我飞速捞起空空如也的书包,推开后排坐了人的课椅便往后门跑,在一众抱怨声里听见讲台上站着的老李一声怒吼:“范丞丞!你给我站住!”
我来不及刹住脚,一头栽在涂满浓绿色的铁门扇上,鼻子受到偌大打击,疼得差点歪曲。我打着哈哈,拖住暴跳如雷的老李说:来日方长嘛,检讨我下学期写!说罢便拉开门栓闪身就跑,无人阻拦的教室里传来一阵起哄的大笑。
谁的青春不是兵荒马乱,我以为我浑浑噩噩的高中生活也会这样自由无度地过去,在同学的欢笑和老李的气愤里做江湖之外的游行侠,没人能阻挡我自立牌坊假潇洒。
“哥。”黄明昊远远地叫我,声音不大不小,带着眼镜也盖不掉眼神里像水流一样的澄澈,从我见到他第一眼就觉得。他怯生生地捏着牛奶盒,规矩的校服罩在身上显得过分肥大,单薄得好像能被风悄无声息刮走。
除了黄明昊——他是个例外。我真的很烦他。
我顿时就没了心情,跑得气喘吁吁的胸腔强装无恙,只想装作不认识路过他身边,黄新淳还在外面等我。黄明昊见我无动于衷,脚步却放慢等他一般,眼里放光要跑过来拉我,只擦过衣袖就直直往下坠。我说他像是张纸,薄薄地经不起打击,还真的是。
又蠢又纯,除了学习之外没任何自理能力。黄明昊摔在尘土飞扬的沙地,撑着手肘还是艰难地起不来,拖着我停下来的裤腿,一直在咳嗽都不肯放手。我知道他有哮喘,那一刻甚至想装作看不见就走,反正我也想让他早点死。
但我只说了一句话:黄明昊,你脏死了。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从来不想这个哑巴会对我说什么反击的话。他松开手,我走到贩售机前掏出两块钱买了瓶矿泉水。
我并不打算扶他起来,黄明昊却仰起脸对我傻傻地笑,真的是个白痴。他右镜片裂了条整齐的纹路,整张脸都沾满泥灰。他近视很深,看不见我还要害怕地叫哥哥,微弱地祈求我不要丢下他。所有人都疼爱黄明昊,但我不可怜这个人。
我蹲下来,把水放在他面前,“黄明昊,自己站起来。”
所有人都跟我说:范丞丞,自己站起来,没人会帮你,没人会可怜你。但黄明昊不一样,谁都愿意保护他。黄明昊摘下眼镜,闷着几声咳嗽,脸色苍白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血。他摸着膝盖,挣扎着坐起来,整个人狼狈不堪,想摸索过来拉我又顿住手,悄无声息地收回去。
因为我说他脏,他便不敢把手伸过来碰我。我把水递过去,看见他擦出几道血痕的手掌。我拧开盖子把水倒在伤口上,他被我抓着手,紧咬着唇不敢喊痛。他很爱哭的,可是他知道我很烦别人哭,所以他半句哽咽都不敢表现。
我记起来了,黄明昊的腿受伤,导致站都站不稳,现在还没好,是因为我。
我上个月半夜跑出去上网,在玄关穿鞋的时候被黄明昊撞见。他拉着我不肯放手,哀求我不要去。我们争执的时候吵醒父亲,他便抄起扫把就要往我身上打。黄明昊为了护着我挨了重重一下,手臂红肿成一片。我当时没看见,跑下楼的时候黄明昊也跟着。
他想拉我,一个扫空就滚下楼,一声没喊地捂着腿躺在地上,无声地张着嘴,眼泪都要从眼眶里痛出来。黄明昊拖着我的手,一点都没怪我差点就拉住他的过失,半句道歉都不要,只是颤抖地忍着疼拉我的袖子,笑着说:哥,你这下,是不是就能不走了。
他腿都给摔断了,只为了让我别走。后来我从不晚上出去,因为黄明昊每回都跟着,看我不睡觉就紧张兮兮跟我熬夜,也像个鼻涕虫一样哭着让我回家,我受不了。
“范丞丞!你他娘还敢给我跑!”老李卷着衣袖气冲冲跑来,啤酒肚一荡一荡,拖起我就要往教学楼赶。黄明昊急了眼,支吾地摆手说不要,行动快过想法,踉跄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差点又摔过去。
“我……我陪你去……”黄明昊很少说话,涨红了脸还想说句完整话是难事。他半拱身子捂着膝盖,掩盖不住疼痛还要跟在我后边,想拉我的手一次次伸前,又一次次收回去,拖着残痛的腿,执着地做我的影子。
“老李,”我停住脚,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终于想好,“我得回家,送人去医院,惩罚什么的下学期再说。”
我不想欠别人什么,特别是黄明昊,分明是他欠我的很多,多到无法还清。
我转过身,黄明昊愣在后面维持着扶腿的狼狈姿势,见我皱着眉头转过来看他,立刻眼睛放光地站直了背。我噗嗤一笑:黄明昊,你是小孩子吗。他想了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黄明昊不是小孩子,是要保护哥哥的大人啦。
屁,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来管我,我骂他说。黄明昊瘪着嘴不作答,委屈又默认,对我描述他的事情从不否定。我揽过他的腿,一把他打横抱起——他轻得真如一张白纸,分明身高到我肩膀。
“我们回家吗?”黄明昊小心翼翼问我,他靠在我怀里圈紧我脖颈,迎面吹来的风剥夺他全部温度。不回家,去医院,我告诉他。黄明昊沉默地低着头,看着我波澜不惊的表情,很认真地说:我不去医院,你不喜欢去医院。
我不喜欢去医院,没想到黄明昊还记得。我没回答他的话,黄明昊果然是个麻烦,寥寥几句就把我的心捅出个窟窿,滴下来的血流满了全部管道,无处安放地溢出。我叫他闭嘴,在我面前怎么这么吵。黄明昊鼓着嘴巴摇头,他不想惹我讨厌,乖乖地闭着眼睛听我隔着衣服的心跳。
那个暑假就这样开始,作为我人生最后一章终结曲。那是我跟黄明昊,唯一一次、也同样是最后一次的生长痛。
我们都在荆棘里存活,是双生花。
02
我不想掺和有关黄明昊的事情,但伤毕竟因我而起,我还是得做好赔偿人的身份,跟他到医院复查到晚上八点。
黄明昊是双眼皮,我给他擦药的时候第一次发现,因为我抬头看他,他也低头看我,看得很近很入迷。我们靠得极近,他呼吸的味道都是淡的,吹来让人晕乎乎。
“对……对不起。”黄明昊像是被揭开秘密的小孩,表现得尽量平淡,假装无事发生,掩盖不掉的是容易脸红的体质,刚刚发呆盯着我的眼睛一眨不眨,木偶玩具那样安静。
我整理好他的裤腿,拍拍手蹲着转过身:“上来吧,我背你回家。”
黄新淳把我手机打爆了,他说朱正廷放话要干掉我,作为朋友连他生日会都敢鸽,黄新淳担心我是否还活着。
范丞丞:我在医院,告诉朱正廷我不去了,钱记我账上,喝多少算我的
黄新淳:没戏,朱正廷把你拉进黑名单了,你都是给他打工的
范丞丞:你们房间定哪?我顺便去看看,省得朱正廷明天对我要打要骂
黄新淳:就在瑰丽,过来吧
我发语音过去,趴在我背后的黄明昊一句句都听进心里。他问我,你又要出去了吗,好像在问我又要丢下他了吗——次次都是这样,可怜巴巴地像我养的一条小狗。我说,嗯,但得先送你回家。他又不肯说话。
黄明昊是独居动物,即使人人都想靠近也会拒绝人人,所以他一直关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好像拿着他心房的钥匙,但我以为我抓的是一把流沙,迟迟不肯把他救出来,甚至于把钥匙扔掉,反锁他在房间里。因为我也是难以自救的可怜虫,我怎么救人。
黄明昊闻着夜市四处飘来的菜香,人来人往的街道缀满五颜六色的灯光。他从没见过这样喧闹的风景,也没在大晚上出过门,一直关在自己的世界里守护玫瑰。他问我,也飘忽得像在自言自语:哥哥,这是不是你的世界。
我跟黄明昊不是亲生的,但我们总活在同一个频率。我让他离我远点,他就会默默消失守在远处,但永远没挪开过脚。我在想什么,他也在想什么,好像剖开我的心问我:范丞丞,你的心里有黄明昊吗?
“我不要回家,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我可以在外面等你。”黄明昊把下巴抵在我肩膀,闷闷地开口。我下意识就拒绝,因为我知道,黄明昊不是属于黑夜的人。“听话,回家睡觉,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
话音刚落,黄明昊居然自己跳下来,说:我不要听话,我要跟着你。他执着地一根筋,看着我抿下去的嘴角缩着脖子,还是惦记着我早上的话不敢碰我,手却揪着我外套的一点边角轻微晃动。黄明昊在撒娇,无声地要我妥协。
黄明昊不是属于黑夜的人。
我说不行,你想让我生气吗。黄明昊垂着头不说话,因为他介意的是,自己从没融入过我的世界。我们僵硬地对峙,半晌,后头有只手拍了拍我肩膀。我回头,那人冲我着脸上便打来一拳,不痛不痒地骂道:“范丞丞,知道死来了?”
朱正廷板着脸,黄新淳在后面耸耸肩,捂着嘴偷笑。我们都是过命的狐朋好友,我毫不生分地搭上朱正廷肩膀,说句生日快乐,他撇过眼叫我滚蛋。黄新淳让我们进去再说,走了几步我才记得回头——黄明昊一直站在我身后,看着我跟别人打闹,默默地揪着手指,一句话都不说。
记忆里有声音传来:「丞丞,要跟佳佳好好玩哦,不要抛下佳佳,不要让他孤独一个人。」
但这句话是错的,我属于黑夜,而黄明昊属于孤独,我们永远都是两个不相交的行星,他再怎么样也好过掉进为我拼命的漩涡。
黄明昊在笑,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笑着笑着却好像要渗出泪来,单薄得下一秒就消失,融化进六月不存在的雪里。他跟夏天格格不入,他跟我也格格不入。黄明昊好瘦,我抓着他手腕的时候感觉握着骨头,那安静的眼睫缓慢地张合。他说:“哥,我在这等你。”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你要记得回来哦,回来接我……不要,不要抛下我。
他是笑着说的,强颜欢笑,眼角牵着悲伤,把自己低进尘埃里。
我让他别叫我哥,他还是固执地叫,说不然我就没有家人了,但其实我早就没有了。黄明昊作贱自己,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为什么要管他,自作多情的家伙就是像他这样。
我到底没说话,我最讨厌他这种嘴脸,转身就往门口走。黄新淳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黄明昊果真没跟进来。酒吧里除了嘈杂还有霓虹色的灯光,酒精和疯狂充斥满整个会所。我的心却久久平静不下来,砰砰、不安地直跳,总觉得我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黄明昊的手我没有抓紧,但就算抓紧了,这辈子也是徒劳。
酒吧里好吵,我让朱正廷他们先走,自己去前台开了瓶酒,整瓶灌下去,喉咙完全被烈酒烧灼,平时轻松的感觉没有,心脏的压迫感却是又多了几分。我眼前出现模糊的二重景,全是关于黄明昊的,他笑的他哭的,一幕幕倒映在我脑海。我把酒喝完,胃里翻江倒海。我想了很久,然后放弃了。
黄明昊这个缠人精,我好烦他。
我跑到门口的时候,黄明昊还在原地等我。六月夜好热,我的血却都是凉的。黄明昊被几个喝醉酒的混混拉着手,张着浊嘴对黄明昊说着些下流话。他急得快哭了,不停看向门口也不逃跑,他在等我出现。黄明昊是个哑巴,不会呼救于别人,让自己甘于被恃强凌弱。他果然没我不行,这个笨蛋。
我这么一想着,便忍不住笑了。我听见黄明昊喊:哥!遥遥的一眼,从此换算了一生做陪衬也甘愿。谁见他这样不想抱在怀里。感情作为红线穿透了那层横在我们之间的隔膜,突然之间就把一切都捅破了。比起他直接死,我还是更想他在我手下活活痛死。因为黄明昊说,我就是他的命。
滚。我对那群试图玷污黄明昊的混蛋,话只说一遍。黄明昊躲到我身后,紧张地拉着我的手发抖,恨不得十指都扣在一起,嘴角却是禁不住上扬的。带头的推了我一把,凶神恶煞的模样,我看着却想笑。
世界上最好的道理,最易懂的法则,就是以暴制暴。
我让黄明昊退后,他很乖地离开,站在台阶上喊我要加油,笑那么一下,半层空气全被感染变成糖色,飘进我心里。他看着我出其不意地一拳挥过去,凶彪大汉硬是被我打出鼻血,踉跄地倒退几步,又被我趁热打铁踹了一脚,避不可免的恶战拉开。
敢惹事就千万不能怕死,千军万马抵不过一个亡命徒来得可怕。我越是往死里揍人,打得便越不要命,越是占上风,黄明昊喊我小心就越是大声。我把不应该的仇恨都发泄出去,我脑海里闪过小时候的太多东西,鲜红的血和此起彼伏的惨叫不绝于耳。
“范丞丞,你要死啊!”黄新淳恼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无暇顾及,差点就被人一脚踩中肋骨。后来发展成打群架,朱正廷作为混道上的富家公子,交的朋友自然不吃素,招呼几个上去就帮我脱离了险境。
我不至于打得浑身是血,只是挂点了彩。黄明昊在我脸上紧张地摸来摸去,倒吸着凉气紧张得要哭了,抱我抱得很紧,我从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力气。他深呼着气差点窒息,胸膛一起一伏地同我一起感知。他好像真的哭了,颤颤巍巍说:你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
他真的很傻瓜,傻瓜得没脑子,把我拿来当做他的心,更何况是爱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说我死了你还得给我送葬,怎么能死这么快,不然谁给我收尸。黄明昊哭得好夸张,一抽一泣地打着嗝,说他肯定会伤心死的,他不要把我埋起来。
我喉咙一紧,用千百倍的力气要把黄明昊揉进我身体里。他好像又想到什么,继而破涕为笑地说,在我耳边好像吹过一阵不存在的风。
“我一定要比哥哥先死,我会一直在前方等你。”
03
朱正廷黑着脸,说他二零一八的生日都给我搞臭了。我敷衍地点头称是,攥着棒球棍一个挥手,从对面机器打出来的网球又被我准确无误打回去。
黄新淳在运动方面显得尤为笨拙,棒球棍挥过去差点砸到自己脑袋。我捧腹哈哈大笑,朱正廷坐在旁边玩游戏,我注意到他身边的人。黄明昊攥着手里的毛巾,合并着腿一丝不苟地坐着,像个标准一年级。这一来一去,时间也到了晚上十一点。
游乐设施里就我玩得最过,黄明昊小跑过来给我擦汗,跟着我到处打转,眼神专注地看着我闹,也从不提要求跟我一起玩。我抓住他纤细的手腕,问他渴不渴。他真的跟趟风一样,懵懵地点头,顿了一下又摇头,说:你不渴,我也不渴。
我被他逗笑,说你又不是我。他鼓着嘴说,我们是一起的——小小年纪倒是古灵精怪。我掏钱走到贩售机前,但只有饮料卖,矿泉水的空瓶下面闪着红字:已售空。我转过身说:这里没水买,我进去给你找。
黄明昊见我走远,愣了几秒才跟过来,脑袋垂得很低,手轻轻地扯我的衣袖,让我又想起他小时候带眼镜的样子——除了会听我的话,在平常时间就喜欢发呆,白嫩清秀的一个。
他好容易哭鼻子,眼眶一拧开水闸,眼泪便哗啦啦地掉,失重般一头栽进我怀里。其实黄明昊很会依赖人,伤心的时候没有声音,越安慰就越肆无忌惮,因为他会觉得我在保护他。他说他也不想掉眼泪的,不然哥哥会觉得很烦。
黄明昊抽泣着说,你还记得,还记得我不喝饮料,那你记不记得……然后噎住了声音。
他把哭声停住,打着闷嗝,无声地流泪,很怕把鼻涕蹭到我衣服便往后退,每退一步都被我跟着向前一步,直到无路可退,我才伸手抱住他。
直到无路可退,我才知道心疼多活该。
“我记得,你把可乐喝得上吐下泻的,哭着说把我的钱全都浪费了。”黄明昊被我好好护在怀里,却总是感受不到温度的冰冷。我以为他会永远温暖的,至少是对我。他太小个了,无法支撑我悲伤的洪水猛兽。
我笑着笑着就哭了,哭得跟黄明昊一样,伤心又绝望,原来情绪真的会感染。他把我抱得好紧,要把自己都镶嵌在我身上,好像我们紧紧相连的命运。
世界真的不公平,很多事情都有选择,但我跟黄明昊没有选择——我们都是等待命运宰割的砧板鱼肉,无论怎么碰撞,怎么回头,结局都是一场无用的空旷。黄明昊的眼泪好热,全都润在我的肩头,透过外套的布料把湿度穿过皮肤,借助柔软的蛮力把我的伪装全都打破。
我想起很多关于黄明昊的事情,每一件都刻在我心底,成了抹不掉的伤疤。很疼,真的很疼很疼,无论过了多久,这种记忆已经成为难以消灭的习惯,在结疤的伤口插很多刀,每次看见黄明昊我都有这个感觉。
那些肮脏的、难堪的、不能回忆的往事。
小时候的我住在乡下,爸爸一整年都不会回家几次,我跟妈妈住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而我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人,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妈妈教会我很多道理,包括怎么接受黄明昊这件事。
但那是最错误的道理,我憎恨那个夏天,让我遇见黄明昊。
他是突如其来出现的,被爸爸牵着手送到妈妈面前,说要我们照顾这个故友的孩子,在大年初一丢下这个奇怪的家伙又人间蒸发。我见黄明昊的第一眼就讨厌他,不仅是因为他是被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送来的,而且因为他长得太乖巧,而乖巧的小孩很讨妈妈喜欢,我不想要别人来分享妈妈对我独一无二的爱。
黄明昊是完全不说话的,我一开始还怀疑他是个哑巴。与其说他怯生,不如称之为冷漠。我跟他同住一个屋檐,甚至就睡在上下铺,我也没跟他搭过一句话。尽管那个时候我才十岁不到,就懂得人情世故。消失这么久的爸爸突然带回来的麻烦,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我以为没人会跟黄明昊玩,但从他转学来的那刻就吸引很多人关注,大家都喜欢这个安静漂亮的新同学,就连平时跟我上山玩的朋友也跟我问这问那,全是关于黄明昊的事情。他天生是个焦点,他是与众不同的小王子。
我的生活全被黄明昊这个突然飞来的炸弹炸成一片废墟,连我自己都快不是自己。因为我会嫉妒他,他引人注目,但我什么都不是。黄明昊是个怪人,他小小的,无时无刻不让别人感叹他天资优越,最大的爱好就是独自一人安静地缩在角落里写题。他一年级能把唐诗三百首倒背如流,二年级就能写出初中的理科题,谁不喜欢天才少年。
但他喜欢跟着我,总是不知道我讨厌他似的粘着我追问,爱偷看我在灯下画山路图,爱趴在上铺的床上光明正大地看我。
黄明昊第一句问我的话,“你在画什么?”我抬起头,黄明昊趴在上架的床上撑着下巴,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很缓慢地对我笑。但笑对他好像是个很陌生的东西,他说那是他第一次看着一个人就觉得很开心。
我说我在画玩捉迷藏的路线,对村里的后山没人比我更了如指掌。他坐起身来,压抑着兴奋又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玩吗?”我说可以啊,肯定有很多人想跟你玩,语气酸涩得幼稚,我当时在生黄明昊受欢迎的气。
“就我们两个人,不可以吗?”黄明昊对我总是很多话,看着我的眼神里溢满了光,令人无法拒绝那种欣喜而带来的心跳。我想了好几秒钟,到底没问他为什么只想要我们两个人一起玩,只是说好,笑得很友善。
黄明昊哇得一声,从上铺的床上跳下来猛然抱住我,惊心动魄地把我扑倒在地上,紧紧地压在我身上,我差点就呼吸不来。他不怕死,但那瞬间我以为自己会死。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人这么热烈地拥抱我——不,我应该说,他是唯一一个。
黄明昊曾经对我说,说过很多遍这些话,他很爱很爱我,超级无敌爱我,肯定比我妈妈还要爱我,比我自己还要爱我,问我愿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说我要是不相信,就切开他的心瓣膜去看——里面的心是人体的正常跳动,但他愿意把这份鲜红献给我。
他每次都是哭着说的,每次的告白,又都被我假装视而不见。他即使哭着被我伤害了这么多这么多次,他还是不肯离开我。
后来我做了此生最对不起黄明昊的事情,但这绝对不是最让他难过的一件。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被我忘记,习惯了被我抛在身后。他会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跟我跑,像个不知疲倦、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的稻草人。
黄明昊跟我走山路,娇生惯养的皮肤全被沿路的野草划出伤痕,一次次摔倒又站起来,膝盖淌着血痕还要拼命地跟上我,又不敢叫故意跑远的我等等,怕我讨厌他、又怕我把他丢下。
我让黄明昊去躲,我在原地数,数到五百下就去找他。他很听我的话,但想最后抱抱我,被我下意识一手推开。他委屈地瘪着嘴,害怕地跟我说:我怕哥哥找不到我。
我说不会的,含糊应付了几句,他便被我敷衍地推开,下一秒就迈着小腿,跑到丛林里。我看见他回头了好多次,最长的一次足足有三秒多,好像欲言又止、有什么想告诉我的话,但最后都无疾而终。我直到看不见他才开始数数字,等了一会儿,数到一百声就停下。我叫了黄明昊好几声,只有午间的鸟叫在响,阳光从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一切都万籁俱寂。
然后我就走了,我把黄明昊独自留在那里,原本就没想过去找他。
黄明昊被我抛弃了,独自留在深渊里。
04
黄明昊很渴,直至喝完两壶水才罢休。我笑他又不是水桶,他说我也不知道,涨红了脸的样子显得很可爱。他只顾着问我累不累,自己怎么样都不知道。他对我的关心向来不自知,我也不想揭穿,假装无事发生。
我说要送他回家,已经很晚了,他立刻就说不要,又怕我生气地缩了缩脖子,胆怯的眼神盯着我不敢动作。我耐心地摸着他的脑袋说,黄明昊要听话,不然哥哥不喜欢。他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却是向下,眼神溢满了悲伤:黄明昊再听话,哥哥还是不喜欢。
他很懂事,懂事得很清醒。我拉着他的手就往门外走,凌晨两点的路上载满了萧条,就连晚风都在呼呼地训斥着我多狠心。他被我拖得手腕发红,跟不上脚步,只能小跑跟紧我,开口就问我住哪,我的问题向来比他生死都重要。
“我住黄新淳家,他家里没什么人,还有钱养我。”我笑道,我本来想装轻松一点,因为我知道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他问我能不能跟我一起住,听到我立刻否认的答案,眼神顿时便黯淡下来。黄明昊喃喃自语地低着头,又好像是对我说,“哥哥,你说要跟我在一起的,你说以后,要给我一个家。”
黄明昊又笑,活蹦乱跳地答我,“肯定是哥哥忘啦,哥哥总有一天会带我回家的,对吧?”
他说的家,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在那个时候,黄明昊也说过这句话,在他独自呆了十几个小时的山林之后。他被妈妈举着手电筒从山上带回来,我走在他身旁扶着他,他咳嗽着问我,很虚弱、身子都在发抖,看起来已经哭过好多次。他问我一句话,声音虚无着又不敢确定:哥哥,你把我忘了吗?
我看到他的样子,意识到我做得太过分,山上的任何一只生物都足以杀死他,我没必要为了这点怨恨伤害一个无辜人。我说没有,我只是找不到你。我看着他阴转晴的表情撒谎,心虚的愧疚笼罩了我,因为他半点都不介意我把他丢下,并且无条件相信我的撇脚慌话。
黄明昊又恢复了元气,絮絮叨叨地说,自己差点被蛇咬了,还好它转了头爬到另一边,不然自己可能会死掉;他还说天黑之后的山上会传来可怕的空响,而蚊子也特别多,他半点不敢动弹,还给我看他身上多如红疹的蚊子包,半点也不知道自己可能会死掉。
最后他说,哥哥,你总有一天会带我回家的对吧,我在那等了你好久啊。他笑得很开心,笑起来没有眼睛。我说对,我会带你回家的。我回答得心不在焉,没想到他记了这么久,久到我居然也记得。
我对黄明昊说,“对,总会有这天的,你再等等。”黄明昊满足地点点头,又天真烂漫地展露笑颜,肆无忌惮地靠在我身边说话。但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一天要等多久,而我是不是又对他说了谎。
久到我都等不到了,黄明昊还在等,等一个白鸽叼来的消息,那来自伊甸园,装满了沉甸甸的、我不能对他言说的爱。
我很久没回过家,一个月前回来是受黄明昊哀求,他说想要我陪他过最近的备考日,他受父亲之命要拿到美国斯坦福的入学单。父亲为了他正常发挥而允许了,他一向很宝贝这个天才儿子。但我们彼此都是仇人,相见相厌,在黄明昊摔断腿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大骂我这个扫把星又带给他儿子晦气,我习以为常地表示认同,毕竟我是真的晦气。
自从我妈死后,我就跟父亲断绝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我们分别的时候,黄明昊死皮赖脸地哭着不肯离开我,我坐在楼梯上任凭他来回拉扯,灵魂已经死了。他那漂亮的第三者妈妈过来拉他,嫌恶地告诫黄明昊:离这杂种小子远点,跟他妈那尸体呆了这么久,身子指不定晦气,我们快点走。
我平时生龙活虎的性子没了声,分明是这么难听的话也激不起我的情绪。我只会沉默地眨着眼睛,想着我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那是我记忆中黄明昊第一次生气,他挣扎着大喊大叫不停摇头,推开他妈妈,拦在我面前说:“不准你这么说他!我不准!我不要跟你回去!”
黄明昊其实一点都不凶,只是拿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那脆弱的固执守护我,他手里连把自杀的刀子都没有,但他还是心心念念着我的感受。我看向窗外,天气很好,阳光照在妈妈养的植株盆栽里,那株植物被照顾得茁壮成长,它一点也不想死掉。那一刻我知道,即使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活下去,因为妈妈的寄托需要我。
我从身后推了一把黄明昊,他直直地摔倒,毫无防备,膝盖扑通跪在地上。我不在意他有没有摔疼,只是冷冷地说道:“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无论我对他有多狠心,黄明昊都觉得我对他很好,因为我没有真正推开过他,拒绝他对我的温暖拥抱。他很怕我孤单,他同情我在流浪。
黄明昊扭捏地不肯回家,站在门口被我拿过钥匙开门。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很怕下一秒我就消失。因为我们都知道——走进去就是死路一条,我们注定要像行星交错般分离。客厅里是亮的,我那许久未见的父亲跟黄明昊母亲焦急地坐在那里,看见我的片刻,敌意地站起来。他们是我的仇人。
父亲看见我,更看见躲在我身后的黄明昊。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觉得我拐走了黄明昊。他走过来不言不语,扇了我一个巴掌,他对他儿子的第一个关心就是一个耳光。我没说话,嘴袋里全是浓重的铁锈味。父亲把黄明昊拉到他身后,拉着难看的脸色勒令他放手。黄明昊摇头,执着地看着我、他期盼我救他,带他逃离这个地方。
但我们逃得到哪去,我给不了黄明昊幸福。
“黄明昊,放手。”我一点点掰开他攥紧我手腕的手指,决断的、不留余地的,无视他绝望的表情。他肯定也预见到这是一场即将重新上演的永别。父亲拿他嫌恶的眼光看我,问我这个丧家犬为什么还要回来,上次害得黄明昊摔断腿还不够,这次又要把他的宝贝儿子带去哪里。他说的话里没有一句关于我,只有满满的谩骂、毫不留情。
反正我也习惯了。我看着黄明昊被他妈妈喜极而泣地抱住,说再找不到你我们就报警了,你多让我们担心啊。这个温馨的家里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我应该是流浪大街,在他们眼里死掉最好,从这个世界消失最好,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来祸害黄明昊。我跟黄明昊说,好好照顾自己,说得很轻很轻的一句话,居然环绕在高分贝惊呼里的他听见。
我转过身,刚要跨步离开的瞬间就被黄明昊扑过来死死抱住。他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害怕到处蔓延,让人无所适从。他喊得好大声,每一段话都砸在我心里,让我窒息难过到想把他容进我破碎的心里。
他说范丞丞!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重复了很多很多次,像永不落幕的红日。
我们不属于彼此,但好像无时无刻都懂得彼此的心声,这次的心电感应要彻底中断了,是我单方面的。我把手藏在衣袖里握成拳头,他妈妈尖叫着叫佳佳!四面窜出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仆把黄明昊从我身后强行掰离,像撕开我的心脏那样疼。黄明昊发疯挣扎,他不停喊我,范丞丞!范丞丞!范丞丞!
他就这样被架走了,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伴随着他妈妈那句“别伤着我佳佳!”的喊声而支离破碎。我不敢回头,我怕我看一眼就忍不住流眼泪,忍不住把黄明昊抢回来,一把刀捅进他心脏里让他脉搏停跳。不然他活着,我们就永远都没办法在一起。
“范丞丞!范丞丞!范丞丞范丞丞……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我不要!我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走……放开我!放开我!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别离开我……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范丞丞!范丞丞……哥!”
“哥!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
黄明昊一声声喊在我心上,像把刀子在清醒的我心上捅了好多刀,捅得我鲜血淋漓,难以呼吸。我真的好疼啊,我多想他骂我不是人,而不是一遍遍挽留我,换来的却是我无动于衷的不回头。我好恨自己无能为力,为什么我无法自救,却连黄明昊也救不了。父亲站在我身后冷眼旁观,说范丞丞,你走出这个门,就永远也别回来了,再也别跟佳佳有任何关系。
“……好,我范丞丞,永远也不会回来。”我哈哈大笑起来,笑这个世界这么对我,笑这个父亲的虚伪,笑我多么可悲,笑我要记住这里的所有人,记住他们张牙舞爪的厉鬼相。我没有回头,但对黄明昊说,“黄明昊,我不要你了。”
我摔门而出,消失在路灯的昏暗里,再也听不见黄明昊喊我的声音。我跑得好远,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大哭,好像失去浮木的溺水者,走两步就瘫倒在石板路上,沉重得再也爬不起来。
再一次,再一次……我无数次推开黄明昊,每次我都知道他会回来,但这次,我要把自己藏起来。我不去找他,他再也找不到我。因为我们之间的联系断裂了,我们没必要再相见。
我们都好狼狈,现实又把我击溃。
05
黄明昊害死了我妈,这是我一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要带着进棺材板里,死后的灵魂都要纠缠他生生世世。
我妈身体不好,是个活脱脱的病秧子,钱都靠父亲偶尔寄来,有两三个月没吃的下锅,她还得带着我跑十几公里去外婆家住。这种情况直到黄明昊被送到我家才有所改善。因为他是钱的来源,我早就直觉他来头不简单,父亲会因为他而假意来关心我们母子。只有我妈傻乎乎地对他好。
事实证明我想得没错,黄明昊就是来糟蹋我生活的“斑马”——加思·斯坦的《我在雨中等你》里面写到,斑马就是恶魔的化身。这本书的主角是一条叫恩佐的狗,他们都是有感知和感情的,他们比人类更懂得爱和珍惜。
我很害怕失去我妈,因为我只有我妈了,黄明昊还要来分食一杯羹。我一开始是真的很讨厌他,恨不得把他摁在水里溺死。后来山林的事情过去,我对黄明昊的愧疚感加深,也不拒绝他粘着我。我们关系变得极好,在我慢慢了解他、改变对他的第一印象的时候。
但在他出事之后,一切都覆灭了。
黄明昊被车撞了,因为我想去救路中间一条瘸腿的狗。他拦着我,不由分说地跑过去,把狗护在怀里,然后死神轻轻地吻了这个好心的男孩。我至今不相信那一幕,我眼睁睁看着那车子把他撞出去好远,他流出来的血染满了整块沥青路面。我惊慌失措地跑到他身边,说黄明昊你不要死,但他昏迷前只跟我说了一句话。
小狗没事了……它没事了。
他被送到医院做手术,我那说是满世界飞去做生意的父亲带着一个艳丽的女人居然一晚上就到了,迎面便给了我一个巴掌。我记得他当时对我说:看看你怎么保护佳佳的!你做哥哥应该要挡在他前面!
哦,我被扇得懵了,只得出一个结论:我死了总比黄明昊死了好,下次我得替他去死。我就是该死的,但黄明昊是要被好好保护起来的。
我妈也来了,在那个穿金戴银的女人面前显得穷酸至极,但她还是着急地问佳佳怎么样。我爸冷哼一声,说: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好像我不是他亲生的孩子,只有黄明昊是他的宝。
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手术进行到一半,医生走出来说,病人失血过多,需要紧急用血,血库不够用了,要现在就找家属献血。父亲走过去说:“佳佳是A型血,只有他妈妈是A型血,但他妈妈贫血,这……”
他妈妈?原来这个女人是黄明昊妈妈。我放空地想了一会儿,听到我妈自告奋勇的声音,她说:“我去吧,我也是A型血。”
我十二岁的时候看《活着》——那是我妈书柜上的书,我总爱倒腾去看。里面写旧中国的故事,才五年级的有庆去献血,就这么活生生被抽死了,被无良医生抽干全身的血死了,没有任何赔偿、不明不白死了。我为此哭了好久。
我怕我妈也会这样,跪下来求她不要去。因为她身体真的很不好,面黄肌瘦的,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妈妈拍着我的手笑起来,温柔得像个天使,让我一瞬间忘记这个世间的罪恶,放手让她离开。
妈妈说,那可是佳佳呀,我无论如何都应该去的。我们快点让佳佳好起来,然后一起回家好不好?
那是我的噩梦,我原谅不了当时的自己居然放开妈妈的手,同意她拿自己的命去换黄明昊的命。如果是我去献血,就算我被全身都抽干我也愿意,但为什么要让我这样不明不白地失去妈妈……我当时也跟黄明昊一样大,为什么对我这么、这么不公平。
医生经过检查说,我妈身体不好,真的不合适献血。但父亲坚持要献,毕竟黄明昊的命比我妈的命金贵多了。我妈也说没关系,离开前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我应该在那个时候就抓住她的。手术室那边一直在催,这五分钟过得比我余生五十年都要漫长。医生迫不得已抽了血,然后跑去救黄明昊。
我听见那个女人跟父亲咬耳朵说,“这老不死看起来病殃殃的,血会不会有病啊?万一感染给佳佳怎么办?”
我顿在原地,时空旋转都扭不开我油然而生的恶心感。他们真的好可怕,拿人命来换另一条人命,还嫌恶我妈的价值。我捂住嘴巴立刻就想吐,我多希望手术室里的黄明昊再也醒不过来,这对狗男女也一起伤心至死。那个斑马又出来了,它告诉我:妈妈会死的,全世界都是罪恶的,它不值得你停留。
我撞开他们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跑到我精疲力尽,跑到我没力气地爬着走路,我的眼泪跟鼻涕一起流淌。我不知道妈妈在哪,整个世界都离我好远,我被当成异类来围观,我是不是个很坏的小孩。
没有人为我停留,我习惯了低头向前走。
黄明昊手术很成功,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他刚醒过来就指名道姓要找我,还说一定要见到我才肯输液。但我不想见他,我忘不掉他父母对我妈妈说的那番话。他们为了黄明昊把我珍贵的东西踩在脚底,我也有权利伤害他们珍爱的东西才对。
妈妈太虚弱了,我半点都不想离开她。我总觉得斑马越来越近,噩耗也越来越近。我说,妈妈,你不要离开丞丞,丞丞好害怕一个人。我在妈妈面前是最脆弱的小朋友,但失去妈妈之后,我就是刺猬本身。
“丞丞,每个人都会离开哦,只是……妈妈会早一点。”妈妈骨瘦如柴的手摸着我额头,温柔的笑容里声息越来越弱,“丞丞,你跟佳佳要……”
同样是这个年纪,上帝就遗弃了我。别人有很多我没有的东西,但是我不羡慕,我有我妈妈就够了。我经常吃不饱穿不暖,但在黄明昊还没介入之前的生活都很快乐。我不会去想这么多,我不知道对我来说恶念是什么。我在意的只有能去玩、能吃好一点、妈妈开心就行。
妈妈悄无声息地走了,幸好没有一点痛苦。她留给我的话还没说完,我最亲爱的妈妈死前居然还挂念着那个害死她的“凶手”,我觉得好悲伤好可笑。我到真正告别的那刻反而不会流眼泪了,我只是跟妈妈又呆了两天,不会有人来打扰的两天。直到黄明昊来找我,他才知道我不吃不喝,跟尸体呆了两天。
后来我变了很多,别人都说,范丞丞,你不爱笑了,但没人问我,范丞丞,你怎么了。
父亲按理要抚养我,但他只是丢给我一张用之不尽的卡,要我自己出去自生自灭,连妈妈的葬礼都只是草草办了,我不知道我上辈子是倒了什么血霉才会遇上这种人渣做父亲。但黄明昊不一样,他很疼这个孩子,因为黄明昊聪明又听话,最重要是——黄明昊是他跟爱的情妇生的孩子。我就是多余的,不应该先出生的。
我不要他的一分钱,趁他不备捅了他一刀。那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不后悔的事,我只想为什么没把他一刀捅死,最好血都溅到三尺高。他本来要告我,让我能死最好,但黄明昊又以死相逼,不放了我就自杀,手腕上一道道刀疤。我看见过,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在他细白的腕子上一道一道,狰狞得让我不知所措。他真的要用命来还我,但这一切……
算了,我不能认为这一切跟他都没关系,但我宁愿惩罚自己,也不想他再受伤了。
黄明昊不知道,我要是出不来,我就会在牢房里面自杀。我早就该在没抓住妈妈手的那刻死去,好歹让我用不着面临接下来难以承受的沉痛跟悲伤。
很久之后我看见黄明昊,他站在路灯下,看起来瘦了很多,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我真的想骂他,对不起有个屁用啊!当初大出血之前你怎么不死在手术台上!可是看着他我就心软了。我没有回头地往前走,其实是怕黄明昊知道,我也哭了。
我只能不断地走,做个人见人恨的家伙,不断通过伤害黄明昊来得到救赎感。我很多事情都无法决定,就连黄明昊爱我也不能扭转。我从来没告诉过他,我也爱他。
就这样吧,别再告诉他。
06
我有个根深蒂固的想法,我妈是为了给黄明昊献血而死的。我不恨他我就是不孝子,我这种人怎么还配活在世上。这点怨念无法改变,而我是个胆小鬼,所以我选择推开黄明昊。
我们一辈子也不用再见了,我知道我活的时间也不长了。
我身体变得很奇怪,藏了个要折磨我的鬼,总会时不时翻天覆地地疼痛,又给我短暂时间变回正常人。我知道,阎罗王要来招我的命,就像它当初带走妈妈那样,一点声息都没有,就从这个世上抹去。
这是一种很怪异的遗传病,从短暂性耳聋失明再到身体机能出现问题,我只能一遍遍温习疼痛,对自己无能为力。妈妈说这种症状要成年之后才会显示出来,没想到我刚十八岁,它来得就这么快。她多努力地烧香拜佛要我逃脱这个厄运,但显然我注定是被遗忘的那个。
我离家出走的几年过得很苦,过早陷入社会泥潭,我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有多好的后半生。我给朱正廷的酒吧做经理,每天都跟相熟的权贵交手,喝到对酒精麻痹,见惯世间不被承认的人情常态。黄明昊从不知道关于我的事情,跟他分离也过了有两个月,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交集。
我病症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眼前总是会一片漆黑没有方向,吐出来的秽物里慢慢掺了血。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能撑多少年也不知道。黄新淳知道我的情况,他叫我去医院看,我说我不去,去了我可能马上就死了。
我很怕见光,好像我会被开膛破肚。
但我没想到黄明昊会找到我,凌晨两点的酒吧热点,我被人叫出去,看见冷风里穿得很单薄的黄明昊。他手腕上一道道勒痕,很脏的脸上流满眼泪。他看起来好冷,见到我的那刻便双膝发软地跪下来,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完全没有力气再支撑站起来。
我没有去扶他,攥紧了拳头保持冷漠。我知道自己该扮演什么角色。他撑着伤痕累累的掌心挪过来扯我的衣袖,抽噎地在哭,看到我却又在笑:“范丞丞,你不肯来见我,我就来找你了。”我蹲下身来看着黄明昊的眼睛,那里面有太多悲伤和不言而喻。我把他推倒在地,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哥哥,哥哥。他一直在叫我,眼泪一滴滴像珍珠般划过他大开的领口,又爬过来抱着我。我要他放手,他摇头,疯了似的咬我的唇,狠狠地贴紧我不肯放手。失重的力道推我倒地,我扯着他的后领,像两头莽撞的野兽。黄明昊把我的血全都舔光,撞进我的嘴里要我窒息。
我喘着气推开他,他被我狠狠砸在电线杆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捂着后脑勺往后仰,满嘴都是血味。他真的是个疯子,爱我爱得疯了;但我也是个疯子,恨自己恨黄明昊,不然我活着好像就没了意义。我想要他死,怎么样死在我手上都好。黄明昊是赶不走的狗皮膏药,他愿意陪我疯也好,我一点也不会心疼。
我扯着他柔软的头皮,拖到无人可见的林子里强bao。他心甘情愿接受这种qin犯,打着泪嗝叫我范丞丞,范丞丞,从这越界的一刻开始。我们是拥有共同血脉的人,他是我亲弟弟,但两个人的命运却大相径庭。我说上帝遗忘我,他其实对黄明昊更坏——它不应该让他爱我,这无疑会让黄明昊变成一个废人。黄明昊笨拙地吻我,柔嫩的皮肤躺在扎人的草堆上晃荡,世界坠落崩塌。
我摆脱不了黄明昊的魔咒,就像我注定要很快就死掉一样。我对自己最后的救赎,就是听妈妈的话,放过自己,放过黄明昊。离开黄明昊那晚我做了个梦,我平生第一次梦见妈妈,她在梦里跟我说:丞丞,你要快乐啊。可我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我问妈妈,她来不及回答我就消失了。但我刚刚看见黄明昊,我就知道快乐是什么。
快乐应该是让我救他、让我救自己,用我最后的力气再去诠释爱这个字眼。我应该释怀很多事情,不再只记得黄明昊多不好。我应该坦然面对我爱他,反正我也已经是个濒死的人。
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明天也是天昏地暗,那就让我们携手再疯狂一次。
我跟黄明昊过完天昏地暗的两天,我居然半点没发病,那股天翻地覆的毁灭感没从我身体里爆发,被黄明昊的温柔熨烫得服服帖帖。他乖乖睡在我怀里呼吸,我亲他一下都会惊醒,然后问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我说是真的。他就问,范丞丞爱不爱我。我说范丞丞爱你,他就问那范丞丞知不知道黄明昊有多爱他。我说知道啊,肯定跟范丞丞爱黄明昊一样多。他说才不是呢,黄明昊爱范丞丞比范丞丞爱黄明昊要多一点。他笑得眼睛都弯成月亮,很乖。
果然,黄明昊就是个傻瓜,他都不知道我爱他到底有多少,就义无反顾投身火海。上帝对我最好的仁慈,就是黄明昊足够爱我,比爱他的命还要爱我。可是我不值得,我不敢告诉黄明昊我得病的消息,他肯定要陪我一起死。
活着是我一个人遭罪,死也让我一个人死吧。
黄明昊说,他要跟我永远在一起。我问,那你不回家了吗。他顿了顿,说不回去了,没有哥哥的地方,哪里都不是家——所以对黄明昊来说,有哥哥的地方,那才叫家。
跟黄明昊私奔三个月,我知道他爸妈一直在找他。我想带黄明昊去更远的地方,可我到底能不能这么自私。我很快连饭都很难吃下去,吐出来就是血,四肢无力的状态很明显。黄明昊也察觉到我的异样,问我怎么了,我只是说没事,吻住他喋喋不休地担心的嘴。
我不止一次告诫他说:黄明昊,你真的愿意把一辈子都浪费在我身上吗?我知道你能得到更好的。你应该去追更好的。
但黄明昊每次都跟我说,我愿意,对我来说,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我想永远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浪费了我十八年的故乡,这里全都是我的伤疤。我问黄明昊你想去哪,他说他想去东京,想跟我一起看樱花,想跟富士山大喊:范丞丞,我好爱好爱你啊!他还说要去神社祈福,保佑范丞丞和黄明昊永远在一起,全部的苦难都退避。
对不起,佳佳,真的对不起。每次看见你幸福快乐的样子,我就想向下一世透支十年,用来陪伴你的余生。我自私了一辈子,也伤害了你一辈子,下一世,希望我能好好遇见你。
坐飞机那会儿,遇见了气流跌宕,随时都会有死亡的可能性。空姐发来纸张,叫乘客写好遗书。我看到云层之上的世界,洁白无暇,就好像是假的。黄明昊说他没什么好写的,唯一的留恋就是我,现在我在他身边,他就什么也不怕。
但我写了,趁黄明昊睡着的时候,写给他的。
我写道:佳佳,带我回家。
07
黄明昊知道我生病了,是很漫长的病症,但以为只是像发烧那样,总会好的。我舍不得告诉他这种遗传病意味着什么,什么都哄着他,不想看他难过。他说想住在富士山附近,想去看四月盛开的樱花,想跟我去神社祈福,在树下挂姻缘绳。我们在凌晨看着富士山天边的红霞接吻,漫步在河道边,看树上还没开的花骨朵成片。
如果这就是结尾,黄明昊就不会伤心了。
我真的跟他去神社祈了福,烧香抽签的时候摇竹筒,我摇出了一个“劫”字签。我独自去问僧人大师这是什么意思,他告诉我,这是不能逃脱的死劫。我看着黄明昊也是垂头丧气,他抽到的是“独”字签,我真的很怕。我不是怕死,我是怕黄明昊孤独,在我死后只身一人面对一切。我临走前看着神社中间那颗据说活了成百年的灵树,挂上了心愿绳。
不要让黄明昊孤独一个人。
我控制不了发病的时间,在黄明昊面前烧灼五脏六腑,痛得倒在地上发抖。这种感觉不像是生病,倒不如说是利剑,它在一片片切开我的身体,对我实行凌迟。黄明昊手足无措地抱着我,害怕地说没事的,让我不要睡着,一边哭一边捂着我的手。他想带给我微弱的力量,但谁都救不了我。
黄明昊带我去医院,我从床上醒来的那刻,以为我躺进了太平间。我最不想去医院,我觉得自己在看到医生的那刻就像看到死神。当初黄明昊进手术室是,妈妈抽血的时候也是——医院三番两次要带走我最爱的人的命。
黄明昊听不懂日语,但他知道医生遗憾地摇摇头是什么意思。他跪下来说不要不要不要,拉着医生的衣袖,求别人救救我,哭得好难过好难过,失魂落魄地没了自我。我们才在一起多久,我根本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情的,我希望他永远活在我给他的爱里。
“佳佳,别闹了,快过来。”
我向黄明昊招手,拉着他的手腕,让他坐在我身边。我说你这么笨,要是我真的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啊。黄明昊说不会的,我一定会跟你在一起的。这句话说来就像寻死,我想让他不准说,但我脑袋好痛,眼皮沉重得睁不开。他把耳朵凑近听我的梦喃,我眼前的最后一幕就是他的眼睛。
“替我……活下去。”
我最近真的好困,总是睡得很多。黄明昊每次都默默地在身边守着我,我醒过来的时候他满脸泪痕,紧紧攥着我的手不放,不知道又等了我多久。我带他去看富士山,他对着富士山大喊:范丞丞,我爱你!我要你活下去!
这让我想起不知道是哪部电影里的镜头,女孩对着富士山大喊:你好吗?我想我死后也会是这个女孩,灵魂对着富士山大喊:你好吗?希望能让黄明昊听见,传进他的心里。因为我们有心灵感应,我们永远没有分离。
黄明昊,你要好,要永远快乐。
他泪眼满满,看着我在笑。我们相拥而泣,时间都在留步慢转,经历过得够多,便更懂得世间常态。我跟黄明昊说,你要记得回家,去见见你的爸妈,去做你想做的事。
黄明昊摇头,又在笑,说我只想陪着你到老。
我又好困,眼皮都睁不开,只能朦胧地通过缝隙看见我爱人的轮廓。我要把他永远记住,好在过忘川河的时候,能一眼认出他的模样。我下辈子也不转世,还要遇见黄明昊、遇见我的佳佳才行。
有眼泪滴进我的眼睛里,湿润又冰凉,一如黄明昊每次深情的眼眸,辗转的吻,咧嘴的笑,以及爱我的一切。
我想对他笑,不知道我明天还能不能醒来。但美梦一直催促着我往前进,一步不留余地,不准我再回头。身后全是黄明昊喊我的声音,他叫我,范丞丞!范丞丞!范丞丞!
就好像那天我们的离别,这次是永别。
我说,佳佳,带我回家。
END
“我又梦见哥哥啦,他笑得很开心,像小时候那样活蹦乱跳的。他说要跟我玩捉迷藏,一路都牵着我,再也没放开我的手,拉我拉得好紧好紧,疼得我掉眼泪。他说要在山林里面藏起来,让我去找他。我说不要,我怕我找不到哥哥。但他还是不回头地往前走,阳光照下来居然是一片障眼的雾。我在雾里怎么走都是回头路,只会经过我原来起点的树。我好害怕,我问哥哥你在哪呀,我们不玩捉迷藏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带哥哥回家。但哥哥听不见,他在雾里找不到我,我也找不到他。有回声在四周不停回响,哥哥的声音听起来好难过、好难过。他说,黄明昊,你怎么还没找到我。”
我睁眼醒来,夏天结束了。
后言:
我改过讨人厌小孩,赋予了结局另一种意思。最后这一段话算是双重反差,但因为没人体悟到这个意思所以我直说吧。
最后这段话的视角是以肆出发,但最后这个最后一句的第一人称的“我”,我写作时认为可能是肆也可能是醒过来的叁。如果是肆,我偏向于他自s失败已经陷入了痛苦漩涡;如果是叁,那是故事尚且有前路光明,但只是留白的遐想。
新年快乐。我永远爱我赤诚的少年。
【坤廷】蔡前辈总是针对我怎么办(三十三)
娱乐圈背景,主坤廷
当红顶流坤X十八线小糊团成员正
勿上升
“...那你也太胡闹了。”
朱正廷不动声色的把手指蜷起来,防止蔡徐坤看到空空如也的手指,心里却直打鼓。
戒指为什么不在这里?他明明一直都把戒指好好的戴在手上。难道是落在片场了?还是因为今天走得太急,放在首饰盒里忘记带到片场了?他越想越心慌,恨不得立刻去翻卧室的首饰盒确认一下。
蔡徐坤像是看出了他的走神,低头惩罚性的咬了口他的耳襛垂。
“...在想什么?”
麻痒的触感从耳后蔓延到颈侧,心里有事的朱正廷下意识缩了一下,用手去推身上的人。谁料到蔡徐坤下一秒刚好亲下来,这一挡刚好把他的嘴捂了个严严实实。...
娱乐圈背景,主坤廷
当红顶流坤X十八线小糊团成员正
勿上升
“...那你也太胡闹了。”
朱正廷不动声色的把手指蜷起来,防止蔡徐坤看到空空如也的手指,心里却直打鼓。
戒指为什么不在这里?他明明一直都把戒指好好的戴在手上。难道是落在片场了?还是因为今天走得太急,放在首饰盒里忘记带到片场了?他越想越心慌,恨不得立刻去翻卧室的首饰盒确认一下。
蔡徐坤像是看出了他的走神,低头惩罚性的咬了口他的耳襛垂。
“...在想什么?”
麻痒的触感从耳后蔓延到颈侧,心里有事的朱正廷下意识缩了一下,用手去推身上的人。谁料到蔡徐坤下一秒刚好亲下来,这一挡刚好把他的嘴捂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下猝不及防,蔡徐坤无辜的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两个人对视了几秒后,朱正廷尴尬的想把手移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漂亮的大明星冲他挑了挑眉,像是浑不在意。朱正廷还没反应过来,手心却被什么湿襛热的东西碰了一下,激得他手一抖缩回了胳膊。
“没关系宝贝儿,你在床襛上什么样子我都喜欢。这是欲拒还迎么?”蔡徐坤装作色襛眯襛眯的舔襛了下唇襛瓣。
“欲拒还迎你个头。”朱正廷无奈。
这个家伙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那你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什么。”
蔡徐坤把胳膊撑在朱正廷两侧,低头看他:“...是不是今天片场不太顺利?”
朱正廷被他看得有点紧张,低下头眼神乱飘。
“没有啊...挺好的。”
“真的?看着我说。”蔡徐坤皱眉,伸手捏起朱正廷的下巴,“你一心虚就不敢看我。”
朱正廷不得已抬眸,正好撞进蔡徐坤那对晶亮黑瞳中。蔡徐坤的眼睛很大很亮,瞳孔又漆黑深邃,平时笑起来很有亲和力,像猫科动物一样无害。但认真的时候却又不同,凝神注视的时候眉眼凛冽,颇有种上襛位者的气势。到底多混了几年娱乐圈,这样的气势放在他这个年纪的小鲜肉襛身上,竟然没什么违和感。
“...就是有一条戏不太顺利,就喝了两杯。”
朱正廷咽了口口水。此刻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压襛制在食物链底层,连呼吸都有点不顺畅。
“我听丞丞说了,现在好一点没有?头还痛不痛?”蔡徐坤用手指轻柔的按了按朱正廷的太阳穴,“要是片场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放心你。”
这句话说得轻而柔,像放置在太阳穴的指尖一样力道适中,唯恐伤了他似的。朱正廷心里又酸又甜,一时间心里有点泛堵。
即便蔡徐坤身襛体不适,他还是在密切注视片场的情况。就连眼下,他也关心的是朱正廷片场的感受和心情,丝毫没顾虑自己的情况。
戒指丢失的忐忑在这样诚挚的目光下酝酿成愧疚。朱正廷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开口。蔡徐坤这样全心全意的对他,可他却连他们的定情信物都保护不好。蔡徐坤虽然是个通透洒脱的人,可在感情上却意外的有些敏襛感,尤其涉及到他们两人之间。
要是被他知道了,一定会难过的吧?
“没事,就是NG太多次,有点累。晚上想吃什么?”朱正廷别开头,“我托助理买了很多新鲜的食材...”
“吃你。”
蔡徐坤用手指戳弄身下人闷闷不乐的脸,眼见对方没反应,又危险的眯起眼睛。
“...所以你刚刚就是在想NG的这场戏?你不会是在想别的男人吧?是谁?弗利?还是凌舟舟?...喂正正!”
朱正廷笑着沙发上的空调被蒙在蔡徐坤脸上,翻身利落的站了起来,顺手把沙发上的那团被子拢紧了点,又不动声色的调高了室内空调。
“你这是谋杀亲夫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那团被子动了动,蔡徐坤的声音隔着被子模模糊糊的,听上去像在撒娇,“要正正抱才能好起来。”
“我去做晚饭,你就好好在这休息会。”朱正廷不为所动。
蔡徐坤的一切可怜模样肯定都是他的缓兵之计,他上过太多次当了。
“你这是趁火打劫,等我好起来一定要收拾你。”蔡徐坤从被子里露襛出个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朱正廷。
“那你快点好起来啊,蔡少爷。我等你报复我。”朱正廷报复性的捏了把他的脸,趁着小狮子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提着柜台上的塑料袋逃之夭夭。
把饭蒸上之后,朱正廷趁着热水的间隙给范丞丞打了个电襛话。他去卧室的首饰盒搜寻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戒指的踪影,他又不可能落在原来住的地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昨天在拍戏的间隙,戒指不小心掉在了片场。
“戒指?...我没见到啊。”范丞丞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茫然,“是什么样的戒指?很重要吗?要不要我给导演打个电襛话,托剧组的工作人员找找?”
“...没没没,也不是很重要,既然你没看到就算了。”朱正廷慌忙制止他。
那只戒指是特制的,内襛壁上刻了蔡徐坤的名字,假如曝光出去,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不纯?在娱乐圈这个地方,连一条虚假的绯闻都能闹得风风雨雨,更遑论这样重磅性的东西。
“那就好。”
“对了丞丞,我问你戒指的事情,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其他人?”
“...放心吧,这样的小事也不算什么重要信息啊。”
“谢谢。”
挂了电襛话,朱正廷心里有点茫然。就连范丞丞都没看到那枚戒指,到底是落在了什么地方呢?
他提心吊胆了一整晚,此刻反而有些无措。如果范丞丞和助理姐姐都没印象,那只能说明戒指并不是丢在什么显眼的地方,难道是落在卫生间了?那样会不会被剧组其他的人捡到?他天天戴着这个戒指,会不会被发现什么端倪?
他在小厨房发了一会呆,直到外间的蔡徐坤催促才如襛梦襛初襛醒,忙把一旁腌好的牛肉盛出,又把洗净的芹菜切段。点火,热油,将调料炒香后又加肉翻炒,洒上葱姜末,出锅收汁后又用生抽调味。
不管心情怎么乱,蔡徐坤最喜欢吃的菜还是要做的。他已经计划一晚上了。
蔡徐坤本来坐在客厅看剧本,嗅着香味被吸引进了厨房,从后面抱着朱正廷的腰耍赖,说什么都要先尝一块。朱正廷拗不过他,给他挑了一块着色均匀沾满酱汁的肉,喂好后赶着他去端菜。蔡徐坤趁机又吃了几把豆腐,这才心满意足的去端菜端汤。
西芹炒牛肉,番茄炒蛋,翡翠菜心,玉米排骨汤,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在客厅的桌子上依次码好,瞬间显得满满当当的。朱正廷摘了围裙坐好,发现旁边还被摆上了两瓶酸奶。
那是蔡徐坤新代言的芝士波波球希腊酸奶。
“我做了汤,先喝汤,不要喝酸奶了。”朱正廷把酸奶收起来。
“..这里面添加了大于1%的嗜热链球菌,不发胖的。”蔡徐坤冲他眨眼,露襛出酸奶包装纸上的同款笑容,可惜朱正廷不上当。
“好了以后再喝凉的。”朱正廷像个不讲道理的家长。
“....你怎么比徐女士和我姐管得都严。”蔡徐坤委屈。
“那你听不听。”
“听听听,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蔡徐坤忙举手投降,低头扒了一大口饭,作陶醉状,“我的正正怎么这么贤惠,做什么都这么好吃。”
“...好好吃你的饭,那么多话。”朱正廷耳襛垂绯红。他从前在月花宿舍的时候经常自己煮饭,只不过并不怎么在意味道,为了今天这几道菜,他可是对着各种视襛频抽空研究了一个星期。虽然说比起过去进步了很多,但味道肯定没蔡徐坤说得那么夸张。
这个家伙就知道哄他开心。
但他真的很开心。就这样和蔡徐坤住在一起,好像真的是新襛婚夫夫一样。
两个人吃过饭,朱正廷把装菜的环保盒清洗过后,又洗了个澡。蔡徐坤已经对着昏黄的台灯在床襛上看剧本了。
“你明天真的要去片场?”朱正廷的自然的掀开被子靠在他旁边,“你累了这么久了,多休息一天不好么。”
“...心疼我?”蔡徐坤揉了揉他的刘海,顺势把他搂在怀里。
“不然呢。”朱正廷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你前段时间那么累,也可以适当休息的嘛。身襛体是革襛命的本钱,蔡同志。”
“你自己的通告也一样不少啊,朱同志。”蔡徐坤卸下金丝边眼镜,揉了揉眼眶,又低头亲了亲朱正廷的脸颊,“...时间还早,要不要看会电影?”
“好啊。”朱正廷有些心疼的掐了一把他的脸,冲他笑。
他心里清楚蔡徐坤一直是个很拼的人,从出道以后就一直在逼自己前进。就连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只要闲下来,他就能看到蔡徐坤在研究剧本,审阅歌词,或者是处理工作事宜。
在外人眼里,他或许不凡,或许耀眼,这也是朱正廷过去对他的印象。他一直像颗遥远的星星,又像海的深处坚韧不拔的王子。可当他真的靠近,才发现星星也漫游过无垠蒙尘的天空,王子曾用利刃和过去的自己搏斗到满身伤痕。
所以他甘愿被网住,做星星的港湾,用身襛体的温暖舔shì他的伤痕。而他也在被星星照亮。
“复联四看不看?”蔡徐坤一只手揽着朱正廷,一只手轻点屏幕。
“...我听说好虐。”朱正廷皱眉。
他一向是很感性的人,听歌有时候都能流眼泪。虽然这系列前作他都看过,但第四部国内上映的时候刚好赶上他通告比较多,就错过了首映。等反应过来想要补票,朋友圈里已是一片哀鸿遍野,黄明昊甚至还在朋友圈扬言要炸了电影公襛司。朱正廷这下害怕了,更加不敢自己去看,这电影也就一直没有去补。直到国内的香蕉台收襛购了网络版权。
“我陪你。”蔡徐坤揉襛捏他的头发,“还怕吗。”
“那你放大一点,这边看不太清。”
其实朱正廷心里还记挂着戒指,又不能在蔡徐坤面前露襛出什么端倪,电影开始前十几分钟一直都在心不在焉的梦游状态。但奈何剧情确实很精彩,渐渐的,朱正廷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电影的剧情里。
电影中画面一闪,黑云遮蔽天空,主人公跪坐在风中,看着消失不见的妻子和女儿泣不成声。朱正廷眼眶有点泛红。
“哇!他们怎么...就这么消失了。”
“鹰眼的家人是假死,后面就复活了。”蔡徐坤淡定道。
“......”
“…钢铁侠好帅啊。”朱正廷感叹。
“他为了拯救世界死了。”蔡徐坤毫无感情。
“…黑寡妇也很美,斯嘉丽演得太好了!”
“也死了。”
........
“蔡徐坤你看个电影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多!”朱正廷忍无可忍去锤蔡徐坤,被剧透了一脸的他根本没有任何观剧体验,更别提被襛虐到了。
蔡徐坤笑着躲,朱正廷就翻坐起来捏他,两个人闹成一团,平板就这么惨兮兮的掉在旁边。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怕你哭得太难受,明天眼睛肿吗。”
“...我才不怕。”朱正廷嘴硬。
“既然如此,只能睡前运襛动一下了。”蔡徐坤握着他腰的手意有所指的下移,冲着那团软襛肉重重捏了一下。
“...还是睡觉吧,我困了。晚安。”
朱正廷迅速乖襛巧躺好,用被子盖住自己。
开玩笑,前几天折腾来折腾去,他都没好好休息。何况蔡徐坤刚刚好起来,可不能再胡闹了。
“晚安。”他听到床那头的蔡徐坤低低的笑了一下,然后凑过来亲了亲他的额角。
“我的正正。”
在黑襛暗里翻来覆去不知道几个回合之后,等到身边的呼吸渐趋平静。朱正廷还是忍不住,打开床边的手襛机,给助理姐姐发了条信息,让她明天早点到片场,注意一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遗落的。
其实他本身睡觉不挑床,早间在韩国做练习生的时候条件不算太好,宿舍又小又挤,有时候赶上活动,可能要几个人一起打地铺,可他还是甘之如饴,被子一蒙就能睡着。可出道以后,压力与日俱增,他却反而开始有了些心事。尤其是和蔡徐坤在一起之后。
他曾经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入娱乐圈,做襛爱豆是梦想,为梦想拼尽全力,成功了自然是欣喜,可失败了他也不会自怨自艾,毕竟曾经全力以赴过。但凡做了决定,就只管向着目标前进。后悔或许也有,但打碎牙齿和着血,也要把那点软弱吞下去。这些彷徨和伤疤永远不可能展示给别人。
可最近他害怕了。他开始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左右斟酌。他怕他和蔡徐坤的这段恋情被曝光,怕蔡徐坤承受舆襛论的压力,更怕会影响他的事业。
他活了二襛十襛二襛年,学舞十四年,做练习生三年,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委屈。可他最大的软肋不是那些伤疤,也不是那些纷纷扰扰的黑幕。他的软肋只是一个名字。
蔡徐坤。
他睁着眼睛看了一会黑黝黝的天花板,感觉心里乱成了一团。又期待快一点天亮,又盼望着不要天亮。万一,万一那枚戒指就好巧不巧的落入狗仔队手里了呢?
朱正廷盯着空荡荡的手襛机屏幕看了一会,还是又仔细放在枕头边藏好。
一只手忽然从上方伸过,替他掖了掖被子。
朱正廷被忽然出现的阴影吓了一跳,抖着舌襛头问:“你..你还没睡?”
蔡徐坤没睡着吗??
他转头一看,蔡徐坤正半睁着眼睛,迷迷蒙蒙的看他。
“...感觉到动静了。”蔡徐坤困得打了个哈欠,又把自己的胳膊垫在枕头下,轻柔的把朱正廷拉进自己怀里,“快睡,明天还上班。”
他的呼吸全打在朱正廷的后颈,激得朱正廷后颈麻酥襛酥的。他的声音听上去含含混混的,明显就是不清襛醒。
“蔡徐坤,我要是不戴你送我的戒指,你会不会生气?”朱正廷攥着被子,小声问。
“...你不戴我的戒指,还想戴谁的戒指?别闹了,快睡觉。”蔡徐坤把下巴放在朱正廷头顶蹭蹭,又用手拍他的背。
“你会生气吗?”
“当然很生气啊,行了吧?”蔡徐坤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知道顺着朱正廷哄他,“所以为了哄我,正正快点睡觉好不好?也不要胡思乱想,快睡。”
“...我知道了,晚安。”
朱正廷在黑襛暗里吻了吻蔡徐坤的脸,闭上眼睛,感觉心里乱成一团。
第二天朱正廷提早一小时就到了片场,临走的时候替蔡徐坤煮了早饭,又把前一天的垃襛圾打包好放在门厅门口。虽说蔡徐坤今天申请了片场复工,但他今天的戏份并不多,也不需要太早到片场。
朱正廷心里装着事情,就早早赶到片场和助理汇合。
“Coco姐姐,有没有找到?”一见到助理,朱正廷连就急忙发问。
“我翻遍了化妆箱也没看到你说的那只戒指。”助理姐姐摇头,“香奈儿倒是有几只最新款,要不然就拿新款代替?你说的那只款式好旧了。”
“谢谢姐姐。”
朱正廷闻言心里一凉,也没管助理姐姐奇怪的眼神就急忙钻入更襛衣室,把自己的衣服翻了个遍。可无论他怎么寻找,那枚小小的戒指就好像人间蒸发般不见了。
导演组的人说,如果是不起眼的戒指,或许是被剧组的后勤人员清理掉了。但后勤人员要十点以后才上班,朱正廷也没其他办法。
他回忆了一下昨天的行动轨迹,又到卫生间寻找。可台面上干干净净,瓷地板还反着光,哪里都不像藏着戒指的样子。
难道是不小心滚落到了什么角落了吗?
朱正廷蹲下来,仔细观察洗手台的角落。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干净的白色皮鞋。
朱正廷抬眸一看,正是他这两天的对手戏搭档,凌舟舟。此刻他穿了一身简洁清新的白色T恤配长裤,正居高临下的在晨曦里看他。
“早上好,我现在有事情要忙,就不聊啦。”朱正廷又把视线投回到洗手台的阴影里。
缝隙里藏着戒指的概率有多大呢?搞不好是他昨天洗手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
“前辈。”
凌舟舟也蹲了下来,平视着朱正廷。他笑了一下,摊开手掌。
“你是不是在找它?”
朱正廷愣了一下。
昨天让自己一整天心神不宁的那只戒指,此刻正安然无恙的躺在凌舟舟的手心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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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俊】zdj1743 (上)
*上下两章而已
*没有番外
--
LJ Cosmetics 研究所里,尤长靖身穿白袍戴着口罩,整理着自己的位置。研究所里的职员们纷纷看过去。陈立农从外面进来,顺着大家的眼神看过去,陈立农走过去。
“长靖。”
“这个给你。”尤长靖提起箱子放到陈立农面前,陈立农下意识举起双手接着,“所有研究报告,产品全成分分析,整个系列的,全都在这里了,”
“队长。”
“下一季的产品构思和企划案全都在里面,你们可以参考,不一定要用,然后,”
“长靖等等。”
“你们加油。”
研究所里的人们并列站着,大家都不舍。尤长靖检查一遍自己的位子,确保没有东西漏下。
“我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如果有漏掉,”...
*上下两章而已
*没有番外
--
LJ Cosmetics 研究所里,尤长靖身穿白袍戴着口罩,整理着自己的位置。研究所里的职员们纷纷看过去。陈立农从外面进来,顺着大家的眼神看过去,陈立农走过去。
“长靖。”
“这个给你。”尤长靖提起箱子放到陈立农面前,陈立农下意识举起双手接着,“所有研究报告,产品全成分分析,整个系列的,全都在这里了,”
“队长。”
“下一季的产品构思和企划案全都在里面,你们可以参考,不一定要用,然后,”
“长靖等等。”
“你们加油。”
研究所里的人们并列站着,大家都不舍。尤长靖检查一遍自己的位子,确保没有东西漏下。
“我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如果有漏掉,”尤长靖再环视了一圈,“应该是不重要的,直接丢掉吧。”
“差不多要开始了,一起去吧。”
尤长靖只是笑了笑,脱下白袍挂好,拿过大衣穿上。
“长靖。”
“组长~”
“你们好好做。”
“队长。”
陈立农抓过尤长靖手腕,“真的不去?至少见一面。”
尤长靖摇摇头,微笑推开陈立农的手。尤长靖离开。
今天是我们分开的第759天。
林彦俊,新婚快乐。
婚礼现场装饰得金碧辉煌,彩带花球加上绚丽灯光,把这条专属新人的红毯美出一种新高度。宾客们各个穿着华丽衣裳入席。新郎林彦俊站在红毯终点,一脸迷茫,身边的乐队演奏起结婚狂想曲,台上的主持人滔滔不绝主持着婚礼,林彦俊低头看了一眼右手背上的疤痕,左手拇指摩挲着那疤痕的凸起,对这身上的疤痕毫无记忆。大门打开,一位父亲正挽着穿着白色婚纱的女儿踏着红毯走来。林彦俊看向座上的父母还有那些亲朋戚友,台下的人都笑着鼓掌,林彦俊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开心什么,庆祝什么,回过神时,新娘子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低着头,腼腆。
“彦俊啊,我们家宝贝以后就交给你了。”那位父亲说着就把女儿的手交给林彦俊,林彦俊左手握右手,根本没有想要伸手接过新娘的意思。
“林彦俊。”新娘子小声叫了一声。
新娘父亲不慌不忙抓起林彦俊的手,把俩人的手搭在一起,看起来像是林彦俊牵新娘子的手,实际上却是新娘牵上林彦俊的手,林彦俊还有些抗拒,新娘子只好自己握紧。
林彦俊像傀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今天这个结婚行程,对自己身边这位新娘也不认识,只知道很想放开她的手,但感觉到新娘子握很紧,深怕他逃走似的。司仪说交换戒指他就交换戒指,司仪说敬酒他就敬酒,可到了新郎新娘接吻环节,林彦俊抗拒了。
“林彦俊你最好快点,不要让我丢脸。”新娘咬牙切齿以最小的声音警告着。林彦俊掀开新娘头纱,看着那妆容精致,五官可爱好看的新娘子,林彦俊双手突然握紧拳头,不知道为什么,很想一拳揍过去。但这握拳的动作却被理解为紧张,真是好笑。
“新郎看起来很紧张啊。别紧张别紧张,第一次结婚都是这样的。”
紧张个屁,林彦俊心里咒骂着。
“看来是今天的新娘太漂亮了,新郎哥都看傻了呢。”
全场哄堂一笑,掌声不知从哪响起,全场都在起哄让两位新人接吻。
漂亮?这种叫漂亮?林彦俊眉头突然皱了,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观,根本没听见全场都在喊接吻。
“林彦俊。”新娘心急了,看林彦俊迟迟不动手。
林彦俊看着新娘唇上的口红颜色,伸手,拇指轻轻扫过新娘的嘴唇,口红花了。
“不是我家的。好丑。”
“你干嘛啦?”新娘生气推开林彦俊的手,很在意自己的妆容。现场气氛一下被新娘的这一怒吼吓到,瞬间静下,尴尬。司仪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救场,角落却突然传来嘻嘻笑声。陈立农和研究所的职员们低头捂着嘴偷笑,一下引起大家的目光。
“别笑,不礼貌。”陈立农微笑低声斥责,大家即刻闭嘴忍笑。
婚礼结束,林彦俊奉命和新娘上车回家,看着陈立农和研究所的职员们一同离开。
“你们几个站住。”
陈立农和职员们转身,看着林彦俊抛下新娘走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陈立农,是LJ研究所的副,不对,现在是队长。”
“我跟你们很熟吗?你们认识我?你们刚刚笑是什么意思?”
“认识当然认识,你是总经理,我们怎么不认识。”
“多熟?认识几年?”
“跟你感情最好的就尤——”
“——不熟,”陈立农直接打断职员的发言,“我们不熟,只是公事上的交流而已。你是个完美主义者,对产品要求极高,所以你呆在我们研究所的时间挺多的,会监督我们的工作,还会参与新产品的研发和制作。你是一位很挑剔很严格,但大家都很敬佩的总经理。”
大家点点头。
“不熟…… 那,在公司我有比较熟的人吗?”
职员们都支支吾吾看向陈立农。
“应该是你的秘书和助理吧,他们是随行的,你走到哪他们就走到哪。”
“那那个人呢?”林彦俊指向站在车门口脸已经黑得跟火炭一样的新娘,“她是我女朋友吗?我们交往多久了?”
“这你应该问她或者问你的家人才对。”
“我不相信他们。”
“那你相信我们?”
林彦俊一时也答不上来。转身看着双方父母都不悦,还有那气得转身上车的新娘。
“林总经理,先回去吧。你才刚出院,恢复记忆需要时间的。”陈立农带着职员们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去。
回家的路上,林彦俊沉默看着车窗外的景物放空。新娘坐在一旁,等着林彦俊道歉,可林彦俊根本没想要道歉。新娘越等越生气。
“林彦俊!”
林彦俊看向新娘。
“你是存心想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吗?”
“我不认识你,不要对我大呼小叫。”
“我们现在结婚了,我是你的——”
“——你什么都不是,在我记忆恢复前,你什么都不是。”
“我们结婚了。”新娘忍着眼泪说。
“应该说,我被你们逼着结婚了。”
“哇~ 你好负责任啊,一句失忆一句不记得,就可以这样把责任都推开。你真的好负责任,你真是个好男人。”
“你怀孕了?我们睡过?”
“林彦俊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对我说过的誓言!你说要和我天长地久的!你答应我的!你这样反悔你敢说你负责任?!”
“所以我说了,等我记忆恢复再说。我对你说过的誓言,我说要和你的天长地久,我答应你的,等我全部记起来再说。”
“你一辈子都记不起来呢?”
“那你是希望我记起来还是记不起来?”
“我…… 我…… ”新娘被这一问,慌了。她不想,她当然不想。林彦俊一旦恢复记忆,基本上就没她什么事了。
“算了,今天结婚,是大喜日,我不跟你吵。”
林彦俊冷笑了一声,已经看穿了她的诡计。新娘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深怕他看出什么,深怕有什么刺激让他想起所有事情,包括两年前的车祸。
研究所,尤长靖不在的第一天。陈立农把箱子里的东西翻出来,大家都围过去看,一声又一声的赞叹。陈立农看着接下来一年春夏秋冬四季的产品企划书和文案。
“等冬系列最终回?最终回?!”职员打开产品企划书,“男女适用,色号zdj1743?”
“最终回就一支唇膏而已啊?”
“等冬系列?啊啊~”,女实习职员很兴奋,“等冬等冬!你们的第一期是白兔灰兔过冬天对不对,情人套装的那个对吗?我记得。那兔子超可爱的。我那时候因为想要兔子赠品吵着我男朋友买,被他骂了一顿,后来他用了就说好用,我们就一直用到现在诶。那两只白兔灰兔我都还留着。”
“那系列到现在销售量还是很高。”
“可第二期才是真正的王者,那时候一推出就创下了我们公司最高销售记录,那记录到现在都还没被打破。”
“我知道,私人珍藏嘛。”
“而且那一期是我们LJ正式开拓美妆市场的武器,很厉害。”
“私人珍藏发布会现场我们总经理还搞起了只要现场接吻59秒,要准准59秒,成功的就可以获得打折还有纪念品,明明不是情人节却搞得像情人节一样。”
“对对对对对对,我记得,很热闹当时。”
大家都在回忆过往的辉煌。陈立农看着那企划案。
“可是,这时隔两年的等冬系列就一支唇膏哦?而且还是最终回,大家会很失望吧。”
“尤队长离开后等冬系列也正式结束了吧。”
陈立农打开那支色号zdj1743的唇膏,轻轻抹在手背上。浅淡的西柚色,色泽亮丽好看,看起来就甜甜的,很舒服。陈立农举起手闻,橘子香味一下撞进鼻息,伸出舌头轻舔,陈立农笑了。
“队长你干嘛?”
“你们都试试看。”
大家拿过那支唇膏,纷纷涂抹在手背上。
“颜色好好看哦。”
“尤队长好像偏爱西柚色。”
一女职员直接把唇上的唇膏擦掉,直接把zdj1743抹到唇上,照镜子。
“哇!好看。”
“素颜也很搭。”
男职员也涂上,“颜色不会很重诶。”
“甜的,橘子味道好香哦。”
“柚子的颜色,橘子的香甜。”
“这个冬天,我们卖这一支就够了。”
“就这一支,总经理接受吗?”
“他现在失忆,而且尤队长也不在,我好怕他发火。”
“对啊,他生气的话尤队长不在就没人哄得了他。”
“尤队长哄总经理?什么意思?”实习生一头雾水。
林彦俊坚持分房睡。
“我们结婚了!”
“没登记。我说过了,我记忆一天没恢复,我不会碰你,也不会跟你登记。”
“妈!爸!你看他!”
“彦俊啊。”
“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骗我?要是我真的像你们说的,和她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照片呢?证据呢?你说我和你谈恋爱几年来着?照片呢?我们一张合照都没有你要我怎么信你?”
“我说了,我们中间有分开过,我那时候生气就全部丢掉了。”
“如果我说这句话你信吗?”
“我信!”
“我不信!”
“林彦俊!!”新娘气红了脸。
“你这么想跟我睡?”
“彦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她是你妻子。”
“我如果真的爱你,如果我们真的是恋人,真的如你所说,相识10年相恋8年,就算我没有记忆,我的身体也不会这样抗拒。我现在全身都很反感你们,我很不舒服,你们最好少惹我。”
林彦俊狠狠把门关上,锁上。林彦俊把父母和刚过门的妻子都拒到千里之外,冰冷的语气和那一团黑气目中无人的距离感,是林彦俊本人没错。
林彦俊回到公司,一切陌生又熟悉。秘书和助理在身边述说着这两年里发生的事,林彦俊像听进去了又像没听,却意外对一个名字感到敏感。
“这两年里所有的新产品开发都是研究组组长尤长靖带领他们的团队独自完成,从产品到宣传到发布会,都由他亲自负责。”
“尤长靖?他?”林彦俊看着发布会视频上的陈立农。
“他是陈立农,是研究组副组长。”
“那哪一个尤长靖?”
“...... 我这里没有他的照片。”
“叫他过来。”
“总经理,他辞职了。”
“为什么?”
“个人原因。现在的队长是陈立农。”
“让他来见我。”
“是。”
陈立农带着副队长到会议室里给林彦俊讲解早期的产品到最近发布的。
“可以了,这些你弄一份报告给我。现在说说这下个月要发布的产品,等冬系列最终回是吗,我看大家好像很期待。说一下。”
陈立农看向副队长,副队长点点头,给会议室里的人分了那新产品。新产品放到林彦俊面前。
“这什么玩意儿?”一旁的宣传组组长埋怨道。
“如你们所见,这就是我们等冬系列最终回的产品,唇膏,一支。”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陈立农组长。”
陈立农不慌不忙点了手提电脑,投影机就放出尤长靖亲自写的文案。
【等冬系列最终回,一支护唇膏。没有其他产品,就这一支。定价一百元,不打折。赠品,信纸十张和一支笔。】
林彦俊笑了,看着荧幕上的字迹。
会议室里的人开始嚷嚷。
林彦俊打开看,口红罐装颜色是浅色系的水蓝色和粉红色,上面刻着“zdj1743”。林彦俊把唇膏涂在手背上,闻了闻,随后吻上尝了一口,点点头。
“zdj1743是什么意思?”会议室里的人开始发问。
“那是口红色号?”
“哼??”
“这是我们尤队长在离开前留下的。等冬系列从他开始,由他结束,所以我们全体一致决定,等冬系列最终回就出这一支唇膏。”
“你疯了?”
陈立农只是看着林彦俊。林彦俊拿起那十张信纸和笔看。
“这些全是尤长靖设计的?”
“对。从罐装设计到包装设计,信纸和笔,都是尤长靖队长亲自设计的。”
“定价一百元?”
“对。”
“会亏本吗?”
“不会,制作成本不高。”
“会赚吗?”
“销售量高的话,当然赚。”
“所以你们觉得卖得出去?”
“如果是总经理亲自上阵的话,我们很有自信。”
“所以现在是把责任推给我?”
“我们相信你可以,而且等冬系列前两期都是总经理你亲自上阵的,由你开始,由你结束,有始有终。”
“zdj1743是什么意思?”
“口红色号。”
“所以,z代表什么d代表什么j代表什么?1743又是什么意思?”
陈立农摇摇头,“不清楚,尤队长没有解释。”
“没打电话问他吗?发布会就在下个月,他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忙?”
“总经理。”秘书顿时紧张起来。
“离开的原因他也没说,手机也联络不上了。”
“丢了这么一支东西下来就打包走人?他这闹的是什么花样。”
“对了,他有留一封信给你。”陈立农从口袋里拿出小信封,是尤长靖设计的信封。信封交到林彦俊手里。
“本来应该和产品一起给你的,给忘了,不好意思。”
林彦俊拿过信封,打开,信纸正是尤长靖设计的,有白兔灰兔,有彩虹有太阳,反正很幼稚。信纸最上段印着一句话『我现在最想对你说的话:』,内容就五个大字:
“林彦俊,加油!”
信的右下角写着『尤长靖』。林彦俊会心一笑,翻了背面,什么都没有,“就这样?”
“是的。”陈立农一本正经回答。
林彦俊回到家里,把那唇膏和信纸放在桌上。梳洗一番后走出来,拿起信纸又看了一眼,明明才五个字,也不知道看了几百回了。林彦俊打开唇膏涂抹在唇上,抿抿嘴唇,看着镜子里的那双唇,打量着。林彦俊拿起信纸又看了一眼,看着那名字。
“尤长靖,你这加油是嘲讽还是祝福?”
林彦俊把尤长靖给他写的那张信纸交给宣传部打印成产品海报。
“总经理,可是完全没有产品在里面。”
“你管它有没有,我说这样就这样。”
海报和发布会日期同时官宣,引起话题和热度。由于等冬系列时隔两年回归,大家都对这次的产品非常期待,加上明明白白写着最终回,更让人不想错过。
产品发布会当天,林彦俊胸前别着麦克风,空手上台。台上也没有任何产品展示,只有大荧幕上投射着那张林彦俊加油的信纸海报。林彦俊一身笔挺西装上台,相机就像机关枪一样开始作响,这帅到不行的男人终于回来了。
“大家好,我是林彦俊。我,回来了。”
尖叫声加掌声,如雷轰顶。
“我现在虽然还没有恢复记忆,但是奇怪,站在这里我竟然一点都不紧张,看来不是第一次。首先非常感谢各位抽时间过来和我见面听我废话,谢谢你们。今天是我们LJ Cosmetics等冬系列最终回。大家期待吗?”
“期待!!!”
“好奇吗?”
“好奇!!!”
后台的人开始担心了。就一支唇膏而已,总经理还这样炒气氛,岂不是等死。
“真的最终回了吗?”
“会不会以后有续集?”
“还是番外?”
“没有了,”林彦俊语气坚定,“因为,负责这系列的人不在了。”
“那这系列的产品还会继续生产吗?”
“这当然,毕竟这系列是我们公司的王牌。我们废话不多说,把东西拿出来吧。”林彦俊看向一旁的司仪和工作人员,大家都看着彼此,突然慌了起来,摇摇头。台下的人也探头探脑地看。
“啊,对不起,在我口袋,我一时忘了。”林彦俊笑着从西装口袋拿出那唇膏,故意叹了一声气。台下的人看着那只唇膏,开始议论纷纷。
“就一支唇膏?”
“没了?”
“搞什么啊?!”
“我也想问,搞什么啊?!来摄影机,特写一下。”林彦俊让摄像机特写唇膏,好看的手指在镜头前反转这精致好看的唇膏,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唇膏的外型设计。
“我感觉被我的前队长摆了一道。怎么办,我好像已经听到很多咒骂声了。在这里先跟大家道歉,这个等冬系列最终回,真的就这么一直唇膏而已。我怕你们不相信我,所以我把制作者亲自写的文案放给你们看。来。”
荧幕上出现尤长靖亲笔写的文案:【等冬系列最终回,一支护唇膏。没有其他产品,就这一支。定价一百元,不打折。赠品,信纸十张和一支笔。】
“等冬系列最终回,一支护唇膏。没有其他产品,就这一支。定价一百元,不打折。赠品,信纸十张和一支笔。大家看这边啊,我大概讲解一下。”林彦俊开始仔细解说护唇膏的成分分析和功效。
台下已经不安分。后台的人都紧张了,可台上的林彦俊倒是很淡定。
“大家请少安毋躁。我知道大家现在的心情如何,我其实也刚出院,回到公司送到我面前的产品就这么一支,我也很无奈。说实话,zdj1743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懂,这像暗号的东西以后如果我有机会了解到了我再告诉你们。大家还记得这产品的海报吗?”
“林彦俊加油?”
“对。这个就是制作者给我留的信息。”
“尤长靖?”
“他就是等冬系列的制作者,也是我们LJ Cosmetics所有产品的作者。这支护唇膏是他在LJ的最后一个作品。或许是离别是伤感的,他不想留下太多念想吧,留了这么一支唇膏和一封只有五个字的信,我觉得,他是想传达给我一些信息。”
台下的人安静了。
“他要我加油,他相信我能用一支唇膏搞定你们,说实话,他好像太高估我了。但想想为什么他要送信纸和笔。很多话说不出口,那就用写,对吗?你们这里还有人写信的吗?情书?说不出口的话,那就用写的,给暗恋的人也好,给喜欢的人也好,爱的人也好,朋友,父母,情人,爱人,老师,谁都行。这是你送他们这个冬天的礼物,也顺便对他们说出你们一直想说但说不出口的心底话。大家不妨趁这个冬天,告白。”
看着林彦俊操控着台下人的情绪,后台的人们笑了。
“总经理果然还是总经理,牛。”
“我今天把我公司所有的化妆师都带来了。我研究组的人跟我说这支唇膏百搭,所以我先请现场的各位为我以身试毒,哦不是,是以唇试膏,看看这支护唇膏是不是真的适合每一个人。要学化妆要偷师学艺的也可以趁机学,但得看他们肯不肯教你。”
化妆师们出场,台上一下就坐满。工作人员把以往等冬系列的产品都放在所有化妆师的台上。
“现在我的同事会把这支唇膏的样本分给你们,你们也可以试试看。然后想要上来给专家化妆的就排队上来。”
“林总经理不如也亲自给大家化化妆?”
台下的人听到林彦俊要帮忙化妆,大家都争先恐后。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好吧,不过先说明,我不会化妆,残了不准骂我。”
“好!!!”
林彦俊在一名化妆师的教导下给现场顾客上妆。林彦俊车祸后手脚变得不灵活,一直不小心戳中顾客眼睛,不然就偏掉,反正化出了一只又一只的鬼。
“不好意思,真的非常抱歉。我手有点残。”
“没关系,谢谢。”女顾客即使这样也高兴,只因为能近距离接触这帅出天际的男人。
“最后一位了,还有谁要?要回去吓吓老公的可以上来。”
全场笑声一片。
“我!”
“回去吓老公?”
“吓我男朋友。”
“上来吧。”
女孩坐到位置上,林彦俊打量了一下,一眼看出这女孩并不富有,脸上也没多少妆容,穿着打扮很朴素。
“妹妹,麻烦你先闭上眼睛啊。”林彦俊很温柔。
“好。”女孩闭上眼睛,双手互相握着,很紧张。林彦俊开始给她化妆。
“啊对不起,又戳到了。”
“没关系。”
“男朋友没陪你来吗?”
“有。”
“在哪里?让他上来吧。”
“不用。”女孩回答的很直接。林彦俊和化妆师被这不用吓到,林彦俊也就没再说下去了。
“好了。我的天,我真该去练一练了,一个卖化妆品的不会化妆,真是笑死人了。”
女孩看着镜子,很满意,笑得很开心。
“我化得很丑,对不起。”
“没关系,我男朋友是个瞎子,他看不见。”
林彦俊和化妆师顿时看过去,别在林彦俊胸前的麦克风好收音,现场的人顿时也看过去,所有目光和镜头顿时集中在女孩身上。女孩蹦蹦跳跳跑下去,跑到人群里手里拿着拐杖的男孩面前,男孩微笑着。女孩抓着男孩的手摸着自己脸上的妆容。
“好看吗?”
“好看。”
“喜欢吗?”
“喜欢。”
女孩笑得很开心,拿着zdj1743的护唇膏样本,放到男朋友鼻口上,“闻到吗?”
“橘子?”
“没错,是橘子。我跟你说,颜色是浅浅的西柚色,味道却是橘子,像不像我们,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男孩点点头,“我尝尝看。”
男孩双手捧着女孩的脸庞,吻上。全场静默,视线全定格在这对小情侣身上。男孩放开后,笑着说了一句:“很甜。”
“我可以买吗?一支一百元而已,就这一支,可以吗?”
“可以。”
女孩笑得很开心,拿过一盒的zdj1743告白唇膏就拉着男朋友去结账。
台上的林彦俊顿时看向荧幕上的海报,看着那五个大字,再看向手里的唇膏。林彦俊看向女孩和男孩离开的背影,这下才明白了这支唇膏的意义。
记者们本来还以为这是林彦俊设计的桥段,但看着林彦俊愣着的模样,知道了不是。现场的情侣们开始有样学样,纷纷亲吻尝起唇膏。当晚的五百支唇膏,售罄。发布会是成功的,仅仅一支护唇膏。
林彦俊回到家里,刚刚看完发布会直播现场的新娘从林彦俊一进门就开始吵。
“你说你讨厌肢体接触你为什么要替人化妆?你为什么要碰这么多人?林彦俊你别不说话!林彦俊!”
啪一声,房门关上。新娘子再次被隔离在门外。
房里,林彦俊盯着那唇膏看着许久。
隔天,zdj1743 的告白护唇膏几乎占据了热搜和新闻头条。林彦俊的回归和等冬系列最终回,林彦俊总经理再次把冬天变成情人节,而这次仅用一直护唇膏。随着发布会视频被疯传,告白护唇膏成了这个冬天一人必须有一支的产品,销售量在三天里就破了私人珍藏的销售记录。
“这是合理的吗?”研究所职员无法相信这数据。
“你这句话是我们尤队长的口头禅。”
“不是,就一支护唇膏,弄这么大条新闻?”
“这个冬天不寂寞,一人一支护唇膏,勇敢说出我爱你。这些网友很可爱。”
“辛苦你们了。”
大家吓得转身,被林彦俊的突然登门造访吓到。
“队长呢?”
“刚刚出去了一下。”
林彦俊环顾着研究室,走了一圈,摸摸看看,最后停在尤长靖的位子上。大家都吓得不敢说话。身体的记忆果然可怕。林彦俊转身,“待会你们队长回来了让他来见我。”
“好。”
林彦俊离开。
林彦俊一路走,研究所里的记忆模模糊糊的,若隐若现,尤长靖的声音也仿佛回想在耳边。
“哇,他就这样走到尤队长的位子,吓死了。”
“其实为什么我们不能在林总面前提尤队长的事?”
“对啊,为什么每次一说到尤队长大家都闭口不谈。”
“他其实为什么离开啊?他那么厉害。”
“你们知道总经理车祸的事吧?”
“知道啊。”
“那你们知不知道车祸是怎么发生,在哪发生,除了总经理,还有没有别的受害者?”
三个实习生你看我我看你,摇摇头。一实习生那手机搜,却什么都搜不到。其他老职员只是笑了笑。
“这么大的车祸为什么没有新闻?”
“林总经理和尤队长是恋爱关系。”
“副队长!”
“没什么好瞒的。我们林总经理喜欢男人,家里反对,怕传出去丢脸,加上林家又代代单传,林爸爸林妈妈接受不了,闹了好一阵子,我们林总经理就直接带人离开。”
“......?”
“很刚对吧。”
“那时候安排的结婚对象也就是现在的林总经理的妻子,她三番四次跑到我们研究所找尤队长辱骂,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是当着大家的面骂哦。”
“偏偏尤队长不反抗,只是默默的接受所有的谩骂。后来公司的人事部、总部的高层、林爸爸、林妈妈、还有那未过门的林家媳妇,他们轮番找尤队长,要他主动辞职。尤队长一开始不肯,到后来林爸爸拿着我们LJ Cosmetics来威胁,尤队长只能妥协,递上辞呈,走。”
“林总经理不知道?”
“不知道。尤队长走的时候林总在开会,开会后下来找人,直接飞去机场把人抓回来。”
“那时候车祸?”
“不是,是之后。我记得尤队长被林总禁足在研究所里,我们还有保安保护。好像是林总经理和父亲吵了一架,林总经理突然闯进来拉着尤队长就往外走。没多久后就接到他们车祸的消息。”
“唉~”副队长叹气。
“哇~ 完全看不出来林总经理是这个取向的。”
“所以尤队长是林总经理带进来的?”
“不是。”
“林总脾气差,又凶,研究所刚成立时大家毫无方向,只管研究别人的产品。尤队长只是一名实习研究员,之前是专做香水的,后来被介绍进来,只因为这里薪水比那边高。”
“所以呢,他们是怎么看上对方的?”
副队长笑,“林总把我们研究所的小兔子惹毛了。”
故事从六年前的夏天开始说起,LJ Cosmetics 研究所正式成立,六个人,尤长靖是六人里面年纪最小的,职位,实习生。林彦俊站在六个人面前说着自己的目的。刚开始谁都不认识,大家各自研究各自的。林彦俊着急想要开发属于自己的专利护肤产品,逼着研究组的人熬夜把企划案交上,当时最累的莫过于忙内尤长靖。
尤长靖成绩好实力强,一人能顶两人的工作量,能吃苦。大家不肯做的事都丢给他,甚至交企划案都让他去做。刚开始只是奉命办事的他被林彦俊喊了好几次。后来他忍无可忍反驳了研究所的组长,结果当场被那时候的队长打了一巴掌。当时为了生活费尤长靖都忍下来了,拿过组长的企划案后回去自己改,结果林彦俊还是不满意,一开口就骂人。
尤长靖来回改了好几回,林彦俊还是不满意。林彦俊到研究所骂人,说队长不会教,这种水准要怎么弄出好的产品,说话用词越来越过分。尤长靖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你有完没完?!你喊够了没有?!”
实习生突然对总经理大喊大叫大家还是头一回见,吓得不轻。
“你开口闭口废物,你那么厉害你来做啊。”
“你们是领薪水的,不然我请你们回来干嘛?”
“我们是领薪水的,你要的研究报告我们也给了,你要我们研发新产品,企划案我们也交了,你不满意,你说烂,可你又说不出你想要什么,然后开口闭口废物?加班费你付了吗?”
“工作做不好还加班费?你胆子挺大的。”
“我工作不好?你说我工作不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尤长靖。你说我工作不好是吧。”尤长靖从林彦俊手里夺走研究报告和企划书,当场撕烂。
“尤长靖!”队长要阻止,尤长靖却霸气抢过,撕碎后用力丢进垃圾桶。
“你干嘛?!”
“你不是说这些是废物?丢掉啊。”
“尤长靖!”
“啊,忘了,还有这个。”尤长靖脱下白袍,用力抓成一团用力塞进垃圾桶里。
林彦俊怒瞪尤长靖,眼里都要冒火了。大家都怕死了,可尤长靖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直接瞪回去。
“怎么?心疼这些废物?我来这里工作半年了,我没有一天是睡好的。我不知道我明天是不是还要被打还要被骂。你一句我明天早上要我就必须工作23小时,我累得打瞌睡被骂,饿得快要晕倒还被人骂废物,对啊,我是废物,我尤长靖就是废物,你们最厉害,你们都天才。我丢我的废物你们心疼什么,这些全是我熬夜弄出来的,你们心疼什么?还有你林彦俊,你以为你是总经理你了不起是不是?!你也是废物!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市场的产品,我给你的市场分析你看过了吗?各大名牌的产品全成分分析报告你看过了吗?你这颜狗不过是看包装!这个好看,这个不好看。化妆品,护肤品,这两个都是涂在人类皮肤上,是要保护人类皮肤的药物!你那些罐装包装回去摘掉就进垃圾桶了!外形固然重要,可是更重要的是你产品本身!你那么喜欢包装你干嘛不开印刷公司?你开设计公司啊你弄着研究所干嘛?!你这些器材买来干嘛?!摆设啊?!”
一片安静。林彦俊突然被吼,一时回不了嘴。
尤长靖整理桌上自己的东西,全塞进书包里,踢了椅子一脚,转身走,却被林彦俊抓着拦着,尤长靖下一秒就用力甩开。
“废物要回家了,不好意思,借过。”
尤长靖头也不回离开。
一天两天过去,尤长靖也没来,人事部电话打过去也没人接。林彦俊越来越暴躁,让他们拿出报告和企划书,没人拿得出手。林彦俊后来透过人事部查了上下班记录,才发现其他人都准时上下班,尤长靖却是三天下一次班。林彦俊让秘书亲自找人,尤长靖直接拿了一张废纸写辞呈。
“你说他现在在哪上班?”
林彦俊随着秘书到化妆品卖场,看到尤长靖正学习给顾客上妆。尤长靖和顾客用职员的身份去试用每个品牌的产品,而且还仔细研究了成份,甚至带着自家工具去撒娇要一些样本。
“尤长靖,你的辞呈我不受理。你已经无辜缺勤六天了。”
“那正好,你可以用那无故缺勤解雇我。”
“回来上班。”
“我不要。”
秘书怕林彦俊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脾气失态,吓得想要上前劝说,尤长靖又接着说了。
“你这种脾气,我才不要回去。回去给你骂废物垃圾,我为什么要受这种耻辱。我自己的工作能力我最清楚,你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说我是垃圾,哼,我干嘛回去?”
“那你想怎样?”
“辞职啊。”
“除了这个我其他的都能答应呢。”
“除了这个我没有其他想要的。”
“尤长靖,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了什么寸要进什么尺?我不回去!”
“我道歉,可以了吧?”
秘书惊讶的一脸。
“我道歉,可以了吧?这种态度?不用!请你离开。”
看着尤长靖潇洒离去,林彦俊还不生气,秘书像看到世界奇景一样,嘴巴张得贼大。
接下来的每一天,林彦俊都到卖场让尤长靖化妆。尤长靖气得半死却没办法,尤长靖故意介绍最贵的,给林彦俊化了一脸鬼妆。林彦俊没生气,还很乐意付钱乖乖离开,但隔天又来。无限重复。
“你昨天介绍的我用了过敏,重新介绍一个。”
“可你皮肤没怎样。”
“我说过敏就过敏。”
“好,你过敏。那我只能介绍你更贵的,一分钱,一分货。”尤长靖咬牙切齿,再介绍另一个贵的。
“好。”
尤长靖转身,翻了个大白眼。
尤长靖现场给林彦俊洗脸护肤化妆样样来,这些日子下来尤长靖对这张脸都麻木了,但周围的化妆师们都很羡慕尤长靖。
“他们都说你帅,你听到吗?”
“你呢?”
尤长靖看了林彦俊一眼,仔细打量他五官。
“我自己长这样,没什么资格去评论人家的长相。”
“所以我是帅还是不帅?”
“能看。”
秘书偷笑。
“眼睛闭上。今天给你试一下跟人打架打输了的清朝鬼妆。”
白皙好看的手碰在林彦俊脸上,尤其是画眼妆时,尤长靖双唇就固定在林彦俊视线里。尤长靖倒是毫无感觉,但林彦俊却开始盯着尤长靖眼上的痣看,近距离仔细观察了尤长靖的五官。
“你眼睛很好看。”
“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我又没说什么。”
“你想试哪一种颜色?”尤长靖排出一排的口红任他选。
“你喜欢的。”
“妖艳的深红血色,如何?”
尤长靖给林彦俊涂上鲜红色的口红,无名指点上护唇膏涂抹上。
“抿一抿。”尤长靖跟着示范。林彦俊盯着尤长靖双唇,跟着抿嘴。
“刚吸完血的僵尸。可以了。”
尤长靖起身,林彦俊看着镜子,那两边眼睛眼妆一青一蓝,很吓人。
“你弄成这样我怎么出去?”
尤长靖恭敬,“谢谢惠顾。”。尤长靖转身收拾整理。
秘书看着林彦俊的妆容,捂嘴偷笑。
“尤长靖,我怎么做你才肯回来?”
“你来几天了?”
“嗯?”
“你道歉了?”
林彦俊才发现自己的问题。尤长靖要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林彦俊这两句道歉即慌张又内疚。秘书惊讶。
“先回去把我之前做的东西看了吧。”
“你丢了你往了?”
“那是公司的财产。电脑里有啊。”
尤长靖把棉花和卸妆水放下,“洗了再走,不然会吓到小孩。再见。”
林彦俊回公司,到研究所把尤长靖的位置翻了一遍,电脑里找到尤长靖那些报告,笑。林彦俊开始认真去研究去认识,烦了尤长靖好几天才成功把尤长靖带回来。尤长靖回来时,研究所的人已经换了一批,之前的全被换掉了。
“你,如果在废物垃圾这样称呼我,我就——”
“——知道了,不会了,尤组长。”林彦俊乖巧,难得还露出酒窝笑容。
尤长靖回来后,林彦俊几乎每天都到研究所报到。之前跟尤长靖买的护肤品化妆品也归还给尤长靖。林彦俊从一开始的强势到最后的服软,大家都能看出林彦俊对尤长靖的态度和差别。尤长靖一开始不以为然,但大家越说越离谱他就越害怕。那天林彦俊又到研究所,大家下班后独留他一人。
“你有话要跟我说?”
“你这表情是干嘛?”林彦俊奇怪看着尤长靖。尤长靖对大家的话很在意,更在意那些传闻,说林彦俊看上尤长靖的传闻。看着林彦俊若有似无的接近和触碰,尤长靖盯着林彦俊看。
“干嘛?干嘛这样看我?”
“你,喜欢我?”
“什么?”那双斯里兰卡大眼瞪着。
“不是对吧?”
“……”我喜欢他?
一群乌鸦飞过。尴尬。
“不是,最近大家都在说,说你对我跟别人不一样,我一开始不觉得什么的,可是他们一直说,我就很不自在。”
“你觉得我喜欢你?”
“当然没有,可是大家就这样讲啊。”
“神经病!”
“没有最好。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这样问的,就大家一直说,我就会多心嘛。对不起啦。”尤长靖整理。林彦俊拿起那成品看。
“这是明天要交上来的?”
“嗯对,我这里负责五个颜色,其他组的还有,总共18个色号。”尤长靖拿过另一支护唇膏,拉过林彦俊的手,涂抹在林彦俊手背上,“你舔舔看。”
“舔?”
“对啊,你吃吃看。”
林彦俊一脸嫌弃,这洁癖很重的人,连自己的手背也嫌弃。尤长靖翻白眼,拉着林彦俊的手闻,尤长靖的气息撒在林彦俊手背上,林彦俊突然打了一身冷颤。
“嗯?”尤长靖皱眉头,拉过林彦俊的手闻,闻着他的手腕,又凑近问了他侧颈。林彦俊被尤长靖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心跳加速。
“你喷香水?”
林彦俊黑脸一红,看着尤长靖。尤长靖拿过林彦俊的另一只手,闻。
“你真的喷香水。这样味道就不纯了。”尤长靖拿过唇膏涂抹在自己手背上闻,点点头,放到林彦俊鼻子下,“闻闻看。”
林彦俊盯着尤长靖看。
“你这是要打进少女市场学生市场的,你身上的男性香水太强了。你闻一下,这些全部都有水果味道的,啊算了,反正明天你都要检查,记得明天别喷香水,手霜也不准擦。唇膏擦在嘴唇上,是给嘴唇特制护肤品、化妆品和香水,”尤长靖拿着一支护唇膏涂抹在自己唇上,然后亲吻在自己手背上,舔了舔,点点头,满意自己的成品,“接吻的时候鼻子虽然会闻到对方的香水味,可是嘴巴吃下去的味道只有这个,所以……”尤长靖看着林彦俊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尤长靖退了几步,“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嘴唇上擦了?”
尤长靖急忙擦掉,摇摇头,“没有,你想干嘛?”
“我也没有。”
“啊?”
林彦俊把尤长靖手拉过,尤长靖要推开却推不开,林彦俊拉过尤长靖的手,看着尤长靖刚刚亲吻过的地方,林彦俊往尤长靖手背亲了实实在在的一口。尤长靖打了一身颤,想抽回手却被林彦俊紧抓着,手背上感受着林彦俊不安分的舌头。林彦俊吮吸一番后放开,尤长靖手背上被吸出一颗小草莓,还有口水。尤长靖惊讶看着。
“林彦俊!”
“好吃。”
“……?”
“甜。”林彦俊若无其事放下尤长靖的手,尤长靖嫌弃的即刻擦掉。
“你,你,你好像有点变态。”
“你说什么?”
“你可以去洗手了自己试啊,你吃我的手干嘛?还有,这,你干嘛吸我的手?”
“你刚刚自己拿过来的,叫我吻吻看的。”
“我是叫你闻,门,耳,闻,不是吻。你这死变态。”尤长靖慌张收拾,拿过书包,打卡,走,“快点,我要锁门了。”
林彦俊笑,走出去。
俩人走出公司。
“我送你回去。”
“不用。再见。”尤长靖离开,嫌弃的还擦了自己被亲吻过的手。林彦俊笑。
LJ Cosmetics的第一批大众护唇膏正式面世,林彦俊以亲民价格的护肤品先圈了一波大众市场,为接下来的名品护肤产品铺路。研究组日夜颠倒研发产品,庞大工作量和工作压力逼走不少人。
“农农,你不可以跑啊,你跑了我就死了。”
“我好累,我想睡。”
尤长靖和陈立农俩人几乎是在研究所里吃喝拉撒睡,另外两名职员也窝在角落睡了。睡没多久尤长靖就起来,给陈立农拉上外套后,洗了脸又继续工作。
“还没走?”
“嗯。”无法掩饰的倦意。
“你之前做香水的是吗?”
“嗯。”
“那当初为什么会来这里工作?”
“人家介绍的,说这里工资高。”尤长靖很专注,调出了好看的肤色脸霜。尤长靖涂抹在自己手背上,点点头,“如何?自然吗?”
林彦俊笑,点点头。尤长靖拿过笔记录,又闻了闻刚刚涂抹的地方。尤长靖突然看向林彦俊,俩人相视很久。尤长靖突然笑了。
“你这笑容……”
“呵呵,帮我。”
尤长靖拿着半成品,给林彦俊化妆。
“你这个肤色用这个粉底,这样就和脖子的颜色也不会差太远,帮我拿着,”林彦俊接过尤长靖手里的瓶罐。尤长靖拿出化妆包,给林彦俊化妆。
“你去外面跑一圈回来行不?”
“干嘛?”
“我想看看出汗的话会不会脱。”
“出汗?关掉冷气就可以了。”
“他们还在睡觉。”
“他们回去了。”
尤长靖探头看,“什么时候回去的?”
“你刚刚很专心的时候。你别转移话题,你把我弄成这样要我出去?”
“现在临晨两点,三点了,没人看啦,快去。”
林彦俊笑,乖乖去外面跑了好几圈回来,汗流浃背。
“流汗了,快点。”林彦俊跑到尤长靖面前。尤长靖拿起化妆棉擦着林彦俊额头上的汗珠在擦了脸,化妆棉上干干净净。尤长靖一手轻轻扣着林彦俊后颈,一手拿着化妆棉用力擦林彦俊眼妆。
“会起一点点,但这程度应该还ok。”
尤长靖放下化妆棉,举手,犹豫了一下。
“我用手抹一下你的脸。”
林彦俊点点头。尤长靖徒手擦了林彦俊脸上的汗水,涂抹到全脸。林彦俊眨眼。尤长靖看着许久。
“会不舒服吗?”
“还好。”
尤长靖点点头,拿起笔记录。
“看来也可以target爱运动的人诶,没想到防水防汗那么有效。你坐下吧,我帮你卸妆。”
林彦俊乖乖坐下。
尤长靖拿起新的化妆棉,点了卸妆水,手自然的扣在林彦俊后颈,给林彦俊卸妆。尤长靖动作很轻且温柔,林彦俊双眼直盯着人看。
“你平时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
林彦俊没回答。
尤长靖看向林彦俊双眼。“回答我啊。”
“没用。”
“真的假的?皮肤这么好。”
“有定时看皮肤科。”
“啊~”尤长靖点点头,继续卸妆,把林彦俊脸上的五颜六色都洗下来。
“我们要不要也攻一下男性市场,我觉得现在的男孩子都蛮注重保养的,就算他们不会说主动去买,但是女朋友,伴侣,还是当送礼我觉得可以诶。而且简单的化妆品,比如粉底,遮瑕膏,护唇膏,我们可以弄那种小小的当赠品,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这一个。”
“那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嗯?”尤长靖手里的沾着卸妆水的化妆棉正要擦过林彦俊嘴唇,尤长靖愣住,看着林彦俊。
“你说什么?”
“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试什么?”
“交往。”
尤长靖顿时愣住,眼睛眨了两下,一时以为自己听错。放下手,疑惑看着林彦俊。林彦俊脸上剩下那红唇还没卸下。
交往?尤长靖直愣愣地看进林彦俊深邃双眸。交往?
咚咚,咚咚,咚咚,什么声音,尤长靖突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声音是从那里跑出来的,尤长靖惊讶抬头看向林彦俊。现在是怎样?对这个男人心动了吗?为什么?!
看着尤长靖慌了的样子,从尤长靖迅速泛红的脸颊和耳尖看出了端倪。林彦俊笑了笑,挑了挑眉,“如何?”
“交……交往?你是说谈恋爱吗?”
“对。”
“你要… 你要我,跟,跟你谈恋爱?”尤长靖的口吃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和紧张。
“对。”
“你是拿我当试用品是不是?在练习告白?”尤长靖故作镇定。
“不是。我是认真的。”
尤长靖把手上的化妆棉放下,认真看着林彦俊,怀疑他说这些话的真挚度。
“我想跟你谈恋爱尤长靖。”
“不要开玩笑,我会当真。”尤长靖感觉全身都热了起来,不自在的捏了捏滚烫的耳朵。
“那就当真。”
“别闹。”尤长靖清了清卡在喉咙的口水,喉结滚动两下把口水吞下。尤长靖拿起化妆棉,手有些颤抖了,伸过去要把林彦俊唇上的口红擦掉,手却被林彦俊抓着。
“我很认真,没有在开玩笑。我喜欢你,尤长靖。”
“你要我怎么信你啊?快点,擦掉了要回家了,我累了。”
“我现在想吻你。”
“你这是恶作剧对不对?你是在报仇我把你的脸画成那样还叫你去外面跑步对不对?”
“你脸红了。很红。”
“你这样突然告白我是吓到,这是正常反应!”
正常反应?!吓到是脸白吧!尤长靖你也蛮能瞎掰的,明明就心动了!尤长靖在心里咒骂自己。
林彦俊拿下尤长靖手里的化妆棉放到桌上,林彦俊站起,尤长靖从俯视到仰视,林彦俊一下靠近。
“你你你你要干嘛?”,尤长靖吓得倒吸一口气。
林彦俊双手捧着尤长靖脸颊,张嘴就吻。尤长靖吓得屏住呼吸,抓着林彦俊双手。林彦俊的红唇涂抹在尤长靖双唇上,把尤长靖嘴边都抹上一层红色。林彦俊放开,尤长靖被吓得不轻,眼珠瞪得贼大,屏住呼吸。
“我可以继续吗?”
“嗯?”尤长靖脸和耳尖红得滴血,一时反应不过来,但看着林彦俊唇上浅去和花掉的口红,尤长靖才感觉这吻是真实的。
接吻了。他吻我?!
“可以继续吗?”
“我…不知道… ”这种事你不要问我啦。
林彦俊笑,手扣着尤长靖后颈,吻上,另一只手放到尤长靖腰上,扶着,加深了吻后,腰上的手摸到后背,把人往自己怀里推。尤长靖被吻得窒息,推开林彦俊,如鱼得水般吸了一口气。林彦俊低头再吻,尤长靖偏开头。
“我不能呼吸了……”
林彦俊笑了,双手捧着尤长靖脸庞,看着他脸上被自己涂抹上的口红。
“用鼻子呼吸,笨蛋。”
林彦俊再次吻上,吻得毫无章法。来不及换气的尤长靖被窒息感弄得晕晕沉沉,推开林彦俊后又再次被吻上,又是一顿啃咬。
“真的不行了……”尤长靖推开林彦俊,喘气。
“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恋爱关系。”
“你确定?我觉得还是再考虑一下……你爸妈不会同意。”
“别管我爸妈,你愿不愿意?”
“我……我是孤儿,院长应该没空理我……”
“我是问你你愿不愿意,你,尤长靖,愿意跟我林彦俊交往吗?”
尤长靖想了一下,抬头,红了一圈的脸看起来很可爱,带着一丝怒气看着林彦俊,“你你你你,你明天,要公开?”
林彦俊笑出酒窝,“所以你是答应了?”
“不能公开,会很麻烦。我不要公开。”
“好,不公开。”
“你真的确定你喜欢我?会不会只是错觉还是什么?”
“你信吗,我这张嘴是第一次吻人。”
“不信。”
“不信那再吻一次。”林彦俊把人揽入怀里再一顿的热吻。
“唔!嗯~ 等下~唔~”
林彦俊开车载尤长靖回去,尤长靖还是很不安。
“你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告白?”
“喜欢你啊。”
“你说得好容易哦。你都不问我是不是也喜欢你吗?”
“那你喜欢吗?”
尤长靖歪头想了一下,“不讨厌。”
“那就可以了。”
“那么容易?”
“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复杂的。”
“你又不是普通人,你爸爸妈妈知道后会怎么办?”
林彦俊顿了一会,“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哈?!等下!我在跟你说什么你在跟我说什么?”
“过来跟我住。”
“林彦俊!”
“我是认真的,很认真。”
“你该不会是,我是第一个对你发脾气,我是第一个对你怎样怎样的人所以你就喜欢我,就是那种很偶像剧的那种?觉得我特别是吗?”
“你是很特别。”
“所以你喜欢我的点在哪?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车子停在尤长靖公寓楼下。俩人四目交接,尤长靖在等答案,可林彦俊却又再一次沦陷。
“尤长靖。”
“嗯,我在听。”
“不如今晚睡我家。”
“你这个人!晚安啦!”尤长靖揍了林彦俊一拳,下车。林彦俊笑。
隔天,尤长靖和同事们研究所讨论着,林彦俊如沐春风走进来,“嗨。”
大家对林彦俊突然的打招呼吓到。尤长靖瞪了一眼。看着那小兔子白了的脸林彦俊笑。
“吃了吗?”
“还没。”
“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尤长靖怀疑地看着林彦俊,林彦俊丢了一抹邪笑给尤长靖。
林彦俊把人带到酒店自助餐吃,林彦俊几乎都贴在尤长靖身边,尤长靖推开好几次。
“你不要那么粘我啦,他们会发现的。”
“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尤长靖咬着牙生气说道。看着尤长靖气呼呼的脸,林彦俊忍住想捏他肉肉的脸颊的冲动。
“离我远一点。”
“今晚睡我那边是不是?”
“你真的是变态吗?你走开。”
尤长靖看了一眼林彦俊的白鞋,邪笑哼了一声,踩。林彦俊眼睛都大了,看着白鞋上的黑印。
“不要再靠近我了,不然我让你白鞋变黑鞋。”
尤长靖捧着食物坐下,林彦俊看着自己白鞋上尤长靖的脚印,笑了。
吃完要回去时。
“尤队长坐我的车,我有话要跟他说。”
“回公司再说。”
“紧急。”林彦俊说着就把尤长靖拉走。
尤长靖坐在副驾驶座上,对林彦俊很防备。看着尤长靖的坐姿,林彦俊笑。
“你干嘛?坐好来。”
“我哪里知道你要干嘛?快说,紧急的事是什么?”
“想跟你在一起。”
“哈?”
“想跟你单独在一起。”
“林彦俊!你很无聊诶!”
林彦俊笑。
公司停车场。车子停好,尤长靖要开门。
“等下!”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尤长靖紧张看着周围,“没有人啊。怎么了?干嘛?”
“亲一下。”
尤长靖打了林彦俊一拳。
“不能亲哦?”
“不能啦!”
尤长靖开门下车,林彦俊也跟着下车。
俩人站在电梯前。很安静。林彦俊看向尤长靖。尤长靖捂住嘴巴,看了林彦俊一眼。林彦俊笑,酒窝很深。电梯门打开,俩人进去。林彦俊按电梯,没给尤长靖按。
“你为什么不帮我按?”
“你没有手啊?”
尤长靖生气瞪了林彦俊一眼,伸手按,随后退到角落去。
“我有毒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会对我干嘛?”
“你有幻想?”
“没有!”
“你有。”林彦俊邪笑。
“我没有!”
“明明就有。”
“我没有!你不要乱讲话林彦俊!”
林彦俊笑,得意。
“哦,我的到了。”尤长靖即刻站到电梯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林彦俊。
“真的不能亲一口吗?男朋友。”
电梯门打开,尤长靖调皮吐了小舌头,转身就跑。林彦俊笑得跟傻子一样,电梯门关上。
“哼,傻傻的。”
尤长靖的避嫌让大家越来越怀疑,本来职员们只是开玩笑说林总经理特别宠尤长靖,好像只有尤长靖在的地方林彦俊才会笑,不然都板着一张脸。俩人的关系一直都是雾里看花,大家都只是觉得俩人关系亲近,是志同道合的最佳拍档,仅此而已,但是,在LJ名品项目正式开始后,原本相信只是单纯兄弟情的人们又重新怀疑了,因为,瞎子都看得出来,林彦俊和尤长靖这两个人的感情有点好得过头了。
林彦俊宣布了这个冬天将发布LJ名品全套护肤产品,总部也格外看重,这也关系到林彦俊是否从父亲手里夺过LJ Cosmetics 的经营权。这是林彦俊向父亲征求独立的挑战,挑战成功,LJ Cosmetics就属于林彦俊。
从宣布到开始,整个公司因为这项目搞得快疯了,每天有开不完的会议,产品的安全检测等等到专利,太多太多事要跟进。林彦俊吹毛求疵、要求细节要求完美,不容许任何一点错误,加上他天生脾气暴躁,从项目开始后他就没给过好脸色,甚至都不笑了。公司每天都被笼罩在这黑气中。
一直跟在林彦俊身边的秘书其实曾经怀疑林彦俊有偏执型人格,但他从来不敢多说什么。以前林彦俊发脾气也只是咒骂一顿,但或许近期压力过大,他动口也动手,开始摔东西。
会议室里林彦俊再次破口大骂,在这种压力下工作谁都会出错。散会后林彦俊没有回办公室,反而大步莅临研究所,抓着尤长靖就发泄起来,说他们不了解自己,说了一堆气话。所有人对这样的总经理感到害怕又恐惧,秘书和助理站在林彦俊身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尤长靖先发现了林彦俊手上的小伤口,林彦俊还在大声说着那群人没用什么的,下一秒手突然就被尤长靖抓起来看。
“我在跟你说话你没专心听!”
“你摔东西?”
“什么?”
“他摔东西了?”
秘书和助理同步点头。尤长靖顿时很严肃看向林彦俊,看着他那双红了的双眼,看着他气红了的脸和耳朵。尤长靖直接伸手拨开衣领,看着潮红的胸口和脖子。大家都对尤长靖这举动感到惊讶,同时也惊讶林彦俊任由尤长靖这样的触碰。
尤长靖抓着林彦俊受伤的手走。
“去哪?我还没说完。”
尤长靖抓着林彦俊的手,走到水槽前,开水清洗。林彦俊低头看,才发现自己手上的伤口。
“这一点小伤而已不重要,尤长靖你听我说——”
“——林彦俊,你有偏执症吗?”
秘书瞪大了双眼,大家瞬间屏住呼吸。这件事大家只敢偷偷在总经理背后说,没人敢真正这样当面说。
“什么?”林彦俊眼神凶得可以。
“你是不是有偏执症?”
“你现在是想说我有精神病吗?”
“你知道什么是偏执症?”
“尤长靖!”林彦俊从尤长靖手里抽开了手。
“我只是觉得你太敏感了,而且你为什么不相信他们的能力,你得放手让他们去做啊。”
林彦俊生气转身,尤长靖却用力抓过林彦俊受伤的手,“我还没说完你要去哪?!”
尤长靖把林彦俊抓到位子上,尤长靖从书包里拿出药膏和创可贴。
“我没有病。”
“那你就控制你的脾气,你不能这样一点点错误就骂人。你这样大家很压力,你现在这样大家会好像在高压锅里工作一样,随时会爆炸。压力那么大,肯定会出错,所以你别这样。而且我说了,产品很好,时间很充足,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我只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尤长靖把创可贴贴好,抬头看着林彦俊。林彦俊怒气已经减半。尤长靖站着,直直盯着林彦俊眼睛看,俩人四目交接。周围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两个人。
“你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
>>> 还有一章 >>>
【长得俊】假戏真做(上)
*速打,三章完
*演员橘,歌手尤
*HE
---
林彦俊,他曾经是电影界疯抢的男人。偶像团体出生,唱跳皆可,时尚界宠儿,但因为公司经营不妥,组合解散,公司倒闭,他暂别娱乐圈数月后再被星探盯上,直接作为演员进行栽培,短短几个月后登上大荧幕就直接迎来事业春天。人红是非多,想借他上位的人男女都有。公司对他很保护,几乎拒绝了所有要求合作的人,但公司的公关处理多少冷了一些,导致得罪许多人。后来因为一场暴力事件被灌上暴力艺人头衔,之后事业一落千丈,被众人唾骂。距离暴力绯闻事件已经一年,被公司雪藏一年。眼看这身败名裂的优质演员无法翻身,而林彦俊自己似乎对自己的未来也没有多大的欲望和野心,公司只想在他...
*速打,三章完
*演员橘,歌手尤
*HE
---
林彦俊,他曾经是电影界疯抢的男人。偶像团体出生,唱跳皆可,时尚界宠儿,但因为公司经营不妥,组合解散,公司倒闭,他暂别娱乐圈数月后再被星探盯上,直接作为演员进行栽培,短短几个月后登上大荧幕就直接迎来事业春天。人红是非多,想借他上位的人男女都有。公司对他很保护,几乎拒绝了所有要求合作的人,但公司的公关处理多少冷了一些,导致得罪许多人。后来因为一场暴力事件被灌上暴力艺人头衔,之后事业一落千丈,被众人唾骂。距离暴力绯闻事件已经一年,被公司雪藏一年。眼看这身败名裂的优质演员无法翻身,而林彦俊自己似乎对自己的未来也没有多大的欲望和野心,公司只想在他合约的最后一年里至少把钱赚回一点,便把他放到各大综艺去自生自灭。一向给人冷酷距离感十足的这男人却因为好教养和幽默在综艺圈粉,但却也被人说在综艺节目里演戏。他跟公司表明了不想续约,还有一年半后合约结束后他想回归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尤长靖,地下乐团出生。高中时期就和几个热爱音乐的朋友搞地下乐团,后来被父亲知道后棒打禁足,还差点被休学,嘴巴上答应家人不会再唱歌,后来又和朋友偷偷报名参加歌唱节目。人美歌甜嗓子也好,还会创作,所有乐器到他手里他都略懂,歌唱实力显然是在这些参赛歌手中脱颖而出,可惜节目早有了内定冠亚季军,没有背景没有资源没有推荐人的他注定和别的单纯参赛歌手一样,只是个陪跑的,只是节目组请来凑人数。昔日队友替他打抱不平,节目里那些跟他一样被拿来凑人数的参赛者也为他感到不公平,被淘汰的参赛者都表示最看好他夺冠,而他意外的实力让节目组感觉性命不保,甚至恶意剪辑后播出,成功进了决赛却被强制退赛。
这小插曲让他上了一天的热搜,但隔天就找不着人,他被家人关了起来。乖乖被关了一个月后不管父母怎么问,他的回答都是,我还年轻,我想闯一闯。三十岁之前如果都不成功我就回来,从此不碰音乐。父母最后放人走。尤长靖再次到中国闯音乐路,因为之前的名誉受损,没人接受他让他唱歌。后来是一名音乐制作人找上门说愿意栽培。那音乐制作人是有实力的,不过没什么钱,但尤长靖表示愿意试试,他想要再努力一把看看,俩人就开始制作音乐,成了网络音乐人。
尤长靖隐姓埋名,和制作人俩人成了双人组合取名叫胖胖鱿鱼,唱了五年,歌红人不红。俩人都快要付不起下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这五年里音乐制作人抛弃妻子的只专注在音乐上,换来了一张离婚协议书。看着这没有希望的未来,音乐制作人决定放弃音乐,挽救婚姻。俩人正准备把乐器和器材卖掉,却遇上一个长得有点像骗子的人自称是导演,想要找他们做音乐总监,负责整部电视剧的音乐制作。
“我虽然没能给你们很多钱,我希望你们能帮忙。”
李导演明明支支吾吾都说不清楚要表达的事,但胖胖鱿鱼这俩人面对着久违的工作机会,只当作是最后最后最后一次的翻身机会就抓住了,猛点头答应。
跟着李导演到他办公室才发现,除了桌上一堆垃圾和废纸,地上也是一对垃圾,真的是除了垃圾还是垃圾的办公室里,什么都没有了。啊,有一个坐在办公室里唯一一架电脑前面,披头散发像个女鬼一样,对着电脑键盘敲敲打打,桌上见底的咖啡杯叠得高高的。
“咖啡。”那女人说了一句。
“你中毒了。去休息,去睡一会儿,剧本差不多就可以了。”
李导演看着脏乱不堪的办公室,随手把桌上的垃圾扫到地上,“不好意思,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坐,我收拾收拾一下。”
“你们还没吃吧?”尤长靖软糯糯的问了一句,“我去买便当。”
“我们哪来的钱?”音乐制作人拉过尤长靖,要他别强出头。
“各自出各自的,行吗?”
李导演点点头。
“我要咖啡。”
李导演拿出钱包给了尤长靖几张钞票,“无糖咖啡两杯,饭随便买就可以了,我们不挑食。”
音乐制作人拿过凳子坐下,捡起地上一叠纸看。
“耽美剧?”音乐制作人顿时看向导演。
“有意见?”女编剧口气凶狠,怒瞪过去。
“找到投资了吗?给你做这音乐我是有钱拿的吧?”
“有,但不多。”
“竟然有人投资,那演员呢?”
“正在找着。”
“看来路还很长。”
“找你们其实是因为你们的歌之前传唱度都很高,在抖音也有很多人翻唱,歌不错,耐听。”
“谢谢。”
“我实话跟你说好了,其实就是个回收厂。这些剧本也是被人丢掉的,我们拿来改。”
“什么丢掉,是我的剧本,原创的。”
“你投了几次稿你说?你别插嘴,写你的剧本去。反正呢,我也没想过要翻身,只是我很心疼我这些器材,也心疼她这些年的创作,就想试试看,所以,不管是演员后制什么的,都不会是最好的。不要抱着大红大紫的情况,我纯粹想完成我俩的心愿而已,不然这样放手太可惜。”
意外达成共识。
尤长靖买了饭回来,把咖啡和饭放到徐编剧面前,“先吃吧,编剧姐姐。”
“哦,谢谢。”
尤长靖转身正要坐下,“等下!”,徐编剧转过头,和尤长靖对上眼,徐编剧就激动大叫,甚至跳起来大喊大叫,把尤长靖吓得退了好几步。
“你干嘛?!你发什么疯?!”李导演抓住徐编剧。徐编剧摘下眼镜,激动指着尤长靖,说不出话。
“他怎么了?干嘛啊你?他们是我找来的音乐人,负责我们的音乐的,别闹!”
“不是!不是!你!你!!”
“我,我,我怎么了?”
“你……你你你你…… 你唱歌,你参加比赛那个,被退赛那个,对吗?”
尤长靖点点头。
“尤长靖!”
“对,我是尤长靖。”
“啊!!!!”徐编剧激动跑上去把人紧抱。尤长靖吓得僵在原地,即刻看向音乐制作人和李导演,眼神求救中。徐编剧激动又看着尤长靖确认一眼,突然就亲上尤长靖脸颊,吓得音乐制作人和李导演把俩人分开。尤长靖一脸惊恐摸着被亲的脸颊看着徐编剧,那如狼似虎的女人。
“你跑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唱歌了?”
“嗯?……我有唱歌啊……”
“哪里?哪有?你为什么消失了?!我一直都在给你投票诶!!你不要抓我!”
“谢谢你,原来是喜欢听我唱歌的人。”
“我好爱你小尤。”
“哦... 谢谢。”
四人一起吃饭。
“所以我每天一直循环听的歌是你们两个唱的?是尤长靖你唱的?那个胖胖鱿鱼是你们俩?大胖鱿鱼和小胖鱿鱼?”
尤长靖和制作人点点头。徐编剧兴奋地抓着人问不停,手还挽着尤长靖手臂,李导演摇摇头。
吃完饭,尤长靖拿着那草稿越读越觉得不妥,虽然知道是耽美,可是还是觉得很奇怪。
“这,能播吗?而且这剧名,《哥哥我想跟你谈恋爱》,好像有点……”
徐编剧拿过尤长靖手里的草稿,“你看草稿干嘛,看剧本。从第一集开始看。”说着就把剧本塞到尤长靖手里。
“真的能播?真的要这么演啊?”
在一旁讨论着的音乐制作人和李导演也看过去。
“播是能播,只是要看剪辑如何弄。”
尤长靖抓了抓头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变态?”
“嗯?”
“写出这样的东西,你会觉得我很变态吗?”
“有一点。”
“你对男人动心过吗小尤?”
“啊?”
“他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你说呢。”
“暗恋呢?”
“以前读书的时候有,可是,都是女孩子啊。”
“那,有好感的男生呢?”
尤长靖想了想,摇摇头。
“喜欢的男歌手?”
“是歌手我都喜欢。”
“最喜欢的男歌手?”
“张学友。”
“男演员呢?觉得帅的男演员呢?”
尤长靖抬头想了很久,想不出一个名字,摇摇头,“没有诶,通常看电影或电视剧看完就算,而且我比较注意的是电影里的歌。”尤长靖看向制作人,“你有喜欢过男人吗?”
“我结婚了,小弟弟。”
“哦对,我忘了。”
“那导演你呢?”
“她是我老婆。”
“啊!??”制作人和尤长靖俩人都不敢相信的样子。
“认识她之前是个网络小说作家,但实际上没有很厉害,读者也不多,后来转当编剧,给人写了几部网络剧,但剧本都是用人家的,她就是一个写手而已,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搞上同人文手的。”
“你也觉得我变态?”徐编剧看向李导演。
“有一点,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我身边就有同性恋的人,我多少大概都能理解他们的处境,所以我才要你把剧本改得现实一些。”
“同人文里哪来现实一说,都是自己写自己爽。”
“你这是要拍出来给观众看的,你要引起共鸣,而且你三观得正。再说了,现在的观众是笨蛋吗,你要搞兄弟情我OK,可是不能太over,我也是有限度的。”
“拜托,你拍耽美剧,人家观众就是想要看肉戏,你懂不懂啊?”
“肉戏?你是说三级片吗?”
“对啊。”
尤长靖懵了,这没谈过恋爱感情世界一片空白的人,对这些大人说的荤话有点承受不住。
“不会真的拍出来,就是营造气氛而已,但是接吻拥抱都会有,更深一层的就不会真的拍出来,那个会让观众自己去想象。”
尤长靖似乎还是不太能接受,“男和男的真的会来电吗?好奇怪哦。”
“不奇怪的小尤,如果对方足够优秀,是会触电的。像我,我其实是个双性恋的人,我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嫁给了这么一个老头。”
“我老?我才三十八拜托。”
“你三十八,不像。”制作人补刀。
看着那两夫妻吵吵闹闹的,可尤长靖却看出了导演对妻子的宠溺。尤长靖笑。
“那剧本我们可以拿回去看吗,或许先弄一首歌出来,给你们当预告用也好。”
“可以,我给你们印。”
“小尤,你真的不能放弃唱歌,你唱歌真的很好听。”
“可是吃不饱,我得养活自己,如果继续唱可是没办法养活自己的话,我会饿死。”
李导演和徐编剧随着投资者找演员。李导演觉得新人是可以栽培,不过那投资者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坚信这部网剧会火,愿意砸钱,这反而让李导演感到压力。投资者其实也是第一次投资拍电视剧,想学人家搞个试镜什么的,反正就很沙雕。李导演觉得多此一举,但还真的有人来试镜。李导演直接保留了所有来试镜的人,让老婆自己配配看有没有适合的角色给他们。
这带有一点点乱伦成分的耽美剧,男男主角不好找,虽然那些新人都表示可以,脱光也可以,但徐编剧觉得他们都不符合自己心目中的形象,而且李导演也觉得他们没有主角的脸。
回到那破公寓,制作人已经睡得打呼。尤长靖窝在被子里读剧本。
耽美网剧《哥哥我想和你谈恋爱》剧情如下:
两个主角第一次见面时一个8岁一个9岁,一个死了妈妈,一个死了爸爸。当时对死亡还不大理解,只看着一群大人哭得死去活来。俩人在火化中心相遇,一个被妈妈牵着,一个被爸爸牵着。原来他的爸爸和他的妈妈曾是高中同学,不熟但认识。这意外的重逢让俩人有了交集,互相同情,后来爸爸和妈妈更是互动平凡,爸爸有了再婚的想法,但偏偏遭家里长辈反对,说要找也找一个未婚没有孩子的,把别人的孩子带进来当己出长辈们接受不了。爸爸家里宽裕,长辈觉得把别人的孩子带进来会把家里的东西分走。那单亲妈妈也不想去破坏别人一家的安宁,主动拉开距离,直到两个孩子上了中学时,两个孩子同时就被告知说爸妈要再婚。其实两个孩子早就知道父母一直以来都有联系,也不反对,只觉得说爸爸和妈妈有人陪伴也不是什么坏事。
大一岁的哥哥和妈妈要住进家里,显然长辈们仍不高兴。妈妈也说明了不用注册登记,纯粹就一起生活互相照顾。看着老一辈的人恶言相对,在这家里有那么一点点权利的儿子开了金口说他不介意多一个哥哥,把长辈们的嘴都给堵住了。哥哥和妈妈也就顺利搬进来住。
原本一个人的房间变成两个人,房间不大,改成上下铺,把空间留给孩子们放书桌和书柜衣柜等。
“我睡上面吧,哥哥。”
“好。”
俩人不熟,气氛尴尬。
“你叫得倒挺顺口的。”
“你大我一岁,我不叫你哥哥叫什么?”
“到了学校你也打算这么称呼我?”
弟弟想了想,的确好像不适合。毕竟他爸爸和这个哥哥的妈妈也没正式结婚,不过是同居关系而已,法律上他们是完全的陌生人,和这个大一岁的哥哥也是陌生人。
“直呼名字吧,我是吴龙恩。”
“我叫王晏城。论年龄你还是比我大,我需要在你名字后面加个哥哥吗?”
“那你要我在你名字后面加个弟弟吗?”
两个中学生开始了同居生活。一开始倒也你不理我我不理你,井水不犯河水的,俩人也几乎不说话。一切怨缘从闹钟开始。吴龙恩的闹钟每天叫醒不是吴龙恩本身而已,还有那年纪小小起床气就很严重的臭小孩王晏城。
一开始吴龙恩还觉得这个弟弟个性不错,果然日久见人心,相处了一个月后,什么臭脾气坏习惯全都见识了一遍。起床气重,严重洁癖,还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吴龙恩只是觉得自己做哥哥的,既然洗了自己衣服就顺手给弟弟也洗了校服,还熨烫整齐后给他放在衣柜里,结果隔天一早就莫名其妙挨骂。这个弟弟原来在学校行为不怎么端正,正如同学们说的,没有妈妈的孩子都是坏小孩,他似乎乐意演绎同学们眼中的坏小孩,校服总是脏脏皱皱的,逃课旷课涂鸦样样来,还调戏同学。吴龙恩简直刷新了自己对死小孩的认知。
一开始吴龙恩还忍气吞声,后来在学校亲眼看着王晏城把女同学弄哭看不下去就上前阻止骂了一顿。其实学校里没人敢去惹着坏小孩,他诡计多端,害人的手法多到你怕,连纪律老师也中过他的诡计。吴龙恩生平的第一次的脾气就撒在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身上,而且还是当着大家的面。王晏城当下发誓会让他好看,接下来的就是接二连三的恶作剧,让他当中出丑,羞辱,偷他的便当,害他被纪律处分。但最让王晏城上火的不是这个笨哥哥的逆来顺受,而是那时候他保护过的女同学对哥哥的表白和追求。
女同学对吴龙恩格外上心,又情书又当众示爱,不会拒绝人家的吴龙恩没有回应不敢回答被人误解成默认,然后就被催促着谈起校园恋爱。吴龙恩对女同学保持距离,但面对女同学频繁的身体接触感到不妥,觉得有必要跟女同学说清楚。女同学约吴龙恩去看电影,吴龙恩答应了,决定一见面就把话说清楚。
“我知道,可是事情都变成这样了,我们就假装恋爱三个月,至少三个月,不然我好丢脸。我主动追你的,而且你当时也没拒绝我,现在大家都以为我们在交往,突然明天就分了我很丢脸。”
“真的三个月就分,就三个月,还有,”吴龙恩推开女同学的手,“你可以不要一直碰我吗,我很不舒服。”
“现在又没有人。”女同学又挽上吴龙恩的手,吴龙恩又推开。
“就是没有人才没必要。”
“你很计较诶。走吧,电影要开始了。”女同学直接牵过吴龙恩的手把吴龙恩拽入电影院。
随着吴龙恩和女同学的恋爱展开,王晏城对吴龙恩的恶作剧更变本加厉了,让自己那些手下的坏小孩去堵他的路,去欺负他。
俩人每天回家都变得全身脏兮兮的,妈妈对吴龙恩这副模样很不习惯,质问。吴龙恩只是红着眼眶说自己跌倒而已,结果脱了衣服发现校服都破了。王晏城估计也没想到自己那些坏朋友会下手这么重。
“你很讨厌我是吗?”
“你觉得我会喜欢你?”
“那这样吧,我跟我妈说我搬去宿舍住,我打听过了,我们学校有给学生提供宿舍。”
“你这是存心想害我被骂吗?我们家离学校又不远,你说要搬去宿舍岂不让他们觉得我欺负你。”
“难道你不是?你是在欺负我。”
“你咋不还手?”
“所以你是打算这样到我毕业吗?”
“对。”
“好,我知道了。”
对这个哥哥不反抗不还手的,王晏城很不满意。他越这样乖巧他就越想欺负他。他自己也说不上对这个哥哥到底是什么想法,反正就很复杂。
那天王晏城和那帮坏小孩去打桌球不知怎么的吵起来还打了起来闹上警察局。王晏城的那帮小孩里有个专属摄影师,举手嚷嚷说自己拍下整个过程就把手机给了警察。
事情确实是别的小孩挑事的,但由于未成年,警察还是要家里的大人来一趟。
此时在家里正跟妈妈要求说要转学去技能学校的吴龙恩不管如何对妈妈撒娇也没什么结果。
“你不说想当老师吗?你上什么技能学校?”
“我不想当老师了。”
“为什么?”
一想到以后要教像王晏城这种学生就头痛。
“哪有为什么,突然就不想了。妈,让我转学嘛。”
“离家很远。”
“我可以住宿舍。”
就在争辩过程中家里来了电话说王晏城在警察局。妈妈慌了就跑到警察局去把人带回来。看着被打伤的王晏城,妈妈很心疼,拿着药箱却看着药箱里没了止痛药,就拿着钱包跑了,离开之前还吩咐吴龙恩给弟弟擦药。
房里,吴龙恩提着药箱给王晏城处理伤口。
“今天没约会吗?”
吴龙恩没回话。
“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亲嘴了吗?”
吴龙恩还是没回话,只是低头给他处理伤口。
“你要我教你吗,亲嘴不难,你是男孩子,你主动一点。”
吴龙恩突然抬头,俩人对上视线。那可怕的暧昧情愫在房里蔓延。吴龙恩眼神清澈带着泪光。王晏城看着吴龙恩红润的嘴唇,心虚地咽了一口口水。
“看什么看。”
“你能安静一点吗,吵。”吴龙恩说完直接用力把绷带绑上,“可以了。”
“所以,亲嘴了吗?”
“亲了。”吴龙恩翻了一白眼,提着药箱离开,关门。王晏城咬着后槽牙,气的把绷带撕开,丢掉。
吴龙恩找了爸爸谈转校的事,爸爸觉得吴龙恩对自己未来有规划觉得很好就答应了。
学校里突然找不到吴龙恩的影子,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房里没人啊。问了他班上的同学也没人知道,老师也说不是病假。回家时家里也没人,在家气呼呼等着人回来却听见了还没进门的妈妈抓着爸爸骂了一顿。
“技能学校这么远你怎么会答应他?”
“他说了有宿舍嘛,而且我看他对自己未来规划那么好我就答应了,而且那孩子第一次跟我开口嘛,我就没忍住。”
“什么意思?”王晏城那冰冷带火的口气。
“嗯?龙恩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他说要转学去技能学校啊。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们无话不说呢。”
“他在哪?”
“说和朋友有约。”
王晏城黑了一脸就出门找人,没找着,在住宅区回家必经路口等,等到天黑才看到那人回来。
“你转学?”
“高兴了吧?”
“谁允许你转学的?!”
“你爸爸。”吴龙恩越过他就走。
“不准转学!”
吴龙恩不理会就回家。
王晏城没敢在家里闹,晚上在上铺翻来覆去的。
“楼上的,安静一点行不行?!”
“你为什么要转学?”
“躲你啊。”
王晏城直接跳下来,开灯,“你把话说清楚。”
“现在临晨一点钟了弟弟,你是要把爸妈吵醒吗?”
“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躲我?”
“我为什么要一直被你欺负?我如果去告状爸妈肯定会吵架,反正我们两个长大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我过我的,你过你的,互不相干。”
“我们是兄弟!”
“不是,我没有你这种弟弟。你抽烟喝酒还欺负同学,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你校服有烟味。你讨厌我帮你洗校服,那就麻烦把你口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收好。你爸爸对你期望很高,你也很聪明,虽然很坏,但成绩还是可以的。我不打算破坏你现在所有的一切。我在这里始终是个外人,你家里长辈也不怎么喜欢我,所以,我离开,对谁都好。这样解释,满意吗?”
“不满意!”
“晚安。关灯。”
“吴龙恩!”
吴龙恩直接拿被子盖过头,不理会。
眼看阻止不了吴龙恩转学,王晏城越来越心急,三番四次撕破吴龙恩的转学申请,俩人最后闹到在学校后巷打了一架,结果不会打架的吴龙恩被出手重的王晏城打哭。王晏城来不及收手,看着倒在地上哭的人,慌张得手足无措。
“我恨你王晏城!”吴龙恩抱伤回家,王晏城追着道歉他也不接受。眼睁睁看着转学申请交到老师手上,看着吴龙恩整理行李。
“我说对不起了,对不起,”王晏城抓着吴龙恩行李。
“放手。快放手!”
“哥!”
“我说了我没有弟弟。”吴龙恩抓过行李,收拾好,离开。
两个人的房间剩下一个人,王晏城气得发狂,那坏脾气把爸爸也惹怒了。
王晏城回到学校,大家都歌颂着这大魔王终于把眼中钉去除。
旷课去打桌球,无心打球的他拿着别人的手机玩,玩输了正对着天空发呆,手机却传来信息,王晏城打开,是朋友发来的视频。点开,是霸凌视频,王晏城直接坐起看。那群里是没有他的,只有他手下那群小孩。原来他每次说给他们一点教训看看,这些人是这么办事的。他刷着那些视频,刷到了他们教训吴龙恩的视频。连续五六个视频,扯着吴龙恩的衣服动手就打,还带着言语羞辱,甚至脱了衣服拍摄的。
“是王晏城叫你们这样对我的?”
“对啊,老大叫我们教训你。”
“我做错什么他要你们教训我?”
“就,看不惯你。”
“他不在,他看不到我,我也没在他面前晃,我为什么要挨打?”
“你是不是傻啊,我们都做得那么清楚了,还是,你要我们连你裤子也脱了才会明白。”
“他知道吗?”
“当然知道。”
吴龙恩点点头,起身,整理衣服,“我知道要怎么做了。”拿过书包就走。
“他衣服都被你们扯破了。”拍摄的人评论着还带着笑声,“脚也瘸了,哈哈,好好笑哦。”
握紧的拳头手指关节吱吱作响。
王晏城把所有人召集过来后让所有拿出手机,没收了所有手机。
“我让你们去教训只是要你们去吓吓他们,不是动真格!谁让你们真的打人了?!还有,脱衣服?!为什么群里没有我?怕我知道?啊?!你们,要是让我看到有任何影片在网络上的话,这些全部我会交到警察局去。”
“是你指使的。”
“大不了同归于尽!”
王晏城跑到技能学校去找人,吴龙恩不待见。
“对不起!”
俩人隔了五米距离。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
吴龙恩转身,无奈轻笑一声,“可他们说是你让他们这么做的。”
“我只是,我只是……”
“回家去。”吴龙恩转身走。
“你也回家,一起回家。”
“那不是我的家。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见到你。”
王晏城回到家里就被爸爸鞭打了一顿。妈妈在王晏城校服里发现香烟,爸爸抓着人打了一顿。
“龙恩是知道你抽烟还帮你隐瞒是吧,校服都他洗的。等他回来他也要打!”
“那你们现在让他回来,香烟是他给我买的。”
“什么?”
那天晚上吴龙恩就被叫回家里,面对妈妈的责骂和爸爸的质问,吴龙恩一下就知道是王晏城的栽赃嫁祸。吴龙恩沉默,仿佛在默认。王晏城看不下去,眼看爸爸就要鞭打吴龙恩。王晏城生气抓着吴龙恩打。
“你是笨蛋吗?你明明没有错你为什么不回答不解释?!我嫁祸于你我害你我欺负你你为什么不说?!爸不是他,不关他的事,他劝过我了是我不听,不是他的错,不要打他。”
妈妈似乎看出什么,“你说要去技能学校是因为他欺负你?”
“不是。”
“什么不是,明明就是!对,我欺负他,还打他。”
爸爸抓着王晏城打。而妈妈却抓着吴龙恩也打,说他做哥哥的没把弟弟看好还知情不报,还包庇。王晏城挣脱爸爸的挨打要跑去保护人却不敌爸爸的力量。被打了一顿后两兄弟被罚跪在大门口高举双手。王晏城一直盯着吴龙恩看,吴龙恩倒是没什么表情。到了晚餐时间,妈妈把人叫起来吃饭,吴龙恩起身就往家门口走。
“吴龙恩!”
“功课很多,我要回家赶功课。”吴龙恩丢下这一句后出了门头也不回就走。王晏城起身追出去。追上吴龙恩身影才要喊人,却听见前面那个人哭的声音。王晏城停下了脚步。俩人距离越拉越远。
尤长靖躺在床上把剧本看到完后要拿另一本发现没有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吵醒制作人。制作人吓了一跳,开灯,“你干嘛?”
尤长靖满脸泪痕抽泣,“剧本写得好好哦……”
隔天尤长靖就像个小粉丝一样跑去找徐编剧要下一集的剧本,直接让徐编剧信心瞬间加满。
“是真的有这两个人物的存在吗?你为什么写得那么真实?有借鉴的人吗?嗯?真人真事吗?”
徐编剧摇摇头。
“你好厉害!那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不方便剧透哦。”
“那那那,那个吴龙恩他其实不讨厌这个弟弟对吧,而且还有一点点喜欢他,所以才包庇他,保护他,对吗对吗?”
徐编剧点点头。
“啊!!!!”尤长靖突然兴奋,“然后然后,那个弟弟其实是喜欢所以才欺负对不对?引起注意或故意制造互动对不对?”
徐编剧点点头。
“哦~好心痛哦。”
“谢谢你小尤,你是我二号读者。一号是我老公,可是他都挑三拣四的,一直说不好。”
“还不是我让你收着写,不然这两个未成年的人就要搞到床上去了。”
徐编剧瞪李导演。
“写得很好写得很好,继续写,我要看。一定要好好拍,一定会红。而且这里加入现实元素,就是重组家庭的问题,还有校园霸凌什么的,可以可以,我觉得可以,而且人物都很鲜明诶,就是两个主角的个性什么的,吴龙恩是隐忍,王晏城就比较直接,他敢爱敢恨,比较仗义的那种,直来直去的,这就是爸爸养大和妈妈养大的差别对不对?”
“你好了解我哦小尤。”
“真的写得很好。我会努力给你写歌,不会让你失望。下一集出来一定要第一个给我看。”
“好,那你的歌出来我要第一个停。”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尤长靖和制作人制作主题曲的同时,投资者不知怎么的把林彦俊给搞到剧组了,把李导演和徐编剧吓得不轻。林彦俊这大牌的一线演员坐在简陋脏乱的办公室里阅读剧本,林彦俊的一身高贵装扮和这办公室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真实的吗?”
“他们说了,给他看过剧本先,他如果觉得可以的话就签约。”
“片酬呢?”徐编剧担心。
“不高。”林彦俊冷冷说道,撇了两夫妇一眼后继续看剧本。徐编剧打量林彦俊,嘴角突然扬起,小声靠到李导演耳边说他很适合王晏城这个角色,很符合形象。
叩叩叩,门突然打开,尤长靖捧着咖啡进来,“咖啡来了!老师,歌出来了!”尤长靖才发现有客人,“对不起。”。尤长靖抱着咖啡走到导演和女编剧面前,把咖啡放下后就把U盘给了导演。
“里面有三首歌,一首主题曲,另外两首是之前创作的,没有发表,但这次看了故事有改了一些词,你看能不能用作插曲。词还是可以改的,老师你要亲自改也行,然后——”
“——安静。”
尤长靖看过去,没看见脸。剧本挡住林彦俊的脸。
“哦,对不起。”
“男主角。”李导演无声说道。尤长靖点点头,比手划脚表示自己先回去,有什么事再打电话。尤长靖轻手轻脚离开,才要开门。
“没有我的咖啡吗?”
“啊?”
李导演即刻拿起自己的黑咖啡放到林彦俊面前。
“我要甜的。”
李导演看了一眼自己的咖啡和徐编剧的,都是无糖咖啡。尤长靖看了一眼那人的后脑勺。
“我去买吧,你要多甜?”
“很甜。”
“小心糖尿病。”尤长靖丢下一句就走。
门关上,林彦俊放下剧本。李导演和徐编剧看着那扫射过来的凶狠眼神,俩人倒吸一口气。
“他是我们的音乐制作人,唱歌的。”
“那为什么会变成给你们买咖啡的?”
“嗯?这…… 这……”
林彦俊拿起剧本继续看。
没多久后尤长靖捧着一咖啡回来,可林彦俊不在了。
“人呢?”
“跑了。”
“搞什么鬼哦,那这个怎么办?”
“你喝吧。”
“会胖。”
尤长靖走在街上,喝了一口这个自己没喝过的焦糖玛琪朵,嫌弃的摇摇头。制作人骑着摩托车出来。
“上车。”
“去哪?”
“房东说要赶人。”
“为什么?!我们房租都付了!”
“快上车!”
尤长靖拿过头盔套上就跳上车。
林彦俊签了合约,不过只答应拍二十集,不多不少,二十集。这可难倒徐编剧了。
“这种剧,得拿捏好,长了会惹人厌,太短大家嫌不够,二十集刚刚好。你前六集说少年成长史,那时候已经开始虐,第七集是他们分割两地一夜长大。第八集重逢,从那陌生的熟悉感到熟悉的陌生感,他们如何和解,如何解决以前的恩怨,暧昧三集甜三集,你还剩七集,伦理部分,父母的关系,还有他们对自己事业的部分,四五集,最后两集看你要甜要虐。”
李导演和徐编剧一番辩论后,徐编剧妥协,俩人还是抵不过林彦俊的专业。
“另一名演员是谁?”
“还在找。您要过目吗?”
“会有亲密动作吧,什么程度?需要脱衣吗?”
“需要,会有露两点。”
“会有床戏?”
“会,不过是前戏而已,可是吻我要真吻。”
“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你是个女的我的娘娘。”
“我要真吻,最好动用到舌头的那种。”
李导演听得都脸红,“我真不敢相信你是我老婆。”
“可以。”
李导演惊讶了林彦俊的可以。
“不过,我要亲自挑选和我深吻的这个人,行吗?”
“Ok,no problem。”
投资商找来宣传公司为电视剧弄了一波宣传,林彦俊演耽美网剧,国内耽美网剧《哥哥我想跟你谈恋爱》直接冲上热搜。未播先火。还没开始拍广告商就找上门了,随着流量来的还有一群争做男二号的新人演员们。李导演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李导演最后筛选了一番,剩下15人,找来林彦俊和投资商,制作人带着尤长靖来做现场音乐特效。尤长靖人坐在键盘前,看着那些清一色的男演员,觉得稀奇。林彦俊看着那名单上的人,没有一个自己认识的,再看着照片,也没有自己满意的。林彦俊抬头望过去,大家都做好准备自信满满的,仿佛等着被皇上点名宠幸的妃子。
“第一位,来吧,开始。”
“你们好,我叫顾文,我今年19岁,刚毕业,不过我当练习生已经——”
“直接演。”林彦俊直接打断那新人的话。尤长靖看过去,吓到了。
“哦……”新人觉得自己做错事了,慌张起来。
导演念了旁白,林彦俊给了对白,新人却口齿不清说不上一句完整的台词。试镜到了最后一位,林彦俊似乎没有满意的。那些试镜的演员离开后,林彦俊看向徐编剧。
“有你心目中的人选吗?”
“你问我?你不是说你要自己选?”
“人物你写的,你最清楚他的形象,有你觉得适合的吗?”
徐编剧看着那些照片。
“对我来说都一样,全部都新人,都差。”林彦俊嫌弃地把手边的照片推开。
“形象吗?你是蛮符合王晏城的形象,至于吴龙恩……”徐编剧突然抬头看向尤长靖,尤长靖正和制作人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然后就捂着嘴巴笑,手放下来后那兔牙很明显很可爱,头发也卷卷的。徐编剧笑了笑,“他,尤长靖。”
林彦俊看过去。尤长靖和制作人同时抬头,尤长靖眼神和林彦俊眼神直接相撞。
“嗯?叫我吗?”
“小尤,你要演戏吗?”
“啊?!我…我吗?”
“你要帮我演吴龙恩吗?”
“我不行啦,我不会演戏。”
“他们也不会。”林彦俊说了一句。
“不要,我压力。这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老婆,啊不对,徐编剧,长靖是吴龙恩的形象,你确定?他是哥哥,可他看起来比林彦俊小很多。”
“长靖比林彦俊大一岁。”徐编剧信誓旦旦说道。
“怎么可能,长靖你几年的?”
“94。”
“我95。”
李导演顿时惊讶,“你94年?”
“不然你以为他几年?02年吗?”
“可是之前你给我看百度百科不是说他02年吗?”
“误会误会。他太童颜太可爱,那时候参加节目的时候他们就调侃他年纪最大,后来他就开玩笑说他是02年的,百度还真信了。”
“我不是故意欺骗的。我94年,94年9月19。”
“反正都得教,你念一句台词我看看。”
尤长靖顿时看向制作人。
“那长靖要两份薪水。”
“哥!”尤长靖抓着制作人。本来想求救的反而被卖了。
“他要制作歌曲要唱歌要录歌,还要演戏,不行,三份薪水,三个身份嘛,歌手,演员,制作人,三份薪水。”
“不要啦哥,我不要演戏,我就制作歌曲和唱歌就好,演戏你们找别人。”
“你是因为这部剧的题材所以不肯?还是因为对手是我所以不肯?你怕跟我接吻是吗?”
“啊?……”尤长靖有些胆怯看着这凶神恶煞的林彦俊。
“拒绝的原因说一说,我了解一下。”
“第一,我不会演戏也不懂演戏,我只会唱歌。第二,我连唱歌父母都反对了,演这个被我爸妈看到我应该是永远都不用回去了。我本来想说唱歌唱出一片天后拿着成绩回家的,可是看来好像不行。第三,我怕我拖后腿。我名声不好,我参加比赛出生的,那个比赛出来的人现在都在顶端,我是个招黑体质,我不想害你们。”
“可是长靖,我们这里本来就是招黑体质。”李导演轻松说道,“林彦俊的绯闻你知道吗?”
“打人不是吗?”
“对啊,她被退稿千百次,我的剧也是拍一部糊一部,大家都没有好到哪里。我之前说过了,我们这里真的是除了投资商眼睛有点瞎以外,其他所有都是最差的条件。”
“可是我觉得剧本写得很好诶。”
徐编剧笑,“那你就帮我吧,就当作帮我。”
尤长靖犹豫,看向制作人。
“演啊,有专业演员现场手把手教你诶。”
“我真的会NG很多次的。”
“没关系,除了林彦俊,其他演员都是第一次演戏。”
“什么眼神戏内心戏我不会。”
“我教你。”林彦俊放话。
“我没谈过恋爱,接吻什么的我也不会。”
“我教你。”林彦俊说着,嘴角就扬起。
徐编剧看着俩人突如其来的化学反应,“可以了!你看你看,化学反应出来了有没有!小尤,我们就靠你了。”
“啊?… 可是我还没答应…… ”
徐编剧站起和李导演击掌拥抱,制作人也鼓掌欢呼,“我们的小胖鱿鱼要出道了!尤演员!Yuhoo!!”
“等下!真的要演啊?”尤长靖有些慌乱看着周围起舞的人。林彦俊只是看着那人一脸懵样,觉得可爱,林彦俊黑了一整天的脸突然就笑了。
“等一下!”尤长靖突然叫了一声,“可是演员不是都要自备服装吗?我没钱,而且,我没有经纪人,没有助理,没有化妆师,我真的什么都不会。”
“我说了,我教你。”林彦俊起身,走过去。
徐编剧抓着李导演发疯,“你看你看!CP感出来了有没有!!啊啊!!!”
“你好,我叫林彦俊。”林彦俊对尤长靖伸手。尤长靖握住林彦俊的手后担心说:“我真的对演戏什么都不懂,我会不会害了你?万一因为我糊了怎么办?”尤长靖探头看着李导演和徐编剧,看着那两人比着OK的手势。林彦俊拉过尤长靖的手,拿着笔在尤长靖掌心上留下一窜号码,接着在尤长靖白皙的手臂上写了地址。
“来找我,我一对一教你。”
尤长靖低头看着那号码和地址,“可是……”
林彦俊转身离开。室内的人狂欢,只有尤长靖很担心。
“小尤,他撩你了,你有被撩到吗?”
“他什么时候撩我了?”
“他在你手上留号码,还有这事什么,地址诶!”
“他不是说要教我演戏吗?”
“你这笨蛋!木头!这就是在撩你啊!”
“啊?为什么?”
“傻乎乎的你,好可爱。”
林彦俊直接加入了剧本制作,和徐编剧提出了许多点,加以改进。看着工作室堆积的乐器。
“这些是谁的?”
“长靖他们的,被房东赶出来了。”
“那他们现在住哪?”
“睡这里。”
林彦俊看着那小小的办公室,连一张沙发都没有。
“大的睡桌上,小尤睡那里,那是他的睡袋。”
尤长靖白天到林彦俊家练习,林彦俊手把手教他发音咬字,还督促他健身跑步。
“我都不知道我是来学演戏还是来减肥的。”
“你和角色形象有些距离,要把距离拉回来,继续跑。”
“是!”
练到晚上尤长靖准备回去。
“我家有空房,你们搬进来吧。”
“嗯?”
“彦俊。”经纪人要阻止。
“带着你们的乐器搬进来,我这里隔音不错的。”
“真的假的?房租多少?”
“随意。”
尤长靖像捡到宝一样即刻打电话给制作人,隔天一早就浩浩荡荡把乐器都搬来。尤长靖背着那残旧的吉他拖着行李进来。
“衣服?”
“不是。”尤长靖打开行李箱,“乐谱。”
行李箱里满满厚厚的乐谱。
“这里本来是储藏室,后来我把东西丢了,空了。我房间在楼上,你们只要不要太大声我是听不到的。”
“谢谢。”
“你们只是住,吃的东西麻烦自己买,不准碰我的食物,还有家里其他东西没有我的允许都不许碰。”
“好的,谢谢你。”
林彦俊敬业的在现场教小演员们演戏,尤长靖跟在一旁学。李导演有林彦俊在省心很多。
家里,林彦俊和尤长靖对戏。
“你师父有在吗?”
“不在,他今天去找录音室。找他干嘛?”
“想让第三者看一看,旁观者清。”
“你的助理呢?经纪人呢?”
“不知道。算了,继续吧。”
“我还以为你挺喜欢我这个哥哥的,原来你不喜欢。那打扰了你的生活真的很抱歉,我以后会尽量减少和你说话。”
尤长靖看林彦俊不接,抬头。
“你为什么不接?”
“你要对着我说,不是对着剧本说。”
“哦,对不起。”尤长靖看了剧本几眼,把剧本放到身后,看向林彦俊,一下就调整好表情,“我还以为你挺喜欢我这个哥哥的,原来你不喜欢。那打扰了你的生活真的很抱歉,我以后会尽量减少和你说话。”
林彦俊笑,尤长靖奇怪了,拿起剧本看,“这里没有写说你要笑,你为什么要笑,而且,你为什么不接?”
“你演得挺好的。”
“真的假的?”
“紧张吗?”
“还好,可能没有镜头,有镜头的话可能会紧张。”
“你不是真人秀出来的吗,应该很会演啊。”
“你是想说参赛那个我是演的是吗?”
“难道不是,不是都有剧本吗?”
“拿了剧本的人不是我,是别人。”尤长靖低下头,想起当时的事就很伤心很生气,“如果那时候真的拿了剧本的话,我就不用在这里跟你学演戏了。”
林彦俊笑,点点头,“有道理。”
“倒是你。”
“我怎么了?”
“我对你第一印象是凶,第二印象也是凶,可是第三印象就,就……”
“就什么?”
“温柔。”
“什么?”
“你看起来会打人,可是不像是那种会冲动到把人打伤的那种。我看过你的新闻,还有视频,是你吗?还是是别人?”
“是我。”
“真的假的?”
“真的。”
“那为什么打人?”尤长靖双眼纯净盯着林彦俊看。
“不能告诉你。”
“那好吧,我就不问了。我们继续吧。到你了。”
“你重新念一次。”
“哦。”尤长靖低头看剧本,而林彦俊看着这眼前可可爱爱乖巧听话的人,偷偷笑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