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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

还是想和你做同桌

黄礼志✖️申留真


*校园日常小甜饼🥰

*🤯🤯🤯

01.


黄礼志和申留真是同桌。


黄礼志是学校的街舞社社长,凭借自己曼妙的舞姿在学校圈粉无数。身材好不说,长得也很漂亮。长长的眼角十分有魅力,笑起来像只小猫咪。


申留真则是一枚妥妥学霸。她与其他书呆子不同,上课总是感觉心不在焉,一副拽拽的样子手托着腮,成绩却名列前茅。而且她长得十分清秀,却又不失少年的英气,一举一动都又酷飒又潇洒。


班主任让她们做同桌是想让申留真多帮帮黄礼志,当然,是在学习方面。


崔智秀是黄礼志的好闺蜜,她摸不清黄礼志到底喜不喜欢她的新同桌。因为黄礼志一会儿给她抱怨申留真那副拽拽的...

黄礼志✖️申留真


*校园日常小甜饼🥰

*🤯🤯🤯

01.


黄礼志和申留真是同桌。


黄礼志是学校的街舞社社长,凭借自己曼妙的舞姿在学校圈粉无数。身材好不说,长得也很漂亮。长长的眼角十分有魅力,笑起来像只小猫咪。


申留真则是一枚妥妥学霸。她与其他书呆子不同,上课总是感觉心不在焉,一副拽拽的样子手托着腮,成绩却名列前茅。而且她长得十分清秀,却又不失少年的英气,一举一动都又酷飒又潇洒。


班主任让她们做同桌是想让申留真多帮帮黄礼志,当然,是在学习方面。



崔智秀是黄礼志的好闺蜜,她摸不清黄礼志到底喜不喜欢她的新同桌。因为黄礼志一会儿给她抱怨申留真那副拽拽的臭屁样子,一会儿又夸人家给她讲题时好细致好温柔。


总之,她们看起来相处得还不错,毕竟看起来挺般配的。崔智秀心想。



02.


申留真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黄礼志算是深有体会了。以前不熟不知道,现在坐了同桌才发现,这个看起来酷酷的高冷学霸内心一点也不高冷,简直是个还没脱掉顽皮天性的小孩。平时喜欢搞恶作剧不说,这家伙运动天赋还强,一溜烟就像猴子一样窜走了。这可真让黄猫猫没办法。



申留真小心翼翼地躲在墙角,她看见黄礼志正和朋友有说有笑地走来,准备吓唬她一下。


“啊———!!!”突然一双手轻拍在自己的肩上,黄礼志不由得大叫一声,还跳了起来。黄礼志双手紧握放在下巴前,眼睛睁得大大的,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笑得前仰后合、还一边拍手鼓掌的申留真。


眼看黄礼志的拳头就要伸来,申留真转身就向楼道窜去。随之而来的就是黄礼志追赶申留真的身影。


“呀!申留真!!你不要跑———!!!”可是申留真真的跑得很快,猫猫根本追不上。


“礼志欧尼!来追我呀!”黄礼志看到前面的申留真挥舞着双手,还给她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反正待会儿上课铃打了这家伙还得回班,不如现在就回去守株待兔。黄礼志想着,转身就向教学楼走去。申留真一脸懵地看着黄礼志远去的背影,只听得她大声说了一句:“我在教室等你喔留真!!“


上课铃声随风传入耳中,申留真心叫不好。黄礼志在教室等着自己,免不了猫猫的一顿报复。


到教室门口时,果然看见黄礼志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见申留真来了,黄礼志挑了挑眉斜看她一眼,拍了拍椅子,说:“坐。”申留真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眼睛还瞟着黄礼志。坐下后是一阵沉默。


“让你吓我让你吓我让你吓我!!”突然黄礼志用她的猫猫拳一顿乱捶申留真,还伴随着可爱的猫猫怪叫。


申留真也就任由着她捶着,还转过头来勾起嘴角看着黄礼志。落在身上的拳很软很绵。


振子哥还是没躲过猫猫拳,但她好像很开心。?



03.


冬天到了,漫天飞雪。


可怜的黄猫猫被三角函数折磨的哀声连连,只得让申留真为她一步一步慢慢讲解。


“你看啊,先用正弦定理把a和b替换成sinA和sinB,再用三角函数的和公式把sin(A+B)展开,你看这不就一目了然咯,用辅助角公式配一下,喏,A等于三分之一π。”申留真边说边在草稿纸上唰唰地写着,黄礼志微蹙着眉勉强跟上她的节奏理解着。


“啊等下,留真!”黄礼志盯着她那一堆草稿皱着眉费劲地看着,“这里为什么是这样?”


“喔,这个。”申留真又很耐心地给她讲了一遍,指指画画的。她微转着头看着黄礼志,好像在问她懂了没有。


“喔——原来是这样啊……”礼志拖长了音,还撅着嘴,丧丧地看着手里的卷子。


“你再理解一下,我先出去咯!”申留真见黄礼志大概是听懂了,拿着外套就跑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她就又进来了——还是兴冲冲的那种。她气喘吁吁的,一手扶着椅子,一手撑着桌子,眉间都染着喜悦,“这题待会儿再看吧!你快去看外面!那树可好看了——”


黄礼志本在一脸惆怅地算着题,见申留真这么说,好奇心驱使着双腿往教室外迈去了。


申留真说的没错,银装素裹大概就是如此。


“怎么样欧尼,我没说错吧!是不是很漂亮~”不知道什么时候申留真又冒到黄礼志身边了,边说还边对礼志眨眨眼。


礼志猫猫只是抿着嘴笑着不停地点头,她看见留真的眼睛好亮,像星星。



04.


申留真一进教室就看见趴在桌上睡觉的黄礼志。


此时正值晚夏之际,天气逐渐从炎热转凉。申留真一看就知道黄礼志刚从舞蹈教室练舞回来,大概是累坏了,身上的训练服还没脱,抱着校服当作枕头就睡着了。


太辛苦了吧,要让她好好睡一觉才行。申留真抿嘴笑着端详着熟睡的小猫,轻柔地把她的碎发别在耳后。幸好现在是晚饭时间,没有人回班打扰礼志睡觉。申留真看着黄礼志身上轻薄的训练服,便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披在礼志的肩上。她又轻手轻脚地从黄礼志包里取出饭盒,慢慢把门闭上才跑去食堂。


黄礼志醒来的时候崔智秀刚好从门外进来。她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怀里的校服,又摸了摸肩上不属于自己的校服。


“哦莫,Lia,这是你的校服吗?”刚睡醒的猫猫声音还挂着一丝慵懒。


“嗯?不是啊,我的在身上穿着呢。”


黄礼志闻见那件校服上的清香味,不是刺鼻的香水的味道,而是好闻的、少女身上的体香。淡淡的,轻柔的,却使人上瘾。她翻找这校服上的名字,终于在内口袋找到了一个字迹潇洒的“申留真”。黄礼志不禁笑了出来,校服上的签名都这么符合她酷酷的性格。


这时,申留真提着两个饭盒走进了教室。她只穿了一个干净利落的白色T恤。


“留真啊,你不冷吗!”黄礼志眼里充满担忧,直勾勾地望着申留真。


“不冷不冷,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申留真回答的很平淡,说完还故意撩了一下头发,显得自己很帅气的样子,“哦对了,我刚去食堂帮你打了饭。喏,趁热赶紧吃了吧。“说完还故意对着黄礼志抬抬头挑挑眉。


黄礼志看她这副样子真是又酷又可爱的,笑嘻嘻地接过申留真手上的饭盒,说了一句:“谢谢留真呀~”


吃着申留真打的饭心里暖暖的,心里又感激又感动。礼志不禁转头看了看身边已经开始做题的留真。



05.


黄礼志和申留真吵架了,现在正处于冷战时期。


申留真不是那种耐得住性子的人,偏偏碰上了黄礼志这样极擅长冷战的人。这明明才是第二天,溜溜就忍不住要和她的礼志欧尼说话了。


明明是同桌,两人之间距离不过十几公分,却像极了有一层“可悲的后障壁”。学霸溜此时也犯了难,不知道怎样才能哄好这只小猫,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身旁的礼志欧尼。


“对不起,礼志欧尼~我错了,我们和好吧!”申留真揪住黄礼志衣袖的一角,轻轻拉着哀求道。


“你前两天跟我吵架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我……年少轻狂,一时冲动,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和欧尼吵架了!欧尼~原谅我吧!”


没等申留真把话说完黄礼志已经冷冷地起身走开了。


申留真哭丧着脸,想着黄礼志怎么这么绝情。


不行,学霸溜绝不认输。


只见第二天申留真兴冲冲地跑进教室,对着旁边的Lia说道:“欧尼,如果礼志欧尼有什么不会的题来问你,你就说你也不会,千万别给她讲!”


说完就转头给周围同学都悄悄说了一遍刚才的话。


看着申留真欣喜的神情,Lia无奈地撇撇嘴。估计是又在逗猫吧,周围同学包括Lia在内都这么想。


申留真安安稳稳地坐在座位上。万事俱备,只欠黄礼志有不会的题了,她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


在看到黄礼志拿着数学练习册问了很多同学都“碰壁”了之后,申留真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内心暗暗地笑。她看见黄礼志转身就去了老师办公室。


一切都在“天才溜”的计划当中。


没过多久黄礼志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愁眉苦脸地坐在申留真旁边。申留真对事情的经过心知肚明,继续趴在桌上装睡。


“申留真。”


果不其然,黄礼志终于叫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礼志欧尼。”


“给我讲一下这道题。”申留真看见黄礼志面无表情地用手在题号上点了两下。


“要想让我讲题,有条件的哦。”申留真看着黄礼志挑了挑眉,“礼志欧尼必须跟我先和好,再也不要不理我。”


黄礼志撅了撅嘴,看见申留真眼里像要冒出星星一般望着自己,心也软了下来,说了句“好吧,那你再也不要惹我生气了。”


“好好好!!”申留真开心地笑着,伸手就要去抱黄礼志,眼睛眯成一条缝了都。


“呀!坏蛋留真快给我讲题!”猫猫拳的主人还是忍不住给身边笑嘻嘻的人来了一拳。


“好啦,别打啦,我给你讲。”


后来礼志好奇怎么数学老师也把她往申留真身边赶。老师当然是愿意自己的得意门生为自己减轻些负担啦,留真戳戳她的脸臭屁地对她说。哼,小猫不屑。


06.


黄礼志和申留真不再是同桌了。


幸好黄礼志就坐在自己斜前方的位置,要不然申留真就要去和班主任闹了。


又是数学课。申留真觉得少了黄礼志的数学课真是没劲,似乎是看她以前每节数学课都愁眉苦脸,一副“我与数学不共戴天”的样子,现在清静了反倒觉得难受。


申留真托着腮,面无表情时而撇撇嘴,铅笔被她纤细的手指转啊转,差点断了铅。


无意间向斜前方瞄去,她发现黄礼志在看她。


被发现的小猫捂着脸转过头去,即可又拿出一张纸条写着什么,然后叠好,递给身后的人。


申留真早就预料到了这纸条是传给自己的,指尖触碰到纸条的那一刻看见礼志在对她嘻嘻地笑着,随即留真做了“黄礼志是笨蛋”的口型。


呀,你快打开看看。她看见礼志的嘴形是这么说的。


轻轻打开纸条,黄礼志清秀的字迹涌入眼帘。


申留真轻轻笑着,很快又写下一行字。纸条原路返回。


黄礼志看着申留真勾心的笑着,迫不及待地打开纸条。申留真愈发觉得眼前这个手忙脚乱的小猫很可爱。


只见那纸条上有两行字:


“刚刚你转笔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你手好好看!”


“下课给你牵,还有,认真听讲。”



申大学霸偷笑着看着黄大美女泛红的耳根。






END.

J.🌟

你乖一点 下



为了你我可以越千山踏万水,
摘星揽月也在所不辞。
可是你不愿意,我连迈向你的勇气都没有。

朴秀荣一愣,把孙承欢推到座位上郑重其事地问:“你怎么得的这个结论。”
孙承欢有些抽噎的说:“就是,那个男生一直追她,她本来没反应,后来她就开始收那个男生的早餐代替我的,下课也和他走在一起,上课也不和我坐一起,坐在一起也一直和那个男生说话。”
朴秀荣沉思了一会,一个计划慢慢形成。

事实上,和男生亲近是裴珠泫有意为之。虽说是年上,但是她也才只有二十三岁,就是这么不巧,她确实喜欢上了孙承欢,与生俱来的胜负欲让她不想提前告白,追求她的人虽然多,但她所知的追求手段都等于毫无作用的幼稚伎俩,所以她就无师自通的想...



为了你我可以越千山踏万水,
摘星揽月也在所不辞。
可是你不愿意,我连迈向你的勇气都没有。



朴秀荣一愣,把孙承欢推到座位上郑重其事地问:“你怎么得的这个结论。”
孙承欢有些抽噎的说:“就是,那个男生一直追她,她本来没反应,后来她就开始收那个男生的早餐代替我的,下课也和他走在一起,上课也不和我坐一起,坐在一起也一直和那个男生说话。”
朴秀荣沉思了一会,一个计划慢慢形成。

事实上,和男生亲近是裴珠泫有意为之。虽说是年上,但是她也才只有二十三岁,就是这么不巧,她确实喜欢上了孙承欢,与生俱来的胜负欲让她不想提前告白,追求她的人虽然多,但她所知的追求手段都等于毫无作用的幼稚伎俩,所以她就无师自通的想了这么个办法,持脸杀人。故意地撩拨和靠近,经常性的让孙承欢吃点小醋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出她意料,孙承欢比她想象的还要怂。

每次看见孙承欢犹豫不定和有些失落不爽的表情时,裴珠泫不禁有些紧张。
说出来啊。大胆一点。你只要说出来我就会扑向你。
没有。孙承欢还是独自憋在心里。

她有些等不及了。

干脆就来个大一点的刺激一下,如果这样她还不表白,裴珠泫就真的要怀疑她是不是喜欢自己了。

预想着年下奶里奶气还带着点委屈的表白没有发生,后来的裴珠泫忍不住感叹人生的狗血,
还有半路杀出的朴秀荣。

数不清这是第几天没有见到孙承欢了,裴珠泫坐在座位上忍不住左顾右盼,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男生的话题,注意力却飞到了孙承欢身上。
为什么这么久见不到她啊,是不是认识了别的漂亮姐姐。

越想裴珠泫越紧张。

无精打采的回到宿舍,一直放空到晚上七点,手机“叮铃”一声,裴珠泫一个激灵,兴冲冲地拿起手机以为是孙承欢,结果是朴秀荣,短信的内容却让她像被冻住一样僵在原地。
珠泫欧尼,听说承欢欧尼最近要准备去加拿大做交换生了,这事你知道吗?—朴秀荣
裴珠泫有些颤抖地打着字,我不知道,真的假的。—裴珠泫
我也只是听说。—朴秀荣

裴珠泫愣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主人公却发来了信息。
欧尼,今天晚上要一起吃饭吗。—小怂鼠
好。—裴珠泫

一整顿晚餐裴珠泫都觉得味同嚼蜡,几次张口欲问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孙承欢倒是吃得不紧不慢,完全不像要出国的样子。
晚餐过后,孙承欢主动提出邀约散步,裴珠泫当然求之不得。
江边微湿的空气扑在脸上,清爽宜人,四处都有稀疏闲散的游客,裴珠泫正沉醉在这样平凡的安宁中,身旁的人却突然叹息出声,“以后这样的日子,大概不会再有了吧。”
裴珠泫喉咙一紧,故作轻松地问:“为什么?”
孙承欢头也不回的说:“我要去加拿大做交换生了。”
“那不也要回来的吗。”
“我不太想回来了,那毕竟是我的家乡。”

裴珠泫听见这句话愣在原地,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玩大了。

良久的沉默,直至孙承欢忍不住转身,入眼就是裴珠泫紧咬下唇红着眼眶的样子,看的孙承欢心里像被人抓住一样的疼,鼓起勇气把她抱在怀里,裴珠泫终于忍不住一抽一抽地说。
“孙承欢,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原来欧尼知道我喜欢你啊。”
“…能不走吗。”
“为什么?”孙承欢憋住自己的心急循循善诱地问。
“孙承欢,非要我说喜欢你是不是。”裴珠泫埋在孙承欢颈间咬牙切齿地说。
“是啊,欧尼这么说了我就不去了。”

裴珠泫努力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继续头也不抬、一字一句地说。
“孙承欢,我喜欢你。”
孙承欢抱得更紧,在她耳边轻笑着叹息似的说:“我等了好久了。”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宣示主权一样环得更紧,“欧尼,你乖一点,以后不要和别人靠得太近。”顿了顿又突然用诱惑低哑的嗓音说,“回家之后你那些招数可以都用在我身上。”
“呀孙承欢,你平时不是很纯良无害吗?”裴珠泫羞的捶了她一下,不可置信的模样活像一只灵动的兔子。
微微撅起的嘴让孙承欢看的心里一动,不假思索的地覆上了诱人的柔软,分离时还赌气地咬了下裴珠泫,“我可不一样,我的坏心思都在欧尼身上了。”
意料之外的甜蜜,裴珠泫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颜,复又投入孙承欢的怀抱。

“等会…所以说你和朴秀荣联合起来骗我?”
“…这不是骗,这只是和欧尼不一样的方法而已。”
“哼,孙承欢,你 完 了。”
“哇,欧尼,轻点轻点,还有朴秀荣啊哇!!”


J.🌟

你乖一点(撩了不负责篇)上

ooc预警

依然是年上学姐X年下呆萌小学妹

完蛋了。这是孙承欢见到裴珠泫时脑子突然蹦出来的一句。

裴珠泫生来不平凡的美貌早就名扬学校,光凭一张脸就俘获一大批追求者,很不争气,孙承欢就是其中一个。
或许是因为从小良好的生活环境和优越的家庭教养,孙承欢并没学到什么花里胡哨的追求技术,只是稚嫩而直白的对裴珠泫表达着关心,以致于只有她自己以为喜欢裴珠泫这件事只有她知道。

作为孙承欢的同级学妹朴秀荣,在一次与两人的出游后得出一个结论:漂亮的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朴秀荣见证着两个人幼稚的游戏。
裴珠泫有意无意地靠近孙承欢,一起出去那么多人却惟独给孙承欢带零食,一看见孙承欢眼里迸出来的星星便又故意似的...

ooc预警

依然是年上学姐X年下呆萌小学妹

完蛋了。这是孙承欢见到裴珠泫时脑子突然蹦出来的一句。

裴珠泫生来不平凡的美貌早就名扬学校,光凭一张脸就俘获一大批追求者,很不争气,孙承欢就是其中一个。
或许是因为从小良好的生活环境和优越的家庭教养,孙承欢并没学到什么花里胡哨的追求技术,只是稚嫩而直白的对裴珠泫表达着关心,以致于只有她自己以为喜欢裴珠泫这件事只有她知道。

作为孙承欢的同级学妹朴秀荣,在一次与两人的出游后得出一个结论:漂亮的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朴秀荣见证着两个人幼稚的游戏。
裴珠泫有意无意地靠近孙承欢,一起出去那么多人却惟独给孙承欢带零食,一看见孙承欢眼里迸出来的星星便又故意似的与别人亲密无间的谈笑,余光不时地瞥向角落里的孙承欢,看见对方有些失落的眉眼裴珠泫有些满意的翘起嘴角。

这是什么幼稚学姐和呆萌学妹啊。朴秀荣扶额叹息。

一大早孙承欢就去买了奶茶和早餐,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等着裴珠泫,有些紧张的表情好像等着被检查作业的小朋友。
裴珠泫一进门就认出了那个正襟危坐的背影,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偷偷走到那人身后,“嘿!”恶作剧般拍了下孙承欢,看见对方吓得弹起来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坐在她身旁捏了捏孙承欢柔软而微红的脸颊,看着桌子上的早餐故作糊涂的问:“承欢早晨没吃早餐吗?”孙承欢结结巴巴地回答:“不是不是,这是我,特意给学姐带的。”
裴珠泫毫无预警的突然凑近,在孙承欢耳边故意吹着热气:“谢谢承欢哦。”看见对方瞬间变红的耳根才满意的退后,满足而欢心的品尝孙承欢的爱心早餐,然后一如既往的无视孙承欢紧张而欢喜的模样。

就是这样如北极狐般的裴珠泫让孙承欢犹豫不定,她隐约觉得裴珠泫是喜欢自己的,但是看见她和别人一样相处的亲密甚至更甚时,两情相悦的想法就被她狠狠否决,取而代之的是如洪水般的失落和无助。
因为这样的情况太多,孙承欢终于忍不住向朴秀荣求助,听完孙承欢所有的忧虑和担心,朴秀荣快把眼睛翻到天上了,她不可置信地问:“你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在学姐那里是vip待遇吗??”孙承欢迷茫的摇了摇头,“她对我和对别人都是一样的啊。”朴秀荣气的直接离开座位出去吃东西纾缓心绪。

过了几天以后朴秀荣的房门又被孙承欢敲响了,气得她门还没开完就忍不住喊起来,“呀欧尼,我还没睡醒你这是干嘛啊,是不是又因为那个裴…你,你怎么了?”孙承欢终于忍不住扑进朴秀荣怀里,委屈而沉闷的声音响起。

“欧尼,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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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种小短文灵感一抓一大把,连载却没什么兴趣,emmmm你们有想看的比如点梗之类的就给我私信?或者我有想写的让你们挑的话可能就懒得发到话题里了,虽然结局可能是两种都写(笑

我会努力做高产作家的,我会努力写结婚的,写完我就发出来。

灯泡

走向你(三十四)

34  情潮 (删减版)


文星伊接到金容仙的电话是夜里八点多的事儿,那时候她正踩着路灯往家里赶。

一听对方让她过去,心跳都漏了半拍,怕什么来什么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等她磨磨唧唧跑金容仙家门口按了密码进门,房间里的人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电视。

她的脚边摊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一双手忙不停,正机械地往里头塞衣服。

“你要出门?”文星伊犹豫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

金容仙头也不回,视线依旧固定在屏幕上,一点儿要搭理对方的意思都没有。

“通告?”文星伊走到她身边坐下,“还是旅行?”

“通告。”

“去哪里啊?”这么大阵势。

“迪拜。”

“迪拜??”文星伊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出毛...

34  情潮 (删减版)


文星伊接到金容仙的电话是夜里八点多的事儿,那时候她正踩着路灯往家里赶。

一听对方让她过去,心跳都漏了半拍,怕什么来什么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等她磨磨唧唧跑金容仙家门口按了密码进门,房间里的人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电视。

她的脚边摊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一双手忙不停,正机械地往里头塞衣服。

“你要出门?”文星伊犹豫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

金容仙头也不回,视线依旧固定在屏幕上,一点儿要搭理对方的意思都没有。

“通告?”文星伊走到她身边坐下,“还是旅行?”

“通告。”

“去哪里啊?”这么大阵势。

“迪拜。”

“迪拜??”文星伊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这么远?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现在不是知道了么。”金容仙瞥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从她屁股底下扯过一件衣服,“起一起,压着了。”

文星伊这会儿算是懂了,自个儿使过的小性子现下再被对方原模原样地砸回来,“去多久啊……”她抬高了半边屁股。

“不久,一周吧。”

一周还不久?文星伊的小脸一下子垮下去。

她这才后知后觉生出些危机感,心道和金容仙认识快五年了,一次双人旅行都没有过。

那男人倒好,借着综艺的东风,好事都给他占尽了。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文星伊心里不快又不敢声张,撅着嘴,故作镇定地抱怨一句。

“早点告诉你又怎样,”金容仙停了手里的活,“早点告诉你,你就不跟我闹脾气了?”

“我哪有跟你闹脾气。”

“呵。”金容仙从鼻腔挤出一声笑来,手肘支上身后的沙发,被文星伊慢慢蹭过去握住。

“我舍不得。”她凑上前,脸上挂着笑,心里咕噜噜泛着酸水。

“你要是真舍不得,就不至于等着我主动给你打电话了。”

文星伊摸不清她这话里的意思,支楞着脑袋没有说话。

金容仙钳开她的手,身子往右躲,从沙发角落捞了一叠衣物塞给她,“你的,拿走。”

文星伊低头接过来。那张本该面目全非的请帖,此刻被折得四四方方,搁在她黑色连帽外套上。

皱是皱了点,可该看清得信息一点儿都不带糊。

新郎新娘的照片、他们各自的姓名,以及,落款日期。

文星伊的表情一下子僵了,连带着她的大脑,还有语言组织能力。

她开始支支吾吾地解释,金容仙偏开头不愿意听。

她不是要等文星伊一个解释。

金容仙不是傻瓜,有些事不需要明说,自个儿理一理就顺了。

早在康莱德和那女人偶遇的那晚,她就已经觉出其中的微妙来。

而这张从文星伊口袋里掉出来的请帖,顶多是证实了她的猜想而已。

该吃的醋早就吃完了消化了。

现下纠结的,不过是文星伊这个处理态度。

遮遮掩掩,半推半就。

起码在与爱人互相坦诚这件事情上,文星伊做得不够意思。 

 

那晚文星伊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金容仙不说话也不表态,沉稳的像个局外人,害得文星伊无端后怕。

她摸不清对方的情绪,两个人沉默的在客厅里呆了一会,金容仙便起身说要去洗澡。

文星伊仰起脑袋目送她进浴室,门一关,委屈感铺天盖地涌上来。

金容仙很少这么晾着她。

两个人原先闹闹脾气,她也顶多是语气硬一些罢了,可是今天格外冷冰。

文星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对方却连一个眼神接触都不舍得给她,真憋屈……

她将视线落在脚边的行李箱上。

那里头有金容仙即将要带去迪拜的衣服。

文星伊想象了一下,金容仙或许会穿着这衣服和那男人在异国的某个空间里独处,他们可能会有一段愉快的谈话,会去到许多浪漫的景点,会有一个难忘的,仅仅与某一个人有关的经历…… 

而这些,她和金容仙都没有。

浴室的水声从玻璃门缝隙传出来,淋浴器开了一会儿,又被关掉。

听见夹脚拖鞋在瓷砖地板上来回踏动的声音,文星伊偏头去看。

透过磨砂玻璃可以隐约看见里头模糊的身影,那影子似乎在门前伫立了好一会,直到锁扣处发出“哒”的一声脆响,金容仙推开门站在那里。

她的上衣还没脱,衣服下摆大概是被水花溅湿了,贴着大腿。

文星伊眨眨眼,下意识撑了撑眼角。

见那人三两步从浴室走出来,走到身边,捞了她搁在膝盖上的一只左手。

“怎么…?”文星伊茫然地她被拽起来,人还没站稳,嘴角倒是先瘪了下去。浴室和大门在同一个方向,而金容仙正拉着她往那儿走。

“干嘛啊!”她一下子便将她挣开了。

“你干嘛?”金容仙瞪大了眼睛看她,她没料到对方会突然甩她的手,不自觉就提高了音量。

文星伊被她吼得一愣,咬着牙,攥住她的手臂将她往身前带。

力道很大,金容仙不设防。

她的胳膊不小心磕在文星伊的下巴上,磕得对方一个趔趄,仰起头闷哼一声。

金容仙心一惊,手足无措地去摸她的脸。

“不就是个请帖吗,”文星伊挡开她,鼓起腮帮子深呼吸的样子倔强又无助,“你至于赶我走嘛?!我不走!”嘟嘟囔囔的,眼圈都红了。

“什么呀,”金容仙看她委屈的莫名其妙,但是心里又揪着疼,“谁要赶你走了?想让你去洗个澡都不行了?”

文星伊托着自己的下巴,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她真实的为自己差点哭一鼻子的没出息举动感到丢脸,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洗不洗啊!”金容仙强势起来气场一米八。

“洗……”

 

浴室的淋浴喷头只有一个,一个人洗的话,另一个人只能在一旁看。

倒也不是不能两个人一起,只不过才闹过别扭,文星伊的脸皮还真没有厚到转身就可以和她搂搂抱抱一起洗澡的程度。

她看见金容仙进到淋浴间,自己便坐在干湿分离区外的马桶上等。

面前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金容仙背对她脱了上衣。

“你进来,把门带上。”

文星伊哦了一声,赤脚踩进去,然后反手带上门。淋浴间因为容纳了两个人显得拥挤又狭小。

“衣服脱了呀。”

文星伊乖乖照做。金容仙让了一边位置给她,自己靠在墙壁上,看她有点尴尬地钻进水里。

“星伊,”她的声音很低,融进水声轻不可闻的那种,“手伸出来。”

文星伊递给她一只手。金容仙托着她的手背,在她掌心挤了一些洗面奶,“够么?”

“嗯。”

因为空间原因,两个人被迫挨得很近。

金容仙垂眸看她,顺手帮她把侧脸的杂毛掖到耳后,“我有时候觉得你挺难懂的,尤其是每次在你身上有新发现的时候。”

文星伊想要张嘴,无奈因为脸上的洁面乳吐出几个泡泡。

“你闭嘴,听我说。”

“……”

“其实认识这么多年,还能有这种新发现也挺不容易的,你说是吧。”

文星伊乖乖洗脸,不敢点头。

“今晚这事儿本身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你主动告诉我,和我自己去猜,本质上有很大区别。我不是气那个人或者那张请帖,这都没什么好生气的,我只是气你,你总是逃避,总爱拖,是不是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你就打算趁我去迪拜然后自己一声不吭的应了,这样的话,还少了一桩麻烦?”

“不是啊,”文星伊匆忙打断她,“我会告诉你的,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而且我不知道你要去迪拜,也没想到我们会闹矛盾。”

“看吧,还是这个问题。你昨晚要是不一个人走了,或者你早点告诉我这些,也就不会有这些事儿了,是不是?”

文星伊抿嘴,“嗯,我错了。”

“原谅你。”金容仙认真帮她把眼角和下颚的泡沫清理干净,“那这事儿就算翻篇了,我们来讨论你的第二项罪行。”

“我哪来这么多罪啊……”

“你还好意思说呢?”金容仙瞪她一眼,“你洗好没,洗好就让让,我要洗脸。”

“哦……”观察到她表情渐渐松动,文星伊心下释然,默默退到一旁挤沐浴乳。

“你自个儿先反省吧。”

“不用反省,我知道了。”

“说说。”金容仙转过身来面对她。

“我的第二项罪行,”潮湿的空气被对方吹送进耳朵里,“太爱你。”金容仙缩了一下肩膀,“去死行不行。”

“不行。”她把手上的泡沫从对方的锁骨处抹开,“死了这个世界就少了一个最爱你的人。”

“呵呵,我跟你说正事儿呢。”

“嗯,你说。”文星伊专心在她身上抹泡泡。

“下次要是再让我抓到你抽烟——”金容仙顿了一下,捉住她手指。

“嗯?”

“你试试看。”

“什么叫试试看?”文星伊抬起头,“难不成你会跟我分手吗?”

“非得到那个程度你才会长记性是吧?”

“不是……”

金容仙白眼一翻,“分手倒不至于了,”她攀上文星伊的肩骨去圈她的后颈,“但是我有的是方法折磨你呀文星伊。”

她的眼神太过摄魂,文星伊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她的一个猎物,光是被她直勾勾地盯着,身体就不由自主靠了过去。

金容仙把重量交给她,将她向后抵。

文星伊低头去够她的嘴唇。她的双手寻着水流滚过的痕迹在金容仙身上来回巡弋。

稍稍施力,两个人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

空气中氤氲的水汽,裹挟着暗涌的情潮,凝在四周隔出一层雾霭。

雾霭又凝成水滴,透过冰冷的玻璃去亲吻文星伊赤裸的脊背。



TBC.

手书晨昏

【敏妍】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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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朴智妍在车子的颠簸中迷迷糊糊醒来,听见细微的声响。她朝声源的方向偏了偏头,仍闭着眼,车窗外的灯光时不时从眼前闪过,留下像彩带一样的残影。

  她皱着眉,小声嘟囔:“……善英?”

  “呀,你这孩子睡糊涂了吗?”身侧响起咸恩静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作,有一双手替她把薄毯往上掖了掖,“孝敏还没回来呢。”

  朴智妍睁开一丝缝,车内昏暗的光线与朦胧而未清醒的视野,令她只能勉强分辨出咸恩静的轮廓。于是她再次闭上眼,半张脸都埋进了薄毯里。

  她们刚结束清潭洞collection的活动,正坐着保姆车回去。半梦半醒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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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朴智妍在车子的颠簸中迷迷糊糊醒来,听见细微的声响。她朝声源的方向偏了偏头,仍闭着眼,车窗外的灯光时不时从眼前闪过,留下像彩带一样的残影。

  她皱着眉,小声嘟囔:“……善英?”

  “呀,你这孩子睡糊涂了吗?”身侧响起咸恩静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作,有一双手替她把薄毯往上掖了掖,“孝敏还没回来呢。”

  朴智妍睁开一丝缝,车内昏暗的光线与朦胧而未清醒的视野,令她只能勉强分辨出咸恩静的轮廓。于是她再次闭上眼,半张脸都埋进了薄毯里。

  她们刚结束清潭洞collection的活动,正坐着保姆车回去。半梦半醒间,朴智妍想起自己和朴孝敏几个小时前才通完电话——就在她准备进入活动会场时,朴孝敏打过来的晚安电话。

  韩国和美国隔着十四小时时差,真远。朴智妍想着,又往薄毯里躲了躲,这件薄毯是朴孝敏常用的毯子。

  车子尽职地把朴智妍送到住处的楼下。她一离开车内的暖气,冬天的寒意立刻灌入衣饰的缝隙里,就算穿着高领毛衣,也抵挡不了寒气的侵蚀。

  咸恩静摇下车窗,嘱咐道:“好好休息,别让感冒加重了。”

  朴智妍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一边挥手一边回答:“我会的。路上小心。”

  她目送着车子离开,直到车子在拐角处消失,连车后灯的光芒也逐渐淡去。

  晚上九点,住宅区已经静悄悄了,圆球式的路灯斜斜地拉长她的影子,显得十分单薄。

  朴智妍呼出一口白气,掏出手机,上面有一条更早之前的消息,内容是朴孝敏用“凶狠”的语气警告她别感冒了,否则她就没好果子吃。

  “啊,真是……”朴智妍盯着消息,低声笑道,“好可爱。”光是看内容,她就能想象朴孝敏鼓着腮帮子、皱起鼻子,故作凶狠的可爱模样。

  “我知道了。”朴智妍自顾自地对着手机点点头,“我不会感冒的,姐姐。”

  现在这样轻微程度的感冒,只要喝一点感冒冲剂就能好起来。

  几个小时前的电话里,朴孝敏告知她六天后回国。

  六天,漫长得足够使她恢复健康了。

  年末这段时期,许多事情和企划还没完全敲定,只有寥寥几个活动的邀约。队内其他姐姐们不是出去游玩,就是在家陪伴父母,各自找闲事做,权当是放一段不短不长的假期。

  朴智妍成日窝在家中,开着电视当背景音乐,盘坐在沙发上扒拉手机。友人见她无所事事,抱着挽救“失足儿童”的心态,一有空闲就喊她出来喝咖啡。

  “我说啊——”友人敲了下桌子,试图引起朴智妍的注意,“你在外面和在家有什么区别吗?”

  朴智妍从手机里抬起头,略微思考后,笃定地回答:“家里没有这么好喝的美式咖啡。”

  “原来在家玩手机和在外面玩手机只有一杯美式咖啡的差别啊。”

  朴智妍撇撇嘴,没有答话,继续滑动手机屏幕。这会儿,远在大洋彼岸的朴孝敏还没睡醒,她只能翻遍朴孝敏的旅游相片来解闷。

  友人大约猜到朴智妍如此神色恹恹的原由,暗自感叹自己果然不是那个能够挽救“失足儿童”的人。

  漫长的六天里,虽然朴智妍喝了不少感冒冲剂,但感冒仍违背她的期望,不断加重。其中的原因大部分是她偶尔偷懒没穿棉拖鞋、赤脚走在地板上所导致。

  朴孝敏发来航班的消息时,朴智妍的喉咙正火辣辣地疼着。

  “飞机大概明天凌晨三点降落。”

  朴智妍飞快回复:“我去接姐姐吧。”

  “不需要,你给我好好睡觉。”

  朴智妍想到自己不仅没有痊愈,反而加重的感冒,有些心虚。感冒无法在短短一夜间好起来,既然如此,她只好拖着“能瞒一时是一时”的小心思,向朴孝敏保证一定好好在家休息。

  朴孝敏回国后需要倒时差。尽管那天早上朴智妍一醒来便心心念念着去朴孝敏的家,但碍于自己感冒,又担心自己给朴孝敏添麻烦,只好发消息嘱咐:记得吃饭。

  朴孝敏没有回复,大约是在补觉。朴智妍不放心地再发一条:

  姐姐,一定要记得吃饭。

  这期间,朴孝敏断断续续回复了几条消息,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浓浓的困倦。

  第二天的午后,朴智妍缩在沙发里玩手机游戏,一条消息发送过来:

  晚上过来吃饭?

  朴智妍立刻停下游戏,拨去电话。

  “姐姐?”

  “恩?智妍?”朴孝敏的声音黏黏糯糯的,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和懒散。

  朴智妍顿时眉眼舒展,露出笑容,声音放得无比轻缓:“姐姐刚睡醒吗?”

  “是啊。”

  “姐姐晚上打算煮什么?”

  朴孝敏反问她:“你想吃什么?”

  “想吃炒年糕!”

  “可以。”听筒里传来被子和手机摩擦的声响,应该是朴孝敏翻了个身,“你还想吃什么?”

  “姐姐旅游时吃的东西,都给我来一份吧。”

  朴孝敏笑道:“你这小子真够贪心的,想都别想。”

  阳光透过窗玻璃,被切割成狭长的菱形,投射在黑色大理石制的矮桌上。朴智妍伸出手,半个手掌泡在午后的阳光里,冬季难得的温暖从指间蔓延到心口。

  “什么呀,我是真的想吃。”

  “闭上你的眼睛,梦里什么都有。”

  “不行,我要吃善英亲手做的。”

  “善英不会。”

  “善英姐姐的话,一定没问题!”

  “都说了善英不会!”

  “我相信善英。”

  “不会不会!”

  朴智妍收回手,手指抵在脸颊边,掩饰着愈发扩大的笑容。

  “姐姐好可爱。”

  “呀!你这家伙——”电话那头的朴孝敏似乎气呼呼地拍了下被子,“存心的吗?再见!”

  电话被挂断了。

  朴智妍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而是越来越浓烈,最后只好把脸埋进双手间,闷闷的笑声从指缝间传出来。

  冬天的夜晚来得早,五点不到,街边的广告牌多数亮起炫彩的灯光。朴智妍行车穿过影影绰绰的街道,到达朴孝敏的家门口时,已经六点十分。此时的天色仿佛刚从墨里捞出来,连星星都被浓墨掩盖住光芒。

  开门的朴孝敏穿着休闲的家居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朴智妍直愣愣地盯着她半晌,忽然涌上满满的委屈,高高撅起嘴。

  休息的时候,朴智妍经常一个人待在家里。她曾经在一个节目里自我评价过孤单对她的影响——因为孤单如影如随,所以她对此并没有太多感受,甚至不明白什么是孤单。无论是独身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活动结束那晚,孤零零地站在冷清的住宅区楼下查看手机消息,她对这些孤单都产生了钝化。

  但是当朴孝敏出现在她的眼前,过去那几天的记忆和场景突然覆盖上被人抛下、孤单寂寞的色彩,所有的娱乐都像是为了排遣孤独而做的无用功。

  “姐姐……”

  朴孝敏把她拉进来,瞧了她一眼:“来我这里吃饭把嘴撅这么高做什么,是打算在上面挂酱油瓶子吗?”

  “姐姐。”朴智妍拉着朴孝敏的袖子,小声抱怨:“你去太多天了。”

  “有一部分是因为工作。”朴孝敏径自往里走,朴智妍拉着她的袖子,亦步亦趋地跟着。经过客厅的矮桌前,朴孝敏停下来,说:“你要跟过来添乱吗?”

  “我会帮忙的!”

  朴孝敏指着矮桌:“你还是在那里待着吧。”

  矮桌和沙发的地板铺着地毯,桌上放置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羊迷你睡卧在沙发的角落,听到声响,简单地看了一眼,接着继续它的睡梦。

  朴智妍听话地放开袖子,转身跪坐在桌前,好奇地摆弄盒子。

  “姐姐,这些是你带回来的礼物吗?”朴智妍拿起一个正方形的盒子。

  “是哦。”

  “那我的礼物呢?是哪一个?”

  朴孝敏正好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面无表情地回答:“你没有。”

  “为什么?!”朴智妍一脸难以置信,“那么圣诞礼物呢?圣诞节快到了呀,姐姐!”

  “圣诞老人说只有好孩子才会有礼物,得了重感冒的孩子是没有礼物的。”

  朴智妍这才想起自己说话时有着明显的鼻音,不满的神情瞬间转成讨好的讪笑,她站起身,准备挪到朴孝敏的身边好好请求原谅。她刚要赤脚踏出地毯,朴孝敏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的脚下:“拖鞋。”

  啊,差点忘记穿了。

  朴智妍跑到餐桌边,帮忙摆碗筷,一面为自己开脱:“我不是故意感冒的,姐姐。”

  “难道你还想有意吗?”朴孝敏放下碗,碗底与桌面碰撞出不轻的响声,“是因为在家老是赤脚吧?”

  “小心手。”朴智妍拉过朴孝敏的手,翻来覆去检查一遍,确保没受伤后,小心翼翼地包裹在手心,“没关系的姐姐,屋里有开暖气。”

  “就算开着暖气也要注意保暖,我有警告过你吧?”

  “姐姐。”朴智妍蹭近一步,摊开手掌与朴孝敏十指相扣,“善英姐姐。”

  朴孝敏象征性地甩了甩扣在一起的手,佯装不耐:“你是树袋熊吗?都要挂在我身上了。”

  朴智妍一手揽住朴孝敏的腰,埋首在肩头蹭来蹭去。

  细细碎碎的发丝扫过朴孝敏的脸颊,让本就无意生气的朴孝敏忍不住笑起来。

  “快走开,我要吃饭。”

  朴智妍依旧赖在肩上,歪着头,悄悄露出一只眼睛,观察朴孝敏的表情。她看见朴孝敏嘴角上翘的弧度,还有盛满笑意的眼睛。

  眼前清晰的面容,触手可及的温度和怀抱,一旦和现在对比,她才意识到过去那几天的孤单有多么强烈。

  “再不起来,炒年糕也别想吃了。”

  朴智妍向来无法反抗朴孝敏的命令,磨磨唧唧地站直身子,嘀咕:“善英好狡猾。”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朴孝敏朝她扬了扬眉。

  朴智妍连忙双手捧起碗,对着朴孝敏奶声奶气地讨食:“善英姐姐,吃饭啦。”

  感冒的鼻音令朴智妍显得更加软糯无辜。朴孝敏咬着下唇,她不清楚自己在掩饰什么,也许是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又或许是因饱涨的情感而发软的内心。她伸手理了理朴智妍的头发,妥协似的低声说:“少让人担心了。”

  

  饭后,由朴智妍洗碗,这是她们一直以来的分配。当她甩着手从厨房出来,朴孝敏已经换下家居服,戴着围巾,一副准备出门的打扮。

  “这两天都待在家里,现在打算出去随便走走,透透气,要一起吗?”

  “要!”

  朴孝敏捏着围巾的一角:“你没带围巾过来?”

  朴智妍摇摇头,解释道:“车里有暖气。”

  朴孝敏折回卧室,很快拿着一条黑色的围巾出来。她不偏爱黑色系,衣柜里却从不缺黑色系的单品。

  ——好吧,这些黑色系单品都是为朴智妍准备的。

  附近有一条商业街,临近圣诞,商铺挂上金光闪烁的小铃铛,道路边的绿化树也缀满霓虹灯串。世界像被精美的玻璃杯罩住,目及之处都是映射着熠熠灯火的玻璃。

  朴智妍大半张脸都躲在围巾后面,一手揣在大衣兜里,缩着肩。她一向怕冷,但依然坚持露出一只手牵住朴孝敏。

  她稍稍仰起头,探出鼻子,冰凉的空气涌入鼻腔,刺痛的感觉就像是尖锐的冰渣子刺扎着鼻腔。

  好冷。朴智妍缩回头,同时握紧两人相牵的手。她的手是冬天里暖和不起来的类型,幸好朴孝敏的温度正一点一点传递到她的手心。

  朴智妍转头看向朴孝敏,她的姐姐似乎沉迷在光彩夺目的街景中,眼里倒映着火树银花。

  她们已经许久没有一起上街了——没有环绕在旁的摄像机,没有其他同行的朋友,只有她们两个人,互相牵着手,在繁华的街道与陌生的路人擦肩而过。

  最开始的两年,由于工作和人气的原因,她们无法自由出门;后面那两年,为了躲避大众的闲言碎语,只能依靠钢筋混凝土砌成的楼墙隔绝外面的声音;而这两年,却是逐渐习惯待在家里的安逸状态。

  朴智妍像世界上所有的孩子一样,向往过绮丽多姿的世界,着迷于其中的广阔。后来她像世界上所有的成年人一样,疲惫而趋近平淡,世界依旧广阔,她却安于一隅。

  “姐姐。”

  “恩?”朴孝敏望着远处,敷衍地应了一声,接着突然兴奋地指着左前方:“啊!那边的圣诞老人玩偶好可爱。”

  朴智妍盯着朴孝敏,不为所动。

  朴孝敏拉着她来到玩偶前,这是店家放在门口吸引顾客的。

  朴智妍打量着玩偶,比她高半个头,带着憨态可掬的笑脸,脸颊旁有两坨粉红。她伸出口袋里的手,踮起脚,打算捏一捏圣诞帽垂下来的白色毛球,朴孝敏却在这时放开她,跑到不远处的驯鹿玩偶旁拍照。

  朴智妍顿住动作,条件反射性地扭头追寻朴孝敏的身影。

  她的视线总是不断追随着朴孝敏,这大约是五年前养成的习惯。

  流言爆发的初期,团内成员们都选择闭门不出。朴智妍待在家里,关闭所有媒体,试图远离一切信息。

  但是她很快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

  当她闭上眼睛,那些鄙夷的、愤怒的议论声就传入她的耳中;当她捂起耳朵,网页版面上恶毒的评论就钻进她的脑海。

  流言织成一张大网,日日夜夜束缚着她们,任由她们在其中无力挣扎。尽管她们也会安慰自己“没关系,时间久了都会好起来的”,但片刻后,自我安慰的想法都会像泡沫一样,被负面情绪的大浪拍碎,沉入暗无边际的海底。

  大众的视线和非议逼迫她们蜷缩在世界的角落,内心的愧疚和恐惧扯着她们攀上绝望的悬崖。

  朴智妍曾以为这些唾骂,都是因为她们年少不经事时的骄傲和抱怨所带来的惩罚报复,也许她从此一蹶不振,才是对命运最好的服从。

  朴孝敏是成员中第一个从家里走出来的人,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与无处不在的视线,来到朴智妍的面前。她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撕开一个口子,让光亮照进朴智妍的心里。

  关于这些流言蜚语,朴孝敏是最内疚的那个人,却也是最坚强的那个人。

  朴孝敏牵着朴智妍走出家门,前往公司。虽然只是去参加普通的内部会议,且有保姆车的接送,朴智妍还是怯于出门。

  保姆车停在朴智妍的家门口,恰好晨跑路过的陌生人无意瞧了眼准备上车的她们。一个毫无意义的、匆匆而过的视线却让朴智妍瞬间绷紧神经,她紧紧抓住朴孝敏,贴在朴孝敏的身后,声音颤抖:

  “姐姐,他刚才看到我了。”

  朴孝敏深呼一口气:“别怕,智妍。”她转过身,与朴智妍对视,“看着我就好了。不要去看他们,不要去听他们,你只要一直看着我就够了。”

  彼时的朴智妍还没有朴孝敏高,当朴孝敏站在她的身前,那些饱含探寻的闪光灯和不怀好意的视线仿佛都被朴孝敏阻挡在她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于是她就这样一直看着朴孝敏,目光聚焦在朴孝敏的身上,其他的事物都变成虚化的背景,她的不安和恐惧也会在那一刻消失。

  她见过朴孝敏无所畏惧的样子,也见过朴孝敏含着泪水微笑的样子,却从未见过朴孝敏退缩的样子。

  “姐姐。”

  “恩?”朴孝敏抬起头,带着一脸笑容看向朴智妍,被朴智妍早已准备好的相机拍下来。

  “呀!你拍我!”朴孝敏愣了愣,起身拉住朴智妍的手腕,“给我看看。”

  “姐姐笑得好可爱。”朴智妍顺从地递过去手机,照片里的朴孝敏抓着驯鹿玩偶的鹿角,对着镜头笑得十分开朗。

  “那是因为我长得可爱。”朴孝敏把手机还给朴智妍,然后做了一系列噘嘴、皱鼻、翻白眼的鬼脸,朴智妍又忍不住笑了。

  朴孝敏时常做搞怪的鬼脸逗她发笑。

  她总是在综艺里被姐姐们评价“很会照顾人的老幺”,然而实际上,她才是一直被照顾的那方。

  明明在面对媒体时,朴孝敏也会局促不安;在安慰她的时候,声音也带着无法忽视的颤抖;在没人知道的心底,朴孝敏也想过放弃唱歌的事业。

  可是朴孝敏依然努力支撑着她前进。

  “善英……”朴智妍抚过朴孝敏颊边的发丝,“辛苦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晚饭的事吗?”朴孝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是你煮的太难吃了。”

  “我进步很多了呀姐姐!”

  “你怎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啊?”

  “姐姐!”朴智妍鼓起脸颊,“明天我来煮。”

  “啊,一定要这样吗?好吧,既然是妹妹的请求,姐姐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请允许姐姐去那边的药店买一下明天要用的胃药。”

  说完,朴孝敏抬步走向街对面的药店。

  朴智妍赶忙扑过去,抱住她:“呀!姐姐!”

  “哇!小心点啦!”朴孝敏轻轻拍了拍环在腰间的手,“你这小子快放开我,我想去圣诞树下拍照。”

  步行街的中央摆放着一棵装饰华丽的圣诞树,树上的彩灯随着音乐节拍而闪烁,顶端立着一个闪亮的五角星。

  朴孝敏站在树下,朴智妍举着手机退后,寻找最好的角度。

  她看着手机里的朴孝敏——她的善英在漫天的暖色里,展露着无比温柔的笑容。

  如果能够统计每个人获得的灯光数额,也许她们是得到最多灯光的那部分人。镜头前的闪光灯和舞台上的聚光灯,有着让人无法想象的亮丽灿烂。

  但同时,它们也非常刺眼。

  朴智妍按下拍摄键,暖橘色的灯火好似可见可触摸的温柔,环绕在朴孝敏的身旁。

  

  愿往后的所有灯光都像此时此刻的灯光,柔和而温暖,不带恶意,不含窥探,只为映衬她们的笑容而照耀。

  

  

  FIN


手书晨昏

【敏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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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朴孝敏醒来时已经是午后,是一个适合喝下午茶的时间。

  她揉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脸将醒未醒地站在房门口,午后的阳光洒满整个客厅,临近落地窗的瓷砖透白得几乎与阳光融在一起。她低下头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眼睛,看见羊迷你正摇着尾巴在脚边打转。

  她想起来昨晚忘加狗粮了。

  解决了羊迷你的食物问题,朴孝敏来到厨房,环顾一圈,最后拿起还剩半袋的吐司面包。她一边用牙齿咬下吐司边,一边懒散地窝进沙发里,手指熟练地打开一个个社交软件。

  羊迷你蹬着小短腿爬上沙发,在沙发的边缘处盘起身子,那地方正好照得到阳光。朴孝敏放下手机,转而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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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朴孝敏醒来时已经是午后,是一个适合喝下午茶的时间。

  她揉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脸将醒未醒地站在房门口,午后的阳光洒满整个客厅,临近落地窗的瓷砖透白得几乎与阳光融在一起。她低下头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眼睛,看见羊迷你正摇着尾巴在脚边打转。

  她想起来昨晚忘加狗粮了。

  解决了羊迷你的食物问题,朴孝敏来到厨房,环顾一圈,最后拿起还剩半袋的吐司面包。她一边用牙齿咬下吐司边,一边懒散地窝进沙发里,手指熟练地打开一个个社交软件。

  羊迷你蹬着小短腿爬上沙发,在沙发的边缘处盘起身子,那地方正好照得到阳光。朴孝敏放下手机,转而趴在羊迷你的旁边,摸着羊迷你的毛,白色的狗毛附着着阳光的热度。

  羊迷你逐渐睡去,午后的时光慵懒而静谧。朴孝敏望向窗外,看见一只喜鹊从窗外飞过。

  她忽然有些犯酒瘾。

  秋天是一个适合饮酒的季节。无论是枯黄的落叶,还是徘徊不肯离去的孤鸟,这个季节到处都透露着孤单与落寞,即使是明亮的午后阳光,也因为空荡的屋子而显得无趣生冷。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饮酒至醉同样在初秋,那天的午后一如现在,安静而孤独。与现在不同的是,那时的她已经失眠数日。

  那年她刚结束宿舍生活不久,搬回与父母同住。为了隐瞒失眠的事情,她总是假借补觉的借口,在房间待到午后才出来,以免失眠一夜后的糟糕状态让父母瞧出什么端倪。

  父母已经出门,餐桌上留着为她准备好的午餐,还摆着一瓶父亲尚未饮完的烧酒。

  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她对酒一直保持着好奇,却从不敢跨过尝试的界线。她对酒的好奇始于父亲对酒的喜爱,只是母亲以“家里不能有两个酒鬼”为由,严禁她饮酒。

  她对家人一向乖顺,于是“酒”在她的青春里,始终贴着禁止的标签。

  只是在当时的她看来,她的青春似乎不再如以往那般闪闪发光,禁止的标签也随之产生松动——又或是因失眠反复发作,以致她的意志稍显薄弱,让她产生了逃避的念头。

  她私藏着一瓶酒。初饮酒的她酒量并不好,瓶底还剩三分之一的酒时,她已经觉得脸颊发烫、晕乎乎的。

  晚饭时间,父亲敲响她的房门。她缩在被子里,呼出的气息满是酒味,闷声闷气地回答:“在睡觉。”

  那晚大概算是难得的一次完整睡眠。

  一时的放纵与轻松,之后必然伴随着难以遗忘的痛苦。隔天的宿醉头疼一直令她印象深刻,现在回忆起来,也能清楚记得太阳穴直跳的痛感。

  虽然第一次饮酒是好奇和逃避参杂各半,但酒对她来说,始终不是失意时的安慰,也不是逃避现实的缓解。

  她总是催促自己奔跑在这条路上,一面为无法回到的过去而感到无力,一面为未知的前方而焦虑。

  而醉酒让她不得不在途中的树荫下休息片刻——她似乎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时刻背负着的亏欠感并不容许她心安理得的休息。

  稍微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忍耐。

  而她最先学会的,是忍耐宿醉的不适。

  

  朴智妍在临近傍晚时接到朴孝敏的电话。

  “姐姐?恩静姐姐,我找智妍啊!”

  电话那头的人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断断续续的词语落进朴智妍的耳中,似乎还带着酒气。

  朴智妍提着一袋零食,停下脚步,站在楼门口。夕阳在高楼的缝隙间闪闪烁烁,橘色的光线直直地照进她的眼底。

  “善英喝酒了?”

  “啊,不是恩静姐姐啊?”朴孝敏的声音逐渐减弱,“呀,我要找智妍啊,为什么打给恩静姐姐。”

  “姐姐,我就是智妍。”

  朴孝敏的声音再次清晰起来:“可是备注上写的是恩静姐姐。”

  “姐姐又乱改电话备注了吧。”朴智妍转身往停车场走去,“我就是智妍啊,姐姐。”

  “是智妍吗?真的是智妍吗?为什么会是智妍啊?”

  “因为姐姐找的是我呀。”

  朴孝敏又在碎碎念念,拉长的发音还有故意添加的鼻音让这通电话变成黏糊的撒娇。

  “姐姐等我。”朴智妍忍不住笑起来,“乖乖等我。”

  她到达朴孝敏的家门口,等了半分钟才等到开门。朴孝敏扒着门框,素净的脸上泛着红润,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

  “怎么了?”

  “酒啊……”朴孝敏撅起嘴,“就剩一瓶了。”

  朴智妍跟在垂头丧气的朴孝敏身后,来到客厅,矮桌上摆着各种外卖小吃和两瓶烧酒,一瓶见了底,另一瓶只剩三分之一。

  朴智妍夹了块年糕吃,转头看见朴孝敏正在翻找她还没来得及提回家的零食。

  “里面都是零食哦。”

  朴孝敏盘腿坐下,抱着那大袋零食,下巴搁在袋子上:“没有酒?”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朴智妍跪坐在朴孝敏的对面,向前倾了倾身子,伸手理顺朴孝敏脸颊边的头发,“善英醉了吗?”

  朴孝敏捧住自己的脸颊,掌心触及到滚烫的热度,狡辩似地嘀咕:“我醉了吗?你觉得我醉了吗?”

  朴智妍看着她毫无保留地表达情绪的样子,放软声音:“我觉得,善英好像醉了。”

  朴孝敏鼓起脸颊,拿起酒瓶,对着朴智妍举了举:“要喝吗?”

  “姐姐喝吧。”朴智妍指着堆在桌子另一边的数多纸片,“姐姐在做组装?”

  “对,房子的组装。”

  “我帮姐姐拼起来!”朴智妍捏起一张纸片,脸上写满跃跃欲试。

  “呀!不可以!”

  朴孝敏张开双臂,把那堆纸片拢进臂弯里,像小孩子一样耍着无赖:“这是我的。”

  朴智妍失笑:“那我和姐姐一起拼?”

  “不可以。”

  朴孝敏为了向朴智妍证明她一个人也能将房子组装起来,于是放下酒瓶,开始按照说明书组装房子。

  朴智妍只好托腮在旁,盯着朴孝敏红润的脸颊,还有因醉意而半阖的眼睛。

  她时不时抚顺朴孝敏耳边的碎发,听着朴孝敏醉酒时的自言自语,眼底的温柔随着微笑逐渐加深。

  突然,朴孝敏停止组装,声如蚊蚋地说:“怎么办……”

  “姐姐?”朴智妍探过身,想听清楚朴孝敏的话。

  “怎么办?”朴孝敏抬起头,眼中已经含着泪水,“弄坏了。”

  朴智妍连忙看了看说明书,找到错误的地方。

  “只是一个地方拼错了,没关系姐姐,重新来就好了。”

  醉后的朴孝敏情绪起伏非常大, 也许上一刻还笑着,一眨眼后就会委屈得掉眼泪。

  她一面啜泣,一面拆掉刚才组装好的部分:“我真的能做好吗?”

  看着朴孝敏不自信的神情,朴智妍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朴孝敏喝醉时的样子。

  她并不清楚朴孝敏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酒,只是在她知道朴孝敏开始喝酒时,朴孝敏已经到了能够毫不犹豫灌醉自己的程度。

  彼时的她还不到能饮酒的年纪。偶尔和朴孝敏独处时,朴孝敏酒瘾犯了,她只能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朴孝敏饮酒,然后询问饮酒的感受。

  她从不知道朴孝敏把不安和脆弱隐藏得多深,直到那一次醉后的朴孝敏失手把杯子打碎,流着泪问她:

  “怎么办?我做错事了……会被骂吗?”

  她看着眼泪从朴孝敏的脸上滑落,僵硬地伸手抹去那些眼泪,它们似乎能将指尖灼伤。

  她的姐姐怎么会因为打碎一个杯子而露出这么怯弱的表情?

  “姐……姐姐,姐姐……”她干巴巴地说着,满是无措,“别哭……”

  朴孝敏仍然低头自责:“做错事了……会被骂的,真糟糕,对不起……”

  她俯身抱住朴孝敏,试图像朴孝敏支撑起她一样,支撑起朴孝敏,却发现朴孝敏浑身颤抖——她的姐姐正在害怕。

  朴孝敏的自信在不知不觉间,被非议消磨得所剩无几。

  意识到这点时,喉间的堵塞感几乎令她无法呼吸。

  年幼时的她以为朴孝敏面对镜头含泪微笑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坚强——

  可是,谁又会愿意当一个退缩者。

  朴智妍呼出一口气,缓缓拥抱住朴孝敏。

  “别害怕,姐姐,你会做得很好。”

  “真的吗?”

  “真的。”

  她的姐姐明明已经是一个溺水者,费力抓着浮木的边角,只剩脸露出水面,却仍对着岸上的人露出笑容。

  “为什么?”

  “因为姐姐不仅长得好看,唱歌也好听,无论哪方面都很优秀。有许多人喜欢着、支持着姐姐,所以没有姐姐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她的姐姐勇敢而谦虚,温柔而细腻,即使彷徨也从未选择止步,却总以为自己渺小如尘埃。

  朴智妍拭去朴孝敏眼角的泪水,看着朴孝敏眼中细碎的光芒。

  “别怕姐姐,因为姐姐比星星还要亮呀。”

  

  朴孝敏酒醒时,已经是晚间十一点。浴室传来水声,朴智妍正在洗漱。

  从一睁眼,她就头疼得太阳穴直跳,大抵还没彻底酒醒。自从某次宿醉,她误把日本某牌子的消食片当做止疼药服用,意外发现这款消食片能够极大缓解宿醉的痛苦——于是她习惯性地寻找消食片来缓解疼痛,却发现药已经吃完了,家里没有库存。

  当朴智妍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朴孝敏单手支着头,神色恹恹地坐在沙发上。

  “姐姐头疼吗?”

  朴智妍上前查看朴孝敏的脸色,果然非常苍白。

  朴孝敏语气虚弱:“恩,还没酒醒吧。”

  “吃药了吗?”朴智妍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药没了。”

  “我现在去买。”

  “什么?”朴孝敏张口阻止:“太晚了,我再去睡就——呀!智妍!”

  朴孝敏还没说完,朴智妍已经拿起外套往外冲,远远丢下一句“我很快回来”,尾音还被关门声掐断。

  “呀……这臭小子。”

  朴孝敏扶着额头,把没来得及说的嘱咐用手机发送:

  别用跑的,小心着凉,顺便买些感冒冲剂备用。

  她喝完热水,将杯子随意放在桌上。矮桌上的食物和酒瓶已经清理干净,电视遥控器还有零食篮子摆放在桌子正中间。

  朴孝敏眯起眼睛,觉得少了些东西。

  她注意到桌子的右边,靠近桌角边缘处,摆着一个风车水房的模型。那是她最近买来组装的玩具。

  她模糊记得醉酒后的自己反反复复地组装模型,然后反反复复地出错。

  看来是朴智妍在她睡后帮她彻底组装好的。

  朴孝敏拿起模型端详,有一些衔接处因为她醉酒时的反复折腾,而留着明显的折痕。她轻轻拨动水房的风车,突然低笑一声,她好像还因为组装不好模型而掉眼泪。

  酒精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剥去她的顾虑:她会为了小小的成功而欢呼雀跃;也会为了小小的挫折与失败而委屈落泪。

  这样的情绪表达只有在幼年不经事时才敢如此简单直白。成长就是把“简单直白”变成“隐晦不明”。她在成长中学会忍耐,于是忍耐情绪也变成了“本该如此”的事。

  十分钟后,朴智妍回来了,头发凌乱,几根发丝翘在头顶。虽然她刻意放缓呼吸,但仍可以看出她呼吸急促。

  “用跑的?”

  “没有!”

  朴孝敏斜了她一眼,她立刻缩了缩脖子:“……走得有些快。”她有意转移话题,拿出消食片:“姐姐,药在这里,我去倒热水。”

  她熟练地准备好朴孝敏服用的药量,一手放着消食片,一手举着热水,递到朴孝敏的面前。等朴孝敏服下消食片,她揽住朴孝敏,让朴孝敏靠在自己的怀里。

  “姐姐,我帮你揉揉?”

  朴孝敏闭着眼,应了一声。

  朴智妍轻柔地按压着她的太阳穴,带着暖意的手指逐渐平复恼人的头疼。

  “还好吗?”

  “好点了,谢谢。”

  空气沉寂下去。朴孝敏动了动身体,调整成更舒适的姿势。

  “还有模型,”朴孝敏睁开眼,“也谢谢你。”

  “善英。”

  “什么?”

  “善英刚才哭了啊。”

  朴孝敏仰头瞪着朴智妍:“我知道,你提这个做什么啊?”

  身后的人短促地笑了一声,原本平稳的呼吸因笑意而变得絮乱:“因为姐姐很可爱啊。”

  “耍酒疯有什么可爱的,你疯了吗?”朴孝敏撇撇嘴,坐了起来,指着桌上的模型,“这个该放哪?”

  朴智妍拿起模型,走到电视旁的柜子边,把模型摆在柜子的最上层:“放在这里可以吗?”

  “就那里吧。”

  朴智妍依言放置好模型,接着拨动风车的扇叶,转头对朴孝敏眯着眼笑。

  这样的笑容让朴孝敏想起午后醒来时的阳光,明亮而温暖。她的孤独由阳光引起,又由“阳光”驱逐。

  也许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美好的开始,尽管青涩而不完美,也让她们频频回头;也许所有的路途都要经历寒冬,即使艰难度过,回忆也会变成茧束缚住她们——但也许成长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因为身旁一直有人陪伴。

  虽然组装模型时反复出错,留着无法消去的折痕,但风车依然能够旋转。

  朴智妍回到朴孝敏的身前,注视着她:“姐姐头还疼吗?”

  “好多了。”

  “姐姐……”朴智妍顿了顿,“我希望姐姐是因为喜欢酒而喝酒。”

  朴孝敏把滑落下来的头发重新别在耳后,嘟起嘴:“喝酒当然是因为喜欢酒啊。”

  “我还希望姐姐喝醉后能一直笑着呀。”

  “想让我一直傻笑吗?臭小子。”

  “姐姐——”朴智妍低声笑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朴孝敏鼓着脸颊,哼哼几声。

  “明天下午去喝下午茶吧。”她说,“秋天的下午很适合喝下午茶。”

  “好啊,姐姐。”

  

  FIN

  


手书晨昏

【敏妍】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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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当沸腾数日的谣言终于得到澄清,这场拉锯战似乎暂时拉下休场的帷幕。

  为了来之不易的胜利,自然该庆祝一番。朴孝敏拿出酒时,咸恩静和李居丽却各自低头收拾东西,直嚷嚷:

  “不喝不喝,才不要喝,年纪大了该回去睡觉才对。”

  “什么呀。”朴孝敏捧着酒,面露不满,“恩静姐姐才比我大一岁而已。”

  李居丽戴好围巾,从座位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队里的两位老小:“那我呢?大你们几岁?”

  ——没有人敢回答。

  到最后,总是朴智妍留下来陪她胡闹。

  临走时,咸恩静嘱咐她们:“别喝太多啊。”

  朴智妍一边撬开酒瓶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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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当沸腾数日的谣言终于得到澄清,这场拉锯战似乎暂时拉下休场的帷幕。

  为了来之不易的胜利,自然该庆祝一番。朴孝敏拿出酒时,咸恩静和李居丽却各自低头收拾东西,直嚷嚷:

  “不喝不喝,才不要喝,年纪大了该回去睡觉才对。”

  “什么呀。”朴孝敏捧着酒,面露不满,“恩静姐姐才比我大一岁而已。”

  李居丽戴好围巾,从座位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队里的两位老小:“那我呢?大你们几岁?”

  ——没有人敢回答。

  到最后,总是朴智妍留下来陪她胡闹。

  临走时,咸恩静嘱咐她们:“别喝太多啊。”

  朴智妍一边撬开酒瓶盖子,一边点头如捣蒜:“保证不喝多,保证!”

  “我也保证!”朴孝敏正往杯中倒酒,还不忘抬头附和。

  李居丽拽着咸恩静的胳膊往门口走:“酒鬼的话怎么能相信。”

  酒鬼的话确实不能相信。说着不醉不归的朴孝敏不仅没有喝醉,甚至早早停下倒酒的手。反倒是留下来陪她的朴智妍喝到微醺,于是理所当然地借宿一晚。

  朴孝敏进浴室前,朴智妍坐在地毯上,划着手机屏幕,嘴里嘟嘟囔囔着“赞过的东西为什么取消了?……呀,再点一次。”——等她从浴室出来,朴智妍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手机被随意丢在脚边。

  朴孝敏关掉客厅的大灯,换成昏暗的壁灯,接着从房间里抱出毛毯,小心翼翼盖在朴智妍的身上。

  脚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朴孝敏看了看,是一条软件广告。她松了口气,连续几日的忙碌和压力令她精神紧绷,凌晨时的广告推送都让她误以为是下一场战争的号角。

  朴智妍因为位置的问题,不适地调整着睡姿。毛毯随着姿势的变换,从肩头滑落。

  朴孝敏重新将毛毯提上去,她没打算把朴智妍搬到沙发上——她也没力气去折腾一个酒后昏睡的人。

  散落下来的头发遮挡住朴智妍的半边脸,朴孝敏伸手撩开发丝,端详着朴智妍的睡颜。

  她想起她们住宿的时期,每天同起同睡。行程不紧的时候,她们会躺在各自的床上,隔着狭窄的距离,面对面聊着天,直到睡意渐浓;忙碌的时候,没有过多的言语,彼此互道晚安,各自入睡,简短却从不失温情。

  她见过无数次朴智妍安睡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朴智妍入睡后的习惯依然和年幼时一样乖巧——从入睡到醒来,都保持相同的姿势。

  哪像她,总要让朴智妍替她整理蹬开的被子。

  朴孝敏轻轻捏了捏朴智妍的耳垂,然后指尖下移,停留在脸颊旁。

  入睡后的朴智妍少了些冷艳,多了些沉静,面部的线条经过灯光的修饰,显得无比柔和。

  “明明是年纪最小、最傻里傻气的人,为什么长相会越来越成熟啊?”朴孝敏曾发出过这样的疑问。

  “我吗?”彼时的朴智妍不明所以地指着自己,眼里带着无辜和疑惑,“我也不知道呀姐姐。”

  果然,众人对朴智妍的评价是正确的:

  不开口时是天生的冷艳女,一旦和她说三分钟的话——或许根本不用三分钟——就会发现她就是一个小孩。

  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样子。无论过去多少岁月,她一展露笑容,仍旧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朴孝敏抚摸过脸颊,顺着线条往下,来到嘴角。

  朴智妍的睫毛颤了颤,朴孝敏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停下动作。

  她拿起桌上的平板,整个人窝进沙发角落。

  时针指向凌晨一点,待处理的事宜还是堆积成山。屏幕的光亮浅浅印在朴孝敏的眼底,寂静的深夜里,除了她触碰屏幕时的轻微响动,只剩她们交缠在一起的呼吸。

  朴孝敏时不时抬头看向朴智妍,看到朴智妍乖巧地蜷缩成一团小小的影子——凌晨时分仍有人陪伴在身旁,真是令她安心。

  约莫过了一小时,那团小小的影子有了动静。

  “善英?”刚清醒的声线沙哑而迷糊,那团影子从毛毯里探出头,在昏暗的灯光中四处张望,“姐姐?善英姐姐?”

  “我在这。”朴孝敏伸出一只手,从身后搭住朴智妍的肩头。

  朴智妍迅速抓住肩上的手,原本躁动不安的孩子立即安静下来。她转过头,眨了眨眼,像一只被安抚后的小奶猫,语气软乎乎的:“原来姐姐在这里啊。”

  “不然我会在哪?”朴孝敏挪近了点,任由朴智妍抓着她的手。

  朴智妍笑着摇摇头,思维似乎还停留在半梦半醒间。她低下头,将脸贴在朴孝敏的手边,眯着眼蹭了蹭。

  朴孝敏发出短促的笑声:“你是小孩子吗?睡醒还要撒娇。”

  “姐姐——”

  朴智妍爬上沙发,枕着朴孝敏的腿,脸还是贴着朴孝敏的手。

  “要睡去房间睡。”朴孝敏动了动腿,“实在太累的话,明早醒来再洗澡吧。”

  “善英呢?还不睡吗?”

  “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呀,哪像你……”朴孝敏捏起朴智妍柔软的脸颊,“都说让你平时多读书。”

  “那我现在和善英一起看。”

  朴智妍正准备起身,却被朴孝敏按回去。

  “我来就好了,你快睡。”

  朴智妍老实躺着,嘟囔:“不行,要和善英一起。”

  “你刚才已经自己睡过了。”

  朴孝敏重新打开平板,继续浏览合同条款。朴智妍贴着她,一动不动。

  当她以为朴智妍又睡着时,朴智妍突然开口:“我想听善英唱歌。”

  朴孝敏在合同旁打下备注,随口问道:“什么歌?”

  “善英唱什么都好听。”

  朴孝敏条件反射性地唱起《假装》。

  没唱两句,朴智妍忽然挥舞起右手,在半空做出按遥控器的动作:“滴,下一首。”

  “呀,什么啊。”朴孝敏瞥了眼腿上那颗毛绒绒的脑袋,“真是得寸进尺。”

  但她还是唱起下一首歌。

  “滴,下一首。”

  朴孝敏又换了一首歌。

  她一直配合着朴智妍玩幼稚的切歌游戏,来来回回唱了不少歌,合同也浏览到底。

  朴智妍环抱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的腹间,直到最后一首歌唱尽。

  接着,她的怀里传来闷声闷气的话:“姐姐,你说现在能看到星星吗?”

  “什么?你说什么?”朴孝敏拨开朴智妍脸颊旁的碎发,“起来好好说话。”

  “我说,”朴智妍终于拉开了些距离,和朴孝敏四目相对,“现在能看到星星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啊?我怎么会知道。”

  “我就是有点好奇。”

  朴智妍嘟着嘴,起身走到落地玻璃前。

  客厅的一面是一整片落地玻璃,三分之二的玻璃覆着一层磨砂,城市的灯光透过磨砂,扭曲成波纹的形状。剩下三分之一的玻璃将漆黑的天空切割成长方形。

  朴孝敏看着朴智妍趴在玻璃上,仰头望着夜空,甚至踮起脚尖。

  她问朴智妍:“这样能看得更清楚点吗?”

  朴智妍伸长手,张开五指,仿佛要把窗外的天空拢进手心,回答:“这样能更近点。”

  远处的城市华灯万丈,深沉的夜色被驱逐至这道单薄的玻璃墙后,似乎连时间也凝滞于此。

  朴孝敏凝视着朴智妍的背影,恍惚觉得朴智妍像一个被世界囚禁在透明牢笼里的囚徒,周围的夜色变成实质的孤独和寂寥,围拢着她,压垮着她,她却仍伸出手,倔强地想触碰可望不可即的世界。

  朴孝敏蓦然想起一个与之相反的场景。

  大抵是在哪一场演唱会,或是哪一次舞台,朴智妍在台前进行solo,她在台后看着。

  零碎多余的事已经回忆不起太多,她仅剩下的记忆,只有朴智妍在舞台灯下的模样——

  台下是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成的荧光海,头顶的闪光灯夺目刺眼,朴智妍带着灿烂的笑容,微微踮起脚,努力向人群的尽头挥手感谢。

  那时的朴智妍是世界的目光汇焦之处。

  这个世界是任性的。它曾热烈地拥抱过她们,又曾在转眼之间,决绝地抛弃她们。当世界把她们隔绝在外,人群的悲欢离合、欢声或是谩骂,似乎都与她们再无关联——她们只是麻木地扮演着橱窗里的洋娃娃,在各种窥探下,强装镇定地露出微笑。

  今日她们在社交网站上大胆又直白的公开求证,在多数人看来,大有种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勇气。

  事实上,她们确实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她们失去过名声、人气、自信,以及人生的真实。正因为一无所有过,所以才显得无所畏惧。

  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出sunny发来的消息,是一句短短的“加油”。

  “姐姐——”

  朴孝敏正在回复消息,没有应声。

  “姐姐,快过来。”

  又进来一条消息,是朴素妍:

  合同的事情辛苦了,最近没帮上什么忙,很抱歉,早点休息。

  朴孝敏回复:姐姐在说什么见外的话啊。比起我,睡眠对姐姐来说更重要些,晚安。

  “姐姐!”朴智妍转过头催促朴孝敏,“快过来看!”

  朴孝敏放下平板,看到朴智妍不满的表情,忍不住笑道:“真是的,催什么呀。”

  她来到朴智妍的身旁,并肩站着。

  她们失去过许多东西,但一直拥有着陪伴——来自粉丝,来自友人,来自家人,来自她们彼此之间。

  “善英有看到吗?”朴智妍的指尖点在玻璃上,指着天空,“真的能看到星星。”

  城市的灯火让星光稍显黯淡,朴孝敏没戴眼镜,眯着眼,勉强找到几个闪烁的银点。

  她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感慨:“真厉害呢。”

  “不过太黯淡了。”

  “呀,你还说过我比星星闪亮。”朴孝敏噘着嘴,突然闹起变扭,“意思是比这样的星星稍微亮一点而已吗?”

  朴智妍摆动着双手,急忙解释:“没有没有,善英比它们亮多了。”

  朴孝敏抱起双臂,把脸瞥向一边。朴智妍“咿咿呀呀”几声后,直接倾身抱住她,在她的脸颊边蹭了蹭。

  朴孝敏松开双手,环住朴智妍,低低的声音带着笑意:“得寸进尺。”

  当质疑取代人生中被称为真实的一面时,朴孝敏曾极度动摇过,也曾觉得自己的灵魂无处依靠、在半空漂浮,孤独像一只黑犬,不停追赶着她。她曾以为自己的灵魂将永远被放逐,永远接触不到地面,永远无法获得实感。

  一个人的灵魂也许比风还飘渺,而当两个彷徨的灵魂相拥,却能彼此依靠,拥有下沉到地面的实质。

  朴智妍给予那时的她一个拥抱,用真实的触感、真实的温度、真实的情感环抱住她的迷茫和疲惫。

  “因为,喜……哎、哎呀……因为喜欢善英,所以善英在我眼里,是最亮的呀。”

  “我们的智妍一喝醉,果然变得很会说话。”

  “姐姐,我现在很清醒。”

  朴孝敏笑了笑,低头枕在朴智妍的肩上。

  “姐姐困了?”朴智妍偏过头,闻着朴孝敏的发香。

  朴孝敏闭上眼:“稍微有点呀。”

  朴智妍望着窗外,那些闪烁的银点落进她的眼底。她抱紧朴孝敏,星光化作满目温柔:

  “下次去看更亮的星星吧,姐姐。”

  

  FIN


手书晨昏

【敏妍】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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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近睡得不好?”

  成员们之间的聚餐刚结束。与姐姐们分别后,只剩两老小站在街口,等待接送的车子过来。

  朴孝敏毫无预兆的询问,让朴智妍一愣:“啊?”

  “黑眼圈啊,很重。”朴孝敏描了描自己的下眼睑,“睡得不好吗?”

  朴智妍有些含糊地回答:“可能吧……”

  朴孝敏望着街道对面的一盏路灯,似乎有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从她的唇齿间溢出。接着,她开口:“今晚一起睡。”

  “什么?”

  “我说,今晚一起睡。”朴孝敏转头盯着朴智妍,把话重复了一遍,“今晚一起睡。”

  “啊?”朴智妍又是一愣,“好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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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近睡得不好?”

  成员们之间的聚餐刚结束。与姐姐们分别后,只剩两老小站在街口,等待接送的车子过来。

  朴孝敏毫无预兆的询问,让朴智妍一愣:“啊?”

  “黑眼圈啊,很重。”朴孝敏描了描自己的下眼睑,“睡得不好吗?”

  朴智妍有些含糊地回答:“可能吧……”

  朴孝敏望着街道对面的一盏路灯,似乎有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从她的唇齿间溢出。接着,她开口:“今晚一起睡。”

  “什么?”

  “我说,今晚一起睡。”朴孝敏转头盯着朴智妍,把话重复了一遍,“今晚一起睡。”

  “啊?”朴智妍又是一愣,“好啊,姐姐。”

  至于在哪里留宿,朴孝敏选择留宿在朴智妍的家中。

  宿舍生活时期,朴智妍一旦失眠,就会赖到朴孝敏的床上,打着“和姐姐聊累了就能睡着”的旗子,在困意涌上来时,理所当然的直接睡在朴孝敏身旁。

  虽然朴孝敏总是嫌弃她失眠也要拉着人一起熬夜的做法非常不可理喻,但每当她表现出困意,朴孝敏都会牵住她的小指,像哄孩子那样哄她入睡。

  她的姐姐从来不把关心明说,却温柔得令她沉溺其中。

  “盯着我做什么,我能催眠吗?”朴孝敏一边划手机,一边嘟囔。

  朴智妍小声回答:“因为善英好看啊。”

  “谢谢。”朴孝敏毫不客气地应承下夸奖,转身把手机放在床头柜,然后和朴智妍面对面躺下,“聊什么?”

  自从结束宿舍生活,她们能同床共枕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朴智妍非常贪恋这样的场景,如此近的距离,她能闻到朴孝敏沐浴后的香味,只要稍微伸出手指,就能抚摸到朴孝敏柔软的头发;偶尔朴孝敏说到窘迫处,会把半边脸藏进被子里,对着她扑闪亮晶晶的眼睛,所有遮挡在心头的云雾都会被这样清亮的目光拨开。

  “善英,明天的早餐我想吃三明治。”

  “不用看也知道你家的冰箱根本没有做三明治的食材,所以睡醒的早,谁去买三明治。”

  她们在床上已经聊了两个小时,时针转向凌晨两点。朴孝敏透露出明显的困倦,却仍强撑精神,陪着朴智妍打发漫长的黑夜。

  朴智妍笑了笑,搂住朴孝敏,往自己的怀里带:“我困了,睡吧善英。”

  “是吗?”朴孝敏顺从地窝进朴智妍的怀里,“不要有太大压力,睡不好的话,怎么有精神准备solo活动。”

  “我知道了,别担心。晚安,善英。”

  “晚安。”

  朴孝敏很快陷入梦中,朴智妍随即闭上眼。

  一个小时后,朴智妍睁开眼,眼底满是疲惫。

  她睡不着。

  怀里的朴孝敏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处,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她的脖颈,熟睡的样子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朴智妍蹭了蹭朴孝敏的额头,接着拉开了些距离,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她捂住自己的心口,仿佛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压着心脏,让她喘不过气。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出了问题。

  最近几日,她一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人们对她的非议、评价和拒绝。也许是因为即将开始的solo活动,作为solo的第一棒,她必须独自面对汇聚而来的视线,倍增的压力让那些刻意回避的、压抑的记忆和不安统统从最幽暗的角落涌上来。

  这些黑色的潮水翻涌着将她吞没,内心似乎有有一阵飓风正扭曲着她的情感,摧毁着她的信念。她看着飓风肆虐,黑色的潮水冲刷出过往的创伤——她面对这荒凉的一切,除了疲惫,只剩无能为力。

  “智妍?”

  身后传来朴孝敏的声音,朴孝敏眯着眼睛,注视着朴智妍的背影:“还是睡不着吗?”

  朴智妍回过头。朴孝敏看到朴智妍藏在月色的阴影中,脸上的表情茫然而脆弱,她仿佛又看见两年前的朴智妍。

  朴智妍握住她的手,她能感觉到朴智妍正在颤抖。

  “对不起,姐姐。”她听见朴智妍低声道歉,“真的对不起。”

  

  几天后,朴智妍参加一档节目的录制,节目上为她做心理测试的心理医生后来成了她私下的心理辅导师。

  “压力和痛苦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它们会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堆积得越来越多,最后在某个极限下爆发。”心理医生在私下会诊时向她解释,“但是没关系,只要智妍想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接下来是繁忙的打歌行程,姐姐们偶尔会到现场为她加油,但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她一个人奔波在各个录制现场之间。

  单独跑行程的好处就在于工作人员只需准备她一个人的事宜,后台的准备时间能够大大缩短,于是等待上台的时间也相应增加。她并不习惯独自在化妆间等待,过往的化妆间里总是热闹又忙碌,成员们互相玩闹大笑,工作人员急匆匆地穿梭在她们的身前身后。

  相比之下,现在的化妆间实在太过安静,甚至让朴智妍觉得冷清。

  打歌期间,原本是成员们共用的保姆车几乎成了朴智妍专属的保姆车,空余的座位令车内空间看起来宽敞许多,却也多了不少寂寥的气氛。每当她结束录制,从明亮的录制现场离开,钻进昏暗的车内,这样的寂寥便被放大数倍——吵杂又热烈的舞台落下帷幕后,剩下的寂静与空旷总让人误以为自己身处在深渊之中。

  朴智妍时常窝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或是闭目养神,或是与姐姐们发消息,又或是倚靠着玻璃,看着车子汇入庞大的车流,来往的人群与街边的路灯逐一从她的眼前掠过。台前的欢声笑语似乎耗尽她的所有精力,她像是在繁华的城市中踽踽独行的流浪汉,背负着无谓的沉重,精疲力竭。

  朴智妍偶尔会因为自己丰富又敏感的情绪而觉得负担过重,但七情六欲是人类无法避免的特性。这或许也是她想成为一棵树的原因——无需感受情感,只需要感受阳光和风雨就够了。

  心理医生建议她可以随身带着能够治愈精神或者分散注意力的事物跑行程,于是她开始带上她的狗。

  实际上,她更想带着朴孝敏跑行程,最好能缩小放在口袋里。

  朴孝敏的solo日期将近,忙碌的事情越来越多。这段时间里,她们之间的联系只能依靠手机。

  刚结束录制的朴智妍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手机,按亮屏幕,上面没有显示朴孝敏的回复。她鼓了鼓脸颊,和朴孝敏的消息记录还停留在三个小时前。

  朴智妍发去消息:我结束了,姐姐吃晚饭了吗?

  接着她收起手机,一边估计着朴孝敏大概要到晚上十点才可能回复她,一边穿过后台的通道。

  朴智妍回到化妆间拿东西,推开门就看见朴孝敏抱着她的狗,低头查看手机消息。

  听到门口的响动,朴孝敏抬头看向她,回答:“我吃过了,你呢?”

  “姐、姐姐?”朴智妍眨了眨眼,“善英怎么会在这里?”

  “几个小时前你说想玩滑板,但是狗狗没人照顾,所以我过来帮你照顾。”朴孝敏扬起下巴,“快感谢我吧。”

  朴智妍失笑:“姐姐的事情忙完了吗?”

  “劳逸结合,适当放松一下也没关系。”朴孝敏抚摸着狗狗的头顶,这只小白团子正两只爪子搭在她的手臂上,站立起后腿,热烈地朝朴智妍摇着尾巴。朴孝敏把狗往怀里圈了圈,对它说:“今晚我才是你的监护人,请配合我。”

  它冲朴孝敏“汪”了一声,继续用热烈又期待的眼神望着朴智妍。

  朴智妍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她是我的姐姐,看在我的面子上,今晚请多多配合她。”

  “是的,否则有些人会替你挨骂。”朴孝敏指着朴智妍,小声嘟囔,“比如说,这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朴智妍眼中的笑意几乎要漫过眼角。

  她们从化妆间离开,乘上保姆车。驾驶座上的经纪人向她们递来一盒东西,看样子像是便当。

  朴孝敏接过来一看,里面装着切好的水果。

  “吃过晚饭了吗?”她才想起朴智妍还没回答这个问题。

  “录制前吃过了。”朴智妍拆开包装,从里面叉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接着叉起一颗葡萄送到朴孝敏的嘴边,“不过现在又饿了。”

  朴孝敏咬下葡萄,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精美的手提式包装盒。

  “三明治,吃吧。”朴孝敏嘟着嘴,一脸不乐意,含在嘴里的葡萄在右脸颊鼓起小小的弧度,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她的姐姐又在别扭地掩饰自己细腻的关心。朴智妍笑了笑,拆开盒子,里面摆放着四份三明治,每一份都是单独的口味。

  “善英亲手做的三明治。”朴智妍的语气非常笃定。

  “用冰箱里剩下的食材做的,为了不浪费食物。”

  食材明明看起来很新鲜。朴智妍拿起一份三明治,首先递到朴孝敏的面前:“善英也吃一口?”

  “不要,最近在控制饮食。”朴孝敏别过脸,“呀,快点吃完啦,看着很诱惑啊。”

  刚才还在故作嫌弃,下一刻又忍不住嘴馋的样子,她的姐姐真是——太可爱了。

  朴智妍咬了一口三明治,食材果然很新鲜。她低声笑着,垂眸看向对着狗碎碎念的朴孝敏,三明治的甜味忽然冲散连续多日压在心头的沉重与疲惫。

  “谢谢姐姐。”她说,伸手抚顺朴孝敏脸颊边的碎发,“姐姐做的三明治很好吃。”

  玩滑板的场所在朴智妍的住处附近,是一个小广场,平整的地面摆着一些玩滑板的障碍物。

  此时只有五六名青年分散在小广场四处,有的正在玩滑板,有的则坐在花坛旁休息。见朴智妍来了,他们只是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各做各事,看来彼此之间都很相熟。

  朴智妍解释这些人都是附近一个滑板社团的成员,这个小广场是他们平时玩滑板的地方。

  朴孝敏抱着狗在阶梯上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朴智妍在她的身边掏出各种防护装备。

  “善英要不要试试?”朴智妍戴上护膝,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朴孝敏,“滑板很好玩的!”

  朴孝敏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要。”

  朴智妍经常在她们的聊天室里发“玩滑板吧姐姐们”,所有姐姐都会默契地保持沉默;或是她发上玩滑板时的照片,试图怂恿姐姐们一起玩滑板,但通常以李居丽的一句简短又敷衍的“帅”结束话题。

  朴智妍撅了噘嘴,紧接着又笑开:“那善英看我玩吧。”

  这个地方仿佛是一个被城市遗忘的角落,车水马龙的喧嚣从远方隐约传来。朴孝敏的视线追逐着朴智妍的身影,看着她踩着滑板从障碍物的高处飞驰而下,夏夜的微风拂过城市的高楼,来到这个安静的角落,吹起她额前的发丝。当她成功做出新学的动作时,会眯起眼睛朝朴孝敏笑,咧着一口大白牙,微风把她的笑声带到朴孝敏的耳边。

  朴孝敏用相机拍下一张朴智妍站在障碍物的高处准备滑下的样子——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目光专注,广场的灯光倒映在她的眼中,像有一片闪着粼粼微光的湖泊藏进眼底的深处。

  朴智妍本就该一直这么自信,尽管未尝试之事如天上繁星数不胜数,她却愿意一件一件去面对。

  结束时已经不早了。朴智妍出了一层薄汗,鼻尖缀着细小的汗珠,拎着滑板站在朴孝敏的面前,带着一股酣畅淋漓的潇洒。

  “该回去了,姐姐今晚和我睡吧。”

  朴孝敏仰着头看她:“今晚能睡个好觉吗?”

  关于心理医生的事情,暂时只有朴孝敏知道。

  朴智妍稍愣,接着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垂下眼睛,低声道歉:“对不起姐姐,让你担心了。我作为第一棒,表现得这么糟糕,会让后面的你觉得很有压力吧,我——”

  自从她的心理状态出了些问题,她总是怀着一股愧疚感:因为无法满足人们的期待和要求而感到愧疚;因为自己的胆怯和脆弱而感到抱歉;因为种种一切她本不应该承担的诋毁而感到惭愧。

  朴孝敏拉住朴智妍的手,截断她的话:“你怎么变得话这么多。”朴孝敏的眼眶有些红,却还是摆出生气的样子:“谁让你道歉了?”

  “……姐姐?”

  “你对我道什么歉啊?”朴孝敏逐渐加重手上的力气,眼眶的微红似乎有加深的趋势,“真是的,你这臭小子,平时这么没大没小,这种时候也给我继续没大没小下去啊,难道我会因为这点事责怪你吗?”

  掌心的温度让朴智妍反握住朴孝敏的手,指尖触碰到朴孝敏戴在大拇指上的戒指。今天的她戴着中指和无名指的戒指,而朴孝敏戴着大拇指、食指与小指的戒指,她们没有刻意约定过,却有着惊人的默契。

  朴智妍喜欢这样的默契,仿佛她人生中所残缺的那部分,都由朴孝敏填补起来。

  这世界不是所有人都会支持你——但朴智妍知道,朴孝敏会是一直支持她的人,会和她一起跑向她们的目标。

  “我知道。”朴智妍看着朴孝敏的眼睛,相握的手改成十指相扣,“我知道啊,姐姐。”

  

  最后一次私下会诊在年末,那天是初雪。

  当医生笑着说“没关系,都好起来了”,朴智妍忽然觉得自己是负重多年的旅人,终于卸下沉重的包裹,又像是忏悔了无数岁月的囚犯,终于解开枷锁。那一刻的轻松和坦然,不禁让她啜泣。

  会诊结束时,天色已经黑了。私下会诊的地方在老式住宅区,从门口出来往前走,有一条长长的下坡路。

  朴智妍走到半坡时,未及预料地望见朴孝敏站在坡底三岔路口的路灯下。

  虽然现在家人和姐姐们都知道她有进行心理疏导的事,但为了不让她们担心,私下会诊时她都是独自前来,更没想到朴孝敏会出现在这里。

  朴孝敏戴着围巾,双手藏在口袋里,远远地朝她歪了下头。

  朴智妍摸了摸未干的眼角,一路小跑下坡。

  “善英怎么来了?”

  朴孝敏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刚好路过。”

  朴智妍笑了笑,顺着这个拙劣的理由:“是嘛,真巧。”

  朴孝敏没有接话。

  朴智妍发现朴孝敏正微微皱着眉,目光停留在她的眼角。她有些紧张,刚才哭过的痕迹还没消失。

  “初雪的天气应该戴条围巾。”朴孝敏顿了顿,转而与她四目相对,“鼻子都冻红了啊,你这笨蛋。”

  朴智妍呼出一口白气,笑道:“啊,忘了……”

  朴孝敏撇了撇嘴:“勉为其难分你一半吧。”她解开自己的围巾,调整了下位子,将另一半边的围巾围在朴智妍的脖子上。

  这是一条黑色的长围巾,沾染着朴孝敏的香味。

  朴智妍对黑色有着非常深的执念,黑色给了她自信和安全感,当她穿上黑色系的衣饰,仿佛是武装上了对抗世界的盔甲,支撑起她的不安和脆弱。她似乎总是想表现出性格中强势的一面,然后把弱小的自己严严实实地捂在最隐秘的深处。

  黑色的围巾遮住朴智妍的半张脸,就像在朴智妍的周围砌起一座保护的高塔。朴孝敏为朴智妍戴上围巾,亲自砌起这座高塔——

  她宁愿被高塔隔绝在外,也希望朴智妍不会受伤。

  意识到这一点时,朴智妍压下围巾露出脸——她在高塔的墙壁砸开一个通道,接着向前一步,跨出高塔,拥抱住朴孝敏。

  “呀,你干嘛啊?”

  “明明善英穿的也很少。”朴智妍抚摸着朴孝敏单薄的后背,“过来的时候怎么不多穿点?”

  “都说了我是路过,才不是特意过来。”

  “就算是特意过来也没关系。”朴智妍忍不住笑了起来,“谢谢善英能过来。”

  朴孝敏沉默片刻,突然问道:“睡得好吗?”

  “啊?最近睡得挺不错的,姐姐呢?”

  “我也睡得挺好的。”

  朴智妍松开朴孝敏,见朴孝敏表情平静,视线却撇向别处。

  “啊!”朴智妍低呼一声,朴孝敏睨了她一眼,她连忙补充:“但是今晚想和善英一起睡。”

  朴孝敏噘着嘴:“今天初雪,很冷啊。”

  “是呀,佷冷。”朴智妍牵住朴孝敏,“所以两个人一起睡才会更暖和呀,姐姐。”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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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爱情了解一下 9

次日,两人按计划出门登山。

文星伊是一个有准备的人,出行前会把要带的东西都细细想好,连爬山也没有忘记带水和零食。

昨天买的糕点正好派上了用场,她分类各带了一些放在包里。

随便走两步就发现山路并不正规,只是附近的人们将它大致修葺了一下,有个路的形状在那儿而已。

而“登山客”们就按照平日里爬山的习惯,绕着山路一圈一圈往上走。

金容仙一路上看下来,这山是真没什么人爬,路上只有几只胖胖的小鸟,压根没见过人影。

平时非工作需求并不怎么喜欢运动的她,今天算是尽力了,咬牙走到了半山腰才喊停。

“我好累,我要休息。”她拉着文星伊的衣袖说。

文星伊拿了报纸出来,偏离了山路,在树林里一片洒满了落叶...

次日,两人按计划出门登山。

文星伊是一个有准备的人,出行前会把要带的东西都细细想好,连爬山也没有忘记带水和零食。

昨天买的糕点正好派上了用场,她分类各带了一些放在包里。

随便走两步就发现山路并不正规,只是附近的人们将它大致修葺了一下,有个路的形状在那儿而已。

而“登山客”们就按照平日里爬山的习惯,绕着山路一圈一圈往上走。

金容仙一路上看下来,这山是真没什么人爬,路上只有几只胖胖的小鸟,压根没见过人影。

平时非工作需求并不怎么喜欢运动的她,今天算是尽力了,咬牙走到了半山腰才喊停。

“我好累,我要休息。”她拉着文星伊的衣袖说。

文星伊拿了报纸出来,偏离了山路,在树林里一片洒满了落叶的地上铺了厚厚几层报纸。

一旁的金容仙看得很神奇,“你连报纸都有!”

“吃早餐的时候问老板拿的。”

“厉害厉害。”

金容仙坐在报纸上伸直双腿,文星伊帮她把身后的报纸又延续了一些,可以躺着。

阳光将斑驳的叶影照得很漂亮。

古村的村民们就算出了村,大多数也只在地面活动。

山和村口之间有个很大的湖,要过来爬山就得沿着湖边走大一圈,故山上人影稀疏。

“真舒服,空气也很好。”金容仙把文星伊也拉下来躺着,“本来我还有些头晕的,出来走走,好多了。”

“不能喝就少喝点。”

“昨天不是跟大家一起玩得开心吗,我平时又不怎么喝,你知道的。”

“那倒是。”

“还有就是青梅酒很甜,和饮料差不多。”

“那如果你同事约你出去聚餐,也是喝青梅酒的话,你就会喝了?”文星伊问道。

“怎么可能。”金容仙很快否定,“跟他们一块儿喝酒,哪有单纯喝酒聊天的,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行。”文星伊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金容仙挪一挪身子,感觉到报纸底下那厚厚的树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又想起昨晚的梦境,好像也是发生在树林里。

一丝丝不悦像开水壶周围散着的那种余热,要烫不烫的。

金容仙拿出手机随便翻翻,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我昨晚不是喝醉了吗。”

“嗯,怎么了。”文星伊看她。

“你就让我这样睡了。”金容仙锁屏,和她眼对着眼。

“...不然呢?”

昨晚金容仙睡着后在自己身边蹭来蹭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金容仙见她不明所以的表情,气呼呼地解锁手机对着屏幕念,“喏,新闻里说的,专家称,研究表明每周¥*&四次以上的夫妇赚钱能力要比其他夫妇平均高出百分之五。”

文星伊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你看的这是什么新闻?”

“就是新闻咯。”金容仙死守手机,不给她看。

“......”

虽然以前文星伊多多少少有知道金容仙看过小黄片小黄书小黄漫,但是看小黄新闻这个种类真是不多见。

而且她刚才的表情,怎么想都觉得真挚得有点搞笑。

“所以为了那百分之五。”文星伊扶额笑道,“要到这个程度吗。”

“你不是很喜欢赚钱吗,一天到晚加班加班的。”金容仙抬头挺胸,“怎么,现在就觉得钱无所谓啦。”

“兜圈子讲了这么多,来来,我们回去。”文星伊拉着她的手作势要起身。

金容仙起了一半,毫无征兆地在她耳朵旁边亲了口,两个人都没坐稳,一块儿又躺下去。

耳边的报纸响声哗啦啦的。

文星伊对这个甜蜜的突然袭击有些意外,盯着她看了又看。

金容仙见她眼神这样温柔,想起梦里两人挽颈勾肩的旖旎画面,心里不是滋味。

“我昨天做梦了。”

“什么梦?”

金容仙犹豫再三,还是说出来,“梦到你和喜延了。”

文星伊愣了一秒,随即笑开,“应该是你听到我跟她讲电话的声音了吧,潜意识里影响到了你,所以在梦里她也出现。”

“讲电话?”

“对啊,昨晚我们聊了好一会儿,你就睡在我旁边。”文星伊解释道,“中间还聊到你了。”

“说我什么了?”金容仙被她这么一说,很是好奇。

文星伊眼神流转,“说你是金总。”

“什么意思。”金容仙听得一头雾水。

“金总就是金总呗。”

文星伊把秘密两字换了个说法说出来,吊足了金容仙的胃口。

“你们哪来的那么多悄悄话,还不能给我知道。”

“我们聊天又不是讨论会,每次围绕一个主题进行深刻讨论。”文星伊笑道,“一般都是漫无边际瞎扯淡,其实没什么劲爆的内容。”

“嗯,也是。”

金容仙想起了自己跟好友们喝下午茶,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但她还是想再跟文星伊聊聊安喜延,那个梦差点让她有信以为真的错觉。

“你和喜延认识后,就属于一块儿约着吃食堂、写作业那种类型的好学生联盟吗。”

“初中?”

“嗯。”

“不算吧。”文星伊想了想,“我们约在一起见面一般是去网吧。”

“网吧?”金容仙震惊。

她听文星伊讲过和安喜延的相识过程,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因为被分在同一个考场。

当时她们初中分考室的方法很简单粗暴,用年纪排名依次顺延下来。所以安喜延每个月月考那两天雷打不动的会见到文星伊。

安喜延成绩很好,名次总在10名以内起伏,但总能和文星伊坐前后桌,也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她们不同班,但是班级序号是挨着的,两班老师的办公室是同一个。

安喜延是英语课代表,偶尔去英语老师的办公室搬试卷时会遇到同样在帮老师跑腿的文星伊。

彼此都清楚对方认得自己,于是慢慢开始点头打招呼。

 

金容仙听说过这些,便脑补了一下她们俩课后正气凛然约在一起讨论题目的严肃画面。

万万没想到她们竟然是约去了网吧。

“嗯,看看电视、电影什么的。”

“家里不准看电视吗?”金容仙问。

“这个不是主要原因,那时候又没有电视盒子,很多想看的剧跟电影只能用电脑看。”文星伊回忆道。

“也是。”金容仙认同,“那你们用一台电脑看?”

“嗯,一般会去包间,因为网吧的耳机都是那种头戴式嘛,我们两个人看电影不方便,就换自己带的耳机,一人一边。”文星伊指着自己的左耳跟她说明,“在外面的话,有些人打游戏开黑什么的就会特别吵,所以去包间会安静一点。”

“可以可以。”金容仙想象安喜延跟文星伊认认真真在网吧看屏幕的样子,“有什么印象深刻的电影吗,当时看的。”

“看过个泰国的恐怖片,好吓人。”

“泰国产的恐怖片很厉害,有他们自己的风格。”金容仙点头。

“大概是其中掺杂的宗教因素吧,很震撼,但是吓人的镜头一点都不含糊。”文星伊叹了口气,“我抓着她的胳膊,其实很害怕了,但是又觉得喊出来特别丢人,一直憋着。”

“你啊。”金容仙觉得眼前都是画面感,“以后你跟我看恐怖片的话,就不要担心了...”我可以保护你。

在她讲完以前文星伊接了下去,“因为你会比我叫得更大声吗。”

“......”

金容仙听了想打人。

往文星伊手臂上招呼了几下后,她换了个话题,“除了看电影,还会做些什么?”

“偶尔也玩一下泡泡堂。”

文星伊躺着,捏了片树叶盖住自己的左眼。

听到泡泡堂这种字眼,金容仙觉得真是年代久远。

“现在好少看你玩游戏了。”

“可能因为有了别的解压方法吧。”文星伊闭眼,“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以前玩一小会儿游戏怎么会那么有意思,也不用花什么大钱。”

“当时觉得开心了就好,每个阶段喜欢的事物不一样,很正常的。”金容仙看出来她有些惆怅,于是出言安慰。

“也是,说不定再过十年我回头看看现在,也会想,怎么跟你爬个山也这么有意思。”

金容仙才反应过来她在讲什么,心头一甜,凑过去咬她的肩膀。

文星伊T恤外面穿的是阿迪的灰色拉链运动服,金容仙为了咬这一下努力张嘴,下巴有点痛,“啊”的一声护住自己的脸颊。

“...你没事吧。”

“谁让你衣服这么厚的。”金容仙愤愤道。

文星伊也没想到会这样,起身抱着她的脑袋,跟哄小孩子似的哄她,“是啦,都怪这件衣服长这么厚,一点都不方便你咬,设计得一点都不人性化。”

人在发泄情绪的时候要是身边人也跟自己一个阵线,会不自觉更依赖对方。

金容仙靠在文星伊怀里一个劲点头,“都是阿迪达斯的错。”

“嗯,再也不买阿迪达斯了,以后我都穿阿迪王。”

金容仙被她逗笑,“阿迪王又是什么鬼啦。”

“国际品牌,高端路线。”文星伊淡定地说。

“你就瞎吹吧。”金容仙早就不气了,“该怎么穿就怎么穿,别真的去买阿迪王了。”

“嗯,谢谢你啊。”文星伊搂着她憋笑。

“你这个家伙。”金容仙捏着拳头咬牙,“以后记得带我去你以前的学校转转,听到没有。”

“学校?哪个学校。”

“就你刚说的那个,初中。”

“怎么忽然想来个校园一日游。”

“不止,顺便把你们去的网吧也游一下。”金容仙窝在她的怀里,头顶蹭文星伊的下巴。

文星伊知道容仙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以往那些新奇念头什么的,她都是努力配合了。

“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道这么久了,网吧有没有被拆掉。”文星伊的声音很温柔,“我以后去确认一下,有的话会带你去的。”

“这还差不多。”金容仙很满意。

两人的登山之旅,上山五十分钟,下山半小时,躺着玩了一个多小时,可以说很休闲了。

即便如此,下山后走在湖边,金容仙丝毫没有觉得疲倦,心情还不错。

 

回到客栈,文星伊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换衣服。

金容仙知道她的习性,已经预料到了,毕竟沾土沾灰沾细菌,文星伊不从头到尾换一套才奇怪。

她趴在窗户边看看院外的景色,吸入一口清甜的空气,觉得在这边的每时每刻都好享受。

什么都不用太在意,只是站着在这里消磨时光,身心都被美好的天气和风景所治愈。

这样一想,客栈主人才是人生大赢家。

“星伊。”金容仙对淋浴间喊。

“怎么了。”

“要不你把车卖了吧。”她突发奇想。

文星伊抱着浴巾走出来,“干嘛卖车。”

“用那些钱在这边买个房子嘛,生活在这里多好。”金容仙两眼放空,憧憬道。

文星伊把要折的要叠的都弄好,“你不是很喜欢它吗,怎么舍得卖。”

“把买房子剩下的钱换辆更接地气的在村子附近开,也挺好的。”

“那你生活在这里,要做什么事业养家糊口。”

金容仙走到她旁边,“我想想,种地种菜吧,比较适合我。那我们可能还要再花点钱买块地?”

文星伊刚洗过澡,脸上白得发光。

她擦了身体乳,又揉揉脸蛋,“那卖车的钱肯定不够用了,你得好好存钱才行,地很贵的。”

“什么是我要好好存钱,你不来啦?”金容仙很委屈。

“这里没有适合我做的工作吧。”

金容仙把她扑倒在床上,“那你就不要工作,陪着我就好了,我种地养你。”

“是啦,陪疯陪闹,陪你下地撒农药。”文星伊笑得温柔。

“什么鬼。”金容仙嘿嘿傻笑,拉着她的手摸来摸去,“你真的肯陪我撒农药?”

“可以考虑下。”文星伊高贵冷艳地抽出手,架子摆得很足。

天下第一大洁癖没有断然拒绝自己,金容仙已经觉得很意外了,即使是假想聊天也非常开心。

“那为了买地,我们一起努力存钱。”

金容仙手速见长,三两下拆了文星伊的浴袍。

“这跟努力存钱又有什么关系。”

“百分之五啊。”金容仙亮出一个手掌,“你跟我加一起的百分之五,很可以了。”

“......”

文星伊没想到今天还能再次听到这四个字。

到底是哪个无所事事的专家要去研究这种东西啦。

金容仙无视掉文星伊一脸无法直视的表情,低头吻她的眼角。

还没亲够两分钟,门就被拍响。

尽职尽责的友人朴初珑喊她们下楼吃午饭。

“起身了。”文星伊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嗯。”金容仙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嘴噘得可高了。

文星伊在她鼻尖亲了下,“会陪你一起攒钱的,拿个小本本帮你打卡计数好不好,不够数我们决不罢休。”

“我才不要这种小本本。”金容仙没忍住,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嗯,那就不要。”

文星伊哄好她,找衣服穿上,收拾后两人一块儿下楼。

事实证明信赖朴初珑是不会有错的,这会儿功夫她已经点好了菜。

她们入座后不久,李宣美也过来了。

脸色不错,看来休息得很好。

菜一道道上齐,肚饿的众人开始吃饭。

“对了,涩琪她们呢?”金容仙问道。

“她俩出去玩了,不回来吃午饭。”朴初珑说,“貌似昨晚和好了。”

“喔,那就好。”金容仙闻言放心了。

“对了,咱们今天不是要去唱歌。”朴初珑对李宣美打了个响指,“走起?”

“好啊。”李宣美说,“不过我考虑了一下,我们回来的时候不一定能赶上最后一趟车,镇上的私车也不怎么在晚上往古村这边跑,因为回程肯定没有客人,所以我们提前租车去会好一点。”

“嗯,听你的。”朴初珑说。

“可是我没有驾照,自驾的话,姐姐你们有驾照吗。”李宣美为难道。

“有的有的,别担心。”金容仙说。

“那就OK。”李宣美放下心来。

她们商量好租车事宜,又在微信上跟裴柱现说了集合地点,一切安排妥当后接着吃饭。

 

前一天坐过巴士的裴柱现再去村口的时候已经轻车熟路。

天气放了晴,比起之前的阴天看着要明朗很多。

蓝色的部分很淡,好像拿橡皮擦一擦就能全部擦去,露出泛白的底色。

奇怪的是温度不升反降。

裴柱现挽着姜涩琪的手臂瑟瑟发抖,想起在家乡的时候,冬天也是这幅光景。明明外面艳阳高照,却不见得会因此变得温暖多少。

其实隔着外套,就算抱着她也不能起到完全取暖的作用。

可就是想这样和她挨得近一些。

姜涩琪前一天身体不舒服,还没有去过镇上。她想去逛逛,顺便完成帮裴柱现买衣服这件大事。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两人逛了好久,收获颇丰。就是裴柱现走得有点喘,姜涩琪停下脚步问她。

“我还好。”

“渴不渴?那边有个水果摊。”姜涩琪指着街道拐角处的一个店面。

“那也不能买了马上吃吧。”裴柱现笑笑,“我喝水就行,没事。”

“去看看呗。说不定去了就有办法了。”

姜涩琪看出来她想吃,拉着她一块儿走过去。

裴柱现夏天里最喜欢的消暑方法就是在家里坐沙发上抱着一半冰西瓜看电视,她很喜欢吃水果。

自从姜涩琪来了以后就帮她开发了个新吃法,将西瓜做成了西瓜烧酒,味道很好。

棉花对主人享受美味的表情很是好奇,在家里跑来跑去。

姜涩琪抱着手机坐在她旁边吃鸡,有时候一心二用也会听听电视里的剧情。

裴柱现吃饱喝足了就卧倒,躺在姜涩琪的腿上接着看电视。

开着空调的室内很凉爽,但是呆久了还是会觉得有些凉意。

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条毛毯搭在自己胸前,裴柱现抬头看去,姜涩琪动作很快,已经恢复到了两手抱着手机的模样。

“盖着。”她没有抬头,跟念经似的说。

“噢。”

那时的记忆还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裴柱现看着姜涩琪跟水果摊老板交谈的背影出神。

 

“来来,坐着吃吧。”

老板得知姜涩琪的请求,非常爽快地答应给她们搬条板凳坐着吃。

姜涩琪买了两盒哈密瓜,小心地插上牙签递了一盒给裴柱现。

裴柱现和她并排坐在小店门口的巨大太阳伞下面,有点想笑。

“这都行。”

“当然行,要问问才知道嘛。”姜涩琪冲她笑得眯起眼睛,“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

裴柱现摆弄牙签,“还充满希望嘞,加班加到深更半夜哭着喊着说赚钱不容易的人到底是谁。”

“是他,是他,我们的小英雄哪吒。”姜涩琪摇头晃脑地唱出来。

“......”

裴柱现被她幼稚到,笑着叉起一块哈密瓜送到嘴里。

然后笑容渐渐凝固。

“不好吃吗?”姜涩琪疑问。

“也不是。”

“我尝尝。”

她也跟着吃了一块,这下姜专家马上就发现了问题,哈密瓜是很水润,不过甜味相对来说有点不够。

“没事,挺好的。”裴柱现怕自己扫了她的兴,安慰道。

“姐姐你等等。”

姜涩琪将自己那盒哈密瓜放到板凳边边角,拿过自己的包,在里头努力翻找。

最后在侧边找出一个小的密封塑料袋。

裴柱现认得出这是什么,诧异道,“你怎么会带着这个的。”

“不知道,出差的时候以防万一就什么都往行李里带了点。但实际上出差的时候并没有这个心思,所以还是原封不动的。”

姜涩琪打开封口,给裴柱现的那个盒子里均匀地撒上些话梅粉。

话梅粉的酸放大了哈密瓜本来带有的甜,吃在嘴里生津止渴,格外好味。

“感觉怎么样。”

“好吃。”裴柱现竖起大拇指。

“嘿嘿。”

小姜得到夸奖,心里美滋滋的。

两人吃东西这会儿,一只土狗踢着小短腿在她们面前一溜烟跑过。

“忽然好想棉花。”姜涩琪眼神随着它往一边看去。

“想棉花的什么。”裴柱现问。

她特别正经地回答,“妖娆的背影。”

裴柱现扑哧笑出来,“什么啊。”

“棉花那背影,那曲线,简直了。”姜涩琪故意逗她。

“白长这么性感了,天天带它下楼转悠,也没见交友成功。”裴柱现叹气。

“别着急,实在不行我们给棉花报个非诚勿扰。”

“嗯,这个听着可以。”

裴柱现跟着姜涩琪一块儿乱说一通。

太阳伞帮她们打造了一片阴凉处,土狗在不远的地上露出肚皮晒太阳。

来水果摊光顾的都是本地人,老顾客,见面就和老板攀谈起来。

后面传来她们听不懂的方言。

姜涩琪的目光从小土狗的身上收回,才发现裴柱现叉着一块哈密瓜在看自己。

“它看上去好享受哦。”姜涩琪指着小土狗。

“嗯。”裴柱现把牙签往前面送了送。

“还懂得睡午觉养生,好可爱。”

“吃掉。”裴柱现弯起眼角,送上一个假笑。

“哦。”

姜涩琪刚刚光顾着说话了,于是张嘴乖乖把牙签上的哈密瓜吃掉。

 

两人把盒里的水果一扫而光,去小店后面的水龙头那儿洗了手,整装上街溜达溜达。

每个地方的店面招牌样式都有差别,姜涩琪一个一个看过去,目不暇接。

裴柱现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在一个城市里完成的,虽然她曾多次和家人朋友旅行,其中不乏有主打“民风淳朴”的城镇,但是那些地方商业气息都很浓,让人不得不怀疑“当地人”们逢年过节都会打包行李买票回到真正的“老家”。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小镇就非常真实。

大牌小牌立牌,或新或泛旧。

“你看那个。”裴柱现站着不动了。

“哪个?”

姜涩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商店。

成人用品。

裴柱现手肘碰碰她,“进去看吗。”

“嗯?”姜涩琪眼睛都看圆了,“看什么。”

“那上面不是写着吗,成人用品。”裴柱现小声说。

“我好歹也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识字的。”姜涩琪很慌,“姐姐你进去过吗?”

“没有,我只逛过网上的,实体店没去过。”

“这样啊,里面会有些什么?”

“不知道,所以才要看看呀。”

“可是...”

“别怕,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里面的东西就是给我们用的。”裴柱现怂恿她。

“那好吧。”

姜涩琪紧张得喉咙发干,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的行人,生怕被发现了她这个不纯洁的念头。

人一心虚,就感觉到全世界都在望着自己。

事实上行人们各走各路,根本没有在关心这两位站在街边窃窃私语的小女生。

店门是关着的,进去后玻璃门一带上,里面光线比外面要暗多了。

老板在看古龙的武侠小说,除了手上这本,桌上还整齐地码放着同系列的其他本册。

见她们进来,老版招呼了几句,看出来这两位想自己逛,就不再搭话,接着看他的小说去了。

裴柱现逛了一圈,在姜涩琪身边停住,“花花绿绿的,感觉像小孩子的玩具店一样。”

“没有没有,我小时候并不玩这些玩具。”姜涩琪捏紧了小拳头。

“这个呢?”裴柱现指着手铐,“玩兵抓贼的时候没玩过玩具手铐?”

这么一想,还真有。

“不过那时候的手铐就一塑料手环,质量哪能跟这个比。”姜涩琪实话实说。

裴柱现碰碰她,“想玩玩质量好的吗?”

“......”

怎么可以很自然的说这种话呢!

姜涩琪抿着嘴唇不出声。

“那就当你默认了。”裴柱现取下包装袋,发现后面还有个粉色的,就问道,“这个OK吗?粉色也很漂亮。”

“不了吧。”姜涩琪笑不出来,“你手上那个就行。”

“嗯,这可是你亲自挑的啊。”裴柱现偷笑。

姜涩琪缩了一下,憋得脸红。

她越是不好意思,裴柱现就越起劲,故意说,“这里尾巴也有,好可爱。”

“...喔。”

姜涩琪听她说过自己像猫,所以眼前的猫尾巴装饰品怎么想都不像是会用在柱现姐姐身上的。

她默默飘走。

虽然飘走并没有什么用。

裴柱现还是把该买的都买了。

 

逛完整条街,她们按群里的定位去找KTV包间。

去的路上顺便买了些炸货小吃,提着大包小包去和姐妹们团聚了。

推门的时候金容仙正在和李宣美对唱我在东北玩泥巴。

朴初珑面色欣慰,看来是她很喜欢的歌曲。

文星伊坐在一边,精神出走。

裴柱现示意她们继续唱,带着姜涩琪进去找空位置坐下。

她看到桌上摆着桌游和卡牌,猜容仙她们这是在玩什么任务,就让文星伊帮忙介绍一下。

文星伊简单跟她们说了破冰企鹅的规则,企鹅在最中心冰块,大家轮流玩转盘决定必须敲掉的冰块个数和颜色,目标就是不让企鹅在自己的轮次掉落。

谁敲冰块的时候企鹅掉下来,就算输了,要抽“大冒险”任务卡。

刚才金容仙就敲碎了一地冰块,心如死灰地抽卡,没想到卡上指定她和左边的玩家一起唱这首歌。

坐在她左边的李宣美无辜中枪。

所以这个游戏有时候不止是当事人的锅,左右两边的朋友都很容易遭殃。

一曲完毕,两位美女玩够了泥巴,重新坐回来。

裴柱现招呼她们吃刚刚打包来的小吃。

“你们来了真好。”金容仙边吃边说,“这个游戏多人比较刺激。”

“对对,赶紧下一轮。”朴初珑着手将游戏盘复原。

姜涩琪她们一来就投入游戏,有些紧张,“大冒险里没有特别过分的那种吧。”

“放心,没有的。”朴初珑安慰她,“真心话里有些尺度很大的,所以我们都没有用那副牌。”

“好。”

李宣美摇动转盘,敲掉一个冰块,很安稳的开始。

两圈下来,冰块已经剩的不多,企鹅开始摇摇欲坠了。

金容仙在文星伊前面的轮次,战战兢兢地敲掉一个蓝色冰块,好险没事。

可是到文星伊这里就没什么可以选的了,不论白色还是蓝色,都是必掉无疑。

她一动小锤子,果然企鹅应声而落。

“哇,来来来,抽卡。”朴初珑指了指那堆洗过的卡牌。

姜涩琪有些紧张,她还不知道这些牌里都是些什么内容,很好奇。

文星伊抽了最上面那张,朴初珑帮她念出来,“点一首歌唱给前任,括号不能搞笑,括回来。”

“这个还好诶。”李宣美想起自己刚刚唱的歌,还挺羡慕的。

“是啊,这里也没有前任,随便唱什么都行。”裴柱现帮文星伊说话,“赶紧让我们欣赏一把星伊的歌喉。”

金容仙只是听着,并不说话。

“我唱歌不好听的。”文星伊苦笑道。

“没事没事,组长你唱什么都好听。”姜涩琪给她加油打气。

“我们涩琪社会生活过得真好。”朴初珑调侃。

姜涩琪笑道,“真心的,我喜欢听组长唱歌。”

“昨天还选星伊当男朋友了,应该是挺喜欢的。”李宣美帮她解围。

“我开玩笑的啦。”朴初珑摆摆手,觉得宣美挺可爱的。

玩游戏就是图个气氛,几人把气氛聊热了,听歌时才不会冷场。

屏幕上显示歌名,李宣美没听过这首歌。

原以为唱给前任的歌不能搞笑的话就只能选苦情歌,没想到前奏一出,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李宣美放下手机看歌词,听得很认真。

 

“每段情游走过 错荡里的人

忘记你等于救赎我”

 

海大富

前女友与老同学

老牌狗血梗,

情敌变情人。

肾亏不含糖,

一撒撒一墙。


观看本文唯一需要注意的一点

不可以上升真人

01


姜涩琪在和李宣美接吻的时候总是睁着眼睛。


两人双唇相碰时,姜涩琪一对浅褐色的瞳仁会在眼眶里左右游离,有时候是在看李宣美,有时候是在看房间的哪个角落,然后在分开之后一脸若无其事,继续之前手边的事情。


显得很没有诚意。


李宣美不能保证导致她们分手的最关键原因是这个,但这一点也绝对是终结这段关系的主要帮凶之一。


现在她站在门口,看着同居一年的前女友默默坐在地上收拾东西,思绪已经飘到去年秋天的某个黄昏。


那时候的姜涩琪还没现在这么铁血...

老牌狗血梗,

情敌变情人。

肾亏不含糖,

一撒撒一墙。

 

观看本文唯一需要注意的一点

不可以上升真人

01


姜涩琪在和李宣美接吻的时候总是睁着眼睛。


两人双唇相碰时,姜涩琪一对浅褐色的瞳仁会在眼眶里左右游离,有时候是在看李宣美,有时候是在看房间的哪个角落,然后在分开之后一脸若无其事,继续之前手边的事情。


显得很没有诚意。


李宣美不能保证导致她们分手的最关键原因是这个,但这一点也绝对是终结这段关系的主要帮凶之一。


现在她站在门口,看着同居一年的前女友默默坐在地上收拾东西,思绪已经飘到去年秋天的某个黄昏。


那时候的姜涩琪还没现在这么铁血无情,还是一只单纯可爱的雏鸟,这只小鸟在李宣美亲了她以后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眨着眼睛问“姐姐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李宣美几乎是无奈的笑了笑,笑完以后又带了点怒气的回道:“谁玩真心话大冒险还亲嘴啊?!这是耍流氓!谁这样亲你就要打他!”


姜涩琪面有难色的直视这位刚亲了自己嘴的学姐,问道:“那现在该打吗?”


“......”李宣美无言的看着她,伸出手说:“行吧,先打了,打完了我再说。”


姜涩琪用手指在她手心上特别认真的敲了一下,挠得李宣美刚被冷水浇熄的心花又开始怒放,本来准备的嚼点优美词句,充实文学底蕴的告白被这管二踢脚似的心花炸得稀巴烂。她在满地狼藉的碎片里提选出中心思想,凑出一句直话,毫不转弯的传递出去了:“涩琪啊,我是喜欢你才亲你的,我喜欢你。”


莫名其妙被吃了豆腐还一脸懵逼的“单核处理器”姜涩琪得到明确想要交往的答案后当场死机,低着头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李宣美拿不准她这反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头一次觉得自己长这么高也不是一件好事,不能小鸟依人的在对方怀里耍个赖顺便看看反应如何。


当这位还在纠结如何利用五厘米身高差来个不经意的“月老在我脚下使袢子,才让我扑进你的怀里”这种强行打破僵局,提升好感的狗血三流手段时,姜涩琪总算从CPU温度过高,丧失语言功能的当机状态下脱离了出来。


被先亲嘴后补票的少女反射性的开始扭捏地搓起了头发,鞋底和底下的水泥地摩擦得吱哇作响,好在李宣美听觉灵敏,没漏了混杂在咔咔擦擦中的那一声“嗯”。


李宣美记起自己听了这声哼昵后又忍不住亲了她一口,这一次较上次而言少了半斤莽撞多了八两温柔,姜涩琪没闭眼,瞪大眼眸里的倒影全是李宣美。


李宣美想到这里有点恍惚,之后自己好像说了什么......


“姐姐,你哭了。”


姜涩琪站在离李宣美半个手臂远的地方,身后是收拾了一半的行李,她朝看着自己默默流泪的前女友递出一包纸巾,然后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同居人独自抹泪,没凑上去,也没多说一句话。


她似乎有面无表情的立在这里当房梁的志愿,但背过去的左手又不动声色的绞紧了袖口。


“抱歉,涩琪啊,抱歉。”李宣美用纸巾擦掉眼角的泪水,没注意到姜涩琪的小动作。年长的姐姐做完这些后又询问道:“你准备搬到哪里去?”


姜涩琪后退几步,又开始蹲下身子收拾东西,回道:“胜完或者秀荣那里吧。”


李宣美:“已经说好了吗?”


姜涩琪:“收拾完再说,没关系的。”


李宣美闻言担忧的蹙起了眉。


一般而言,和平分手或表面和平分手后的一周是对自我反省最为强烈的一段时间,各种当初瞎了眼或者后悔莫及提出分手之类的两极化思虑会在脑内拉成拔河大赛,又爱又恨,分化成两类极端分子。


一类爱恨交织,爱略胜一筹,极有可能天雷勾地火,重驶爱情巨轮;另一类恩恩怨怨,恨意排山倒海,一浪高过一浪,就变成了裘千尺和公孙止,双方偶尔碰面只会白眼翻尽,时不时的冷眼嘲讽怼上几句,事后又要和身边的兄弟姐妹讲第一百零一次自己当初是如何瞎了狗眼,看上了这么个稀巴烂的玩意。


李宣美之前有过的奇形怪状的恋爱经历之后是如何收尾的暂且不提,现在的她对姜涩琪没有重燃爱火的欲望,也没有悔不当初的怨恨,剩下的感情以怜爱为主,自责为辅,交织成一个不知到底在以什么发电的守护者之心,让她对姜涩琪七分放不下,三分舍不得。


李宣美蹲下去按住姜涩琪还在折衣服的手,开口道:“没必要这么急,再住一阵子也没关系。”


姜涩琪目光从衣服缓缓转移到李宣美伸过来的手背上,说:“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啊。”


李宣美抬手在她脑袋上顺了一下毛:“那就做室友,你找房子也要时间,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搬出去,好不好?”


姜涩琪没说话,她把手里的行李箱盖好拉上拉链,拖着走到主卧门口后,才朝李宣美点头道:“谢谢宣美姐姐,那我就去睡客房了,找到房子以后会马上搬出去。”


说完不等李宣美有什么反应,直接关上了侧卧的门。


这对于礼仪先锋姜涩琪来说算是一个比较失礼的举止了,但也没有第二天孙胜完在公司咖啡厅里众目睽睽之下一嘴喷出果茶来得刺激。


这名手忙脚乱抽着纸巾的女人是姜涩琪的多年好友,友情地位在经历过几次人生聚散后,在姜涩琪的心里依旧处于金字塔尖。虽然从小学就开始当朋友的两人遗憾的没有读同一所大学,但还是凭借一年两次的寒暑假和各类社交软件,在对方的社交生活里刷足存在感。


升华友谊的桥梁从两人同时被一座写字楼里的公司录取开始,正式添砖加瓦起来。


孙胜完十分尴尬的朝看过来的其他同事比了抱歉的手势,又凑在姜涩琪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刚才说什么?!”


姜涩琪把手里被金属叉子戳得一塌糊涂的小蛋糕随手放在桌上,又说了一遍:“我和宣美姐姐分手了。”


孙胜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确认今天不是愚人节后无言半晌,才道:“请问这是一时语快的普通闹别扭还是永久性的解除关系啊?”


姜涩琪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回道:“我想应该是永久性的吧。”


孙胜完:“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没有半点前因后果就分了呢?”


姜涩琪:“没有前因后果,就是我被甩了。”


孙胜完心惊胆战的放下手中茶杯,打量好友的眼色道:“你现在住哪呢?需要我分一半床位给你吗?”


姜涩琪终于咧开了嘴角,只不过笑得十分勉强:“不用了,先分房睡,找到房子以后直接搬出去。”她说完见孙胜完欲言又止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反正大家都有工作要做,平时也看不到。”


“呃......”孙胜完露出了胃疼的表情,把手里的杯子放进自动洗碗机里,突然一拍脑门,问道:“对了!你这个周末不是还有大学社团的同学聚会吗?!”


周末的这个大学社团聚会不是普通的聚会,姜涩琪和李宣美的最初交集便是从此开始,姜涩琪还在读书的时候,社团的几个学长学姐帮了她不少忙,这个聚会于情于理都不能耍性子不去。


但同样的,这些哥哥姐姐们和李宣美的关系也相当密切。


姜涩琪微愣了一下,随即疲惫的闭上眼睛,回道:“你不说我都忘了......”


孙胜完:“要不你别去了,来我家,我陪你看...”她讲到这里一脸英勇就义:“看一天你最爱恐怖片!”


姜涩琪朝好友感激的看了一眼,摇头道:“不用了,社团里也有很照顾我的前辈,去聚一次也是应该的。”


“那...行吧。”孙胜完安抚性的在姜涩琪的肩膀上拍了拍:“正好姓朴的也在,有事就拿她当挡箭牌溜了得了。”


“姓朴的”是姜涩琪的同社团学妹,姜涩琪和她关系虽不到“同生共死,风雨同进”,也堪堪能到“有福一定享,有难可以帮”的境界。


姜涩琪长叹一口气:“姓朴的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等“姓朴的”知道这回事的时候,离同学聚会已经不到三个小时了。


朴秀荣从卧室里冲出来,嘴边一道口红画歪的印子,按着站在门口的姜涩琪的肩膀,震惊道:“你说什么?!”


姜涩琪的目光在她画歪成如花的嘴唇上凝视了片刻,艰难开口道:“我和宣美姐姐分手了。”


“你再说一遍?!”


“......”


姜涩琪无语,朴秀荣看她如此,又风风火火的冲回卧室,姜涩琪叹了口气,在玄关脱了鞋,跟在她身后走进来,见朴秀荣撅着屁股蹲在床边,飞速在手机上打字。


姜涩琪:“胜完她早就知道了。”


朴秀荣:“我现在是在辱骂她!”


她放下手机,朝姜涩琪道:“你现在住哪呢?”


姜涩琪:“还没搬。”


朴秀荣又不说话了,姜涩琪见她张着嘴犯傻,只得解释道:“麻烦你们也不太好,我和宣美姐姐说了,找到了房子就马上搬出去。”


闻言朴秀荣露出了和孙胜完如出一辙的牙酸胃痛脸。她比孙胜完更加直率的,可以说是不看气氛的把“你是不是还余情未了”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姜涩琪假装自己没看到,移开了视线。


朴秀荣抽出纸巾把自己涂歪的口红卸掉,边对着镜子重新上妆边说:“你今晚要是想走了就直接和我说一声,我陪你一起。”


她转过头,做了个抬杯的动作:“之后想去喝酒的话,我也陪你一起。”


“我不想喝,今天我不喝酒。”


“行吧。”朴秀荣手一顿,转而很兄弟情的把姜涩琪的肩膀拍得啪嗒作响:“那我就口头上先祝你重回自由单身,不请酒了。”


姜涩琪躲开她没轻没重的手:“你还是先画你的妆吧。”


朴秀荣噘了撅嘴,又转头照镜子去了。


朴秀荣一向风风火火,再加上今夜任务重大,化完妆以后扯着姜涩琪就出了门。


姜涩琪不解道:“还早着呢,你这么着急干嘛?”


朴秀荣头也不回的打车,嘴里放鞭炮一样又快又急的回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得先去!分手的事要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这和别人从前任嘴里打听到可不是一个概念的!”


姜涩琪被她丢进后座,头晕眼花道:“但是我觉得他们应该已经都知道了。”


朴秀荣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知道了也无所谓,我们要抢占先机!”语毕严肃看向出租车司机,说道:“大哥,我们有急事,你就把自己当速度与激情里的大光头主角来开!”


司机也是个妙人。


这位大哥回头吆喝一声,二话不说把脚下的油门踩得轰隆响,起飞般的飙了出去。


他人车合一,把出租车开成方程式,在马路上上演汽车版“全武行”,还不忘回头大着嗓子询问:“两个美女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啊?”


朴秀荣抢在姜涩琪之前开口道:“捉奸!”


司机的眼神在她们两身上兜了一圈,缓缓转过头。


车,开得更快了。


朴秀荣本意只是想调动一下人民群众八卦的积极性,加大他们的工作热情,随口扯了个在八点档经久不衰的热门话题。


她捂着一路高速颠簸的小心脏,无视姜涩琪瞪过来的眼神,推开礼厅大门,刚想说“你看吧,我们早到一点绝对不是坏事”,瞟了一眼里头,喉咙里瞬间熄了火。


朴秀荣从没想过自己还有开光嘴的功效。


现在时间离正式聚会还有一段距离,礼厅里到的人不多,所以就显得李宣美和李宣美一起说笑的那个陌生美女特别显眼。


朴秀荣还在组织语言,就见姜涩琪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穿过。半小时前还说自己今晚滴酒不沾的女人一手抄起码在桌上,整整齐齐盛满气泡酒的玻璃杯之一。


然后,一口气喝了一半。


朴秀荣:“.......”


被拒绝的酒友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却看见另一个人也在往这边走来。


今夜是个不眠夜。这是她看到李宣美往这边走的唯一一个想法。






最后一坑,填坑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