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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6

听到宫侑的问话，日向愣了愣，“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起还没问你而已。”宫侑回答，眼神锐利。“这没什么好保密的吧？”

在日向道破他来自未来的身份后，他想当然的以为日向是和自己一样从2021年回来的人。因为如果不是同样来自未来，又怎么能一眼认出他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呢。

他急着倾诉自己的委屈，根本没有去深究。

但仔细想想，在回到过去之前，他和日向正因为记忆不一致的事情争吵。未来的日向根本不记得他们交往的事，只记得自己的现在的恋人是影山。

就算是日向所说的，他回到这里之后才恢复的记忆，但只字不提他们之前的争执，这也太不不合常理了。

更何况，如果是回来以后才想起来他们的过去，那日向会什么会回来。

日向勉强笑了笑：“当然是和侑前辈你一样，奥运之后啊？不然我怎么能知道那之后发生的事情。”

虽然他神色自然，但就算骗得过别人，也骗不过对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的宫侑。

“你提到的之后的发生的事，好像都是我刚才告诉你的。” 宫侑步步紧逼。“那你告诉我，奥运决赛的时候我们的对手是谁，比分是多少？”

日向僵在原地。但片刻的动摇后他恢复了镇定。“……问这些不相干的事干嘛？现在不是要决定前辈你回去哪里吗，我从哪里来又有什么关系？”

“翔阳君，你的事永远是最重要的。”宫侑拉起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唇上亲了亲，真挚地看着他道：“跟我说实话，好吗？“

日向神色挣扎，最后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还以为我演技不错。果然瞒不住侑前辈吗。”

果然是有内情的。

宫侑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加快的心跳平复下来。安静地等待日向的解释。

“你看。”日向指了指头顶的夜空。

宫侑依言仰起了头。

现在正是早春，一年中天气最好的时候。清朗的天空虽然有不夜城大阪的光污染，但漫天繁星依然清晰可见。

乍一看似乎没什么奇怪的。但宫侑本能地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太正常。

凝神看了一会儿，他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古怪。

地球的大气层是在流动着的。所以恒星的光传到大气层时，光线会随着不均匀的大气流动而产生折射，所以地球上看到的星星会一闪一闪，像在呼吸。

但这里的星星，就像画上去的一样焊死在漆黑的天幕上，一动也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

未知的恐惧带来袭过全身的恶寒，宫侑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惊疑地看向日向。

“侑前辈。这里既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是已经死掉的时空。” 刚才还精神奕奕的人像是被拿下了面具，满脸的苍白和疲惫。

“怎么会！”宫侑惊呼。

从宫侑坦白未来的身份后，眼前的人话里外里都表现出来一个意图：不想让他停留在这个奥运之前的时间里。

面前的日向也许是来自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线，也许是想要改变这里的什么的目的才会来到这里。而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和可能会阻挠到他的计划。这原本是他预想的原因。

他脑洞大开的想了很多阴谋论，却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宫侑刚跳跃来的时候是早上，而现在是夜晚，时间是有在流动的。黑狼的队员们也表现得那么正常，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除了这头顶不再眨眼的星辰，怎么看都不像是日向口中“死掉的时空”。

日向无力地笑了笑。

“一开始，这个世界是正常的。18年3月12日下午17点整，我走进黑狼经理人办公室，之后在体育馆见到侑前辈。我们成了好队友、交往、打败了影山。一年之后，你出了那场车祸。”

说到这里，日向的声音有些颤抖。宫侑忍不住想去抱他，被他摇摇头推开了。他继续说道：“之后有一天，LOOP出现在了我的手机上。我在19年12月28日的时候选择了回到今天。”

“回到今天来拒绝我。”宫侑接话道。这是他经历过的死循环。

日向点了点头，接着又开始摇头。“在回到过去的一瞬间，我忽然想起来，这不是我第一次回来了。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你，我都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宫侑皱紧了眉头，凝神屏息。他也有这样的记忆，但那是在未来再次使用LOOP后取回的。日向竟然在回到过去的时候想起一切，直觉告诉他这肯定不是好事。

日向接下来的讲述印证了他的猜测。

“在想起这些以后，我以为这是给我尝试别的方法的机会。于是我没有回日本，果然避开了你的车祸。但到了19年12月28日这天，我忽然意识断线，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18年3月12日。”

“然后呢？”宫侑忍不住追问道。

日向继续道：“我以为是出了什么差错，想用LOOP跳出这个时间，然后发现这个应用从我的手机里消失了。没办法，我又在这个时空度过了接近两年。然后到了19年12月28日，我又回到了今天。”

“……你被困在这里了。”宫侑明白了这个让人胆寒的事实。

日向点点头：“对。这个世界看起来一切都正常。但到了那一天，身边的一切，包括其他所有人的记忆也都会重置。”

“所有人…也包括我吗？”宫侑吃惊地问道。

日向平静的眼神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宫侑怔住了。死循环是他和日向一起造就的，但受苦的为什么只有日向一个人。

“我尝试过各种办法想要逃走。做完全不同的人生选择、去不同的地方，甚至尝试过……嗯，自杀。”日向自嘲地笑道。

宫侑一惊，扑身上前上下打量他，想确认他是否完好。

“没事的侑前辈。”像是有些惊讶与他的反应，日向眼睛微微睁大：“失去意识之后，我又回到了今天，完好无损。”

宫侑舒了一口气。

见他的反应，日向温柔而悲伤地微笑起来：“你还不明白吗？侑前辈。”

“我明白。”宫侑难过伸手，想要地抱住他：“是LOOP的bug吧？真是垃圾应用！竟然把你忘在这个时空里了。”

在经历了和及川的无望的反复跳跃后，宫侑明白在过去的时间里不断重复是多么苦痛的一件事。但他们是主动选择的，并且随时可以脱离。

而日向的一部分竟然被迫困在这狭窄的、不到两年的时光里，甚至用尽了极端的手段也无法脱离。而这里的自己只会不停重置，无法和他一起承担。光想想日向会有多难受就让他心痛难忍。

然而在触碰到对方之前，伸出的手被日向避开了。

“侑前辈……不，宫侑，你没明白。我不是日向翔阳。”

手僵在半空，宫侑屏住了呼吸。

蜜色眼睛剥落了所有柔软的情感，闪着无机质般的冷光。

“真正的日向翔阳在你之前的那个未来里。我只是日向翔阳的一部分。不对，是一个不会受伤，不会死，无法离开这个时间的错误数据罢了。”

看着这样伤痕累累的日向，宫侑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住，痛得他差点哭出来。

眼前这个人。有血有肉，会笑会生气，还会捏住他的嘴，怎么会是什么数据。

然而经历了这么长时间使用LOOP，他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原理。过去也许可以改变，但日向翔阳只有一个。正如眼前的人所说，拥有流动时间人，才是本体。

“看到你也用LOOP时，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死循环回到这里侑前辈。没想你来自真正的未来。”

“离开吧，宫侑。去哪里都好。”日向看着他，平静地说：“你不属于这里。

“……那你呢。”宫侑问道。

“我已经过了矫情的时期了，生活下去很容易。”日向淡淡道。 “何况还有这个时空的侑前辈在，不需要你担心。”

天已经全黑了。

微弱的路灯下，日向的身影几乎要被夜色吞没。

“……好。”

半晌，宫侑沙哑着嗓子开了口。

听他这么说，停滞一秒，笑容重新回到了日向的脸上。

“对嘛。这才是正确的。”他说。

瞥了笑容僵硬的他一眼，宫侑低头，面无表情地操作起了手机。

见宫侑的手指好好点了执行时间跳跃，日向终于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白光从屏幕溢了出来，接着渐渐扩大，包裹住了宫侑。

小小的街心公园被映得如同白昼。

看着宫侑的轮廓渐渐模糊，大概是因为光线太过刺眼，日向的眼里沁出了泪花。

“侑前辈！”

宫侑看向他。

用尽全力控制住自己，日向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声说道：“再见！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回来这里了！”

也许是已经被拉入了另一个时空，宫侑的残影没有回应他的话。

白光太过刺眼，日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

在幽静中静静地站了很久，日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街角的小公园已经恢复了幽暗。

然而，而本应空无一人的眼前的空地上，站着面无表情的宫侑。

呆呆地看着这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日向目瞪口呆。

半晌，他嗫嚅着说：“宫侑……你怎么没跳跃？”

“我跳了啊。跳到现在了。”宫侑若无其事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日向疾步靠近，一把抢过他的手机。

屏幕上LOOP的执行页面，上面显示着宫侑填写的跳跃时间：2018年3月12日19点08分。正是现在的时刻。

“……你！！”

日向气不打一处来，来不及骂宫侑，赶紧点击输入框想要改时间挽回。

这时，一个弹窗却忽然出现，显示有一条新的系统信息。

不等他反应，信息就自动打开了。

尊敬的用户27047

最终跳跃执行完成。

此节点隔离其他用户行为，为独立世界线。

即时起，本应用将停止为您提供一切服务。（注：包括并不限于非本人账号的使用。）

感谢您的爱顾。

祝您的人生幸福愉快。

LOOP

在读到落款的一瞬间，应用闪退了，再出现的是手机的主界面。

日向慌张地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应用的图标。

LOOP消失了。

“啊——终于滚蛋了。我真受够这个破应用了。”

宫侑打了个哈欠：“好饿，翔阳君，我们晚上吃什么？”

日向浑身颤抖，难以置信地看他：“你……！你是傻子吗？！知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这下连你也、、呜呜呜！！”

他的话到中途断掉，是宫侑伸手捏住了他的嘴。

“！？”

日向惊怒交加，用力挣扎，但完全挣脱不开他的手，只能用眼神愤怒地抗议。

“翔阳君，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前辈！”

宫侑居高临下地看他：“还有，忍你好久了。叫我什么呢？嗯？好大的胆子。”

日向奋力挣扎，脸都涨得通红。怕他伤到自己，宫侑不得不松开了手。

“不是告诉你了吗，这里只会永远循环，根本没有未来啊！”一得到自由，日向立刻冲着他大喊：“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宫侑也像是动了气，提高了嗓音：“说什么蠢话！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我根本不是日向翔阳！”日向声音都变调了，泪水从他的脸颊成串地滑落，砸落在地上。

“为了个bug把人生都毁了，你到底是什么毛病！”

“别说傻话了，你就是翔阳君啊！”宫侑也红了眼，哑着嗓子说：“还有谁会为了我在这个屎一样的世界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啊！只有你，翔阳君。”

日向呆住了。接着，像是失去了一直以来强撑着自己的一股劲，他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腿，伤心地呜咽起来。

看着缩成小小一团的日向，宫侑的心被怜惜涨得生疼。

他蹲到日向身边，伸手抱住，像哄委屈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颤抖的背脊。

“翔阳君，其实你想想，留下来也不是全是坏处啊。”

“在这里我们就是永远都21、22岁，都不用面对退役，可以打一辈子排球！岂不是无敌了……！”

“知道吗？我还打过奥运了。这经验技术放到现在那不得秒杀日本排球界啊。你说我要不要去V联赛挨个踢馆？”

“翔阳君，你是不是早就不像叫我前辈了？连名带姓叫很爽吧？唉，你要不爱叫就不叫吧……但至少别带姓啊。”

听着宫侑的叨叨絮絮，日向渐渐安静了下来。

“翔阳君。”察觉到怀里绷紧了身体也逐渐放松，宫侑温柔地说：“你抬头看看我。”

日向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对上他的视线。

“就算这个世界明天就崩塌，或者永远这么没有止境地持续下去，只要有你在就够了。”宫侑认真地说。

“和我在一起吧，翔阳君。这是命运的安排。”

这句话日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和他说出今生今世的告白时一模一样。

“…侑前辈，你每次的告白都是一样的呢。”眼角还带着泪痕，他忍不住笑了。

“那下次我想想别的台词。”宫侑也笑了，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这次嘛，就当是被骗了，先试试吧。”

“……那就试试吧。” 

日向认输，带着无奈的笑意伸手抱住他。迎接他的是爱人熟悉的气息。

再绝望的囚牢，只要有了彼此，就不再孤独。

侑日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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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磕的就是侑日，还是想给一个好结局。（在我这里算HE！）

侑子的爱情观是跟着直觉走的，不会太纠是构成人的事记忆还是灵魂这种本质问题。

一开始的大纲准备的结局是失败的尝试太多侑子崩坏到疯掉，直接干掉了那个时间线上的及川，和日向走洗脑监禁路线。但是这个跟愿来世的BE换汤不换药就弃掉了w

这个日向到底是死循环产生的数据bug还是新分裂出的世界线的人，这个世界的时间会不会再往前走，大家可以自行解读。

全文完结，谢谢大家的陪伴！！

一个人磕可能脑补就啥都没有了，有你们才让我真的把它写出来了。

希望小排球长盛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