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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狗开开心心带小猫出去玩，结果小猫因为一点小事吃醋摆脸色，发脾气，最后闹得不开心，又乖乖来请罚，被欺负了一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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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憬咽了口口水，闭上眼睛，不敢说话。

小猫做错了事，看见主人挑眉，就畏首畏尾地做贼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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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 6k字 看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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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来欺负猫猫

翌日回校，徐老师破天荒地没有打安知意的手心。

安知意受宠若惊。

她吓得不轻，徐老师这种打破自己的原则的行为不多，况且自己可是一下子犯了不少错，就这样被饶恕了？不是说…她这几天心情不好吗？

“止一…”徐老师打电话给自己的时候，语气带了点撒娇意味，哼唧着：“我家里药快要用没了…”

“嗯，下周给你寄点。”周末，安知意又一如既往和徐憬聊天。

“我这周都有早睡早起，乖乖喝水。”她还听见徐憬乖巧的讨夸夸。

安知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好，奖励姐姐吃糖，下周寄送到家哦。”

徐憬心情一时极好，一时极差，又不说原因，安知意拿不定她，却还是接纳她的小脾气，在她温顺的时候给她甜头，在她不开心的时候给她安慰。

止一一直都是这样好。

徐憬想着。

可惜，她没等得及止一给她送来的糖果。

这天周末，安知意补课过后，约了徐憬实践，却因为下雨搁置在学校里。知道徐憬最近很忙，心情起伏又很大，想着再晚点姐姐可能又要开会不能玩了，她不想放她鸽子。

她冒着雨跑回家，洗完澡换好衣服后，随手就把校服挂在窗前晾干，点开视频。

而她坐着的位置，正好对着窗户。

手机一响。

姐姐：止一～好了嘛？

急匆匆的安知意气都来不及喘，擦着湿哒哒的头发打开电脑，瞥见徐憬传来的讯息，知道她等得有点久了，没来得及清理周边环境，安知意便点开了视频电话。

往常的她为了营造实践严谨的气氛，都会好好收拾桌面背景才开视频，但这次徐憬说：她周末要去带兴趣班，只有礼拜五这几个小时能视频，着急的安知意便不知觉地露出了尾巴。

一开始实践还算顺利，徐憬一如往常脱掉裤子，打着自己的屁股。热身完毕，安知意挪了挪位置，正想看看徐憬的伤，再做进一步命令时，徐憬回了头。

她瞥见镜头里那件熟悉的衣服。

徐憬怔住了。

安知意抬头，看见徐憬变得苍白的脸，颤抖的唇瓣，不知所措伸到背后捂住屁股的慌张模样，也跟着一愣，随后担心得皱眉：“怎么了姐姐？”

徐憬坐起来，不由分说地开始穿裤子，眼眶发红。

她不说话，安知意看她诡异反常的模样，有点着急，靠近镜头又问：“怎么了？有急事吗？不舒服吗？”

“你闭嘴！”

徐憬往后退步，甚至撞到了椅子，但惊讶之中，她没有余力感受疼痛，声音带上了哭腔，质疑着眼前无措的止一：“你不是说、不是说你不是我的学生吗！”

她掉下眼泪，安知意张大了嘴，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徐憬的哭声打断：“你骗我…“

“呜…”

她声音颤抖：“你为什么骗我…”

一开始答应和止一实践，她们是确认过学校的，就怕遇上自己学校的师生。

安知意声音也开始发抖，她不明所以地问：“姐姐在说什么？”她仔细地观察着镜头里徐憬的神态，发现她一直都在盯着自己，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自己换了坐姿后，再看镜头，身后的校服便全数曝露在镜头内，安知意瞳孔一缩。

“姐姐，我…“

“你，“徐憬深吸一口气：“你是讨厌我，想嘲笑我，才这样大花心思，还是…”她顿了顿，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抬头看着止一的白T恤，她想起来这几天遇见的种种…

相似的名字、拍猫的手法、温柔的态度…今天还要回校，今天安知意好像有补课…

止一那么好，会骗她吗？不骗她的话，安知意是转学生…

“你，”徐憬哭红了鼻子，此时晃动的眼睛不但是打探，似乎还隐隐约约包含着期待，她不确定地问，声音越来越小：“你是不是知意？”

安知意自问和徐憬相处许久，多多少少能读懂她隐忍的情绪。她知道她不安，生怕约到了讨厌自己的学生，会被大做文章，可是，当她吞吞吐吐地呼唤自己名字的时候，安知意也不镇定了。

她看见徐憬眼里有光。

她在想什么？

自己是从哪里开始露馅的？

听见那让人心疼的哭声，安知意沉默下来。要是说不呢？学校里有哪个学生徐憬能放心实践？说不，她们还能继续下去吗？可是，原则性那么强的徐老师，会因为是自己就差别待遇吗？

但是，她却是一个擅用教室、听歌看漫画还能免罚，被老师担心着亲自送回家的学生。

“你不是吗？“

徐憬又哭了，安知意这次听清了她声音里的害怕。

她叹一口气，挪了挪镜头，

安知意的五官第一次照映在镜头里。

湿哒哒的头发显得她更加柔软无奈。

“徐老师，“她安抚人似的，温声呼唤：“对不起。”

徐憬瞳孔放大，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嘴唇颤了颤，随后倒抽一口凉气，直接关掉了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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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狗尾巴藏不住啦！

循循善诱 第十一章

宋冉峤出演电影《亦然》中女一苏珈言一角在各大影媒与营销号“推波助澜”下赢得愈加猛烈的热议。

路人以“期待”“无感”“颜控”为三足鼎立之态，各家粉丝之间的暗涌更显汹汹。

宋冉峤除却进组前的学习沉淀外，游刃于各家名利场也是她的职责所在，将商业价值增产至最大化。

今夜是某知名奢侈品品牌为庆祝秋季“幻境”系列珠宝上市，举办的一场盛大晚宴，宋冉峤作为当家流量小花，应邀在列。

一席流光鱼尾裙勾勒出她身姿曼妙，浓密乌亮的长卷披肩，礼裙及地，迈步时只露出一小节瓷白肌肤。同系列耳饰、项链、腕表凸显出本场晚宴的主角，夸张至极的珠宝配饰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

宋冉峤照例配合着将她围绕成半个圆弧状的摄影机，敬业地展示出佩戴在颈、腕处引人注目的重头戏。

演员在长期训练下，镜头前持久性得体的笑容是家常便饭，可即便如此，当宋冉峤点头致意下台后，也轻轻吸了一口气，小幅度地抿了抿唇，以此缓解唇角的僵硬。

助理寸步不离跟在身后，适时递上放好吸管的水杯，宋冉峤偏头吸了很小一口，确保唇色没有受损后又窜回晚宴中央。

身处中心地带的位置很是嘈杂，宋冉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尖地瞥见不远处品牌外籍高层举起酒杯朝她点头，随即轻巧地拎起裙摆，踩着十公分的高跟，稳妥地行至主办方面前。

她今夜眼妆很深，勾画出更狭长而妩媚的眉眼，红唇启合，将酒杯口稍稍低下，给了对方十足的敬意。

颦笑间风情不自知流露，不过是瞬间，成了多方窥探的猎物。

面对对方快要越界的“亲昵”，宋冉峤呼吸猛地一滞，面上却始终保持着笑意，甚至眉心都没有紧一分，洋装轻咳与对方拉开了些许距离。

而身侧男人的手几乎快要扶搭在她腰间，同一时间，宋冉峤抬起手腕，轻巧往前避了避，随即开始推销起镶嵌多颗粉钻的腕表来。

她用流利的英文笑着介绍这款秋季新品，不忘提点到很适配与对方太太的气质。

应酬未断，光影迷离的宴会厅内有许多忙碌的身影，都是高定加身而明艳动人的演员明星，她们站在主办方身侧合影，与之交谈，向品牌受邀前来的顶级vip们展示着所要售出的珠宝配饰。

红酒微苦，洇入喉那一刻宋冉峤下意识咬了咬唇。光影与噪点下思绪很容易迟缓，因为久站而发酸的脚跟也难以好转，宋冉峤虚扶了把椅背，羽睫低垂，视线落在杯中暗深色的酒面上。

不片刻，熙熙攘攘的富婆圈子绕在她周遭，端起明艳与大方的姿态，宋冉峤款步融入圈子。

“巧了，这款戒指跟你今天的风格真搭哎。”其中一位堆着笑，视线直直落在宋冉峤双眸中，指着身边托盘里的尾戒打趣道。

随着众人目光望去，是一枚海星状的黄钻钻戒，明眼人一看就与她今天的服饰不太搭边，可人家金主发话了。

“那我戴着您看看?”宋冉峤含笑，坦荡地问。

随即将尾戒换上，抬起指节供人观赏。

在几位富婆的“交头接耳”中，换下第五个配饰后，对方终于点点头，应下了这笔单子。

这就是名利场的规则。

宋冉峤微笑着点头致谢，再次抿了好几口酒。

而宴会已过半的此刻，门口忽然引起了一片不小的躁动。

宋冉峤一直不曾有机会回到坐席中去，此时见周遭关注倏地偏移，她也终于喘了口气，从人群中“挤”回到坐席。

餐布上的前菜已然撤下，换了主菜，宋冉峤刚咽下口果腹的，余光中身侧的酒杯又递了过来，她起身向迎客套两句。

这位品牌高层是位女性，同样于她用了亲昵的姿态，一手缠至她腰线处，鼻息几乎快要吐露在她耳廓。

礼服下的手臂一僵，她长睫颤了颤。

镜头遍布会场，她不能有一点不得体的神情袒露。

“嗨，好久不见。”耳畔突兀地升起一道熟悉的嗓音，清冽柔和。

宋冉峤偏头，望进许沂川波澜不惊的眼底，二人不过对视一瞬，腰间的温度霎时撤下了。

显然，许沂川才是会场的重头戏。

品牌方甚至来不及与她示意，便一头扎进与许影后的谈笑风生中去了。

宋冉峤眼神瞬了瞬，心底被什么烫了一下。

许沂川惯常挽着发，流苏耳饰坠于颈肩，勾线出她白皙修长的颈部，米色西服修饰着她腰身，合着丝绒半身裙，显得高雅又矜贵。

她就如此坦然自若着与众人交谈，笑意盈然而不露本色。

耳饰不时微晃，零星碎钻的光影被掀入眼眸，她站在哪，席面众人的目光就在哪。

晚宴热闹更甚。

主办方高层依次上台，散落于宴厅众人也纷然入席，宋冉峤低垂眉眼，食指在桌下拨弄着绸布。

忽然同桌的攀谈声凝滞两秒，她左侧座椅被拖动，并清晰地听见有人小声惊呼了一个字。

“哇——”

宋冉峤闻动望去，身侧腰背笔直而气定神闲与大家致意的女人还能有谁。

许沂川目光流转周遭，最后落在宋冉峤面上，轻轻朝她点头微笑，一席风光霁月之感，语气友好却疏离。

“宋老师今夜光彩夺目。”许沂川唇角挂笑，盈着淡雅的果木香，吸走了宋冉峤的全部注意力。

从心底发出一声喟叹，宋冉峤抿抿唇，真心实意吐露，“许老师更是——”

“秀色可餐。”

宋冉峤着了迷，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桌人都被她逗笑，而许沂川眼眸弯了弯，笑意更深了。

主会场在斜前方，以至于许沂川的视线需路过宋冉峤身畔。

她今夜一身低露背装扮，长发别到耳根一侧，袒露出的肌肤在那人的目光中变得滚烫。

视线若有似无的，宋冉峤笔挺着身姿，不敢挪动一瞬，也有数次想回头求证那抹视线的真实性，最终都无功而返了。

许沂川的目光确实很便于落在她腰背，被光洁白皙的肌肤装满视线范围，她紧绷着的背部线条让人不禁失笑，许沂川摇摇头，神情却满是赞赏。

二人第一次同频，宋冉峤仔细留意着许沂川的待人接物，她的镇定自若、游刃有余。

宴后许沂川先行离场，宋冉峤与众人一齐追着她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走廊暗处，没有机会让她与她多说一句。

宋冉峤看了眼席面上许沂川的名牌，轻轻在心底叹了声，“晚安，许沂川。”

公司安排的保姆车已经等候许久了，宋冉峤披上助理递来的薄衫外套随着指引来到车场，夜色掩盖下她的疲惫，刚拿到的手机瞬时亮起，躲进车内，宋冉峤划开屏幕。

荷花头像在信息一栏中闪了闪，许沂川的关心友好又戏谑。

“坐这么久，不疼吧?”

什么霁月清风、聘婷秀雅的形象全部颠覆，宋冉峤耳根通红，心底只剩一个形容词。

“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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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让我看看有哪些小可爱点了红心~

（58）

最近彭妙出差的频率降低了，即便有事也回来的很快，这不得不让艺茜然更加笃定彭妙之前故意成分居多。

从医院出来，艺茜然就觉得气氛有些说不清的别扭，两个人安静的吃着东西，期间彭妙一句话都没有讲，艺茜然除了最初的时候给她夹了菜也是一直闷头吃饭。

艺茜然把自己的衣服丢进了洗衣机，打算拿着彭妙的衣服下去送洗，然而走到门口才发现，前几天的那套还依旧挂在那里，这……

她把这事忘的死死的。

“彭姨，我出去一趟”

彭妙抬头看见艺茜然手里提着她的两套西装，放下茶杯说道“别去了，你过来”，彭妙的表情有些严肃，语气也有些正式，这让艺茜然又有了刚刚回来时的不安。

艺茜然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彭妙旁边坐下，又倒了杯茶递到彭妙身前“怎么了，彭姨？”

“站这”彭妙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地方。

艺茜然……

艺茜然有些尴尬的抬起了刚刚落座的屁股，站在了彭妙指定的地方。后者靠在沙发上一直盯着她看，越看艺茜然越发毛，无处安放的小手也开始了摩擦裤线，这样的小动作彭妙倒是好久没见过了。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反正彭妙什么都没做只是盯着她，时而撞到彭妙的眼神便有些慌乱的躲开了，真是没出息，明明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但也只好把脑袋埋下去盯着地面。过了不知道多久，彭妙换了个姿势，悠悠的说了句“说说吧”。

“说…什么……”

艺茜然不明白彭妙让她说什么，明明自己没做错什么事情，但怎么还是这么没底气……

“说说‘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彭妙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并没有任何微表情表明她在生气，可艺茜然怎么就觉得有点冷……

拜托，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笼统，这让我怎么说，连个方向都没有。

“彭姨指的是哪方面……”

“你在跟谁说话？”彭妙突然厉声到，艺茜然猛的抬起头看向她，憋住了这口气好半天才敢吐出去。

“跟您说话……”

“跟我说话难道你不该看着我吗？”彭妙语气不善，艺茜然仿佛看到了立规矩时候的彭妙，只要对方开口骂她就会紧张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是”艺茜然只好抬起头看着彭妙，可是每当眼神相对时总是不自觉的错开。

“彭姨，您指的是哪方面……”

“把手放好，所有的都说说。”艺茜然不安的小手时不时的捏捏裤子，又捏捏自己的手，手指都快搓秃噜皮了。

“我……我不太知道怎么说……”艺茜然怯怯的看向彭妙，如果说彭妙上次回来她还理直气壮的觉得是彭妙的问题，那么今天她的底气去哪里了？

“你确定需要我提醒？”彭妙把茶杯放到茶盘上，随后把茶渣倒进了垃圾桶，自己开始清理起茶具。

可这么一问，似乎是需要付出代价，她还怎么敢确定？

“先……不用……”

彭妙没有看她，依旧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我…我下班回来看到猫妈妈生了崽儿，当时崽儿一动不动，后来我救了它，就把她们带回来了。这个我跟您说过了……”

“怎么救的？”

彭妙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嗯…人工呼吸……”彭妙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真厉害，继续”。

“我就是想留下它们，有些舍不得把它们送走，所以这几天心情有些不太好，没有耍脾气的意思。”艺茜然一边说一边紧张的解释，实际上她怎么会没有脾气，从彭妙陪护她开始，艺茜然心里就憋着一股劲呢。

见彭妙没有说话，艺茜然只好自己继续说下去“我不该知道自己猫咪过敏后还每晚去看它们，导致咳嗽反反复复。”

彭妙没说话。

“咳嗽的事，一开始我以为是感冒也没当回事，后来吃了几天药感觉好些了，就没再吃，没几天又反复了，后来严重了去医院就需要住院了。”

“我让你吃药，你过了多久才吃？我让你去医院，你又过了多久才去？现在会避重就轻了？你自己过敏，把它们送走你还不乐意，我不送走留着让你继续过敏，然后再去医院？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是去了宠物医院才回来。怎么的，我过来给你做饭，怕你病情反复，你自己一点不在意是不是？是不是我把你惯的，又开始不拿我说话当回事了？”

“我没有…”彭妙得压迫感来的太快，艺茜然大气都不敢喘，她总觉得彭妙这是在憋大招呢，可这么久了，翻旧账不太像她的风格啊。

“继续说”

“没了吧……”艺茜然实在想不到做了什么又惹到彭妙。

“怎么现在我说的话你一句都记不住是吧？”

盖碗被彭妙重重的放在茶盘上，然而艺茜然一脸懵逼的不知道彭妙说的是什么？艺茜然咬了咬唇，这样真的太折磨人了，还好艺茜然不像小孩子那么多需要隐瞒的事情，否则真的会被吓到什么都往外说。

“joe hi 拿来，我告诉你”

艺茜然垂头丧气的把joe 尺取来，双手托起送到彭妙面前，彭妙没有迟疑的接了过来，艺茜然也很自觉的没有把手放下。

雷声大雨点小，大概可以形容此刻的彭妙，经过20下捶打的双手竟然也只有微微酥麻和刺痛，这……大概是认识彭妙以来挨过的最轻最少的手板了。

“我走之前打电话跟你说过什么？”

艺茜然恍然，彭妙说让她好好想想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回来告诉她，可这么多天艺茜然压根就把这茬给忘了，不是忘了，是因为造成这样结果的人并不是她，她还没有看到彭妙的态度，她又能说什么呢？加之最近为了猫咪一家堵着气，更是把这件事忘脑后去了……

“那个问题我没想好，是因为我并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错了，才会导致您刻意疏远，冷淡我，不联系您是因为我不确定您这样做的原因。”

艺茜然本不想说这件事，奈何彭妙从开始就想让她来挑头，那么既然躲不过去，不如直接面对。

“所以连问都不问，选择了逃避问题？”

艺茜然……

到底是谁在逃避啊？麻烦您搞搞清楚好吗？

“我没有，我只是给您时间，想看您如何决定。”

“所以，我怎么决定对你都无所谓是不是？”

“不是无所谓，是别无他法，从来都由不得我。”艺茜然说着把头转向了另一侧，她不想让彭妙看到她没出息的样子。

（57）

“去把衣服换了，洗澡”

沙发上猫咪的毛发，客厅的一片狼藉，彭妙皱了皱眉催促艺茜然去把自己收拾干净。

“您先洗吧，折腾到这么晚肯定累了”

彭妙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意味不明，艺茜然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溜边走了，她又何尝不知道，上次彭妙回来就一直压着火，没爆发绝不是因为彭妙变的温和了。

她前一秒还在为亲自接生了猫崽儿而感到兴奋，一个小生命的到来，那种感觉好神奇，艺茜然很想经过自己的照顾让它们活下来，陪着它们慢慢长大。她也在心里默默规划着为它们买些什么，要学习如何喂养，可转眼的功夫就被送走了，她甚至不能拒绝。刚刚的兴奋劲荡然无存，艺茜然心里清楚的很，再拿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那么了解彭妙，刚刚彭妙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让自己太难看，仅此而已。

彭妙听着浴室里艺茜然的咳嗽声，怕是医生说对了。

艺茜然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在想等彭妙进来要如何求求情，艺茜然喜欢狗狗，可是她觉得这几只小猫和她很有缘，自己救下来的小生命被自己养大，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等了好久，彭妙终于抹完瓶瓶罐罐进来了。彭妙看起来有些累，她大多都是会白天回来，很少开夜车，艺茜然心里隐约猜到彭妙的用意。

“累了吧，我给您捏捏”

彭妙坐在床边，艺茜然跪坐在她身后，就这样轻轻的给她按摩着“今天怎么开夜车回来了”。

“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艺茜然撇撇嘴，你说句是为了惦记我能掉块肉吗？

“哦，我还以为您是惦记我才这么晚回来的”艺茜然有些沮丧的脱口而出，这一刻她似乎也没有考虑到该有的克制。很快这个念头便被艺茜然压下去，她的记忆力不会差到这么快就忘记了前几个月彭妙的态度，想必也是自作多情了。

“你是不是想让我跟你算算账，从为什么会严重到住院，出院后又复发，要挨条跟我汇报一下？”

听了彭妙的话，艺茜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知道彭妙现在不会真的跟她算账，无非就是被艺茜然说中了嘴硬罢了，艺茜然也没说什么，思考了会，看彭妙的脸色还好“彭姨，能不能……”。

“不能”艺茜然刚开了头，话还没说完。

“我还没说呢……”艺茜然嘟囔着，手下也没有停，时不时的有些咳，但好过刚才不少。

“你别让我大晚上收拾你”彭妙懒得和她周旋，说完直接躺下了，艺茜然跪坐在那毫无办法，彭妙前段时间的耐心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就跑没影了，随着她对自己的冷落，或许会越来越甚，然而艺茜然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天彭妙没有食言，真的带着艺茜然去做了过敏源测试。

彭妙看了看艺茜然蔫头耷拉脑的模样，心里有些好笑，满脸都是“我怎么会对猫咪过敏？我为什么会对猫咪过敏？是不是化验单拿错了？要不要再试一次？”

“死心了吧？”彭妙拿着化验单在艺茜然眼前抖了抖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艺茜然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不动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彭妙实在是不想看见她这副样子，和昨天蹲在猫咪身边看着人家生孩子的好奇宝宝相差太大，甚至都没有搭理进门的自己。

“去上班还是去看看被你救活的猫崽儿？”

艺茜然惊讶于彭妙的提议，立刻站了起来“去看去看……”

彭妙问了老刘宠物医院的位置，两个人到的时候老刘已经在等了，看到艺茜然闷闷不乐的样子，老刘心里似乎也清楚了结果，心想也是，彭妙说的话，再往回收显然不太可能。

“幸好昨晚送来了，半夜又生了一只，之前的两只其中有一只很健康，另一只身体有点弱，昨天送来检查后已经输液了，放进了保温箱。”

彭妙没说话，回头瞧了瞧艺茜然，艺茜然默默的点点头……

“先在这治疗，恢复好后找个好人家送养，不着急，不要让这几个小家伙分开，一定要找个真正喜爱小动物，愿意一起接纳它们的主人”

艺茜然虽然不太开心，但也懂彭妙这些都是为她而做。她隔着笼子和猫妈妈说了几句话，猫妈妈看似并没有什么不舍得，艺茜然想，也许这样更好些。

接连几天晚上艺茜然回家都很晚，彭妙心里明镜似的也不戳破，直到有一个上午，艺茜然接到彭妙的告知，宠物医院帮忙联系了一位很有爱心的人士愿意收养猫咪一家。艺茜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打今天起就见不到它们了，但幸好有人愿意收养不至于再次成为流浪猫饿肚子。

“什么时间送过去，我也想去……”

“晚上等你下班后，老刘带你过去”彭妙说完就挂了电话，艺茜然撇了撇嘴，原来彭妙都已经安排好了。

老刘接艺茜然下班，却发现彭妙并未在车里“彭姨呢……”

“彭总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一会直接去医院”

他们到的有点早，艺茜然逗弄猫妈妈好一会，彭妙才到。

“主人已经在路上，应该也快到了”

彭妙点点头，随后对老刘说“多买点东西一起给他们带走”

没过多久，一个和艺茜然差不多大的女孩走了进来，可可爱爱的笑着，径直走到老刘面前。

“不好意思，来晚了，装猫爬架忘了时间”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老刘微笑着表示没关系，还指了指买的这些东西，问她还需要什么？

“不用了，我已经买了几样了，后面看看需要什么再补”还拿出手机给老刘找了找图片。

艺茜然看到新主人过来了，随后也蹭着过来看照片，看到女孩给猫咪布置的东西，艺茜然这就放心多了。

“照片上的东西就不要了，其他的一起送过去”彭妙没有给他们推来推去的时间，而是直接交代了老刘要怎样做。随后又对身边的艺茜然说道“你不留个微信方便以后联系，也可以随时看看猫咪的情况”

艺茜然这才想到，随后主动问女生要了微信，女生的性格很开朗，很热络的跟艺茜然说“以后想它们随时联系我，我发照片给你们看”说着还带了个甜甜的微笑。

老刘送女孩和猫咪回去，临走时艺茜然很舍不得，隔着猫咪包对它们摆摆手。

艺茜然到家后，看到桌上摆着的饭菜，原来彭妙的事情是回来做饭？这真是让艺茜然有些意外，最近这些天彭妙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仿佛这中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55）

彭妙刷新了几次都没看到，眼花看错了吗？

有时候大概就是这样巧合。

艺茜然将雪碧和咖啡拍了一张照片，并附带文字“来时源于痛，去时亦如此”。点击发送才反应过来，忘记屏蔽掉一个人，后来想了想，这样的文字并不适合出现在生活号里，免得大家问东问西，于是选择仅自己可见。

就这样，才有了彭妙的错觉。

同事在下班前的几分钟就开始收拾好东西准备冲出去，但艺茜然却相反，不想回去，也不想继续干活，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是此刻她最想做的事情。

颜书的电话来的不凑巧，艺茜然今天没什么心情应对任何人。

“茜然，我车送去保养了，得明天下午才能取，你车借我用用，明天有事”

老天还真是喜欢和她作对，越是什么都不想干，越有事。

“你来取还是我过去？”

“那你来接我吧”

艺茜然这会儿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动，又坐了两分钟才起身，随手将易拉罐丢进了垃圾桶。

她看看不多的油量，先调头去了加油站，见到面颜书又要送她回家，送来送去的麻烦死了，最后她选择走回去。

艺茜然戴着口罩走了快一个小时，大有散步的趋势慢悠悠的迈着步子，偶尔觉得闷，却也在忍耐，毕竟再因为医生说的那些可能造成反复的话，大家都很麻烦。她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了，刚打开门便闻到菜香，艺茜然不用看也猜得到谁做的。

“这么晚？”彭妙穿着一身墨绿色家居服将头发挽在脑后，靠在沙发上看书。

“嗯…给颜书送了趟车，走的慢所以回来的晚了”

“洗手吃饭”

“真香，好久没吃了”

彭妙这段时间没过来，艺茜然也懒得做，最近吃过最好吃的就是颜书妈妈做的病号饭了。

“药按时吃了吗？”彭妙似不经意的问，艺茜然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茶几上的药，第一天上班忘带了，这绝不是故意的。

“早上吃了，走的时候忘带了，明天一定记得”

彭妙没说话以此来表达不满，艺茜然也闷头吃饭没在开口。

“我明天要出差”彭妙一边夹菜，一边说道。

艺茜然握紧了筷子沉默了几秒。

“是直接走还是回去收拾东西？”

“直接走”

吃过饭后，艺茜然开始给彭妙收拾箱子，她背对着彭妙，这么近的距离，却觉得很遥远，她想，很难再够到彭妙了吧。幸福仿佛被搁浅，眼泪泛滥似的掉了下来，偏偏打湿了最上层的米色衬衫，犹如花朵肆意绽放。她紧忙起身去了洗手间，锁了门，擦了擦潮湿的脸，强迫自己把眼泪憋回去。

彭妙喝着茶并未注意到这些，等艺茜然从洗手间出来也再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这药明天不能再忘了”

“知道了”

艺茜然坐在离彭妙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时不时的看她两眼，心里五味杂陈。

“彭姨要去多久”

艺茜然看似随口询问，实际上她大概知道彭妙走了后又会像之前那样，她的表情已经不自觉的在脸上展现出来，恰巧被彭妙尽收眼底。

“过来”

彭妙冲着艺茜然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彭妙的语气很轻，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丝丝温柔，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变化让艺茜然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彭妙刻意疏远。

艺茜然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彭妙，难道不是应该您有话要对我说么？毕竟现在这种局面根源不在我。

“想说的很多，时间怕不够用呢”艺茜然躲着彭妙的眼睛，随手收拾下茶台，拿起茶具进行清洗。

“那就挑重点说”彭妙依旧靠在沙发上，看着艺茜然明显有些闪躲，仿佛看到了最初她的不自然。

艺茜然……

但很快又不假思索的说道“重点有两个，一是不管多忙要注意身体；二是……想您了”

“想我怎么没见你找我？”

艺茜然……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我没找么？

彭妙说的艺茜然自己都恍惚了，难道出现幻觉了？明明是彭妙动不动不接电话，还时常拒绝见面，怎么现在好像这一切都归咎于她不联系她造成的？

“您要不要看看手机的未接来电，最近怕是太辛苦记忆出现了偏差”艺茜然说着有些生气，彭妙做到那个份上，还要让她死皮赖脸的跟以前一样去找她，求她见面？若不是年龄差太大，艺茜然真想在心里骂骂咧咧。

就在艺茜然欲起身离开的时候，彭妙先她一步拉住艺茜然的胳膊。

“胆子真是大了，敢讽刺我？”彭妙毫不客气的巴掌甩到了艺茜然的臀上。

如果彭妙没有这样，大概艺茜然是真的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哭不闹，而现在仅仅两下巴掌就拍的她掉了眼泪。

彭妙也没有兴致再逗她了，搂在怀里轻轻安慰，顺着她的背“委屈了吧？”

换了谁都会委屈，这还需要问？

“不敢”艺茜然背过身像个孩子似的抹着眼泪，她总觉得彭妙是故意装糊涂，然而她又没有什么证据。

彭妙看她这样没忍住笑出声“那说说吧，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艺茜然在心里白了她一眼，不满意的地方可太多了，可为什么总感觉是她的问题呢？为什么总是让她来说？又不是她故意躲着，不接电话的。

“我还没想好，您先睡，回来再说吧”

艺茜然需要想什么，她无非是想看看彭妙接下来会如何做。

彭妙没有强迫她，一直以来彭妙自己都没想清楚，现下就算艺茜然说了什么，她仿佛也不太会应对。

意外的是彭妙在走之前给艺茜然打了电话，这大概是这段时间以来她为数不多的主动联系艺茜然。

“好好想想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今天开始，吃药之前拍照发我，一日三次，一次都不能少”

“再忘了，你就用皮鼓跟我说”

彭妙一连串自己叨叨了好多句，艺茜然在电话这边莫名其妙的，前段时间都不怎么搭理她，回来的头几天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感觉，今天这样还真是挺意外的。

“知道了…”艺茜然很不喜欢彭妙这次处理问题的态度，从前有问题彭妙都会非常直接，而这次她对自己的情绪闭口不谈，一再让艺茜然来表达，这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54）

彭妙知道艺茜然住院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会这么重，现在看来不是短时间内造成的，看她咳嗽的如此强烈，欲说她几句的想法也就这么算了。

又到了凌晨的三四点钟艺茜然这一晚的劫难终于熬过去，很快便睡着了。彭妙一夜都没怎么睡，艺茜然动一动她都会睁眼看看。

接下来的几天输液、雾化、化验、检查，彭妙良心发现的一直陪着艺茜然，就连公司都没去，在医院的时候艺茜然大多是闭眼休息，她们的话很少，在家里大多吃了晚饭艺茜然早早就上床睡了。

你不问，我不说，这大概就是她们的现状，然而没人去打破这个局面。

医生在叮嘱注意事项，艺茜然站在彭妙的身旁微微抬头看着彭妙认真的听着，时而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时而问问医生相关的事，艺茜然没有很仔细听，似乎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边的女人身上。

她……她似乎走远了，或许还没走那么远……

“明天上班了吧”

彭妙一边开着车一边问她，同时也微微侧头看了看艺茜然，艺茜然始终看着前方，轻轻的回应了声“嗯，得上班了”

“医生说的那些注意事项你注意点，不让碰的不许碰，听见了吗？”

“好的”

艺茜然依旧只是轻轻的应着，脸上淡淡的笑着。

因着彭妙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她的拖鞋被艺茜然放进了鞋柜里，似乎总是有一些细小的变化在提醒着她们两个人近期的不同，艺茜然拿出拖鞋放在彭妙的脚下，又接过包包挂了起来，然而这一切都是无声的。

艺茜然习惯性的等着彭妙洗好再轮到自己，她戴着口罩准备去做点吃的，然而刚走进厨房便被叫停。

“别做了，叫点吃的”

“吃了大半个月外卖，今天做点吧，我戴口罩没事的”

这段时间彭妙一直陪她往返于家里和医院，所以艺茜然也就没再让颜书给她送饭，她不想总是折腾那么多人，可如果让她选择，她会选择让颜书陪她，至少此刻是这样。

“我已经叫了餐，你过来坐”

艺茜然停顿了几秒钟，转身去洗了些水果放在茶几上。

“那您先吃点水果吧”

艺茜然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晒，又收拾了一番，直到外卖到了她才出了洗手间的门。

“您明天上班吗？”

“去处理些事情”

“这些日子肯定耽误了很多事情吧，您忙您的，不用惦记我这边”

“医生刚说过让你尽量避免油烟刺激，不到两个小时你就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跟我说不用惦记？”

彭妙放下碗筷语气有些不善，从第一天晚上彭妙就在忍着没有说她，似乎这段时间的不满在逮到这个发泄口后便打算开闸。

艺茜然……

艺茜然也放下了筷子，低着头沉默了两秒钟，复又抬头冲着彭妙笑了笑“彭姨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彭妙……

这样的回答彭妙还能说什么？

“年后您一直很忙，我这边您真的不用惦记，有空的话多休息休息”

艺茜然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她希望彭妙能给她一个解释，哪怕随口说些什么都好，可直到吃完，彭妙都没有再开口。

艺茜然磨磨蹭蹭的收拾着，就那么几个餐盒丢出去再回来又能多久。

艺茜然给彭妙泡了杯春野白，洗茶的功夫彭妙扫了一眼说道“放点陈皮”，艺茜然轻轻的应了声。

她们两个今天似乎都很含蓄，又都有些吝啬。艺茜然知道彭妙出差加上在医院吃了很久的外卖，有时也只是吃上几口便草草结束，所以她想做点彭妙喜欢吃的。彭妙让她放陈皮是因为陈皮有缓解咳嗽祛痰的功效，然而谁都没有明说。

“明天穿这套可以吗？”艺茜然一手举着一条长裙，一手举着风衣，见彭妙点了头便挂在衣架上，正好配今天的鞋子还挺适合。

彭妙窝在沙发里瞧着艺茜然忙来忙去，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但感觉又有点不同。

“别忙活了，早点休息吧”彭妙说了一句便进了卧室准备睡觉了。

艺茜然应了声还是把手头得事情忙完了，而后坐在沙发上又续了杯茶，橙黄透亮的汤色，入口甘醇且伴有高扬的香气混合着陈皮略带药香的甜味儿。她许是觉得有点累，倚在沙发上抱紧了靠枕睡着了，似乎没过多久便觉得凉飕飕的，不得已才坐了起来。

艺茜然眯着眼睛看了看时间，才十一点多，这一醒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睡着了。她抬眼看到彭妙的手机横躺在茶几上，点亮屏幕看到不足三分之一的电量，随后把两个人的手机拿去充电。艺茜然记得有一次彭妙睡的很早，手机忘了充电，结果第二天在路上打着打着电话就关机了，彭妙当时还挺不高兴，艺茜然看到彭妙被自己气得不高兴心里还偷笑了下，从那次后艺茜然有了帮彭妙充电的习惯。这些年因着彭妙的存在艺茜然养成了不少习惯，如果有一天需要纠正这些习惯，大概也需要一阵子吧。艺茜然甩了甩头，顺其自然吧，这个答案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既然现在彭妙不想说，那便不说罢。

艺茜然轻手轻脚的进了卧室挪上了床，躺下后的她睡意全无，为了不吵到彭妙，她只好静静的躺着。就像那晚的彭妙一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请了大半个月的假，艺茜然似乎已经适应了无所事事的状态，冷不丁的忙碌外加堆积太久的事情顿时让她烦躁极了。她移开椅子走到茶水间，习惯性的想去抓冰镇雪碧，想借此让自己静下来。喝了一口瞬间透心凉的感觉让艺茜然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日历，大姨妈快来了。她坐在椅子上转着易拉罐出神，最终选择冲了杯咖啡，渐渐的让自己找回了状态，耐下性子开始工作。

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在聊天等待下班打卡了，艺茜然才意识到时间竟过的这么快，她捏了捏肩颈， 活动了下脖子，正准备关机下班的时候看到面前的冰雪碧和咖啡杯，冰雪碧是艺茜然前三十年人生里最喜爱的饮料，然而刚刚在选择冰镇雪碧和热咖啡的时候竟然那么轻易被替换掉，可见无论时间多久有些事和人都是可以被替代的。

彭妙这边处理完事情已经接近下班的时间了，看了看手机竟无一条消息。她打开朋友圈随意的翻着，速度有些快，滑过去才反应过来熟悉的头像发了朋友圈 ，她往上翻了翻却找不到了。

（53）

嚎到半夜的二人回到家很快便睡着了，只是没多久颜书便被艺茜然连城片的咳嗽声吵醒了，颜书见她咳嗽气短，难受的直敲击胸腔，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挂了个最早的专家号。颜书见过白天她的咳嗽，似乎没有这么严重，可到了夜里便是停不下来的咳，这一通折腾到了凌晨三点钟。

“快起床，8点的号要来不及了”

艺茜然蒙着被子不耐烦的转了个身“不去”，昨晚颜书挂号的时候艺茜然是知道的，但是咳的太难受，便也没有制止，此刻好不容易睡着了，什么咳嗽不咳嗽都抛到脑后。

“快点吧，你都咳成这样了，要是出问题彭妙饶不了你”

颜书抬出彭妙，艺茜然忽地睁开眼有些赌气的坐了起来。

“你也学会拿彭姨压我了”艺茜然嘟囔着不情愿的去洗漱，但不提彭妙还好，提了不光身体不舒服，就连心里也跟着别扭了起来。

颜书撇撇嘴。

颜书看到报告单上的“肺炎”，咳嗽变异性哮喘，瞅了瞅艺茜然随后用力地塞进了她怀里，艺茜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整理好报告单，嘴角抽了抽。

不出意外的被要求住院治疗，第一天晚艺茜然夜里咳的病房里的人都没办法睡觉，她有些抱歉的看着病友，就算在难受也还是拉着颜书偷偷溜回了家，只是这一折腾又呛了凉气，一直咳个没完。

折腾了一夜的两个人没怎么睡就该到点去医院了。

艺茜然感觉有些乏累不太舒服，挂着水迷迷糊糊的终于睡着了，颜书也躺在床上的另一侧半眯着，似乎这样的陪伴再也不需要道谢，而是成为了理所当然的存在。

彭妙在初妍家着实没少待，这人也是奇怪，人家找她的时候，她总是因为自己那些莫名的情绪而躲着，可对方真的做到了可以一段时间不联系她，她的内心又觉得缺少了什么似的。

艺茜然睡得有些沉，手机震动并没有吵醒她，颜书看到彭妙来电，犹豫了下任由电话继续震着。

“完事了么？”颜书坐起来的动作叫醒了艺茜然，她懒得转过身看输液是否结束，只是轻微动动嘴唇。

“还有两组呢，你再睡会”颜书从床上挪到椅子上，拿起手机递给艺茜然“彭妙刚才给你打电话了，我没接”

颜书去给艺茜然倒了杯热水，回来的时候看到艺茜然把电话放在脸和枕头中间。

“我没在公司”

“彭姨，您要不今晚先回家休息，明天我去看您”

艺茜然憋闷的难受，实在是不想动，可就是这么不凑巧，彭妙今天倒是想起她来了。

彭妙良心发现的记起自己冷落她有段日子了，想去看看她却不曾想艺茜然会委婉的拒绝，这使彭妙心里生出一丝不快，似乎拒绝见面只能是她的特权。

“我…在医院呢” 

艺茜然本没想瞒着彭妙，只是刚才对方没问，她也就没有想说，毕竟彭妙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怎么联系自己了，无论什么原因，艺茜然总该识趣点。

放下电话的艺茜然看着颜书有点无奈“偏偏这时候回来了”，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融入了室内的吵闹声。

“怕挨骂？”颜书有些幸灾乐祸，其实她知道艺茜然只是心里别扭罢了。

“好好看着”

艺茜然实在是懒得和她斗嘴，没好气的闭上眼睛继续睡觉。本来只是想眯会，谁承想又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桌上放着保温桶，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还真的有些饿了，迫不及待的抓过保温桶打开闻了闻，环顾四周，颜书没了人影。

彭妙和颜书在病房外聊了一会，刚回到门口便看见艺茜然凑近保温桶，不经意间看到的都是可可爱爱的模样。

“饿了？”彭妙清冷的嗓音和高跟鞋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身职业装的她手还插在裤兜里，这几步路走的也算是“六亲不认”了，目不斜视的走到艺茜然病床前，艺茜然扫了扫大家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坐了起来。

“颜颜呢？”

“让她回去了”

艺茜然浅浅一笑没有说什么，您一直愿意为我做一些事，但却是最不在乎我感受的人，这样的您既温暖又自私。

彭妙打开保温桶摆在餐桌上，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吃吧，你有功了”，果然成功的吸引了隔壁床的目光，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在小声也听得到吧。

艺茜然看着眼前的食物突然没了兴趣， 这么久不见她太清楚这里面彭妙起到了什么作用，越是相处时间久，越是会彼此了解更多。

“其实，您这段时间这么忙，不用特意在这陪我的”艺茜然如往常一样，先是给彭妙夹了菜，随后便自己安静的吃了起来。

“晚上回家住还是在医院”彭妙抬眼看看对面的姑娘，看似平常的语气怎么就听着不太顺耳，此时的彭妙也有些忍气吞声。

“回家，夜里咳的严重会影响大家休息”

艺茜然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彭妙也随了她，刚收拾好，艺茜然的电话就响了。

“阿姨，你不用惦记我，吃了你做的饭已经好多了”

颜书的母亲打来电话询问艺茜然明天想吃什么，每每这时艺茜然也不见外。颜书总是撇着嘴说“我妈对你比对我都好，我想吃什么都不见得立刻就能吃到”

艺茜然与颜书、颜母的相处轻松自然，脸上带着笑意宽慰颜母，免得对方担心，这和彭妙之前见过的不一样。

彭妙还记得之前艺茜然对颜书说过“彭姨和你妈妈不一样”，看她们之间的交流，确实不太一样，艺茜然很少这样跟自己说话。

到了家的艺茜然紧忙去冲了澡，然后早早的上了床，她想趁着彭妙进来之前睡着来避免交谈，这场似乎以艺茜然生病换来的见面，对她来说并不值得高兴。

彭妙回到卧室时，艺茜然背对着她真的睡着了，她靠在床头想起在医院里艺茜然接到颜母电话的场景，她有些自责，上次孩子咳嗽的已经有些严重，自己凶了她也没再过问，住了院后却是颜书和她妈妈在照顾，试问自己说是家长又有多不合格？

彭妙起初是有些生气于艺茜然没有告诉她生病的事，可她也知道自己最近找了各种理由拒绝见面，以这个姑娘的性格，她是不会主动跟自己说的，这么久了，艺茜然一句也没有问过，就算心里有些生分也是正常的。

彭妙似乎对于自己的内心越来越清晰，她从来不是一个承担不起责任的人，她并没有想推开这个姑娘，而是想看清自己的内心究竟为何不停的跳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感受，可这些她是不能对艺茜然讲的，因为直到此刻她都没能弄清楚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彭妙就这样靠在床头眯着，想着，刚有了些困意，艺茜然突然咳了起来，彭妙还没见过她咳成这样，一时有点手足无措，紧忙帮她顺着背。

艺茜然紧紧的皱着眉头，大口喘着气，彭妙将水杯递给她，姑娘却摇摇头并没有接过。彭妙此刻的眉头也皱的有些紧，显然艺茜然在上次电话后并没有去医院。

（52）

打那次后，见面的诉求都被同样的理由驳回，微信上的交流也少了起来。艺茜然知道的是彭妙这一年出差变的频繁，时间也拉长了许多，即便在家的时候应酬也多了不少。她担心彭妙会像之前喝的那样难受，于是买了些蜂蜜、酵素条、牛奶、纳洛酮，然后贴心的把便利签贴上，回到家的彭妙看见这些东西有点哭笑不得。

又是一个周五的下午，艺茜然再次拨通了彭妙的电话，女生的第六感告诉她，彭妙今晚依然没空。

“彭姨，今晚有空吗？”

“晚上有应酬”

“那您少喝点，免得难受”

似乎每次都是这几句话，彭妙都背下来了，就算自己说有事，那她就好多天不联系自己吗？

彭妙妥妥的变成了不讲理的人，艺茜然打电话进来，她不一定会接，提出的见面也一次次被差不多的理由拒绝。纵使都是彭妙做的，可只要艺茜然有两天没联系她，她便会生气，并且是那种理直气壮的生气。越是这样，彭妙就越不爱回复艺茜然的信息，不爱接她的电话。

如果艺茜然知道彭妙此刻是这样的心里，大概会直呼救命，这让孩子怎么办才好？

“你感冒了，声音这么闷？”

“有点咳嗽，戴着口罩说话声音会有点闷”

“咳嗽抓紧吃药”彭妙没好气的叫她吃药，艺茜然在电话的这边听得出彭妙的语气既不耐烦又有些暴躁。

“知道了”艺茜然的话音刚落，彭妙就挂断了电话。艺茜然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不过也没有想再打过去找不痛快。

只是她真的没懂……为什么？

艺茜然轻轻戳了戳桌上的茶叶，自言自语道“你还送不出去了呢”。

她记得上次给彭妙泡茶的时候，老六堡已经快见底了，艺茜然联系茶人试了两款，但体感并不好，于是请他从外地调回来一些彭妙之前喝的那种，到了有一阵子了，可却一直没送出去。可又想了想，反正也是见不到彭妙，索性把茶叶送到家里去好了，这样彭妙想喝随时能喝。

下了班的她开着车直奔彭妙家，把茶叶放在茶台上便离开了，一出一进余光看到行驶进来的车辆有些眼熟，艺茜然回头确认了一下，她的目光追随着车子消失在视线内才回过神来。

许是应酬之前回来换衣服的吧……艺茜然也只能这样想了。

彭妙回到家一眼就看到茶台上的东西，试探性的喊了两声均没人应答， 想来也是刚走，彭妙洗了手休息着，瞧着桌上的茶叶有些出神，看着最近未接来电最多的就是艺茜然，即便接通也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就被自己挂掉了，就连自己都明显的感觉到变化，而艺茜然却一直都没有找自己询问一二。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彭妙自己也没搞懂，索性先搁下。

说是出差顺路，彭妙又一次扎进了初妍家，初妍忙好回来时有些好奇的看着桌边的人。

“你最近怎么来的这么频繁？”

初妍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彭妙最近不管在哪里出差都会绕到她这来，呆几天倒是无妨，只是经常霸占她的书房开会。开完会就会拉着初妍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时常不说话但得陪着，否则就会发脾气，害得初妍每天练毛笔字的习惯也断了。

“以前是谁总叫我过来的，现在又不高兴？”彭妙有些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瞅着窗外，淡淡的说着。

“你什么时候来我都高兴，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初妍将自己的手覆在彭妙手上，凉凉的手背昭告着主人已经被风吹了很久。

“忙里偷闲哪有什么心事，今天中午给你露一手”彭妙起身奔着厨房走去，一身慵懒风倒增加了些禅意，坦然随性，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初妍是谁，她自然知道彭妙的内心依旧丰富。

初妍从来认为彭妙是个内心强大的女人，她可以自己面对一切，甚至可以给她们做后盾，可有人想了解她的内心真的没那么容易。彭妙几岁，初妍大概就认识她多少年，她什么时候出差会带这类的衣服？一些小小的细节早就暴露了她的说辞。

“让后面做就好了，你不累吗？”初妍看彭妙不像忙里偷闲，倒像是非要找点事情做才好。

“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退步没有”

彭妙把初妍推走了，耳根清净的她似乎有点享受眼下的事情。

初妍一边喝着水果茶一边瞅着彭妙，看她认认真真的做饭，心里始终犯着嘀咕，她知道彭妙不想说，所以她也不会多问。

手机的震动吸引了初妍的目光，“茜然”两个字一直在闪烁，初妍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这么多年彭妙冷硬的外表下什么苦什么难似乎也都没有表现出异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冷静处理的人，最近的表现属实有些反常。

“电话”初妍把电话送到彭妙身边，后者侧头看了下便让初妍挂掉。

“你们两个挺有趣的，上次她不接你电话，你凶巴巴的说了人家一顿，今天轮到你不接人家电话。”

初妍说完可没管彭妙说什么，直接按了接听和外放，手机中传出了艺茜然的声音，彭妙瞪了初妍一眼便把电话放在了台面上。

“彭姨，最近您电话真的很难打通”艺茜然真的神经大条到这么明显的改变都察觉不到吗？敏感如她在电话的一方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说出来的话也避免不了带着一丝丝委屈。

“刚听到，你最近怎么样？”

初妍抿着嘴看热闹，彭妙停下手里的活关掉了外放，绕开了初妍。

“挺好的，您这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同城的两个人搞的见面竟如此难，这里的原因艺茜然心知肚明，她时常觉得莫名其妙，不知为何突然就走了下坡路，连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在心情低落的时候她也很想问一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亦或是她哪里做的不够好，让彭妙这样故意冷落、躲着。彭妙的故意成分太过明显又毫无掩饰，艺茜然也只是看破并不说破罢了。

电话里的姑娘咳嗽的似乎比上次还严重，彭妙微微皱眉“叫你吃药，是不是没吃？”

彭妙真是应了初妍刚刚说的那句“凶巴巴”，似乎在面对这个姑娘的时候彭妙总是很容易发脾气，这种理所当然且毫无顾忌的发脾气倒是对彤彤有过。

“前些天好了，这几天又有些严重了，我晚点吃”言外之意，我们有多久没联系了。

“你多大人了，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是没把我说话当回事？”彭妙说话期间艺茜然就咳起来没完，这一咳彻底把彭妙的怒气引了出来。

“没…我一会就吃药”艺茜然尽量压着，不想再咳出来惹得彭妙不高兴，这段时间的见面少的可怜，两个人的接触也少了许多，好容易今天打进来了，又被彭妙训了一通，艺茜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委屈巴巴的，仿佛回到了最初认识彭妙那会，那时的彭妙太容易生气，可只要自己打电话彭妙都会接，如今是怎么了？

“都咳成这样了，吃药管什么用，赶紧去医院”

彭妙用这样的语气对一个在那个圈子里认识的姑娘讲话，倒是挺让初妍意外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如此？初妍开始怀疑彭妙上次介绍的时候只是浅谈了一下，而并没有聊到实质性内容。

初妍了然，彭妙最近的状态大概和这个姑娘有关。

而这边的艺茜然为了消解心中情绪，拉着颜书吃饭、唱歌，两个人去ktv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艺茜然想发泄的时候都会这样，这大概是被允许的唯一一种途径。她从不会疯狂般的唱什么嗨曲，跳什么劲舞，只是这样安静的抱着麦克风唱着……一首接着一首。

（51）

“好”彭妙柔声的在艺茜然耳边说，姑娘咧着嘴，似乎刚刚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而彭妙真的应了后哪里还有什么委屈不开心的，靠在彭妙怀里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她此刻拥有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感情跟在意，如今触手可得却时而惶恐不安，新鲜感、保质期在这个圈子里肆意盛行着，艺茜然总是掰着手指计算她们之间还有多久的保鲜期。

她相信彭妙吗？

她是信的！

这么久了，她甚至也一点点的自信起来，想去抓住这段感情和彭妙这个人，彭妙的脾气有时让人捉摸不透，艺茜然总是会小心翼翼的试探前行，可她对自己并不够满意，她知道自己的步子迈的太小了，她也知道一直以来是彭妙在牵着她往前走，艺茜然很怕有一天彭妙累了，走不动了，那时的艺茜然要怎么办？

“彭姨，我这样性格的人会不会让您很累，会不会让您觉得没劲？”艺茜然靠在彭妙怀里也忍不住去看她的表情，她总是想从彭妙细微的表情里看到答案，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孩儿哪有不淘气的，你已经很好了”彭妙一遍遍捋着艺茜然的头发掖在耳后。

“但我说过的话你总是记不住”彭妙话锋一转，艺茜然的大脑快速搜索，可这时候的她就是有些迟钝，并不理解彭妙所指。

“您是指…”

“为什么自说自话，还崴了脚？”

“我只是觉得她看见我会不自在，毕竟如果没有我，你们……”

“这事先不说，我就问你，你可以替我决定我要不要跟她聊聊？”

“我没…没想那么多”

“两个人相互尊重，最重要的是尊重对方的内心感受”

“我真的没想那么多……”艺茜然当然在乎彭妙的感受了，只是很多时候她真的不擅长去争论，也不喜欢去和别人争宠，更不想让彭妙为难，说白了她没有自信到认为彭妙就非她不可。

“以后不要替我做这样的决定，让我很被动”说完彭妙用了三分力拍在艺茜然的后脖颈，便把毛巾拿走了。

“您是为这个生气啊…”艺茜然长出一口气，一路上彭妙上纲上线的她真的没弄懂，此刻才觉得彭妙也有那么些可爱劲。

“彭姨，还是最喜欢我的吧”艺茜然作傲娇状颇有些得意。她总是看莫小瞳对彭妙如何，从来没考虑过彭妙对莫小瞳是否也一样重视，这或许才是彭妙生气的点。

“喜欢你气我”彭妙拉起艺茜然把她扶到床上，后者吐了吐舌头，嘟嘟囔囔着“小孩儿哪有不淘气的”

彭妙听后立了眼睛随手拍在了艺茜然的屁股上，艺茜然紧忙抱着彭妙的胳膊告饶。

床上的两个人，一个又累又疼，一个陷入了沉思。

感情真的是要讲缘分，从没有先来后到，更无道理可言，莫小瞳与彭妙的交集只有实践，用实践中的疼痛刺激去迎合对方，来寻求彭妙那少的可怜的柔情。

彭妙从没有想要去了解她，哪怕在面对莫小瞳执着追求时，尽管偶尔也会有一丝冲动想要去试试这段关系，但她从没有真正的试着去接纳她。

她们的实践是习惯性的，彭妙喜欢实践中莫小瞳乖巧顺从的模样，喜欢莫小瞳遵守规则，喜欢工具挥的越重她的臀部便会迎合翘起的越高以及那恰到好处的呻吟和享受，喜欢莫小瞳适可而止的哭闹和知趣的不过多索取。可若说是喜欢，不如说是莫小瞳的分寸感让彭妙省去了很多麻烦，可这丝毫激不起彭妙心里的一点点触动。她只是穿梭在各个小贝之间，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游戏，仅此而已。

艺茜然的闯入，让彭妙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丝牵挂，这是彭妙和莫小瞳都始料未及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彭妙欣然接受，而莫小瞳就算再不愿也别无他法，因为她从开始到现在都没能有一个彭妙认可的身份。

彭妙喜欢一切尽在掌握，可在面对艺茜然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硬生生的固定在这个思维模式里，这一个又一个年头累计下来的感情，彭妙从来都没有抗拒过，甚至主动引导。

“彭姨，您在想什么”艺茜然侧过头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彭妙，慢慢的靠近。

“在想你这么欠收拾，我为什么会答应放过你”被艺茜然打断的思绪，彭妙并没有生气，而是搂过旁边的孩子轻轻的揉着她的脑袋。

艺茜然似乎唤醒了彭妙身体里那个温柔的她，那些从彭妙身上得到的偏爱把艺茜然填的满满的，就像被彭妙无数次填满的冰箱，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不难看出彭妙的骨子里都透着对这个姑娘的喜爱和重视。

彭妙看着熟睡的艺茜然渐渐的意识到原来并不只是眼前的姑娘依赖她，实际上自己也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从开始到现在彭妙主动拉近彼此的关系，她从没想过，如果她们不能够一直走下去又该如何。

这一夜彭妙想了很多很多，不知几点才睡着，总之艺茜然起床的时候彭妙还睡得很熟。

艺茜然轻手轻脚的下了地，生怕动静大了会把床上的人吵醒，准备了早餐，艺茜然仔细听了听卧室里依旧安静，索性先去上班了。

其实彭妙醒了有一会了，可她只是衔接了昨晚的思绪。是谁说只有被动会担心两个人的关系不能长久的？彭妙时常因为艺茜然带给她的某种感觉出现一丝恍惚，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就像那天艺茜然说：彭姨，您就像位慈祥的母亲。

艺茜然说的像个玩笑，然而彭妙却认真了，好几次在面对这样的情境下，彭妙的内心都会产生一些不同的情愫，回想起来，似乎早就默认了这样的关系。

可……这是不对的。

彭妙这一晚并没有休息好，轻轻按揉着太阳穴，打开静音的手机才看到艺茜然的信息已经进来有一会了“今天例会，彭姨快起来吃早餐吧！”

这大概又是某个红灯的路口，这个姑娘贴心的提醒自己还有早会要开。彭妙往上翻了翻，原来好久之前自己和艺茜然的对话早已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她会陪这个姑娘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会听着她唠叨八卦，甚至她也习惯了艺茜然偶尔蹦出屏幕的可爱小表情，只要她不忙都会陪她聊几个来回。

原本是既平常又美好的事情，看着艺茜然一点一点的走到现在，从最初的保持距离到现在的亲密无间，这不是彭妙从一开始就在引导的吗？

可也不知为什么，彭妙感到一阵烦乱，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在蔓延。

没收到回信的艺茜然拨了电话过去，彭妙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两个字，过了好一会儿才按下绿色按钮。

“彭姨，您起床了吗？”

“嗯”

“哦，看您没回消息以为您睡过头了”

“我吃饭了，你上班吧”

“那您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带过去”

“晚上…我有事”

彭妙犹豫了两秒，这莫名其妙的情绪让彭妙连恢复平常语气都没能做到，这样的犹豫在她的身上甚是少见，想必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这些。她知道，此刻的她是有些抵触艺茜然的靠近，可这和拒绝莫小瞳是不一样的，最近这一阶段她的心境真的发生了变化，而这种变化大概早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