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球岚】三流桥段
【球岚】三流段子
Summary:张楚岚开始纵容王震球。
西南毒瘤在华北呆的时间越来越长,王震球受害者联盟西南分部都有了解散趋势。
张楚岚靠在栏杆上熟练的掏出烟盒,还未来得及点上,一道火光闪过,香烟已自动点燃。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抽烟对皮肤不好呀,小张同学。”
鲜红的泪痣比火光耀眼,勾魂夺魄。
修长的一节手指将香烟从张楚岚唇边取下,柔软的嘴唇覆上张楚岚的,混球照常的撬开张楚岚的牙关,夺走了一点香烟的味道。
王震球砸吧砸吧嘴。
“真难闻。”
“吸烟不是对皮肤不好吗?”
张楚岚无语。
“我可没有吸烟。”王震球笑着仰...
【球岚】三流段子
Summary:张楚岚开始纵容王震球。
西南毒瘤在华北呆的时间越来越长,王震球受害者联盟西南分部都有了解散趋势。
张楚岚靠在栏杆上熟练的掏出烟盒,还未来得及点上,一道火光闪过,香烟已自动点燃。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抽烟对皮肤不好呀,小张同学。”
鲜红的泪痣比火光耀眼,勾魂夺魄。
修长的一节手指将香烟从张楚岚唇边取下,柔软的嘴唇覆上张楚岚的,混球照常的撬开张楚岚的牙关,夺走了一点香烟的味道。
王震球砸吧砸吧嘴。
“真难闻。”
“吸烟不是对皮肤不好吗?”
张楚岚无语。
“我可没有吸烟。”王震球笑着仰起身,越过栏杆,翻身坐上,将自己处于坠落边缘的危险地带,红瞳紧紧的盯着那张欺骗性极强的清纯脸蛋:“我抽的可比那玩意劲大多了。”
说着指尖一弹,那只香烟被火焰湮没,消失无踪。
“碰它烧的是皮囊。”
王震球放任往后躺,在掉下去的边缘试探。
“碰你烧的是命啊。”
张楚岚摸出一根新的,没有点上。
王震球放开了勾住栏杆的长腿,身体随着重力落下。
张楚岚就这样看着,连捞他的欲望都没有。
“一楼你演个锤子。”
砸进杂草堆的金发青年,一个轱辘跳起来,夹杂着满头的草叶,勾住了张楚岚的脖子,将一身的杂草蹭到了张楚岚新洗的衣服上。
“你怎么不纵容我!”
“本章summary写的都是你开始纵容我好吗!”
“你应该和我一起跳下来,然后我们开始在这里愉快的翻滚!”
张楚岚皱起眉头生无可恋。
“这什么恶俗剧本……”
“三流的编剧都编不出这种桥段。”
王震球收紧了手臂,一只手抚上张楚岚的后颈,沿着清晰的骨头的痕迹一路下行。
“有你这样不按照剧本走的演员,编剧该伤心啦。”
“那你是按照剧本走的演员吗?”
张楚岚把自己咬过的香烟拿下,凑近王震球的唇边,神色颇为玩味。
王震球毫无顾忌的张开嘴,咬住张楚岚拿着香烟的一节手指,在骨节处狠咬了一口。
张楚岚嗷的一声收回手,骂道。
“王震球你是不是属狗的!”
“汪!”
王震球没有接过那支烟,也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他们都不是会按照剧本行动的演员,张楚岚是篡改情节的笔,王震球是一把美工刀随心所欲的在纸张上刮蹭,破坏完整的纸面,刮去烂俗的情节。
张楚岚清楚这把刀不会为他所用,折下一节也依旧锋利,甚至破坏力更强,更容易割伤自己。
他不清楚这把刀对他所篡改的情节会做什么,是破坏还是能帮助他篡改更多的烂俗剧本。
只好避开这把刀远远的。
“张楚岚,你字写的怎么样啊,我还没见过呢。”
“一般。”
王震球鬼魂一样轻飘飘的翻进栏杆里,光洁的手臂展开,拉过张楚岚被咬伤的手,将自己的手心展开,肤白胜雪,光洁细腻,连掌纹都淡的出奇,
“要不你写个血书我看看?”
一点红色滴落到他的掌心,流动着显出一点掌纹的形状。
这把美工刀折下了自己的一片刀片,放进了张楚岚的手心里,强迫着他合拢。
张楚岚还真蘸着这点血,在他的手心流畅的画了个圈。
“哇哦,你果然暗恋我,你写了我的名字。”
“我的意思是滚!”
王震球笑得像神鬼故事里吸人精魄的艳鬼,他肆意地伸出手,将掌心残留的血痕印在张楚岚干净的脸颊上,漂亮的近似精怪的脸蛋猛的凑近张楚岚,盖住自己作乱留下的血印,红瞳比鸽血宝石还要纯净,缱绻的目光游荡在张楚岚堪称清纯的皮相上,对比鲜明。
温热的呼吸打在张楚岚的脸上,像艳鬼吐出的烟圈,呛口且潮湿。
“小张同学,你真的开始纵容我了。”
“建国后不许成精!”
————————
ooc致歉!
【all邪】叫声哥哥
胖子把灶台擦好,看了看渐渐升起的日头,又往院子外面眺望了几眼。喜来眠外面的土路两侧柳树飘扬,天气晴朗,就是一点来人的迹象都没有。
胖子擦了把汗,回头看正在喂鸡的张起灵:“小哥,给天真打个电话?接人接外太空去了,怎么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回来。”
张起灵没说话,背对着胖子掏出手机,十几秒后,他说:“没人接。”
“奇了怪了。”胖子把水泼在树下,又站起来,作势要往外走,“我去看看……”
他说着,正要走,门从外面推开,差点撞胖子鼻子上。
解雨臣和黑瞎子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车子没油了,吴邪把我们放村口,去加油了。”解雨臣和张起灵对视,“有抹布吗?”
村口在修路,尘土飞扬,他今天穿了双白色的...
胖子把灶台擦好,看了看渐渐升起的日头,又往院子外面眺望了几眼。喜来眠外面的土路两侧柳树飘扬,天气晴朗,就是一点来人的迹象都没有。
胖子擦了把汗,回头看正在喂鸡的张起灵:“小哥,给天真打个电话?接人接外太空去了,怎么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回来。”
张起灵没说话,背对着胖子掏出手机,十几秒后,他说:“没人接。”
“奇了怪了。”胖子把水泼在树下,又站起来,作势要往外走,“我去看看……”
他说着,正要走,门从外面推开,差点撞胖子鼻子上。
解雨臣和黑瞎子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车子没油了,吴邪把我们放村口,去加油了。”解雨臣和张起灵对视,“有抹布吗?”
村口在修路,尘土飞扬,他今天穿了双白色的运动鞋配牛仔裤,年轻是年轻,就是现在上面已经快成灰的了。
也怪不得他们没听见汽车的动静。
张起灵点了下头,进屋帮他拿。
黑瞎子胳膊上沾着汗,肌肉线条很明显。胖子嫌弃他热气太重,想躲,他不管,笑嘻嘻地勾住胖子的肩膀,跟在解雨臣后面往里进:“有饭没,赶了一上午的飞机,快饿死了。”
他们坐得最早班的飞机,到现在也不过才九点多。
早饭是吴邪出门接人前就准备好的,油条、生煎还有粥配榨菜。四个人坐在厅里吃得唏哩呼噜,就听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隔壁大娘家的鸡乱飞的惨叫声。
解雨臣第一个放下筷子。
胖子见怪不怪:“肯定是天真回来了,估计又把三轮创地里吓到隔壁的鸡了。”他把筷子放下,一擦嘴站起来:“你们吃,我出去看看。”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照在院里池塘上,波光粼粼,胖子心情不错,正打算揶揄两口。结果没想到撩开帘子,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不是吴邪,而是一个齐腰高的小孩。
“我操,谁家孩子怎么跑这来了?”胖子嘟囔一句。
因着喜来眠的热度,最近雨村游客大增,这小孩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孩子。胖子担心是隔壁哪个农家乐偷偷跑出来的小孩,正想问问他叫什么,就见那小孩转过头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妈呀!”胖子忍不住叫出声。
声音太大,不仅吓得小孩一激灵,连屋里几个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胖子揉了把脸,盯着小孩又看了一遍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扭头和第一个跑出来的黑瞎子说:“是不是胖爷我眼瞎了,你看看他长得……”
黑瞎子“啧”了下嘴,没回答胖子,反而蹲到小孩面前:“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看着他,倒也不害怕,愣了一秒:“吴邪。”
黑瞎子一听笑了,揪了下他的脸,挺嫩:“这名字好。”又扭头去看站在廊下,看着小孩脸蛋若有所思的解雨臣:“花儿爷怎么说,名字是同一个,脸蛋怎么样,像吗?”
这孩子长得确实很像吴邪,或者说,完全和他记忆里吴邪小时候一模一样。解雨臣看得直恍惚。
解雨臣没搭理他,也走过来,蹲下:“你叫吴邪?”
显然解雨臣的脸在妇女儿童之间比黑瞎子更有亲和力,小孩只犹豫了一秒就挣开黑瞎子的手,躲到了他旁边,点点头:“嗯。”
解雨臣揉了揉他的头:“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在家写作业,一抬头就到这里了。”
他说完,其他人才发现他的手上确实还握着一支笔。
黑瞎子拿着手机就是一顿拍,一边拍一边笑:“吴邪,看镜头,叫声哥哥听听。”
吴邪没理他,却越过解雨臣的肩膀和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张起灵对视。
晨光曦和,连风都是暖的。
吴邪想到了上个月他爷爷的生日宴。
来往宾客络绎不绝,他跟解雨臣霍秀秀等九门的小孩在前门院子里玩弹珠。弹珠又小又滑,没玩几下就弹得满院子乱滚,他们几个为了捡弹珠泥鳅一样在大人脚底下乱钻,惹得惊呼声一阵一阵。
解雨臣历来嫌脏,不愿意和他们一块,最多在旁边看一看。吴邪就拽着他到一边,说我三叔买了特别好的赛车,一会我带你去玩。
可解雨臣不在乎什么赛车也不在乎什么弹珠,他偷偷带了很好吃的巧克力,只想给吴邪尝尝。
但是吴邪什么都不知道,眼睛亮亮的撅着屁股把弹珠一弹,随后小孩堆里爆发一阵雀跃的欢呼。吴邪赢了,弹珠也滚远了。
屋里吴三省招呼他们几个小孩赶紧洗洗,准备进去吃饭。大家应了一声,开始四面八方找院子里不知道滚到哪里去的弹珠。
草丛里大树下,吴邪数了数手上的弹珠,还差最后一个。张望一圈,在一个穿着连帽衫的人的脚底下。
他松了口气,跑过去。手碰到玻璃弹珠的一瞬,竟和另一双成年人的手撞在了一起。
抬头,是那个穿着连帽衫年轻人。很年轻的脸,但眼神没有一丝波澜,有一种很难以接触的感觉。
吴邪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心想早知道不要了。
没想到连帽衫却把最后一个弹珠放在他手里,摸了摸他的头:“小心一点。”
他点点头:“谢谢。”
声音还挺好听的。
他直直地看向张起灵的眼睛,这次却多了几丝探究的意味:“哥哥,我饿了。”
背光的门下,张起灵有一瞬僵硬。
黑瞎子反倒笑得更欢了:“怎么叫吴邪的都喜欢哑巴这口。”他说着,拍了下解雨臣怀里的吴邪,语气里有股不怀好意的味道:“想吃什么,红烧肉还是小鸡炖蘑菇?让门口那个没表情的哥哥给你做。”
红烧肉也好,小鸡炖蘑菇也罢,上了锅没有一小时炖不出来。家里食材不少,能给小孩吃还立刻出锅的,一时半会他还真想不出来。
胖子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有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挫败。
黑瞎子在客厅逗吴邪玩,解雨臣进厨房倒果汁,见胖子对着灶台沉思,忍不住说:“炸几个鸡翅吧。”
胖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解雨臣拿出几个玻璃杯,橙汁和冰块碰撞,声音清脆。他很平静,像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吴邪小时候爱吃那个,还有虾仁滑蛋。”
胖子又是一愣,这次却很快应声:“得嘞!”
说完,正好橙汁也倒好。
解雨臣端着几杯橙汁出门,和进厨房的张起灵擦肩而过。
胖子刚洗完鸡翅在案板上改刀,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扭过头去看,张起灵已经磕了两个鸡蛋在搅打。
“小哥?”胖子把鸡翅放进碗里,没下一步动作,擦了把汗,“剩下的你来吧,太热了。”
张起灵没抬头,很轻地应了一声。
客厅里,黑瞎子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个ipad,递给吴邪:“玩吗?”
吴邪哪儿见过这种高科技,琳琅满目的游戏从屏幕滚过去,眼睛都亮了:“嗯嗯。”
黑瞎子翻出王者荣耀,选了个中单,往他旁边的沙发一坐:“来,试试。”
还没上小学的小蒜头,连ipad都握不过来,更别提王者荣耀花里胡哨的面板。开局一分钟,已经被对面打野抓了两次。
黑瞎子乐了,往他身边靠了靠,吴邪顿时半个人陷进沙发里:“叫声哥哥,我教你。”
游戏上了头,所有的原则都可以抛之脑后。吴邪被抓得快哭了,“哥哥”两字喊得脆生生,把刚接完电话回来的解雨臣听得挑了下眉。
黑瞎子似笑非笑地和解雨臣对视了一眼,抓起吴邪的胳膊干脆把人抱到了大腿上。两手把人圈在怀里,大手包住小手,极为耐心:“兵线你要这么吃……打野现在肯定就在这个草里……”
十五分钟后,三路高地皆破,中单喜提mvp。
吴邪激动得抓着黑瞎子的胳膊直晃:“哥哥你好厉害!”
听得解雨臣心里一跳,状似无意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问道:“在玩什么?”
“王者荣耀。”黑瞎子抱着吴邪,下巴搭在他毛绒绒的头顶上,“花儿爷一起吗?”
吴邪听见这熟悉的称呼,忍不住抬头,恰好和解雨臣浅棕色的眸子对视。
“你好漂亮……”他脱口而出,下一秒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耳朵泛红,“我有个朋友,和你长得很像……”
解雨臣却心情很好:“我有个朋友小时候长得和你很像,这话他以前也和我说过。”
“吴邪小朋友,你可不要像这位大哥哥的朋友一样。因为人家好看,就开玩笑说娶人家的话。”黑瞎子抱着他往上托了托,语意不明,“别人当了真,可是要伤心的。”
吴邪眨了眨眼,心想还有这么巧的事吗。他上个月刚偷了家里的玉扳指送给小花,说以后长大了娶他。
解雨臣不答,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恰好是吴邪最喜欢的牌子:“过来。”
游戏的吸引力没有巧克力大,吴邪从黑瞎子怀里挣脱,跑到解雨臣旁边,亮晶晶地看着他。
解雨臣剥了包装纸,喂到他嘴边,引诱一般:“你要说什么?”
吴邪从善如流:“谢谢哥哥。”
巧克力在嘴里甜滋滋的,吴邪惬意得眯起了眼睛,小猫似的,被解雨臣又摸了摸头。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摸他的头?
巧克力吃了一半,胖子端着虾仁蒸蛋从厨房出来,吓了一跳:“你们给他吃这个,饭还吃得下吗?”
黑瞎子不以为意:“吃不下就少吃点呗,还能饿到他不成?”
张起灵端着炸鸡翅跟在后面,吴邪闻到香气,一溜烟地跑过去,跟屁虫似的缀在张起灵脚边:“好香好香!”
“小时候居然也是个馋猫。”胖子也被可爱到了。他掏出手机想拍,快门摁下,正好张起灵伸手把人抱起来,镜头里只剩下残影。
“哥哥。”吴邪搂住张起灵的脖子,很认真地问他,“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吃过午饭,吴邪闹食困,耷拉着脑袋窝在张起灵怀里睡着了。
胖子怕他着凉,见状去屋里拿了件连帽衫搭在身上。
黑瞎子拖着下巴直勾勾盯着吴邪睡得通红的脸颊看,若有所思:“你们说,他真是穿越过来的?”
他说着,侧头去看解雨臣。
作为全场和吴邪小时候接触最多的人,解雨臣最有发言资格。
解雨臣不答,只把手机解锁,定制的衬衫袖子因为剥虾挽上去一截,大拇指上的扳指衬得皮肤越发莹白。
“如果是穿越,那吴邪此刻的电话,肯定打不通。”他慢条斯理地说,同时免提摁下电话。
果然,话筒里的女声告知吴邪手机关机。
黑瞎子笑了笑:“有意思。”
张起灵把人抱进里间睡,几个人开了瓶远山净儿一边喝一边聊天。他们能聊的话题不算很多也不算很少,只要不扯到核心问题,气氛一向融洽。
就当解雨臣将要答应胖子给他提供两条供应链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越过玻璃门,只见吴邪骂骂咧咧地从驾驶座上下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抱怨:“今天倒霉死了,车开到门口差点没油。去加油手机还没电了,钱都付不了。要不是旁边有个银行我还带了卡,估计要被当成找茬的。”
但是屋里四个人坐着,听完了他全程的吐槽却没一点反应。
吴邪不解:“你们干什么呢?”
张起灵从卧室出来,对其他几个人摇了摇头,意思小的已经不见了。
黑瞎子转过头,玩味地看着吴邪:“叫声哥哥听听。”
吴邪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别发癫。”
“小孩?”
“小少爷,醒醒。”
吴邪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靠在自家院子的榆树下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件蓝色的连帽衫。
黑瞎子颇有兴味地打量着他,对二京说:“这就是二爷想让我收的徒弟?”
吴邪慢慢地眼睛对焦,终于看清了眼前的黑瞎子,嘴巴比脑子还快:“瞎子哥哥。”
然后直接扑进对方怀里蹭了蹭。
黑瞎子被撞了个满怀,还没反应过来被对方毛绒绒的脑袋蹭得胸口发痒。
旁边的二京尴尬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想自家小少爷什么时候还和黑瞎子认识了,就算认识也不能直接往怀里钻吧。
黑瞎子却笑着把人抱了起来:“还挺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他哼哼唧唧:“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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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丙的灵感来源🙏🏻
吴邪死了
在喜来眠安然度过了几十年,吴邪自然死去了。
那是很平静的一天,小哥从山里采蘑菇回来,开门就看见吴邪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是在享受阳光的照射。
担心打扰到吴邪,小哥很小心的走近,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了他的鼻腔。
是那种专属于死人的味道。
一瞬间,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下了,小哥就这样站着,注视着躺在椅子上的男人。
不知站了多久,胖子从屋内出来,他看到这一幕,打趣道:“小哥,你和天真上演牛郎织女呢,需不需要胖爷我当个鹊桥,让你们走进点啊。”
小哥没有理会他,走到了吴邪身边,替他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然后,额头抵着额头,闭上了眼。
胖...
在喜来眠安然度过了几十年,吴邪自然死去了。
那是很平静的一天,小哥从山里采蘑菇回来,开门就看见吴邪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是在享受阳光的照射。
担心打扰到吴邪,小哥很小心的走近,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了他的鼻腔。
是那种专属于死人的味道。
一瞬间,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下了,小哥就这样站着,注视着躺在椅子上的男人。
不知站了多久,胖子从屋内出来,他看到这一幕,打趣道:“小哥,你和天真上演牛郎织女呢,需不需要胖爷我当个鹊桥,让你们走进点啊。”
小哥没有理会他,走到了吴邪身边,替他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然后,额头抵着额头,闭上了眼。
胖子意识到不对,走近一看,却见到一滴眼泪从小哥的眼角落下。
……
吴邪的葬礼很简单,只邀请了几个熟悉的人,小哥整个过程都没开口讲过一句话,只是望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发呆,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胖子知道吴邪是张起灵与世界的唯一的联系,吴邪走了,小哥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过,可是,小哥就是个闷油瓶,,他不会吐露出来。
叹气了一声,胖子走到小哥旁坐下,劝慰道:“小哥,天真是无病无灾走的,他也算是寿终正寝了,这是喜丧,你别太难过,不然让天上的天真看到,指不定多心疼你呢。”
小哥依旧是闷闷的,不回话。
胖子也没法管了,只能一直陪着小哥坐着。
小花和瞎子看到后,瞎子摇了摇头,道一句可惜,小花默默盯着张起灵的背影,问道:“该告诉他吗?”
瞎子没有回答,拉着小花走了。
过了几天,胖子给他们两打来了电话,说小哥这几天状态太不对劲了,弄得他有点害怕。
原来,自从吴邪走后,小哥就像丢了魂一样,不去跑山了,整天呆在家里,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骨灰盒的方向。
有一次晚上,他出来上厕所,就见到小哥抱着吴邪的骨灰盒,蜷缩在躺椅上 。
胖子心里明白小哥这是难受的不行,可他也明白这样不行,再强壮的身体也会有撑不起的一天。
小花和瞎子再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问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吴邪喜欢他吗?”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道:“差不多能猜到,但天真从来没跟我坦白过。。”
小花点了点头,继续说:“吴邪是在小哥守门那十年确定自己的心意的,当年在策划灭汪家时,吴邪在地下室,写下了一封又一封情书,我和瞎子发现他时,他的最后一封情书牢牢地攥在手心里,这时,我们才知道吴邪真正的感情。”
“但他要求我们帮他隐瞒。”瞎子接嘴道。
“嗯……小哥也喜欢天真,也要求我保密……”胖子犹豫不决,但还是说出了口。
随后,他问道:“所以这和帮小哥走出来有什么关系,告诉小哥天真喜欢他,这不是让他更难受吗。”
解雨臣扶额,说:“有没有种可能,重点不是他们两相互喜欢这个信息上。而是那信。”
胖子愣了愣,紧接着黑瞎子的话顺着听筒也传了过来。
“吴邪早就知道自己终有一死,但他放不下小哥,所以,他偷走了张起灵几十年的陪伴,当然,这对小哥不公平,所以,他找到了能让张起灵被天授的东西,涂抹在了那封信上,当然,张起灵很容易能察觉到不对劲,但是这是吴邪给他的情书,他必定会读下去。”
“因为他相信吴邪不会害他。”
黑瞎子的话铿锵有力,胖子犹豫了一会,明白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便同意了,着手联系张家人接小哥回家。
张海客听后,已经不怎么像吴邪的脸皱起了眉头,他本以为吴邪死后自己该高兴的,可是这时,心里似乎压了块石头似的,最后,他给胖子回复了一句好。
这天中午,天空阴云密布,很快就下起了小雨。
嘀嗒嘀嗒,雨声砸落在底面,张起灵从心底感到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慌,胖子这时出现了,将一打信递给了小哥。
“这是吴邪留给你的。”胖子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小哥先是一愣,随后颤抖着手打开了。
一字一句的发自内心的爱意和污浊的血混合在一起,小哥似乎看见了当时吴邪的无助,但因为爱意支持他走下去。
痛苦席卷全身,张起灵一遍又一遍抚摸着信纸。
最后,他窝在椅子上睡着了。
胖子在旁目睹了这一切,不禁落下了眼泪。
等到张起灵醒来,只觉得自己恍惚,似乎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旁边的男人神色淡然,恭敬道:“族长,你醒了。”
张起灵看着眼前的人,觉得他有些熟悉,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他便点了点头。
交代完事情后,张海客便出来了,他给胖子发了消息,告知族长并没有怀疑,也没有追问以前的事。
胖子回了个OK的手势。
坐在空无一人的小庭院里,明明是很熟悉的地方,此刻却陌生起来,胖子抬头望天,苦笑着。
“天真,你再等一会吧,胖爷我马上也下去陪你喽。”
又过了几年,胖子和小花都走了,瞎子蹲在坟前抽起了烟。
这时,有一个人走到他的身边,道了句:“黑瞎子?”
瞎子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一副清冷的神色,正是张起灵。
“张海客有心了。”瞎子感叹道,随后就起身“走吧,这个忙我帮了。”
张起灵和黑瞎子离开之前,似有所感的看了一眼坟,然后被瞎子挡住了视线。
“走吧,别让你们张家人等急了。”瞎子说道。
看了一眼瞎子,张起灵没有接话,两人快速离开了。
风儿吹过,坟上的草轻轻地晃,似是在作最后的告别。
『all邪』相亲角大乱斗
*大概是老吴带着小哥去溜达结果一不小心进了相亲角
*all邪哦耶
六月的大夏天,我在北京那几个堂口还有几笔烂帐,于是小花以还债作威胁把我逼过来收拾烂摊子。
虽然胖子在雨村看家少了一些战力,但我这些年名号打的挺响,再加上身边还有小哥这尊大佛坐镇,效率自然是一等一的高;而我这几年闲散惯了,打理了一两个后就伸伸筋骨,满心想跑出去溜达溜达。
故宫我已经去了好几十次,再加上这日头也挺毒的,我...
*大概是老吴带着小哥去溜达结果一不小心进了相亲角
*all邪哦耶
六月的大夏天,我在北京那几个堂口还有几笔烂帐,于是小花以还债作威胁把我逼过来收拾烂摊子。
虽然胖子在雨村看家少了一些战力,但我这些年名号打的挺响,再加上身边还有小哥这尊大佛坐镇,效率自然是一等一的高;而我这几年闲散惯了,打理了一两个后就伸伸筋骨,满心想跑出去溜达溜达。
故宫我已经去了好几十次,再加上这日头也挺毒的,我便拉着小哥去了南边的中山公园,想着那边估计有树能遮阴纳凉。
买票进去以后里面景色确实不错,假山盆景花坛错落有致,有些地方还有股子江南水乡的味道,让我免不了有些回想起西湖边上的古董铺子。
我跟小哥一前一后的瞎转悠,结果走着走着人却突然多了起来,以大爷大妈居多,并且地上还摆着一溜像简历一样的东西,整整齐齐就仿佛在晒豆腐皮。
我心中一动,大概知道这是转悠到哪儿了,敢情这就是传说中的相亲角啊——这要叫张海客知道了不得狂喜。
这些年张家那伙人一直致力于振兴张家,给族长找媳妇儿这件事儿自然也早早提上的日程,但经过这么多年相处,我严重怀疑小哥他压根对女人没兴趣。
但我兴趣此时上来了,盯着地上那一地“985 211毕业”“海归”“北京户口”“博士”等等一系列牌子,听着耳边传来的“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突然不知怎的就有一种置身菜市场的错觉。
“小哥,咱进去看看呗。”
我扯了一下小哥的衣服,他今天穿了一件黑T恤,衬的他白的发光不说,领口还挺大,锁骨在那边若隐若现,端的是卖相绝佳,就算搁菜市场那也是翡翠白菜级别的。
小哥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示,跟着我一块走了进去。
我本打算低调的散散心找点乐子,让小哥多沾沾人气儿,但刚一进去就被围了好几圈倒是我始料未及的。
“小伙子不错啊,多大了?几几年的?哪儿毕业的?”
“家是哪儿的?跟朋友来相亲吗?你爸妈没跟着过来啊?”
“身高多少啊?能接受什么年龄段的?”
“………”
好家伙居然这么大阵仗。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就看了眼闷油瓶,他倒是面上波澜不惊,但眼神飘忽着早就不知道飘哪去了。
而且让我更惊讶的是,这群大妈大爷们对我的兴趣居然比闷油瓶更大,可能是他看起来白白净净又比我年轻,看起来太像个小白脸了。
但我这也一把年纪四十多岁了,按理说不该有人对我感兴趣了吧。这年头结婚已经这么麻烦了吗?
我扯了把小哥,然后就装模作样地正经回答。我本意是带他出来玩,带他多体验体验正常人的生活,寻思着相亲角这档子事儿他应该没遇见过,就带他来开开眼——想不到我还有如此人生巅峰的一天。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拿出当年在长辈那边刷好感度的架势,笑着答道:
“我杭州的,浙大毕业。”
或许是我的大学有几分架子,周围的大妈似乎兴致又高了些,于是问道:“收入多少?”
这倒是个问题,我暗中想到,我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不说,这收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于是就随便报了个数。
“我姑娘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人比照片好看多了,这姑娘总说自己不上镜——”
我接过手机,趁着这个空挡看了一眼闷油瓶——他的境况也差不多,被人问到就简短的回答一两句,整个人真就一闷葫芦。
我心中有些好笑,旋即将目光放在了刚才在手机上。手机上那姑娘长得端正,看上去十分文气,应当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若换在大学或是之前懵懵懂懂的时候或许我会动下心,但现在时过境迁,跟身边这帮子糙老爷们儿呆惯了,或许还真不能习惯身边突然多出来个小姑娘吧。
脑子里一时间想的多了,我便盯着屏幕发呆了几秒钟,而就在这时小哥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甚至有些冷,然后突然抛下我往前走,他步子很玄,几下就突出了重围,将我一个人甩在后面。
我是受不了这人再闲着没事儿乱跑,于是赶紧将手机送了回去,报了几声歉以后就去追这不省心的。
但相亲角人来人往,他若真心想藏,我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找不到,于是我心中便添了几分急火,加快了步伐在一众大爷大妈之间穿行。
本来这人就多,走了没几步就发现在一个角落处聚集了一堆人,我从众多人的腿缝之间隐约看见了个招牌。
——生辰八字,命格姻缘。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大意是测测男女之间是否相克之类的。
我对这类算卦的原本并无多少兴趣,刚想走时里面儿却突然传来道熟悉的声音。
“…………”
我嘴角有点抽搐。
“叔你会算卦啊——能帮我算算什么人配我吗?”
这时一个青年挤了进去,看上去挺希冀的,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那算卦的撇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我看着那青年——不怪我注意他,这地方年轻人确实稀少,而且他动作略有僵硬,语调也并不是很自然...
那算卦的食指拇指一捏,神神叨叨的就道“你这小哥命格本不硬,气息游离脚步虚浮,而且你瞳孔略散,却报了个极坚韧的八字,先不论为何你误道了信息,只怕你来找贫道,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青年先是一愣,然后将惊吓直接写在了脸上,似乎想要再跟那算命的搭几句话,但最终还是往后退了几步,从人群里钻了出去。
“乖徒儿,为师刚才帅不?”
我不打算招他,准备离开时,那算卦的突然开口喊我,还冲我挥了挥手招呼我过去。
“…瞎子你丫还真会算卦啊?”
我挤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但说是这么说,我心中也有了几分眉目。
这家伙见我过来似乎还挺高兴,手直接就搭到了我腰上还掐了两把,给我掐的生疼。
“我们小三爷还能看不出来?他录像呢,估计是搞自媒体的,裤腰带上挂的那东西999包邮。”
“…你怎么这么清楚。”
“这几年穷嘛,东西都用不起好的了。”
我盯着他的墨镜,听了他的话以后心中不免涌出几分担忧。
前段听说他去跑滴滴了,现在又过来当算命的,早听小哥说他视力衰退的厉害,之前小花也给我强调过,瞎子要真瞎了活不了几天。
他为了帮我,得罪太多人了。
我真他娘的造孽啊。我暗暗叹了口气,坐到他边上想说点什么,但哪曾想我这一坐倒是引起了不少大爷大妈的注意,刚才被盘问的经历再度重演,我不得不再度回答了一下我的身高体重学历等等等等。
或许是我这边应付的太过投入,压根没注意到瞎子身旁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
就在我刚送完一波大爷大妈的时候,耳边明显的传来一声嗤笑。
我略微一僵。
“吴老板这是来相亲了?怎么,那张爷没管着你?”
我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苏万在一旁帮着瞎子数钱,黎簇则站在一边死盯着我,见我看他于是又冷笑一声。
“穿个白T就出来相亲,你以为你大学生啊?装什么嫩。”
“……”
我一时间分不出来他是在夸我还是损我,正好这时又有人来问我户口,我也正好就不理这小子,去跟那位阿姨交谈。
阿姨看起来年龄并不太大,顶多也就五十岁,并且骨相很不错,年轻的时候也应当是个美人。
她给我看了她女儿的照片,确实是值得称赞的相貌,学历也极优秀,说实话我搞不懂这么优秀的人干嘛要来相亲。
黎簇一直在我身后盯我,这点我是知道的,却又不知道如何跟他交谈,于是只得装作兴趣甚浓的样子谈论她的女儿。
“感觉你跟我女儿会很投缘——不如交换一下号码吧?我女儿也快回来了。”
我正准备点头,却感觉肩膀一重——黎簇突然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用一种甜腻腻的恶心声线大声道:“爸——你来这种地方怎么也不跟我说说?这是要给我找后妈吗?”
我写号码的手瞬间一抖,硬生生把一个7拖了老长。
那阿姨似乎也被吓了一跳,目光在我和黎簇的脸之间游离,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而瞎子则嘿嘿一笑,怪声道:“说了叫你别带小孩,你还偏不听。”
这下那阿姨算是彻底信了,脸色阴晴不定,就在我以为她要骂我的时候,这位阿姨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始教育我,说既然来了就别隐瞒这么重要的信息,相亲要有诚意。
我他娘的想爆粗口。
但黎簇的胳膊还按在我的脖子上,瞎子掐了把我的腰以示威胁,我只得暗叹一口气,任由他们胡闹。
而就在这时,入口处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甚至连其他地方的人流都被吸引去了不少,我先是一愣,然后也下意识朝那个地方看去。
草。
我看见小花穿着一身白西装,里面压着那件熟悉的粉衬衫,穿的正式无比。
…帅是帅,确实帅,但这家伙怎么在这儿?
“抱歉,我不是来相亲的。”
我听见他说。
“我对象跑到这了,我得赶紧把他找回去。”
小花丫居然还有对象。我暗中琢磨着,捅了一把旁边的黑瞎子:“你俩搞一块儿了?”
瞎子道了句扯淡。
我眉头一跳,反手就拍了一把身后的黎簇。
“你截他胡还截出来感情了?”
黎簇收紧了一下胳膊勒我。
就在这档口小花终于跨过人海走到了我面前,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悦耳。
“我手底下的人说看到你来相亲,怎么,单身久了觉得无聊?”
“不至于不至于,我就带小哥来看看,他可能没相过亲。”
我摆手,我也知道花儿找对象这事绝对假的,一来他要真找对象肯定瞒不住我们,二来这确实是一个挡掉阿姨大爷们的好借口,但我还是想找机会揶揄下解老板。
“解总还瞒着哥几个找对象了?啥时候叫见见?”
小花眉头一挑,似乎没想到我突然来这么一句,就在我以为他能被噎住的时候,这货就直接拽住了我的手腕。
“这不找见了吗。”
“………”
“花儿爷这就不厚道了啊,我跟我徒弟这摊儿摆的好好的,您这半路杀出来就把人给截了?”
瞎子冲着小花一笑,继续道:“在下算了一卦,发现花儿爷跟我徒儿这八字不合,端的是相生相克,这强扭的瓜可不甜,还望花儿爷三思。”
我心道算你妹的算,你丫就一跳大神儿的,转念一想我在这坐的也够久了,小哥也依旧没个影儿,于是把身上人的手都抖掉,然后站起来就准备去找人。
黎簇似乎想跟过来,但似乎被谁给拦着了——我正好也乐得清闲,在人群里面钻了好久,正想去哪儿歇会儿的时候,突然有人扣住了我的手腕就把我往外拉。
这触感特别熟悉,我一瞬间就知道了这是谁。
他一路拉着我把我拉出了相亲角。
我心中是有火的,这些年我是真受不了他再离开了——说来也奇怪,只要他一声不吭消失我心里就得咯噔一下,估计是被以前那十几年给吓怕了。
但我俩站在树荫底下,他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我,我的火气似乎又被降下了一半,只得心中暗叹拿他没办法,准备开口说点什么。
但被打断了。
“以后别再相亲了。”
“…………”
我本来就不是来相亲的。我想怼他两句,但我在他面前总是有点儿放不太开——如果胖子在这儿估计就该调侃他“怎么着你是看上天真了吗”。
我想了想觉得这句不错,但我不知怎的又有点说不出口——转念一想这货突然就跑了,连招呼都不给我打一声,怼他一句应该没问题吧。
于是我说:“怎么你是看上我了?亲都不让我相?”
我原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在我们开玩笑或者讲段子的时候权当没听见,或者干脆直接走开,但这次他没有。
他那双幽深的眼睛仍旧看着我。
我感觉心脏都给吓的漏跳了一拍,生怕这位爷又生气了,再跟我玩失踪,于是就往他那走了两步怕他跑。
我这一动,我们俩之间就没几分距离了,小哥诡异的颤了一下,然后抬手就按住了我的后脑勺。
我跟他四目相对,两个脑袋近的可怕,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洒在我身上,那股热气甚至胜过了高温,顺着我的脖颈流淌而下,又滑落到四肢百骸。
“那啥,小哥你...”
“不许再去。”
看着他强硬的态度,我在恼火的同时不知为何又有点心虚。但我也是实打实的倔,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当下脾气也就上来了,心道就不顺你的意。
于是我顶着那股铺天盖地的压迫感道:“这又不是在斗里,不听你的。”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他的目光直接就沉了下去,表情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虽然看上去仍旧是一副面瘫样子,但我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
于是我想挣开他的手,却仿佛被禁锢在了钢筋水泥里一般,他一手紧紧扣着我的腰,另一手按着我的后脑,深邃的眸子仿佛能让空气凝固一般,甚至让我感到一丝窒息。
然后下秒,我突然感觉嘴唇一凉。
那一刻蝉鸣和人声似乎都沉寂了,嘴上的凉意仅仅持续了一瞬间,但却足以将我整个人钉在原地,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后来再回忆起这一天,我只能一边吐槽自己为什么纯情的像高中生一样,一边努力抗拒着闷油瓶的法式深吻。
这家伙哪儿学的啊。
————
all邪真的太香了太香了我爱吴邪
脑洞来源于B站一个视频
【风昊/昊风】完美犯罪(二/甜虐/悬疑)
他的心脏又开始疼了,原来不是感冒。
我一定会找到真凶。
一定。
“我在等待一次完美的犯罪。”
/02/
北京时间PM17:25.
Kiko印象中秦风查案一直很冷静,眼前这仓惶神色的人略显陌生,她蹙眉,还是选择站在他这边,“秦风,一个监控说明不了什么,但我希望验完尸后你能解释清楚。”
唐仁端来一杯温水,秦风顿了一下,这让他想起了刚刚闪过的回忆,野田昊温柔的眉眼和端水的手。
他抬头,唐仁眼中只有担忧没有怀疑,他又看向Kiko,双马尾少女已经在查野田昊在哪间医院的停尸间。
他深吸口气喝了水,感激地说:“谢谢。”
只是房间里其他人和秦风没什么...
他的心脏又开始疼了,原来不是感冒。
我一定会找到真凶。
一定。
“我在等待一次完美的犯罪。”
/02/
北京时间PM17:25.
Kiko印象中秦风查案一直很冷静,眼前这仓惶神色的人略显陌生,她蹙眉,还是选择站在他这边,“秦风,一个监控说明不了什么,但我希望验完尸后你能解释清楚。”
唐仁端来一杯温水,秦风顿了一下,这让他想起了刚刚闪过的回忆,野田昊温柔的眉眼和端水的手。
他抬头,唐仁眼中只有担忧没有怀疑,他又看向Kiko,双马尾少女已经在查野田昊在哪间医院的停尸间。
他深吸口气喝了水,感激地说:“谢谢。”
只是房间里其他人和秦风没什么交情,便分开查勘现场,在心里已然把秦风归于嫌疑人之列。
秦风走到野田昊躺过的沙发旁,蹲下圌身来用手指沾了点粘圌稠的血液,时间长了已经变成了红褐色。他眼睛定定地观察血迹,思维却飞到其他地方,不怪别人怀疑,在他的推理里,也没撇开掉自己的嫌疑。
换而言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凶手。
从唐仁那通电话开始,他的情绪好像很容易失控,大脑飞速运转之时总会碰到什么尖锐的物体,然后发疼发昏。
同样奇怪的还有他的记忆,关于野田昊的记忆,类似于电脑里的查找关键词删除,秦风的记忆好似被切成无数碎片,他机缘巧合下抓圌住一片才能想起一片,其余的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相关人的证词是很重要的,他可以为了小林杏奈的一句回答追大半个东京,现在他可能就是野田昊死前最后接触的人,却无法回答任何问题。
“老秦,你跟我老实说,你系不系和野田昊有私交?”唐仁不知何时蹲到他旁边,极小声地说。
秦风是半个哑巴,一般办案很少说话,大家本都习惯了,只是这次不太一样,侦探本人也是嫌疑人,仿佛一定要他开口说话才能自证清白。
但从前一段回忆来看,这个问题他可以回答。
“是,他来北京旅游,我带他逛过这边的景点。”
他没有撒谎,只是隐藏了酒吧那段。从旁观者的角度看,醉后两人独处的话语和那个出乎意料的亲吻,都显示着他和野田昊的关系并不止于朋友。
“秦风,医院找到了,现在过去吗?”Kiko望向他。
“现在去。”秦风最后望了眼野田昊的别墅,将这栋建筑的所有事物牢牢记在脑海里,不同寻常的,他没有头绪甚至思维混乱,但是对现场的记忆太简单不过。
慢着,那个杯子上面画着一个可爱的派大星,从形状和大小甚至是出厂公司来看,极有可能是他那个海绵宝宝水杯的情侣款,他揉了揉太阳穴,依目前的证据,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他和野田昊是情侣。
这太奇怪了。
秦风恍神间,和唐仁坐上了Kiko临时租来的车,侦探们有的决定留下来观察现场,有的想盘问清洁工,还有的选择与他们同去查看尸体。
狭小压抑的车内空间让秦风很不舒服,Kiko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咬断了棒棒糖的一角:“那个……秦风,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说什么?”
Kiko犹豫了一下,“虽然跟案圌件本身没太大关系,
但野田昊死了,你不伤心吗?”
“我和他什么关系,你知道什么,先告诉我!”秦风扒着前面Kiko的座椅,真皮的垫子被他按出几个深深的指印,焦急地吼着。
“老秦,你不对劲啊,咱们生死关头都没见你这么激动。”唐仁平时插科打诨的,有关自己外甥的事,难得正经了点。
“他不激动才不对劲吧。是你让我说的啊,就上次我来北京看展——”
随着Kiko的话,秦风心跳加快,好像想起了什么。
张扬的少女在大街上随意逛着,时不时看一眼表,距离漫展开始还有三小时,足够她先吃喝玩乐一阵了。秦风揉揉脑袋,他怎么会在酒吧待一晚上呢,向来记忆力绝佳的大脑也被酒精侵染罢了工,残留的不多,但野田昊亲了他,他记得。
秦风叹了口气,从他直接从酒吧逃出来,连通电话也不敢跟野田昊打就看得出来,他非常的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可以说比他做过的解密游戏难多了。
“秦风!”
清丽明朗的叫声止住了他的脚步,秦风回头,居然是Kiko,“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北京啊?”
“怎么,我过来玩还要你允许吗,大侦探未免管太宽了吧。还有我说了立刻有时间,你也不见邀请我来玩一次,真是榆木疙瘩。”Kiko见到秦风是很高兴的,偶遇什么的果然顿时令人身心愉悦啊。
“对,对不起啊。”秦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唐仁说他不开窍,他确实忘了答应Kiko说有时间请她来玩这事儿。
“要不今天补上?本小姐就不跟你计较了。”Kiko弯起嘴角,她往前踏了一步,秦风就不知所措地后退了一步。
“你身上好大的酒味啊,我还以为你真是不沾烟酒的三好青年呢,跟小姐姐喝的?”秦风长得帅又智商高,Kiko是有考虑过把人收来当男朋友的。
“哎呀,别、别说我了,我请你吃饭,给、给你赔罪,好不好?”秦风脑子一片乱麻,只想赶快揭过这个话题。
Kiko挑了挑眉不再追问,乖乖跟在秦风后面,“最近野田昊和你挺和平啊,你俩都没怎么冲榜,小心被第四超了。”
又是野田昊。
秦风叹了口气,“超就超吧,最近休息。”
又说话间,秦风带着Kiko到了最近的一家日料店。
“哟,看不出来你喜欢日料啊。”Kiko随口说着。
是和野田昊一起吃过。
秦风无奈地想,他大脑好像已经出错了,怎么他就是逃不掉野田昊相关的事呢。
野田昊说这家店虽然比不上他在日本最喜欢的那家,但味道倒也挺正宗,没有丢日本料理的脸。他说着,夹了块三文鱼寿司给秦风,秦风咬了一口就连连咳嗽,呛得鼻尖通红。
“什,什么味道,好冲。”
野田昊哈哈大笑,“你没吃过芥末吗,太有趣了。”
秦风喝下一大口茶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盯着野田昊。
后来有一次他们去川菜馆,秦风骗他,说这个菜看起来红而已,实际是番茄汁做的。然后看着野田昊被辣得整场找水,嗓子都快哑了。秦风就看着他露出得逞的笑。
但野田昊还是不停地吃,秦风担忧地皱眉,一把拉住他夹菜的手:“行了,辣的吃多了烧胃。我不整你了,还有几个不辣的菜呢。”
“但是这个好吃。”野田昊眨了眨眼睛,被辣得嘴巴通红,仍旧肉圌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你心太软了,秦风。”
思绪回笼,他和Kiko已经坐在了日料店里。
“两位要点什么?”
秦风熟练地点了几道菜,目光扫过三文鱼寿司:“你吃芥末吗,Kiko。”
Kiko说都行,眼神瞥过门口,突然啧了一声,“我忘了,野田昊也在北京,北京这么小的嘛。”
秦风猛地回头,野田昊笑得温文尔雅,两人视线交汇。野田昊咬牙,可以啊你秦风,撩完就跑,还跑来和Kiko吃饭。
虽然清楚秦风不是主动约的Kiko,毕竟他刚刚就跟在后面,但眼前这副郎才女貌的样子还是很扎眼,野田昊就找了个酒吧的朋友,跟着秦风来到这儿。
“你来这,干什么……”
秦风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口齿不清地问。
“这么浪漫的日料店,当然是来约会啊。”野田昊对他wink了一下,秦风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女人。
“我,我不是……”秦风一着急就说不清楚。
“行了,不如一起吃?”野田昊把这小哑巴看得透透的,果然,连醋也吃不起来,光顾着撇清自己的嫌疑。
Kiko对这顿饭的感觉只有两个字,诡异。好像哪里怪怪的,她又说不上来。干脆偷摸发消息给野田昊。
Kiko:什么情况?
野田昊:昨晚我带秦风去喝酒的。
野田昊:这家日料店我们也一起吃过,是我推荐的。
野田昊:秦风带我逛了北京,景点很多很漂亮。
Kiko:……所以?
Kiko疑惑地蹙眉,野田昊把寿司送到秦风碗里,秦风看了他一眼,野田昊无奈地说:“这次没有芥末。”
直到饭局结束,Kiko要去看漫展,便与秦风说再见,能破解电脑密码的黑客少女却破不了这两人奇怪的磁场。
分别过后,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野田昊:所以他是我的。
“我知道的就是这样了,我以为你和野田昊已经成了。他死了你都不难过的?”Kiko小心翼翼地开口。
秦风将头抵在座椅上,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我、我不知道。”
秦风突然开始害怕见到野田昊的尸体了,他感觉心里埋藏了一颗定时炸圌弹,不仅令他惴惴不安,还随时可能爆炸。
“老秦,舅舅也系开明的人,有啥事你不能直说的。再说,那花蝴蝶……不,野田昊他……”唐仁沉默了,拍拍秦风的肩。
“到了。”
秦风想逃避,双脚却不听使唤,他想知道真相,他想找回所有关于野田昊的记忆。能想起来的片段中,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他穿的花衬衫,他颇有心机的笑和wink,还有……还有秦风自己的感觉,心动的感觉,都非常清晰。
他的心脏又开始疼了,原来不是胸膛,不是感冒。
我一定会找到真凶。
一定。
秦风指甲扣进了手掌肉里,眸里渐生阴霾。
“野田昊呢?”Kiko的惊呼打断了秦风的思索。
“啊,这个……刚刚还在的。”小护士吓得脸色苍白,不死心地又看了看停尸房,空空的尸体袋子。
“可能是有人把尸体偷走了。”Kiko无奈地打开小电脑。
秦风从地上捡起一个戒指,纯银的,没有任何装饰,简简单单,他扭头看向那个小护士,“谁进来过?”
“我、我……”小护士眼中,问她话的人眼睛猩红,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场,她被吓着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今天医院的监控检修……这么巧。”Kiko咬牙,她恨检修。
“外面的监控呢?”秦风问道。
“外面的没坏,你又想……可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带一具尸体出去,总不一样的。”秦风垂眸。
他等待着Kiko调画面出来。上一次这样查案,还和野田昊比赛谁快来着,这人偏巧就想和他分个高低,眼中燃着炽圌热的光。这个戒指内侧刻着一个字母——
Q.
他肯定在野田昊手上看见过它,秦风闭上眼睛。
以秦风的观察力,早在和野田昊逛北京时就注意到了这个戒指,他的好奇心很强,但明白这样问别人隐私不好,活人总是有许多秘密的,活人总是可以说谎的。
越和野田昊深交,秦风发现他总有很多异性朋友,到北京来也是,出去吃个饭他都那能和服务生妹妹聊半天,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刺眼。
直到他有一次盯得太明显。
野田昊大大方方地亮出手上的戒指:“里面刻着一个字母,猜中了我就告诉你它有什么意义,怎么样。”
二十六种可能。野田昊并没限制次数。
再简单的密码不过如此。
但秦风没去猜。
他沉默了半响,说:
“我想,我们过的是截然不同的人生,你自信开朗情商高,向下兼容我而已,哪天你不愿意了,随时可以抽身离开。
野田昊愣住了,秦风把圌玩着手里的杯子,缓缓抬眸:“喝酒靠经验,做题靠经验,那么,我很好奇,你所说的爱情,它靠经验吗?”
野田昊扬起嘴角:“当然不。”
“……答案我已经猜到了。”
饭吃完了,秦风和野田昊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已晚,空中星辰闪烁,凉凉夜风吹过,秦风抬头看了一阵儿。
终于穿过人多的地方,两人并排走在街上,秦风回头,抓圌住野田昊的手腕:
“因为我一开始就看出来,你喜欢我。”
野田昊只是笑:“还有呢?”
“或许你在想……现在亲吻的话,该你踮脚还是我低头。”
秦风叹了口气,最终选择了低头。
TBC.
姐妹们看你们评论我快裂开了,还是没想好昊风还是风昊,给大家滑跪orz
【瓶邪】六欲齐全
破自行车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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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在第九年彻底丢失了对时间的感知。
一次漫长的昏睡,醒来时水滴声变缓,落地时仍有脆响。他不再关心过去了一天或是十年,只在黑暗里描摹一张脸的轮廓,和一枚糖果的颜色。糖果颜色模糊,只记得很鲜艳,所幸那张脸尚还清晰,他闭上眼。在永远无光的地底,闭眼和睁眼的区别不再是光亮——那张脸在他眼皮上变得鲜活,温热的皮肉并跳动的血管一起,承载脸上诸般神情,许多的神情又并他脑海里记忆的碎片一起,承载他从这世间一路走来的诸多画面,从鲁王宫,到海底墓,蛇沼,巴乃湖底,张家古楼,直到长白云顶。
…还有墨脱。
青铜门后一切不以完整形式存在,张起灵存在黑暗里,...
破自行车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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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在第九年彻底丢失了对时间的感知。
一次漫长的昏睡,醒来时水滴声变缓,落地时仍有脆响。他不再关心过去了一天或是十年,只在黑暗里描摹一张脸的轮廓,和一枚糖果的颜色。糖果颜色模糊,只记得很鲜艳,所幸那张脸尚还清晰,他闭上眼。在永远无光的地底,闭眼和睁眼的区别不再是光亮——那张脸在他眼皮上变得鲜活,温热的皮肉并跳动的血管一起,承载脸上诸般神情,许多的神情又并他脑海里记忆的碎片一起,承载他从这世间一路走来的诸多画面,从鲁王宫,到海底墓,蛇沼,巴乃湖底,张家古楼,直到长白云顶。
…还有墨脱。
青铜门后一切不以完整形式存在,张起灵存在黑暗里,也四散在破裂的时空中。他常无端发梦,因而得以窥见门外局势动荡中的冰山一角,最真切的一次出离,他伫立在墨脱喇嘛庙的风雪里,以自己的脸和一动不动的石头身,看着那张脸的主人光亮的头顶,秀峻的眉尾,和瘦削至锋利地步的下颔。漫天的雪无声积重,簌簌而下,落在彼此的眉间发上。张起灵本就话少,成为石像更是沉默亘古,而那个人低垂着视线,唯一的动作是把一件冲锋衣披上石像的肩头。
他不说话,暗红色的喇嘛袍上薄覆一层冰雪。张起灵也不说话,静默且只能静默,他想倘若留有余地,肩上毫无必要又重逾千斤的冲锋衣应当归还。他们一起待到天色昏暗,身边的人仰起头看雪,叹了一口气,零落得像是一路淌过最破碎的胸腔喉口,石像的眼珠不能转动,但张起灵的意识在这瞬间抽离而去,飞越河山前一霎那,仓促看到他颈间致命横亘且不曾愈合的刀疤。
梦回转,地底仍没有光。数年来张起灵第一次没有留意水滴声代表的时间流逝,他依旧只能沉默,也没有精力调动表情,只是沉缓的心跳一声重过一声,压得他几欲坠落,像要坠进比当下更彻底的黑暗。但幻觉终究是幻觉,六百多日夜后,他仍靠在不知何处的黑暗里,水滴声缓慢而没有规律。他失去时间,幸而闭眼时仍有那张脸不曾忘怀,暗红的冲锋衣在雪中鲜艳非常,代替了许多年前内楼里那颗失色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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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声彻底消失的一天,张起灵变换了姿势,做了不切实际的梦,醒来时竟然向外挪动一寸。梦里门大开,天光漏入,有人站在门外探头,白亮的日光照透他白色的衬衫。告别那天他穿过,因这一点微薄怀想,竟觉得他来时仍旧是白衬衫。
梦里如何都无妨,张起灵站起来,走出去,一步踏出后跨越千山万水和十年岁月,落足吴山居门口。身旁人伸手推门,白色的袖口卷起,推门瞬间尘土飞扬,淹没天光。梦再回转,他复又从黑暗里睁开眼,收回向外挪出的一只脚。
最后一年是否结束了。
意识变得难集中,门里的一切终将化归万物,脑中的声音一次次逼向他,无边的黑暗也一次次逼向他。但是在无数个平凡瞬间里的一瞬,空气开始湿润,浓雾再起,门无声地开启。这时候张起灵竟然平静,或许是很久以前他第一次感知到剧变时,就知道会有重逢这天。
门外两人昏昏欲睡,奇异的音乐回荡在抖落的星光里。张起灵走过去,在其中一个人身边坐下来,他没有穿白衬衫,风尘仆仆,垂着视线的姿势一如当年在墨脱喇嘛庙。他们终究对视,两张熟悉的面孔,不知谁眼底倒映了篝火的光。
吴邪。
一直在眼皮上生长的那张脸,时隔十年再度具象,他比想象的更年轻,眼角平滑,轮廓清晰。但当他眉宇间浮现千百余年的苍老,岁月就从中呼啸而过。于是张起灵脑海里的白衬衫和冲锋衣在这一刻重合,红与白交融,凝结成吴邪拉下袖子时一闪而过的十七道疤。
“你老了。”张起灵说。
十七道疤,交缠迤逦,如同枷锁,张起灵被扣入其中,落地且生根。钥匙就在手心,但他丢弃,任由那把钥匙和漫长的风雪一起冰封在青铜门后,风声渐响,星光隐去,吴邪提起包对他回头。
“走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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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村下雪的那天,吴邪站在窗前点烟。
他的额度已经减少到一天一根,因此选择吸烟的时间也就愈发谨慎,生怕浪费了哪怕一口烟。张起灵从侧面看着,他把滤嘴抵入唇齿,吞云吐雾时眯起眼睛,脸上显出几分颇为投入的陶醉。
“老闷。”吴邪突然叫。
“嗯。”
“这十年你就一点东西也没忘?”
张起灵沉默,吴邪转过身,背靠窗台和漫天而下的细雪,有些探究地盯着他,“怎么做到的?”
窗台的高度刚好足够卡在他腰身凹陷的地方,一件休闲的白衬衫套在他身上,扣子没有系全,胸膛若隐若现几个红痕。张起灵看着,恍然觉得自己哪里是什么石头,分明是七情六欲齐全。他走过去捏住那把腰,往下吻,窗缝里漏进一些夹杂雪粒的冷风,落在吴邪后颈,很快又被唇舌化开,室内的空气湿热,一双修长的腿缠上张起灵的腰身。手臂上十七道疤痕,烙在张起灵的生命里,是其中最浓墨重彩的一部分鲜活写照。张起灵捏他手腕到头顶,顺着血管亲吻,腰身深深撞入他的灵魂,倾注一生的热忱。
光影里雪还在飘,吴邪半阖上了眼睛,湿润睫毛,晕红的眼角,漆黑的眉。他仰起下巴承受,难耐地喘息,露出脖颈上曾令张起灵惊痛的裂痕。他一一吻过,膜拜所有伤痛,曾在青铜门后生长于他眼底的那张脸,他看着,告诉他,“我一直想。”
断断续续的喘息里,吴邪说,“…什么?”
“一直想,”张起灵回答他最开始的问题,“一直想着,就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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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比较个人的一篇。谢谢看到这里的朋友们啦。
【锤基】万物花园
補丁,送给 @二盎司莎翁
*有涉及剧透,有铁椒
-
万物花园/The Garden of Everything
01.
2019
这里是阿斯加德的花园。
某方面來说它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一座了。它毁在神域陷落的日子里,当他们带着人民逃离彩虹桥,永恒之火在飞船底下吞噬了所有东西。
但它又是从前的那一座。所有东西都没被吞噬,它们仍然存在最初的地方,闪耀在阳光里,像歌一样。
像阳光本身一样。
这里是万物的庭园,丰饶的神域。这里有一切失落的未曾失落的最美的东西,比如索尔奥丁森的一只蓝眼睛。
然后这...
補丁,送给 @二盎司莎翁
*有涉及剧透,有铁椒
-
万物花园/The Garden of Everything
01.
2019
这里是阿斯加德的花园。
某方面來说它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一座了。它毁在神域陷落的日子里,当他们带着人民逃离彩虹桥,永恒之火在飞船底下吞噬了所有东西。
但它又是从前的那一座。所有东西都没被吞噬,它们仍然存在最初的地方,闪耀在阳光里,像歌一样。
像阳光本身一样。
这里是万物的庭园,丰饶的神域。这里有一切失落的未曾失落的最美的东西,比如索尔奥丁森的一只蓝眼睛。
然后这座花园落进他的眼睛。万物在里头歌唱,如同无数星辰坠入蔚蓝波浪。此刻他能看见九界里所有东西,甚至不需要借用海姆达尔的视角。
他是全知而全能的神王,他是众神之上。
他突然心慌。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里少了某种东西。那感觉是轻淡、模糊又怪异的,像某种颜色从光谱里被悄悄抽离,中间出现微妙的不连续。
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这里是万物的花园。
这里有他的一切。
索尔朝四周张望。他能看见所有颜色,晶莹的脆弱的,冷艳和热烈的,又重又硬的。糖丝色泽的蝴蝶触角。琥珀,温柔的嫩杏色,粉黛乱子草,古老的群青。薄雾像是灰蓝的紗,感觉有点苦涩。
他看见渡鸦羽毛,黑曜石的颜色。风夹着微光穿过花藤,半透明的烟紫色。几个女神用雪白的指尖压碎花瓣,绯红的汁液滴下来又被柔软涂开。
还有绿色。到处都是绿色。
新叶,荆棘,一只小鸟拖着长长的、翠绿的尾羽。在它脚边的土壤上,苔藓冒出星点绿意。喷泉是澄净的湖水绿,水雾里辐散一小片彩虹。彩虹中央有交迭出来的薄薄的绿。
消失的东西不是绿色。索尔想。
那会是什么呢?
然后他想到金色。它和绿色似乎是很相配的东西。
但他也仍然看见金色。这里是万物的花园,万物包含世上所有颜色。他看见伊登的金苹果,布拉吉的金色琴弦。阳光闪闪烁烁,光斑淌过水面如同铺满星屑,叶隙间筛下六角形的光圈。
蜂蜜酒也是金色的。他低下头,发现自己手里恰好就握着一杯酒。
“你为什么大白天的就在喝酒?”
海拉问。这里的万物当然也有海拉,她有绿色的眼睛和黑色头发。
“啤酒肚是阿斯加德的春季时尚?”
“一个神才不会有那种东西。”
索尔不以为然地回答,顺手用酒杯挡掉飞来的刀。他的八块腹肌确实各自安好,海拉露出轻蔑的笑容,一翻手把那些刀刃收了回来。劲风扬起她漂亮的长发。
索尔喜欢她的黑发。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姊姊本人,她永远不想安分地待在冥界海姆,老是爬上来找他打架。
但他喜欢黑色头发。
“那很难说,”
她顺着他的话继续:
“昨天冥界来了两个中庭人,就讲了一个这样的故事,神和啤酒肚,什么的。”
太荒谬了,索尔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但他同时在这句话里捕捉到那种轻淡、模糊又怪异的东西。
故事。这个词像一点波光那样碎开。
水面颤了一下。
“然后呢?”他问:“这个故事怎么了?”
谁晓得,海拉耸耸肩。
“在我那里没人听过这个故事,然后芬里尔又刚好经过他们。它饿了。”
“所以故事就没了?”
“它应该不存在吧,可能是那对兄弟的幻想。你知道冥界海姆总是让人发疯。”
她似乎为此相当骄傲。那两个人是兄弟,索尔想。他不打算对冥界的生活品质发表评论,只好继续自己被打断的思考。
但他找不到任何不存在的东西。
这里是万物的花园,所有东西都能存在。昨日,今日,未来。一切都能诞生,一切都会回来。然后它们或许改变,或许永生,从此不灭。这是神造的轮回。
故事。兄弟。金色的东西。绿眼睛和黑色头发。
他看见一丛玫瑰花。
——硬要说的话,这座花园里不存在的东西,或许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花。那些玫瑰仍然含苞待放,但这其实并不让人在意。玫瑰就在那里,绽放是迟早的事情。
它们什么时候会开花?
“对了,”海拉漫不经心地问:“洛基呢?”
在水晶宫吧,陪弗丽嘉试作新的汤。但索尔识趣地没有回答,海拉这样问八成只是想换个弟弟打一架。他可没有出卖洛基的爱好。
洛基。光是想到这个名字,它本身就绽放出瑰丽的声音。那些金色,漆黑,碧绿的东西。这里是万物的花园,万物当然包含他的兄弟。
这里有一切失落的未曾失落的东西。一切都美好得——
如同梦境。
你想要醒来吗?
索尔看着那丛玫瑰花。它们含苞待放,像是正微微张着口,想要说话。
你能够醒来吗?
02.
2019,稍早
这里是即将消失的森林。
这座森林是洛基的魔法产物,或者说它就是洛基本身。枝干间弥漫森冷雾气,冻结的光近乎透明。一些叶片凝结薄霜,有乌鸦站在树梢上。
洛基站在冰蓝色的空间里。
最后的咒语落下来,音节寒冷地绽放。他的魔法是流华满溢的一个圆,在完成的瞬间辉耀出光。
这个空间开始坍塌。他听见远远的森林尽头,枝条发出折断的脆响。
啪嚓。
万物都在坍塌,这指的是其中也包含他。洛基看着自己的指尖,魔法在那里冻出冰蓝的光。或者那也可能是他原本的颜色,属于他出生的、长年冰封的约顿。他已经用尽了身上最后的魔法,没有力气再维持阿萨人的容貌。
……
他感觉自己正在减少。这似乎还挺值得感伤。
好吧,那么来点快乐的事,他想。或许他该对自己施个阿莫拉的术法,那些甜美的、魅惑的,幻觉一样,把自己沉进糖果雨酿成的酒和梦和棉花糖。
想想快乐的事。
事实上有太多了,这七年他过得确实快乐。这世界有些地方和他来时的那边一样,有更多地方很不一样。一开始他想继续当个反派,结果没人把他当反派看。他走过九界里所有角落,学会了更多魔法,遇见了无数个美丽的、爱他的人。他成了故事之神。
然后更多的事涌了上来。它们也是很快乐的,闪着光,但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他看见弗丽嘉。她温柔地给他们读睡前故事,窗外的夜色流出墨水瓶,星辰镶在蓝丝绒上。在入夜的闪电宫里,云朵纺成的床帐之下,小小的索尔靠在他身旁。
有一个来自宇宙彼方的故事,主角和他一样是个小王子。故事里出现了天文学家,国王,蛇,点灯人和一朵玫瑰花。那天故事没能说到结局,弗丽嘉说你们该睡了,我明晚再来把它说完。
但他们不想等到明晚。深夜里他们偷偷摸摸点起灯,爬上金宫的藏书塔。故事的最后,小王子让一条蛇咬死了他。
哦,索尔说。哇。他好像没有其他评语想讲。洛基安静地站着,心想一个王子被蛇咬了原来也会死掉。
快乐的记憶闪着光淹没了他。某一年他变成蛇,但最终没有咬他,只是捅了他一刀。他打断他的加冕礼,他没能成为国王。他看见他和天文学家交往,然后互相甩掉。
索尔和阿斯加德。蜂蜜和金宮。到处都是闪耀的金色,像是太阳在水上闪闪发光。他们在成年之前就偷喝蜜酒,在夜里爬上金宮最高的一座塔。快乐的事确实快乐。
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故事,在那里他和索尔度过了千年的日子。那里有最伟大的阳光,最深沉的阴影,日子明亮而疼痛,把他烧灼得遍体鳞伤。
这一秒他才真正、微妙地感觉忧伤。因为那时他们都还活着。因为现在他们都改变了。他在这里过得很快乐,即使在不同的世界里,再好的东西终究都不是原本的。
但他还是想要好的。某些故事应该要有最好的结局。
为什么故事要有幸福快乐的结局呢?
不然孩子们都要睡不着了,很久以前弗丽嘉笑着回答。
所以,这就是他为什么站在这里,用尽自己学过最高深的魔法,试图改写一个故事的结局。他要毁灭一个世界,创造一个新的。
他听见森林坍塌的声音。啪嚓。
啪嚓。从远而近地。清脆地。它们接连响起,此刻他终于发现那不是森林自己产生的声音。有什么人正在朝他奔来,一路把结冰的枝条撞断。风和脚步的声音。
森林确实正在坍塌,但有一个人闯了进来。洛基回过头。
索尔从树梢一跃而下,带下来一大片闪闪烁烁的冰花。
03.
2012,2019
这里是被创造的世界。
准确来讲,这个世界来自被他夺走的宇宙魔方。那天洛基嘴上还套着索尔变出来的口枷,那个提箱被粗鲁地撞到地上。
那是中庭人的二零一二年。从此时光分流宇宙衍生,他在这个世界里过了七年。他走过更多地方,见过更多宗师那样的长老,遇见了无数爱他的人。
他成了故事之神。
从此他能看见所有的故事。故事在平行的世界里发生。某一条熟悉的时间线上,他被押回阿斯加德。他死在黑暗的原野上。他突然就死而复生,还能跑回神域吃葡萄。他们发现头上还有个姊姊,他们在彩虹桥上為了人民而战。
无数的情节被接连创造。然后他看见故事的倒数第二章,简直不敢相信。
首先他莫名其妙地被掐死了。接着不只是他,宇宙里一半的人死去了。最后故事走到结局,索尔也死了。
最后一点是洛基的想象。索尔并没有真正死去,但他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一个人。在那里剩下啤酒,薯片,小渔村,阿斯加德的王换成了女武神。
那就和他死了没什么两样,这个情节简直是一桩谋杀。它杀死了真正的索尔奥丁森,不晓得是谁让这样的情节发生。
太可怕了,洛基想,太荒诞了。我不能让一个故事这样发展。
这种结局会让孩子睡不着觉的。
其实他不是什么博爱与守护之神,平常也不考量小孩子的身心如何健康成长;但他是恶作剧与故事之神,而故事该要有最基本的美学。再怎么恶作剧的情节,都不能变成可怕的低级趣味。
他又想:我得改写这个故事。
想改变一个故事并不容易。故事本身就是魔法,它一旦被创造出来就有了力量。当一个人写下故事,他就自由而强大。即使是神也不能轻易毁灭凡人创造的魔法。
他无法直接改写命运,只能给出一点可能性。比如往故事里放进一条新的岔路,要是主角选择了这条路,那么故事就可能通往新的方向。
但每一个故事都拥有时空,相互独立而不允许干预。就算只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拓开一条小径都得付出代价,更何况是逆转正在发生的剧情。
这是让一個新世界被创造,让一个理应存在的世界毁灭。这是最高深的魔法。
此刻这个魔法被完成了。冰蓝色的空间开始崩解,这座以他为名的森林逐步坍塌。
然后索尔闯了进来。
他的披风仍然是鲜红的颜色,猎猎地从树梢翻飞而下。那里只有一边眼睛还是蓝的,俊美的脸上满是冰碴擦出来的伤。
他在洛基面前重重落下,踩裂一地流光。有一瞬间谁也没有动。他看着他,就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绿色坠入蔚蓝的一片海中。
多少时光从他们脚边溜走。
终于索尔开口了:“你做了什么?”
洛基周围的世界正在破碎,光点闪烁着包围住他。即使魔法不是索尔的专长,他仍然能看出异状。
洛基没有回答。他睁大眼凝视着他的哥哥,难得地震惊了一样。
他仍能感觉自己正在减少。时间似乎变得很慢。
“……这不可能。”
最后他歪过头笑了:
“你不可能是真的。你是从哪里来的?”
索尔剩下一边眼睛,答案只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未来。但他如果真的来自那里,就不可能见到此刻的洛基。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无论如何魔法已经完成了。
“你看起来很好,身材也不错。这应该代表我成功了。”
“你做了什么?”
索尔又问了一次,声音变得低沉。洛基对他微笑。
“我不确定你能不能听懂,哥哥。这魔法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高深。”
或许在这个世界里,这就是故事之神最后一次对人说话了。即使他只有一个听众,最后的台词仍然得是一场完美演出。
“——这么说吧,我试图给你一个新的故事。原本那一个太烂了。”
“什么?”
听众果然蹙起眉头。洛基耐心地对他竖起一根食指。
“首先,在那个故事里,阿斯加德变成了小渔村。”
第二根手指。
“再来,国王变成了那个瓦尔基里。我不是说她不好,事实上她们也是我童年的偶像。但她们生来是为了战斗,可不是为了到海边当村长。”
第三根。还没完。
“而你,我亲爱的,你留了一大把乱糟糟的胡子,还长出了啤酒肚。这简直是失格。啤酒肚,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作为一个神——”
“你在借机讽刺沃斯塔格?”
“我没有。重点不是啤酒肚本身,我才不在意你的外表变成怎样。重点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你的外表变成那样。”
那是绝望,颓唐,一蹶不振。是作为神王却不负责任。那是不合理的故事,那才是真正的失格。
所以这个故事不能发生。所以它确实未曾在这个索尔身上发生。所以索尔皱起眉头,精准抓错重点:
“你明明很在意外表的。我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你说你喜欢我和我的腹肌。”
“我才不喜欢你。”
他的弟弟优雅地翻白眼:
“我嫉妒你,厌恶你,我看不起你的自大、好战、冲动行事。我从来都不喜欢你。”
“……”
索尔眯起眼。洛基笑了。
“可是我爱你,”他接下去,“我比任何人都更爱你。”
你值得世上所有幸福快乐的结局。
“——所以,你不可能是真的。你是不可能从未来大喊大叫着跑回来,然后在这里遇见我的。”
洛基作结。这次他伸手去碰索尔的侧颈,像索尔常对他做的那样。他缓慢地看着他,似乎想透过触碰来确认,眼前这个人只是因为他拼命想着快乐的事情,才创造出来的幻象。
幻象似的索尔回看他:“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所有魔法都有代价。怎么办,我突然又觉得你其实是真的,我哥哥从来不认真上魔法课。”
索尔沉默了,似乎是在苦思眼下情形的真相。你想不出来的,洛基想,发现自己还能为此得意洋洋。
毕竟这是最高深的魔法。
就算你只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拓开一条小巷,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最高深的魔法就需要最沉重的代价。
在这个情况里,它要求的是洛基最重要的东西。
一开始他甚至觉得那就算了吧,他可不能失去弗丽嘉。不过仔细一想,这个世界里头也没有她。
那么,他能给出来的代价就不是她。
于是他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了,因为这七年他有过快乐的时光。他在这里成了一个被人深爱的神祇,火焰、故事、魔法,而一开始教会他这些东西的都是弗丽嘉。
从最初到最后,他想要从来都不是王座。他想得到的不是权力,而是权力背后象征的认同。他要的不是鲜花和人群簇拥,而是这些东西证明的热爱。但早在从前的阿斯加德,弗丽嘉就拼命地想让他感觉被爱,让他能身为他自己而存在。
那时盛大的阳光造就阴影,她就教他变出火来,点亮最阴暗的地方。
所以,在这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他自己的存在。如果他试图用这个代价交换魔法,他就会从此被彻底抹去。在这个世界的过去和未来,在所有人的记忆里,那个黑发绿眼的故事之神都将不复痕迹。
也就是说,眼前的索尔不可能是真的。即使他真的能从未来闯进这个时空里,也不该见到洛基。他的魔法已经完成了,自此他在这个时空从未存在。
但他们就是见面了。索尔摸起来也不像假的。他还能够回看他,然后问:为什么不可能?
好吧,洛基想,这或许是某种蝴蝶效应,时空扭曲,就像时间线微妙的某部电影——反正九界至大,本来就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更何况闯进来这个人是他的哥哥。
他是最强悍的复仇者,他是雷霆之神。他无所不能。
然后洛基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这才是最终的悖论,雷神或许无所不能,但他无法阻止他的弟弟在这里消失。那些冰蓝色的光芒越发炽烈,闪烁着一点一点蔓延过他。
索尔似乎放弃思考了,他张开口:
“其实我——”
那些光吞噬了洛基的脚下。他摇晃一下,往前摔落下去。
索尔反射地伸出手去接他。
可惜洛基有两百三十八公斤,他们重重地往后跌到地上,又溅起一些冰碴。这个画面有点熟悉,八岁那年洛基变成一条蛇,又在索尔手中恢复原状。索尔大叫一声顺便把弟弟摔了,两个人在地上滚成一团,洛基翻出一把匕首扎进他的腰。
然后寒光一闪,眼前这个一千岁的洛基不晓得从哪里又变出一把刀。索尔都准备好要接招了,结果他只是反手一挑,割断了自己的一束黑发。
哦,索尔奥丁森,洛基用怀念而促狭的口气说。真像从前一样。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那把刀消失了。他伸出手,开始把那些黑发编进索尔的一绺金发里头。那是一种缓慢、诡谲而美丽的进程,微小的新生和毁灭同时发生。他的指尖也泛出蓝色微光,在那里有条辫子正一吋一吋成形。然后从交错的起点开始,金发之间的黑色又被光点吞噬。
他的魔法是冰蓝色的光。那些光芒越发密集,一点不漏地落进索尔眼睛里。他就这样注视着洛基的动作,寒冷的光点灿烂无声。
生命里的某些时刻,爱能比死更冷。
他终于意识到有什么已经发生。彻底而不可逆地,像那条辫子里的黑发一样消失殆尽。然后洛基完成了这项没有结果的工作,他抬起头,对上索尔的眼睛。
那里有一种熟悉的神情,让他突然想笑。他知道另一个故事里他们走到黑暗世界,而索尔就是这样看着他化为风沙。
不,不,不,不,不。索尔说,也是熟悉的台词,好像他剩下这个字能讲。幸好他很快找出第二个。
“你不能走。我花了多久才找到你——”
洛基感叹地笑了。幸好这是新的台词,他差点以为还得再来一次【我会把你做的事告诉父王】、【我不是为了他】。
这一次依然不是为了他。邪神乐于在一些故事里当个大反派,但也不排斥在另一些故事成为救世主。他愿意改变那个糟糕的故事,不只是为了索尔一个人。这也是为了他们剩下的人民,为了女武神。
这是为了阿斯加德。
血液里的因子曾让他矛盾,找不到的归属也曾让他彷徨,但这个小王子最终能够承认,他来自世界树顶的阿斯加德。那里是他一路成长,曾经为之而战,度过千年岁月的家乡;它不应该沦落成蝼蚁行星的小渔村,还有个成天酗酒的失格的王。
所以他就要再次成为救世主了,只是这一次没有飞船,没有头盔,没有大张旗鼓的宣言。他只是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可能性,放进那一边的世界里面。
那里会生出一座美丽的花园,万物未曾消减。
——冰蓝色的光淹没了他。
“好啦,又是一次Farewell。真是让人感伤。”
洛基对索尔微笑,语气仍然恶作剧似的轻佻。他就靠在他怀里,能听见雷神的心跳开始变化。现在洛基看清楚了,索尔或许真的花了很久才找到他。那件披风沾满星尘和污雪,结冰的战甲又硬又冷,让他想念起闪电宫里那张温暖的床。
你不知道我花了多久才找到你,索尔重复。你不能死。
洛基在光里对他耸肩。
“没人说我要死了,哥哥,事实上我的命还硬得很。九界里有千万个故事仍然为我存在。”
更何况,他眨眼,就像七年前带着魔方消失时那样。更何况。
“最美的东西都是不死的,你应该记住这句话。”
冰蓝色的魔法穿透了他,蚀出无数流光的空泡。乍然灿亮的光点在索尔怀里爆炸,仿佛神域的每一场送行之中,水面升起无数星芒。
洛基消失了。森林最后一根枝条终于彻底崩塌。
04.
2019
这里是中庭。
索尔重新踏上地球的土壤,红披风在他身后安静垂下。不久前他砍下了泰坦人的头,而失去的一切并没有回来。
女武神抱住双臂,看着面前的神王。
他们头上是淡金色的太阳。没有暴雨,也没有雷电,天空澄澈如水,甚至没有一丝乌云表现雷神的疲倦或者哀伤。
因为他不是疲倦也不是哀伤。瓦尔基里看着他。那是沉寂和熄灭,缓慢的冻结。那是一座最坚固的王城濒临崩塌,一颗最炽烈的恒星开始失去光亮。
但这颗恒星还远远不到死去的年纪。事实上他还很年轻,比她小了将近一千岁。瓦尔基里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对他说话。
你没事吧?他遇见了世上所有最惨的事。你还好吗?当然,他简直不能更好。至少这一次你瞄准头了,哦,天啊,别闹了。
“……你需要什么吗。”
最后她开口:
“如果是我能替你做到的——”
索尔似乎想要扯一下嘴角。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他仍然试图对身边的人露出微笑。
不必了。他回答。
“我想先去看看大家。或许晚上我会找点酒来喝吧。”
阳光斜斜落下,瓦尔基里看着那个微笑在成形之前搁浅。她也曾失去同伴和挚爱,当奥丁的儿子们去到萨卡星上,她仍然沉湎于漫长的自我流放。她比谁都清楚酗酒的可怕。
“其实我想大家很好,”她慢慢地说,“或许你更需要先睡一觉。等你醒来之后,可以去喝一杯。”
她很想补上一句,就只能喝一杯。但现在不适合往话里增加任何重量。
索尔看了她一眼。他肯定也知道人民不可能“现在很好”,他们失去了重要的人,就像他们的国王那样。
所以他更应该去看看他们,此刻他该做的肯定不是喝酒或者睡觉。他得做点什么,他是人民在这场流亡里仅剩的太阳。
他該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
他还能做什么?
最后他只是对她说:好。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切失落的未曾失落的最美丽的东西,比如他被毁掉的那只蓝眼睛。
——他站在阿斯加德的花园里。
索尔朝四周张望。他看见希芙和范达尔,沃斯塔格和霍根,几个女神从花架底下匆匆经过,洛基在水晶宫里陪弗丽嘉煮汤。叶隙筛下六角形的光圈,他手里握着盛满蜜酒的金色酒杯。
这里有他的一切。
然后他抬起头,一丛玫瑰落进他的蓝眼睛。
-
所以,这就是洛基的魔法。这是他送给这个故事的第二条路。它悄悄汇入这个世界里,变成一个美丽的梦境。
如果索尔能从这个梦里醒来,回到残酷的现实去,就代表他足够强大,他确实足以为王。如果他从此醒不过来,那也没有关系。这个梦里有他热爱的万物,一切都美丽如初。这是洛基捧在掌心里构筑的箱庭,而他是谎言与故事的神祇。如果他想编造一个虚假的世界,它看起来只会逼真而完美无缺。
如果索尔从此不醒,就可以在这个完美的梦里永远沉睡下去,反正这和原本的烂故事差不了多少,只是他换了一种更有美感的方式逃避。洛基没有办法接受啤酒和薯片,那实在有违他的美学。
也就是说,他给出了扭转故事的可能性,但结局取决于索尔的选择。
这对兄弟曾经走上殊途,但当一切回归到阿斯加德的命运,他们终究得要并肩合作。好比两个王子打大公主,也是一个人牵制姊姊,一个人跑去放火。
所以,我的哥哥。
创造魔法的那一天,洛基凝视着掌中的花园。他仍然记得很久以前那一天,索尔在金色的大殿上举起锤子;那时他意气风发,一切都是最灿烂的模样。妙尔尼尔轻易地就认可了他。
来吧,洛基想。索尔奥丁森。
证明给我看,你仍然值得。
-
这里是阿斯加德的花园。
万物在阳光下闪耀,像歌一样。像阳光本身一样。
这里美好得像梦一样。
你想要醒来吗?
索尔看着那丛玫瑰花。它们含苞待放,像是正微微张着口,想要说话。他不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东西。那也可能只是幻觉,毕竟这里的一切都如梦似幻不可思议。
他放下酒杯,伸出了右手。妙尔尼尔立刻破空飞进他手中,他轻而易举就能配得上阿斯加德的王座。
这里是万物的庭园,丰饶的神域。在这里加冕礼没有中止,他的父母和弟弟没有死去。他的好友站在王座之下,他的姊姊偶尔出来找茬。在这里阿斯加德不必只是人民,它就是一个地方,是他们度过千年岁月的家乡。
你能够醒来吗?
-
索尔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至少有二十个中庭医师。很显然都是托尼史塔克请来的,瓦尔基里表示他只是睡掉了一天半,但托尼似乎担心他会一睡不醒。
或许在这场战役之后,所有人都受了看不见的伤。像是找不到的地雷埋在胸腔深处,让他们在自我怀疑和折磨之中变得脆弱。这是一场漫长的余震,发生在战火的余温都散尽之后。
“如果有什么问题,请一定要联系我。”
眼前的医师重复了第三次,眼神仍然充满忧虑,似乎并不想从索尔的面前离开。他看起来像一本会行走的《如何应对创伤后应激障碍》,里头小心地列出问句:你能够好好入睡了吗?你能平静地醒来了吗?
可惜这不是索尔一生里最有耐心的日子,而他已经回答了两遍“我没问题”,现在不太想再说一次。
“请不要以中庭的标准来诊断我,医生。”最后他淡淡地说:“我不是普通人。”
医师走了,那感觉像是落荒而逃。雷神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在金宫里轻佻微笑、一边抛媚眼的大王子了。他是国破家亡的孤王,沉下脸就是不怒自威。他的铠甲被打碎了,从所有缝隙里都溢出惨烈气场。
瓦尔基里站在房间角落,索尔知道她想说话。或许她有相同的问题想要问他。
你能够好好入睡了吗?你能平静地醒来了吗?
他想说他可以,但可预见的事实是,他会在往后无数日子里被噩梦惊醒。那些梦里会有所有的人,死去的,他无法拯救的,再也回不来的。梦里会有他最重要的人,那个名字埋在他胸口最深的地方。命运击碎雷神的铠甲,夺走他最柔软的那根肋骨,没有还给他一个夏娃。
但是他不会屈服,这是他深入骨血的天性。这是他之所以生而高贵,之所以能够为神。
这是为了阿斯加德。
我们走吧,索尔站起身说。瓦尔基里难得露出愕然的眼神。
“什么?”
“我听说你们之前在北欧的海岸上落脚。现在得去找个新的地方,阿斯加德不能重建在那里。海风会锈蚀我们的武器。”
瓦尔基里眼中有东西冻结了,一瞬间又汹涌地爆发。那里头看起来有光,因为反射了什么东西才映照出来。她凝视着他。
窗外已经没有了阳光。
然后她把右手放上胸口,低下了头。这是女武神宣誓守卫王座的动作。她们生来为了战斗,只要她们的右手仍然握着武器,阿斯加德的光辉就不会湮灭在黄昏里。
她轻声说:“陛下。”
就在那一瞬间,乌云密布的窗外终于砸下暴雨,半空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霆。天空涌出泪水,闪电的颜色如同火焰。
这场大雨淋湿了中庭。雷声在九界的所有角落响起,像是无法言说的、强烈、痛苦的讯息。
雷神确实疲倦,也确实悲伤,但他未曾绝望。只要他们活着,世界上就仍有希望。这场雨或许会持续很长时间,但它结束之后依然会有阳光。
年轻的恒星仍旧燃烧,他自己就是太阳。流亡的日子不会更多了,他会替他的人民重建一个家。阿斯加德就是这些仍然信仰他的人,而不是一个地方。
因为那才是英雄之举。
05.
2024
这里是复联大厦。
五年过去,最后的大战也结束了。如果故事从开始就被改写,之后的剧情就可能一路走到彻底不同的地方。这一次响指换了人打,卡罗尔抱着手套飞到一半,突然发现华点。
“等等,为什么不是我戴上它?这样下去钢铁侠迟早要出来救场。我把他从宇宙扛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他死在这里。”
说的很对,众人附议。他休息个鬼,他女儿还没长大,自己生出来的就得负责养大。
“所以你要戴上它吗?”
“当然,我的故事不就是主讲女性力量?”
很有道理,众人又同意。然后索尔碰地从半空落下来,带着一大片刺白闪电,雷声听着像Immigrant song的节拍。
“还是让我来吧,”他说,“你只是一个人,我好歹是一个神。”
“这可能会死,”卡罗尔露出怀疑的眼神:“你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吗?
你可以好好地入睡了吗?
“我当然可以。”索尔看着惊奇队长:“你不要小看雷霆之神。”
他已经活了一千五百年,杀死的敌人是年龄两倍。他曾有过深爱的人,然后他失去了他们。他曾经可以选择逃避,但他最终决定要直面问题。他的人民被安顿在重建的阿斯加德,所有人就这么活了下去。
他也是这样活下来的。他至今仍然战斗,为了那些已经逝去的,为了所有仍旧存在的。他不逃避战斗,也不恐惧死亡。他已经不是一千年前的孩子,会因为故事没有快乐结局就无法入睡。
他视死如归。
-
最后在女权主义面前,还是绅士风度抢了优先。绿巨人打了响指都没有死,而索尔终究是一个扛过中子星的神。
托尼史塔克也活了下来。他给索尔(的右手)请来了最好的医疗团队,而他痊愈的同时世界逐渐回到正轨。孩子依旧在长街上奔跑,太阳依旧升起。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活下去。
“你接下来的计划是?”
那天托尼问。索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看着落地窗外的纽约,天际线之后是更远的地方。
“瓦尔基里说阿斯加德都挺好的,但我还是得先回去看看。九界里也还有不安分的东西……”
他的声音停住了。托尼翻了个白眼。
“别想了,就算你是一个神,也骗不过天才史塔克。我猜你接下来就想去找2012年跑路的那个斑比,我赌一千美金。”
索尔笑了。你是对的,吾友。他稍稍举起双手。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当然,要是找到了请不要把他带回来。好不容易纽约市民终于能休息了。”
哦,索尔说。你担心得太早了。
“我甚至还没想出从何找起。这情况好像也用不上你的发明。”
毕竟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回到过去是一回事,想穿进早已从这条线分支的平行宇宙,又是另一回事。托尼相信时光机和他一样松了口气。他真的不想哪天半夜下来喝个咖啡,就看见机台里头跑出个洛基。
那真遗憾我帮不上忙,托尼毫不遗憾地回答。没事,索尔摆摆手。这本来就不归中庭的科技管辖。
“毕竟我们谈论的是宇宙的魔法。”
“……你不要以为这样讲话就能激我帮忙。”
无论如何,告别的时刻还是来了。索尔离开大厦的那天晴空如水,托尼对他挥手,佩珀牵着摩根站在他身旁。
他们的婚戒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漂亮的一家人,索尔想。这些可敬可爱的中庭人。他很高兴他们都还活着,能够陪伴孩子长大。或许在夜里他们会给女儿讲睡前故事,就像弗丽嘉当年做的那样。
现在回想起来,那恰巧是一个中庭的故事。金色的王子来到陌生的星球上,但在遥远的、来时的地方,仍然有一朵属于他的玫瑰花。
索尔举起他的战斧,打开了彩虹桥。久违的宇宙仍然很美,亘久星辰静默连绵。
最美的东西都是不死的,就像那个梦本身一样。像阿斯加德一样。像他的弟弟一样。十二年前洛基拿走了空间宝石,因此他肯定去了哪里,十二年后索尔终于能够去寻找他。
即使他甚至还没有想到办法。即使此刻他不晓得,之后他确实找到了穿越的方法,回到某个世界的某个时间,和洛基见了一面。那里有一座崩毁的森林,他只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但洛基在那里成了故事之神,于是宇宙里所有故事都为他存在,从此又出现无数可能。
既然如此,索尔想。他就会不断地尝试下去,不断地追寻下去。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能再次见到洛基,只是不晓得会在怎样的故事里。
他期待着见面的一天。希望那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如果那一天真能到来,在某位神祇创造的花园里,就会开出一朵玫瑰花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