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光 帝胧】 仙山日记
#沙雕脑洞,流水日常,OOC算我的#
#主帝胧,但是后半部分才是干爹组,给我爱的CP上税#
#有一句话网空,默杏,大师兄的好师弟们(?),令狐千里x殁神翼(这什么鬼CP?)#
(1)
帝鬼不曾想过死后会怎样,死亡乃是身后事,而战修罗的双眼永远看向前方,征伐是他的目标,打败对手或是被对手打败是他的宿命,他也确实倒在征伐的途中,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一睁眼,生活还要继续。
帝鬼自他死去的地方醒来,摸摸脖子,头颅还在,转头看看四周,是镇魔柱,但从来观察细致的帝鬼敏锐发现,这不是那个生前被破坏殆尽的战场。...
#沙雕脑洞,流水日常,OOC算我的#
#主帝胧,但是后半部分才是干爹组,给我爱的CP上税#
#有一句话网空,默杏,大师兄的好师弟们(?),令狐千里x殁神翼(这什么鬼CP?)#
(1)
帝鬼不曾想过死后会怎样,死亡乃是身后事,而战修罗的双眼永远看向前方,征伐是他的目标,打败对手或是被对手打败是他的宿命,他也确实倒在征伐的途中,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一睁眼,生活还要继续。
帝鬼自他死去的地方醒来,摸摸脖子,头颅还在,转头看看四周,是镇魔柱,但从来观察细致的帝鬼敏锐发现,这不是那个生前被破坏殆尽的战场。
没过一会儿,除了煞魔子以外,早一步阵亡的六位先锋前来迎接他们的帝尊,并说明了这里的情况。
论进仙山的排场,帝鬼称得上数一数二,堪比他进入人世的出场。多少妖道角都是从深山,河流,泥坑里复活的,然后自己一个人在荒山野岭里摸索了好几个月才来到个有人烟的地方,并痛哭流涕终于见到了活人。
仙山是个奇妙的地方,它是个完美复制九界各处的镜像世界,又像个取消各种封印限制的大型开放地图,各界之间可以随意来往,并有强制禁武的效果,这也就意味着,你在生前可以轰平一座山的大招,在这里连根草都吹不断。
安稳,和平,欣欣向荣,是仙山区别于九界的特征。这让帝鬼感到不开心,为魔,尤其是修罗国度的魔,以安逸享乐的日子为耻,向来秉持此信条的帝鬼难以消受这种和平。
但是七先锋很开心,天悬红練扬言要游遍九界,印证自己水中世界无敌的说法,一个猛子扎下水去,从此成了失踪人口。
殁神翼被令狐千里缠住,后者无论到哪都跟着他,一直嚷着要学飞,殁神翼被烦的不行,带他装逼飞了一次,令狐千里从此爱上这种御风的感觉,现在两人在研究怎么制作一对木翅膀。
其余四人回了魔世老家,他们从军多年,久经沙场,见到已故的亲人同族十分开心,开心到把他们初来乍到的帝尊孤身一人留在了中原。
后来,煞魔子也来到了仙山。记忆中忠诚执行命令的下属见到老领导并没有什么表示,点头行礼问安之后,径直找上了灵界,和灵界里仅有的两个人三人会谈谈了好久,也不知在说啥。
帝鬼受伤了,帝鬼忧郁了,说好的大家携手共建修罗国度和谐友爱大家庭,你们怎么就一个个都找到人生新目标了呢?
(2)
帝鬼是个好领导,他的好体现在各个方面。
打仗身先士卒;知人善用、恩威并济;擅于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并且决不把罪名推给下属。
鉴于此,帝鬼花了些时间游历中原,原因无它,只是帝鬼想了解一下这片葬送了他征程的土地。虽说如今已无甚大用,但直面自己的失败一向是帝鬼的优良品质。
中原博大,走到最后,帝鬼想起了他在人世最为敬佩的那个对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帝鬼决定去看看他的对手如何面对死后的人生。
凭着记忆中的印象找到那颗琉璃树,果然那人就在树下,但他现在的样子距离开启止戈流将自己打的节节败退时的模样相去甚远。
究竟那面镜子有什么好看的?
一直低头擦来擦去不会累吗??
观察了三天,看得肩酸脖子痛的帝鬼收到了那人的第一句话:“你挡住太阳了”
…………………..
之后,帝鬼就在那附近搭了一个简易的住处,说不清是为什么,又或许无所谓理由,他帝鬼,想留在哪里,无需任何人的同意与置喙。
话虽如此,忧郁的毛病还是没好。炎饕餮和角龙最有良心,时不时回来看看老领导,熟练的就像走亲戚串门。
眼见帝鬼日益消沉,连那头红发都蔫巴了似的,殁神翼便去请了个大夫,大夫号过脉表示:他一切正常,心病还须心药医,这是心理疾病导致的生理问题。
三个魔一齐眼露凶光:说人话!
大夫立刻换成能让魔听懂的说法:他就是闲的发慌。
“帝尊,不然您试试培养点兴趣爱好?”,一日,角龙送来不少植物种子,真诚建议道
“帝尊,属下可以教你怎么烧烤!”,炎饕餮也在一旁进言
帝鬼想了想,选了前者,因为炎饕餮身上的烧烤味熏得他有点头疼,然后他不负众望的成为植物杀手,惨死在他手上的幼苗一批又一批,直到一位蓝衣服的医者来到琉璃树下……
医者来的那一天,默苍离亲自把一串黄金串挂到了树上,随即又恢复了低头看镜子的状态,但是寂寞的琉璃树终于多了一丝人气。
医者很热心,听说了帝鬼的问题,主动跑过来给他诊断了一下并积极的提供技术指导,还热情的表示:反正你种什么都是种,干脆帮我种点药材好啦
这个医者是个好人,帝鬼是这样想的。第一批药苗成功发芽的那天,帝鬼向医者分享了喜悦,结果转眼被人收了十两银子的技术指导费,并喜滋滋的回去炫耀,换来默苍离一句:“杏花,仙山是不需要钱的,而且你应该收黄金”
“都说了别叫这个名字!既然钱没用,我就是要来十颗钻石也白费啊”
“人傻钱多就别客气”
………….
收回前言,什么人交什么朋友,人世果然险恶。
(3)
结识胧三郎是一场偶然中的必然。
彼时,帝鬼收到荡神灭与炽阎天先后带来的消息,正备受打击,时而痛心修罗国度的基业,时而哀叹不能亲自看一眼传说中的偶像元邪皇,双尊站在一旁满头黑线,竭力忍住吐槽自家帝尊这种毫无原则的迷弟心理的冲动。
也是在这之后不久,听说仙山来了新人,是个被捡来的孩子坑走全部家产的倒霉蛋,帝鬼越听越感同身受,打听过详情,决定认识一下这位新朋友。
新朋友在苗疆境内的月凝湾,魔的脚程,半日便到。月凝湾沼泽遍布,芦苇丛生,胧三郎的身影立在其中,挺拔的像一根苍竹,蓝白相间的头发随风轻轻飘动,无端带出一丝寂寥。
听闻身后脚步声响,胧三郎回头凝视一身鲜红战装的来者,沉默良久,既是打量,也是判断对方的来意与程度,稍倾,温雅的盟主开口竟有骂人的嫌疑:“你,不是人”
帝鬼相当诚实:“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人”
“哈,这是哪里?”
“苗疆,月凝湾”
胧三郎复又问了一遍:“我问,这是哪里?”
帝鬼会意,改口道:“仙山”
胧三郎又道:“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说话吗?”
人和人之间或许确实有气场相合一说,帝鬼就这么把失忆老妖领回了家。胧三郎很快适应了新情况,并且说话做事听不出客气之意,有那么点反客为主的感觉。
按说两人都是久居高位、发号施令之人,但他们不约而同地包容了彼此对对方的冒犯之处,概因他们都尊重强者。帝鬼的强显而易见,而胧三郎,一个能时刻保持从容优雅,不失风度的人,必然有强大的实力为根基,帝鬼相信自己的眼睛。
除却这些,胧三郎更懂生活,虽不好奢华,但重在品质。不出几日,胧三郎拔了帝鬼门前不起眼的野草,转而种了香兰,可怜了那一堆马上就能有收成的药材,直把冥医心疼的唉声叹气了好几天。
简陋的房子也被力所能及的修缮一番,七先锋再来时,就见屋前芬芳,帝鬼和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男人学会了下棋、饮酒、赏月、打花牌等消磨时间的好方法,现在那人正教他们帝尊如何品茶,一边指导动作,一边说着:“对,膝盖下沉往回收,脚并拢在身后”
这个姿势对魔族而言等同于投降,七先锋顿觉不妥,喊道:“你个混蛋敢让帝尊下……”
胧三郎向来忌讳有人在他面前大呼小叫,一个眼刀扫过来,求生欲让那几人识相的闭了嘴,正巧帝鬼回头说道:“胧是朕的朋友,你们不可无礼”
七先锋欲哭无泪,帝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无礼了?明明是他凶的一逼好吗!!
诸多活动中,帝鬼最喜下棋,与这人对弈让战修罗找到了战场厮杀的快感,虽然只有黑白方圆之间。让胧三郎最头疼的是丹青,多次指点下看着帝鬼仍然像简笔画一样的水平,盟主大人平生第一次理解了绝望的含义。自尊受创的帝鬼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绘制了一副中原战略地图,挂到屋里,以此表示:朕并非不会画画,朕只是技能树点歪了。
帝鬼苦夏,魔世环境恶劣,荒凉阴沉,满布风沙。第一次在人世过夏天的帝鬼险些热晕过去。为此,胧三郎教给他一种用冰和水果做成的东瀛小吃,顺便一提,冰是薄寒君独家友情赞助的,水果是玄影偷来的。
日子久了,月下对酌时,帝鬼曾问过:“东瀛是你的故乡吗?”
“那里并非吾真正的故乡,不过百年恩怨,也算得上半个故乡了”
“东瀛在何处?”
胧三郎遥遥一指:“在海的另一边”
“朕从未去过海的另一边”
“你想去看看吗?”
退休的好处就是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帝鬼踏上东瀛的土地时忽然想起,戮世摩罗似乎就是被东瀛某人附过身,顺其自然的,帝鬼说起了自己捡来的那个孩子,胧三郎一开始默默听着,直到听见戮世摩罗这个名字,胧三郎表情僵硬的转身,一股脑儿的说起自己捡来的那个名义上的军师,帝鬼惊了,难以置信,他们捡了同一个孩子先不说,对一个人的印象竟也可以如此南辕北辙:
“戮世摩罗在朕身边时明明很听话,指哪打哪,还保护朕,一定是你的教育方式不对”
“摸摸自己的脖子吧,你还真敢说啊,那娃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连你百分之一的好性格都没学到,反思一下你自己的教育问题吧”
“朕不曾亏待过他,治病,传授武功,朕对他可谓尽心尽力”
“难道我就亏待他了?他的致命伤是我医的,一身力量也是我给的,最后他还不是和人一起捅我?”
说到这里两个人不禁沉默了,同时思考:究竟这个臭小子性格这么坏是谁害的?
炎魔幻十郎从旁路过,一把推开两个挡道的:“碍事!让路!”
胧三郎猝不及防撞上帝鬼,老妖魔尝到了彼此嘴唇的滋味,并和大地来了一个亲切拥抱。
帝鬼想起了曾附身戮世摩罗的那个东瀛人的名字……
胧三郎想起了御魂几次提及和西剑流的深仇大恨……
突然之间,罪魁祸首似乎就送上了门……
“都怪你,不然朕的爱将个性怎么会这么糟糕!”
“吾之军师,都让你们西剑流教坏了!”
所谓飞来横祸,莫过于此。炎魔走在路上就吃了一顿拳头,还没闹明白情况,就听见两个凶手的对话:
“接下来去哪?”
“吾要回吾真正的故乡看看,这次,你要来吗?”
“顺路而已,走吧”
“哈,那走吧”
多年之后,某妖魔共主来仙山报道,看着两任干爹夕阳无限好的闪光画面表示:一定是我去世的姿势不对,网中人,我现在学蜕变大法还来得及吗?
END
【金光 空燕】 长路归乡 (四)
戮世摩罗自回到议事殿就没出来,闼婆尊只好代行帝尊权威,下了一道道指令。
考虑到雪山银燕的武功脾性,只怕一般人看不住他,曼邪音专程找了公子开明。传闻中的策君离开了沉沦海,每天在王城中插科打诨,游荡闲晃,间或调戏自己那位异国友人,日子过的十分愉快,听说了事情经过,双眼发光,二话不说拉着鬼飘伶便去了
随后曼邪音遣人传讯,召回了驻守在另一处边关的妖神将,闼婆尊相信,帝尊此刻会需要妖神将的陪伴
网中人回来的很快,旁若无人般直接去了议事殿,推开了大门
戮世摩罗呆坐在王座上,姿势倒很端正,就是眼中无神,门口那样响动,他都没有理会,显然人在,魂儿却飞了
直到那抹红色身...
戮世摩罗自回到议事殿就没出来,闼婆尊只好代行帝尊权威,下了一道道指令。
考虑到雪山银燕的武功脾性,只怕一般人看不住他,曼邪音专程找了公子开明。传闻中的策君离开了沉沦海,每天在王城中插科打诨,游荡闲晃,间或调戏自己那位异国友人,日子过的十分愉快,听说了事情经过,双眼发光,二话不说拉着鬼飘伶便去了
随后曼邪音遣人传讯,召回了驻守在另一处边关的妖神将,闼婆尊相信,帝尊此刻会需要妖神将的陪伴
网中人回来的很快,旁若无人般直接去了议事殿,推开了大门
戮世摩罗呆坐在王座上,姿势倒很端正,就是眼中无神,门口那样响动,他都没有理会,显然人在,魂儿却飞了
直到那抹红色身影来到近前,戮世摩罗才转过头看向来人,了然道:“是曼邪音找你回来的”
“恩”,没有隐瞒的必要,网中人诚实作答
“唉——”,戮世摩罗极夸张的一叹,感慨道:“闼婆尊做事周全稳重,越来越像火头尊了呢”
网中人不予理会,直接表明来意:“听讲,雪山银燕出现了?”
“你都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那你还坐在这干什么?”,迎上戮世摩罗有些惊讶的神色,网中人反倒十分坦然:“你不是一直在找他?”
沉默一会,戮世摩罗忽然招招手:“你靠过来一点”
网中人面色狐疑,近身上前,走到王座旁边,戮世摩罗又指挥道:“转过去”
狐疑之色更深,网中人仍是依言背过身去,将一站稳,便觉背上重量沉了一些,戮世摩罗身体前倾,额头抵在他身上,声音也闷闷的:“我找了他那么久,一点音讯也没有。现在我接受事实了,他又忽然出现了,史家人啊,果然都是来克我的吧”
网中人沉默着,戮世摩罗继续说道:“去见他当然容易,只是见了又能怎样?这种见了无话可说、相见不如不见的心情,你能明白吗?”
网中人显然是不明白的,但他有一套自己的思考方法,只见他偏过头,提了一个貌似不相干的问题:“如果早些年,你找到雪山银燕了,你要怎样?”
“不怎样”,戮世摩罗稍稍起身,攀上网中人的肩,“大概只要确定他平安无事,就足够了”
冷淡又干脆的回答来的很快:“那雪山银燕应该也是同样”
戮世摩罗是真的有些震惊了,他几步绕到网中人身前,扳过他的脸,道:“我没有幻听吧,网中人你居然在开导我,我就说你这次重生之后越发善解人意了”
网中人嫌恶的拍掉他的手,一脸不耐:“网中人就是网中人,从无改变,我只是不想错失与你有关的事情”
戮世摩罗楞了一下,继而眼中含笑,脉脉含情,他道:“你终究还是有些变化的......”
“嗯?”,网中人不解,疑惑一声
“你从前......”,笑音忽而染了些顽劣之意:“可没这么油嘴滑舌!”
察觉被戏弄,网中人恶声恶气道:“我若真的有所改变,那也是帝尊上梁不正!”
“哈,走吧,陪我去见见我亲爱的小弟”
戮世摩罗昂身背手,信步而行,网中人不言不语,跟在他身后,身形坚定
雪山银燕被关押在王城一处角落的殿宇内,曼邪音处置得当,所谓关押,不过是做个样子,其实周围并无卫兵看守
也幸亏并无卫兵看守,屋子里的动静若传出去,只怕是魔世高层的脸都要丢光了。远远地,戮世摩罗就听到了公子开明的大嗓门
“你这个死小孩怎么回事?你是听不懂魔话吗?”
接着响起混着浓重口音的外魔文
“明!雪山银燕!你们两个都冷静!!”
“阿飘你为什么要劝我冷静?明明是那个死小孩一直挑战我的耐心!”
然后是雪山银燕固执、蛮横到冲撞的话语
“你们闪开,我要去找二哥!”
“都和你说了,帝尊现在正忙、很忙、非常忙,你安静、老实的待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雪山银燕,明说的没错,把你关在这里是为了protect you(保护你),毕竟你的身份十分敏感”
“我不相信,你以前就扮成云海过客的模样,差点骗我以为你是父亲!你这个人,讲话不可信”,雪山银燕又一指鬼飘伶:“你是他的朋友,我也不信你!”
“All right(好吧),The truth is(实话是),帝尊现在不想见你,不过你放心,我相信帝尊早晚会想通的”
“阿飘啊,你怎能这么诚实啊,就说了这样更不利于他保持冷静啦!”
“但是明,他根本不信你,况且,骗人确实是不对的!”
这种死循环一样的对话真丢智者的脸!在门外全程听光光的戮世摩罗扶额哀叹,居然指望公子开明,曼邪音还是过于天真
忽然屋内震颤,铿锵交鸣之声作响,抬眼一瞧,似是雪山银燕想要强行闯出,公子开明及时拦阻,降妖宝杖与啸灵枪首次交锋
见苦劝无用,公子开明姿态强硬,降妖伏魔的圣者口吻,声声含威:“雪山银燕,你好像还不够明白自己的处境,你可是居心叵测的潜入者,就算我现在将你就地格杀,帝尊他也无法怪罪我什么”
然而这招对软硬不吃的雪山银燕并不奏效,只见他也握紧啸灵枪的枪身现出一股决然之姿:“既然来了,我自然有面对危险的觉悟,我只想见戮世摩罗,请你把道路让开吧”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闯入,消弭了一触即发的气氛,绿色的身影自逆光的门口缓缓现身
“找我吗?我来了”
这一句,无论是神态、声调、语气,戮世摩罗都刻意拿捏的与当年几无二致,效果斐然,一瞬就令气势汹汹的雪山银燕丧失了行动能力。而如此熟练找回感觉的戮世摩罗此刻也才惊觉,原来过了这么久,他与银燕,不论是谁,都没能对过去彻底忘怀
戮世摩罗来到雪山银燕面前站定,向一直跟在身旁的网中人说道:“我与银燕单独说话,妖神将,劳烦你清场”
网中人会意,一手一只,把公子开明与鬼飘伶抓了出去,现在,只剩他们了。
戮世摩罗歪着头,挑着一抹笑,道:“不是要见我?怎么又不说话?”
视线之内,只见雪山银燕低着头,头上还包着那可笑的布料,便一抬手扯了下来,嘴上却不饶人:“亏你扮得出这么拙劣的伪装,这下还真是笨牛成精了”
活跃气氛的话语并没有效果,随着两人间距离拉近,沉默却无限拉长,在戮世摩罗忍不住决定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便落入一个无比怀念的怀抱
雪山银燕拥着他,脸埋在戮世摩罗肩上羽毛状的装饰里,声音模糊的不大分明,只听他说:“他们都不在了,父亲也好,大哥也好,什么都不剩了...,许多人说,你也该死,但你还活着,我...很欢喜......”
语速缓慢,随之而来的是几声湍急的喘息,抽泣似的,隔着厚重的衣料,也不知雪山银燕是否把眼泪埋在看不见的暗处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身在江湖,风中裹刀的人,泪水似乎更不值钱一些,但对戮世摩罗来说,银燕的眼泪颗颗金贵
小弟的闷哭声响在耳侧,环在腰上的手越收越紧,尚能暴露几分情绪,然而只剩一侧的手臂,无论怎样使力,都不能如旧日一般,紧紧扣住自己的兄长
戮世摩罗慢慢阖眼,掩去眸中痛色,罕有的,也收起了轻佻恶劣的态度,他动作生涩的抬起手,回应了一个轻缓却坚定的拥抱。
他叹息道:“是啊,他们都死了,你才来找我,还真是薄情啊小弟。不过算了,我宽宏大量不同你计较,所以银燕,别哭,至少,你还有我啊......”
再无回应,屋中只有静好的氛围,分离至今的两兄弟终于学会了表达自己真实的感受,不在笨拙,不在隐藏,不在压抑,纵然殊途,真实而温暖的相拥,也足以跨越鸿沟,铭刻在记忆中,几度回首几度明亮
赶走了吵死人的公子开明,网中人独自守在门外,大门开启,戮世摩罗走了出来,不出意外,雪山银燕跟在他身后,观察了一下戮世摩罗平和的神情,网中人连招呼也不打,道声走了,便要离开
“喂——”,戮世摩罗拉长声音,及时叫了一声
从雪山银燕的视角,只见得网中人脚步停顿,回头看向他的二哥,因是落后了一个身位,银燕无法正面看见二哥做了什么,但瞧他抬起小臂,双手聚拢在胸前,似乎比划了一个动作,而网中人有片刻愣神,极不自然的哼了一下,再转身时披风呼啦一下扬起,上下翻飞,步履有那么点仓促......
待网中人身影消失,雪山银燕正直的表示:“二哥你和网中人的关系,似乎好了很多......”
“我和他的关系嘛...”,戮世摩罗侧目,牵了银燕的手,斟酌一下,才道:“可是超乎你的想象”
银燕没有听出弦外之音,跟着兄长的步伐走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带我去哪里?”
“洗一洗”,戮世摩罗打量着他,半是头痛半是心痛:“你看看你这一身,像什么样子”
事情发展的有点出乎意料,被脱光衣服推进水池里时,雪山银燕还没进入状态,他直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另一声入水声响起,才转头去瞧,只见戮世摩罗也除了外衫走进池中,神色自若,他却惊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二哥你...,你做什么?!”
“帮你擦身啊”,戮世摩罗朝他走了两步,视线锁定空荡荡的右侧,眸光加深,声色黯然:“反正你一只手不会方便吧,还是你想坚持,一个人也可以?”
池水温暖洁净,刚好没至膝盖上方,雾气袅袅而上,氤氲开来,模糊了画面,冲淡了略羞耻的气氛,雪山银燕却仍能看到,戮世摩罗胸前巨大纵深的伤痕,他沉默了,却依言走到水池边坐了下来,轻声说道:“那就拜托你了,二哥”
温度适中的热水冲洗过头皮,戮世摩罗将雪山银燕的头发握在手中搓揉了好几遍,在用清水反复过滤掉藏在其中的脏污,过程中雪山银燕一直乖乖坐着,戮世摩罗也安静的反常
再来是擦身,从脊背开始,沿着肌肉线条擦到肩部,戮世摩罗停下了动作,轻轻抚摸那处断口,他问道:“还疼吗?”
雪山银燕低着头没有动,不答反问:“那你呢?还疼吗?”
虽是莫名的一问,戮世摩罗却懂得这意中所指,他故显轻松道:“哈,我早不疼了”
“我也是,不疼了”
“银燕啊,你变了呢”,戮世摩罗感慨良多:“不像以前那样老实又顽固了,还懂得套我的话”
“人总会变的不是吗?”,雪山银燕回过头去看他,也似有所悟:“二哥也不是从前那样冷酷尖锐了”
他们离的过近,这一回头,银燕的脸险些贴上戮世摩罗的胸膛,他面上瞬间飞上一丝红晕,仓惶的又急忙把头转了回去
真是过分诚实可爱的反应,戮世摩罗看着好笑,忍不住便要逗他:“大家都是男人,你害羞什么,我们在娘胎里的时候,比这还要亲近吧”
“那,那不一样”,雪山银燕重新规规矩矩的坐稳,认真反驳的样子有了几分从前的影子
耳边响起哗啦啦的汲水声,戮世摩罗蹚水自背后走到银燕面前,视线内是两条匀称结实的腿,银燕以为二哥有意戏弄自己,不满的抬头,想要抗议,却被人一把扶住了耳侧,只见戮世摩罗手里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剃刀,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来,很有几分蔑视众生的压迫感,连口气都自带一股命令似的:“别动,我帮你把胡须刮了”
瞧了瞧银燕红彤彤的脸颊,哭笑不得道:“怕看或者怕被看就把眼睛闭上”
如得赦令,银燕立刻闭了眼睛,冰凉又锋利的剃刀唰唰唰的划过脸侧,落下的须发不甘心的顺水飘走,残留的须子根部微微发痒,很快也被利落的收割
二哥的手法不错,闭着眼睛能感受到更多,雪山银燕甚至还有闲情想些有的没的
思维发散间,忽感额上落下一指,他睁开眼,只见戮世摩罗完成了工作,端详着自己干净的脸,手指慢慢描摹过额间,神色淡漠,凭空添了几分落寂
“银燕,你居然有抬头纹了”
这些年,雪山银燕从未关注过外貌变化,戮世摩罗说得,便下意识抬手去摸,然而也只摸到了早年自己刻下的那处疤痕,他浑不在意,甚至有种顺应天命的从容:“这没什么,毕竟,活到这个年纪了”
言罢未察觉戮世摩罗沉郁的脸色,仔细看了看他,竟还生出几丝欣慰:“二哥倒是没有明显变化”
“是啊,我保养有方呢”,不愿打破和谐的气氛,戮世摩罗压下心中的阴霾,故作调笑
净身后已是晚间,他们像世上任何一对普通兄弟那样,同洗同吃,同卧而眠
雪山银燕穿着单衣,睁着眼睛,躺的笔直,毫无睡意。清醒到能分辨外面风过刮起的沙尘,黑暗中可以数清屋脊上有几道细纹
其实他本没有这么好的感知能力,许是魔气入体带来的影响,雪山银燕清楚,自己产生了一些优于常人的变化,只是这或可令常人羡慕的能力对遗于世外的他而言,毫无用处,现在,又成了令自己心神不宁的阻碍
不知二哥睡着了没有?这么想着,雪山银燕侧头看去,猛然便对上一只同样清醒的眼睛。黑暗中戮世摩罗的脸苍白的骇人,金色的眼瞳像是月下某种冰冷的猎食动物,偏着头时专注的神色更是透出一股审视的意味
“咳...咳咳.....”,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雪山银燕也被这眼神看的心头发毛,气息顿了一下便忍不住咳了一声,这下好了,谁都不用装睡了
戮世摩罗爬了起来:“睡不着?”
“嗯”
“那起来说说话吧”
“好”
两兄弟把枕头叠高,肩并肩靠着软枕倚在床头,月光闯了进来,白色如练,蓝为织锦,蓝白交映相融如水迹银辉,又晕染一丝殷红,恰似梅点霜、血化水,三色辉映出一个瑰丽的轨迹,数年才可见一次,它处难觅
因是坐着,地上的光影落入了雪山银燕眼中,他顺着向上看去,便能透过窗户望见升至中天的蓝白二月,血月也露出一角,正从地平线慢慢攀行而上
这个景象,倒是提醒了戮世摩罗一件事,他忽然握了小弟的手,语气恳切:“你来的倒是时候,再有一阵子,就是三月共升的时刻,到时,魔世会举办盛大的庆典。银燕,别太快离开,至少留到庆典以后吧”
不意戮世摩罗会这样说,雪山银燕本能想要反驳:“我并没有说要离......”
戮世摩罗竖起手指按在他嘴上,止了他的言语,神色清醒而透彻:“做不到的话不要说,害二哥当真就不好了,魔世是我的选择,却不是你的。我很清楚,你只是累了,在我这里歇歇脚而已,等你恢复精神,就要走的”
略一沉默,戮世摩罗垂下眼,清醒中又透出几分惋惜:“其实也无所谓,毕竟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和你,从来都没有一起过过一个节日......”
手指忽然被人攥了握在掌心,雪山银燕绷紧了眉目,郑重道:“我答应你,一定会留到庆典以后”
“喂”,戮世摩罗忍不住掐了一把,破坏那过于严肃的表情:“不要这么认真,好像在发毒誓一样”
雪山银燕歪着腮帮,说话也有几分不清楚,却还强调着:“答应的事情,我不会反悔的”
蹂躏自己的手指变成了手掌,有些吃痛的脸颊转而被冰凉轻柔的触摸,戮世摩罗感受着面前这个真实存在的人,不免有些恍惚:“我曾经以为你死了”
提起这件事,修罗帝王耿耿于怀,至今还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恼恨:“都怪那个该死的剑无极!!”
这是发生在东瀛的秘密,雪山银燕无从知晓,十分好奇:“剑无极说我死了吗?”
“是我理解错误,也怪他不把话讲清楚,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戮世摩罗及时打住了偏离的话题,“我是想说,幸好老天还是长了眼睛的,又把你送回来了”
“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实情的?”
雪山银燕寻果问因,戮世摩罗却诡异的沉默了,好一会,他似整理好了情绪,才慢慢说道:“是史艳文告诉我的”
不必想也知,这是早已过去的事情,雪山银燕却激动的不能自己:“爹亲?!你见到爹亲了?”
“恩”,戮世摩罗侧过头去,默默说道:“他为了找你来到妖界,结果我正巧也在那里。说来啊,我当时还是另一幅打扮呢,明明从头到脚都变的不一样了,只露了眼睛和嘴巴在外面,真难为他还能一眼认出来”
银燕用力握了戮世摩罗的手,诚恳的要求道:“二哥,你能详细说说吗?我回来后,再也没有人说起过父亲......”
戮世摩罗的声音很凉,不知他的心是否也这般缺少温度:“抱歉,没有更多了,我和史艳文意外碰面,他没有拆穿我的身份,在他离开妖界之前,我与他私下谈了谈,就是这样”
“那...,你和爹亲有没有....”
“放心,我和史艳文没有吵架,没有打架,更不可能父慈子孝”,十分明白雪山银燕的担忧,戮世摩罗一一否认过小弟脑补的各种可能性,句末又颇有些不平:“我和他只是无话可说而已,到头来,唯一能让我们聊上两句的,竟然只有你”
“二哥,其实父亲对你一直......”
“够了,煽情的就到此为止吧”,戮世摩罗无情的打断了他:“我不是说过,你要讲的话,我都很清楚,其实他们要说的,我也很清楚,发生的事已然发生,剩下的,还是面对现实吧”
雪山银燕低下头,比过去有所成长的他也顺从的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只是方还在讲,一下中断下来,未免感到无话。幸而戮世摩罗并不是一个会让话题掉到地上的人
“说说你吧银燕,你这些年到底在哪?都是怎样过的?”
“我在时空裂缝中,一直无法离开,别人也不能发现我。那里的日子平静枯燥,每一天都和前一天一样,一直重复,并没有什么好讲的”
“哈,你啊...”,戮世摩罗声音未变,只是目中划过一抹痛惜之色:“没什么幽默感呢”
“你在那里,一定感到孤独吧......”,不等雪山银燕回答,戮世摩罗又说道:“史艳文离开后,我不确定他能否找到你,得了闲,我曾让云外镜以血为媒介感应各处空间,可惜没什么成效,后来妖魔两界合并,我全力以赴,就顾不上了......”
戮世摩罗难得主动拥着小弟,手抚在他的脑后,真情流露:“抱歉银燕,丢下你一个人,我们都是不称职的家人呢...”
“不要紧”,雪山银燕立刻拥抱回去,似乎又有些哽咽:“我曾经也被关在意识深处,能听能看能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做出一件又一件身不由己的事情,我才明白那种感受有多无助。我说过要保护二哥,却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么多,对不住......”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麦在提了”,一手指尖闪过微光,另一只手轻拍小弟的肩背,戮世摩罗软言软语的安抚道:“好不容易重逢,我们说些愉快的不好吗?”
“... ... ....”
雪山银燕失去了动静,他本认真在回忆有什么愉快的事情,却突然感觉意识沉重,景象昏花不明,眼皮下坠,困意席卷,来不及细思,雪山银燕枕在戮世摩罗肩头,沉沉睡去。
收回安眠的法术,将睡着的人放好躺平,戮世摩罗召来鬼火,交代下去:“传木魅来见我”
鬼火得令,摇摇晃晃的飘出了宫殿
木属之源的气息最是柔和,如植物舒展根茎探入土壤,悄然抽芽,回向苍天,自然而然,润物无声。
木妖收回气息,敛眉沉思,一旁的戮世摩罗问道:“银燕的状况如何?”
“除帝尊以外,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在不魔化的前提下与魔气共存,若非帝尊允许我详细检查,我甚至感觉不到他体内藏着如此惊人的魔力,这种情况,该称赞一句,不愧是帝尊的兄弟吗?”
戮世摩罗皱皱眉:“说重点,我想知道的是,这对银燕会有影响吗?”
“会”
木妖回答的相当肯定,只见戮世摩罗脸色愈发难看,仍是拉出一个好长的停顿,才慢条斯理的补充下文:“有魔气加成,他会长寿,大概和帝尊一般,是普通人数倍的长度”
戮世摩罗仍不够放心:“可银燕看起来好像老了,难道不是魔气对他造成侵蚀?”
“并无这种问题,虽说忧思少眠确实令他元气有损,但相比之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总之他很健康。至于外表,大概,就是人类常说的相由心生,貌随心转吧”
“是这样?”,松下堵在心间的一口气,戮世摩罗伸手揽过木魅,口气更恶劣一些:“那木魅我有没有说过,你这种大喘气的说话方式实在是很欠揍?”
木妖不动声色的挪了一步,客套的保持距离,清冷的侧颜也显露一丝不快:“帝尊半夜扰人也是不好的习惯”,想了想,又尽职道:“帝尊不好奇这股力量的来源吗?我方才探查之时,似感觉到其中有一道意识留存,只因我毫无恶意,它才没有理会”
“我大概猜得出这是谁的力量,既然是他留给银燕的礼物,只要无害,我也不便随意干涉,何况,也未必是我们干涉得了的”
戮世摩罗说完,抬眼便见木魅略诧异的看着自己:“你做啥这样看我?”
“没什么”,木魅移开视线,控制好表情,又恢复那种老树迎风的淡然:“我只是不曾想过能在帝尊身上看见手足情深”
“难道我看起来很无情吗?我对你们可是一视同仁啊”
“我认识的是狠辣狡诈的御魂笑光辉,是杀伐若定的两界之主戮世摩罗,过去的你,我无从知晓,我本以为,帝尊的心只为一人牵动”
“看来我这个共主做的还算成功,那此刻,我是让你觉得更近了?还是更远了?亦或是让你感到失望?”
“都不是”,木魅摇摇头,“是感情使得帝尊回归真实了,情是共性,连草木也能感知阳光雨露的恩泽,心有牵挂并非软弱,冷血无情也不一定就是坚强。帝尊是淬炼过的人,坠落于黑暗混沌深渊的种子,却没有生长出扭曲疯狂的荆棘,浇灌邪恶的根植仍开出理性的花蕊,矛盾而和谐的美丽所孕育的光芒,正是帝尊的强大之处。身为臣子,此刻我当感到光荣”
戮世摩罗夸张的捂上心口,一副听觉感动到要落泪的样子:“看来我真该好好检讨一下上梁不正的问题了,你这番话若传出去,连天兵君也要自愧不如”
木魅不悦的别过脸去:“请帝尊不要把我的衷心之言和小人的谗语相提并论”
“哈,这次算我讲错,无事了,你先退下吧”
木魅走后,戮世摩罗独自一人站了许久,三月的光辉将他的身影在地面拉出长短不一的错落层次,由深到浅,最长最浅的那道身影末端刚刚好笼罩在熟睡的雪山银燕身上,一如他藏得深却表露的少的心思
木妖离去前的温言温语尚萦绕在耳边:“帝尊可曾听过浦岛太郎的故事?其实故事中的龙宫公主本是我妖族一名女子,她与浦岛太郎两情相悦,为了能更好的在一起,她为情郎求来了延长寿命的丹药,然而时光流逝,浦岛太郎却接受不了亲人朋友逐一去世,只有自己独自留在世上的事实,纵然有爱人的陪伴,最后他还是自尽了。长寿带来的并非全是欢愉,帝尊属于这里,需要更长的生命,而对帝尊的兄弟而言,这其中的苦涩,恐怕才刚刚开始”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戮世摩罗自言自语着,压下不安的情绪,伸出手去轻轻触摸银燕熟睡的面庞,将从未道明的心思说给眼前听不见的亲人:“银燕,既然回来了,这次就多陪陪二哥怎样?等到百年之后,只有我和你还记得史艳文与史精忠,只有我还能陪你回忆一番爹亲和大哥,这样似乎也不坏”
睡着的人自然不会答复,只是银燕的脸颊循着手心的热度蹭了蹭,彷如在睡梦中轻轻点头答应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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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空是对网哥比了一个爱心的手势,就是齐神录里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