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燃晚】卑陬失色(四)
*ooc警告
*2.0狗子魂穿0.5踏仙君
宋秋桐蓦地抬眼,高堂上的墨燃仍是灿笑着,说出来的话却与神情截然不同。宋秋桐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早已有行事机敏的宫人押着她拖了下去。押至殿门外才听见她的喊声:
“阿燃——阿燃!妾身做错了什么?阿燃——”
宋秋桐的一声声阿燃叫的动情,加上她嗓音本就甜腻,求起饶人来更是楚楚可怜,正常人此时都该心软了。
可惜墨燃并不是个正常人。
在他刚想到“楚楚可怜”这个形容词时,便展开了一串奇妙的联想:楚楚可怜……楚楚可黏……楚晚宁可黏……咳咳,这边处理妥当了,他也是时...
*ooc警告
*2.0狗子魂穿0.5踏仙君
宋秋桐蓦地抬眼,高堂上的墨燃仍是灿笑着,说出来的话却与神情截然不同。宋秋桐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早已有行事机敏的宫人押着她拖了下去。押至殿门外才听见她的喊声:
“阿燃——阿燃!妾身做错了什么?阿燃——”
宋秋桐的一声声阿燃叫的动情,加上她嗓音本就甜腻,求起饶人来更是楚楚可怜,正常人此时都该心软了。
可惜墨燃并不是个正常人。
在他刚想到“楚楚可怜”这个形容词时,便展开了一串奇妙的联想:楚楚可怜……楚楚可黏……楚晚宁可黏……咳咳,这边处理妥当了,他也是时候去黏他的楚楚啦!
墨燃想到这儿,腾地起身,嘿嘿笑着往后殿跑。留下丹心殿里的侍者们大眼瞪小眼,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墨燃一路小跑,近了红莲水榭,又慢下了步子,生怕吵醒了好不容易睡熟的楚晚宁。蹑手蹑脚推开大门,屋内一片寂静,墨燃慢慢靠近床榻,却发现楚晚宁面色酡红,大汗淋漓。
“!”
墨燃急忙伸手去探楚晚宁的额头,果然,触手滚烫。立马大喝:
“太医呢?给本座滚进来!”
须臾片刻,背着个大药箱太医便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其实前世的踏仙君是藏了个小心思的,太医府就设在红莲水榭旁,这样楚晚宁身体有恙时才能最快通知到太医。
太医搭上楚晚宁的脉,墨燃就在一旁皱着眉,死死盯住他触碰到楚晚宁手腕的指尖。
太医:“……”
罢了,太医迅速撤下了原本搭在楚晚宁腕上的手指,道:
“禀陛下,宗师这是染了风寒。想是近来天寒,挨了冻,需多加保暖。臣先为宗师开一帖药,一日三次,尽数服用,应无大碍。”
墨燃一时忘了自己如今已是踏仙君身份,感激不尽地望着太医道:
“多谢!辛苦阁下跑一趟……您抖什么?”
太医按着自己不住发抖的腿,连连摆手,最后同手同脚出了红莲水榭。
墨燃接了药,本想亲自给去煎,又担心楚晚宁这儿没人陪,只好嘱咐宫女代劳。自己则打了盆热水,帮楚晚宁擦拭汗湿的身子。
墨燃除去楚晚宁湿透了的衣物,用热毛巾轻轻揩着他赤裸的身体。凝脂般的雪白肌肤上布满了暧昧的吻痕和青紫的手印,墨燃眼神晦暗,却又心疼不已。只好温柔地帮楚晚宁揉开淤青,热敷着他劲瘦的后腰。最后给他找了套干净的里衣穿上。
没过多久,宫女便送药来了。墨燃拿药时顺带在桌上抓了两把山楂,留着给楚晚宁喝药时备用。
墨燃扶起榻上瘫软的楚晚宁,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舀了一勺黑褐色的汤药,自己先尝了尝。
“操,这什么啊,这么苦。”
墨燃苦得不停叭叽着嘴,但没办法,良药苦口,只好哄着楚晚宁喝下去。若是平时那个冷若冰霜的楚晚宁,再苦也会面不改色地咽下去,但现在的楚晚宁神志不清,像只猫儿一样依偎着墨燃,是以一入口就吐了出来。
墨燃只好用袖子帮他擦去嘴角的药汁,给他喂了片山楂,又继续喂。楚晚宁呢,当然是喂一口吐一口。
墨燃急得没办法,索性喝了一大口,揽过楚晚宁,嘴对嘴喂给了他。楚晚宁下意识想躲,奈何箍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气力太大,根本无法挣脱。但好歹还是喝完了一整碗药,也吃了整整一盘山楂。
太医的确厉害。楚晚宁喝完药后,烧就开始退了,墨燃便拉着他躺下,把人搂在怀里,一遍一遍抚摸着怀中人柔顺的长发。
不知过了多久,墨燃感觉怀中人动了动,低头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楚晚宁唇角有血淌出来,滴落在枕头上,殷红的血在正红的枕巾上都格外显眼。
墨燃急忙查看楚晚宁的身体,刚想拉开被子,便被楚晚宁制住了。
“别看。”
楚晚宁按住墨燃的手,然后伸出手抚摸着他的侧脸,旋即笑了。
墨燃觉得脸颊湿润,捉起楚晚宁的手看,十根手指,指甲尽失,指尖都被钉上了尖锐的柳钉,鲜血浸染了双手,触目惊心。
“都说了让你别看……”
楚晚宁的声音那么无力,却像坚硬的冰锥刺着墨燃的心。墨燃只觉心乱如麻,捧着楚晚宁的手,眼睛惊恐地睁大,语无伦次道:
“晚宁……你怎么……怎么回事……师尊……怎么回事啊!晚宁!晚宁……”
楚晚宁像是没听见,缓缓抽出墨燃掌心中自己的手,缓缓开口:
“墨燃……对不起啊,是师父的错……”
…………
墨燃猛地起身,喘着气,看向旁边躺着的楚晚宁。人还睡得很熟,但他还是还是牵起楚晚宁的手细细查看,确保完完好好,才松了一口气。
是梦啊……
墨燃这样想着,却还是忍不住抱紧了楚晚宁,头埋在他颈窝,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师尊……”
【燃晚玄烛方微24h|15:30】巫山一别
/前世
/时间线为晚宁死后
/以孤魂陪踏踏走至义军上山
/视觉渐失
——
死生之巅静悄悄的,毒在五脏肺腑之间逐渐散开,他疼得眼前闪白光,坐在大殿之上等来了几近疯魔的小凤凰。薛蒙目眦欲裂,低吼着向他讨要师尊。
他只是淡然的,听着薛蒙喃喃自语。
他提起了很多往事,说楚晚宁教他执笔写字,等他至天明。墨微雨很多记不清了,只是垂眸,让他尽快去看看……楚晚宁的尸首。
踏仙君要死了。
他自己清楚知道这一点。死亡的到来没有让他感受到恐惧亦或是迷惘,他甚至于有所期待的。眼前闪过那人离开的模样,单薄的、孤独的。
他只是低语,要他等等他。
—...
/前世
/时间线为晚宁死后
/以孤魂陪踏踏走至义军上山
/视觉渐失
——
死生之巅静悄悄的,毒在五脏肺腑之间逐渐散开,他疼得眼前闪白光,坐在大殿之上等来了几近疯魔的小凤凰。薛蒙目眦欲裂,低吼着向他讨要师尊。
他只是淡然的,听着薛蒙喃喃自语。
他提起了很多往事,说楚晚宁教他执笔写字,等他至天明。墨微雨很多记不清了,只是垂眸,让他尽快去看看……楚晚宁的尸首。
踏仙君要死了。
他自己清楚知道这一点。死亡的到来没有让他感受到恐惧亦或是迷惘,他甚至于有所期待的。眼前闪过那人离开的模样,单薄的、孤独的。
他只是低语,要他等等他。
——
楚晚宁死后,不知多久了。
命垂一线之时轻点他额头的指尖的温热尚且没有散去,他便永远闭上了眼睛。当年叫嚣的话通通失了效用,北斗仙尊当真要离开,踏仙帝君也束手无策。所以他放任他离开,没有落泪,没有撕心裂肺。
他只是有点迷惘又有点可惜。
迷惘于今后他便孑然一身了,可惜失去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他坐在巫山殿的屋顶,饮下了整整一坛梨花白。不好喝,辣嗓子,他眼眶被辣出眼泪,空了的酒坛滚下屋顶,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他仰头看着皎洁的月,不圆满、太萧条,亦如冷冷清清的巫山殿。
宋秋桐憋着几日没来,等他去了红莲水榭时她却来了。温温柔柔地陪他喝酒,与他交谈,末了靠近他,笑的娇俏,“斯人已逝,阿燃不如锁了红莲水榭,一榭住一主,也成就一段佳话。”
他阴沉沉地看她,半晌冷笑,“一榭住一主?”语气冷冷的,宋秋桐硬着头皮点头。踏仙君却像要揭过不谈,他笑起来,嘴角是深深的笑涡,“本座问你,去昆仑山那日,本座把他关着了,他一个灵力尽失的人,怎么出的去的?”
“小师妹,你灵力虽低,但终究胜过他的,对吗?”言下之意是他大抵明白是谁开的结界,把楚晚宁放了出去。他原先料到了,料到楚晚宁必然要阻止他,已经做了预防,没料到半路杀出来个宋秋桐,也没料到楚晚宁心狠,对他自己更狠。
宋秋桐着实怕了。她晕了好一阵,周围的景象远了,人声嘈杂的,嗡嗡的,就听到踏仙君冷戾的一句为她的今后下了定音。后知后觉的感到恐惧了,她在泪眼中看见踏仙君一个人坐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喃喃地说了什么。
他说,“……十指连心啊。”
她突然想起那天的水牢。水牢里黯淡无光的,她看见遍体鳞伤却不愿低头的楚宗师,指甲被剥开了,楚宗师没喊疼,哪怕晕过去了也没喊一声疼。鲜血从指尖滴落,掉进积洼的水里的,晕开一片红。
此番当真是孤家寡人了。
踏仙君在红莲水榭,看着渐落的海棠。他以为自己的灵力足以维系满院的芳华,如今看来水榭竟然认主,楚晚宁死后,颓势不可阻挡,他的灵力如同泥牛入海,海棠花落了,莲花败了,绿草枯了,一如楚晚宁慢慢停止了呼吸。
好无趣。
他听朝臣上书,说这儿起了暴动,那儿有了起义。这人界帝君当的太不舒坦,琐事太多, 他只坐着不做评价,转头让棋子大军去处理这些无伤大雅的事。手里把玩着棋子,他微阖着眼,想着想着,又想起楚晚宁往日坐在一旁白帘后的样子。
他去了红莲水榭。红莲水榭他没允许其他人进来,打扫的宫人除外,因而什么都好好的,和楚晚宁生前一般模样。楚晚宁躺在莲池中央,踏仙君前两日呆坐着,发了狠地让他睁开眼看看,他说要去杀了薛蒙,屠门踏雪宫,最后就坐在红莲水榭,什么事儿也没干。
也正是这时候他突然就意识到,楚晚宁真真切切地走了、死了。
宋秋桐说的也没错,斯人已逝。可他还是不那么愿意相信,大概是楚晚宁前半辈子活的太恣肆厉害,北斗仙尊名气极高,天下第一宗师,结界术哪怕是墨微雨也不可及,这样的人死了,旁人先不是难过,而是愣怔,因为不敢相信。
他的师尊,几乎无所不能。
他坐在红莲水榭的亭子里,叫人给他泡了一壶茶,入口有些苦涩,他皱了皱眉头,还是喝完了。楚晚宁的尸身在不远处,他从莲叶的间隙看见那人的一袭白袍,风吹灰尘迷了眼,隐约间看见白衣身影移动。
有人立于屋檐之下,他没看清,以为什么外人。
“那边那个,谁准你来的?”他扬声说。
那人转身,面容如生。尸身真切地睡在莲池里,墨微雨凝神细看,瞧见他单薄的、有些透明的身形。他长身玉立,好似从未离去。
那竟是楚晚宁的人魂。
“……楚晚宁?”他好久没开口同旁人说话,嗓音很哑,人魂与生前无异,一般面容,他来不及多想,心脏砰砰地跳,生疼的,他忽略那点疼痛,皱着眉又唤,“师尊?”
对方抬头,循声看去,开口,“墨燃?”
踏仙君抹一把手心的汗,快步上前。他碰触到这孤魂,楚晚宁的白衣衣角尚有当时的血迹,面容不是白净的,也留着当时的血,墨微雨抬手想擦去他的血,鲜红的,看的刺眼,平白勾起那日的慌乱。
可他擦不掉。
他终于在此刻明了二人之间终究无法跨越的鸿沟,死亡是节点,他抹不去他的血迹,因为那只是人魂,而他是人。楚晚宁察觉,抬手自己抹去,糊了一手的血,有些嫌弃地皱眉。
踏仙君突然将他拥入怀中,他嗅不到往日的草木香,然而只是这般流于表面的触碰也足以让他欢喜,他愈发用力,在楚晚宁耳边喃喃自语,“楚晚宁,你能耐,你算准了这样的死本座拿你没法……你、你好狠的心。”
楚晚宁深知自己的人魂残破,当时发觉八苦长恨时裂了魂。只记得自己从昆仑山上跌落,走在无人的长街,忽一晃神,再睁眼,又是巫山殿的青天白日。能留多久?他方才在檐下思索这个问题,但无论从哪一方面想,这也仅仅是暂留。
他发觉红莲水榭冷清了,原先就没有人烟,如今只有踏仙君。
墨微雨这几日,真的在念他吗?不见得。但成了孤魂的楚晚宁在渺无人烟的长街上走着没有尽头的路时,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一种孤独感。
他看墨微雨守在尸身旁发了狠的话,想,也许他觉得有些孤独。
所以他回来了,留下的这一缕人魂,在他死后让他重新回到这儿。
楚晚宁有些释然,心道能陪着多久,那便多久。
于是他抬手拍了拍墨微雨。手上的血仿佛有一层屏障,碰不到墨微雨身上。声音有些晦涩,“……墨燃,我说过,我若当真要死,你拦不住的。”
这人活着、亦或是死了,总是这样不饶人,墨微雨有些气恼,说,“那你回来又是为何?”
楚晚宁答非所问,“这院子变了样。”
他想来看看红莲水榭变成什么样,再看看,在此间的人是什么样。
墨微雨总算撒了手,楚晚宁推门进屋,屋里陈设一如他离开时的模样,他有些愣怔,这却是没预料到的。踏仙君放不下面子,眼神却慌乱,“瞧什么?那么多东西,本座懒得拿出去扔掉。”
楚晚宁失笑,站在屋里,却不知做什么是好。墨微雨上完早朝便来了这儿,没用早膳,浓茶却一杯接一杯的下肚,此番觉出饿了,想起了往事,先脸色一变,又想起莲池中央的尸身,看着面前的人魂——是与生前无异,但那有些透明的身影时时提醒他,不知何时会离开。
那些深仇大恨,楚晚宁死后,墨微雨极少的想起来。
只记得落在额头的指尖,暖流流过时的踏实,胸口的伤好了,没留下疤,墨微雨想起他离去时眼底的温柔,想着,便容许自己放纵。
否则谁知这是否大梦一场。那时他连这单薄的魂再不能相见。
他耷拉着眉眼,说,“晚宁,本座饿了。”
半分没有阴鸷模样。
踏仙君长的很好,比楚晚宁还容易亲近的样貌。楚晚宁一回头,看他没精打采的,却又想起生前那些是是非非。人这一死,便豁达了些,他便问,“孟婆堂的师傅不在吗?”
墨微雨有些烦躁地说,“那些东西日日夜夜能吃到,本座不要。”
“那你要什么?”问是问了,楚晚宁心里却清楚了。
“你、”墨微雨说,“你去,给本座做。”
“我手艺不好。”这是实话,墨微雨从前想教他,愣是没出师,“也不会做。”他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你会的。”墨微雨却顿住了,“那年……那年天裂,本座记得,你原是会做抄手的。”是什么样的?他这时候再回想,记起那些抄手格外的漂亮,许是楚晚宁惯于做机械,一个个整齐又好看。
可他说东施效颦,然后挥手打落了抄手。
那碗红油抄手,没有做成,还成了二人心底不能揭开的疤。
楚晚宁冷了声,“墨微雨,我还是那句话,我做了。”他声音轻轻地,“你会吃吗?”
师昧也成了如同死亡一般无法跨越的节点,墨微雨突然觉得闷得很,有种难以摆脱的心慌。再来一次,他会不说这句话吗?墨微雨知道,不会的,他拿师昧当白月光、当亲人,他死后自己可以三天三夜不吃东西,只守着那口冰棺,所以哪怕为了师昧打不平,他依然会这样说出这四个字。
可他想从师昧中走出来,他看着背过身的楚晚宁,也轻轻地说,“你不做,怎么知道本座不吃。”
他很饿,他讨厌饥饿。这让他想起幼时的艰难岁月,想起饥一顿饱一顿的过往。楚晚宁的厨艺不好,墨微雨从前总说他学不会,可哪怕是一锅煮糊的粥,墨微雨也知道,过一段时间便吃不到了。
他有种无力感,又有些手足无措。
最让人无奈的莫过于现在。他们都知道楚晚宁是暂留的风,古籍没有给他们答案,墨微雨的灵力失了效用,二人都知道这阵风终会吹向远方,可没有办法,只能在心底暗暗盘算。
算着离别的时间。
楚晚宁几番握拳,终于说,“好。”
——
第四天,两人相处还算和谐。
闭口不提未来的离别,墨微雨在夜间楚晚宁背过身时揽过他的腰,在黑暗中庆幸——什么也没发生,这是否意味着人魂渐固,会不会有朝一日回归体内,然后长久地留下?
楚晚宁自己却很清楚。
事情发生在第三天,楚晚宁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片抹不去的白。成了人魂,没有生前的种种感觉,墨微雨去用午膳,他呆在屋里回忆起这几天的点点滴滴。
从墨微雨十几岁认他做师尊,他们还是头一回心平气和地相处。墨微雨只字不提当年恨的红了眼的过往,楚晚宁也不说那些隔阂,踏仙君在他面前隐去阴鸷,恍若回到了当年那个捧着梨花白的炽热的少年时期。
楚晚宁想,会不会是那些手段,多少对八苦长恨起了抑制的效用?
他翻出机甲书,百无聊赖地看已经熟记于心的内容。也是突然之间,他觉得眼前的字有些模糊,抬手揉了揉眼睛,半分没好。他以为是压到了眼睛,闭着眼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改变。
传来墨微雨的声音,他循声看去。朦胧地只看见高大的身影,走的近了,他才看清模样。墨微雨其实上朝时有些不快,可到了红莲水榭,又收敛了那些不快。也不知从何时起他想起了一些事,想起自己给楚晚宁送拜师礼,对方冷着脸,眼里却是欢喜。
他揣测着——楚晚宁喜欢乖的?
他没想过什么两厢情愿的情节。他笃定楚晚宁是恨他的。只是他还是尽力乖一点,或许这样楚晚宁会留下,再不济,不要到时离开连梦都梦不到。
他没有爱上楚晚宁,他只不想孤身一人。
楚晚宁是他的火,也是唯一一捧火。
墨微雨察觉不对,附身看他的眼睛,觉得有些没神,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墨微雨以为自己多想,又说,“山下的镇子开了新铺,下去看看?”
楚晚宁想拒绝,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然而又说,“这样,出不去的。”
他是孤身的人魂。
墨微雨却叫人准备了轿子,让楚晚宁进去,躲着旁人,楚晚宁担心着是否会让他人慌乱。上轿时楚晚宁隐约间不太看得清面前,抬手摸索着,踏仙君无意间嗤笑,“干什么,看不清不成?倒像个瞎子了。”
楚晚宁却一愣,坐在轿子里,看不清风景。
古籍里说过,残破的人魂会丢失一些东西。他指尖触上自己的眼眸,却淡定不已,他说,“墨燃,我不太看得清东西了。”
——
第五天,症状愈发明显。
墨微雨看他走路时的小心翼翼,心底猛地一疼。他以为的安好被无情地打破,视觉渐失,他不知道楚晚宁会以何种方式离开。他去扶楚晚宁,楚晚宁却甩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行。”
然后小心翼翼地迈脚,去探脚下是否有台阶。
他还很知足,在尚能看清时去了山下,看见了新开的糕点铺子,桂花糕很香,墨微雨买了三块,他吃了两块。踏仙君总沉默不语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拳头。
失而复得的狂喜逐渐消散。夜夜噩梦缠身,梦见又是孤身一人,在黑暗里,无处找寻世间的火。他真的很怕孤独,也许是幼时养成的恐惧,他爱热闹,所以巫山殿宫人成群。
可他不知怕的是一人的孤独,还是失去一人后的孤独。
楚晚宁的书看不成了,又不爱说话,坐在院里只能辩清朦胧的颜色。海棠树上粉红少了,他推测应是又落了花;莲池枯黄多了,应是莲叶枯萎了。他知道莲池中央躺着自己的尸身,想不透墨微雨为何会留着……自己。
去问?
不会的。
楚晚宁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他如今只是静坐,一行一动都小心摸索,墨微雨闷声抢在他行动前将障碍尽可能扫除,然后看他的背影,觉得自己该红了眼,却扬着笑问他今日做了什么。
很奇怪。
他觉得自己很难为楚晚宁落泪,心里却密密麻麻的疼。
这样的日子很好。他有些后悔没能早点这样相处。
不过早些也不可能。他觉察自己好像有了很多改变,没那么怨恨了,没那么烦躁了,时不时会想起一些事,也回忆起了段衣寒的样子。
事情往好处去了,他却发现楚晚宁的身体一日比一日透明了。
他好像越来越单薄了。
墨微雨看着坐在窗边听雨的楚晚宁,暗想。
——
第八日,楚晚宁彻底看不见了。
眼前不再是模糊的白,而是彻底的黑。
再一次睁开眼后,楚晚宁发现了这一点。他摸索到身旁的墨微雨,他没醒,抱着他睡的很好。楚晚宁拿开他的手起身,呆坐时察觉墨微雨醒来的动静。
墨微雨看他坐着,问怎么了。楚晚宁想了想,还是没说自己看不见了这件事。看不见东西很难受,但所幸先前症状也够明显,他依然摸索着,踏仙君沉默地在他身后护着。
人魂摔不坏的。
墨微雨知道,可还是闷声护着。
阳光刺眼,楚晚宁却抬着头直对太阳。他感受不到耀眼的光,听见鸟声啾鸣,没听见雨声,知道是个晴天。他立在阳光下,照的几乎不见身形。墨微雨心里一紧,心知情况又糟糕了些。
他原本是想试试的,他去藏书阁,书本没有答案。楚晚宁在那日同他说,没有人可以阻止死亡的来临。这人太让人恼,他很平静地等待离开那日的到来,看不出留念,他只和踏仙君说,“我要是想离开,你是阻挡不了的。”
墨微雨在他回来后头一次发了火,他将手里的书卷扔了,骂道,“你总是这般,楚晚宁,你到底有没有心?”
楚晚宁不说话,他愣了片刻,转身离开,离开时没回头,却说,“你何时也能想想本座。”
他想说不要走,却没有立场。
他说,“一个人太难受了。”
这是踏仙君第一次和楚晚宁示弱。
楚晚宁站在风里,单薄的身形像要融进风里。
——
第十日,墨微雨发现他碰不到楚晚宁了。
像有个屏障,在离他不远处阻止了他的动作。他着了慌,没上朝,时时守着楚晚宁,怕他突然离开。楚晚宁那日很沉默,傍晚时问他晚膳用什么。踏仙君说,“无所谓。”楚晚宁眼睛已经失去了华光,他看着他,却看不见他。
“我给你做抄手。” 本是有些强硬的语气,他想了想,又添了句,“行吗?”
踏仙君连忙点头,说行。他碰不到楚晚宁了,楚晚宁便慢慢到了厨房。墨微雨吩咐人将东西提前弄好了,楚晚宁摸索着包抄手,一个一个放好,又去打水煮抄手。
墨微雨倚着门看,他虽然眼睛不好了,动作却很娴熟。
踏仙君第一天吃到了红油抄手,入口时发觉味道与少年时师昧的一样。一个想法冒出来,他看着楚晚宁不怎么下厨却对抄手了然于心的样子越发笃定心里的猜想,可楚晚宁不提,他也好像忘了,谁也没提。
太阳西沉,楚晚宁回屋凭着感觉理了理桌上散落的纸。是他眼睛看见时写下的信。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口中说不出的话,他拿笔写下了。他不让墨微雨看,墨微雨也头一回听了话。楚晚宁将信纸收好,放进了提前准备的小匣子里。小匣子里有一些东西,他一个一个摸过,在一方手帕上停了停,原想拿着,可人魂的他收不下这些。
他有些眷恋,感受到大限将至。
墨微雨也有所察觉。
他睡在楚晚宁身侧,想去抱他,却没有办法。两人无眠,墨微雨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还是会离开,对吗?”
楚晚宁叹了口气,说,“对。”
“什么时候?”
“也许下一刻,也许明天。”
墨微雨去拉他的手,分明有屏障相隔,他却隔着屏障与他十指相扣。他看两人的手,突然恨极了中间的屏障,恨它阻隔二人,恨它代表的离别。
楚晚宁的消散,是从指尖开始的。
近乎透明的指尖变成碎影,墨微雨眼睁睁看着自己掌下慢慢消失的对方,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好。楚晚宁很从容,没有丝毫惊慌失措。
这次是真的离别。
最残忍的又莫过于,墨微雨亲眼看见了楚晚宁的离开。
楚晚宁说,“桌上的匣子,你明日可以看看。”
“我要走了。”
墨微雨闭了闭眼睛,哑声说,“你恨本座吗?”
楚晚宁顿了顿,说,“从未。”
这就够了。
墨微雨扭头看他,楚晚宁冲他笑了。他从没见过楚晚宁笑的那样温柔,他眼里的光似乎又亮起来了,墨微雨痴迷地看他,想记住他如此生动的样子。
楚晚宁知道自己这样离开的样子应当有些吓人,说,“别看了,睡吧。”
夜深了。
“好梦。”
墨微雨依言闭上眼睛,浮现了楚晚宁身着白衣的背影。像是天裂,却没有师昧。只有自己站在原地,看着楚晚宁渐行渐远,没有回头。
他眼角有泪滑落,他喃喃地说,“楚晚宁,本座爱上你了。”
你听见了吗。
墨微雨准备死了。他给楚晚宁立了个碑,为自己准备好了棺材。毒药入腹,他疼痛难忍,却倏地笑出了声。他今日想告诉楚晚宁的,山下有修士结为义军,打算一举攻破死生之巅,拿下踏仙君。
他当然可以反抗,可他不愿了。
他只想早日追上楚晚宁,认真地告诉他,墨微雨爱上楚晚宁了。
END.
是晚宁死后向好方向走的踏踏,有点偏向墨宗师的性格
师尊生日快乐!!!
想要赞评!!!
上一棒@浅凝好懒
下一棒@doudouddddd
【燃晚玄烛方微24h|16:00】归途
上一棒@-陈稚-
下一棒@君衡不自衡
燃晚双重生
是南屏山的踏和前世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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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师尊生日快乐w要和狗子在南屏山好好的!
01
子时已到。
踏仙君再睁开眼时没再看见楚晚宁,反而对上了一双桃花眸,那眸中满含担心,而这双桃花眸的主人手中拿着一碗黑黝黝的药水,似是要伸手喂他吃药,却叫踏仙君侧了侧头,不着痕迹地避过。
那人明显对他的态度有些...
上一棒@-陈稚-
下一棒@君衡不自衡
燃晚双重生
是南屏山的踏和前世宁
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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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师尊生日快乐w要和狗子在南屏山好好的!
01
子时已到。
踏仙君再睁开眼时没再看见楚晚宁,反而对上了一双桃花眸,那眸中满含担心,而这双桃花眸的主人手中拿着一碗黑黝黝的药水,似是要伸手喂他吃药,却叫踏仙君侧了侧头,不着痕迹地避过。
那人明显对他的态度有些惊讶,连那双温柔的桃花眸都睁大了许些。
“阿燃?”他轻轻唤着墨燃,后又关心地问道,“你后背可是还疼?”
踏仙君确实很疼,但这疼有七分是来自脑袋而不是来自后背。
他垂眸不言,兀自忍耐着,待忍过疼痛再抬头时,紫黑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不会错的。
踏仙君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人,在心里一字一顿地念出了面前人的名字,每念出一个字,踏仙君眼中的杀意就明显一分,仿佛是要用眼神将面前人杀死千万遍。
——华、碧、楠。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如他所记不错,前世的华碧楠已于魔界大门外粉身碎骨,今世的师昧双目皆盲,断不会以如今这活蹦乱跳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一番思考过后,踏仙君断定,自己这是又回到过去了。
回到过去这种事自然是稀奇的,怎奈经历这事的是三世为人的踏仙君,故而当他再经历一遍“重来”这种本应稀奇的事时,心里也就没什么波澜了。
他迅速调整好表情,微微勾起唇角,伸手就夺过师昧手中药碗。
“这种小事怎敢叫师哥费心。”他说,“我自己来就是了。”
师昧似是惊了一惊,仍坚持着道:“但阿燃你身上有伤,还是叫师哥喂……”
“不必了。”踏仙君淡淡说道,又望了望窗外略显昏暗的天,“天色也不早了。师哥还是早回房中休息吧。”
师昧抿了抿嘴,又见墨燃眼神坚定,自知坚持无用,只好点头。
“也好,阿燃伤重,若是有什么事要做,记得去那边喊我。”
踏仙君懒得理他,故意低头喝药,没有答话。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师昧甚至感觉这个叫墨燃的家伙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往楚晚宁身上种八苦长恨花的事,他的心猛地下坠,很快又被他残留的冷静拉了回来。
华碧楠。
多次观察墨燃仍未发现墨燃有什么问题后,他不禁在心里念着自己真正的名字,几乎是以大喊的形式在心中质问自己:你还要带族人回家,怎可被这毛头小子吓住?你筹划已久,连师尊都不曾发现,这小子不过刚来死生之巅,又能知道什么?
这样想,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师昧不可控制地露出一丝冷笑。
不管是谁,只要阻挡他带族人回家,结局都只有一个——
死。
02
看着师昧逐渐远去的背影,踏仙君嘴角一抽,终于放下药碗。
他的表情扭曲,看着黑黝黝的药水,只觉舌头一阵麻意,终是忍不住轻骂出声:“妈的!”
怎么这么苦啊!
英明神武的帝君大人欲哭无泪,只觉自己定是跟楚晚宁住久了,才至于学了他的坏毛病,竟怕上苦。可这么想着,起先的气愤却又消失了,渐渐变成了甜蜜。
想来,自那场灭世大战过后,他确实已跟楚晚宁在南屏山生活很久了。虽然他每三天过去才能跟楚晚宁见一天,而那一天又有一半时间都是在楚晚宁面前哼唧,跟同是自己的墨宗师争风吃醋,可踏仙君就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是家的感觉。
他终于忆起自己已三天未见楚晚宁,虽然这三天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睁闭眼的时间,但他仍觉得心有醋意,最后又是跟自己吃起醋来。
凭什么狗宗师就能陪晚宁三天啊?
踏仙君眼神幽怨,像只傻愣愣的二哈,也有些像怨妇。他坐在床边,最终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话——本座不高兴,本座要见楚晚宁。
他甚至下了床,只是离门槛仅有一步之遥时,他蓦地想起这里是死生之巅的弟子房,自己如今回到了过去,不能这么冒然见楚……
去你妈的冒然。
踏仙君表示曾经天下规矩都是本座定的,冒不冒然的关本座何事?
他不计后果地迈开腿,但背后的疼痛又把他的腿拉了回来。
好像有什么粘稠的东西划过他的后背,踏仙君疼得嘶了声,终于发现自己后背的不对劲儿。
该死!怎么流血了?
先前本就没有怎么结好痂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再次裂开,踏仙君被迫收回腿,翻遍房中抽屉,找了绷带和止血药后,急忙解开先前绷带,将药往背后一顿涂抹,再随意包扎一下,这才费力地躺了下来。
踏仙君莫名觉得累,可背后火辣辣的疼,叫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
过了会儿,他又觉得头疼,想来应是刚刚穿越记忆不稳所致,索性再次坐起身,拉开窗户吹冷风。
他开始回忆。
回忆过去自己和楚晚宁经历过什么。
他开始捋时间。
捋自己究竟穿越回了什么时候。
绞尽脑汁想完答案后已是下半夜,踏仙君昏昏沉沉的,眼前一黑,便昏睡过去,连几丝凉风从开着的窗户溜进,吹到他脸上都浑然不知,以至于次日中午仍然未醒,薛蒙大喊着他名字好几声都没听到。
这下可坏了。
薛蒙和师昧对视一眼,正考虑着要不要去找师尊的时候,门开了。
来者白衣身长,头后竖着马尾,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双凤眸更是冷淡,叫人看着生畏。
薛蒙和师昧赶紧转身。
“师尊!”
楚晚宁微微点头,然后目光略过二人落在床上,待看得墨燃双眼紧闭昏睡在床时,心蓦地紧缩一下。
“墨燃怎么了?”
薛蒙和师昧都抿着嘴,没敢说话。
正所谓关心则乱,等楚晚宁皱着眉,第二次将目光落在墨燃身上时,这才发现这人身后竟有血丝冒出。
他不敢再耽搁,三步并两步来到墨燃身旁,修长的手指搭上那人手腕,探得墨燃身体虚弱后,忙给墨燃输送灵力。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看着墨燃背后的伤,才明白两位徒弟那没有说出嘴的回答。
墨燃怎么了?
自然是被师尊打的。
楚晚宁盯着墨燃稚嫩的面孔,心一点一点缩紧,就连给墨燃输送灵力的手都渐渐握成了拳头。
楚晚宁想起来了,这是墨燃当年折断了王夫人的花,第一次被自己重罚的时候。
自己当年……竟打得他如此重吗?
白衣人垂着眸,本应没什么表情的脸破天荒地显得有些难过。偏偏此时冷风吹过,硬生生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楚晚宁本就畏寒,此刻刚重生不久,起先被废了灵核的身体还不太习惯这灵力充沛的壳子,故不禁手作拳状抵在嘴边轻咳几声。
“师尊!”
两位徒弟想要上前,但被楚晚宁抬手制止住了。
“无事。”
等楚晚宁调整好呼吸,再次要给墨燃输送灵力时,墨燃却醒了。
紫黑的眸子起先还有些涣散,但在对上白衣人的那一刻,不可控制地亮了亮。
背后的疼痛似乎没那么重要了,踏仙君猛然坐起身来,将在场众人都惊了一惊。
楚晚宁微微皱眉,心说莫不是墨燃还在怪我,末了,又在心里自嘲一笑——也是。自己伤他伤的那么严重,墨燃怎能不怪自己?
但他实在不是个会哄人的主儿,张了张嘴,最后道出的也只有冰冰冷冷两个字:“躺下。”
踏仙君对他这副模样早就习惯,早就不在乎有时候他故意装出来的冷言冷语。踏仙君的思绪仍然混乱,但看见了楚晚宁,莫名其妙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毛茸茸的头触上了白衣人的身体,楚晚宁瞬间绷直身体,僵住了,唯有耳根红得如要滴血。
墨燃这是……
楚晚宁下意识抬手,似是要给这不懂规矩的人一巴掌,然后再离开弟子房,但手一抬起,却顿在了半空。
踏仙君往他身上蹭了两下,如只小奶狗,嗫喏着:“疼……”
楚晚宁把手放了下来,起先的恼羞突然就消失了。
他回头,目光落在身后同样惊讶的两个徒弟身上。
“你们先回去吧。”
薛蒙和师昧对视一眼,终是没敢违了师尊的令,应了是后,忙转身离开。
03
修长的手指触上少年的后背,楚晚宁的指尖微微颤了颤,随后他手腕一转,手竟是触上了墨燃的脸,不过转瞬就被他拿了开。
楚晚宁的心加速跳着,每跳一下,他的耳根就红了一分。
他最终生硬地哄着少年,哪怕少年昏睡着听不见。
“不疼了……”他将抱着少年的手缩紧了些,又轻轻说了句,“不疼了。”
楚晚宁看着少年稚嫩的脸,记忆不觉飘回了过去,飘回了前世自己刚得知墨燃被人种下八苦长恨花时的情景。
他又使了灵力,探得少年此刻体内并无八苦长恨花后,松了口气,终是将墨燃抱得更紧了些。
“对不起,是师父没有护好你。”他垂下凤眸,轻声道,“以后,不会了。”
04
踏仙君再次醒来的时候,原先敞开的窗已被人关上了。
他暗道奇怪:难不成本座已经厉害到了这程度?连梦游都不忘把窗户关上?
偏偏起身发现体内灵力比先前充沛的多,他眯起眼。
——是楚晚宁。
楚晚宁来过了?!
意识到这点的踏仙君一时欣喜,将被子一把掀开,所幸他背后的伤已慢慢结痂,这才没有叫他感觉到疼。
他抬腿便想去红莲水榭,但看着外面大亮的天,估计了时间,总觉得这时候楚晚宁应是在孟婆堂吃饭,索性转了个弯去孟婆堂,哪知待来到孟婆堂,没等他看见楚晚宁,竟先看到了薛蒙。
“喂!你伤好了吗就下床?”凤凰儿双手抱环,压低声音道。
踏仙君看了他一眼:“没好。”顿了顿,又说,“可本……可我等了这么久,也不见萌萌你来给我送饭。只好自己走过来了。”
“你……”
薛蒙想,你当本少主来孟婆堂是做什么,还不是给你盛饭。
他冷哼一声,险些炸了毛,怒道,“没良心!”
说踏仙君没良心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得踏仙君有多在意。
他勾唇轻笑,看到楚晚宁的位置后又摆手:“好了。你没事儿我就去找师尊了。”
“找师尊?”
薛蒙对他的话深感意外,挑了挑眉问,“怎么?知道疼了?想要去找师尊道歉了。”
踏仙君一心在楚晚宁身上,倒也懒得理薛蒙,抬脚就要走,却叫薛蒙拉住。
“等等!”薛蒙道,“师昧这两天为了照顾你受了凉,你既然好了,赶紧去看看他。”
这次是毫不掩饰的冷哼。
受凉?
踏仙君想起了过几天就是楚晚宁闭关的日子,心里讽刺,这个时候受凉,八成是在完善自己的计划,确保种八苦长恨花的事万无一失吧?
这么想,他愈发地担心楚晚宁。
——看来也是时候该制定个计划阻止华碧楠了。
他有些骄傲地想,
哼!关键时刻还得本座出手!
思考间,他已来到了楚晚宁面前。
白衣人似乎也在想着什么,咬着筷头,迟迟未发现身前来人,等到发现时,又像一只慌乱的大白猫,竖着尾巴耳朵,急忙将筷子放下,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踏仙君看着他这模样,只觉想笑。
他曾对墨宗师十分不屑,总觉得这人虚伪,受了点儿小伤就在楚晚宁卖惨装可怜喊疼,闲着没事还对楚晚宁撒娇卖萌,不仅一点儿也不诚实,还完全没有宗师架子。
可而今他三世为人,再次面对自己三世的爱人时,却决定效仿墨宗师,暂且放下帝君的尊严,对楚晚宁卖卖可怜。
原因无他,只是这招对楚晚宁管用罢了。
“师尊。”
只听踏仙君说,“弟子知道错了。”
楚晚宁果然心软,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吃饭吧。”
踏仙君抿了抿嘴,没动。
“师尊。”他又说,“弟子想和你一起吃饭。”
楚晚宁有些惊讶。
墨燃要和自己一起吃饭?
他在心里摇头——怎么可能呢?
他正想着,墨燃却已坐在他身边。
“师尊。”他眨眨眼睛,显得分外可怜。
楚晚宁的心骤然缩紧,他再不敢看墨燃的脸,只轻轻应了声嗯,便继续嚼起米饭。
踏仙君就看着楚晚宁,从楚晚宁的凤眸看到他微动的喉结,不禁咽了咽口水。
楚晚宁自然注意到了墨燃的目光,被墨燃看得烦了,显出怒容:“看我做什么!”
“楚……”
踏仙君下意识想怼一句:楚晚宁,您能耐,你又凶本座!
但话都嘴边,他突然反应出不对来,忙将那个楚字转了个弯。
“我……我待会儿要去打饭。”踏仙君说,“看看那边人多不多。”
楚晚宁闻言,就真的没有怀疑,只道是自己多想,还差点儿红了耳根。
楚晚宁啊楚晚宁……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叫着自己名字,你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墨燃怎会看你。
正想着,踏仙君忽然又道:“师尊还吃吗?我再帮师尊盛一碗啊?”
楚晚宁正想开口拒绝,手中好不容易被他吃光了米饭的碗却被墨燃拿走。
“墨燃!”
05
堂堂晚夜玉衡被自家徒弟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饭碗就算了。
更丢人的是,堂堂晚夜玉衡竟还要被自家徒弟监督吃饭。
楚晚宁看着那满满一碗米饭,恨得嘴角直抽。
反观踏仙君,不仅毫无愧意,反而轻声对楚晚宁说道:“师尊太瘦了,应该多吃些。”
——这样晚上捏起来才有肉。
踏仙君在南屏山跟楚晚宁待得久了些,也终于学会了人模狗样,吃饭不怎么吧唧嘴了。楚晚宁看着他,莫名想到了前世自己生病时被踏仙君盯着吃药的情景,不禁苦笑一声——怎么前世今生,都要被管?
白衣人有些不开心,刚想放筷不吃,踏仙君就搬来了墨宗师的话。
“师尊,你说过的,不可浪费粮食。”
楚晚宁长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墨燃此前的道歉都是扯淡的,墨燃和自己坐在一起吃饭,单纯是为了报复自己!
然而玉衡长老视脸如命,纵使心里有千百万个不愿,最终也还是咬牙将那碗米饭吃完。
踏仙君见楚晚宁那像是和饭有天大仇的样子,差点儿一口饭笑得喷了出来。
楚晚宁把筷子放下,抬头即对上墨燃的笑脸。
“你笑什么?”他问。
“没什么。”踏仙君咬着筷头,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要把白衣人揽进怀的冲动压下去。
06
“晚宁……”
但他还是没忍住,竟这样将这两个、两辈子他都对楚晚宁说了无数遍的字唤了出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楚晚宁那双凤眸突然瞪大。
“你说……什么?”他艰难地开口。
踏仙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了口:“师尊。”
楚晚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匆匆离开。踏仙君想要抓他,但手最终顿在半空。
不对劲儿……
踏仙君想,很不对劲儿。
我家晚宁法术高强,怎么会听不到本座说的什么?
但依我家晚宁的暴躁性子,本座为啥没挨鞭子?
他像只二哈,竖着耳朵尾巴,低头咬爪爪。
如果说晚宁也是穿越来的话……
总不该这个眼神离开。
踏仙君想到了前世。
他蓦地愣住了。
07
踏仙君开始担心。
如果说,楚晚宁没有穿越,或是南屏山隐居的楚晚宁穿越,踏仙君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可是若是前世的晚宁……
若是前世的晚宁,该叫他怎么接受自己?
踏仙君自认自己没有墨宗师肚子里的墨水,有一大堆词哄楚晚宁。
可就这么放弃……
踏仙君咬牙——本座才做不到呢!
08
发奋读书实在不是什么叫人快乐的事。
英明神武的踏仙帝君险些被书籍淹死。
他一边看一边骂:妈的!这都什么破字啊!又难看又难记!
踏仙君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这么委屈过了,但为了楚晚宁,他忍——
09
至于半夜闯别人房间就更不是什么安全的事了。
英明神武的帝君险些折在了红莲水榭里。
他看着手拿天问的楚晚宁,愈发心虚:“师尊……”
楚晚宁见到熟悉的人,微微皱眉,终于收回天问:“是你……”
踏仙君这才松了口气。
10
又是久久的无言。
良久,踏仙君终于抬头,对上白衣人的眼,轻轻唤道:“晚宁。”
楚晚宁却转过身。
“晚宁!”这次直接是不管不顾的大吼。踏仙君再也忍不住,两三步就来到楚晚宁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唯恐他离开自己。
楚晚宁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
踏仙君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赶紧松开手。
“对不起……本座……啊,不对。是我,我是不是给晚宁弄疼了……”
楚晚宁紧抿着薄唇。
他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出自己该如何面对前世的墨燃,索性垂眸故意不看他,过了会儿,楚晚宁终于开口,声音清冷:“既然重来一世,你便好好去陪师昧吧。”
出乎意料地,踏仙君朝他大吼:“谁要去看他!”
楚晚宁狠狠地被惊了下。
踏仙君便趁着这空档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
“晚宁,本座是来看你的……”
少年踮起脚,在白衣人耳边轻轻说着,“晚宁,本座喜欢你。”
11
犹如一道惊雷,轰得下在楚晚宁脑中炸开。
墨燃……
喜欢我?
白衣人的眼睫颤了颤,后又自嘲般的笑了笑。
——墨燃怎么会喜欢我呢?
——想来,定是梦吧。
12
怎么会是梦?
大抵是白衣人失神过久,竟措不及防地跌入了少年温暖的怀抱。
“师尊……对不起。”踏仙君道,“我知道我被人种下八苦长恨花了。”
13
踏仙君如愿跟着楚晚宁进了房中。
哪怕楚晚宁而今心情多么复杂,但事关八苦长恨花,他不得不与墨燃交谈。
“你说……你知道八苦长恨花是谁种的?”
“自然。”踏仙君莫名有些骄傲。
“是谁?”楚晚宁又问。
踏仙君却不说了,勾唇坏坏笑了下。
“想叫本座告诉你……”
踏仙君缓缓说道,“就先叫本座抱抱你。”
楚晚宁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更见不得墨燃在这种大事上开玩笑。
他薄唇轻启,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墨、微、雨。”
踏仙君清楚这是楚晚宁要生气的前兆。
英明神武的帝君突然怂了,连道了三四个好字。
“晚宁何必跟本座生这么大的气?”
踏仙君道,“本座同你说就是了。给本座种花的人,正是师昧。”
14
师昧?
楚晚宁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但当他听见这个名字时,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踏仙君疯了。
他爱了师昧一辈子,重活一世,竟又说是师昧害了他,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
可楚晚宁素来是冷静的,他明白,墨燃已经三十多岁了,总不至于是小孩子,会拿自己心爱的人开玩笑。
但他仍是难以置信。
墨燃以前最是爱师昧不过,可如今他再谈及师昧时,声音却冷得要冻死人。
楚晚宁没敢想下去,踏仙君却趁着这空档,拥他入怀。
毛茸茸的头抵在白衣人的肩膀上,白衣人下意识挣扎,却被抱得更紧。
“晚宁。”踏仙君略显嘶哑的嗓音在房中回荡开,“别动,叫我抱一会儿。”
15
玉衡长老提前闭关的消息已在死生之巅众长老间传开,薛正雍甚至在楚晚宁闭关的前一天去找了他。
“玉衡……”中年男子眉头紧皱,“你突然提出要提前闭关,可是有什么不适。”
楚晚宁不善说谎,摇了摇头,一直躲在后面的踏仙君则缓缓走了出来。
“这件事还是我说吧……”
薛正雍挑眉:“燃儿?”
“伯父,我们得麻烦您做件事情。”
16
八苦长恨花在师昧对上楚晚宁那双凤眸的时候陡然掉了下来,少年往后连退数步。
“师尊!”他的声音还是第一次这样大,“你居然没闭关!”
“师尊当然没闭关了。”
踏仙君叼着狗尾巴草走了出来,“师尊要是闭关了,岂不是要被你暗算?”
“是你……”师昧眯了眯眼,“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计划的……”
踏仙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忽地扬了扬头:“本……啊呸……我,我聪明绝顶,自然知道你的计划。”末了,回头看了一眼楚晚宁,“师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
楚晚宁:“……”
17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少年拎着两瓶梨花白来到红莲水榭,将其中一瓶放在正聚精会神在做夜游神的楚晚宁身边。
“师尊,歇一歇,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楚晚宁在拿最后一个零件,无暇应他,却引得少年皱皱眉,更加大胆地搂住了他的腰。
温热的呼吸打在白衣人的脖颈上,踏仙君故意拉长声音:“晚宁——”
楚晚宁猛地一颤,接着放下零件,回头狠瞪墨燃一眼。
“墨、微、雨。”
英明神武的帝君大人又怂了,他松开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后又叹了口气。
“你说晚宁你总生什么气啊。”他轻声说道,“本座现在都独宠你一人了,你高兴点儿嘛。”
“你若是觉得委屈……”楚晚宁冷着声说,“我不介意你再去找其他人。”
踏仙君一听这话,知道是楚晚宁有些不高兴了,忙凑了上去,连道三四声“好”。
“好好好,是本座言错。”踏仙君揽着楚晚宁的细腰道,“本座给晚宁道歉。本座宠你一人还宠不过来呢?哪里还会去宠其他人?再说,其他人哪有我家晚宁好。”
楚晚宁的耳根红了,在推了两下踏仙君仍未推开后,他抿了抿薄唇,急忙转移了话题。
“你见到师昧了吗?”
一听这个名字,踏仙君只觉情趣都被浇没了大半,但仍然答道:
“见到了。”踏仙君轻声说,“他现在在山下行医救人。”
楚晚宁点了点头,后又轻叹一声。
“也不知那些在死生之巅的蝶骨美人席能瞒几时。”
那日师昧种花未果后,薛正雍曾去找过他,说是死生之巅愿意护着蝶骨美人席。
师昧对此感到不屑,起初并未同意,但后来却将起先在天音阁的一部分蝶骨美人席移到死生之巅。
而今想想,师昧那日的不屑并无道理。毕竟世人几乎不将蝶骨美人席当人,死生之巅不过是一小门派,怎能护住蝶骨美人席?
但既然尊主都这样说,在未想出藏蝶骨美人席之事被发现有何应对方法前,他们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于师昧……
自那日过后,师昧拜别师门,楚晚宁也就再未看过师昧,只听山下出现了名神医,屡得百姓称赞。恰好墨燃有空,他索性叫墨燃下山看看,果然发现了那神医是师昧……
楚晚宁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又入了神,偏偏此刻被只大狗狗黏了住。
“晚宁在想什么?”
楚晚宁垂眸:“没什么。”
话罢,又要去拿零件,却叫墨燃拉住手。
“师尊,歇一歇嘛。”
“就差一个零件了……”楚晚宁微微皱眉,“你叫我弄完。”
“这天色都渐渐晚了,你今天做完也没人帮你把它们送下山去。”踏仙君道,“还不如陪本座说说话。”
楚晚宁脸色不大好,抬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要说什么?”
踏仙君把那两瓶梨花白拎了起来。
“晚宁,生日快乐。”
希望我们一直在一起,现在到永远。
完.
【燃晚玄烛方微24h|11:30】
|若你独留远方,谁来与我相望。
猫猫生日快乐!!
P1的底图是最近做过的最喜欢的一条了!枝条+剑血+花朵的元素,文素感觉刀刀的但是我怎么写好像都刀刀的(乌乌)
后面放的都是壁纸格式!最近多尝试点新风格,喜欢的话红蓝可以直接拿,回礼是最后一张的原图,
最后再来一个没奖问答,第三张和第六张的风格大家会更喜欢哪个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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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晚玄烛方微24h|10:00】【燃晚】墨霸总的社死现场
-梗源lof的cp宇宙
今天是楚晚宁的生日。
原本楚晚宁是不打算出门的,外头热得要命。
可是墨燃非要拉着他出门。
“我不去。”楚晚宁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电脑。
“去嘛去嘛,晚宁就当是陪我去,好不好?”墨燃坐在他旁边。
“我给他们改作业。”
“暑假呢改什么作业啊,回来再说嘛。”
“他们要升高三了....墨燃!”
墨燃不等楚晚宁再找什么借口,拉着他就想走。
“我没换衣服!”楚晚宁此刻穿的是在家才穿的短袖短裤。
“噢....那你快去换。”墨燃把楚晚宁推进了卧室。
楚晚宁被迫出门,略微有些不耐烦。
他手上拿了个风扇对着吹。
“你别老是对着吹,...
-梗源lof的cp宇宙
今天是楚晚宁的生日。
原本楚晚宁是不打算出门的,外头热得要命。
可是墨燃非要拉着他出门。
“我不去。”楚晚宁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电脑。
“去嘛去嘛,晚宁就当是陪我去,好不好?”墨燃坐在他旁边。
“我给他们改作业。”
“暑假呢改什么作业啊,回来再说嘛。”
“他们要升高三了....墨燃!”
墨燃不等楚晚宁再找什么借口,拉着他就想走。
“我没换衣服!”楚晚宁此刻穿的是在家才穿的短袖短裤。
“噢....那你快去换。”墨燃把楚晚宁推进了卧室。
楚晚宁被迫出门,略微有些不耐烦。
他手上拿了个风扇对着吹。
“你别老是对着吹,着凉了怎么办?”墨燃伸手帮他把风扇调小了。
过了一会,墨燃听见那风扇响的更欢了。
他转头,看见了一脸不乐意的楚晚宁。
“晚宁,听话。”
楚晚宁觉得别扭,就不再看他。
墨燃笑了笑,没敢出声,把楚晚宁拉进了蛋糕店。
这家蛋糕店是墨燃最常去的,除了给楚晚宁买荷花酥一类传统的糕点,墨燃最爱买的就是这家店的巧克力蛋糕。
至于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这家店的奶油都是咸奶油,和其他店千篇一律腻口的甜奶油相比,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今天上班的是一个比较高的男生,年纪也不大,墨燃见过几次。
应当是这家店的老板。
“晚宁,你要吃什么蛋糕?”墨燃跟那个男生讲了几句,回头问楚晚宁。
楚晚宁掏出踹在兜里的手机,“我都行。”
“都行是什么啊!好歹说个具体的嘛晚宁。”墨燃凑到楚晚宁面前,“楚老师,理理我呗。”
没法,这儿的蛋糕太多,说真的,谁去了那儿都得犯上个选择困难症。
“都包了,我全要!”墨总于是大手一挥,让那店员把所有蛋糕全包了。
“吃不了。”
“冻冰箱。”
“会化掉。”
“我让他们送到家。”
楚晚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现在的墨燃简直就像是暴发户在报复性消费。
他看了看柜台里的蛋糕,“要一个芒果慕斯,上头要布丁,不要撒茉莉,要桂花。”
隔了一会,楚晚宁又觉得不够:“再要两个两个布丁,上头撒点巧克力粉。”
墨燃笑眯眯看着他,“晚宁,这些够不够吃?”
这.傻.狗.。
要是他把所有蛋糕都包回去,那他们真的可以吃上一个星期。
老板去打包蛋糕了,墨燃在后头喊,“欸老板!要写生日快乐四个字儿啊!”
蛋糕弄好了,墨燃和楚晚宁的布丁也吃的差不多了。
看着那包好的蛋糕,墨燃总觉得少了什么。
而后他知道了。
少了蜡烛!
墨燃在旁边那个装蜡烛的小盒子里头翻来翻去。
“你做什么?”楚晚宁吃完最后一口布丁,走到墨燃旁边,“你找个‘8’干什么?”
“给你过永远的18岁!”
楚晚宁:......
你开心就好。
可是墨燃找了五六分钟还是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于是他直起腰,大声而又尴尬地问:“小哥哥,有1吗!”
店长小哥哥:......
楚晚宁:......
老板干笑两声,“没想到您是下...面那个啊。”
墨燃:......
楚晚宁忍无可忍,左手拎起蛋糕,右手拖着语出惊人的墨总裁,跟老板说了句抱歉,拿着那个“8”风风火火地走了。
于是,楚晚宁当晚的蛋糕上,插了个“8”。
能看得出,楚老师此刻非常想给墨姓霸总一耳巴,但是由于良好的教养,他忍了。
墨霸总,当真傻得可爱。
end.
lof出bug了...我昨天晚上定好时的结果没有发出来。
刚刚才拿到手机,抱歉,临时出状况了呜呜呜。
【燃晚玄烛方微24h | 12:00】赌约
上一棒@聚潮散沫
01
墨燃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他的论文导师怀孕了,赶在他写毕业论文的时候休产假生娃娃去了,他们几个倒霉蛋被分给了学校这学期新招的老师。
他这大半年几乎都在外实习,很少回学校,对这个老师知之甚少,只是听同学说这个老师还是他们的学长。
墨燃敲响了老师办公室的门。
“请进。”
墨燃推开门,对上导师视线,然后怔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新导师,居然是他的前男友。
02
学校有个很高冷的学长。
从他开学第...
上一棒@聚潮散沫
01
墨燃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他的论文导师怀孕了,赶在他写毕业论文的时候休产假生娃娃去了,他们几个倒霉蛋被分给了学校这学期新招的老师。
他这大半年几乎都在外实习,很少回学校,对这个老师知之甚少,只是听同学说这个老师还是他们的学长。
墨燃敲响了老师办公室的门。
“请进。”
墨燃推开门,对上导师视线,然后怔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新导师,居然是他的前男友。
02
学校有个很高冷的学长。
从他开学第一天起就是学校表白墙上的常客,但是他很难接近,大家都在猜,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才能把他拿下。
一直到他在学校的最后一年。
今年新入学的学生里有一个叫墨燃的,嘴甜爱笑,和楚学长的高冷少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晚宁最近总是听到墨燃这个名字。
同学偶尔会调侃他不再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人了,路上有时也会听到一些人说墨燃怎样怎样好。
楚晚宁不以为意,他从来没在意过那些,也不知道那些说他不满墨燃抢了他的风头导致他脸色更冷的谣言究竟是从哪传出来的。
03
有一回他顺路去帮同学取遗落在体育场的书包,然后在篮球架下捡到了一个人。
他扭伤了脚,独自一人坐在球场上。
那个人朝他挥手大喊:“楚学长!”
楚晚宁觉得这个学弟很眼生,自己应该没见过,他问道:“你认识我?”
学弟含着笑回答道:“谁会不认识学长。我扭伤了脚,学长能不能送我去医务室?”
楚晚宁也没想到这个学弟这样不客气,但对上他明亮的眼神,楚晚宁说不出拒绝的话。
学弟好像早就猜出他会同意,朝他伸出了手,“学长拉我一把。”
04
他没问这个学弟的名字,但却在他的请求下交换了联络方式。
当天晚上出现了一些谣言。有人说他亲眼目睹楚晚宁和一瘸一拐的墨燃去了医务室,后来就传成了他把墨燃打骨折了。
楚晚宁看到这些才后知后觉,今天那个自来熟的学弟是墨燃。他还没来得及去解释,墨燃的信息就先一步发给了他。
“楚学长,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顺便还能辟个谣。”
后面跟着几个二哈憨憨傻傻的表情包,楚晚宁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开始只是一顿饭,后来变成了每天一起吃饭。就连他在图书馆自习,对面坐下了一个人,他一抬头,就能对上了那个熟悉的眼神。
他们几乎形影不离,谣言渐渐从他们关系很差传成了他们在谈恋爱。
楚晚宁试图去投稿辟谣,却被墨燃抽走了手机。
“谣言止于智者,我们的确没在谈恋爱,是我在追你。”墨燃温柔地看着楚晚宁,继续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其实我舍友正在来的路上,但我看到了你,就偷偷告诉他们不用来了,回宿舍还被他们骂了一顿。”
楚晚宁错愕地看向墨燃,最后只酝酿出一句:“你活该被骂。”
05
楚学长在他在学校的最后一年,被大一的学弟拿下了。
楚晚宁从来没怀疑过墨燃对他的感情,直到师昧给他放了一段录音。
“大冒险啊……那我去追楚晚宁,不出三个月,他肯定被我拿下。”
有人问道:“追到以后呢,你怎么办?”
“谈腻了就......”
就什么?他没再说了。
楚晚宁将手机攥得很紧,就连指节都泛着白,然后他将手机还给了师昧,“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喜欢你啊楚学长,不想看你被墨燃欺骗。”
楚晚宁没再说什么,只给墨燃发了信息说要分手,然后提交了相关的资料,硕士一毕业就出国进修去了。
06
回学校当老师前他也想过再次碰到墨燃会怎样,但又觉得墨燃都要毕业了,这会儿应该在外实习,他们不会再见。
偏偏就是那么巧,他成了墨燃的论文导师。
他努力把墨燃当成一个普通的学生,可他面对墨燃时偶尔还会失神。尽管分开三年,墨燃的喜好他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他带着学生们去吃火锅,他们说吃白锅,楚晚宁下意识说:“鸳鸯锅吧。”
墨燃当时正在给他倒温水,听到他的话动作微微凝顿,接住话茬说:“没事,吃白锅吧,我现在也不太吃辣了。”
07
是从什么开始不吃辣的。
好像是从楚晚宁离开开始。
当年他还在给楚晚宁准备生日礼物,手机一震,他第一反应就觉得是楚晚宁的信息。拿出来一看果然是楚晚宁,等他看清信息内容,笑意凝在了脸上。
他问楚晚宁为什么要分手,楚晚宁回答他说:“拿我当赌注好玩吗?”
之后再想发些什么,收到的只有一个个红色的感叹号,楚晚宁把他拉黑了。
他其实,从未把楚晚宁当成赌注,可是他没有机会解释了。
08
在办公室见到楚晚宁时,庆幸多过于惊讶,庆幸他们还有机会再见。
其实论文指导只要线上交流就够了,但是他很贪心,他想和楚晚宁多待一会儿,于是每天早上八点,他就抱着电脑到楚晚宁的办公室报到。
论文方向和主题他早就定下了,但是他还是装作一头雾水,时不时抱着电脑挤到楚晚宁身旁。
“楚老师,你教教我。”
他能看到楚晚宁眼中隐忍的不耐,但是奈何他不要脸。
追人要什么脸。
09
答辩结束,他没有理由继续缠着楚晚宁了,可是他不甘心。他太喜欢楚晚宁了,如果楚晚宁也能喜欢他一点就好了。
他隐晦地和其他同学提了请楚老师吃饭这件事,庆功宴这件事便提上了日程。
在给楚晚宁倒温水擦拭碗筷时,他听到楚晚宁说要鸳鸯锅。他们这群人里只有他吃辣,他心里微微一动。
“没事,吃白锅吧,我现在也不太吃辣了。”
他看到楚晚宁探究的眼神,他侧过头去想要解释,正好碰上楚晚宁转过头来夹菜,他的唇便擦过楚晚宁的侧脸。
大家都在闷头烫菜,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动作。
墨燃看到楚晚宁发红的耳尖,他似乎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拿过一只杯子喝水,墨燃低下头往嘴里塞菜,努力掩饰自己的笑意。
楚晚宁错拿了他的水杯。
10
气氛到了一定程度,楚晚宁也免不了多喝了两杯。但是他酒量实在太好,其他人都走不了直线了,他依旧面不改色。
将其他人送上了车,身旁只剩下一个粘着他不肯走的墨燃。
“喂,你家在哪?”
墨燃拉着他的手不放,嘟囔着说了一个地址。
“你要脸不要?那是我家地址!”楚晚宁怎么也想不到墨燃能这样不要脸。
“你家就是我家,晚宁,我们回家。”
这个醉鬼牵起楚晚宁,摇摇晃晃地拦下了一辆车,然后跟司机说了地址,栽进座位上不再说话。
楚晚宁无计可施,只能带着他回了自己的家。
墨燃凑过来,嘟嘟囔囔说:“想吐。”
楚晚宁冷着脸给他打开了车窗,然后将人推开,“要吐往外吐,离我远点。”
墨燃好似没听见他的话,继续耍流氓,“晚宁,你亲亲我,我就不想吐了。”
11
墨燃的记忆到这就没了。
他严肃地盘腿坐在楚晚宁家的沙发上思考,楚晚宁到底亲没亲他。
楚晚宁一出房门就看到这样的情景,他额角青筋一跳,转身去厨房倒水。
厨房的案板上放着一只玻璃杯,里面装着温水,旁边是一只盛满汤面的碗。
墨燃跟着来了厨房,“水现在刚好能喝,面是我刚做了,你快点吃吧。”
说完这些他还站在原地,小声问道:“昨晚上车以后,发生了什么?”
楚晚宁冷淡地端起温水和面往外走去,昨晚的事,他实在不想说给墨燃听。
墨燃说要他亲一亲,还没等楚晚宁再次跟他拉开距离,他就抢走了楚晚宁的手机,然后“啵”的一声亲在了手机屏幕上,亲完还抱怨:“怎么这么硬。”
他好不容易把墨燃扔到了沙发上,然后将一床薄被扔给了他,墨燃胡乱将薄被拢成一团抱进怀里,嘴里念念叨叨:“有晚宁的味道。”
12
后来墨燃说他找不到工作,也没地方住,赖在楚晚宁家不肯走了,说每天给他洗衣做饭当牛做马来付做房租。
楚晚宁生日那天,他趁着楚晚宁去学校上课,在家里捣鼓了一天。
楚晚宁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一个抹面不太均匀的蛋糕,和一桌子合他口味的饭菜。
“晚宁,许个愿吧。”
楚晚宁什么愿也没许,他直接吹灭了蜡烛。
他的座位上放着一个小礼盒,楚晚宁拆开,看到了里面的龙血晶石。
“龙血晶石能驱寒,适合你带。”
楚晚宁点点头,刚要道谢,就听到墨燃继续说道:“其实这个礼物,是三年前给你准备的。收到你分手信息的时候,我刚买下这个礼物。”
“当时追你,不是因为大冒险,是我蓄谋已久。我抹不开脸和他们说我对你一见钟情,这才借着大冒险的由头追你。你走以后,我觉得我身边空落落的,然后慢慢开始学做你喜欢的菜,跟你吃一样的口味,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晚宁,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墨燃说得真诚,楚晚宁始终垂着眼眸,良久,他才拿起龙血晶石递给墨燃。
“晚宁,我不求你立刻原谅你,但这个礼物你……”
“帮我带上。”
墨燃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盯着楚晚宁看,半晌才欣喜若狂地拿过龙血晶石,抖着手给楚晚宁戴上。
楚晚宁摸了摸脖颈上的吊坠,淡淡道:“以后看你表现。”
13
后来对了时间线才知道,墨燃暑假去过几次国外,很凑巧,居然就住在楚晚宁学校附近,但是他们一直没遇到过。
也还好没遇到,这才把缘分攒了起来,攒到能让他们破镜重圆。
楚晚宁生日不许愿也是因为,他觉得他得到的够多了,他怕自己贪心许愿,反而会让现在拥有的失去。
那一句没说完的话也终于得到了补充,要是恋爱谈腻了......那就结婚吧。
14
九月的第一天,楚晚宁收到了墨燃送的《爱你就像爱生命》。
楚晚宁有些疑惑,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开学第一天,我对你一见钟情的日子。”
里面被折了一页,那一页印着一段话。
“我把我整个的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end
下一棒@阿弥陀佛
祝晚宁生辰快乐^^~
(第二弹~)
原著《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作者:肉包不吃肉
底图一来源于@yyysy-cx 大大!!
师昧走后,
人间再无墨微雨。
楚晚宁走后,
墨微雨再也不知何为人间。
底图二和三,来源于@十四(学习找我) 大大!!
吹爆大大们的底图!!爱了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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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୭ 溟九龄 13:14 @MING90溟九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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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୭ 东里苏北 14:00 @东里苏北
【燃晚玄烛方微丨7:00】关于帝君真的变狗了这件事
*5k+/晚宁生日快乐。
“ 狗狗是忠诚又勇敢的动物。它未必总是那么聪明,但却会认定某个拼上性命也要守护的人。”
-
踏仙君是没想过自己会魂穿到一条狗身上的,而且后者还是他赠予楚妃的爱宠。那条叫做三把火,瞧着就傻乎乎的狗。
当初他是觉得,虽说那条狗谈不上有多凶,但是又闹又爱拆家。看着楚晚宁在红莲水榭里板着张守丧似的脸,他想着或许这小东西能给那个清高的仙君找些“乐子”。
换言之,面对着成日被糟蹋的红莲水榭,楚晚宁拿着这狗也无可奈何。更何况,这条傻狗被抓现行的时候,就...
*5k+/晚宁生日快乐。
“ 狗狗是忠诚又勇敢的动物。它未必总是那么聪明,但却会认定某个拼上性命也要守护的人。”
-
踏仙君是没想过自己会魂穿到一条狗身上的,而且后者还是他赠予楚妃的爱宠。那条叫做三把火,瞧着就傻乎乎的狗。
当初他是觉得,虽说那条狗谈不上有多凶,但是又闹又爱拆家。看着楚晚宁在红莲水榭里板着张守丧似的脸,他想着或许这小东西能给那个清高的仙君找些“乐子”。
换言之,面对着成日被糟蹋的红莲水榭,楚晚宁拿着这狗也无可奈何。更何况,这条傻狗被抓现行的时候,就晓得补救似的冲着主人摇尾巴,更让性子恶劣的踏仙君觉得乐不可支。
但是,他没想到,这无意中留下来的消遣能出那么大的乱子。堂堂踏仙帝君,怎能屈居于狗的躯壳里?
他呜咽一声,发觉自己说不出人话,再怎么有表达欲都化作意味不明的犬吠。他试着拿狗爪子在地上写字,但他沮丧地发现:自己还是人的时候,写字就像狗爬;是狗的时候,尝试着写出来的东西,大概就连狗爬的轨迹都比那雅观。
但他这么一折腾,楚晚宁像是隐约有所感知。他不安地翻了个身,眉头紧蹙着,似乎是很不舒坦,但却还没有彻底醒过来。望着他师尊那瘦得能用手丈量出轮廓,被折腾得疲惫不堪的模样,此时的踏仙君还算有点良心发现,没有再发出什么响动。
至少在今日,他不想由着自己的性子惊醒枕边人。
可是,这回也不能怪踏仙君,遇到这种难解的情况,多数人都会抓狂。最后他干脆跑出了红莲水榭。微雨霏霏,石板路间隙的泥土变得湿滑起来。他还不适应这具狗的身体,也没能灵巧到能将那些污脏逐一躲避。
眼见雨势渐大,他跑到御花园的亭子里暂且歇息。过了会儿却看见衣裙红得艳丽、金玉装点其外的身影,匆忙率着一众随从,朝着这方过来了。
宋秋桐此刻瞧着像被雨打蔫儿,狼狈更甚美丽的花束。她也看到了变成狗的帝君,按捺着恐惧对旁边的随侍道:“哪来的畜牲?本宫不喜欢狗,给本宫把它棍打出巫山殿。”
“回禀娘娘,这狗是楚妃饲养的,听说还是个稀奇品种。”随侍同她解释,“是帝君先前收到不知哪个小门派的供奉,然后转赠给楚妃的。”
宋秋桐听罢更为不悦,不过有人比她耐性更差,帝君恶劣地几步狂奔过来,在跋扈的皇后昂贵的衣饰上狠踩了几脚,泥点子粘上去让那本就被雨濡湿的裙更不能看了。
不过,就在帝君要炫耀他的胜利时,背后却被棍子实打实地狠敲打了一记。痛意随着骨脊蔓延,他不由得发出了悲惨得凄厉的哀鸣,但紧接着就是更狠厉的几次痛击。
周围人的眼光没有给予他丝毫同情,有的只是宋秋桐尖着嗓子,拔高了音调命令“给本宫狠狠地打”,还有侍卫无情的遵照执行。这具狗的身躯没有灵力,没有轻功,被袭击后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皇后便是这样的啊。他意识模糊地想着,心里忽地有些闹不清楚自己当初为何执意要娶她。狗的听觉是很敏锐的,就算是受伤了,他也隐约感觉还有什么人朝着这边来了。
然后,便是年迈的刘公扯着嗓子在唤:“三把火!”
他抬起头,就看着他的楚妃身着素白,幕笠遮挡着面容,如同仙人般翩然而至了。那人皱着眉头对皇后道:“够了。”
“这畜牲踩了本宫的裙子,再不拦着,就要袭击人了。冲撞凤驾,不该狠狠地往死里打么?”皇后理直气壮道,顺势扯落了手上掉了半截的护甲套,显出被悉心养护的丹寇。她如此刻意地提示着,他们正式打过照面,是在不见天日的水牢。
虽然看不清楚晚宁的表情,但出于某种直觉,踏仙君就是能猜透,对方一定不怎么好过。更奇妙的是,他也是觉着心里仿佛被滚石冲撞般,有了抹不掉的凹陷伤痕。
过了半晌,他方听到楚晚宁道:“三把火性子顽劣。若冲撞到你,我替他向你道歉,损失也会悉数赔偿。但它罪不至死,就算是一条狗,性命也不该被随意定夺。”
宋秋桐那艳丽得仿佛玉匠雕琢出的面容,笑里尽是得意与讥讽,盖过了几不可查的哀凉:“性命不该随意定夺?楚妃倒是说得轻巧。呵,毕竟,以前的楚妃,可是天下第一大宗师,走到哪儿都被奉为座上宾,哪晓得阶下囚是怎么过活的!”
“本宫这蝶骨美人席的身份,也不是没有待价而沽,任人宰割过。可如今做了正宫皇后,昔日门派里的纨绔子弟,朝着本宫俯首乞怜,才能苟且偷生。只有爬得高了,身居尊位,才能握住自己的命。”
“所以,你出卖了叶忘昔的消息。”楚晚宁声音也沉了下去。“蝶骨美人不常被善待,可至少她不曾亏欠于你。”
听罢宋秋桐也沉默了。她从没有忘记,以至午夜梦回,仍会时时被惊醒。
那年,叶忘昔以重金为她赎了身,以至身为“公子”,却过了好一段清贫日子。那人为了让她避开门派内外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目光,让她做了随身侍女,与她形影不离。于是,宋秋桐也知道那鲜为人知的秘密,那位儒雅君子,是为女郎。
她曾为除妖归来的叶忘昔包扎伤口,也曾同她说些旁人不敢与后者说的玩笑话。南宫驷病逝后,她也曾为在灵堂呆守了一夜的叶忘昔披上外衫,自己退在身后静默作陪。
可最后她恩将仇报了。儒风门大势已去,而蝶骨美人只能如菟丝般依附新主而生。她回想起同族的哀嚎和啜泣,她不愿再回到地狱。
于是,她认为自己这是被迫着审时度势,先行向帝君讨好,是最优选择。虽卑劣,却也是为生存。她出卖了叶忘昔的消息。
于是,儒风门七十二城,为踏仙君所破。而守到最后的叶忘昔,肩脊被陌刀刺穿,挺直了身形倒了下去。就在那刻,宋秋桐才意识到,那个骁勇善战的女子,也会满身污泥血泪,再握不住旌旗,好像一道褪色的影。
这是为了生存。她再次这般催眠自己,造就了一副铁石心肠。等终于回过神来,她又冷酷地拾起了皇后的体面,朝着楚妃道:
“罢了,往事不足挂齿,还是聊聊今日罢。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但本宫身为皇后,就是打了妃妾的脸面,又当如何呢?你养的这狗东西,既然是冲撞了本宫,惹了本宫不痛快,就别怪自己命薄。”
瞧着宋秋桐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踏仙君也猜楚晚宁的耐心已经耗尽了。果然,就算在病中,他的脊背也如立在悬崖上的、固执挺立而难以撼动的古松,语气骤然肃杀,“滚!”
踏仙君见状,也讨好似的朝着楚晚宁的方向挪过去,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正因为犬类的本能摇着尾巴。再转过去面向宋秋桐狂吠几声,大有拉不住的架势,皇后也真的因此携着随从落荒而逃了。
“好端端的,你去袭击别人做什么?”楚晚宁掀了幕笠,面色仍不好看。那帝君变作的狗,因着棍棒伤正痛着,发出的声音也是呜呜咽咽的,亮蓝色的澄澈眼睛看向那仙君,瞧着可怜的很。
楚晚宁想起他刚被罚过,也是有点儿于心不忍。虽还是冷着脸,却还是说要替他疗伤。过了会儿,似是回想起了他刚才走过来时有些一瘸一拐的样子,突然俯身与他对视。
诶!?
踏仙君感觉自己被楚晚宁抱了起来,趴在他的肩头。三把火这躯壳,少说也有四十斤重,皮毛上的血污更弄脏了对方的白衣,可那人却是毫不介意似的抱着他,一路向着红莲水榭去了。
踏仙君想着,原来狗也会流泪啊。虽然他一直觉得哭很没出息,人界帝君哭就更不应该。但是嗅着楚晚宁身上萦绕的草木香,他确实是哭了。不管是旧年那个北斗仙尊座下小弟子,还是后来登顶人极的踏仙君,记忆里都不曾主动被楚晚宁这样温柔对待过。
“是我之过,没有护好你。”楚晚宁那清冷的声音,此时却是太息般。踏仙君却哭得更厉害。来自那个他以为最无情之人,有朝一日也会给他袒护。
哪怕这一切是以狗的形态得到的,他那颗用暴虐粉饰的、畏惧着被抛弃的心脏,也真切地得到了安抚。
听到“三把火”像幼犬般呜咽着,楚晚宁也没嫌烦。踏仙君感受着那人动作熟练却不算轻柔的疗愈,安然得甚至有些昏昏欲睡之感。他听到有什么东西轻轻敲打着窗棂,本以为是雨声,但抬眼一看竟然是朵淡金色的灵音海棠。
“师尊,生辰喜乐。”是薛蒙的声音,他绝对没有听错。
踏仙君恨得牙痒痒,原看着楚晚宁先前在那写着什么见信如吾、展信舒颜之类的话,就觉得他是给唯一让他骄傲的弟子,抖落着尾羽的凤凰儿写信,楚晚宁还死活不承认。他这本以为用结界封得密不透风的红莲水榭,竟还能进来外人的东西。
“您被那狗东西带走之后,我就再没有您的消息了。是弟子无能、是弟子不孝!不知您近况怎样?那狗东西会不会苛待您?还是说,您已经不在这人世了呢?我只能向上苍祈求,您仍是平安的。师尊,如果您能听得到的话,我薛蒙在此起誓,一定想法救您出来,让那狗东西偿还他该赔的罪。”
呵,简直是不自量力。踏仙君试图从鼻腔里发出冷哼,但是听来与犬类的呜咽别无二致。楚晚宁听不懂他的情绪,甚至还以为他是因受了伤而痛苦,竟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抚过他毛茸茸的头顶。
踏仙君没多想,顺势蹭了蹭。反正他也顾不上思虑,这完全称得上是在撒娇。
楚晚宁将手收回,又捧起了那朵灵音海棠。他呆坐了许久,却点了烛台,把那朵漂亮的灵音海棠丢在了火里,就像是阅后即焚的秘密信件。他甚至也没有回信的打算。
“薛蒙,对不住。没有灵力,我没法突破结界传信回复你。我得留在这里,墨燃就会少杀一些人。哪怕多挽救一个人的性命,也是好的。”他像是喃喃自语般地说着,但化身为三把火的踏仙君却成了他不设防的旁听者。“何况,墨燃什么时候被种了魔花,我都没觉察。我怎么能抛下这样的他,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呢?”
此时的踏仙君大受震撼。楚晚宁是个性子清冷的人,极少有这样携着过多情感直抒胸臆的时候。
这番话他听得不是很明白,什么魔花,他作为帝君都没见识过这么奇怪的东西。但是他听见了,那个他以为不喜他、鄙弃他、被他强留在此地的师尊,是亲口说了不愿意抛下他一走了之的。
楚晚宁……
他忽然想唤那人的名字,好好地唤一回。不是狠厉的,暴虐的,充满着占有欲的,而是轻柔的,和缓的,能够表达爱意的。他被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旋即沮丧地自嘲起来——反正也只能是想想罢了,自己现在可是条狗啊。
生辰喜乐,是啊,薛蒙远在踏雪昆仑宫,都能对他说上一句祝贺。可是,他呢?
他本来是在醒来的那刻,就能把他的楚妃抱在怀里,抢做那首个对他说出生辰祝福的人。楚晚宁不喜热闹的宫宴,那他就在红莲水榭里,屏退左右,只留下他二人小酌几杯梨花白,再对坐着赏月,赠他生辰礼物。
所谓生辰礼,墨燃是备好的。他不是个脱俗的人,沾着喜爱黄金珍宝的习气。当年,母亲就是没了银钱,为了生病的他被迫去求他父亲相救,被人赶打出来,重伤而亡了。自那以后,他也知道,那些被那些高贵文人所鄙薄的铜臭味,其实是怎样的福音了。如今做了帝君,也难免觉得,给人金子就是最好的贺礼。
但那些东西存在国库里,用繁琐复杂的灵咒封锁着,除了踏仙君之外无人能开,遑论现在他这条狗了。何况,即使换了别的什么东西来做赠予,也只得叼过去。
想想这沾了狗口水的,粘哒哒、脏兮兮的东西拿去送人,收礼的还是那个北斗仙尊楚晚宁,怎么想着都不对劲。
他趴在楚晚宁膝边,沮丧地耷拉着尾巴。不知何时,他的内心继续涌动着惴惴不安的情绪,那是某种出于自然本能的,深入骨脊的恐惧。掠过天际的、振翅快得如同奔逃的飞鸟,似乎也在印证着,这感受并非他对楚晚宁的心境所致。
深到无法亲眼所见处,大地在进行着能以摧枯拉朽将世事侵吞的活动。他在三把火的躯壳里感受到了人类无法感知的东西,是地震将至了!
他可劲儿地拽着楚晚宁的衣角,也顾不得什么旁的事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要把眼前人救出来。再看那北斗仙尊被打断了陈思,却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三把火,别闹。”
那三把火着实性子顽劣,再加上刚才御花园里那么一遭,果然又被其主当做刻意引人瞩目的玩闹。踏仙君焦躁地向着那人哀叫着,犬吠自是称不上有多么动听,却声声凄厉,宛若哀求。
“是伤口还疼吗。”他能听出对方那看似平淡的语调间,如同初见时的那般温柔。可是,他哪里还管得了什么伤痛,索性撒开腿跑出去,要引着那人走出水榭。
但来不及了。这巫山殿所建之处正是重峦叠嶂间,素日里俯瞰睥睨是有几多洒脱,剧烈山体崩塌所带来的苦果,也会有多严重。眼见这胡乱砸下物件,像是不把此地变为废墟誓不罢休的场景。踏仙君扑过去,用那具远不如人类健壮、此时还带着伤的躯壳,挡住了楚晚宁。
他不再去想什么自己的命,该是这人世间无出其右的尊贵,要认清谁为尊、谁为卑之类的话。就算命薄也罢,他已经做好了拼上这条性命,去保护那个人直到最后一刻的觉悟。
他淌着泪惊醒,却发现自己滚落到塌下。原来那只是南柯一梦,环顾四周,正是现世南屏山,楚晚宁正安然无恙地在他身旁安睡。今日恰是踏仙君人格,他本来想着,虽不比前世富贵,还是送坨黄金比较实在。
但从梦里醒来后,劫后余生般的心境,让他改了主意。他下山去了桃苞山庄,买了条与当年三把火相仿的小狗崽。他想起来,前世养着三把火的时候,楚晚宁其实对有这东西的陪伴是欢喜的,或者说,那已经是为数不多的慰籍。
在爱人睁开眼的时候,他也终于能亲口对他说话。
“晚宁,生辰喜乐。”
“如果本座短暂地下山去打工,或有任务不得不分开除妖,至少本座希望这小家伙陪在你身旁。”
“本座不算具备慧根,傻头傻脑的,先前也有不少人暗骂本座是条笨狗。所以,本座过去也给身为师尊的你,添了不少麻烦。可是,再笨的狗,也会想要认定那个想要守护的人。”
End.
后记:晚宁生日快乐!
或许有读者会好奇为什么宋有那么多戏份,不仅嘴不停叭叭,还有几段回忆杀,这里还是说一下。
因为前段时间看到有网友评论,部分耽美创作里存在无意识的厌女现象:BL里会有些人设单薄、重度恋爱脑,其存在就是为了阻止主角二人在一起的“恶毒女配” 。可能在部分读者的解读里,宋也是这类存在,但在私以为不尽如此。
她极度利己,欺软怕硬,也有点善意,但不多(参考第二世南宫驷发脾气扔壶,她替叶忘昔挡下,被砸到头破血流;天裂时她不会武功却拿剑劈鬼,救被偷袭的南宫驷)。或许可以假设,如果她一生不卷入利益之争,过平凡人的日子,也未必会如此怨毒。但命运就是如此弄人,她经不住人性的考验,不会做舍己为人的善人,而是选择助纣为虐。
于是我这里有意在构思故事时增加了几段,丰富了宋的心路历程,并加上了关于叶忘昔的回忆。我希望角色立体起来,哪怕只是配角。
我并不希望给读者任何潜在的负面影响。希望各位阅读愉快,以上。
【燃晚玄烛方微24h|6:00】燃晚•堕神
相关神话:《盐神》
全文7.6k+🍃
天界仙尊宁×魔族少年燃
战损BE
上一棒@既止
下一棒@故叶回忆
—————————————
漫天黄沙卷裹蚕食着嶙峋赤壁,三尺的天际高挂残阳如血。
楚晚宁执剑立于座怪石之上,刃锋入土。他凌厉的凤眸如今微微凝着望向远方,唇色泛起白。
残阳最后倾泻下的丝缕霞光也已被身前那漆黑覆盖了,叫他瞧起什么来都不太真切。
“报——”
“仙尊,那魔族之子今日依旧未曾放行。”
听着随行天兵来报,楚晚宁怔怔目光从眼前那高耸入了云层的蝶群收回,一时间覆在剑柄上的指腹蜷紧了,抿唇片刻后,就...
相关神话:《盐神》
全文7.6k+🍃
天界仙尊宁×魔族少年燃
战损BE
上一棒@既止
下一棒@故叶回忆
—————————————
漫天黄沙卷裹蚕食着嶙峋赤壁,三尺的天际高挂残阳如血。
楚晚宁执剑立于座怪石之上,刃锋入土。他凌厉的凤眸如今微微凝着望向远方,唇色泛起白。
残阳最后倾泻下的丝缕霞光也已被身前那漆黑覆盖了,叫他瞧起什么来都不太真切。
“报——”
“仙尊,那魔族之子今日依旧未曾放行。”
听着随行天兵来报,楚晚宁怔怔目光从眼前那高耸入了云层的蝶群收回,一时间覆在剑柄上的指腹蜷紧了,抿唇片刻后,就像是无奈般清声开口:“罢了,本君去见他。”
“仙尊三思!”
“不用再劝了,”没等人话说完,楚晚宁便挥了挥手叫他退下。他此刻一身白衣覆雪,倾身而下时衣袂不知是被哪阵罡风刮起,吹得猎猎作响,同时还拢了好些个蛱蝶在宽袖之中。
可他无暇顾及这些,上前两步后顶着身前凛冽寒风,抚剑四顾。
只见蝶群那原本还剑拔弩张的气势,如今顷刻间化为副缱绻怪异模样,形如枯骨的它们也像是受到什么惊慌般,倏地朝四周分散飞去,更甚于围堵了众人的那股诡谲阴风,不消片刻便化为绕指柔一般的轻浅,叫神色本凝重的楚晚宁都怔愣了片刻。
虽然下一瞬那邪风便又在他身旁喧腾四起,不过这次却好像是寻到了它想要的,径直围堵住楚晚宁。
楚晚宁见状瞳色也微缩,只感觉腰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揽住了。他微微蹙眉垂下眸来,四处寻了一番却什么也不曾找见。
于是又打算转身朝着蝶群追去。
可就在这时,周遭那原本未曾涌动的黄沙却忽的疯魔一般翻涌倒卷,刹那迷糊了人视线。
残阳也被漫天的黑云霠蔽,一眼望不及边。
他只觉身前景象光怪陆离着,被那无尽的昏暗蒙蔽了双眼。一时间也是冰火双重,仿若陷身焚溺。
“嗬——”,喉间被飞沙呛得实在厉害了,楚晚宁耐不住的抬手掩了掩唇,周遭风云却在刹那间又诡异静止。
“仙君哥哥。”
紧接一阵极清脆明朗的少年声自他耳畔炸裂,楚晚宁被这突来的声响惊到背骨紧绷,连带着唇色都惨白了几分。
趁着对方还不及望见自己如今的神色,他堪堪垂下首来虚掩着心口,喉头攒动。
而唇.上传来的温度微凉。
楚晚宁瞳眸未曾反应的瞪大了,他抗拒的向后倾着身,下颌却猛地被一只修长手指给钳住,又凑上来.wen.了一下。
“仙君,”对方轻声开口,是刻意的将二人距离拉近了。吹拂眼睫时,若是激的楚晚宁反射往后退去,.yao.身只会被那只大掌揽得更jin。
他神色此刻有些恹冷,唇瓣绷直看着身前那比自己矮上了一截的少年,抬手推了推,像是嫌弃他,“别靠这么近。”
“怎的这般不解风情?”对于男人的话,墨燃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于是在说话间便状似无意的gou.起了身前男人指骨,紧接踮着脚尖,抬头时凑的与那双.chun.瓣格外贴近。
许是被这人没皮没脸的程度给惊到了,楚晚宁察觉那股温.re.靠近自己的一瞬间,剑眉便狠狠蹙起,紧接猛一抬手将对方推出去老远。
连带着自己脚下也踉跄。
“你好歹也是魔族太子,怎能如此没规没矩!”
他像是炸了毛的猫,斥责的话语近乎是脱口而出。
可当他再次抬起头,朝着那方望去,对方唇角轻浅的笑意和眼底灼亮依旧是扎眼,叫楚晚宁止在喉间的那些话忽的就没了什么出口.浴.望.。
连唇瓣也紧紧抿住。
墨燃见状,却是不甚在意的偏头低笑了声,等再看向楚晚宁时,那黝紫瞳眸便如同青轨间细碎星子般,明耀清朗。“我们魔族向来这般怠惰散漫,”
“不如……你嫁给我,”他说着忽的就朝人闪身向前,还未等楚晚宁从震怒之中回过神来,两人的指腹就已经相互jiao.攀,贴覆在了一起。
“我可以变成你想要的任何模样,更甚……也可以带你试遍这世间顶好的夫 妻 ji.乐。”沉闷的呼吸均匀喷.sa.在颈侧,最后一句墨燃几乎是yao.着字的说着,其间还作势将他们相扣的手一路抬至身前,待楚晚宁掌腹蜷成了个圈,他则唇角轻轻勾起,食指不断模仿什么,“像这样。”
他说完便抬眸观察起楚晚宁面色来,只见那人原本就惨白的脸如他所愿的变得青绿,又变幻回去,紧接便是股滔了天的震怒从他眼底喷薄而出。
墨燃迎着这恼意不退不避,甚至主动倾身,朝着对方走了过去。而就在近到楚晚宁只能看到他发旋的距离,少年倏地就抬手,一把将他yao.身揽住,细白手指也从玉带上的银绸间胡乱动着。
“墨 微 雨!”,楚晚宁被他逼得不得不开了口,眉间猛跳,短短三个字也像是被自天际锤碎,猛拍在地上。仿若是那沉潭中被触了逆鳞的烛龙,涛涛怒意将显。
不过下一刻他便被迫着song.下了利爪,楚晚宁肩骨一怔,.呼吸间溢出声极为低哑的闷.xiang.来,“嗯——”
墨燃看上去对此万分满意,他依旧不轻不重的.nian.着对方.yao.上某处穴位,感受那阵zhan..li。
“仙君方才好生凶啊……”他尾调.戏.弄般的转音拉长,因为身量低对方一些的缘故,开口间眼角就露出几分难言的委屈来,只是装的太过于明显。
“还是这副样子,最gou.人。”
本就不太对劲的一句话被墨燃这么一瞎搅和,变得愈发显现了歧义,偏偏眼前少年还生装出副无辜模样来,叫楚晚宁满腔怒火一时无处发泄。
便只好气得神色不断千奇变幻。
好在墨燃也懂得见好就收,见着对方掌腹里金光渐明,立刻就正了正神色与楚晚宁拉开适当距离,只是掌腹间依旧紧攥着人的指骨,带他朝昏暗之中走去。
甚至不知少年是何时施了法的,待楚晚宁从那相扣的手上回过神来,身前景象早已是千般变幻。
那是与方才外界沧桑全然不同的一片地域,从他此刻置身驻足的窗棂朝外望去,只见满池菡萏荡漾沉浮在氤氲仙雾之间,不时便会有麟鱼从那翠碧芰荷之下一跃而起,泛起层层潋滟水波,好不惬意。
眼前一景一物实在都太过于熟悉,叫楚晚宁一瞬间仿佛有种回到了从前天界的错觉。他瞳眸闪烁,那苑中西府海棠如今开得也是正好,业火一般的映在他眼底,烧灼至心间。让他一时半会儿有些狠不下心来甩开人牵着的手。
“喜欢吗?”墨燃头也不回的问道。他带着楚晚宁一路走进里室来,其间却一直瞧着对方反应,连带唇角也噙起得意的笑。
而楚晚宁本并不想回他,但少年转身.抱.他的模样实在像极只前来讨宠的乖兽,于是.吞.在喉间的一句喜欢不上不下,半晌也只说出个不错来。
他话音未落,对方却像是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径直一起身就将楚晚宁逼着步子.di.在了身后门扉上。他无序呼xi.毫无克制的.pen.洒.在人襟前,目光四下乱瞧着,就连指腹也不安分的攀上了楚晚宁泛耳垂。
“这是给我未来娘子准备的,今日只是叫仙君过来帮我瞧瞧,”少年分明已坏到了入骨,面上笑颜却只是万分肆意的明朗单纯着,显得乖张,“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墨燃说完甚至还十分恶意的在人颈侧.chui.了口气,叫楚晚宁眉间吊的那股寒凉愈发冷厉,近乎是能化为夺人性命的冰刃,看一眼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对方的反应和脑海中想象是有些出入的,但这也并不阻碍墨燃接着犯浑。只见他chun.角笑意极深,做完这些后便懒散屈身坐在了张梨木椅上,朝下拽人衣袖的力道不分轻重。
“仙君忙了一整日不累么,”掀起目帘轻声开口,墨燃掌腹间略微使了些力想把楚晚宁就这么扯到怀中,不料对方却是坚毅若磐石,扯拽了两下也只是干站着,不见有什么反应,“我们这算是……打情骂俏?”
他用指尖抵着下颌,像是极力沉思过后才勉强想出这么个词来。但其实四个字早已被人藏在唇齿之间,yao.嚼过无数遍,就等着逗弄这即将要炸毛的楚晚宁。
果然结果也不出他所料,楚晚宁听见这大逆不道调侃的一刹那便凤眸怒睁,狠狠甩开了他牵着的手,与此同时,那掌腹里金色柳藤也若隐若现,怒意昭昭,使得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极为涛然的寒气。
但他到底是没动手,手心那阵金光由深到暗的蛰伏片刻,再次妥协般融进了骨xue.里。
“送我回去,”楚晚宁如今神情已是极其的不耐烦,他凤眸微阖着,垂在身侧的双拳早就攥到发紧,骨节泛起青白。
“你生气了,”像是终于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墨燃神色也一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赶紧从椅子上起身。
“抱歉……”
楚晚宁甚至都能想象到随后对方与自己剑拔弩张的模样,但当这一声抱歉愕然传入耳廓,他寒凉的神色当场皲裂几分,随之而来的,是眼底不太明显的怔愣。
“我只是太害怕你觉得我无趣,”墨燃说着,眼睫微垂的狠打了打chan.,视线却并未与身前的楚晚宁对上,于是也这么叫人错过,“这两百年来……我日日驻守这寒凉之地……”
“而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他倏地抬起了头,温凉就不偏不倚着落在男人浅色的chun.角,笑意一时明显,“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人。”
眼前少年的钳制太过坚固,以至于楚晚宁连挣了两下都不曾将那距离拉开半分,反倒是衣襟处.气息愈发浮.zao.。
“我抱抱你。”怀里人的笑意再次轻浅下去,墨燃眼底埋着几分难言的苦涩,揽抱对方时手臂愈发紧贴,“仙君…”
“你也理理我吧……”
窗外夜色极深了
青道间衔的那弯蟾月微凉,泛着寒意。
直到揽在yao.上的那双手因困意深绵而微微疏松开些,楚晚宁几分清明才终于像是被从迷蒙中逡巡找回。
他身后有并不绵长的呼吸声响起,墨燃睡的不太安稳,在这之前眉头一直蹙成了川字,另一只与之相扣的手哪怕是在睡梦中也都被狠狠攥紧了,像是护着世间最暖一捧温火的幼龙。
“松开些,”楚晚宁觉得自己真是被这少年给gu.惑了,轻浅的嗓音自他chun.间发出,叫楚晚宁自己都听得蹙紧了眉。
而对方也却并未如方才那般的乖巧懂话,只顺着他。
反倒是那双惺忪眸子闻言竭力的扑闪着眼睫,回应楚晚宁的,也是掌心中愈发攥紧了的力道。
“有东西给你,松开。”
苍白指腹挑dou.似的在他腕间轻点了点,墨燃带着些笑意的桃眸微睁,一抹亮色便不偏不倚落在楚晚宁的眼底。
“仙君莫不是要下庚帖了?”他侧躺的撑着下颌开口,秉的依旧是最初那副佯懒调子,叫楚晚宁一时有些分辨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沉滞片刻,楚晚宁隐忍似的阖了阖眸,最后还是从袖间取出个梨木匣来,轻扔在了榻上,“想多了。”
墨燃只以为对方是诓骗自己的,倒没想到楚晚宁是真有东西给他。
不过也就怔愣了那么片刻,下一瞬他便像是只讨到了君王宠xing.的乌龙幼兽,一时喜形于色,猛起身把那匣子抱进了怀里。
楚晚宁见状平静的神色却又泛起波澜,他抬手几次像是要把那东西重新夺回,但指腹缩蜷,最终还是将欲.伸出的动作抑在自己袖间,止住了举动。
同时心中也兀自安慰什么。
……
掀开匣盦,入目便是缕裹chan.了红绳的青丝端正摆放中央。
墨燃紫瞳微顿,原本平直的唇角如今是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轻勾,随之便将那红.绳取出,利落系在了皓腕上。
“定情信物?”他抬臂朝人摇了摇手腕,另一只则顺势攀住楚晚宁小指指骨,轻轻晃动。
对方闻言也不理他,只径直走向床榻更深处,裹衣躺下便阖眼睡了。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墨燃正用指腹细细摩挲起那抹绯宏来,他泛光瞳眸将这物什寸寸看过,像是恨不得就这么捧进到自己心里,再不被谁看见。
这一晚他睡的也是格外香沉,以至于楚晚宁是何时离开的都不曾知晓。
清醒时黝紫眸底目光明朗清浅,埋头轻嗅了嗅腕间青丝的冷香后,唇角才man.足着勾起。
可殊不知,如今那相距他不过百里的楚晚宁,却是一反昨日模样。
他眉目冷凝着,贮身立于怪石,身上仍旧是从前那副装束,只是腰间佩的不再是往日怀沙,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寒光烁砾的锋锐骨镞,藏匿在他腰侧箭囊中。
身后天将也倏地上前,恭敬朝人开口:“仙君,若是此刻出发,怕是遇不上那魔……”
“那便不要遇上,”楚晚宁启唇回的坚决,只是说话时目光却并未在对方身上停留过久,反倒是心不在焉的,凝着自己掌腹上一缕青丝,“不遇上,反倒好……”
大军在他的部署下动身极快,没了蝶群阻挠,不过小半柱香,天兵们便能遥遥望见远处显露了一角的玄云黤山。
不由心间愉悦。
而就在他们悉数沉浸于将走出这片魔地的欢愉之际,行军中不知是谁倏地一声惊呼,叫楚晚宁本将松下的眉头也顷刻蹙紧了。
他说,身后是涌来的蝶群……
抿唇回过首去,楚晚宁清疏瞳底没聚齐什么神,见那蝶群如同失控的罡风一般朝着大军挨拶而来,他掌腹间才是明显一顿。
而就在那玄云般的墨黑身后,是疾风而携的黄沙漫卷,朝云叆叇,半个戈壁的风沙皆被席卷而来,像是那魔龙从地狱里震怒爬出,喷洒夺命业火。
楚晚宁翻身下马,蝶群的身速也与他同样快,不消片刻便是刀光剑影从身侧呼啸而过,掀起阵阵飞沙。
彼时有温.re.鲜.宏.迸溅着,洋洋洒洒染.宏.了半边天,楚晚宁看着无数的寒光深映入他眸底,眼尾顷刻间像是被那殷hong.给灼伤了,掌腹之中,金色法纹随之愈发夺目,直至高耸入云端,刹那逼退周遭围近的大片魔族。
“楚晚宁,”一声满含悲伤与怨怒的低喝从身后忽的传来,楚晚宁应声回首,只见神魔交战的风沙之中一个身影欲渐清晰,待走到离他不过几寸的距离时,倏地停住了。
他们站在刀剑之中晃迷了眼,楚晚宁却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那阵阴郁诡谲。果然,少年脚下仅仅是停顿了不到半步,下一刻便猛地俯身冲上前,速度极快。楚晚宁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周遭风沙就已被蝶群围成了羽墙堵截在外。
chun.上传来的温凉也一如当日,他被墨燃揽的微微垂下首,攥在他yao.间的力道也是强劲非常,叫人一时挣扎不得。
直到尝见有浓郁的.锈气被吞.yan.入了喉,身前人呼.吸.声也.ji.促,墨燃才终于像是大发慈悲般,眸子一凝,怜悯的饶过了楚晚宁。
但他依旧qian.着对方后颈,那副纯善俊朗的面容下掩着股极为难言的恨意与悲伤,将楚晚宁逼得喘不过气来。
“你先松开,”楚晚宁勉强冷静着挣了挣,他目光被少年一双紫眸死死盯着,挪不得半分,“墨燃,你听话……”
“听话?是再一次的被你下.yao.弄hun.,然后听话着被丢下吗?”
像是被人触及到某片逆鳞,墨燃此刻眼底满是feng.狂阴翳充斥着,开口间那羽墙就像是得了什么号令,疾速着相依,将他们围的愈发贴近。
两人额间已经是相tie.,墨燃指腹危xian.的.di.在楚晚宁攒.动.tu.起上,没人会怀疑下一刻他会狠狠的.qia.上去。
但他始终是没有,那抹苍白只是万分压.抑.的在人.颈间轻轻.安.压,不时才使些力。
“你们神仙都是薄情寡义的么……”少年忽然冒出句无厘头的话来,那失了清明的一双眸也在此刻猛地抬起与楚晚宁对上,黝紫深处有着股狠厉一闪而过,“既然如此,那你也不要做神了楚晚宁……”他边说边笑,竟是能让人从那笑意中生生看出几分残忍来,“这世上,本就不该有神的。”
楚晚宁听得呼吸微滞,他甚至能察觉到kun.束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不断消失。
不出他所料,下一刻墨燃就双臂一松,倏地消失在他眼前,而随之而来的,是周遭蝶墙呼啸着四处飞散,面朝天兵袭去。
那些本应是诗经歌赋中最为缱绻柔和的骄子,如今却是尽数化成那叫人腐败枯骨的断肠厉毒。
轻“wen”则一命呜呼。
“楚晚宁,亲眼看着吧。”少年暗哑疯狂的声响在徐徐疾风中被吹至四方,楚晚宁站在风暴中央,看着身边的白甲身影们一个接一个的化为枯骨,无力倒下。他们的尸骨残骸被劲风席卷至了空中,顷刻碾为烟尘,紧接再滚落进那凡泥里,湮灭,消散,直到不见踪影……
楚晚宁只觉自己浑身雪.液倒灌回了足底,叫他浑身冰凉着。他颊侧不知是染上了谁的xur.,那迸she.喷.sa.出的.鲜活如今尚且温.re.,顺着鼻骨滚落时,刚好焦.灼.在他的眼角,叫人一时间瞳目欲裂。
那些倒在地上的,泯灭进风中的尸骨,就在一柱香前还是围在行军之中谈笑风生的鲜活,他们中的许多将士楚晚宁虽然都叫不上封名,但每一位都曾在他腹背对敌时递来过一柄寒刃,为他挡下几处伤疮……
脑海中掀起了如潮汐一般的疾风劲浪,阴暗非常。而深埋在人心底的那颗.feng.狂种子也开始随着锋鍉厉声一路破土向上,直到在楚晚宁眼底绽出,显露出抹妖.ye.猩.宏.的.雪.光。
他神志不清,只麻木的用指腹将臂缚.chan.紧了,紧接涣散目光寻着蝶群一抹绯.宏.,玉弓张展。
就在这一刻,他们之间隔了无数的生死遥遥对望。墨燃唇角如今还沾着股.xing.甜,眉梢微吊,显得整个人愈发嗜.雪.颓丧起来。
而他也不曾错过楚晚宁神色间显露出的那份寒凉之至。可他仍旧还是选择笑,身后刀光剑影仿佛一瞬间成为他的衬托,甘愿为他韬光。
瞧着眼前这幕,楚晚宁只感觉一股极为怪异的不安朝他扑面袭了来,他的理智要他立刻撂下掌腹中的温.玉,但他却像是整个人突然不受控了一般,于是脱弓的骨镞势如长虹,冲破云烟,发出阵阵凄.厉嗡.鸣来。
等楚晚宁再回过神要去拦,却早已是于事无补了。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少年将腕间.宏.绳取下,捧至身前,寒光乍现的骨镞便顺着那抹绯.宏.,猛然.寻了过去!
直到利器穿透骨.雪.的闷声传来,墨燃眼底笑意极深着,.shi.了力的跪.fu.在地上。
一时之间,那原本似黑云压城的蝶群惊慌着逃离四散。楚晚宁掌中玉弓被他狠狠摔坠在烟尘间,而他则疯也般的越过了刀影.雪.光冲上前,却被少年兀的施法拦在结界之外。
“你想一声不吭的离开,就这么忘记我……”
墨燃勉强着半跪起身,轻声开口。他喉间.xing.甜还因动作牵扯到脏腑而不断往外涌着,嗓音微韽,“不可能的楚晚宁……你想得美……”
少年说上一句就虚弱的要咳许久,其间楚晚宁想要强行破开结界,却被人倏地一口.雪.喷出给止住了。
墨燃眼底神色像极是得意,哪怕如今满身狼藉,即将殒命的是他,眼中光亮却依旧未曾黯淡下半分。
“他们没死,”艰难的说着,他同时抬眸瞧了瞧四周。只见那周遭原本的死寂仿佛随着他这一眼瞬间恢复生机,连带飞溅的鲜.宏.也都抖落着满身尘土游浮至半空,无数鲜活从死气中重生复苏,“是我要死了。”
楚晚宁如今根本无暇顾及身后那些变化,他凤眸之下就像是失真,只埋首用拳头狠砸着那紫光结界,指尖不知是何时划了道口子,鲜.宏.正顺着黝紫灵流滚进尘土之中。
“我伤到你了?!”看见眼前那抹猩.hong.,对方毫无波澜的语气忽的就开始慌乱起来。墨燃撑着丝力气起身,向前探去后又猛跌倒在了结界跟前。
他看着灵流外楚晚宁焦急想要扶他的手,赶忙垂首用额发遮在了不安的眼前,同时指尖隔着结界与对方轻碰。
只见那道深长伤口顷刻间便愈合如初,连道疤都未曾留下。垂首的少年忽就笑了,嗓音依旧还带着股稚气,不过如今干se.非常,“我不会让你.teng.的……”
“我说过的……”
他如今寿数如过江之溪般疯狂往外逃窜着,生气渐弱,眼前也阵阵的发起黑,“那……现在你有没有喜爱我多一些?”
等了片刻,像是知道楚晚宁不会回应,墨燃紧抿的唇要张开再说两句告别的话来,不料对方却忽的出了声。
“有,”楚晚宁声线已经没了平日的冷漠与稳妥,那撑在结界上不断发.chan.的双手彰显了他如今许多慌张,“有很多,所以你先把结界打开……”
少年闻言,最初的神色像是觉得自己出现幻觉,可随之反应过来,他那灰暗下去的紫瞳里倏地就泛起抹温亮,不像他往日里的任何一副模样。
“我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但是晚宁…谢谢你……”
“我想你永远记住我,原谅我自私,用了这么笨的方法……”
“现在听见你喜欢,说实话,有些后悔了……但,但也有些困……”
“咳咳——”
“让我…睡上一会儿罢……”
“你记得要把我叫醒,”
我还想着再听一听,听你说…喜爱我呢……”
结界终于被人从内.部击碎,楚晚宁却不再有方才那般偏激的行为,他就像是和从前任何一日显露的那样,肩背依旧挺直,只是晕在少年颊侧的几滴晶莹将他给出卖。
楚晚宁最后也在这片满是生机的墨土上轻浅笑着,他抱紧自己怀里昏睡的少年,说了好些个欢喜你。
他还说,“该睡醒了,”
“你睡了好久墨燃……”
“再不醒,我们的府邸,怎么办呢……”
“醒罢……”
【燃晚】东施效颦
·2.0穿越1.0
墨燃从地上撑着站起来,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他明明是和晚宁宝贝在南屏山的,怎么睡了一觉就换上了死生之巅弟子服,然后到了……孟婆堂门口?
墨宗师迟疑了片刻,很快接受了事实,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看了看灯光摇曳的孟婆堂后厨,又是迟疑了一下,终于是走了进去。
室内的光温沉沉地摇曳着,墨燃走近几步,便听见一个冷漠锐利的声音道:“谁!”
是楚晚宁?
墨燃连忙走近几步,边走边道:“师尊,是……”
“我”字尚未脱口,墨燃就怔在了原地,地上滚落着晶莹饱满的抄手,抄手已经沾了灰,楚晚宁半蹲在地上,一个一个地捡那抄手。
听见墨燃的声音...
·2.0穿越1.0
墨燃从地上撑着站起来,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他明明是和晚宁宝贝在南屏山的,怎么睡了一觉就换上了死生之巅弟子服,然后到了……孟婆堂门口?
墨宗师迟疑了片刻,很快接受了事实,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看了看灯光摇曳的孟婆堂后厨,又是迟疑了一下,终于是走了进去。
室内的光温沉沉地摇曳着,墨燃走近几步,便听见一个冷漠锐利的声音道:“谁!”
是楚晚宁?
墨燃连忙走近几步,边走边道:“师尊,是……”
“我”字尚未脱口,墨燃就怔在了原地,地上滚落着晶莹饱满的抄手,抄手已经沾了灰,楚晚宁半蹲在地上,一个一个地捡那抄手。
听见墨燃的声音,楚晚宁迅速捡起地上的抄手,不动声色地扔了,一双凤眸冰封入底,满是拒人千里的不近人情,是雪是霜,令人望而生惧。
楚晚宁冷冷清清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墨燃只觉得喉间一哑,几乎要发不出声音,他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沙哑道:“我来瞧瞧师尊……”
“现在瞧完了。”楚晚宁的声音有些疲惫,但他又是要强的,不愿意在小辈面前露怯,又羞于承认对小辈的感情,再加上墨燃刚刚的羞辱太盛,一时之间恼羞成怒,骂道:“可以滚了吗?”
墨燃却是太了解楚晚宁了,轻而易举从他张牙舞爪的外壳下,看见了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他心疼的厉害,温声道:“师尊……还没吃饭吧……”
楚晚宁分毫不让,剑眉一竖,淡色的唇又吐出尖锐的言语:“我吃不吃饭关你什么事,滚。”
“师尊。”墨燃乖顺地轻声喊了一声,“我错了。”
楚晚宁神色微变,很快归于冷漠。
墨燃试探着道:“我不该对师尊发脾气……可是,人总是会控制不住对亲近的人发脾气啊……”
闻言,楚晚宁冰似的壳子终于有一丝松动,他似乎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干巴巴开口道:“为师不怪你。”
墨燃狠狠心,继续道:“师尊,你知道吗,师昧第一次给我送抄手,是在我折了伯母的花您当众惩罚我……可是我当时看那花实在是好看,是想摘了送给您的……”
楚晚宁彻底怔住了,他对这场事情记忆也很深刻,他也不知如何处理,干脆冷心冷面地罚墨燃一场……他记得少年人眼底的悲伤,像是困兽,可他未曾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原来……是为了他。
那么,当初墨燃被自己惩罚,该有多么伤心。
见楚晚宁不语,墨燃知道,今夜他是可以亲近楚晚宁的,他不想让楚晚宁对他愧疚,可是,他没有别的方法去亲近楚晚宁了。
这个时候的楚晚宁太冷漠太孤傲了,不愿意让人——尤其是墨燃——看见自己的软弱。
他强悍,所以把自己的面子看的尤为重要,他希望自己是无坚不摧的北斗仙君。
可他终究不是神啊……
墨燃放软了嗓子,有些撒娇的意味:“师尊,我替你做些东西吃吧。”
楚晚宁挑起一双漂亮的凤眸,算是默许。
得了应允,少年人迅速在灶台前忙活起来,他清楚楚晚宁的口味,做的也都是楚晚宁昔日喜欢的菜品。
楚晚宁却是看着一桌渐渐成型的菜品,越来越震惊。
一桌菜很快做完了,墨燃把菜端上了一边的小桌,笑盈盈瞧着楚晚宁:“师尊,吃些东西吧。”
楚晚宁走过去,想了想,又拾掇起为人师表的阵脚,骂道:“你做怎么一桌子菜做什么。”
墨燃乖乖道:“不知师尊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些……这些可合师尊的口味?”
岂止是合楚晚宁的口味,简直把楚晚宁摸透了,像是相濡以沫多年似的。楚晚宁神色仍是倨傲,眸低闪过一丝动容,终于是走了过去,淡淡道:“你也一起来吃吧。”
说完这句话,楚晚宁就后悔了,可墨燃却不管这么多,笑眯眯地坐下来:“好!”
语调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瞧着墨燃如此高兴,楚晚宁打心里跟着高兴。自从师昧死后,墨燃就从未对他如今笑过。
东施效颦的记忆像被远远地隔在了一边,饭菜散发着缕缕白烟,那是属于他与墨燃的人间烟火。
楚晚宁从未有过的冲动,想问问墨燃,为什么这么恨他。
可是他是楚晚宁,他做不到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如此低,尤其是这句话还可能引起少年人的不快。他终于是忍住了,低头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地嚼着。
墨燃却是察觉到楚晚宁的不快,轻声喊道:“师尊。”
“……”
“师尊?”
“……”
“师尊~”
楚晚宁终于忍不住,“啪”地撂下筷子,“喊什么喊,喊魂呢?”
墨燃却乖乖地笑起来:“没有。”
楚晚宁后知后觉有些不自在,像是到了一个年轻猛兽的领地,他心慌的厉害,故作冷静地“嗯”了一声,道:“好好吃饭。”
“师尊。”墨燃又叫了一嗓子,轻轻说,“师尊不是东施效颦,师尊是无可替代的……”
楚晚宁:“……”
楚晚宁只觉得闷热的厉害,有些恼羞成怒地给墨燃夹了一筷子菜:“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墨燃好脾气地笑了笑,像是不在意师尊的怒气。
楚晚宁只觉得心头越来越热,像是在逼迫他,把抄手的真相告诉墨燃。
可是……
他已经有一个东施效颦了,他不想来个鸠占鹊巢了……
况且师昧已死,提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师昧对墨燃的温柔,是无可置疑的。
楚晚宁忽而觉得疲惫,浑身都发软,叫嚣着疲惫,骨子里的经验勉强地压着他板正的坐姿,可他却知道,他心里累极了。
心口夹杂着一丝丝酸涩的疼。
他低头瞧着桌上的菜,却发现没有一个是红彤彤的。
他记得墨燃喜辣。
楚晚宁挑起眸子看向墨燃,看着少年人吃的津津有味。
在唇边徘徊的话不知怎么终于说出口:“墨燃……那抄手……”
墨燃闻声抬头,含糊地应道:“唔?”
“没什么。”
楚晚宁终究是胆怯了,淡淡道:“吃你的饭去。”
“师尊想说什么?”墨燃放下筷子,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师尊说。”
“无事。”楚晚宁眉眼冷淡下去,“吃饭。”
墨燃隐约听见了抄手两个字,心中大概也懂了楚晚宁本想问什么 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师尊,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能说出抄手已经很不易了……是他的错,他对楚晚宁那样恶劣……
于是,墨燃缓了缓心神,露出灿烂的笑意:“我知道师尊是为了我好,就算师尊罚我,我还是很喜欢师尊。”
“我最喜欢师尊了。”
——
无后续
【燃晚玄烛方微24h丨04:09】你老公叫你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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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起床的时候已经不早,他睡眠很浅,只是前一天回来得太晚,才会这个点刚刚起身。
掀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裹在身上的被子,楚晚宁揉了一把眼睛,一把抓过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只片刻工夫就穿戴整齐地站在与客卧相连的浴室镜子前洗漱。冰冷的水珠顺着清俊的面庞淌下去,落在瓷砖地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走出浴室,楚晚宁草草擦干脸,盯着床上有些凌乱的被子看了一会儿,最后敷衍地拉拉平就算是收拾过自己的床铺,拉开门就听见楼下不小的动静。
其实在屋里也听见了,但左右他早就与同一个屋檐下的另一位约定好了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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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起床的时候已经不早,他睡眠很浅,只是前一天回来得太晚,才会这个点刚刚起身。
掀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裹在身上的被子,楚晚宁揉了一把眼睛,一把抓过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只片刻工夫就穿戴整齐地站在与客卧相连的浴室镜子前洗漱。冰冷的水珠顺着清俊的面庞淌下去,落在瓷砖地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走出浴室,楚晚宁草草擦干脸,盯着床上有些凌乱的被子看了一会儿,最后敷衍地拉拉平就算是收拾过自己的床铺,拉开门就听见楼下不小的动静。
其实在屋里也听见了,但左右他早就与同一个屋檐下的另一位约定好了互不干涉,只要不随便进自己的客卧,也没什么需要多在意的。楚晚宁不大喜欢早起,脑子里过了一遍昨夜的流程,慢悠悠地顺着楼梯扶手边走下去,见那一位正在兴致勃勃地指挥工人把客厅的家具搬出去。
“你起来啦。”墨燃见到他,放下手里的一个花瓶,又拍了拍身上的灰,“早饭在厨房温着呢,是你喜欢的蜜豆甜粥,昨晚睡得不错?”
“谢谢。”楚晚宁应了一声,他摆了摆手,“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去厨房随便吃一口就行。你要搬家?需要帮忙吗?”
墨燃一卡壳,无奈地抱起无辜的花瓶:“你怎么好像很希望我搬家?”
“……没有。”楚晚宁转身进了厨房。
花瓶被随手搁在工人带来的纸箱里,墨燃往箱子的空隙处填了满满的柔软布料,直到箱子里实在塞不进任何东西了为止,最后细心封好这个纸箱,递给了工人。
没记错的话,楚晚宁应该还蛮喜欢这个花瓶的图案。墨燃转身去收拾别的东西,心里有了大致的规划,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在楚晚宁吃完早饭正准备自己把碗洗了的时候进了厨房。
“我来洗就好。”墨燃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拿过那个瓷碗,“今天晚上忙吗?”
“可能要加班。”楚晚宁面不改色地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收拾好自己的衬衫袖口,还没忘嘱咐墨燃一句,“搬家了记得把新地址告诉我。”
啧。
楚晚宁同墨燃的关系,放到现在的法律上来说,那是毫无疑问的配偶关系,有结婚证有婚礼甚至还有个名义上的蜜月,要是一方身亡另一方是对方遗产的第一继承人的那种关系。
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楚晚宁深知,那种先婚后爱的小说戏码是不会发生在他和墨燃身上的,他们的结合就和每一个清晨互相的点头致意一样,除开表面工夫就没什么别的要素在了,对彼此的了解估计连朋友都算不上。
各取所需罢了。
墨燃年纪到了,又是公司上市期,已婚的身份更能应付下父母的催促和市场的窥探——后一点倒是不完全准确,但是确实也有过这样的说法,有些群体会认为已婚人士更加稳定靠谱有事业心。另外他对楚晚宁也一直是传统意义上的相敬如宾,当然,这里并不是说他们有多亲密,就是字面意思。
楚晚宁同样寻求一个看起来稳定无害的社会身份,与一个圈外的普通人结婚对隐藏他的身份有利无害,另外也有了一日三餐的着落与一个舒舒服服的落脚点。
楚晚宁是个杀手。
这么说也不是很准确,因为楚晚宁并不是只干杀手的活计,而且他基本也不怎么接需要取人性命的事情,通常只是替人办事;曾有雇主问过楚晚宁为何不接那档子来钱更快并且更简单的活计,楚晚宁轻笑一声,很快回了消息过去。
“我有点洁癖,清理起来太麻烦。”
其实不止这一点。楚晚宁想起墨燃总是收拾得干净温馨的房间,温暖干燥的柔软棉被,还有温度合适花样百出的早饭。
弄脏了可不好。
但今日这个却实在推脱不开。楚晚宁蹙眉,几乎是在走出了与墨燃共住的那幢房子的视线范围之外的一瞬间就换了身装束,面上扣着一副颇为非主流的墨镜,一下子就从翩翩公子变成了街边混混模样。
谁能看出来那是楚晚宁。
“唉,这份人情推脱不开啊。”对面夸张地叹息道,“也不是我要为难你是不是,嘶——还是说你对你那小老公真有感情啦?”
“和他无关。”楚晚宁面色微变,垂下眼蹲在路边,嘴边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路过的人都自觉地绕着他这个“刺头”走,“说说,那边什么人?一定要做这笔生意?”
“那我不能说,这是职业道德。”对面一连声糊弄过去,“你要不还是去吧,那边说了,你不去的话还有别人去,别人可不会心慈手软啊是不是?”
“别人怎么做关我什么事。”楚晚宁的目光定在对面一辆熟悉的车上,墨燃目前还是安然无恙地从车上下来,走进了一家烘焙店,“再说做成了这事我也不止酬金,还能继承笔财产,有钱干嘛不赚——我接了。”
“行。”对面交代了具体的要求,“哦对了,那边说,时间地点得固定,不然他给你差评。”
楚晚宁:“……事真多。”
早晚把那个不知名雇主给收拾了。楚晚宁按下自己的墨镜,戴上卫衣的大帽子,看了看时间还早,干脆也进了烘焙店,点了份小蛋糕打发时间。
倒是没看见走进去的墨燃,楚晚宁也没多想,一叉子扎进了那个料格外足的千层里。
好甜。
匕首尖堪堪停在墨燃额前,楚晚宁被客厅顶上突然炸开的花瓣撒了一头一脸,还带着水珠的新鲜花瓣在漂亮的水晶灯下泛出格外漂亮的鲜艳颜色。
“自己雇人杀自己?”楚晚宁的匕首又逼近一分,语气不善,“很有生活情趣嘛,墨总。”
“我坦白,我认错,别生气。”墨燃举起双手,面上却还是温和的微笑,那好看的梨涡分明写着得逞的意味,“这不是……你老是不着家,我想叫你回家吃饭来着。”
“……没事我走了。”楚晚宁把匕首扔给他,“真想死自己下手去。”
墨燃老神在在地接住匕首:“诶——楚晚宁,你要是走了我给你差评哦。”
某种意义上的打工仔楚晚宁忍辱负重地转身回来:“有事说事,别扯差评。”
“不想要差评也可以。”墨燃把匕首扔在一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朵玫瑰花来,花心熠熠闪光,是一枚款式简约大气的钻戒,“你把这个戴上,给你五星好评。”
楚晚宁莫名其妙疑似被求了婚,一时愣住:“你……”
“生日快乐,晚宁。”鲜花也好,蛋糕也好,墨燃未知的另一面身份也好,他说。
“等你很久了,我想说我爱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