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生之年
♢私设ooc|微奇幻|小群像
♢应该是个温暖故事 吵吵闹闹但可爱
♢全文1.6w+
“我一定会重新爱上你,哪怕是有生之年。”
贝斯手在演出前二十分钟突然嚷着肚子疼,张泽禹朝嘴里扔了颗薄荷糖,说快去快回。后台休息室又进来个人,白衣白帽,张泽禹盯了人两秒,仍觉得颇有些不染凡尘的仙子气质在的。仙子转过身来冲他们这群人打了招呼,乐队中年纪最小的鼓手凑过来说,“他好漂亮。”
张泽禹嚼碎薄荷糖咽了去:“没听说过?你余哥的白月光。”
“哇,”小鼓手叹了句,“那他唱歌也很好听吧。”
张泽禹想那的确是...
♢私设ooc|微奇幻|小群像
♢应该是个温暖故事 吵吵闹闹但可爱
♢全文1.6w+
“我一定会重新爱上你,哪怕是有生之年。”
贝斯手在演出前二十分钟突然嚷着肚子疼,张泽禹朝嘴里扔了颗薄荷糖,说快去快回。后台休息室又进来个人,白衣白帽,张泽禹盯了人两秒,仍觉得颇有些不染凡尘的仙子气质在的。仙子转过身来冲他们这群人打了招呼,乐队中年纪最小的鼓手凑过来说,“他好漂亮。”
张泽禹嚼碎薄荷糖咽了去:“没听说过?你余哥的白月光。”
“哇,”小鼓手叹了句,“那他唱歌也很好听吧。”
张泽禹想那的确是很好听,仙子长得像仙子,歌声也像仙子,生在渝州长在渝州,西南的风沙没有磨碎他半分漂亮。
贝斯手从卫生间回来跟白月光碰了个正着,他慌乱腾出一只手来,想想又觉得不够郑重,往衣角边上蹭两下,蹭干了水渍才与仙子握了手,说好久不见哪。
小鼓手觉得这四个字真是悲怆又浪漫,他看那仙子笑起来,回一句我也很高兴能在这儿遇到你。贝斯手进休息室时被脚底下的电缆绊了一跤,踉踉跄跄。
“没出息,”张泽禹骂他,“待会儿上台一个音也不准错,听见没?”
小鼓手没掺和他们的谈话,打那条淹光的缝隙遥遥望过去,化妆台前立着往来嘉宾的纸质名牌。
仙子叫童禹坤。
-
乐队火得很突然。张泽禹记起来上一个夏天他还窝在遥远山城的破沙发里吃冰镇西瓜,中间那一块最红最甜的被余宇涵抢了去,键盘手苏新皓从巷口的小卖部拎了一带老冰棍回来,冲里屋喊小鼓手,阿顺,阿顺,先别写作业了,出来吃冰棍哦。
小鼓手十七岁,在念高二,成绩很好。
小鼓手咬着冰棍问张泽禹,哈尔滨的夏天可没有重庆这样热吧。张泽禹说最热的时候也没这么热呢,哈尔滨哪有夏天,夏天如春天一样是暖和的。小鼓手笑完,突然感到有些怅然,提到架子鼓已经太旧,可家里人才不愿花钱给自己换新的。“他们想让我的架子鼓彻底坏掉,永远打不成了才好。”他这样说。
苏新皓无趣地将电视换了个频道,正在重播上周的时装走秀,他将话题东扯西拉,最后感叹说这模特一场走下来得多少钱,张泽禹咂咂舌,不敢想。
被打断的话题又绕回来,小鼓手说,唉,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能上大舞台表演哦。
“就快了吧,”张泽禹说,“总有这么一天,到那时就给你换架子鼓,换最好最贵的。”
小鼓手跟人争执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人说不就是个破鼓,坏就坏了。十八线小乐队突然蹿红,主办方邀请是给唱片公司面子,没人愿意尊重他们。小鼓手吵得很:“我哥给我买的,你们弄坏了就必须赔!”
工作人员闹不过他,要喊上头的人来。来的却是个年轻男人,西装革履,比他高半个脑袋,看上去很讲理:“乐队的?你们队长是哪一个?”
小鼓手说:“我们主唱叫张泽禹。”
张泽禹带着苏新皓过来,苏新皓会讲话又明事理,余宇涵显得毛躁一些,可没法与童禹坤独处,也要跟着去。张泽禹先跟人道歉说小朋友才十八岁,性子急,有冒犯您多体谅哪。他很聪明,甚至可以称作是圆滑,但因为太会讲漂亮话,并不惹人厌。
苏新皓更内敛沉稳一些,讲话中气很足:“不过既然是工作人员保管不妥当造成了我们架子鼓的损坏,我看要赔偿也是理所应当,这位先生您看?”
对方展眉笑了,解释说自己不是主办方,只是应邀的主持人,于是讲赔偿自然是应当,我会替你们上报。
张泽禹说劳烦,见对方的视线绕着灯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他身上,问,“你叫张泽禹对吗?”
他尚未做出反应,那人的右手却先伸过来:“幸会,我是张极。”
——如果你能记住我的名字,那是最好。
-
回程路上,余宇涵搜索完这还算有名的两个字后,一拍大腿转过脑袋说;“苏哥,你记起来没?就去年上海时装周那个压轴的!电视上那个!”
“哦,好像是有点印象,”苏新皓说,“张极嘛,米兰回来的,国际上很有名。”
张峻豪还在为架子鼓的事情而愤懑不平,插嘴说,模特也能当主持人?这晚会也不怎么专业。张泽禹拆了一盒香草冰淇淋,笑着讲,现在的娱乐晚会流量和关注度才是正道,只要一两个专业的控场就够了,小朋友,出去可不能乱讲这种话。
新专辑卖了近百万,公司还算仁慈,乐队得了六成。上头的人看出他们的潜能来了,签下他们在北京给安排宿舍,四个人的郊区小别墅,还颇为谄媚地问小鼓手高中毕业了?还没报学校?来首都念大学吧,学费公司报销。
张峻豪想居然有这种好事,跑去问苏新皓怎么看,苏新皓叼着冰棍说不怎么看啊,你给公司赚钱,公司就养活你,就这个道理嘛。
小鼓手点点头表示听懂了,隔天就给家里人打电话,说要考北京的学校念音乐,唱片公司要跟自己签约,还给报销学费呢。妈妈显然不相信有这样天大的好事,以为张峻豪叫哪个诈骗的给诓了,一来二去闹得差点要跟他断绝母子关系。
没想到公司铁了心盯紧乐队这棵摇钱树,派手底下的一线艺人亲自联系对方,张妈妈这才放心把天资聪颖的儿子交到北京去。
一线艺人叫朱志鑫。
当天碰巧张泽禹去给张峻豪置办新架子鼓,余宇涵追仙子追到粉丝见面会门口,就剩苏新皓一人在小别墅的沙发上听朱志鑫跟人吹了两个小时,给北京的霾都吹出了自由的味道。
朱志鑫头一回来访郊区别墅,一张嘴如同他那光鲜漂亮的脸蛋,三言两语哄得远在西南的张妈妈快找不着北,一面说好好好当然放心,一面还同朱志鑫讲前辈您多提拔他,我们家阿顺哪,玩心大着呢!
“你是他哥哥?”朱志鑫打完电话从他手里接过冰镇气泡水,“小孩儿挺闹腾,但也可以算是个天才,哦我是说打架子鼓那方面。他叫阿顺?小名吗,怎么写?”
苏新皓说顺顺利利的顺,朱志鑫说你直接讲顺利的顺就好了,苏新皓说哦,可我觉得叠词好使。朱志鑫觉得很无聊没接茬,末了却听到苏新皓问:“你们公司培养偶像......还顺带这种技能提升课?”
朱志鑫喝气泡水咕噜咕噜,什么?随后反应过来笑了,说我这自带的技能,嘴皮子溜,重庆人嘛,爱讲话的。
苏新皓惊道你是重庆人?我们乐队就是重庆过来的,除了我们主唱其他三个都是重庆本地人呢。朱志鑫打着哈哈说是吗,这么巧,又问你今年多大了?哦十九岁,挺小的,怎么没上大学呢。
十九岁的小少年挺不好意思,说条件不好,家里人不怎么管我,高中时候就跟着我们主唱出来玩乐队了,也赚点零用钱——苏新皓讲到一半,叹口气说算了,大明星,你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的,最好是永远也别体会到。
朱志鑫问什么感觉?
“挣扎、崩溃、绝处逢生。真的,绝处逢生这个词一点儿都不酷。”键盘手苏新皓说。
-
张泽禹顺着主办方给的地址找不到人,却转头碰上张极。
他很好看,加上过分优越的身材比例,实在太惹眼。苏新皓说他不像超模,倒像电影明星。“超模哪有这样标致的一张漂亮脸蛋。”
不过张泽禹没心思管其他,只知道他真是该好好感激张极。张极替他联系主办方,发现张泽禹跑错了地方,驱车送他过去,架子鼓太大没辙,又请人专车将新鼓拖回他们的小别墅。
张极十分仗义:“也不用特别感激我,但总要请我去你们家坐坐吧?大主唱?”
他进门就碰上还在跟人叨叨的朱志鑫,朱志鑫看见他身后搬运的人进来装新架子鼓,调侃他讲,我们极哥儿,什么时候这么乐于助人了。张极睨他,你这张嘴能不能消停会儿,人家小孩不嫌你烦吗。
张泽禹替他倒茶,笑说我们家键盘手性格好,再说哪能嫌前辈烦呢——欸,你们认识?
朱志鑫见着他要翻白眼:“何止认识。”
“我们俩是高中同学,六七年前吧,在重庆认识的,也算老相识,”张极对张泽禹倒很有耐心,讲话很温和,“不过爱吵架。”
张泽禹笑起来:“看来是欢喜冤家。”
闲聊一会儿张极接到工作室的电话有事情要处理,开车拎着朱志鑫走了。回程途中他问朱志鑫,苏新皓怎么样?朱志鑫说什么怎么样,反正我觉得挺可爱的。
张极又问,你就没有一点儿熟悉感?朱志鑫瞥他一眼,他也是重庆人,这算不算?长得跟娃娃似的,讲话蛮亲切。张极急着说不是这种熟悉感啊。
朱志鑫不明白他:“怎么着,说的好像你对人家张泽禹有熟悉感似的,谁不是第一次见,你看看你今天那不值钱的样子,陈姐看了都要骂你两句,欸你眼睛能往别处看一眼吗,人家向心力你向张泽禹力?”
“朱志鑫我之前跟你讲的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张极嫌他嘴碎,扔了颗糖过去,“我说你演什么戏啊,快嘴这块专业rapper都比不上你。”
-
余宇涵在第三次被踩掉鞋后终于放弃了。
他好不容易逃离密匝的人群,重新整理了衣领和鞋带,对着手机的前置扯开一个假笑。不丑,或者说还算好看。他拨弄两下眉梢上的三七分,评价自己。
他确实没想到童禹坤已经有名到这种程度,北京五棵松,一张粉丝见面会门票买到上千块,他支吾着问张泽禹借钱,说这个月演出他都不要酬劳了,但这次他得去,他要见童禹坤。
余宇涵想童禹坤这时该在后台休息侯场,两个小时十八首歌,仙子的嗓音也总归会疲惫。他想前门进不去就从后门进去,总之是买票了,他光明正大。不想却被守门的保镖逮个正着,余宇涵是头一回亲眼见这黑墨镜黑西装的打扮,对方人高马大皮肤黝黑,他清瘦白净,锐气被削了五分。
但出于五官线条凌冽锐利,他长得不大好惹,讲话虽然还是软飘飘的,像个小孩:“我要见童禹坤!”
他真的被带去后台见了童禹坤。
童禹坤穿着表演用的中式长衫,浅茶色,颈口绣了一段青花纹,递给他一瓶水叫他坐着歇下:“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今年满二十,在外头要像大人了,小鱼。”
余宇涵只是问他,你的保镖怎么认识我?对方笑了,因为我知道你今天会来。
余宇涵低头不语,想童禹坤从小就聪明,拿定主意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最好。比如离开自己来北京学音乐,比如考入最高学府造诣颇深,再比如开全国巡演,千千万万人爱他,他全都牢牢握在手里,旁人抢不得,或者说抢来了也拿不稳。
童禹坤唯一一件毫无把握的事情就是爱他。余宇涵于是也笑了:“这么说我也算你的例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是了,”童禹坤依着后台昏暗的光线望向他,“你跟张泽禹他们出来做乐队了?乐坛不好混,各方面都要当心。”
余宇涵说知道了谢谢,童禹坤接着问他,你在乐队做贝斯手?这位置既没办法出名也赚不了多少,张泽禹倒很会打算盘——不过他本身就学声乐,虽然是野路子,但也唱得不错。他是主唱,站在那儿就最吸睛,你跟着他,做摆衬,白白浪费了。
余宇涵讲义气,高中毕业后他们这几人就跟着张泽禹,从山城混到首都,主唱对任何人都是绝对真诚地掏心掏肺,所以他听不得人家讲一丁点有关张泽禹的坏话,于是蹙眉说:“阿毛,你跟张泽禹认识也不短了,你怎么会这样想他?这不应该是你会讲的话——”
“我这些年认识了不少导演,找我合作的,不过我做音乐太忙,实在没时间,”童禹坤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讲,“你要是愿意我大可以帮你,你凭这张脸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好,演电影不是难事,何况你聪明,学东西快。”
余宇涵拧着眉毛说,让我跟你一样背信弃义吗?你死了这条心。
童禹坤漂亮而柔和地笑起来:“你不愿意也就算了,那,今天留下来参加我的歌迷会吗?”
他在气头上,从怀中掏出那张票扔给对方,说我大大方方买票来,不是要走后门,但我今天不想听了,票还给你吧。
童禹坤不生气,拿了门票叫助理退钱给他,见到余宇涵不痛不痒收下那一千五百块钱,笑说我以为你硬气,连钱也不会收。余宇涵挑眉,我又不是你,哪有穷人跟钱过不去?
送人到门口,童禹坤说走吧,小鱼,以后别来找我,最好也别再记起我了。余宇涵气红眼转过脑袋凑近他,像是蓄意报复般讲道,“可是你十五岁那天吻我,我会记一辈子。”
余宇涵最后留给他一抹清瘦的背影,助理拾起他揉烂的那张门票,问他,童老师,您这是何苦呢?他说,余宇涵最好是恨我厌我,总之千万别来喜欢我。
可被困在那个夏天、执着于那道吻的,何止他一个。
-
再与张极二人见面,也仅仅过了半月而已。
乐队参加娱乐卫视的年中盛典,作为新锐组合演出,张泽禹要唱新歌,小鼓手在后头将新架子鼓敲得起劲,苏新皓发挥稳定,剩下余宇涵病恹恹像丢了魂,好在谱子熟到一个音也没错,张泽禹觉得满意,没忍心责怪他。
领完奖下台,到嘉宾席,张极拉着朱志鑫过来与他们打招呼,自来熟地坐到张泽禹身边来,侧头看一眼那边的余宇涵,把脑袋凑过去问:“余兄这是怎么?我刚刚看他在台上就兴致不高。”
“失恋了,”张泽禹知道他与童禹坤那一大堆烂摊子的琐事,但也不好讲,只说,“他就这样,不用管他。”
张极觉得新奇,感叹余宇涵这一副好样貌,还会有小姑娘不喜欢?张泽禹笑了,小姑娘喜欢着呢,看那边灯牌没,人气快赶上我!可小姑娘喜欢,仙子又不一定喽。
张极多多少少听说过这名号,他随口一猜:“你说的是那个唱歌的,童禹坤?”
张泽禹喝苏打水被呛了一口,捂着嘴咳咳咳说你怎么知道,张极笑说能叫仙子的又有几个呢,那一定是不食人间烟火,总之我看他挺清心寡欲的,晚会遇到过几次,的确跟修仙似的,挺漂亮,白净得仙气飘飘。
“唉,小鱼他啊——”张泽禹叹着气,犹豫着给他讲过去,“我十一岁从哈尔滨搬到重庆,跋山涉水的,小时候就跟他俩在一块儿玩,我跟余宇涵成绩不怎么样,但他比我更会闹,童禹坤不一样,余宇涵跟人在校外打得见血那会儿他考班级第一,从来不逃课,活脱脱一好学生,我当时还想,他怎么能跟我俩是好朋友呢。”
“五六岁吧,他父母就离异,妈妈带着妹妹走了,后来十五岁他爸病了,一睡就没起来过,他妈来接他去北京过舒坦日子,他走那天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余宇涵哭,哭完之后他才跟我说他喜欢童禹坤。”
张泽禹在灯光昏暗的台下笑出一汪泪,“我嘴欠说,他要是个姑娘我也喜欢啊,余宇涵就踹我一脚,说我是真喜欢他,跟他是男的女的没关系,因为他是童禹坤所以我就喜欢。我当时就觉得,余宇涵平时虽然不正经惯了,但他那么拼命爱一个人,真伟大。”
张极说,你还挺感性。
话落到地上对方没接住,他扭过头去看,张泽禹手捂着脸没动静,半晌很小声憋出一句:“完了张极,我要哭了。”
张极说多大点事,你要哭就哭,我又不笑话你哦。张泽禹说不是,妆要花了,待会出门有人拍怎么办啊,怎么说现在也有头有脸不是!
他被逗笑,伸了一只胳膊过去说用袖子擦擦吧,待会把外套借你,脑袋一蒙还看得见谁是谁。张泽禹将那金贵的衣料拽过来擦眼泪,听到张极语气好笑又无奈,欸,你真是一点儿不跟我客气的啊。
小歌手惊了下,这才颤颤巍巍说,“你这衣服,是不是五位数——”
张极扯着嗓子说是啊,见对方倒吸了口凉气,又笑起来说,赞助商送的,不要你赔。
张泽禹呜咽了声又将脸埋进袖子里哭:“吓死我了......不然我可赔不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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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鑫一直觉得苏新皓腼腆温顺,讲话很有理,总而言之,与他交谈会让人感觉舒适。
比如现在,他见朱志鑫过来就要起身让座,嘴里喊前辈前辈。朱志鑫笑着说又见面啦,欸不麻烦不麻烦,我坐哪都一样,张极在那边跟你们主唱讲话呢,我就过来玩玩。
身边张峻豪在和余宇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朱志鑫将脑袋扭到苏新皓这边来,没话找话说,刚刚唱的是新歌吗,你们主唱写的?很有才嘛,咱们这交情,新专辑发了记得给我留一张有签名的啊。
苏新皓说一定一定,双眸明亮。朱志鑫看了心里很欢喜,想这破圈子里勾心斗角和背后捅刀他都见得太多,却是头一回见这么干净的人儿,哎呀,要是永远干净就好了。
晚会结束时一行人起身往外走,公司安排了商务车来接,朱志鑫说到六月末戏剧学院有期末话剧表演,他们班演郭沫若先生的屈原,请乐队的人来看。
苏新皓问你演屈原吗?朱志鑫说本来是让我演,这样也好赚个噱头,但我不合适啊,就让给我室友了,浓眉大眼一帅哥,特英气,比我合适多了。张仪听说过没?对就是纵横家,我演他呢。
末了他夸苏新皓,还是很有文学素养的嘛,我认识好多演员,徒有其表,书没念几年,郭沫若都不认识。苏新皓低头笑,说高中时候喜欢读书,粗略了解一些罢了,懂得不多。
到宴会厅门口几十台摄像机咔擦咔擦闪着光,朱志鑫觉得晃眼睛,这会儿终于想起张极来,扭头去找好友的身影,发现他本就惹眼的个子和身材,仅裹了一件白衬衫,在众多黑灰中亮眼地跳出来。
朱志鑫又挪着视线找他的外套,原来顶在张泽禹头上。张极一手轻抚着张泽禹的脑袋,稍稍弯腰在对他讲什么,神情缱绻柔和。
朱志鑫被惊得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
苏新皓不懂,于是凑上来问,朱志鑫摇头晃脑,颇有些家彘拱白菜的得意在里头:“小朋友啊小朋友,你居然看不出来?我们家极哥儿,肯定在追你们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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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极是否在追张泽禹成了苏新皓心中的一个谜。
他现在看张泽禹做什么都很奇怪可疑,比如张泽禹今天早上削了一个苹果,张泽禹主动下厨做午饭,张泽禹出门半天回来没有讲去哪。夜里苏新皓给朱志鑫发微信,朱志鑫笑他:“你自己去问问他不就好了。”
苏新皓起初不太敢,后来有天中午张泽禹和他一块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热播的综艺找了张极加盟,张泽禹看得笑眯眯。苏新皓捧着饭碗咬了咬筷子,含糊不清地喊他,禹哥禹哥——那个,张极老师,他是不是在追你哦。
张泽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苏新皓说,可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那他要是真心实意......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很支持你的。张泽禹脸皮薄,耳朵根却先烧了,凶他两下说,别瞎想!小孩子,回去好好写你的歌去!
后来未解之谜就成了真的未解之谜,周五朱志鑫发来邀请函,请四人去看话剧,在戏剧学院,张泽禹在学校门口就碰到张极,想前几天苏新皓问自己的话,一时半会有些不敢看人。
张极照旧和他们打招呼,脸对着脸笑问张泽禹,大主唱今天怎么了,不舒服?张泽禹说没没没,阿志哥等着呢,我们先进去吧。
朱志鑫长一张顶漂亮的脸,实在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内涵,张极讲他,高中时候我们学校是市重点,全年级两千多个人,他理科考前五十,什么水平?中考保送,本地双一流抢着要的水平。偏偏他要学表演,被戏剧学校录取那天,班主任说国家痛失科研人才!
张泽禹至此对朱志鑫越发敬佩,来看他的话剧前还要向爱读书的键盘手苏新皓请教,担心回头朱志鑫讨论起来自己却半点没看懂,毕竟那堆文绉绉的台词张泽禹一见就脑袋疼。
实际上他最终也确实是看不懂,只从苏新皓那里听来了故事梗概,原作很长,朱志鑫演的是选段。张泽禹好不容易将台上人的故事与梗概中截取的某一句对应上,转头看右面的余宇涵,后者缩在椅子里早早睡着了。
两个小时的话剧落幕,主演众人在台上谢幕,左侧的张极偏了下脑袋,问,看得怎么样?张泽禹挠挠头,实话说不大懂。张极笑了,说不打紧,朱志鑫一理科生,背这台词他自己都嫌烦,台词他都是演完就丢!懂与不懂倒没什么大碍,你记住他在台上发亮的模样就够了。
张泽禹想张极当真是名校毕业的海归学子,讲话比自己左右逢源时还要漂亮,而不显得奉承,毕竟人家是真真切切讲道理,换作自己不是解围就是求人,似乎什么话都掺了些圆滑讨好的意味。
未承想出门碰上猝不及防的夏雨,张极的小助理倒很懂事,送了雨伞来,给几人发完到张泽禹这里却没了,小助理笑道:“瞧我这脑袋,一下给数错了,张老师委屈您和我们极哥儿挤挤,用一把伞吧。”
张泽禹好脾气好说话,自然是应允的,两个人挤在伞下倒也融洽,这场景落在余宇涵眼里,便是笑起来,说这助理怕是要扣工资喽。苏新皓摆了一副深不可测的架子来,故作神秘地摇头,你懂什么,人家这可要涨工资!
余宇涵还懵着,后头朱志鑫的笑声飘过来,在夸苏新皓:“小朋友悟性不错,孺子可教啊孺子可教!”
“前辈,你说这事能成吗?”苏新皓退了一步凑到他耳边去,黑软的发丝簇簇攘攘,“我问禹哥,他说张极老师没表态呢,不过我问完他就脸红了,八成是喜欢的。”
“有什么不能成的,你放心好了,”朱志鑫笑嘻嘻,“谁会不喜欢我们极哥儿呢,当年传闻咱们七中最适合谈恋爱的男人——虽然他一次恋爱经历也没有,但没关系,我保证你们主唱就是铁树见了他都得开花!”
小孩苏新皓深以为然,怀着对前辈的敬佩,认真地点了点脑袋。
-
恋爱还没谈成,张泽禹先开始思考人生。
譬如张极不厌其烦替他跑腿,譬如张极会借昂贵的西装为他擦泪,譬如张极在那雨日里亲自送他回小别墅后,在门口挺认真问了他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天,他也就去年在电视上看过张极回国初的一场走秀,除此之外,他常年蜗居重庆最破旧的老城区,在做乐队之前日子一塌糊涂,贫困与潦倒是他人生前十八年的原色。而张极从江苏来,生长在繁华的渝中半岛,他念最好的中学,穿最好的衣饰,考上海外名校,他的十八岁熠熠生辉,如天之骄子。
他们能在哪里见过?总不能是自己做兼职发传单时碰到过,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样的相遇显得他太落魄,实在不算体面。
按理说,张极不该对他这样好,但硬要说张极喜欢自己,未免也有些自恋过头。
张泽禹在沙发上沉沉睡过去,梦里居然也遇到张极,他被暴雨困在写字楼内,张极举着伞穿越雨雾向他走来,张极拥抱他,张极说我来接你回家。
家在哪?
张泽禹不知道。只是在梦中自己被那人拥入怀中时,突然感受到久违的、心脏的剧烈跳动。
他昏昏沉沉从梦里醒来,一张脸烧得通红,苏新皓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却见他将脑袋安安静静埋在臂弯里,慌乱上前问怎么。
“帅帅,”张泽禹喊他的小名,半死不活地拉长了嗓音,像生姜煮可乐,咕噜咕噜冒泡,“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儿喜欢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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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极快烦死朱志鑫了。
从他收到苏新皓的信息开始,跟那窗户外头唧唧喳喳的麻雀好不了多少,张极实在忍不下去,抄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你再不闭嘴就滚回你家去!”
“极哥儿,不带这么恩将仇报的啊,我这可是帮你打听到了,”朱志鑫捂着脑袋,“你说他们几个感情真好,张泽禹在小苏面前怎么什么都说啊,连喜欢你也说——不是,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喜,你不是喜欢人家吗?”
张极剥了颗水果糖,说我早知道了,不然怎么,我非得跟抽风似的站起来蹦两下才能证明我喜欢张泽禹?朱志鑫往前蹿了两步凑上来,你哪来的自信早就知道?
“我这张脸给的,够不够?”张极跟他开一嘴玩笑话,“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我们注定相遇,然后相爱。”
朱志鑫将抱枕塞进怀里,安静下来:“不过张极,你跟我说的那事是真的吗,你要说是托梦我都信,但这......太不可思议了。”
张极说,人又没死托什么梦!不过你要实在不信,就姑且把它当梦。朱志鑫问,那你梦里,我们过得都不好吗?张极想了想,死的死,病的病,疯的疯——总之那个人是这么和我说的。
朱志鑫沉默了,而后听到张极说,所以上天才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重新来,但它应该也不想让我们走散,所以才有了这么多阴差阳错的相遇。朱志鑫往后仰着脑袋倒下去,瘫在地毯上,叹口气说,老天爷可真善良。
“所以你信我了?”
“将信将疑喽,”朱志鑫想起什么,突然又直起身子,“等等,我记得你之前说我们当时一共五个人,除了我们四个,还有一个是谁?”
-
在安静了一刻钟之久后,张极终于正着眼看面前的小孩,盯着他胸前崭新的挂牌,“你叫穆祉丞?”
“对,福祉的祉,丞相的丞,”圆脑袋小孩说,“我......我是乐队的新吉他手,也是峻豪前辈的粉丝,我特别喜欢他!上次晚会那个粉色灯牌,就是我举的,前辈你看到了吗,官摄里还拍到了呢!”
张峻豪显得很腼腆,挠着头发笑说,那是你啊,谢谢。
张极觉得穆祉丞比朱志鑫吵,问他多大了?他说我马上就要十八岁,刚高中毕业,我考上北京的音乐学院了!张极看他一眼,觉得长相幼得很,抛开个子高,这张脸说是初中生也有人信。
见张极态度很冷淡,穆祉丞不悦:“你也不至于露出这种瞧不起人的表情吧,再说,这是我们乐队的练习室,你是谁?”
“欸你这小孩儿——”
张极站起来要跟人吵架,被张泽禹一把按下去,好脾气地对穆祉丞笑:“小恩,去找你阿顺哥玩吧,别理他。”
小孩倒很听张泽禹的话,冲张极哼了几声就跑去缠张峻豪。张极扭过头来问,你刚刚喊他什么?张泽禹说小恩啊,他说他小名就叫恩仔,但我想都快十八岁,恩仔恩仔地叫显得太孩子气了,小恩就很好。
张极把脑袋垂下去,在心里默念,恩仔,穆瑞恩——穆祉丞。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像释然。
晚时乐队排练完,张泽禹叫张极喊朱志鑫来聚餐,后者风尘仆仆来了,刚忙完工作神情显得很疲惫。包厢里朱志鑫的目光如水般游来游去,最后扑腾两下才停到穆祉丞身上:“他就是你说的那第五个?这也太小了。”
“不小,十八岁了,我长他三岁,苏新皓长他一岁,”张极说,“他原名叫穆瑞恩,就是他,错不了。”
朱志鑫仍不太信:“你真没骗我啊,我看你说得挺认真。可你跟张泽禹是命中注定了,那我和苏新皓?我真对他没什么别的意思,就差把他当亲弟弟了,那要按你说的这也不符啊......”
“嘘。”
张极叫他及时打住,见张泽禹过来为他们倒酒,新专辑发售遇到诸多问题都是倚靠二人解决,认识的这段时间,张极与朱志鑫不知帮了乐队多少忙,他说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感激才好,朱志鑫倒很大度,自己人自己人,尽管麻烦我们俩,别这么客气!
眼瞧张泽禹走远后,朱志鑫才又凑过来,点醒他说,当心张泽禹把喜欢当感激,他不像会主动的,他要忍着忍着你俩就完了。
张极说屁,完不了。
行行行,朱志鑫敷衍两句又问,可是我这——
“放心,没什么大问题。遇到张泽禹之前我一直也不信命,”张极说,“但动心这种事,也就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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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极驱车送乐队的人回别墅,塞满四个,剩下苏新皓还在一旁替横躺在车上喝得烂醉的余宇涵收拾,说余哥当心啊,别吐,张极老师这车几百万!
余宇涵喝高了还听得懂苏新皓讲话,说啊?豪车啊,我当心我当心。
“行了行了,别收拾了,”朱志鑫喊人,“小苏坐我车走吧,张极这破车也就能显摆显摆,压根坐不下几个人,华而不实!”
张泽禹坐副驾驶,看后头四仰八叉的余宇涵,旁边两个小孩也安静地睡着了,穆祉丞趴在张峻豪腿上,后者仰着头,鸭舌帽遮了大半边脸。
张极随意放了首舒缓的钢琴曲,问张泽禹这曲子叫什么,对方轻声说,梦中的婚礼,钢琴王子,理查德。张极笑了,非常有名吧?我常常听到。张泽禹说是啊,享誉全世界呢。
后来一路沉默,没再说些什么。
到郊区别墅,张泽禹下车喊醒张峻豪,叫他做哥哥的,将弟弟送回房间去,余宇涵不省人事,他一个拉扯不动,张极帮一把就好得多。
安顿完几人,朱志鑫还未送苏新皓回来,张泽禹与张极走出门去,在院里闲谈。张泽禹说今晚的月亮好看,不过这么晚大家都睡了,也没法再请你去家里坐坐,改日吧。张极说好。张泽禹笑起来,我每次讲什么你都说好,你是不会拒绝人吗?这样很容易吃亏的。
我是没法拒绝你,张泽禹。他说。
他以为自己将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张泽禹却不搭腔。张极不敢看他,只是盯着脚尖说,其实我是个古板老套的人,我从不相信命运,更不相信一见钟情,但——
“张极,你读过村上春树吗?”张泽禹这时候迎着月光转头看他,“村上说,如果我爱你,而你不巧地不爱我,我只会轻轻告诉你,你头发乱了哦。以前苏新皓读给我听,我说写的真好。”
“但我现在觉得,如果我爱你,而你很巧也爱我,我才该告诉你,你头发乱了哦——今晚风真大,”张泽禹稍稍踮脚替他拨开眉间的碎发,笑道,“哦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
张极穿过晚风拥抱他。
张泽禹。我说,张泽禹,我对你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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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极在凌晨两点接到朱志鑫的电话,此时他刚刚洗漱完要休息,听到那头鬼哭狼嚎:“极哥儿!张极!出事了,出大事了!”
“说。”
“我在你家门口,快开门!”
张极裹着睡衣去给人开门,朱志鑫脱了鞋蹦进屋里,突然没头没尾地说,我信了,真的。张极没听懂,蹙眉问,什么?
朱志鑫说,我记起来了。
一个小时前,他的车在路上抛锚,联系完工作人员来处理,丢下小孩子一个又显得太不仗义,于是步行送苏新皓回家。
途径便利店,他进去刷了两罐可乐,出门扔给苏新皓一罐,小孩往嘴里灌了两口,突然与他说,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朱志鑫咕噜咕噜喝,停下来说没事我免疫了,你个小孩,倒是蛮会养生哦。苏新皓笑说还行吧。
朱志鑫又问,知道养成系偶像吗?我初中就被公司签去了,养成系管得才多,不能玩游戏也不能喝碳酸饮料......本来我要去做偶像的,后来高三的时候出事,喏,左边耳朵间歇性失聪,时不时来一阵子,就唱不了了,公司让我去演戏,我就考了戏剧学院。
他们叫我阿志,山城阿志,后来我从练习生里面退出去当演员,没有人再叫我阿志了。
苏新皓犹豫了很久的手最终落到他肩头。风声呼啸灌进朱志鑫的左耳,他像拨开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绿意,微弱的电流汇成一句柔软。
苏新皓说,阿志,别回头了,往前走。
“我牵着你的方向,你可以大胆往前走。”
“别回头了,往前走。”
朱志鑫猛地转头,眼前苏新皓柔软的面颊与脑海中不知从何处漫出来的记忆重叠。朦胧中他看见苏新皓,看见十一岁的苏新皓,稚嫩得如同晨雾一样的脸蛋。
苏新皓是谁?谁才是苏新皓?
朱志鑫在凝固的空气中与苏新皓对视了五秒钟。漫长的五秒。
身后的灌木丛里跃起一只鸟雀,在晦涩中尖叫后飞远了。朱志鑫抬头望了眼已经不远、亮着光的独栋别墅,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慌张地低下头去。
“你、你自己回去吧,我有事先走了。”
他不给苏新皓留任何反应时间,往反方向跑开了。几乎是可以叫做落荒而逃。
胸腔中的每一声共鸣。黑夜里凝望对方眼眸时的心脏震动。炽暖般烧起来的面颊与耳郭。
朱志鑫逃走了,他真真切切知道这全部的似曾相识他都是在哪里见过。
在张极讲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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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跑了?”
“这哪能叫跑!”朱志鑫踹了张极两脚以示不满,“这种震撼程度不亚于你十一岁的时候,你那会儿肯定比我还怂!”
张极问,那你这到底什么意思,喜欢人家小朋友?按你的性格喜欢人家也不能转头就跑啊,怎么,这下终于信了我的话了?
信,现在开始你说什么我都信。朱志鑫咽了咽唾沫,仍然很惶恐地说,我当时听到苏新皓说那句话,简直五雷轰顶,就是熟悉、特别熟悉,我甚至恍惚间看到他小时候——这会不会就是那个人说的“他们”?
“算是苏新皓,但不完全是,”张极说,“你看到的应该是与我们早早相识的、另一个世界的苏新皓。”
“平行世界?”
“或许......可以这么称呼。”
已经太晚,张极安顿好战战兢兢尚未缓过神的朱志鑫睡下了。他偏了个脑袋望向窗外,想起十年前,同样是在这样的银辉下,那年他是身在常州,即将奔赴山城的小孩张极。
手机屏幕亮了,是张泽禹发来一段信息。
——我听帅帅说了一些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
张极倒不觉得慌张或奇怪,毕竟刚刚听完朱志鑫的讲述,他就隐隐感觉到苏新皓不简单。于是敲下一行字,半戏谑半调侃地讲:这么聪明?
“我猜的,你要夸我聪明那也成,”张泽禹回,“张极,我睡不着,给我讲讲吧。”
张极笑了:“一般人都会觉得我有病。你准备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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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岁那年,张极从常州飞往上海参加时装周,一举拿下童模全国冠军。作为模特界的新星,张极最出挑的是,拥有一张令人叹为观止的脸蛋和一副天赐的好嗓音。
以至于下台时被旁边人叫住问了姓名年龄他都没有太在意,与父母离场时方才打听他的女人却又跟上来,讲道自己是重庆那边来的,公司专程培养小孩做少年偶像,外界称养成系。
女人给张极和父母都递了名片,好话说尽,总之是相中了张极天资聪颖,想挖去做练习生。
六月末,张极参加完金坛三中初中部的招生考试,收拾完行李准备第二天飞往山城重庆。
那是一个对于小孩张极来说完全陌生的西南方世界。电视上说,那里有修在楼顶的电梯、开往春天的地铁,轻轨越楼而过,云霞贯穿整条嘉陵江。
那里有一批批追梦的前赴后继的热血少年,他们的青春在此处绽放燃烧,化成焰屑跨越半个大陆,再飞往北方去。
憧憬。欣喜。热血沸腾。一切的一切,都凝聚汇成机票上的重庆二字。
指针走到十二点,张极躺在床上仍没有睡着,窗外的鸟雀终于安静一阵子,手机铃声却响了。
他坐起身来看,是一串来自北京的完全陌生的电话号码。他觉得好奇,何人何事,会在这时候打电话给他?毕竟自我印象里,他从不认识什么北京的朋友。
接通电话,嗞嗞的电流声淌过耳蜗,那端静了几秒,有道很耳熟的男声响起来:“是张极吗?”
说来耳熟,张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究竟在哪里听到过这道声音,或是在哪里见过声音的主人?没有,一次也没有。
“我是,”小孩张极很没有城府,随口便答了,心中的疑惑也宣之于口,“你是谁?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我们认识吗?”
“应该不认识,但或许又认识。”
小孩张极觉得这人讲话真奇怪。在十一岁的世界里,“认识”的定义仅仅是两个互相知道对方名字的人罢了。
“你当然知道我的名字,”对方说,“我叫张极——我是十年后的你,也就是,二十一岁的张极。”
……什么意思?穿越时空?
小孩张极深觉对方很神经质,或者是哪个网络诈骗犯的新手段。对方见他不讲话,于是自顾自地说,“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接下来我讲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住。”
现在马上推掉公司的邀约,理由就是你的跟腱炎刚好,高强度的舞蹈训练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再不济加上嗓子水土不服,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一定要推掉,再有人来找你也不要去。
但你要去重庆。以另一种身份,普通中学生也好模特也罢,不论怎样你都要去。在那里你应该会遇到一个人,他叫张泽禹,如果在重庆没有遇到也不要着急,或许在北京,或许仍在常州,这说不好,但你们会相遇的。
你还会陆陆续续遇到几个人,朱志鑫,苏新皓,穆祉丞。他们会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不管先遇到谁,你都要坚定地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们很爱你。
至于张泽禹。不出意外,他会是你的爱人。
听清楚我说的,不要以练习生的身份去重庆,不要抛弃最信任的朋友,不要伤害最爱的人。否则十年以后,你一定会后悔。
“所以,”小孩张极说,“你现在后悔了吗?”
“是,我后悔了。”
“为什么?”
为什么?二十一岁的大人张极面对十年前自己的质问,竟无言以对。他们五个人,从当初十几个小孩的厮杀追逐中拼命活下来,用血与泪和羸弱身躯换来了远大前程。
那不是乌托邦,那是凭借欲望和肮脏建造起来的、摇摇欲坠的巴别塔。
他曾经问张泽禹,在亲吻对方玫瑰一样美丽而脆弱的面容时。你还爱我吗?你还愿意爱我吗?
何至于此,我们的十年,何至于用是否还愿意爱这几个字来形容概括,何至于狼狈得低到尘埃中,何至于闭上眼吻过来你却下意识想躲开。
二十岁的张泽禹说,不是不爱,是不能爱,更不敢爱了。
猜忌、怀疑、互相残杀。罪恶与痛苦每每都在张极吻上他的时候席卷而来,如火山岩浆喷涌,他快被这些死去的记忆折磨得疯掉。每一次梦醒时分他都要睁着惊恐的双眼问,他们为什么把苏新皓推下去?为什么?
如小孩张极一样质问,为什么后悔?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张极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所有的所有,欲望与罪恶的牢笼,糜烂中盛开的爱意,都是来自十一岁时,那个决定要踏上这条路的自己。
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我亲爱的。从我踏上飞往山城的航班的那一刻,这场无声的大火就已经灼烧起来,烧了十年,烧走旷日的处暑,烧走奔涌的江流,烧死我的心脏和灵魂。
所以这次机会——
“可以给十年前的自己打一通电话,”店主说,“但我要提醒你,如果提前告知自己过多有关未来的事,可能会导致时空磁场的动荡,那么随之带来的另一时空的所有人生轨迹变动,将由你自己负责。”
快到十分钟了。张极感觉到手心在冒汗,听着对面来自十年前常州的沉默,他缓缓开口,记住我说的一切,张极,去做你自己,成为你真正想成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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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蝴蝶效应一般,因二十一岁张极的一通电话,扰乱了本该遵循轨道的十年前的时空磁场,另一时空里众多人和事也随之改变。
2018年,小孩张泽禹因父母工作调动从哈尔滨来到重庆,参加区组织的音乐比赛,却在途中被街头混混围追堵截,救下他的人叫余宇涵,报警的人叫童禹坤。张泽禹赶往比赛现场,因迟到太久被拒之门外。
事后余宇涵很为张泽禹感到惋惜,他听说南岸的一家娱乐公司在比赛现场招练习生,本来以张泽禹的条件,应该是胜券在握。“这没什么,我倒觉得你的贝斯弹得很不错,我们以后一起做乐队吧。”小孩张泽禹如是说。
同样在2018年,十一岁的苏新皓被继母赶出家门,落魄少爷从渝中半岛逃往沙坪坝。与之约定好的公司按着地址找上门,被继母以“身体不适”为由搪塞了去。小孩苏新皓被迫放弃舞蹈,将最初的热爱埋进死灰中,拿起电子琴。
十五岁夏天,准高中生苏新皓遇见张泽禹,对方邀请他加入自己的乐队,乐队里还有贝斯手余宇涵和鼓手张峻豪。那一年,童禹坤离开重庆去往北京。
朱志鑫在重庆七中遇见从苏入渝的张极,张极告诉他,自己在找一个爱人,一个不论过了多久最终也会相遇的爱人。
穆瑞恩在舞社的一场选拔中失利,错失成为练习生的机会,进入中学后改名穆祉丞,放弃舞蹈选择音乐。十八岁时,他背着吉他在北京遇见二十岁的张泽禹。
命运的齿轮交错摩擦,四处散落的星辰粒子避开宇宙洪荒与裂变陨石,最终串联成经久不衰的行星带。人们称之为宿命。
我们注定相遇。
“你这样讲,我倒觉得很不平衡了,”张泽禹抬头望一眼钟,凌晨四点,“是因为人家说你会喜欢我,所以你才喜欢我的吧,这叫自我麻痹!很过分欸,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不讲理啊小男朋友,”张极被气笑,“虽说一直在找你,但我当时想,如果见到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呗,不过这人哪有时候真得信命,比方说我见到你的那一刻,真觉得我就是应该爱你的,生来就是——可能这样讲有点儿夸张肉麻,但的确就是这样。”
比如我也在想,苏新皓或许属于更好的人生,穆祉丞本该是惊艳四座的年轻舞者,朱志鑫也应该去做少年偶像,在舞台上光芒万丈,可现实是,我宁愿他们不要成为最应该成为的他们,我只希望他们过得好。
比如我也在想,倘若兰花有庚年,我的眼泪能洗涤某条腌臜的尸体,漂亮不再被当成原罪,巴别塔顶端堆积的不是欲望与怨念。这世上无人有错,但错的又不只是人。
-
小孩苏新皓曾经做过一个梦。
他梦到被人推下深不可测的悬崖,梦到他缓缓坠下去,他在重重跌落的前一秒喊阿志、阿志。他叫阿志往前走,不要回头。后来阿志死了,死在血色中。
可阿志是谁?他不知道。
小孩将一切带有死亡与不详的梦境统称为噩梦。这个噩梦在后来的十年反复出现,每次出现都如枯萎的常春藤缠住他的呼吸,他几乎要溺死在梦中。
他找人解梦,人却说此梦无解,又或许只是无端端闯入他脑海中的杂念。苏新皓与这段梦魇纠缠十年,直到十九岁,他在雾蒙蒙的京都遇见朱志鑫。
那一瞬,他全部的梦魇都消失了。
苏新皓是聪明的小孩,他能够猜到这一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毕竟朱志鑫也叫阿志,越相处久了,他越怕朱志鑫如梦中一样死去。
他对朱志鑫说往前走的那晚,他又做了那个梦。凌晨时分苏新皓出房间门,看见张泽禹站在窗台边打电话,张泽禹问那头的人:“帅帅不会有事吧?”
“都过去了,”张极说,“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张泽禹回头,在黎明即将来临之际拥抱哭泣的苏新皓。他听苏新皓讲这十年来被梦魇支配的恐惧与慌乱,讲他遇到梦中人,讲他害怕朱志鑫死去。他听了也无声无息地流泪。
“你看到的是另一个时空的你们,你和阿志哥的那些都过去了,”张泽禹如哄小孩一般轻轻拍打他的肩头,“老天爷舍不得我们,以后都会好、会越来越好。”
苏新皓趴在他肩头,很有气无力地说,老天爷可真善良。
张泽禹含着泪笑起来:“张极说,朱志鑫也这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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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里,张极抽出空当来郊区别墅陪张泽禹。
张极按照十年前在电话中听到的线索绘成另一时空的人物关系图给他瞧,张泽禹左右端详好半天,最后咂咂舌:“真想不到,那个病殃殃的药罐子居然是我——唉,还是现在好,你看我,活蹦乱跳的。”
“现在好,当然是现在好,”张极说,“没有什么是比人能健健康康活着更好的了。”
张泽禹依偎在张极怀中,白嫩的指腹与牛皮纸上的粗糙纤维摩擦,最后延伸向那两个不属于上一个故事的名字,按照你说的,余宇涵和童禹坤本来是不属于我们这条线的人,因为你那通电话,所以他们被我拉进来了——
那他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张极笑起来,在他额上轻飘飘落下一道吻。
“他们都是好孩子,上天不会亏待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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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岁这年,歌手童禹坤宣布隐退,带着他那如仙子一般的娑纱,作为公众人物的最后一次采访中,他说,“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我好像一直在选择逃避,这次我想为自己、也为爱的人勇敢一次。”
二十五岁这年,余宇涵举荐了新的贝斯手进乐队,自己则淡居幕后,在长微博中对粉丝说,“小贝斯手要去修行啦,再回来就是大制作人了,各位敬请期待吧!”
英格兰的夏日雨,余宇涵在通往剑桥郡的乡野班车上昏昏欲睡,耳机里播放着《再别康桥》。当年那个十八线小乐队的贝斯手真的拿到了高端音乐学府的深造证书,听起来实在不可思议,毕竟在二十岁的时候,讲起这份梦想还如天方夜谭。
下车时他收到张泽禹的消息:“阿顺要给小恩办生日会,他叫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才回来,不是说那边已经结业了吗?”
“我现在正要去拿证书呢,”余宇涵说,“明天启程回国,小恩想要什么礼物?”
语音那头乱糟糟吵了一阵子,穆祉丞挤过来,旁边似乎有人在怂恿什么,只听得到那万年不变的孩子气嗓音说,余哥,其实我想、我想见一见那位仙子,听说他也在剑桥——
声音戛然而止。
黑雨伞遮住了大半视线,余宇涵的目光如同康桥的水波凝聚湿润了,对方的三寸白襟烧在视网膜的下半段,随着英格兰的大雨冲刷掉最后一丝残热。
余宇涵愣了半晌,最后释然地吐出一口气,带着笑冲对方说,您这是,仙子要下凡了?
“其实,一直在人间。”
就好比我也一直爱你,在有生之年。
END.
*送给平行时空的小朋友们,最大的愿望是他们自由快乐。
《噩梦游戏》事件2及调色盘🎨
就在刚才,那位网友发现《噩梦游戏》还抄袭了颜凉雨老师的《子夜鸮》,部分内容对比如下:
1.道具使用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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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万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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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十字架+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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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墓地+双层房屋+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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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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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外貌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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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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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二楼小女孩房间+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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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神父(这段可以说是直接照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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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告知原作者此事,后续处理以原作者意愿为准。请问@洗洁精雾化了 女士,你
就在刚才,那位网友发现《噩梦游戏》还抄袭了颜凉雨老师的《子夜鸮》,部分内容对比如下:
1.道具使用提示
2.万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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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墓地+双层房屋+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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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二楼小女孩房间+娃娃
8.神父(这段可以说是直接照搬)
已经告知原作者此事,后续处理以原作者意愿为准。请问@洗洁精雾化了 女士,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请问各位依旧支持她的粉丝,你们还要继续无脑偏向抄袭者吗?如果不是那位网友发现你还抄袭了另一本,恐怕你绝对不会承认吧。
我愿称之为月度最佳(22.8)
【注:如题,仅代表个人观点,还有推荐可在评论区补充】作者名后是链接
本月阅文:179篇,挑选五篇心中top
打扰老师不好意思(排名不分前后)
以为是俗世奇人没想到又不只是俗世奇人,同人文里巨难得的家国情怀与澄澈爱情兼备的故事,同时传承了民族文化。一路看过来我真觉得这姐姐的文字文学功力,技巧,细节处理还有灵气都是可以前排的程度,可又从来不止于文笔,总之是把我看哭过最多次的作者。
每一个角色,哪怕出场再少也都有血有肉无比真实,代入感和共情都几乎完美,是不让人生厌的主旋律作品。很多非常新奇效果绝佳的写作手法,这也是这个老师...
【注:如题,仅代表个人观点,还有推荐可在评论区补充】作者名后是链接
本月阅文:179篇,挑选五篇心中top
打扰老师不好意思(排名不分前后)
以为是俗世奇人没想到又不只是俗世奇人,同人文里巨难得的家国情怀与澄澈爱情兼备的故事,同时传承了民族文化。一路看过来我真觉得这姐姐的文字文学功力,技巧,细节处理还有灵气都是可以前排的程度,可又从来不止于文笔,总之是把我看哭过最多次的作者。
每一个角色,哪怕出场再少也都有血有肉无比真实,代入感和共情都几乎完美,是不让人生厌的主旋律作品。很多非常新奇效果绝佳的写作手法,这也是这个老师的特色之一,坚持弘扬家乡文化真的巨牛。另外三老师大半年前也写过一个家国题材的群像《青青草》,之前以为那已经是巅峰了,直到看到这一篇才知道三哥的进步速度和质量上限真的是无法想象的
最后私心想提几句,三老师有时会发一些自己对事对文学对生活的看法(也是我见过第一个经常提问箱回答几百字鼓励读者解决大家问题的老师),部分篇目已经被屏了我是真的很无语。
至少在我看来她已经初步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而且最让人触动的是在三老师的小作文里她一直强调痛苦的必然与难以避免,不希望大家一味内化为正能量,但又不断告诉我们世界还是有很美好的一面,告诉我们要成为自己,要保持本心和善良,看她的文真是有一种不管发生什么也很认真很执着的少年意气。
永远爱三老师的赤子情怀。
二、@烧春骨 布达拉三七零零,她忘了下雪 (左邓)
烧春骨!很特别的文风,有点像浓墨泼出的山水画,每次看完总会难过,淡淡的,可会持续很久很久,正所谓回味无穷。
最开始是看了她的《刺青》,然后是《跳海》,随后成为了我心目中现实向的神,无论文字还是技巧感情都非常成熟,有时候还有一点若隐若现的港味,或者那种老台湾文艺(不是琼瑶不是琼瑶)圈的感觉。
就像这一篇一样,烧春骨老师的标题和文风一样,总是有一种很特别的韵味,高原与爱听上去就是致命的伤感,所以一开始看时就期待值拉满,然后越看越深入,直到结尾,就像看老师的其他文一样,愣了很久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不小心点了退出才意识到这个故事已经结束了。
而我是真的陷在里面舍不得。
最开始知道via老师是《望月禁地》,然后又看了《分手日记》,本来没有很喜欢论坛体但是这一篇就是很戳我,而且结尾还不是皆大欢喜。每一对的感情都很自然,水到渠成,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才是成年人成熟的恋爱啊,感情的确不是永远甜甜甜。
然后,这个老师就失踪了许久(只是调侃的意思www)。以至于在前阵子我不小心清掉了所有关注又重新点回来后差点忘记了老师(罪过罪过)在知道三哥和via是互关后一整个双厨狂喜。接着,最近一段时间强势回归,日更哪日更,马上要饿没了的孩子已经快乐疯了!!!
回归正题,《快把我爸带走》,一如既往的高质量论坛体,梗多剧情好,虽然目前还没有很多而且在望月禁地这个坑里摔得很惨但是这个坑我还是要进,而且要狠狠地进(真女人从不回头)
我爱年下,我爱年下,我爱年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叫哥哥的小福星可真是太棒了!
知道小苏故事之后一直提心吊胆的也有了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阿志做好饭等人那一段依然心梗。一个装得单纯心里藏着事,一个貌似成熟其实还是小朋友,这种反差带来的角色立体感瞬间就上来了。
另外老师的文笔也是so good,《小南栀》的时候就看出来啦,本来也不太看ABO但是小南栀真的非常优秀!完结的时候还怅然若失了好久。
“我想要在杀了你讨厌的人之后,吻你的手背。”(原句)
疯批文学真的巨带感好吗!吻手礼这个感觉就是很绅士有风度而含蓄,有一种“黑西装恰好掩盖血色”的味道。
我疯了,这一篇简直就是xp诱捕器,看全篇的过程就是我疯狂扭动的过程(互联网已经没有我在乎的人了),病娇疯批爽到飞起
话不多说大家自己去看,看完这篇就知道,没错我就是在你们家装了监控(doge)
OK八月的先到这里,九月的月底再说
三千次躲进凌晨流浪
*苏朱 极禹 极志
下班通勤的班车上,我收到房东的消息,下个月要涨房租。
局势动荡,物价飙涨,民不聊生,她竟然专挑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真不愧是生意人。
我嬉皮笑脸拨回电话,撒泼打滚,我说好姐姐,我们老板压榨我,你也压榨我,我在墨西哥活不下去,一根玉米都买不起,还不如回国算了。
她只好低低沉沉地叹几口气,好啦好啦,小极,涨房租的事情下次再说吧。
我挂断电话,看着窗外日渐薄暮的粉红天空,轰轰烈烈的黄昏总让我想起一些封尘已久的往事,我翻开通讯录找到他的头像,我亲爱的弟弟,他仅三天可见的朋友圈里只发送了一个定位,他在机场航站楼,只写了两个字,“再见”。...
*苏朱 极禹 极志
下班通勤的班车上,我收到房东的消息,下个月要涨房租。
局势动荡,物价飙涨,民不聊生,她竟然专挑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真不愧是生意人。
我嬉皮笑脸拨回电话,撒泼打滚,我说好姐姐,我们老板压榨我,你也压榨我,我在墨西哥活不下去,一根玉米都买不起,还不如回国算了。
她只好低低沉沉地叹几口气,好啦好啦,小极,涨房租的事情下次再说吧。
我挂断电话,看着窗外日渐薄暮的粉红天空,轰轰烈烈的黄昏总让我想起一些封尘已久的往事,我翻开通讯录找到他的头像,我亲爱的弟弟,他仅三天可见的朋友圈里只发送了一个定位,他在机场航站楼,只写了两个字,“再见”。
不知道他要去哪,我试图在聊天框输入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和往常一样删删减减,索性直接将手机锁屏,闭上眼睛靠着抱枕睡着了。
下班后的楼道又是一股扑鼻的辣椒呛味,住在一楼的这位重庆人真的很让人恼火,我是一口辣椒都沾不得,他倒好,一个人住,照样雷打不动天天煮火锅炝辣椒,我刚走进楼道就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我正等电梯,一楼的住宅门吱呀一声打开,男孩漂亮得像张邮票,刘海松散地揽在眉上,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一双盈盈的笑眼,整张苍白的脸上只有一抹红唇格外鲜艳,他咧嘴笑笑,喊我名字,“张极,来吃饭。”
我瞪他,“我不吃火锅。”
“鸳鸯锅,进来。”他不由分说,敞开门拽我进门。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鸳鸯锅妥协了?”我好奇发问。
“啊?”他咧嘴笑笑,“今天开始。”
我太了解他,于是正色坐起身,“说吧,什么事。”
“听说他要你们公司合作,”他凑到我身边,一字一顿念出那人的名字,“苏新皓。”
“滚。”我没好气地把抱枕砸在他怀里。
我在心底暗自冷笑一声,朱志鑫,多少男人捧着夸张的花束站在公寓楼下,他们用不同语系的各种语言对他说我爱你,朱志鑫每次都拿这个名字当借口,他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已经有更喜欢的人。
朱志鑫和其他的漂亮男孩不一样,他欲拒还迎地把捧花插在阳台巨大的玻璃瓶里,每个送花的人都把这个玻璃瓶当做晦涩的暗示,于是更疯狂地送他花,送他表,送他昂贵的宝石,朱志鑫会托我把东西在二手市场尽快卖掉,毕竟除此以外他别无生计。
他笑起来狼狈,带点乱世美人的落魄,他说张极,我这辈子就只有那一颗心,我给了别人,就给不了你,你能理解吗。
我咬牙切齿看着他。
他捧着抱枕,眼底波光荡漾,那双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他胸膛起伏着,急促的呼吸打在我脸上,他的嗓音轻飘飘地环绕在我的脑海,“张极,你在害怕什么。”
我在害怕什么,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我,通常都是他们怕我,怕我爱上他们,又怕我不爱他们。
只有朱志鑫,他不怕我,他不爱我,他也不在意我爱不爱他。
他只在意苏新皓,他通讯录里置顶的名字,他床头柜常年摆着那本聂鲁达的《疑问集》,扉页签着的那个名字。
书的扉页龙飞凤舞写着一句摘抄,“迟来不如永不来,不是吗?”
朱志鑫不和我谈起苏新皓,就像我也不会和他谈起张泽禹,事实上我同太多人坦白过,我有一个弟弟,我愿意把我整条骨肉整颗心掏出来送给他,我无数次在喝醉酒的凌晨想立即漂洋过海去他的城市,一无所有地拥抱他。
可最后我连一句新年快乐都不曾祝福他。
他们通常会一笑而过,说没关系,你依旧是一个好哥哥。
我说不是,不是,我爱他,他是我弟弟,这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如今的蒙特雷和十年前似乎没什么区别,市场乱哄哄,毒贩混迹在肉菜摊铺中,在人声鼎沸里交换这个城市最肮脏的秘密。
来来往往每个行色匆匆的路人都在腰下别了只有备无患的手枪,我那把是只漂亮的P99,相传詹姆斯邦德用的就是这款,但我当时并不知情,黑市里枪贩磕磕绊绊地用英语地向客人介绍这把枪,说左撇子也可以用得惯,于是我心甘情愿掏出钱包。
我生命中只出现过一个左撇子,他用左手吃饭,右手写字——其实他也用会左手写字,但写出来的是镜像中的汉字——这是一个我从他的草稿本上发现的秘密。
他在纸上一页一页地写同一个词,“流浪”。
我想爸爸待他不浅,唯一向南的卧室归他,漂亮的唱片机也归他,他却还在日复一日用深深浅浅的字迹勾勒背叛,仿佛同我们生活是一种折磨。
因此我报复般地冷落他,疏待他,我踩着他的影子陪他放学,但我不会靠近他一步。
我垂下头看着朱志鑫,他漂亮的下颌线清晰又锋利,我投降般放开他,走到阳台,从裤兜摸出一包烟,夕阳散成化不开的夜,打火机咔哒咔哒,挤出一窜忽明忽暗的紫红色火焰。
我转过身,倚在栏杆上,“秋天了。”
“是啊,”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额头,疲惫地揉着眉心,“年底又得回家一趟。”
“谁家?”
他叹口气,“都回,我爸的儿子冬天要结婚,我妈的女儿预产期在十二月,”他抬起头看我,借着清凉的月色我看清他一双苍白的眼睛,“张极,借我点钱。”
我笑笑,“上周那个男的不是挺有钱?”
他没好气,“开个跑车接我去吃饭,吃完就要我搬去他家住,张极,你说我是真缺他一张饭票,还是脑子里缺了根筋?”
“你就是缺钱。”
他不耐烦地丢掉抱枕,“张极,我一直想采访你,你送别人银行卡到底是什么心情,是觉得自己特有钱特潇洒,还是觉得你弟弟特需要你,没你就活不下去?”
我听出他语气中的挖苦,自嘲地笑了笑,“我觉得自己特傻逼,我巴不得他离开我就活不下去,行了吧?”
朱志鑫抿着嘴,走到我身旁,有些讨好地看着我,“我乱说的。”
我把燃了一半按灭在花瓶中,侧过头看着他,我笑得很难看,张开口试图对他说些类似没关系的话,喉结滚动几下,却只吐出一句,“我出去走走。”
全蒙特雷,应该说全墨西哥的人都知道,晚上九点之后不宜出门。
在白天,这个城市是一座井然有序、平稳运作的巨型机器,每一个齿轮都严丝合缝、按部就班地运转,但在它皮囊的深处流淌着躁动不安、兵荒马乱的浓稠血液,公园在晚上变成成年人狂欢的派对,摆满书刊的报亭在凌晨灌满酒精,这城市荒唐,和我一样。
因此,我天黑流浪,天亮入狱,囚禁我的是生活琐碎,满目疮痍,比如房租,比如爱情。
我喜欢去老城区废弃的火车站,狭窄小巷里立着一块站牌,印着大写加粗的Monterrey,原先的候车室已经变成一片荒芜的仓库,堆满报废的零件和家具。
我在这间仓库物色到一张不错的茶几,我会在这张茶几上架只蜡烛读点书,偶尔看会电影,如果兴致不错,我会借着生锈的铁梯爬上楼顶看日出,如果窗外刮风,我就顶着一头被风吹乱的头发走回公寓,朱志鑫还没睡,站在阳台浇花,边浇边哼歌,我同他打了个潦草的招呼,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二楼,伸手拨掉床上大半堆着的衣服,一头扎进去。
食堂的电视里播放着午间新闻,主持人面无表情地报道着几个街区外的枪击案,肇事者至今未缉拿归案,两个月前新来的实习生从我餐盘里夹走一块鸡肉,声音含糊地抱怨着,“还说周末去那附近吃烤肉呢,又没戏了。”
“别想了,大哥,”我往嘴里拨口米饭,“早点回国吧。”
“你自己都不回国,还说我呢。”穆祉丞脑袋圆圆,嚼得腮帮子一鼓一鼓,“我才不回去,回去就得结婚,烦死了。”
“结婚多好,”我侧过头打量他,“想结还没机会呢。”
“哥,”他罕见地这样称呼我,“结婚有什么好的?”
我乐了,“谈恋爱多麻烦,结婚就不用谈恋爱了。”
他奇怪地看着我,“你来墨西哥吃这么多苦,到底图什么啊。”
我瞪他一眼,难以自持地舔了舔上颚。
我想起十年前,我拎着不到二十寸的行李箱降落在这个人地两生的城市,机场空荡路人寥寥,航站楼的安保对我说了句意味深长的注意安全,那天我丢了书包夹层的钱包。
这就是蒙特雷,距离常州市一万三千公里,甚至比地球的直径还远了几百,这是个歌声和枪声此起彼伏的城市,上膛的枪藏在潇洒的黑风衣下,那年我十五岁,我本不该来。
可我来了,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博尔赫斯说,月亮不知道他的皎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月亮。
常州的月亮漂亮,浓云一隅,夜夜温柔,不厌其烦地陪我走夜路,我却默默跟他的脚步,冬天落日得早,晚自习放学通常是深夜,学校到家属区的路并不远,可他看起来心不在焉,总是走错路。
我在心底暗暗笑话,哪有这么笨的人,多久了还不记路。
直到我站在楼下,听见门锁拧动又扣住的轻响声后,我走进楼道默数十秒,接着若无其事地上楼换鞋,他正在客厅热牛奶,扭过头冲我咧一个奇怪的笑,仿佛知道我会这时到家。
“张极,”他反常地同我打招呼,“放学别跟着我。”
我皱皱眉,单肩挎着书包,从他身边经过时带起一阵肆虐的风,“少他妈自作多情。”
晚上我听见楼下的溪水翻滚,我从床上爬起身,坐在窗台边,我看见自己在草稿纸上画出一个个细长的弯钩,越画越圆。
月亮,月亮,你不知道自己是月亮,怎么也不明白我有多爱你。
见到苏新皓是在入秋那周,早会上他穿一套精致裁剪的红西装,出现在会议桌遥远的尽头,老板替他拉开椅子,他接过递来的文件,清了清嗓子,宣布从今天开始他会代表出版商同我们开展为期一年的合作。
我坐在会议桌旁,一边在摘要本上画圈一边打量那个男人。
他的确和朱志鑫那帮能从家门口排到美国境内的追求者们不太一样,他不是最有钱的那个,也不是长得最帅的那个,但很奇怪,他的眼角有些下垂,因此看起来比实际上温柔,不用捧花已经足够含情脉脉。
不知为什么,我又想起朱志鑫家阳台上的玻璃花瓶,我猜他大约不必通过暧昧张扬又俗套的大束捧花表达爱意,他会送什么,手表?还是钻戒?
似乎都是些落俗的选项,但的确适合朱志鑫这样一张落了凡间却不染泥土的脸。
不过,并不适合苏新皓,他办公室的书架上摆满德里达和福柯,墙上挂两幅油画,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蒙马特高地的藏品。
我透过隐约模糊的玻璃门看见他面无表情地敲着键盘,指尖飞舞,像在弹奏巴赫。我轻叩两声,他抬眼示意我进门,扑面的空气中环绕一股清凉的黑加仑香味,我坐在他的办公桌对面,苏新皓的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向我。
“小极,”他看我的目光诚恳,“咱们杂志销量下滑,最近打算换掉一批模特。”
我敏感的神经拉响警报,应激反应般从椅子上弹起,“哥我真不行,我不干模特很久了。”
他似乎早料到我这么说,“之前跟你一起走过秀的人,有没有合适的?”
我盯着他,一股酸涩的热流在胃中翻滚,我强捺住质问他的冲动,比如他到底在期待谁。
我和朱志鑫第一次见面是在十年前,一次秀场的后台,他化了浓妆,煞白的脸上不露血色,黑色镂空针织衫下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左肩戴了半只夸张又醒目的翅膀,右肩下的蝴蝶骨凌厉突兀,他的脸颊侧边点了一颗巨大的泪痣,看起来脆弱敏感,仿佛诞世的美梦。
我深陷梦中,在那个昏暗的后台,我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一束黄晕的光线笼罩在他头顶,他似乎冲我飞快地眨了眨眼——又或者是灰尘迷眼,总之他扑扇的睫毛在我心底刮了一场飓风,我站在风眼,不动声色地塞进他手中一张名片,背面潦草写着我的电话号码。
他的电话来得太晚,我甚至快把那个秀场的后台忘记,在一个忙碌的加班夜,杂志的拍摄摩肩接踵纷至沓来,把我吃饭的时间挤得只剩薄薄一张卷饼,我狼吞虎咽地咀嚼着,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我狼狈地接起电话,猝不及防听见他带笑意的声音,“张极。”
我怔住,忘了吞咽,口齿含糊地问他,“朱…志鑫?”
他笑笑,“我昨天刚得知一个看日出的绝佳地点,今天收拾东西忽然翻出你给的名片,更巧的是,明天正好是夏至。”
他的声音像一杯加冰块的伏特加,清脆又明亮,“所以,一起看日出吗?”
他所说的绝佳地点,在旧城区低矮逼仄楼群中,最靠近海边的那幢楼,一个废弃的旧车站,他三两下爬上生锈铁梯,我犹豫两秒,还是咬着牙跟着他爬上楼顶,手心里涔涔的汗混杂着铁锈的血腥味,海水翻滚,天水一色,模糊到我看不清地平线。
朱志鑫卸了妆,穿着宽松随意的短袖,弯弯眼睛冲我笑,我也笑笑,那个瞬间我从他深不可测的瞳孔里看见十四岁的自己,这让我恍惚又迷茫。
十四岁那年,我住在江南水乡拥挤的干部家属楼,是一个普通的初三学生,上课睡觉、下课打球,每周一的清早站在学校偌大操场前的升旗台上讲话,检讨自己旷课斗殴去网吧,不穿校服忘带作业,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有时我站在操场前说些可笑滑稽的打趣,惹得人群爆发止不住的笑声,班主任涨红脸把我揪下台,我扭过头在人群中寻找第一排的那个身影,张泽禹,我的弟弟,他不苟言笑地看着我,目光谴责,我心底暗骂该死,我又没能逗他笑。
那年,我拥有一个昭告天下的秘密。
也许是叛逆,也许是天意,总之我违背了自己的一切原则,不顾一切地爱上他。
在遇见他之前,我不喜欢男生,我不喜欢弟弟,不喜欢学习到凌晨的同学,不喜欢乖小孩。
可他荒唐出场,那天我拍着溅了泥的篮球走进家门,他眼神露怯,嘴唇紧抿,头发服帖地趴在耳后,露出一双轮廓分明的耳朵,耳根微红,有些透明,落日的余晖打在日历上,仿佛一个全世界参与其中的暗示。
那样深远的余晖,我第二次见到是在家属楼下,他被我逼到墙角,他的呼吸和我交缠,我已经感受不到隐隐作痛的手心,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疯狂地敲打我的耳膜。
痛苦、不堪、热爱、放弃,所有关于他的想法如此抽象地涌入脑海,我慌了神,猛地松开手。
我看见自己在砖墙上按出一个模糊的手印,暗红色和砖色交错,可笑又刺眼。我后来无数次拎着抹布下楼,却怎么都擦不掉。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和他一步一步,发展到今天的关系。
我在初中毕业时来到这里,边读书边打工,仗着还算顺眼的一张脸和一双腿,赚些杂志的拍摄费,加上每个月的生活费,勉强负担得起租房的独自生活。
可人生地不熟,我走在路上总是丢钱包,买两颗青菜都会被哄抬市价,还好我很快认识了朱志鑫,他带我去新城边缘的便宜地段租房,陪我吃路边的便宜摊,他教我把银行卡和护照藏在衣服的内层,又带我去黑市买了把防身的P99。
他说备把枪以防万一,我心说扯淡,我倒希望永远别用上。
的确,那时朱志鑫就在我身边,他好奇打探我何必买一把适合左撇子的手枪,我含糊其辞,说我有个弟弟,万一他来这里,给他防身用用。
他笑了,笑起来眼睛弯弯,他说扯淡,这么小的概率至于吗?
朱志鑫和我的确有些心电感应,比如没过几天他又把我拽去他家吃鸳鸯锅,不知道从哪刮的风声里听说苏新皓和我们公司合作后辞退了一批模特,那天他特意穿了身熟悉的黑色线衣,吃饭时给我夹完肉又夹菜,我实在被他殷勤得发毛,投降般逃去阳台抽烟,最后一捧烟灰落地,他终于按捺不住问我,“你们需要模特吗?”
我黑着脸,从兜里又摸出烟盒,他按住我的手,眼神近乎恳切,“我想见他。”
最后他说,“张极,你还有个弟弟,我只剩他一个亲人了。”
我心软地打量着他,微凉月色洒在他的鼻梁,隐去了一双黯淡的眼睛。
我知道,他十岁时父母离异,各自再婚,有了新家庭的孩子,他很快就变成家里唯一的外人,父母各自组建的新家庭很和睦,容不得他,他在两家颠沛流离,每个周末拎着行李箱跨越半个城市,去另一家寄宿,他敲门很久,父母才终于举着筷子来开门,看见是他礼貌又冷淡,仿佛他是家里的不速之客。
他说他习惯趴在窗台上,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出门游玩的背影,分明是五人座的小轿车,却永远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上车。
他放学总是磨蹭,快要睡觉才回家,他常常在学校的天台打着手电写作业,夏夜蚊虫纷飞,这是一天中他唯独感觉不到孤独的时刻。
那天他照例在九点钟摸清脚步下楼,却看见深远的楼道里有束微黄的光,走近才看到苏新皓踩着一张课桌,在教室的后黑板上写写画画,男孩焦虑地眨着眼,有些气急败坏地抱怨着今天办板报的同学誊错了段落,不把这些段落调换过来他就睡不着觉。
于是苏新皓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
朱志鑫眼睛滴溜溜转一圈,咧嘴笑着回答他,我没有家。
苏新皓瞪圆眼,蹭地从课桌上跳下,他说同学,这种情况学校会帮助我们的,你不要自暴自弃。
朱志鑫笑得合不拢嘴,他说小孩,骗你的,还当真了。
我看见朱志鑫如水的眼底结开雾气,我不忍地揽住他的肩膀,他有些颤抖,于是我说,好了,好了。
他抬头看我,我有些鼻酸地低下头,他的手勾住我脖子,说来惭愧,我人生中第一次接吻,我很笨拙,他却熟稔,我心碎地问他,朱志鑫,你和多少人接吻过。
他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落在我胸口,他似乎数了数,最后放弃地冲我咧开天真的笑,他说张极,我不会忘记你。
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朱志鑫要去见他,他此生难逃的深渊,心甘情愿的坠落,苏新皓。
那是我们公司的年会,12月31日跨年夜,他穿了高领毛衣和黑色风衣,下车前反复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确认自己的刘海服帖,终于挽着我的手走进宴会大厅,大厅的中央有人在弹奏环绕舒缓缭绕的钢琴曲,我是在这时看见他的。
他似乎又长高了些——又或者是无法避免地瘦削下来,颌骨锋利,眉眼深邃,穿一身牛仔衣,看着成熟干练。
他身旁的男人穿着正装,正和穆祉丞谈笑风生。
他几乎和我在同一时间看见彼此,于是我停住脚步,他僵住表情,我们隔着半个宴会厅的人流长久又无言地对视着,他的眼睛还和十年前一样,我回忆那个日落西山洋洋洒洒的傍晚,他的目光从来仿佛宽阔的江海。
我想起常州有条狭窄的内河,但他是我不曾见识过的波澜壮阔。
我被热浪冲昏,腹部一阵绞痛,五脏六腑似乎都搅在一起,我逃一般扭头就跑,他跟在我身后,我们一头扎进冬夜的冷风,他的领口被风吹乱,他的声音被风吹散进我耳朵,我听见他喊我,哥。
我停下脚步,冷风吹得我眼眶酸痛,几乎落泪,我回头看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不安地盯着我,“张峻豪在这里找了份不错的工作。”
“你男朋友,”我替他总结,“开出租也开货车的那个?”
他愣了愣,“不是。”
我投降,束手就擒般冲他笑笑。
“张泽禹,晚上九点以后不要出门,别去市中心的菜市场,他们会宰外地人,别把钱包和银行卡放在同一个包里,别走错路,这里很多小巷不安全,我不能保护你。”
他垂下头,风把他的刘海和头发掀乱,“对不起。”
我想他并不亏欠我什么,于是我掀开大衣,掏出那把百无一用的P99,枪身流畅,镀铁轻盈,我交给他。
我知道这把枪一直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张泽禹,我用一生还不完的债,我罪孽深重,我本不该爱他。
我去那个废弃的旧车站,我攀上楼顶,晚风呼啸,是一场来自宇宙的台风,我们都卷入其中,无法脱身。
朱志鑫狼狈地闯来,他有些错愕看着我,他没说话,但我读出他心灰意冷,于是敞开大衣将他拥入怀中。
那一瞬间,海面上绽放璀璨隆重的烟花,世界在一片轰鸣和火光中死去,过去的一年和所有荒唐故事一起退场,我垂下头同他对视。
我说朱志鑫,新年快乐,祝我们不再流浪。
End.
豪丞|鲜奶啤
喝奶啤来的小灵感
甜饼甜饼 HE
均为私设 🚫上升
/00
穆祉丞喜欢喝啤酒。穆爸爸说喝啤酒百害无一利,又伤脾又会增肥。可是他喝不惯红酒那酸咂咂的味道,也受不了白酒在嗓子里翻滚的感觉。
穆妈妈说他可以喝汽水,穆祉丞摇摇头,酒那么受欢迎,自然是别有一番味道的。
/01...
喝奶啤来的小灵感
甜饼甜饼 HE
均为私设 🚫上升
/00
穆祉丞喜欢喝啤酒。穆爸爸说喝啤酒百害无一利,又伤脾又会增肥。可是他喝不惯红酒那酸咂咂的味道,也受不了白酒在嗓子里翻滚的感觉。
穆妈妈说他可以喝汽水,穆祉丞摇摇头,酒那么受欢迎,自然是别有一番味道的。
/01
发现奶啤是偶然的,当时穆祉丞在挑罗度数低的啤酒,奶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新上架的,正好入了他的眼。
他拿起来仔细端详,奶啤奶啤,自然没什么度数吧。
喝了才发现,这东西实在是神奇。刚入口时甜腻腻的,甜的让穆祉丞都皱了皱眉,想要把剩下的丢掉。
可放在一边,穆祉丞写作业也不安生,目光忍不住地想去瞥。终是忍不住了,他又端起来喝了一大口,没有急急吞咽,而是在口中品味了一下,奶味下被掩盖的,还是啤酒那咕咚咕咚的气泡。
可它和可乐雪碧又不同,碳酸饮料喝到最后会变成甜腻的混合水,奶啤保留着啤酒的特性。
穆祉丞摇头晃脑地喝完了一罐,心里暗暗给它评上了top1。
/02
鲜奶啤是和青岛啤酒摆在一起的,这天逛超市,穆祉丞又舔舔嘴打算再拿几瓶奶啤,手还没碰到呢,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扼住了。
穆祉丞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手的主人,压住脾气轻声问道:“怎么了?”
“你要买啤酒吗?可你看起来像是未成年呢。”是一个长相不错的男生,他痞痞地说完这句,又顿了顿:“预防未成年人犯罪,人人有责。”
“……”穆祉丞甩开了那只手,眉心突突地跳:“你管我?”
那人把手插回布兜,欠欠地应了一声:“嗯。”
穆祉丞没再理他,打算重新拿奶啤,可视线触碰到旁边端端正正的青岛啤酒,他这逆反心理一下子就上来了,伸出手的方向一转,捧了一小提啤酒下来,经过那人旁边时轻飘飘地怼了一句:“关你屁事。”
说实话,当他提溜着这些啤酒到收银台时就有些后悔了,奶啤还行,要是他爸妈看见他买了这么些啤酒回来,指定还要唠叨一番。
可是一想到那人吃瘪的模样,穆祉丞就没由来地开心。仔细想想,他应该也是要买啤酒的,那应该是最后一提了,剩下都是散装。
卷死他,穆祉丞愉悦地扬起嘴角。
/03
那些啤酒到底是没敢拿回家,穆祉丞思来想去,把它们偷摸装来了学校。他揣着一罐啤酒,拿着水杯溜到学校的角落。
“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穆祉丞边把啤酒倒进水杯边喃喃自语。
“不会被谁发现?”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穆祉丞一哆嗦,罐里的啤酒差点撒出来。
听着声音又好像有点熟悉,穆祉丞想着又应声抬头。
这下好了,还没倒完的啤酒悉数喂给了小草。穆祉丞在心里打了一万遍的人正跨坐在围墙上,书包单肩挎着,嘴里还不羁地叼了根棒棒糖。
“怎么又是你?”穆祉丞收回视线,把掉在地上的啤酒罐拾起来,抿了抿唇,仰头喝了一口酒来压了压躁动的心。
“你又喝酒啊,被我抓到了。”围墙上的人一跃而下,站定在穆祉丞面前。
穆祉丞转身欲跑,却被人拎住了后颈,他明明只比那人矮一点的,他忿忿地想。
“同学,你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放你走。”
穆祉丞脚底擦了擦地,不耐地甩开了身后的人:“什么俗套的台词。”
“不过,我叫穆祉丞。”
/04
穆祉丞现在是一万个后悔脑子一热告诉那人他的名字。
毕竟谁也不想在广播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高三六班的穆祉丞同学,我喜欢你。”
穆祉丞当时正在假寐,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有些愣神,不可思议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3D环绕式高清版音箱把广播里的一声轻笑分毫不差地送进了穆祉丞乱成糊糊的脑袋里。
“记住了,我叫张峻豪。”
班里静了一秒,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起哄声。
但穆祉丞耳朵里只剩下广播依稀的声音:“六班穆祉丞,六班穆祉丞,现在立刻马上来德育处。”
穆祉丞垂头丧气地站在教导主任面前时依旧不敢相信,他,平白无故地要去国旗下检讨。
这是什么事啊?他可什么也没干。
他费劲巴拉地跟主任解释了一通,只换来主任重重的叹气:“那为什么张峻豪不跟别人表白?他跟你表白,从自身找一下原因!”
穆祉丞顿时熄了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喝酒可不是什么好原因。
但他依旧不想正眼瞧眼前的人——懒懒散散地插着兜,逆着光,不耐却依旧乖巧地低头听着训话的张峻豪。
穆祉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理,但总觉得遇见张峻豪之后,心里就装了个小铃铛,随着心脏的起伏叮当响,尤其是心跳加快的时候。
扰的他心烦意乱。
/05
教导主任念叨来念叨去,瞧着眼前乖巧应声的穆祉丞越发顺眼,或许是念他是“初犯”,别别扭扭地在思想教育工作的末尾加上了一句:“看在你思想觉悟还不错的份上,你就不用写检讨了,不过下次不准再犯!”
穆祉丞受宠若惊地瞪大了眼:“真的吗老师,谢谢您!”
中老年人最受不了长的乖的撒娇,一把岁数的中年男人直呼受不了,连连挥手把穆祉丞赶了出去。
至于张峻豪——主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如果周一来上学的话,最好把检讨念了。”
张峻豪似笑非笑地抬起头:“主任,现在要求这么低了吗?”
“你个龟儿子,老子怕了你还不行?”
张峻豪也是高三生。他是打架喝酒迟到逃课打游戏样样不落,纯纯一个校霸。
但最耐不住校霸是重高的。
张峻豪甚至都不太来上学,但是学习却好的惊人,这是三中人人皆知的事——他们学校有个神神秘秘的大学霸,就算不常考试大家也不敢瞧不起他。
但事情的背后是——张峻豪只不过不喜欢学校,在大家以为他要荒废学业的这段时间里,他老老实实地在家刷题,学的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这次来学校遇见穆祉丞纯粹是偶然,他只不过是想把他半年前埋在树底下的游戏机刨出来而已。
但他现在改主意了,学校也不是那么无聊。
/06
穆祉丞面对同学们的严刑拷打简直说不出话来,怎么说,说他喝酒被人抓包还惹了个桃花?还是说他一不小心就喜欢上了这个多管闲事的人?
他张了张口,支支吾吾地吐出了一句:“希望大家不要染上啤酒。”
同学被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怔了一下,不知道暗暗在心里想什么,不约而同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穆祉丞松了口气,瘫到了座位上,桌面上盛着啤酒的保温杯惹得他窝火,跟杯子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后,忿忿地扭开杯子一饮而尽。
或许是喝的太快,他感觉有点晕乎乎的,提着笔在卷子上写了一句话:张峻豪是猪。
然后便迷糊地睡着了。
这一口酒闷的,穆祉丞下午上课的时候纯粹是强撑着眼皮。
“我的酒量明明没有那么差的,”穆祉丞锤了一下桌子,“都是因为张峻豪!”
/07
出了校门,张峻豪鬼使神差地拐了个弯迈进了那家超市。出示了健康码之后才懊恼地想起,他明明还有一节网课的。
来都来了,不买点东西说不过去。
他插着兜习惯性地来到啤酒区,打算拿两罐黑啤,手刚刚碰到,他微微侧头,发现好像又回到了那天遇到穆祉丞的情景。
他拿完酒后正打算去算账,瞥见了一个娃娃脸的男生舔着嘴伸手拿啤酒,他不是个管闲事的主儿,但却莫名其妙地按住了那小孩的手,还说出了预防未成年犯罪那种鬼话。
想着,张峻豪又走到了那排啤酒前面,他的目光定在青岛啤酒上,他突然也想尝尝,穆祉丞喜欢的味道。
穆祉丞那气鼓鼓赌气的样子他现在也记得清楚,张峻豪笑着摇摇头,却发现了青岛啤酒旁边包装相似的……鲜奶啤?
他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穆祉丞根本没想喝啤酒,只是想喝奶啤而已,是他误会了。
张峻豪哑然,默默地把几瓶奶啤捧进怀里。
/08
穆祉丞在上完体育课后发现座位上竟然有一罐自己常喝的奶啤。
他惊喜又惊恐地拿起来,这不会跟踪人私生活吧?他喃喃自语道。
好的,不会。
因为酒瓶的背面贴着一张便利贴。字迹十分张扬,但又有体,穆祉丞盯着这个字形,想了又想也没有合适的解释。
他摇了摇头,仔细端详便利贴上的内容:
「小穆同志,对于我之前的冲动行为,我深感抱歉。但是我长这么大什么违反校规的事都做过,唯独未曾谈过恋爱。真的很喜欢你,也很抱歉。」
张峻豪?穆祉丞脑海里慢慢浮现出那个蔫痞的身影。
可能是刚跑完圈的缘故,穆祉丞的脸染着淡淡的红晕。他将便利贴撕下,认真地贴到记作业的本子上。
拉开铁圈,还是熟悉的味道。
穆祉丞咕咚咕咚地大口吞咽着甜腻。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便利贴下方又多了一行小字:「词不达意也没有关系,奶啤已替你诉说了心意。」
/09
穆祉丞和张峻豪陷入了微妙的磁场里,穆祉丞似乎还是那副不愿搭理张峻豪的样子,但是在每天早上收到一杯热牛奶时还是不自觉地笑弯了眼。
便签每天都有,而且每天都不一样——
「喜欢喝奶啤也不要多喝,尝尝鲜牛奶。」
「今天也有喜欢小穆同志。」
只是到后来,便签上不是表达喜欢的小情话,而是数字——
「35」
「49」
「83」
「99」
「100,今天是追你的百天纪念日,可以加个微信吗。」
穆祉丞看见时不自觉地来回摩挲着100的字样。都一百天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他撕下这张便利贴,罕见的没有贴起来,而是在上面又写了一串号码。
「批准你的请求。」
穆祉丞早就摸清了张峻豪的位置,就在他隔壁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着他们暧昧的小动作,穆祉丞的脸上又烧了一把火。
他趁着中午吃饭没人的时候贴到了张峻豪的凳子上。
晚上快要睡觉时摸到了手机,联系人那栏早就冒出了一个小红点。
[晚安。]
/10
百天过去了,高考也只剩下两个周。穆祉丞焦虑地天天睡不着觉,学习效率也低了下来,反复恶性循环,他急得都要哭出来。
张峻豪不知道从哪里打探来他的问题,便签上又多了一句:
「不要紧张,放平心态,咱们一起考B大。」
希望吗?是希望。他希望考上B大,希望和张峻豪在一起。
穆祉丞搓了把脸,看着周围同学奋笔疾书的模样,也加入了进去。
门外,张峻豪看着小人又重新振奋起来的样子。或许高考结束,他就能够收获到一个小可爱了。
高考日。
校门口的街道上挂满了横幅,红底白字,喜气洋洋的。
张峻豪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准确地捕捉到了穆祉丞的身影。小孩肯定是很紧张的,他这样想着,走到了穆祉丞面前。
穆祉丞正给自己加油打气呢,就突然被拦住了去路。
张峻豪揉了揉穆祉丞的头,捏住了肉嘟嘟的脸颊:“加油,祝小穆同志高考加油。”
穆祉丞的脸红红的,蚊子叫般别别扭扭地送了鼓励:“你也加油。”
/11
高考结束,回校拍毕业照时,穆祉丞在校门口看见一身黑,戴着白色耳机的张峻豪,耳机线松松垮垮地垂在胸前,他低着头,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端着手机,可也不知道在没在看。
穆祉丞想,该给个回应了。
他一蹦一跳地扑到张峻豪身前:“你好啊同学,你在等人吗?”
张峻豪惊讶地抬起头,伸手摘掉了一只耳机:“穆祉丞?”
穆祉丞努力憋笑,一本正经地说:“同学,你认识我?”
张峻豪一把拉过穆祉丞的手腕,笑意散在风中:“嗯。”
“张峻豪,你要带我去哪啊?”穆祉丞被他拉着跑的都快喘不过气。
“到了。”张峻豪松开细嫩的手腕,指了指面前的两棵参天的松树。
“怎么啦?”
张峻豪深吸了几口气,开口道:“穆祉丞,我还没有正式地向你表白。”
穆祉丞笑眼弯弯地侧头看他:“好啊,你正式一点。”
张峻豪拉开外套拉链,从怀里掏了一瓶鲜奶啤出来:“这是我今早上刚买的,可能有点凉。”
穆祉丞故意使坏,不接。
“你喝嘛。”张峻豪有些着急,把穆祉丞的手拉到身前,自顾自地把奶啤放进面前人的手心。
张峻豪期待地望向穆祉丞,却发现他的耳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血红,他这才注意到手中的绵软。
张峻豪吓得立马放开了手,紧张地搓了搓手心:“快喝呀。”
穆祉丞羞得不行,红着脸仰头灌了一大口。
“别喝那么急嘛,我还有的。”
“穆祉丞,你喝了我的奶啤,就是我的人了。”张峻豪有些得意地指着穆祉丞手中的饮料。
穆祉丞没见过这么无理的告白,但还是心里激动地冒泡。
“我只值一瓶奶啤吗?”穆祉丞晃了晃手中的酒罐,剩的不多了。
“以后的奶啤我也都可以包了。”张峻豪拽了拽穆祉丞的衣角。
“好呀。”穆祉丞的脸颊又飞上两坨红晕。
然后他的衣角被人拽了拽:
“乖乖,我也想尝尝。”
/12
张峻豪觉得黑啤比奶啤好喝多了。
但他就是喜欢喝奶啤。
喜欢喝穆祉丞口中的奶啤,甜甜腻腻的,把他的整颗心都填满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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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F三代群像】海度人人
1.3w+一发完/微悬疑/微重口/ooc勿上升
朱志鑫故意来得有些晚,走进警局的时候审讯室外已经聚集了十来个人。他有些嫌恶地皱起眉头,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来得再迟一点,迟到避开这群人,甚至避开这次审讯。或者,干脆割掉十几年前的那段记忆。
他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出格了,怕引起怀疑,他又连忙转变成了一副木木的空洞眼神。
入冬后的重庆寒意料峭,光秃秃的树枝枝干又细又长,冲着天的方向野蛮生长却怎么也触不到。脆生生的,仿佛一掰就折。看着这幅衰败的样子,怎么也没办法把...
1.3w+一发完/微悬疑/微重口/ooc勿上升
朱志鑫故意来得有些晚,走进警局的时候审讯室外已经聚集了十来个人。他有些嫌恶地皱起眉头,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来得再迟一点,迟到避开这群人,甚至避开这次审讯。或者,干脆割掉十几年前的那段记忆。
他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出格了,怕引起怀疑,他又连忙转变成了一副木木的空洞眼神。
入冬后的重庆寒意料峭,光秃秃的树枝枝干又细又长,冲着天的方向野蛮生长却怎么也触不到。脆生生的,仿佛一掰就折。看着这幅衰败的样子,怎么也没办法把它们跟夏天繁盛的样子联想到一起。
进了警局的门后并没有比在外面暖和。里面的几个人是朱志鑫曾经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朱志鑫扫了一眼,发现那个人不在其中,松了一小口气。
“十几年了吧。”朱志鑫心想。在一起的那几年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一同长大的日子里每个人都在开了倍速般地成长。面容、嗓音、身高,还有性格,都快速地变化着。分开之后反倒像停滞了一般,依然保持着记忆里他们最后的样子——呆滞无神、麻木空洞。
“过来坐着等会儿吧。”周警长朝朱志鑫招招手,“你和他们应该认识吧?”
朱志鑫充耳不闻,依然杵在原地。凭借余光感受到不远处几个人的注视,他偏了偏头,躲了过去。
“他之前出过事,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不用管他。”旁边的警员小王小声地凑到周警长旁边说。
“是吗…”周警长眯了眯眼睛,看着朱志鑫若有所思。他起身清了清嗓子,掏出一张照片说:
“今天叫你们过来,主要是因为发现一桩十三年前的案子有些疑点,请你们回忆一下,2021年的时候,官俊臣和王浩到底是怎么死的?”
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容满面,那一年的他们,练习生身份终于被公司公开,满怀着期待和忐忑的心情幻想着未来的日子。只是千百种可能性里,他们怎么也没猜到,他们没有未来。
突然,审讯室里传来几声尖叫,拍桌子的声音,最后是一阵号啕大哭。
朱志鑫心下大动,从听到那声独具辨识度的尖叫起他就听出来里面的他是那个人了。
门开了,两名警察架着痛哭流涕的苏新皓出来,朱志鑫恍然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表演课,苏新皓也是这样哭得撕心裂肺,只是那时候的自己看着他会拼命忍着笑,现在却只能拼命忍着泪。
被架走前,苏新皓看到了门口的朱志鑫,震惊地瞪大眼睛望着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他的名字,可惜警察急着送苏新皓去医院,匆匆忙忙地带着他离开了。
朱志鑫收回朝他迈出的那一步,低着头重新绷出一副淡漠的神情。
可是一直沉默地坐在等候区的左航看得见,朱志鑫的腿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呢?我们之间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刚来不久的时候什么也不会,是苏新皓总是在晚上带着我练舞的。”
每当朱志鑫在节目里重复地提及这段故事时,苏新皓总是看着他笑而不语。
朱志鑫,你怎么做到堂而皇之地撒谎也面不改色的。
苏新皓觉得刚来公司的那段时间里的小朱志鑫就像被雨淋湿的小猫。不,用雨形容那个脑满肠肥的老东西太不恰当了,他是剩饭的汤汁,是地沟里的污水,是尿液。
长虹国际的十八楼人尽皆知,可极少有人知道,十九楼有个位于监控死角的角落,里面有间专门招待一些和时代社谈合作的公司老板的密室。
密室里有隔音板,有药,有床。
还有泪水、尖叫、痛苦。
老板连非是个会做生意的聪明人。他在试训生里面一眼扫过去就看得出来谁的梦想最炽热,那么这些小孩就是被他控制利用的最佳选择。小朋友嘛,先让他们在试训时期尝一尝培养梦想的甜头,让他们爱上这种感觉。签完合同转正成为练习生后再用他们的星途威胁一下,恐吓两句,他们就乖乖的了。毕竟想在圈子里混下去,童年的名声就差了怎么能行呢?再不济,若是他们想要破罐子破摔,他大可以动用些小手段,让他们闭嘴。不过是和老板们睡睡觉,他们的梦想那么炙热,冷水泼一泼,没关系的。
商人眼里只有利益,于他而言,练习生们统统都是没有情绪的商品。
苏新皓第一次遇见朱志鑫的时候,他头发凌乱满脸泪痕地从密室里走出来。自己来公司比他早,自然明白了他刚刚遭受了什么。苏新皓上前去,轻轻地帮那人理头发,然后紧紧地抱住他。
朱志鑫像一艘在海上漂浮了很久的船,此时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岸。他狠狠地回抱住苏新皓,力气大得像是要把骨骼脉络都融在一起。
之后的很多个晚上,他们都紧紧相拥,可是两个冰冷的人,怎么也暖不起来。
“要是每天都只有白天就好了。”朱志鑫想。
姚昱辰用手指摩挲着旧报纸上的标题。上面又黑又粗的大字赫然写着:“时代社练习生姚昱辰带头对两位练习生进行霸凌并殴打致死”。时间是2021年8月27日。
他笑了,长年在饭店做菜的工作让他身上浸上了一股挥之不去的油烟味儿,手上也留下了星星点点的刀伤和烫伤,他一直摸着报纸,多想把这些字抹掉,连同这个污点一起从自己的人生中抹掉。
可是在当年指纹、血迹、口供都有,他又怎么逃得过呢?
“到你了。”警察喊姚昱辰进审讯室。
回想起来,赵冠羽也许是他们这群人中唯一一个全身而退的吧。
他成熟,倔强,也强势,执拗。一口牙凶狠地咬在吴老板的手上,咬断了他的手指,也咬断了自己在公司的前途。
连非腆着脸给吴老板赔罪道歉,赔了一大笔医药费后,把赵冠羽卖给了别的公司。从此密室里也多了一堆蒙汗药和绳子。
“没什么,人就是我带头打死的。”
“姚昱辰,你到底说不说?”警察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审问了一上午了,这些人不是装疯就是卖傻,“我们现在翻查这个案子也是为了你,你还不明白吗。”
姚昱辰本来就很瘦,这十几年来的糟心日子把他折磨得更瘦了,像一具骷髅。他脱力般地倒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说:“你们真想管的话,查一查t4吧。”
“你们公司以前推出过的组合?”
“那不是我的公司。”姚昱辰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再也不说话了。
警方开展了对t4的调查,这是时代社在2024年推出的一个由苏新皓、张峻豪、陈天润、余宇涵组成的四人组合,同时这也代表着三代一群练习生们故事的结束。
但这个组合似乎没有延续师兄们的辉煌,他们从出道起就不温不火,加上同期的竞争对手很多,所以并没有取得太大成就。2026年t4队长苏新皓突然被诊断为中度精神障碍,公司封锁了消息,雪藏了他。从此组合名存实亡。直到2030年其他三个成员才举办了一个解散演唱会。
周警长翻看了一些他们组合曾经的综艺和采访剪辑,顺着大数据推送一路翻到了一群人在练习生时代的视频,思考了一会儿,他指着屏幕,问身旁的同事小王:“你觉不觉得这两天审讯的这群人都很奇怪。”
“哪儿奇怪?”
周警长摸了摸下巴,指着屏幕:“你看,他们在童年时过于早熟,也许这是好事,但这好像使得他们在青年时又过于老成,有点儿未老先衰了。”
“性不上神坛,不下泥潭。你们分析词的时候不用太避讳,以后也可以试着写一些涉及到性的歌词。当然,得等到你们成年之后,你们现在还是青少年偶像哦。”rap老师是个很酷又温柔的哥哥,“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张峻豪?”
张峻豪一脸欲言又止,他仰着头看人的时候眼神会变得湿漉漉的,清澈又纯净,“没什么。”
“我等写这种词要等到十八岁以后,可是那些老板为什么不会等我到十八岁以后?”他想。
周警长对一群人观察了两天,依旧是没什么进展。
“周警,我有个新发现。昨天我问了阿姨家追星的小女儿,她说t4最开始官宣的时候是个五人团。”小王调出来两张大合照。
周警扫视了一遍,指着照片上分别位于队长苏新皓两侧的两个人。“右边这个,咱们前两天审过吧。”他脑海里有点印象,那个人长着一双单纯的下垂眼,眼神里却有点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面对审讯的回答也总是避重就轻的。
“对,他叫张泽禹。”
“左边这个呢?”
“小姑娘说他叫张极。我寻思着站中间应该也是公司想捧的主儿,出道怎么就不了了之了呢。所以我就又审了张泽禹。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俩在出道前跑了。”小王说。
“跑了?那张极呢?”周警长才想起来前两天的审讯里似乎并没有他。
“我们查了信息库,逃跑后没多久就死了。”
“死了?2024年?”
“嗯,才17岁,据说是玩秋千不小心坠亡的。”
曾经,时代社发展得如日中天的时候出过一则丑闻,据说他们公司给练习生设置高强度的训练量,练习环境也很高压,逼得两个练习生跳楼自杀。
又有人传是时代社歧视同性恋,对公司偷偷谈恋爱的一对男孩进行极致的凌辱和打骂,才导致他们跳楼。
朱志鑫不理解,媒体怎么就这么能编呢?
也许不能怪他们,一起牵着手从十八楼一跃而下的两个男孩本身就是新闻大爆点。
可是,谁来真正地心疼大家的童禹坤和邓佳鑫呢。
牵手是真,恋爱是假;压力是真,训练是假。若那些痛苦真如污言秽语亦或是体能消耗一样简单就好了。可它不是,它是潮水,潮水袭来的时候,他们无处可躲。
公司里所有的小孩都听说过童禹坤和邓佳鑫,毕竟他们是在这里呆了最久的练习生。朱志鑫总觉得慢慢的童禹坤身上有了一种浓浓的颓靡气质,对什么都有些自暴自弃。而邓佳鑫则有种对事事都无所谓也无所求的感觉,并不是那种从一开始就放弃一切的超脱,而是在什么都抓不住之后的深渊大彻。
那天从密室出来之后,他们俩坐在公司阳台抽了很久的烟。公司并不允许练习生抽烟,事实上他们也没有烟瘾。他们只是想抽,一根接一根,吸的是他们的傲骨,吐的是他们的傲气,从烟头磕下的,都是他们在这人世间不该染上的尘。
“我好像什么都不想要了。”童禹坤叹气,决绝地站了起来。
“我也一样。”
阳台的窗户大开,室外的高温仍然未散尽,与公司里空调的冷气交杂着,可暖意似乎怎么也延伸不进来。
左航喊朱志鑫出来下馆子。
如果他们之间有一个让朱志鑫可以不用伪装的人,那也就是左航了。包括对那个人,朱志鑫也好想逃避。
左航点了几个菜,又点了一箱酒,把菜单递给朱志鑫,“都是咱爱吃的,看看还要啥。”
“饺子吃不?”朱志鑫以为左航只是忘了,直接划上了勾。
左航摆摆手,“早就不爱吃了。”
跟以前有关的,我都不喜欢了。
朱志鑫怔了一下,把勾涂掉了。
好像快下雨了,空气中都弥漫着潮湿的味道。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两个人对警局和当年的事都闭口不谈,只是一直聊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楼上的阳台总是恼人地滴水,对门家的小孩特别可爱,晚上失眠的时候总是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过了很久,朱志鑫说:“其实我后悔了。”
左航停下筷子,等着他继续说。
朱志鑫却痛苦地干了面前的一杯酒,不再说话。于是左航也低下头陪着他喝。
一杯接一杯,菜只吃了一半,两个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左航揽了一排酒杯,“来,敬我们所有人。”
百种悲哀涌上心头,朱志鑫学着他的样子也抱了一堆酒杯,忍着重影数了数,正好十五个。两个人撞在一起,酒杯哗啦啦碎了一地,捡不起来的,还有他们年少时荒诞的梦。
两个喝醉的人犯糊涂,酒杯哪有十五个,有几个还没来得及上桌就碎了。
左航架着朱志鑫来到了苏新皓的病房,这才是他这顿饭的真正目的。
看到来人,苏新皓从病床上惊坐起来。这些年来,他的病时不时的发作,时而像个大彻大悟的耄耋老人,时而像个稚气未脱的总角儿童。他是疯,可他清楚地思念着那个让他疯了的人。
朱志鑫走近,流着泪单膝下跪,亲吻他因输液而肿胀的手背。
苏新皓也潸然泪下:“朱志鑫,其实你没得痴呆对不对。”
朱志鑫哑然点头。
“我先走了,你们好好叙叙旧吧。”左航识时务地离开了。
苏新皓拍了拍自己的病床,让朱志鑫跟自己挤在一起。
两个人像小时候一样,挤在一张床上谈天说地,只是那时候幻想着未来,现在却怀念着最初。
朱志鑫醉醺醺的,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但苏新皓却彻夜难眠,他望着朱志鑫的睡颜,觉得他就像一座小雪山,皑皑白雪苍茫,在他的世界里纷飞。而他沉默又高大,撑起所有纯粹。
他梦里那座朦胧不清的雪山,终于清明了。
出道夜的时候,虽然如愿以偿成为了队长和C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新皓极其难过。
由于朱志鑫的精神状态近来特别脆弱,公司担心他作为男团成员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决定安排他作为演员出道。他从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最匹配的舞伴,最交心的知己,突然咫尺天涯。
那他们俩一起许过的那些愿望算什么呢?他们那些说着悄悄话幻想着未来的夜晚算什么呢?他们的真心算什么呢?
苏新皓开始随着组合去各地跑一些没名的活动,从那以后很少再在公司见到朱志鑫。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了,如落日西沉,悲哀又无力。
直到那一天。苏新皓要回来了,他的第一件事就是约朱志鑫训练完后跟他在公司下的面馆见面。
但到了晚上,李飞让朱志鑫接待一位贵客导演。
这位客人很特别,她是名女士。
几年了,朱志鑫无数次跟着那些衣冠禽兽的男人们进入密室,服侍他们,满足他们。他在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物化了。日积月累的侵犯让他已经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当作了一个承载欲望的容器。
可她是女士。
她居然是女士。
身份的切换让他措不及防。畸形的日子过久了,强行的矫正让他痛不欲生。脚下的十八层楼犹如十八层地狱,灼得他无所适从。
他到底是谁?
是女性?还是男性?
是人?还是工具?
苏新皓满心欢喜地来到公司门口接朱志鑫,重庆下了暴雨。他就耐心地坐在面馆门口等着他,准备随时一个箭步冲出去给他打伞。
朱志鑫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司,苏新皓看到之后立马上前打伞。但雨太大了,雨丝斜斜地打在他们身上,两个人的肩都湿透了。
“你还好吗?”苏新皓看他不对劲,一直追问。
朱志鑫抬头。豆大的雨滴打得他肩膀好痛,他看见苏新皓偏向他的伞,突然把他猛地一把推开。
“雨太大了,我们都会淋湿,你懂不懂啊!”朱志鑫大吼,脸上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滚落,就被大雨冲了下去。
“雨太大了…太大了…”朱志鑫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苏新皓瘫坐在地上,在这个雨夜,他的世界里下了一场大暴雪。
公司里总会有一些接近真相的传言。
“知道朱志鑫为什么再也没来过公司吗?他得了痴呆,去美国治病了。”
“苏新皓也疯了。他们是公司的弃子了。”
“可惜了,曾经也是公司的两张王牌呢。”
余宇涵下班后回到家,打开蛋糕盒,点着蜡烛后去关了灯。
“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孤单的歌声。烛火摇曳着,把他孤零零的影子投在墙上。
余宇涵唱完了,双手合十许了个愿。打开灯后,他把蜡烛连同纸盘一起扔进垃圾桶里,直接在蛋糕上挖着开吃了。
他突然想到,以前过生日的时候,他们的人是那么多,纸盘永远分不够,只能委屈几个人用报纸和蛋糕盒盛着吃,可是大家毫无怨言,仍然吃得不亦乐乎。他们曾经还喜欢唱那个音调千回百转的生日悲伤歌,可是悲情的歌也被他们唱得欢快,不像自己一个人过生日,快乐的歌也唱得悲凉。
蛋糕好苦。
公司的地板上,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看平板。平板上面的一男一女默契十足地跳着一支双人舞。
“张峻豪,你有喜欢的人吗?”
张峻豪舔舔嘴唇,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哇,谁呀?”穆祉丞来了劲。
“哎呀,那我就告诉你吧,今天要是余宇涵问我肯定不告诉他。”
张峻豪跟余宇涵关系那么好都不说,穆祉丞有点窃喜。
“我喜欢余宇涵。”一向拽拽的张峻豪此时有点扭捏。
穆祉丞有点意外,愣了很久后,他拍拍张峻豪的肩膀说:“我会帮你保密的。”
局里新婚的齐警刚刚度完蜜月旅行回来,此时正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经历。
“你们都知道海市蜃楼吧,我以前一直觉得好假。这次去蓬莱的时候我才知道,海市蜃楼那么真切。彩色的,浮在海面上空,和天堂似的。”
“别闲聊了,过了跟我研究下案子。”
“好嘞,这就来。”
明天就是出道夜了,努力了这么多年,他们终于可以出道了。
但张极和张泽禹看起来完全心不在焉。因为昨天晚上,他们已经把回家的行李存在了公司不远处的24小时营业便利店。
凌晨,两人偷跑了出来。去便利店拿上行李箱后,他们一路逃窜,在出租车上心惊胆战地计算着工作人员发现自己离开的时间。
终于无恙地到机场了。
让这该死的一切结束吧。
飞往江苏的飞机先到了。两个人突然就变得不舍起来。哈尔滨和江苏一南一北,他们不知道何时能再次见面。曾经为梦想跨越了半个中国来到重庆相会,如今梦尽了,他们也散了。兜了一圈,还是回了原点。
“小宝,以后要经常给我打视频电话哦。”张极擦着泪回头。
“必须的必须的!”
张泽禹没想到回家没几天就出席了太爷爷的葬礼。
太爷爷,他如树一般坚毅的太爷爷,就像一根折不断的良木,像一块挪不动的磐石。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张泽禹也没想到,在天的另一方,在那个那个温柔的江南水乡,那个曾经天天和他在一起吵吵闹闹疯疯癫癫的张极,也变了一抔骨灰。
张极的父母看见张极跑了回来,气急败坏地打骂他。
张极家富,但如何富起来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眼见着摇钱树跑了回来,他们立即联系时代社订了时间最近的机票要送他回重庆。
张极从别墅房间里的窗户里跳了下来,跑到常州的一座小山上。那座山上有一个破烂不堪的小秋千。他就那样坐在上面摇啊摇,越荡越高,头发和腿也跟着飞舞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脱离了重力要飞起来一样,恍惚间,他松开了双手。
“我回家啦。”
山间多了只会飞翔的黄鹂,人间少了个会唱歌的男孩。
周警长总觉得张极的死有些蹊跷,顺藤摸瓜,他又发现了邓佳鑫和童禹坤的死。
一个事故,两个自杀,两个被霸凌致死。真的是这样吗?
他苦恼地查着他们的资料,突然间,他发现他们里面还有一个在王浩和官俊臣的案子案发不久之后意外出车祸死亡的小孩。
穆祉丞。
他费了老大劲调来了当时楼下便利店的监控,里面清清楚楚地拍到了穆祉丞突然闯进马路被车撞击后当场死亡的画面。
十几岁的小孩风风火火的,好动,他理解。但是不至于这么神经大条吧。
周警又倒放了几遍,不对,穆祉丞看起来有些踉跄,并不像是主动跑出来的。反而像是被推出来的。
窄窄的单行道上,小小的穆祉丞在急速驶过的车前毫无躲避的余地。
于是周警又去找店内的监控录像,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天的。
“大概是那天监控停电了吧,自己经营嘛,没有那么在意的。”便利店的老板娘解释道。
查到这里,周警长确信,这一连串案子绝对有蹊跷。
穆祉丞真的很烦躁。
他看到李老板盯着两个空降的练习生的眼神了。豺狼谋食之相,不过如此。
偏偏这两个小子现在还在自己面前边压腿边小声地啜泣着喊疼。
“喂,你们俩要是受不了就赶紧走。退出吧。”穆祉丞皱着眉开口道。
两个人面面相觑,看起来一副受伤的样子。
“你们是我们的前辈,其实我们很尊敬你们的,不要讨厌我们…”王浩越说越小声。
穆祉丞没说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扭头走开了。
不出他所料,没过两天,他们三个还有姚昱辰就被带到密室了。两个新小朋友们哪知道要发生什么,闪着光的眼神在进了密室后瞬间暗了。他们扭头就跑,可李老板和孙老板有力的大手一抓,他们就被拎了回来,牢牢绑在了床上。
看见两个新人不停地拼命挣扎,“那你们俩先来。”两个老男人脱下衣服,分别把穆祉丞和姚昱辰按在床上。
穆祉丞没挣扎。鱼被冲上了岸,再怎么挣扎都得旱死。
轮到官俊臣和王浩了。李老板欺身而上的时候,穆祉丞看到了官俊臣绝望的眼神。他心里一惊,愧疚油然而生,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了。
但视觉的关闭让听觉更敏感了,他能听见王浩和官俊臣扯拽麻绳的声音,两个男人强吻他们的口水声,王浩咬到孙老板时他发出的惨叫,拳头砸在官俊臣身上闷闷的声音,接着,咚的一声巨响,李老板骂了一句脏话,一切安静了。
穆祉丞睁开眼,看见官俊臣眯着眼躺在床上,垫着脑袋的枕头上面鲜血淋漓。
又一声巨响,这次穆祉丞亲眼看见了,王浩也狠狠撞在了床头上,失神地瘫在了床上。
“送到医院!”李老板和孙老板也被吓着了,手忙脚乱地打电话。
穆祉丞看着王浩那双眼尾上翘的漂亮桃花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心想这真像一片桃花潭水,此时那滩水却再无波动了,死死地定格了。他突然就后悔之前那么恶声恶气地凶他们俩了。
“我对空降的成员心怀不满,我带头殴打了他们。”连非像个循循善诱的导师。
“我对空降的成员心怀不满,我带头殴打了他们。”姚昱辰瑟瑟发抖。
“对,这样就很好,你未满14周岁,法律会宽恕你的。我也会动用在警局的势力帮你的。完事之后我会补偿你的。”
连非走后姚昱辰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他怎么可能乖乖顶罪,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一定要报警让连非身败名裂,名誉也好,星途也好,他都不要了。
事发之后,穆祉丞哭了一个晚上。亲眼目睹了王浩和官俊臣的死亡后,小姚又成了最大的替罪羊。他于心何忍,他有什么脸面面对他们。
冲动的穆祉丞来到警局报案,把这些年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悲愤交加的他抽噎得停不下来,警方从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记录了下来。但仅仅有口供是不够的,警察联系了穆祉丞的家长。年迈的母亲来警局领回了穆祉丞,她晚年得子,不久前又丧了老伴,早已精神无常。
穆祉丞不甘心,他偷偷溜下楼想去家对面的打印店先把连非曾经说过的一些话打印出来,有一点证据是一点。
走到楼下,他看见便利店橱窗里有新上架的高达,他不由自主的地走进去望了望,怜惜地摸了摸盒子。
好酷,可惜张峻豪前几个月才过完生日,不过当作开学礼物送他也挺好的,弄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买,到时候他们一起拼装。
他幻想着,慢慢转身往门外走去,猛地,身后一双手把他推到了马路中间。
小轿车猛然停下,车上放着的《稻香》飘在血泊之中。
穆祉丞的死,改变了两个人。姚昱辰从此沉默寡言,离开了重庆,绝口不提当年的事。张峻豪一夜之间长大,再也不是那个看着《拯救大兵瑞恩》拿恩仔原名打趣的小孩了。
警方找到的第一个有力证据是邓佳鑫的日记本,他们搜查了几人的遗物,从中找到了它。比起说日记,其实那更像是遗书,字里行间透露着对生活的绝望。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他,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呢?”周警长翻看着,“他是爱上了强暴他的老板吗?”
“不是吧,你看这句。”同事小王指了指。
“我讨厌这场独角戏。”
周警长摆摆手,并不想再细究他的个人感情,至少其他关于密室的控诉可以作为一定的证据。
今天是t4的解散演唱会,说是演唱会,其实他们哪有那么多资金和粉丝,不过是个小型的场子罢了。苏新皓因为精神治疗无法出席,所以只剩下了三个人。
“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叫t3。”左航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只是笑容变得有些苦涩。
陈天润没说话,乖乖地让造型师给自己弄头发。
其实这些年来,左航已经尽力在保护陈天润了。他经常代替陈天润进密室,脏的人再脏点怕什么,干净的人才怕。
场子很小,但粉丝在努力地应援了。
一曲舞毕,他们远大而宏伟的梦想,就此终结。
轰轰烈烈开始,却落得个惨淡收场。
“你知道大家第一次进化论的名字叫什么吗?那时候你还没加入。”左航趴在酒店的阳台上吹着晚风。
“《秋日幻想曲》?”
“嗯,”左航哼了一声,“那时候师哥当主持人,他说重庆的天气阴晴不定的,夏天过后直接就入了冬,哪里有秋天啊?”
陈天润转过头,左航已经满眼泪水。这些年来,左航在他们眼里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不喜欢矫情,也不喜欢哭。除了刚来的那阵子,他似乎从来没见过左航哭。
左航眼里含着泪,凄惨地笑了:“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是幻想。”
邓佳鑫的日记本丢了。
小王说跟邻居家的小姑娘一起研究案子,结果丢在了回警局的路上。
周警长冷漠地盯着他,他的眼神就像一道深渊,强大的震慑力拉扯着小王往下栽。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你回家反思几天吧。”
小王离开后,周警长去人事科调走了小王。
“还在研究十几年前的案子?要不要再给你安排个新的搭档?”人事科的老师傅推了推眼镜。
“不必了,一时信不过。”
若十年前警局少些小王这样的人,也许这件案子的判决就不会是那样了吧。周警长疲倦地捏着鼻梁。
周警长开车回到家,从客厅地毯里摸出来一把小钥匙,打开了床头柜的锁,看见里面那个复印件依然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长长地舒了口气。
最近,姚昱辰发现一条边境牧羊犬总是在他家楼下徘徊。
是不是牧羊犬都长着这样黑白相间的毛发?眼前这条狗和陈天润表哥家的穆勒长得好像。
今天下班早,进小区后又一眼看到了它。姚昱辰小心翼翼地走近它,轻轻地抚摸着它。小狗蹭了蹭他的手,突然咬了一口。
从医院里醒来的时候觉得姚昱辰整个人都虚弱无力,冒着冷汗,他吃力地掀开衣服,身上起了一些密密麻麻的红疹。依稀回想起来,被狗咬后,他来到离家最近的诊所打了一针狂犬疫苗,然后突然就不省人事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吃了老板喂的蒙汗药,他沉沉地昏睡着,感觉自己被钉住了般动弹不得。
“你对疫苗有过激反应,肾脏出现了严重的水肿。”医生拿着诊断报告说道,“我们联系到了你的家属,他们正在从山东赶来。”
姚昱辰自嘲地笑了,他已经筋疲力尽了。有问题的是疫苗,还是人?
那场事故中,四个孩子只有他一人存活下来,从那时候起,他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天,时间早晚罢了。
幸好自己几天前把该做的都做完了。
他打开手机翻了翻列表,给陈天润打了电话。
姚昱辰的葬礼举办在日照的一个下着太阳雨的日子,正值冬季还能有这么明朗的天气,也算是幸运。
他曾经的好朋友们都来了。以前,总是他坐着很久的飞机去重庆找他们相会,如今大家也不远万里地来探望他了。
除去在警局那个可笑的会面,十三年过去了,这好像是大家第一次这么完整地在一起,不再伪装,不再计较,不再心怀鬼胎,只是单纯地为姚昱辰哀悼。
春雨如恩诏,夏雨如赦书,秋雨如挽歌。
众人含着泪,依次上前献上捧花。
左航拉着陈天润,“小姚死前有没有说些什么?”
陈天润当时悲痛欲绝,只记得姚昱辰擦掉他眼眶的泪,说了一句“很快就要有一个好结果了”。
山雨欲来。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姚昱辰的棺入土了,可兄弟们悬着的心难安。
“都到日照了,你们想不想…想不想…”朱志鑫犹豫着,似乎觉得这句话有些天方夜谭,“还想一起去海边吗?”
其他人惊了一下,这个他们曾经天天挂在嘴边的心愿,早就被忘却了。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痛苦伴随了他们小半生,童真和快乐,却早就被抛之脑后。
“我在重庆还有工作。”赵冠羽小声地说。这个一开始由他提出来的愿望突然要被兑现了,他突然害怕了。物是人非,他们还配得上漂亮的海景吗。
“我去。”苏新皓坚定地牵住朱志鑫的手,“你也来吧,就一天,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好不好。”他望向赵冠羽。
“大哥。”他恳切地说着。
赵冠羽像是被这两个字击中了,苦笑着说“好。”
我们的故事兜兜转转地延续了这么长,总该有个结尾。
“我们把姚昱辰的遗像带上吧。”左航提议。
“还有穆祉丞!还有其他朋友们!”张峻豪说。余宇涵的视线顺着到了他的身上,久久没有收回。
“好。”
临海的城市仿佛哪个角落都透着清爽的海风,窜进了车窗扑面而来。让人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车子一路疾驰。越行人迹越少。天上的云变得有些透明,光在其中流淌。
忽然,朱志鑫猛地踩住了刹车。
“怎么了?”苏新皓吃痛地揉了揉撞到车玻璃的额头。
“糟了,好像撞到人了。”
于是所有人慌乱地下车,查看情况。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奇迹般地毫发无损,他的身形看起来还有些眼熟。十三四岁的样子,留着齐齐的短刘海,脸颊还有一点肉乎乎的,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受了惊,不可思议地瞪着。
“穆祉丞?”张峻豪第一个喊了出来。
“我居然回来了!”穆祉丞的相貌还是那一年的样子,矮矮的,站在这群成年人中间,显得有些诙谐。
他哇地哭了出来,扑向大家,使劲地伸长胳膊想把所有人都抱进怀里。众人也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立马挤进来回应着这个暖乎乎的拥抱。
张峻豪悄悄吸了吸鼻子:“好了好了,别哭啦,还没到海边就发水难了。”然后拍了拍他的肩。
穆祉丞破涕为笑,抹了把鼻涕,跟着大家上了车。上车后,他一把夺过张峻豪抱在怀里的遗像,黑白相片上的自己看起来傻兮兮的。
“呸呸呸,真晦气,下车赶紧扔了。”
车上的广播播了一则新闻:时代社的老版连非涉嫌长期逼迫练习生与合作伙伴陪睡,勾结官场势力,现已逃离出境,警方正试图引渡回国。据悉,警方前段时间收到一个来自练习生十三年前受害后做的体液取样报告,成为了有力的指控证据。
车上陷入了一阵沉默,赵冠羽摸了摸姚昱辰的遗像。他当了那么久的幺儿,一直没来得及好好照顾他,反而让他吃了最多的苦。
过了很久,朱志鑫放了一首夏日入侵企画的《想去海边》。
“听歌吧。”
欢快的旋律响起,一下子把众人拉回来那个在江边唱歌的夜晚。蹦蹦跳跳地唱着这首歌的时光再也没有了,只剩下这些早早脱稚的人们。
车行了一段时间,天上突然又莫名其妙地掉下来了两个黑影。朱志鑫停下车,心中升起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会是他们俩吗?”苏新皓也有所感觉,看向朱志鑫。
果然,打开车门后看见童禹坤和邓佳鑫坐在车顶上。
“快把我们俩接下去!”童禹坤大喊。
车上变得更拥挤了,温度似乎也升高了不少。
到了酒店,穆祉丞一进门,就感觉包间里面的空气格外温暖,像是有很多人在里面一样。
他往床上一望,姚昱辰、王浩、官俊臣整整齐齐地躺在床上,伸手笑着跟他打招呼。
终于到海边了。冬天的海滩虽然没有夏天那么热烈,却多了分含蓄的温和。它辽阔,包容,接纳着所有人。放眼望去,一片苍茫,海水拍打在礁石上,露出了一种类似贝壳般莹润透亮的光泽。四下空空,像拆开了所有束缚,自由横生。
海似乎有奇怪的张力。他们奔跑着扑向海边,一瞬间仿佛全变回了小时候闹哄哄的样子。
电话响了,陈天润接上,走到角落。周警长的声音透过声音听起来更雄厚了,他说:“连非的案子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也可以安心了。这些年来不停地上报,也是苦了你了。”
“陈天润快来啊。”左航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陈天润笑了,挂了电话:“这就来。”
“这么好的景色,就差张极了。”朱志鑫安静地望着在海边漫步的一群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了。”
冬天的海滩冷飕飕的,一阵风卷过,大家都开始颤栗。他们垒起一个小沙堆,在上面插上了一根小树枝,然后猜拳决定顺序,每个人依次在沙堆里挖一点沙子,如果树枝倒了,那么这个人就跑进海里玩。
大部分人都只是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勾一点沙子,轮到左航的时候,他直接用手掌挖了一大块沙子,让排在他后面的陈天润对着残局瑟瑟发抖,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大笑,说他欺负胞弟。
“嘘!不许笑。”陈天润连忙用身子挡在沙堆面前,生怕众人的笑声震到这个岌岌可危的脆弱沙堆。
柔和的阳光普照在每个人脸上,朱志鑫放松地仰起头,惬意的眯起眼睛感受着太阳。瞥见旁边有个模糊的身影,突然,他冲着不远处大叫一声:“张极!”
众人回头,只见那边的秋千上坐了个人,大冬天的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他把秋千甩得很高,腿也不受重力般地挥舞着。他朝着他们不停地傻笑,直到泪流满面。
“我回家啦!”
全了。
我们这十五个人一路以来跌跌撞撞,被命运和死亡不断地分离,最终又在这个海滩凑齐了。
他们紧紧地抱成一团,连冬天的风都变得没那么冷了。
像是感知到一群人的快乐,树枝也应声倒地。
“哇,陈天润,到你这树枝倒了,准备去海里玩儿吧!”
“不不不,”陈天润急得抓耳挠腮,平时大博士文诌诌的又内敛沉闷的样子全无,“张极!是张极来了才倒的。”
张极傻眼了,一只手在胸前甩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办,最后说:“大家一起弄倒的,谁也逃不了!”
他不依不饶地缠着每个人,最后所有人都脱了外套,准备一起下海。
余宇涵看着身边发呆的张峻豪,低头牵住了他的手。张峻豪回过神来,开心地冲他傻笑。
“拉手撒,拉手撒,都把手拉上。”余宇涵也笑笑。
剩下几个人走到他俩身边,陆陆续续地把手拉起来排成了一排长龙。
“三,二,一,冲!”余宇涵激动地都破音了。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五个,
六个,
七个,
八个,
九个,
十个,
十一个,
十二个,
十三个,
十四个,
十五个。
十五个人迈着步子跑进海里,又被翻涌起来的浪追得四处逃散。几轮下来,所有人都跑得筋疲力尽。他们裹上浴巾懒洋洋地躺在沙滩上,横七竖八的,感受着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他们的脚心。
时间突然就变得缓慢,原来一瞬间可以这么漫长。
“真好啊。”不知道是谁喟叹道。
远方的海浪扑腾着,像一双双渴望飞翔的翅膀,一排海浪突然变得格外地高,如一堵墙,直直地推向海滩上的众人。
等他们发现时,已经晚了。
海浪如野兽般席卷过来,悬在了他们头上,最后全部吞噬。
去海边这个让所有人一度心心念念的愿望终于在今天得到实现。
最终,他们住进了愿望里。
人人渡海,海度人人。
世界归于寂静。
后来,日照的搜救队陆陆续续地打捞上来所有的尸体,数了数,一共是八具。
朱志鑫醒来的时候冷得发抖,胳膊好软,脚下也轻飘飘的。他抬起头看了看空调度数。奇怪,印象里公司的空调是在相反的方向。他迷糊地摸出来口袋里的手机,好多消息。
有朋友说看了他在第五次进化论里的表现,把他夸的天花乱坠。高中的新生群里,同学们议论纷纷,期待着还有四天就要迎来的高一新生活,还有两个好友申请,朱志鑫点开一看,是王浩和官俊臣。
他点了同意,疑惑地看着身边的伙伴们渐渐醒来。大家都变成了十几岁的样子,仔细看看这些青涩稚嫩的脸庞,会发现他们眼神里有着成年人才有的感觉。他们此时都震惊地照着镜子。左航理了理刘海,好像睡了很久,一向朝右的刘海被压得向左偏。
连非站在门外敲了敲窗户,笑眯眯地说完李老板和孙老板在密室等着王浩和官俊臣,转身离开了。
朱志鑫警觉地站了起来,把小朋友们聚在一起小声地密谋:“你们现在快给110还有自己的父母打电话。”
他按住王浩和官俊臣的肩膀,“你们也在外面想想办法,我先进去。”两个小朋友担忧地望着他。
苏新皓起身,紧张地看着朱志鑫,“我在这里听着,你找准时机给我示意。”
“好。”
走到了到了十九楼,朱志鑫进去了,密室的位置好像变成原来的对面了,也许是隔了太多年记混了吧,朱志鑫想。
两个老板把门反锁上。
楼下,苏新皓紧握着的手颤抖着,屏息凝神地等待着。这一次,他们一定要赢。
过了几分钟,楼顶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
是时候了,苏新皓挥起左拳,重重地砸在钢琴上。
三秒为长,一秒为短。
他锤了三短,三长,三短。
是“SOS”。
沉闷的钢琴传出巨响,犹如巨大的哀鸣。
许许多多的工作人员闻声跑来,听了苏新皓的话后赶紧跑上十九楼,亲眼目睹了十九楼密室的秘密。
钢琴声回荡在十八楼里,逐渐被楼下的警笛声取代。
他们成功了。皆大欢喜。
只是朱志鑫不明白,刚刚李老板要打自己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下意识护住脑袋时,用的是不常用的左臂。
人人渡海,海也度人人。
END
异闻录【毒蛊(一)】
苏朱,余童,豪丞,左邓,羽姚,极禹,天润
取材于少数民族异术,有改编部分
一毒一蛊一器三卜三魂四武(排名不分前后)
一毒:童禹坤 一蛊:朱志鑫 一器:陈天润
三卜:张泽禹(卜阳间事),穆祉丞(卜阴间事),姚昱辰(卜动物事)
三魂:左航邓佳鑫(赶尸匠),张峻豪(喊魂人)
四武:苏新皓(善刀),赵冠羽(善箭),余宇涵(善锏),张极(善镖)
陈天润忙了半宿,算是把童禹坤从阴曹地府拉了出来。余宇涵守...
苏朱,余童,豪丞,左邓,羽姚,极禹,天润
取材于少数民族异术,有改编部分
一毒一蛊一器三卜三魂四武(排名不分前后)
一毒:童禹坤 一蛊:朱志鑫 一器:陈天润
三卜:张泽禹(卜阳间事),穆祉丞(卜阴间事),姚昱辰(卜动物事)
三魂:左航邓佳鑫(赶尸匠),张峻豪(喊魂人)
四武:苏新皓(善刀),赵冠羽(善箭),余宇涵(善锏),张极(善镖)
陈天润忙了半宿,算是把童禹坤从阴曹地府拉了出来。余宇涵守了半宿,看见他擦着汗开门险些给人跪下。其他几个也松了口气,山鬼这事,就当告一段落。
朱志鑫回来后一直有些沉默,苏新皓也不问,像平常一样该干嘛干嘛。张泽禹的腿没什么大事,倒是张极吓得不行,抓着草医问了半天。
左航对着邓佳鑫的手腕沉了一天的脸,后者好说歹说才把他哄好。穆祉丞在陈天润说童禹坤安全以后直接往后一仰,张峻豪接住他抱到房间休息。姚昱辰倒是有精力,被赵冠羽哄着去休息还不情不愿。
一切看似都回到正轨,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朱志鑫状态奇怪,连带着对苏新皓不冷不热,像是刻意疏远,找蛊也不再要他陪同。
陈天润最先发现不对,这俩人一直没在一起胜似在一起,几时有过这样的时候?
过了几天除了还没醒的童禹坤,其余人陆陆续续都发现了,只是不知如何去问,世子当日的话不是没有人听见,毒蛊之间必定有什么秘密,可这一个还躺着昏迷不醒,一个游离在所有人之外不愿交流,再多疑惑也不能随意提出。
朱志鑫炼蛊不让跟,苏新皓不放心,悄悄缀在后面,却发现他其实根本不用人保护,所谓野兽甚至轮不到金蚕蛊出场,软骨鞭一扫一片。这时的朱志鑫眼神冷冽面无表情,瓷白的侧脸仿佛毫无温度。
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会笑会闹的漂亮小太阳。
苏新皓在暗处看着,感觉心里揪着疼。
“别看了,出来吧。”朱志鑫突然开口,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意外。
苏新皓从巨石后面走出来,没说话,定定看着他。
朱志鑫叹了口气:“回家吧。”
苏新皓张了张嘴又闭上,上前牵了他的手往回走。朱志鑫握得很紧,像是要握住一辈子。
“朱志鑫你到底怎么回事!”张极看见他就冲上去,张泽禹一下没拦住,摇摇头还是跟上。
“什么怎么回事。”朱志鑫侧身避开他。
“又不笑又不搭理人,难不成你和那世子还有什么过往不能让人知道?”张极心直口快,说完被张泽禹一巴掌拍在后背才意识到不对,有些愧疚却不肯示弱,只得硬着头皮盯着朱志鑫。
朱志鑫神色不变,把手抽回退开一步:“我不想笑关你什么事?”
张极脾气爆,又要说话,张泽禹拽着他不让说。
“阿志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担不好吗?”赵冠羽一如既往的温和,姚昱辰在一旁眼眯眯笑着说是啊,阿志哥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嘛。
陈天润跟着点头,穆祉丞张峻豪嚷嚷着是兄弟一起走,有什么不好讲的。不知什么时候从童禹坤房间出来的左航邓佳鑫余宇涵也附和。
朱志鑫看了眼身旁的苏新皓,后者回给他一个罕见的笑容。
他终于还是屈服于温柔。
“你们知道为什么每一代术人都是同一年出关的吗?”朱志鑫声音很低。
“不是因为师父去世我们才出关吗?”穆祉丞感觉有些奇怪却不知为何。
“同一年去世?这么巧的事情怎么可能延续数千年。”朱志鑫说着,眼神苍凉,“蛊人生而带蛊命,十三岁时师父把金蚕种进我体内,这金蚕是蛊人千年来代代传下的巨蛊,举世无双,持蛊者却休想长命。因此,为了保证每一代术人都是同辈而出,蛊人临死前会和同样活不长久的毒人联手,杀掉这一代所有术人。”
朱志鑫笑得讥讽:“我会杀掉你们所有人。”
“你舍得吗?”苏新皓突然开口。
“不由得我。”朱志鑫眼底一片自嘲,“师父当年违背了术人的规矩,暗自收下百名幼徒,从小叫我们关在蛊房里,以此寻找最合适的蛊人。十年后只剩下我和师兄,也就是所谓的世子。师父青睐他,可金蚕选了我。
“几年前那么多师兄弟在我面前被蛊虫弄死,二十年后年后你们也会以同样的方式死去,只不过凶手变成了我。”朱志鑫语气平缓,像在叙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故事,眼神却一点点变得涣散,漂亮的眸子蒙上一层雾气,呼吸都失去了温度。
“要么,现在杀死我,要么,你们的寿命就只剩下二十年。”他说。
“你们自己选择。”
没有人说话,连风都静止了。
“你手腕上是什么?”苏新皓仿佛没听懂他的暗示,目光触碰到他右手腕上从未取下的黑布。
朱志鑫瞳孔微微一颤,随即掩饰过去:“与你们无关。”
“是什么?反正不是金蚕母蛊,那为什么与我们无关?莫不是我们的保命手段?”苏新皓第一次不肯放过他,步步紧逼。
“这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快点做选择,我不干涉你们。”朱志鑫态度强硬,声音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什么你和我们,就是'我们',不是'你'。”张极打断他。
“咱不是兄弟吗?还分什么你们我们,够不够义气啊朱志鑫儿!”张峻豪跟着吼吼。
“这不还有二十年嘛,哪那么悲观,有什么事我们还解决不了吗!”穆祉丞一把搭上他的肩。
“你以为我们会说什么?杀了你迈?拜托啊朱志鑫,这么聪明个人怎么一下这么蠢!”左航一脸鄙视地吐槽。
朱志鑫没说话,看着这群人该笑笑该嚷嚷,心里突然有了些温度。
手指一热,苏新皓再次牵住他,握得很紧,像是握住一辈子。
天很蓝,他还想好好活着。
【豪丞】世界上真的会有一眼万年吗?
★rapper豪x站哥丞
★全文4000+ 浪漫甜饼 HE
★OOC 勿上升
【烟火漫卷】联文
晚风不会散,豪丞不逾期。
上一棒:@周日溢雨
下一棒:@_江羡想睡觉。
00.
“有。”
“他看了一眼我的镜头,我爱了他一辈子。”
01.
这句话要是放在以前穆祉丞肯定不信,但是现在......
穆祉丞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傻愣愣看着...
★rapper豪x站哥丞
★全文4000+ 浪漫甜饼 HE
★OOC 勿上升
【烟火漫卷】联文
晚风不会散,豪丞不逾期。
上一棒:@周日溢雨
下一棒:@_江羡想睡觉。
00.
“有。”
“他看了一眼我的镜头,我爱了他一辈子。”
01.
这句话要是放在以前穆祉丞肯定不信,但是现在......
穆祉丞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傻愣愣看着舞台上的人盯着他的镜头点了点头。他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相信过一眼万年,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离爱情是多么的近。
我......去。
穆祉丞拿着相机的手激动不住地抖,刚刚调好的摄像机恍惚间失了焦,自己爱豆在镜头里点头的场面只剩下一个曝光度极高的马赛克。而在他迅速调整好相机摄像机再聚焦时,那人早已撇开视线准备上台了。
穆祉丞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抽不出身,快乐的情绪一瞬间顶上了头使他站在原地傻笑。
张峻豪握着手麦在台下候场,等待上台的期间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带着粉色贝雷帽的男生身上,对方在昏暗的灯光下白得发亮,五颜六色的灯光时不时扫过他,张峻豪一瞬间竟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光突然没那么刺眼。
男生正在对着摄像机摆弄,张峻豪转换视线盯着他的镜头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男生抬头与自己的目光对视,他被他大大的眼睛一亮随后又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逗笑,连忙对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台上主持人介绍自己的声音响起,他匆匆瞥了一眼男生便跨步上台。
02.
Romanticism·张峻豪v:
今天舞台的直拍没有啦呜呜呜,宝贝们不要等了。
穆祉丞懊恼地拍了拍自己不懂事的脑子,怎么看了一眼爱豆就跟磕了药似的上了头呢。跟着全场嗨完了以后才想起有一个被自己遗忘的摄像机,一场下来啥也没拍到光顾着开心了。
他想了对策说是给粉丝包邮送个小礼物当补偿,又发出一条微博说自己会尽快制作一些周边来弥补这次没拍到舞台的遗憾。
穆祉丞是大学刚毕业粉上了张峻豪,当时被他狂拽酷炫炸天的舞台吸了睛,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开始收集他的各种资料和历史。大学的专业学的摄影,家里人也有金钱上的支持,穆祉丞就开始当起了一个站子,还是娱乐圈少数的一派——站哥。
刚接触娱乐圈,穆祉丞也不懂其中七七八八的规矩,追着人拍了两次线下,图发出来就被好多人追着骂,他连忙删图道歉才解决了这件事。
而慢慢地穆祉丞也发现,自己还挺有追星这方面的天赋,他很会去get到张峻豪的点,舞台只看一遍就能懂他是什么意思,所以在每次舞台结束后穆祉丞都会敲敲键盘来一次深刻的repo。
日子久了他也会去参加一些线下活动,然后和一群站姐们在一起吃顿饭。
那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张峻豪家那个名叫浪漫主义的个人站站长竟然是个站哥!一个眼睛blingbling大的卡哇伊帅哥!
消息一出后各大网友前来评论。
:靠 惊了
:卧槽站哥 顺子你哪来的福气
:鄙人有幸是他大学同学,他超级可爱超级懂事
:楼上 羡慕
:接楼楼上,他小名叫恩仔 他照片↓
【图片】
:我靠眼睛好大好好看
:卧槽好可爱
而穆祉丞本人对这件事的回应呢,是说不要过多关注他的个人多关注张峻豪,都是粉丝没有谁比谁高贵。
03.
张峻豪被私生堵了。
经纪人跑过来说自己安排的保姆车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粉丝,让他从后门绕出去,助理会来接他。
已经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大家对处理这种问题的方式也有了一套流程。
张峻豪叹了一口气,表示自己会乖乖跟着助理回家不出去与私生正面刚。他以前可不这样,之前有个女生混进了他化妆间他直接让保安把人抓了拍几张照片给发到了网上,后来女生就在平台上大面积地造谣,确实把张峻豪闹得不安宁,公司也就再没允许张峻豪私自去与私生对抗。
穆祉丞越发觉得不对劲,从厕所出来以后就发现自己身边的环境变了个样,当他在一条路上走到底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迷路了。
此时出现在面前的人像是成了救命稻草,他连忙跑上前扯了下人的衣角。
“先生你好,你知道怎么回....”
穆祉丞一下愣住,对上张峻豪转身时疑惑的眼神。
张峻豪看见人的一瞬间眼神发亮,这不是在台下那个blingbling的男孩子嘛。
“我....我不是私生。”
穆祉丞想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连着后退好几步摆摆手准备逃走。
张峻豪被他的模样逗笑,说他当然知道他不是私生,他想去哪他带他去。
“可以吗...还是...”算了。穆祉丞没说完的话被一阵吵闹声打断,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女生尖锐的声音。
“啊张峻豪在那!”
要了命了,追到后台了。
张峻豪来不及思考拉起穆祉丞的手就跑,穆祉丞被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拳头被张峻豪包裹在手心,什么都没想就跟着张峻豪的脚步。
他那一瞬间只知道,他要是不跑,张峻豪就完了。
“那是谁!”
“张峻豪你放开他!”
一群女生怎么样也追不上两个大男生,张峻豪把穆祉丞塞进了助理准备的车,回头看了一眼追过来的人群后钻进车里。
“诶这个小孩儿是谁?”
助理看此形式先开走车远离了人群,再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小男生懵圈的大眼和累得喘不过气翻着白眼的张峻豪。
张峻豪没去管助理说了什么,脑袋往后探看没有车跟上来才稍稍叹了口气,然后又看了眼旁边低头坐着扣手的穆祉丞,问了他要去哪里。
“送我去桃浦路3601吧,”穆祉丞开口,他现在整个人有点乱,自己的爱豆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刚刚还和他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让他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私生有多可怕。
他又转念一想,张峻豪刚刚逃跑和上车的动作是多么地熟练,穆祉丞不敢想他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事情。
而且......
“我的外套还落在场馆里!”穆祉丞一拍大腿,突然想起来他挂在座位椅上被遗忘的外套。刚才突发的情况打断了他原来的计划,而他现在也不好意思去找张峻豪把自己再送回场馆。毕竟他的身份特殊,而且不知道那群女生会不会就在某个地方等他出现。
张峻豪把人带入这场无关的战场本来就是愧疚有先,他让穆祉丞把座位号告诉他,他让经纪人去帮他拿再送去他家,两人一来一回交换了微信号,美名其曰“方便联系”。
“谢谢你送我回家,晚安。”穆祉丞对着车窗里的人挥挥手,末了又对着助理点点头乖巧地说了声晚安,在两人的注视下跑进楼里进了家。
“挺可爱的。”助理点点头,像是默许了某种行为的发生。
“想什么呢你。”
04.
穆祉丞再次见到张峻豪是在第二天晚上,他刚安顿好周边的事情听到铃声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张峻豪。
穆祉丞当时吓得一惊把人扯进门,惊恐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来这里干嘛啊?”他上下打量他的着装,一抹黑色混入混沌的黑夜中根本看不出来。
张峻豪掂量了下自己手里的外套,扬了扬下巴。
“啊......”穆祉丞接过外套,“你为什么自己来啊,被人拍到多不好。”
像他这样的公众人物,穆祉丞根本不敢想如果有人拍到他进了他家,那明天自己是不是就会看到一群五颜六色头发的人蹲在自己门口。太可怕了,他想。
“没事,今天没人跟车。”张峻豪双手插兜看他。
穆祉丞点了点头,抱着衣服的手收紧了点,到没有想让张峻豪进来坐坐的意思,他刚刚忙着做周边,客厅的桌子上有好多他来不及收拾的样本还有满墙的海报......
“不让我进去坐坐?”
张峻豪见小家伙半天没开口说话,不满地咂咂嘴。他为了来给他送衣服可给经纪人求了好多情,让他早点下班还得自己打车过来,他可在车站吹了二十多分钟的冷风才上了车,要不是他昨天默默记了地址,不然怎么的都来不了,可委屈他了。
穆祉丞哪敢让他进去坐啊,房子里都是和他有关的东西,他也没想着这么早暴露粉籍啊。但是不进去又不行,他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来这里,是不是耽误了他工作的时间,这样想着,穆祉丞还有点不好意思。
算了,反正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穆祉丞推推搡搡把人送到了客厅。
等他从厨房倒了一杯水回来就看见张峻豪拿着他新到的pb样本翻来翻去。
“这你买的?”张峻豪扬了扬他手上的小册子。
他刚刚就随手翻了几页,倒也摸清了小家伙喜欢他的这个事实。再看看桌上,墙壁上,到处都是和他有关的一切,他就觉得,被一个人真心喜欢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
“这是我做的!”穆祉丞的骄傲连了天,这哪买的到啊,分明是他每天每夜辗转反侧后幸苦耕耘的宝贝,可把他累坏了,他都没来得及翻呢。
张峻豪来了兴趣,挑眉。
“你这么厉害呢?”
“那可不,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哎呀这一桌子都是我弄出来的东西。”
“你喜欢我啊?”
“那当然。”穆祉丞口无遮拦一脸傲娇地承认,在发觉自己说了什么后脸瞬间一个爆红,眨眨眼我了半天也吐不出其他字来。
张峻豪被他的模样逗笑,低着头想怎么会有这么蠢这么可爱的人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虽说人的一生中大多都是过客,但在那一瞬间,张峻豪真的想把穆祉丞死死塞进他的生命里。
“但我也不是内种喜欢啊,你别多想。”穆祉丞拍了拍自己红润的脸蛋。
“哪种?”
他突然起了心思去挑逗小朋友。
“就是....就有关系...啊算了不跟你讲。”穆祉丞被撩得心累,撇嘴不去理张峻豪。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经撩呢穆祉丞。
张峻豪对着那本pb翻过来翻过去,上面有着他大大小小的舞台照,有些小到他都不记得了。他喜欢得不得了,真想告诉全世界他有一个好有才好可爱好爱他的小粉丝在帮他储存一些自己都快忘记的回忆。
“要不这本送你吧,我还有一本。”
05.
穆祉丞躺在床上手里捧着手机,心思却早就飘得远远的。刚刚送走张峻豪后他静静地坐着,才发觉这发生的一切是有多么荒唐。
他的偶像竟然来到了他的家里还带走了他的饭制周边?一切都不对劲了。
他目光飘到了那件被张峻豪送回来的米白色外套,仿佛上面还有张峻豪淡淡的香水味,送他离开的时候他靠了近些,是小苍兰,他很喜欢的味道。
怎么办,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他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怎么办,穆祉丞,你要栽了。
06.
穆祉丞清晨的困意是被热搜榜一的内容弄没的。
【张峻豪 深夜私会】
后面跟了一个大大的爆。
穆祉丞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颤颤巍巍地点进热搜——一张ss视角拍的他家门口的照片出现在视频封面。
得,出事了。
看完了整个视频,视频画质没那么清晰,除了开头和结尾漏了张峻豪的身子,他被挡的严严实实,连衣服的边角料料都没照进去。
:内娱又一塌房男星
:他本来不就是这种人吗,倒也不是很意外
:我说有些人思想怎么就这么龌龊呢,你看见人家进去干嘛了?
:他出来手上拿了一本啥东西有人看见么
:有点眼熟 但不知道
穆祉丞也没往后面的评论去翻,他及时退出给张峻豪通了个电话。
“喂?”他软软糯糯的嗓音通过扬声器传到张峻豪耳里,像羽毛一样抚过他的耳畔。
“怎么了。”他声音低地出奇,带了一点勾人的魅惑。
“你那边没事吧。”穆祉丞小声问。
他双腿靠在窗边晃来晃去,低着头对冰冷的手机说话。
“你刚睡醒?”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
穆祉丞撇嘴,“问你话呢。”语气重了点,不知道在张峻豪耳里听起来又成了什么样。
小猫炸了毛。张峻豪笑。
“我又没事。”
穆祉丞松一口气,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来。
“诶你说咱俩像不像那种悄悄谈恋爱的男高中生然后被父母抓到进行教育了以后被关在房间不让见面那种。”
张峻豪听他一个人说了一大串,小脑瓜子倒是想象力丰富得很。
“这么想和我谈恋爱?”他笑。
“那倒也没有!”穆祉丞急忙否认,裹着被窝连忙摇头,虽然对方也看不见。
那边没了动静,张峻豪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
“你再睡会儿,这件事我来解决。”
07.
张峻豪V:
想追,但没追到。
:卧槽
:儿子祝你成功
:追到了跟我们说一声
:你不行
“张!峻!豪!”穆祉丞看着沙发上吊儿郎当的人,气打不过一处来。
什么意思嘛.....那条微博.....好歹把我屏蔽了吧....说出来多尴尬啊
穆祉丞一个抱枕砸向他,被他反手稳稳地接住。
“你是个流量明星诶,那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嘛。”
“你看现在舆论风向不是挺好的嘛,在往好的方向走。”张峻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啊,这样啊
他还以为....以为他真要追他呢,也是,他俩认识一个星期不到,真这样那也太荒唐了。
穆祉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突然他眼前暗了个度,阴影打下他被包围进黑暗,面前是人滚烫的胸膛。他呼吸一滞,抬眸去看张峻豪。
对方把他往身后压,压在沙发靠背上,两人面面相觑。
“你干嘛。”
“咱俩做个交易呗。”
“什么。”
“你当我男朋友,我送给你拍一辈子。”
08.
Romanticism·张峻豪v:
“穿越宇宙 拥抱你”
——要跨越多少银河系才能和你在同一时空相遇
《浪漫主义》张峻豪直拍 20230721
【回复】张峻豪V:一起飞往宇宙之外。
:好。
忘记了是哪一天,一个不知名的站姐,在网络上放出了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他们喜欢的大明星的侧脸,眼带笑意地盯着台下与他对视的手里捧着摄影机的站哥。
一个是欢喜,一个是幸运。
世人醉倒在镜头中他眼神的温柔乡里。
是一个眼神,是一个辈子。
异闻录【山鬼(四)】
苏朱,余童,豪丞,左邓,羽姚,极禹,天润
取材于少数民族异术,有改编部分
一毒一蛊一器三卜三魂四武(排名不分前后)
一毒:童禹坤 一蛊:朱志鑫 一器:陈天润
三卜:张泽禹(卜阳间事),穆祉丞(卜阴间事),姚昱辰(卜动物事)
三魂:左航邓佳鑫(赶尸匠),张峻豪(喊魂人)
四武:苏新皓(善刀),赵冠羽(善箭),余宇涵(善锏),张极(善镖)
余宇涵绑着匪王和童禹坤往回走,靠近瀑布时一阵异香袭来,童...
苏朱,余童,豪丞,左邓,羽姚,极禹,天润
取材于少数民族异术,有改编部分
一毒一蛊一器三卜三魂四武(排名不分前后)
一毒:童禹坤 一蛊:朱志鑫 一器:陈天润
三卜:张泽禹(卜阳间事),穆祉丞(卜阴间事),姚昱辰(卜动物事)
三魂:左航邓佳鑫(赶尸匠),张峻豪(喊魂人)
四武:苏新皓(善刀),赵冠羽(善箭),余宇涵(善锏),张极(善镖)
余宇涵绑着匪王和童禹坤往回走,靠近瀑布时一阵异香袭来,童禹坤脸色大变,取出颗药丸塞进余宇涵嘴里,转身奔向那头。
“怎么了?”余宇涵心知不好,拎着已经神智恍惚的匪王跟上他。
童禹坤用尽全力冲瀑布方向大声吼:“快跑,有迷烟!”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浓雾不知从何处蔓延,顷刻间遮住两人的视线,余宇涵快步上前拉住童禹坤:“别乱动,当心埋伏。”“其他人怎么办?”童禹坤急的不行。“先自保,相信他们,不会有事的。”余宇涵这时反倒出奇冷静,把昏迷的匪王塞给童禹坤,自己手持双锏留神雾里动静。
一炷香时间过后浓雾逐渐散去,瀑布边却只剩东倒西歪的山鬼们。
童禹坤骂了一句,走上前查看行动痕迹,奈何方才打斗脚印太乱,根本分不清先后。童禹坤一拳砸在匪王脑袋上,余宇涵赶紧抱住他的手:“别砸啊,疼的。”“一定是他干的,他把所有人劫走了,赶紧想办法救他们,不然,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阿志就完了。”童禹坤似乎想到什么,嘴唇刹那间灰白。
“为什么?阿志和世子有什么关系吗?”余宇涵心知事情危急,但看童禹坤这个状态也实在不像能救人的样子。
“他…日后你自会知道的。”童禹坤思来想去还是没说出口,余宇涵说了声好,不再追问。
“那现在怎么办?”
“找左航阿邓。”童禹坤取出个小布袋摇了摇,清脆的石子碰撞声响起,一阵青烟出现在两人面前。青烟散去后那地方站着个白衣人,摇着把扇子上头写了两个字“土地”。
这土地倒是年轻,相貌也清俊,朝童禹坤拱手:“童公子找老夫何事?”
“给邓佳鑫传话,让他速来此地。”
“好嘞,公子可还有事?若无事,我免费送你一条。”土地凑上前,压低声音一脸神秘,“他们在东面山。”
谢过土地,童禹坤用石块在地上简单刻下来龙去脉,两人准备去东面山。
“嘿嘿,不谢,不谢,下次带我去吃杀猪宴就好了,新鲜的杀猪宴啊……”土地看着他们离开,变幻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天,要变了。”
与此同时,东面山一洞中,苏新皓醒来时发现其余人都在,唯独朱志鑫不见踪影。他一急正要去找,却被结界符困住,设下符阵的人很有自信,连他们的武器也没拿走,仿佛料到他们无法出去。
其他人陆陆续续醒来,张极没看洞中环境,先找陈天润要了干净布料裹住张泽禹受伤的腿。
“这里是什么地方?”姚昱辰问。
“不知道。”穆祉丞数了数人数,猛地看向苏新皓,“阿志呢?”
苏新皓没回答,通红的双眼死死盯住洞穴深处。
穆祉丞一把符抛过去,被符阵尽数弹回,他脸色苍白吐出一口血,张峻豪冲上来搂住他:“叫你别冲动啊,疼不疼?没事吧?”
“没事。这符阵是无解阵,非设阵人不得破,我们出不去。”
“只能等毛哥余哥来了。”陈天润随遇而安地躺下用弩射了只蝙蝠拿在手里玩。
张泽禹靠在张极身上轻摇龟甲,石子摆出个形状,他看了片刻,道:“有难,无灾,恐怕不会太顺利。”
“但至少不会有人死去,所以没关系的,小宝哥别老这么悲观嘛。”姚昱辰话是这么说,暗地里悄悄捏住赵冠羽的手,随即被用力握紧。
众人被圈在符阵中,正等得焦心,洞口出现两个身影,余宇涵和身后的童禹坤。两人看到他们眼睛一亮,奈何都不懂符阵,无法当场救人出来。
“阿志被劫走了,先去找阿志。”苏新皓从醒来到现在就没待在一个地方超过一分钟,不停地来回走动,像一头失去领地的狮子。
余宇涵点起油灯正准备往里走,黑暗处传来一阵笑声,世子一身黑袍,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孤狼似的眼睛。
“放心,他有金蚕蛊我一人之力伤不了他,最多不过是困住罢了。”他在苏新皓之前说出这话,然后叹口气,“分明我才是师父口中和他天生一对的人,怎么他就这么喜欢你呢?”他的眼神逐渐狠戾:“怎么他就这么喜欢你呢!”
他要起手,烟枪对准苏新皓面门,却突然调转方向刺向童禹坤,余宇涵迅速护在童禹坤身前,世子动作极快,不同于和朱志鑫时的闲庭信步,一招一式都像是要人命的打法。
童禹坤自知毒烟对蛊人效用甚微,只能躲在余宇涵身后尽量不拖后腿,紫竹管倒也能挡住烟枪趁空打来的攻击。
世子的速度越来越快,余宇涵一边防备一边还得顾及童禹坤,逐渐有些落于下风,世子弯眼笑着,声音清澈,语气却凶恶至极:“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这么不喜欢我呢!”
“你又不是我,他喜欢你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苏新皓的声音,世子转头,见他站在众人前方,手插在袍子里,挑起一道眉毛笑得张扬。
“我就在这里,你哪怕杀了我,他也还是喜欢我。”少年的双目似雄狮,盛满他从不具有的光芒。
“我是他的命中注定。”
异闻录
设定均取材于少数民族风俗,有改编部分
苏朱,余童,豪丞,左邓,羽姚,极禹,天润
民间异术
坪寨已经安逸了几千年。穷乡僻里的山谷,没人愿意进来,也不会有人出去,百户人自己耕地种果子,河边最不缺的是鱼,山里也多得是肉,用文明点的话讲,就是典型的自给自足。
寨子...
设定均取材于少数民族风俗,有改编部分
苏朱,余童,豪丞,左邓,羽姚,极禹,天润
民间异术
坪寨已经安逸了几千年。穷乡僻里的山谷,没人愿意进来,也不会有人出去,百户人自己耕地种果子,河边最不缺的是鱼,山里也多得是肉,用文明点的话讲,就是典型的自给自足。
寨子的东西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还有几样异术——毒,武,卜,蛊,器,尸——非术人不得习。
这代术人有十三个,自出生就在一起,亲同手足,稍大些师父们各选了人领走,从此担起守护坪寨的职责。
十三人分为一毒一蛊一器三卜三尸四武。一毒名为童禹坤,善用香气,笑面黑心。一蛊名为朱志鑫,最美的脸最狠的手。一器名为陈天润,器物天才。三卜中张泽禹卜阳间事,穆祉丞卜阴间事,姚昱辰卜动物事。三尸中左航邓佳鑫为赶尸匠,张峻豪为喊魂人。四武里苏新皓善刀,赵冠羽善箭,张极善镖,余宇涵善锏。
出关后十三人共执祭典,成为新一代术人,一同守护坪寨。
此后系列异事,也从此开始。
先发个预告,同时声明《天蓝》还是主推会继续写,这篇看反响,感觉不错就开坑。
异闻录【山鬼(五)】
苏朱,余童,豪丞,左邓,羽姚,极禹,天润
取材于少数民族异术,有改编部分
一毒一蛊一器三卜三魂四武(排名不分前后)
一毒:童禹坤 一蛊:朱志鑫 一器:陈天润
三卜:张泽禹(卜阳间事),穆祉丞(卜阴间事),姚昱辰(卜动物事)
三魂:左航邓佳鑫(赶尸匠),张峻豪(喊魂人)
四武:苏新皓(善刀),赵冠羽(善箭),余宇涵(善锏),张极(善镖)
世子闻言面色一沉,从烟枪中吹出一阵黑雾,熟悉的凄厉鬼叫再...
苏朱,余童,豪丞,左邓,羽姚,极禹,天润
取材于少数民族异术,有改编部分
一毒一蛊一器三卜三魂四武(排名不分前后)
一毒:童禹坤 一蛊:朱志鑫 一器:陈天润
三卜:张泽禹(卜阳间事),穆祉丞(卜阴间事),姚昱辰(卜动物事)
三魂:左航邓佳鑫(赶尸匠),张峻豪(喊魂人)
四武:苏新皓(善刀),赵冠羽(善箭),余宇涵(善锏),张极(善镖)
世子闻言面色一沉,从烟枪中吹出一阵黑雾,熟悉的凄厉鬼叫再次响起,童禹坤一边喊屏住呼吸一边吹动紫竹管,用鬼火灰散了这鬼雾。
“小毒物本事见长啊。”世子盯着童禹坤,后者嘴唇灰白,瞥向余宇涵,余宇涵神情不变护在他面前。世子冷笑一声,转动烟枪再度扑上去,却被半空隔住,摔落在地。
朱志鑫站在洞穴深处,暗暗的光映得他瓷白的面孔恍若雕塑。世子看着他,甚至晃了一秒钟神,继而低头笑笑,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阿志还是一点没变啊。”“别用这个称呼叫我。”朱志鑫手一扬,金蚕蛊复冲上来缠住世子,两人陷入打斗。童禹坤趁机上前,紫竹管上下挥动,白烟结出个符的样式将众人放出来。张极刚要带张泽禹向外走,被陈天润抓住衣角:“别乱动,这个疯子说不定还有什么鬼招。”穆祉丞举起龟甲:“怕什么,咱先一块冲,他还能有什么招?”
“谁想走!”世子一声大吼,烟枪在洞壁敲了四下,阴风送过,黑雾顿起,万鬼同哭。童禹坤急用鬼火灰,然而效用甚低。
众人没想到鬼雾竟出自他手,迅速聚拢形成小圈。张泽禹腿伤未愈,同姚昱辰被围在最内侧,张极的镖赵冠羽的箭在狭窄的山洞里无法完全施展,半个时辰过后张峻豪嗓子已经快发不出声音,穆祉丞双手几乎摇不动龟甲,战斗型仅剩余宇涵苏新皓和陈天润,三人不过勉力阻挡,鬼雾却喊走打散一批又卷上来,反反复复不知疲倦,尖利的爪子在众人身上划出道道红痕。
另一边的打斗也不理想,金蚕蛊太耗心神,朱志鑫无法操控太久只能收回,世子却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身形移动转瞬间到他面前,烟枪愈动愈快,鬼雾越来越多,逐渐把众人逼到绝境。
“别挣扎了阿志,你保护不了他们,该来的还是要来,不如就趁现在把蛊物该做的做了,”世子声音低沉,略带些沙哑,苍白劲瘦的手伸向朱志鑫的脸,“师父把金蚕都给了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忤逆祖宗规矩是。”
银环蛇甩尾挡开他的手,朱志鑫轻轻一笑,漂亮的眼睛无辜而嘲讽:“师兄言差了,我可从来不是一个人啊。”一阵铃响出现在洞口,数张黄符飞入,鬼雾竟慢慢散去。世子惊觉回头,朱志鑫一鞭在他背上抽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管他什么破规矩,老子就要逆了你们的鬼话。”
世子一个踉跄,朱志鑫紧接着又一鞭,世子快步退开几丈,嘴唇褪尽血色:“你是蛊物,这样做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回答他的是软骨鞭响亮的破空声。
“阿志,别再执迷不悟了,听师父的话,听我的话。”世子闪开这一鞭,消失在洞穴深处。
“快点出来!”左航摇着阴铃控制鬼雾,邓佳鑫不断以血画符,所沾之处惨叫四起。张极背起张泽禹往外冲,赵冠羽一边喊“幺儿你在哪”一边艰难地穿行在混乱中,张峻豪一把抱起脱了力的穆祉丞一路飞跑,陈天润跟在旁边打散残余的鬼雾。苏新皓反身正要重新扎进鬼雾里,就见金蚕蛊护着朱志鑫出现,看见他什么也没说,牵着手奔向洞口。
朱志鑫的手冰冰凉凉,苏新皓用力握住,像是握住一辈子。
“童禹坤快点!”邓佳鑫对着还困在里面的人大吼,手腕处已有数道结痂的伤口,他面色不改再划开一道沾血画符,左航瞥了眼,抿着嘴侧颈青筋突起。
余宇涵用尽最后的力气打散一片鬼雾,拉着童禹坤顺黄符开路往洞外跑,跑了几步忽然被一股力道推开,他转头一看,心跳骤停。
“童禹坤!”
他拼命搬开巨石,背起浑身是血的童禹坤狂奔向前,原本已经安全的穆祉丞张峻豪又折回来护在两人身侧,满身尘土碎石的四人赶在洞穴坍塌的最后一刻,在无数声焦急的呼喊中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