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w门]几年后我与be对象重逢了
*长大一点,勇敢一点
*张润第一视角
*半现实向,ooc
*8.2k字短笔
_01_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福建,这几年有空的时候来晃过几次。
但这是我最焦虑也是最艰难的一次,不仅仅是因为工作出差,更是因为我的身份证连同装着房卡和现金的钱包不知被哪个没良心的摸走了,我看着已经走到晚上十点的时钟陷入了沉默。
然后憋着火气在线上挂了失,却也暂时找不到补救的对策,向来没啥用处的公司更别提了。
总不能来这的第一天就流落街头吧?
我尝试性地给吴羽霏这个福建人发消息求救,然后无所事事。
就在我烦躁地在主页面上滑了无数八百次屏后,我收到了消息。
只是我没想到,是卢静。
“你...
*长大一点,勇敢一点
*张润第一视角
*半现实向,ooc
*8.2k字短笔
_01_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福建,这几年有空的时候来晃过几次。
但这是我最焦虑也是最艰难的一次,不仅仅是因为工作出差,更是因为我的身份证连同装着房卡和现金的钱包不知被哪个没良心的摸走了,我看着已经走到晚上十点的时钟陷入了沉默。
然后憋着火气在线上挂了失,却也暂时找不到补救的对策,向来没啥用处的公司更别提了。
总不能来这的第一天就流落街头吧?
我尝试性地给吴羽霏这个福建人发消息求救,然后无所事事。
就在我烦躁地在主页面上滑了无数八百次屏后,我收到了消息。
只是我没想到,是卢静。
“你现在在哪?”
我盯着名字发了好一会儿的神,下意识就想要删除对话框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温温吞吞地点开了聊天窗口继续发呆。
我是什么时候加回她的好友的?
记不得了。不过这样的事,谁记得呢?
“吴羽霏跟我说你东西都掉了,不过旅游旺季这个时间很难再订到酒店了,你还好吗?”
我盯着很有分寸的话语,按下了刚刚又冒出头来的一丝丝尴尬,权衡下打了句:“没事。还有什么事吗?”
“我家有一个空着的房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来接你,在你工作的这段时间可以暂时住着。”
似乎怕我有所顾虑,还加了句:“有客厅,两间房不算太近,我最近休息,一般情况下不会太影响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不答应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遥远的矛盾过了这么几年被时间消磨的只剩下扎心的边角,也没有那种到死都不再联络的执念。
我将我的定位发给了她,过了十几分钟,我坐上了她的车,因为后备箱有东西,所以我的行李不得不占据了后座的空间,顺理成章的,我坐在了副驾。
她似乎提前知道车内不会有太多话题,所以循环播放着温柔的轻音乐。
我听着舒缓的旋律,车内的温度暖熏熏的,不过一会儿眼皮子就打起架来。
奔波了一天的身体终于可以好好休息,我只记得我头一歪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怕不是要落枕。
最后我醒来的时候,座椅不知何时被人放了下去,刚好在一个很舒适的位置,身上还盖着一条毯子。
我侧过脸去,只看到卢静专注开车的侧脸,与几年前没什么差别,好像岁月在她这里留不下烙印。
我犹豫了一分钟后,小声地说了句谢谢,转过身盯着另一边的窗外,好像连绵不绝,枯燥又没有新意的楼房是什么值得深入探查的东西。
“不用。”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然后车内又归于寂静。
如果我不那么容易尴尬的话,现在应该可以聊些正常的话题,不至于死气沉沉的吧…
可是改变自己真的好难哦。
_02_
不知道这是不是好的预兆,我面对卢静没了几年前那么生气和揪心的感觉了,相反倒是多了几分平静。
比如像现在,她熟练地帮我从收拾行李放好,到打扫铺床,一气呵成,与蹲在行李箱旁的我配合的无可挑剔。
有人说肌肉记忆是很恐怖的东西,我当时听到的时候还嗤之以鼻,如今确实有些诚惶诚恐了。
比如我几年过去物品摆放的喜好压根没改,又比如几年过去她仍然对我了如指掌。
意识到这点的显然不止我一个,她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喉头滚动想要说什么。
我有莫名的预感,这件事情会牵扯到过去,撇开头瞬间就要逃避,甚至担心她会不会朝这边走近。
只是,我的预感并没有应验,她还是维持着五步远的距离,嘴唇煽动,让我早点休息。
然后传来拖鞋在地上的拖沓声,声音越来越小。我下意识回头,看着她身影渐渐远了,最终消失在黑暗的门后。
我喉头莫名地发梗,她的身影给了我强烈的落寞和孤独感,叫嚣着就要将我淹没。
我曾说过我不想她被别人忽略。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己。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应该更不喜欢。
卢静,卢不闹,闹闹。闹闹其实很适合她,因为她真的很活泼,是每个刚进团的小后辈最乐意选择的联络网。
不过没有人喜欢孤独吧,我也只是可以忍受,性格里的那分冷注定了我会偏内敛,她性格里的那分热也预示着她的开朗。
我们就像两块零件,我们像又不像。像的是我们都固执又傲娇,像两只骄傲的蝎子,遇到矛盾不是去解开绳结,而是用剪子与对方纠缠在一起,谁都不愿意放手,却又都不愿意低头。
不像的是她的活泼给她的广结人缘奠定了夯实的基础,而我的内敛注定了会承担一些孤独。
可是我们在有些方面实在太像了,零件有重叠的部分又怎么能完美拼接呢?
所以我们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然后互相伤害,吵架,冷战,逃离,最后是几年的不再联系。直到现在,一些难以窥见根源的契机又将我们联系到一起。
从见面到此刻,她同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保持了恰到好处的分寸和距离。
或许是长久未有过亲近,难免会有出于礼貌的疏离;又或许穿过时间的缝隙,她仍能洞察我难言的尴尬,昭示着我们之间可贵又可怜的默契。
就如同隐藏在剪刀石头布或是黑白配下藕断丝连,剪不断理还乱的缘分印记,被我强压在心底最深的海沟里,还用每一次摩擦争吵后无处言说的痛压底。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
他们都说,张润很单纯。
我想反驳,几年来我确实在成长,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摩擦起火,也懂得了别人的依赖是很宝贵的东西。
或许我还是单纯,几年前的事情还要翻来覆去想很多遍,近乎使我彻夜难眠。
_03_
叫醒我的是第二天的晨光,远远不足的睡眠使我头痛欲裂,沉沉的吐出几口呼吸,隐约嗅到了食物的香气。
我顺着本能打开门走了出去,客厅那端的桌上早餐正冒着热气,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卢静从厨房里走出来,就那样盯着我,我赶忙收回了望眼欲穿的模样,脸有些发热。
我故作正经地站直了些,她的目光仍然没有移走。就在我要谴责这一僭越的行为时,她及时地说:“你的头发…额,可能需要打理一下。”
我瞳孔猛地一缩,几乎瞬间就钻进了厕所里,然后看着头发膨胀得像鸡窝一样的自己捂脸不愿再见到这个世界。
我又想起卢静强忍笑意以至于一直抽搐的嘴角。
完蛋,要尴尬得没法见人了…
等我收拾完毕再出去,卢静还站在餐桌旁边。
“做多了一点,你要不要吃点?”
我盯着卖相很好的粥看了会,最终没有拒绝。毕竟我待会有拍摄任务,吃点东西垫下肚子免得待会掉链子。
她很善解人意的,去了客厅里坐着,电视里时不时传来笑闹的声音,天气预报里提前预警的雨还是下了下来,雨点拍击窗棂的声音与悉索的人声混杂在一起,渐渐清晰,在安静的室内打着节拍。
我盯着窗外飘摇欲倒的树和倾斜的雨幕默然不语,一时有些踌躇。
如果我这时候麻烦她送我去工作的地方,她应该会答应吧…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空了。
我花了好几分钟才下定了决心,用力地转头盯着她的方向,不为别的,请求别人的话甚至不正眼看人未免太不礼貌了。
只是可能是我的错觉,她好像是才转过头去,而不是专心看着电视里的悲欢喜乐,最终我将飘起的发丝归咎于从窗户冲入的风。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一程…”我的声音还在抖,短短一句话也说的磕磕巴巴。“实在不行的话……能不能借我把伞。”
“可以。”
“可以什么?”
卢静站起身来,车钥匙在手上转了个圈。“不是说送你?”
我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脖子,好像这样能自在些。
“你去门口等我,我有工作,换身衣服就下来。”
听到卢静的话,我下意识地遵从,等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我好像那种跟主人生闷气的狗。
可我才不是狗,她也不是我的主人。
车内一如既往的安静,我还是装作认真欣赏风景的样子,实际在想待会怎样感谢会更符合现在的关系。
“最近外务多了?”
听见她的声音,我有些诧异,仔细一想又没什么问题,问的也合乎情理,符合很久没联系过的……旧同事。
“还行,毕竟也呆了那么久,算得上恩穗的老者了。”
只是她好像有点惊喜,笑意都明显了些,我盯着她,心绪有些触动。
上一次看见这样的笑容,好像是在mc上亲她的侧脸,不管嘴上怎么说,眼底里闪烁着的惊喜是湮灭不掉的。
不管我们那时觉得对方哪里哪里不好,不管我们发生过怎样的争吵,不论是兔起鹘落间,还是沧海桑田,都无法改变。
_04_
我睡的有些迷糊,下车的时候仍有些不清醒,我已经打开车门站在了外面,却听到车中的人叫我的名字。
“张润!你包没拿!”
然后是急急忙忙从车窗里伸出的手,也不管衣服的边角会不会被无情的雨点沾湿,等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急急忙忙将车开走,只剩下我抱着包发呆了。
可能是上天保佑,虽然有些意外的事故,但今天的拍摄很顺利,拍摄完后摄影师还分外激动地拉着我的手,夸我是神颜。
我不太习惯这种热情,却也扛不住她的真诚,只能连连点头道谢。
走出摄影棚后我收到了洪静雯的消息,她刚好过来玩,问我要不要聚一餐。
我痛快的答应了,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约好的地方。
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她吃着东西跟我谈着以前的旧事,明明是好几年前的事,我偏偏听着心头渐暖,整个餐桌都是融洽和睦的氛围。
“明天回去?”
“对,只呆这几天。”
“你和…那个……后来有说开吗?”
我筷子停了停,如果说除了嗑CP的粉丝之外,还有谁一心挂念我和卢静的事的话,那洪静雯一定能占一席之地。
我知道那次辩论她对我说的不能一直被动才不是空穴来风,她无数次都希望我能勇敢主动一点。
我那时老觉得:凭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选择内向也是我的自由。
可经过几年的浮沉,身边的朋友有的不欢而散,有的随着一纸合约的到期各奔东西,在最后离别的关头,我却哑口无言,除了再见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我还记得洪静雯从中心搬出去的时候见我愣在原地,也没有问我在想什么,只是轻轻柔柔地拥抱着我,跟我说:“感情的开始可以不需要勇气,但感情的维系和深入永远是需要主动的,听过一句话没,感情是勇敢者的游戏。”
我一时默然,内向是我的保护色,但与此同时,也成了我和别人之间最深的沟壑,我只能看着她们一个个远走,任凭我怎么喊也不回头。
见我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心里有了数,摇了摇手里度数不算高的酒,轻轻地撞了下我的杯子。
“没事,你的选择嘛。”
一句宽慰的话却让我如鲠在喉。
或许是卢静那天的背影有着极大的杀伤力,在我的心底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又或许是她最近的行为实在与以前占有欲强,常常依赖的模样全然不同,让我又有了不由分说的几分期冀。
饭吃到最后,洪静雯接了个电话有急事向我道歉要走,见我有些心不在焉,她一脸顿悟的表情,轻拍了下我的头说:“如果后悔的话,现在勇敢还来得及。”
_05_
从没有人和我说过,福建是多雨的地方,如今却是连着几天下雨,我看着门外瓢泼大雨和路边撑着伞拼命挥手找出租的人微微叹了口气。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我既没有伞又找不到出租。
“滴滴——”一辆轿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感觉在雨中凌乱招车的那人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艳羡。
我认得出,这是卢静的车。
没等她车窗完全降下,从我开门到系好安全带,时间不超过三秒,一气呵成,完全没有拖泥带水。
她表情有些呆滞,过了好一会才关上车窗,踩着油门开车。
我知道她为什么怔愣,但我暂时没法解释我全然信任的原因。
其实我只是不想淋雨…
那为什么我又想要冒雨打车?
其实是外面太冷了,风有点大。
可我穿的很厚实…
我总不能同她直接说我认出车是她的兴冲冲地就上车了吧!
……
当颅内小人打架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卢静怎么会在这里?
“你也在这边吃饭?”我试探性地问她。
“嗯,我和几个朋友聚餐,刚好路过看到你站在那里。你也是?”
“和奶盖叙了叙旧。”
卢静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了,一副很礼貌地回答我问题的模样。
我却莫名有些烦躁。
一定是下雨天太潮湿了,心情也湿漉漉的。
我以为我在福建的这几天都会这样稀疏平常的度过,没想到一觉醒来,微博总能给我惊喜。
一组不知从哪里流露出来的照片在网上大肆流传着,发表者言之凿凿地说我被哪个有钱的男人包养了,还包接包送,直达拍摄地点,就连这次去福建,都是打着工作的旗号约会。
照片里我站在车外,一只手穿过雨帘将包递给我,只能看到黑色正装的边角,还有我习以为常的脸红。
似乎是我以前黑料少了些,那些人就跟疯狗一样,逮着这一根骨头死咬着不松口。
我知道是卢静,他们知道吗?
我说是卢静,他们又会相信吗?
再直接点说,他们就算相信了,会承认吗?
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我知道,如果我拿不出切实的证据,这个胡编乱造的黑料将会伴随我的整个职业生涯。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我叹了口气,蒙在被子里又睡了过去。
_06_
我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缘由是来自吴羽霏洪静雯等人的夺命连环call和微信轰炸。
安慰人也不需要打这么多电话发这么多消息吧!
可当我看到第一句话便瞬间清醒了。
“你和闹闹和好了?!啥时候的事?”
“不过真帅啊,怼的我好爽哈哈哈。”
我手在颤抖,点了好几次才点开微博,刚刚的热搜相关第一位赫然是来自卢静的微博,好几个月没更新过的动态却是在为我澄清正名。
“当天视频和车上音频如下,希望诸位传播谣言的擦干一千多度的狗眼然后给我闭嘴。”
音频就是她喊我的那段,可是视频的背景却是在她的家里,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拍摄的我的背影,正朝门外走去,然后站在雨幕面前不动了,甚至冷的打了个抖。
我沉默着看了好几遍,有什么一直都存在的东西正在破土萌芽。
评论里到处都是她与网友的激情对麦。
“音频视频谁还不能剪辑呢?”
回复是一张警方认证的声明,经核实是真实影像,只是选取了最重要一段放上来而已。
“我记得这是你家吧?张润不是去出外务的?你们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她出外务和住我家有什么冲突吗?再者说也是我听别人说她身份证和房卡全掉了主动邀请她来的,要说不对也是我谢谢。”
我随意看了几条,句句都是对我的维护,甚至不顾自己也要将我干干净净地送出去。
我下意识打开微信,敲敲打打半天最终什么也没发出去。
我从十点醒来开始到现在下午了整个人还是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似活在梦中。
我这才想起回洪静雯的消息,她的第一句话和吴雨霏不同,二十分钟前她还在给我发消息。
她说:“要勇敢一点啊乖乖。”
“她敢在这种时候帮你发声也一定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既然别人踏出了第一步,我们就不要犹豫第二步了你说是不是?”
所以我终于走出了这扇房门,客厅却空荡荡的,没人。
我用微信给卢静发消息:“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还是很紧张,心一硬补了句:“我有话想跟你聊聊。”
几乎是下一秒输入框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可是等了很久才发来短短一句:“暂时有事,下次吧。”
我怀疑她在躲我,然后留下我在家里急得团团转。
我订的飞机在下午五点,我看着已经走到四点的时间更加烦躁。
我反反复复点开那条微博,最后在说她蹭热度的评论下删删改改,最终忍不住回了句:“蹭个屁的热度。”
_07_
或许人生是要相信命运的,过期的三文鱼不可能再吃,错过的人也再也回不来。
这是我站在机场里得出的结论,或许我和她之间,就是差了那么一股连在一起的神经呢?
也有可能,差了的那根神经用缘分的红线补齐了。
在我登机倒计时十五分钟的时候,我的手机开始了响铃震动。
联系人是卢静。
电话那头不是卢静的声音,是陌生的女声,背景声有些嘈杂,像是在KTV。
“请问你是卢静最近的室友吗?”
我没有纠结名称上细微的错误,只是问她怎么了。
“她喝醉了,就坐在卡座这里,任谁喊都喊不动…”说着说着突然传来一声跑调的青藏高原,声音极具穿透力。
“小声点!我在打电话!!就那个…我们不知道她家里的密码,也暂时抽不开身回家,她这样我们不太放心。”
_08_
我这辈子可能是欠卢静的。
在过去CP最火的时候选择了轰轰烈烈的be,在我的感情即将得到证明的时候又让我看到难以扭转的问题,如今就连定好的回程机票也前功尽弃。
我推开KTV的包间门时如是想着。
门里的气氛确实嗨到极致,音乐都震耳欲聋,有几个人在一边打扑克,输的玩真心话大冒险。
除了卢静,可能真的是喝傻了,她整个人呆呆地缩在卡座的角落里,与这个世界像有一道透明的屏障,轻易无法穿透。
等我已经快走近她们的牌桌,其中一个女生才注意到我,眼里有些惊艳,但我没时间去思考是为什么了。
可能是见我来了,卢静的目光终于不再聚焦在那面单调的墙,而是就那样看着我,时而有神,时而空洞。
“她今天喝的可豪爽了,本来平时一向心里有数,谁知道…其实刚喝完也还好好的,结果听了一首歌就这样了…”
“不至于吧,一首歌而已,能让人傻成这样?”
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即将触碰到她对我的躲避之后隐藏的真相。
“什么歌?”
“啊?就…爱了很久的朋友。”似乎怕我没听过,还特意加了句,“田馥甄的。”
“你走不走…卢静。”我最终没喊出叫过千百次的名字,心底里万分的纠结化作了语气里的生硬。
她抬起头来看我,眼睛眯了好几次,就在我以为没起作用准备换个方式的时候,她伸出手抓住了我藏在袖子里的手。
我一愣,抿抿嘴将手收得更紧。
“能走吗?”
她点了点头,竟是准备跟着我乖乖走了。
我跟门口那位女生示了下意,她满脸洋溢着我懂我懂,还夹杂着…以前的CP粉的表情。
算了,不跟她们计较。
_09_
现在我正牵着很像跟在我屁股后面的狗一样的卢静站在她家的门前。
她们不知道密码,我就知道了?
我尝试性地问了她几遍密码是什么,要么压根就不回答,要么就是问牛答马,牛头不对马嘴。
我有些焦躁地挠了挠头,唤醒密码盘输入了她的生日。
密码错误。
我盯着发着蓝光的数字,眼神暗了暗,鬼使神差地,我输入了我的生日。
然后随着叮咚的开门铃声,门开了。
等我好不容易将人送回沙发上坐下已经是将近七点了,我随意按亮了一边较柔和的台灯,然后在网上搜索:醒酒的最好方法,如何醒酒又让人很舒服?
最后是我拿着手机在厨房里搜罗可以用作醒酒汤的食材。
等我再次从厨房里出来,卢静却不太安分了。
她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我挪动着,喝的有些晕了脚步都在发飘,却仍然没有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等我反应过来该叫停的时候,我与她的鼻尖已经亲密接触了。
骤然收紧的距离成功让我大脑宕机,彼此都发着烫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气氛愈发暧昧。
我盯着她放大在我面前的脸,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不合时宜地开小差想了很多东西。
几年来,我们曾有过无数和好的契机:来自队友几次三番的助攻和打趣,同队时不可避免的几分交集…
只是她的毫不关心和我的逃避让这些都沦为了笑柄。
少有的几次勇气也败在总有一人对面子的不肯放弃。
我曾多次嘲讽自己:“看吧,她终究还是把你当做可有可无的商业CP。”然后将自己最为宝贵的感情一遍一遍地踩进土里。每每这时,我心口紧缩的疼痛总能让我愈发绝情。
可我现在注视着她的眼睛,里面翻涌着我不敢去懂的情绪,几年来堆积的思念和委屈混杂着酒精使她眼眶通红,眼泪成了最深邃的湖,我的瞳孔是最忠实的水手。
或许我不得不承认,她本身就是特别。我看不得她哭,但却又好像懂得了她的情绪,手足无措间只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我的面颊缓缓爬行又驻足。
是我也在哭,两个人就保持着近的有些过分的距离默默流泪。
改变自己好难哦。
可是如果有人已经为你选择了改变呢?
主动好难哦。
可是如果有人愿意一步一步走向你,甚至愿意为你去承受自己最讨厌的东西呢?好比谩骂,好比孤独。
她伸手,想要抚上我的眼睛,手指却在触碰到我面颊上的温热后蓦地一僵,慌慌忙忙就要向后退去。
我看见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和清明。然后不知来处的委屈和恼怒促使了我接下来有些粗暴的动作。
我用力地将她按在了墙上,完全不讲道理地攫取她口腔里的空气。
我感受到她的反抗越来越小,刚开始的推拒也变成了予取予求。
等到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才停下来长久地直视对方的眼睛,我看出她有想问的问题。
“你怎么…还在这里?”
“没意义,下一个。”
“我现在给你个人空间了,够不够?”
我撇撇嘴,点头。
可能意识到我想听的不是这些问题,我看见她抓住我衣服的手收紧了些,同我一样紧张。
“张润。”
“嗯。”
“你亲我是为什么?”
?你说我是为什么?
我被气笑了,反手捏了她的下巴,身高差这时候很起作用。
我低头问她:“不能亲?!”然后撞进她带笑的眼眸里。
我知道,自己被耍了。
我就像被放在蒸笼上烤的红薯,不用看都知道,现在浑身应该都是红的。
我气急败坏,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回怼的话语,只能凶她:“张嘴!”
她倒也配合,容许了我越界的长驱直入。
我觉得喝醉的不是她,反倒成了我。
那晚的所有记忆都带上了一层酒精的迷蒙,像是雾里看花瞥见的一束光彩。
最后的最后我们并肩躺在床上,聊了很多,从以前的矛盾一直聊到未来。
她突然问我能不能待到后天,我问她为什么。
她笑了笑说:“因为在两年前的愚人节,因为一个真心话大冒险,我又有了你朋友圈的浏览权利。”
我偷偷溜走的记忆又重新回炉,名为缘分的绳索在我们头上牢牢地打了个死结,时间的脉络经过梳理更加清晰。
可是有谁记得呢?又有谁忘记呢?
以前的我应该会不由分说地争个对错,不过现在,记得或忘记也没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只是偶尔,穿越几年的时间和风雪,当我重新牵起她的手,再回想起杨若惜说过的那句:“长大一点,勇敢一点。”
如果允许时间回溯,我应该会不顾当时的尴尬十分赞成的点头。
不论是以前的争吵,还是过程中几年的逃跑,又或者如今几经坎坷的和好,我从不后悔。
只是会希望路途中能走得快一些,不让时钟空空停摆,因为这样,就能早点见到你,对你说出久违的一声“嗨”。
End.
〖何为幸运 今生相遇〗
chapter 28
人山人海的大广场。
陈思琪带着一顶鸭舌帽,站在吵闹的人群中央,看着广场大荧幕上的新闻。
现在警方正在四处的通缉陈贺远。
陈氏集团已经被查封,资金冻结,公司内部的员工也在进行彻查。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听见人群里面有人发出了议论的声音。
“唉,听说这次牵扯了几起的命案,没想到之前陈家二小姐的丑闻刚...
chapter 28
人山人海的大广场。
陈思琪带着一顶鸭舌帽,站在吵闹的人群中央,看着广场大荧幕上的新闻。
现在警方正在四处的通缉陈贺远。
陈氏集团已经被查封,资金冻结,公司内部的员工也在进行彻查。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听见人群里面有人发出了议论的声音。
“唉,听说这次牵扯了几起的命案,没想到之前陈家二小姐的丑闻刚消停不久,陈家又出了这种事情。”
“是啊,陈贺远之前还经常做善事来着,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居然这么歹毒。”
“幸好陈贺远的继女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嫁给了一个好人家,她也是可怜了,母亲另嫁,居然遇上了这样的家庭。”
“没错,陈家人真的是作恶多端,也活该有这样的报应。”
“你们听说了吗,陈家二小姐早已经跑路了。”
“我知道我知道,网上之前就有人说她是装疯卖傻,现在我是信了,她肯定是早就知道了陈家会出问题,所以提前跑路了。”
“真的没有想到她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抛弃,唉,家门不幸啊。”
难听的言语不断的涌入耳畔,陈思琪的呼吸徒然变得十分的急促阴沉。
她紧紧的握紧垂在身侧的手,压低帽檐,转身离开了嘈嘈杂杂的广场。
陈思琪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处公共电话亭。
她按了一串号码,眼神下意识警惕的四处乱瞟。
电话很快通了。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音,掺和着丝丝的疑惑响了起来:“喂?”
陈思琪蓦地一怔,捏紧了话筒。
女人又不耐烦的“喂”了一声:“谁啊?”
陈思琪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缓缓的开口:“是我。”
话落,电话另一端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思琪眸色闪烁,忍不住扯开了唇角,阴阳怪气道:“郏小姐,我真的没有想到,一直躲在我背后的人,居然是你。”
另一边,郏向文听见她的话,浑身一震。
她刚刚从手术台下来,整个人十分的疲倦,看到陌生的号码也没有丝毫的防备,直接接听了,所以更别说记得戴上变声器。
她捏紧手机,没有出声。
陈思琪玩味的笑了起来,声音尖细:“郏向文,你利用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底有何居心?”
郏向文面色凝重,事已至此,她也懒得继续隐瞒了,绷唇:“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故意避开了她的问题。
陈思琪回想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郏向文,你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
她之前有听陈贺远说过,陈氏集团陷入危机的时候,是陈氏企业出手相助。
现在想起来,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他们都不过是棋子罢了,随时可以弃之的棋子。
思及此,陈思琪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眸子赤红阴沉,透着凛冽的寒意。
她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唇:“郏小姐,如果我去警局自首,说之前许邺廷的死,还有后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教唆的,你猜会怎么样?”
郏向文心脏徒然一沉。
她被气笑了:“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你吗?你可别忘了,医院开了证明,你现在可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
女人讥讽嘲弄的声音自耳畔缓缓响起。
陈思琪听见她有恃无恐的话,下意识捏紧电话,半响后,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幽幽传入了郏向文的耳道里面,尖锐森然,听起来让人有些莫名的不安和反感,当即皱起了眉头。
“你笑什么?”
难道她说的不对吗,陈思琪是被诊断出患有精神疾病才被放出来接受治疗,她如果在这个时候选择回去自首招供,恐怕没有一个警察会相信她说的话,何况现在陈贺远还在被通缉,她去警局自首,无疑是承认了所有罪行。
陈思琪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默了片刻,不紧不慢的提醒她:“你别忘了,还有吴哲晗。”
话落,郏向文的身躯明显一震,眸子徒然冷却了下来。
她紧紧的攥着手机,红唇抿成了一条平直没有丝毫弧度的直线,警告她:“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指望吴哲晗会帮你吗?”
她停了下来,一字一句咬的十分清晰,略带丝丝恐吓的意味:“你别忘了,你父亲可是害死她妹妹的凶手,依照吴哲晗的性格,她一定会让陈家陪葬,别说陈贺远了,你,她肯定也不会放过。”
“你去找她帮忙,无疑就是去送死。”
郏向文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
而且字字句句都像是把利剑扎在了她的心头。
可是陈思琪根本不为所动,她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觉得我还会害怕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听得出来真的没有丝毫的慌张。
郏向文一下怔住,电话内很快又传来了陈思琪的声音:“郏向文,我如果去把你之前教唆我做的一切,全部告诉吴哲晗,包括你伤害许佳琪的事情,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我们两人,你觉得她会更相信谁?”
答案是谁都不会相信。
吴哲晗不会相信她们之间任何人,但是却会借着这个机会把碍眼的人都连根拔起。
从陈贺远和江志成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了,吴哲晗这次是狠了心的要把所有的后患全部铲除。
当然里面,肯定也包括陈艺。
如果她出了事,肯定会连累到自己的哥哥。
思及此,郏向文一下捏紧手机,呼吸沉了沉。
陈思琪见她半天沉默没有出声,像是势在必得一样,玩味的笑了起来:“怎么不说话?郏小姐在想些什么呢?”
郏向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像是覆盖了一层寒意。
她绷唇:“说吧,你想做什么?”
陈思琪听到她终于肯妥协了,眼底飞快闪过了一抹精光。
她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不会刁难你,故意让你做些离谱的事情。”
闻言,郏向文皱起了眉头。
她几乎一下就猜出来了,女人的目的。
她默了数秒,犹豫的开口:“你想要许佳琪?”
陈思琪没有矢口否认,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目的:“不错,我要你把许佳琪带来见我。”
郏向文像是被气笑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现在外面什么局势你看不明白吗?你要我怎么把她带到你面前?”
陈思琪根本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也好似不在乎吴哲晗会对她做些什么,她不耐烦的吼道:“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把她带到我面前,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否则后果自负。”
“还有,千万别想着去报警和求助别人,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肯定也会跟着一起陪葬。”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以后,郏向文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电话已经被那端的人掐断了。
她气的直跺脚,怒骂:“疯子!全部都是疯子!”
现在的陈思琪真的就是一个疯子,根本不会考虑后果。
她想死,郏向文可不想。
但是如果不按照她说的话去做,郏向文担心这个疯女人真的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
夜色越来越粘稠,天地间像是黑色笼罩,灰蒙蒙一片。
背后传来了高跟鞋敲击实木地板的声响。
陈艺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一杯红酒,头也不回,淡淡的开口:“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郏向文站在他的身后,微微皱眉:“许佳琪,是不是回国了?”
“消息这么灵通?”
陈艺转过身,他漆黑犀利的眸子落在了女人的身上,眉头轻挑:“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再插手这些事情吗?你还在跟踪调查许佳琪?”
郏向文微微一顿。
她并没有把陈思琪威胁她的事情告诉陈艺。
她沉默了片刻,抿唇:“哥你呢,你不也还在调查她们?”
陈艺敛眉,眸子笔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一丝的不悦:“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过问和插手。”
他停顿了下,声音沉了几分:“郏向文,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惹出事情,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再帮你收拾烂摊子。”
“我说到做到。”
男人的语气从未有过的严厉。
郏向文哑然片刻,紧紧的咬着下唇。
因为许佳琪的事情,他们兄妹两人现在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关系也是越来越疏离了。
她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
陈艺已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语气冷淡:“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早点回去休息吧。”
郏向文想说的话一下卡在了咽喉里面,最后全部咽了回去,赌气一样转身离开了。
女人离开的时候,顺手把卧室的门带上了。
还摔的震天动地。
陈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轻抿了一口手中的红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子又深又沉。
桌子上散落了几张照片。
都是狗仔白天在机场偷拍到许佳琪和吴哲晗的画面。
这一次吴哲晗的行为倒是有点儿让他捉摸不透了。
她居然在这个节骨眼把女人接了回来,还真的是有点儿出乎意料。
原本他还以为,吴哲晗一定会将女人藏在国外,藏在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的保护她,却没有想到……
陈艺现在也想不通,吴哲晗这么做,是在打什么算盘,还是只是单纯的把女人接回来。
晃神的片刻,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晦暗的眸子闪了闪,接听了起来。
陈贺远粗哑沧桑的声音夹着丝丝的恨意,从电话内传了过来:“许佳琪已经回国了,小陈总,这是一个好机会。”
陈艺不紧不慢的开口:“万一这是一个圈套呢?”
闻言,陈贺远怔了怔,狠狠的皱了下眉,绷唇:“圈套?你是说,吴哲晗想要利用许佳琪引我出来?”
只是猜测。
虽然依照吴哲晗护短的性子,利用女人这么卑鄙的手段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能太过草率。
陈艺提醒他:“我劝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吴哲晗那个人,城府极深,谁都不知道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警方那边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陈贺远的行踪,可是吴家却没有丝毫的动静,看样子根本不着急。
要么就是有耐心。
要么……就是吴哲晗已经知道了陈贺远的行踪。
思及此,陈艺的眸色微微沉了沉,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或许吴哲晗是早已经知道了陈贺远的行踪,所以这几天才没有动静。
陈贺远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异样,皱眉:“对了,江志成怎么样了?他招供了吗?”
陈艺默了几秒,似乎没有要把他行踪已经败露的事情告诉陈贺远,淡淡的说:“方卉醒过来了,他已经玩完了。”
即便现在还没有能够指控他杀害吴哲晗妹妹的事情,但是买通货车司机,撞死一名警察,加上那些零零散散的罪行,已经够他下半辈子都蹲在里面了。
陈贺远听到方卉已经醒来的消息,不由的一怔。
陈艺开口拉回了他的思绪:“现在的局势,江志成肯定不会傻到把你招供出来。”
陈贺远顿了顿,迟疑的开口:“那我该怎么办?”
他现在还有别的退路吗?
他实在想不到了。
陈艺默了好一会儿,幽幽的勾唇:“我有个办法,陈总要不要听一听?”
陈贺远一愣,有些惊喜:“你说。”
……
陈家老宅。
自从陈贺远畏罪潜逃之后,老宅里面就显得异常冷清。
每天都有几个媒体记者蹲在大门口想要采访许婉茹,不过最后都是吃了闭门羹回去。
今天也不例外。
许婉茹难得出门,一直蹲守在外面的两个记者看见了,立马从车上跑了过来。
走近后一言不合就举起摄像机对着她“咔嚓咔嚓”一通乱拍,然后拿着录音笔对着她犀利发问。
“陈太太,请问陈先生消失这么久,私底下有跟你联系过吗?”
“陈太太你现在是什么心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陈先生做过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陈太太,你有向警方包庇陈先生的行踪吗?”
“陈太太,请你解释一下。”
许婉茹已经连续失眠了好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都要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这会儿气色不太好,脾气也有些暴躁。
她本来一声不吭想要直接上车离开。
但是两个记者跟牛皮糖一样粘着她,出言不逊就算了,还挡住了车门,她一怒之下,直接拍开了挡在面前的摄像机。
记者显然没有想到女人会动手,摄像机没有扶稳直接砸到了地上。
镜头一下摔裂了。
许婉茹火冒三丈的冲着他们骂道:“你们还有完没完,成天都守在这里能得到什么好处!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们问多少遍都一样!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我就报警告你们骚扰了!”
两个记者面面相窥,还没有反应过来,许婉茹直接推开他们,开门钻进车内。
目送车子离开了视野之后,两个记者还站在原地,其中一个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摄像机,忍不住嘲讽道:“我看到时候陈贺远落网了,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迟早要挖点内幕出来弄死她。”
车子在一间百货商场门口停了下来。
许婉茹下车后,四处环顾了一圈,然后让司机先走了。
她脸上带着一副墨镜,进去百货商场后,坐电梯直接去了四楼一间港式咖啡馆。
商场内人来人往,十分嘈杂。
咖啡馆里面也是几乎座无虚席,只剩下两三个空位。
许婉茹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以后,径自走进咖啡馆,一路往最里面角落的空位走去。
她刚刚坐下,对面的人就放下了手上的报纸,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女人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根本看不太清她的眼睛和神情,周围的人只觉得她穿着打扮看起来有些可疑。
许婉茹看着她,微微皱眉:“这些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家里出事了你知道吗?”
陈思琪抬起脸,露出了一双冷漠深色的眼睛,笔直的落在了许婉茹的身上。
一段时间不见,她的气色变得十分难看,可能是因为消瘦的缘故,面颊凹了进去,眼窝很深。
许婉茹怔了一怔,想要数落她的话一时之间全部卡在了咽喉里面,没有反应过来。
陈思琪好似没有看见她震惊的眼神,也没有告诉她自己消失这段时间的行踪,唇片紧抿,开门见山:“到底怎么回事?”
她只是从新闻上得知陈贺远畏罪潜逃还涉嫌了命案。
但是真实的情况,她并不知情。
许婉茹已经缓过神,她摘下了脸上的墨镜,露出了憔悴的面容。
因为失眠的缘故,她的眼底有隐隐可见的血丝,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端庄精神。
她叹了一口气,哑声道:“这一次,谁都救不了陈家了。”
陈思琪放在桌上的手微微紧了紧,她已经预想到了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了。
她绷唇:“所以新闻上说的,都是真的?”
当年吴家的绑架案不仅是陈贺远和江志成两人策划的,他们真的还烧死了吴哲晗的妹妹。
许婉茹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最后沉重的点了点头,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低声道:“吴哲晗她,肯定不会放过你父亲。”
又是吴哲晗,陈思琪的眸色沉了下去。
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别人在自己面前提到“吴哲晗”三个字了。
她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模样,全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一直以来对她赶尽杀绝。
想起自己曾经为了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做出了种种倒贴愚昧可笑的行为,陈思琪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以前有多喜欢这个女人,现在就有多恨她。
陈家如今变成这样,也全部都是拜她所赐,就算要死,她也一定要拉着她们一起垫背。
思及此,她的眸子变得有些赤红,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上面青筋隐隐可见。
许婉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思忖了两秒,低声说:“现在你父亲出事了,能帮你的人只有我了,你听我的话,现在风波还没有完全过去,你先躲一阵子……”
“躲?”
陈思琪讽笑:“躲起来能解决问题吗?”
她难道要躲在暗处什么都不做,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吴哲晗将陈家整垮,眼睁睁的看着警方将陈贺远带进警局吗?
许婉茹顿了下,皱眉:“可是你现在能帮上什么忙?只要你现身了,她们一定会利用你来威胁你父亲,而且你自己身上的罪名都没有洗干净,到时候我可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这个我自己有分寸,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陈思琪不耐的问道:“我爸到现在有联系过你吗?”
许婉茹想起上次与陈贺远不欢而散的场景,眸色暗了暗,她没有隐瞒,如实说:“有,他找我拿了一笔钱,之后就没有了联系。”
陈思琪沉默了一霎。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幽幽的看向对面的女人,“我爸出事了,你怎么不跑?”
许婉茹对上她刺探的眼神,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忍不住苦笑:“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是那么讨厌我,觉得我一定会背叛你父亲是吗?”
“你会不会背叛我知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亲生女儿是许佳琪,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陈家现在根本不会有这些麻烦。”
“而你,还是那个高枕无忧人人艳羡的陈家太太。”
“只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你那偏袒保护的女儿。”
女人犀利讽刺的声音传入了耳畔,许婉茹心头一颤,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提醒她:“这次的事情,与佳琪无关,全部都是因为当年你父亲的一念之差,害死了吴哲晗的妹妹,才会有现在的事情。”
“与她无关?“
陈思琪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眸子徒然变得十分阴沉:“心胸还真的是宽阔了,你可搞清楚现状了,你为她辩解的时候,她有想过要帮你吗?”
“你的亲生女儿,她明明可以劝吴哲晗不要这么做,可是她并没有。”
“她巴不得陈家倾家荡产,巴不得我们都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好过着平静衣食无忧的生活。”
“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要跟你断绝母女关系?我看啊,八成是她早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赶紧跟你断绝了母女关系,生怕你攀上她。”
她的话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钻入了耳道。
许婉茹迟滞了几秒,面色变得微微有些难看,没有说话。
陈思琪轻嘲:“怎么样,我说的对吗?”
许婉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疲倦,皱眉:“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不管佳琪事先知不知情,她都无话可说,也不会去埋怨她。
毕竟当初确实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先做出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还让她承受了那么多平白无故的伤害。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不。”
陈思琪看着她,眸色幽暗:“现在说,还不晚。”
许婉茹顿时一怔。
……
离开商场,陈思琪没有在外面溜达,直接坐公交回了出租屋。
她在一条十分僻静脏乱的后巷租了个单间。
刚刚走进后巷,她听见前面传来的声响,抬头的时候,倏地停住了脚步,然后飞速的躲到了墙后面。
从她的单间里面走出来了十几个拎着棍子的男人。
个个凶神恶煞,虎背熊腰,看起来像黑社会。
从陈思琪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单间里面一片狼藉,桌子椅子也都被砸烂了。
她心上一紧,背部紧紧贴着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寂静的巷子里,传来了那几个男人对话的声音。“老大,人不在这儿,我们回去怎么交差?”
“东西都没有收拾,她肯定还会回来,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万一等不到人呢?那我们岂不是收不到钱?”
“反正那个女人只是叫我们吓唬一下她,如果等不到人,就骗她说已经教训过了,我就不信那个女人真的会去调查。”
“可是老大……那个女人背景很硬,她哥哥可是陈氏企业的总裁,万一被她发现我们骗她……”
“怕什么,不就是个富二代么,吓唬谁呢。”
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陈思琪耳里。
巷子里面光线昏暗。
女人的大半张脸都模糊在了黑暗之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三天后。
陈贺远穿着低调深色的粗糙衣服,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背着个行李包坐车去往了火车站的方向。
火车站门口人山人海,寸步难行。
门口外面摆了有很多卖包子玉米的早餐摊位,空气之间都弥散着浓郁令人垂涎的食物香味。
陈贺远挤在人流里面,垂着脑袋一路跟着前面的人进去。
每个买票的窗口前都排了一条又一条的长龙,各色各样的人,大包小包,嘈嘈杂杂。
他挑了一列监控器拍不清楚的队形,躲在了别人的身后,有些不耐烦的等待买票。
前面的队形渐渐缩短。
他已经排到了中间的位置,眼看前面还有十几个就轮到自己了,心烦意乱间,无意撞见了从门口走进来的几个男人。
他瞳仁微微缩了缩,快速的压低自己的帽檐。
几个男人都穿着不起眼的便衣,但是陈贺远还是认出来了,里面其中一个男人是警察,曾经审讯过他。
他们进门之后就分散走了,四处搜寻,不知道在找什么人。
陈贺远今天之所以会偷偷来火车站,是因为陈艺让他暂时出去避避风头,还告诉过他,火车站里面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安排打点好了,只要到5号窗口排票,跟着上车就行了。
可是为什么会有警察找到这里?
是因为他的行踪暴露了吗?
思及此,陈贺远整个人身体和神经都紧绷了起来,眼看那几个男人快要走到自己这边来了。
他再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拎起放在地上的行李包,转身朝另外一个出口大步流星的离开。
出了火车站,他直接拦了一辆的士,开往了陈氏企业。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陈氏企业门口。
陈贺远付完钱,刚准备推门下车,远远就看见了从公司里面走出来的陈艺,他一顿,立马缩身躲了起来。
陈艺并没有发现他,径自坐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保时捷,随后驱车离开了。
现在是上班的时间点,他这是要去哪儿?
陈贺远皱了皱眉,思忖了两秒,让司机跟上了他。
陈艺的黑色保时捷最终在市中心一栋私人医院门口停了下来,他下车后,犀利的眸子往后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后,才进去了。
车内,陈贺远扫了一眼矗立在面前医院,瞳仁微滞。
这家医院他知道。
不过陈艺来医院做什么?
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他已经推开车门下去,赶紧跟了上去。
医院门口有保安人员看守。
陈贺远为了掩人耳目,等到有三五个人进去的时候,才偷偷跟着他们一起进去。
医院里面的大厅有很多人在挂号排队。
他熟门熟路的走进去,很快在里面一个电梯门前找到了陈艺。
男人正在看手机,电梯门开了以后,他直接迈步进去,直到电梯门合上了,他也没有抬头。
电梯一路上升,最终停在了十一层。
陈贺远看到门上停留的层数,身躯明显一怔。
十一层,精神病科。
……
回国的几天,许佳琪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过,每天除了吃饭睡觉,还有就是修剪花草和准备婚礼上需要的东西。
她在温哥华住院的时候,无意间迷上了花花草草这些东西,每天都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来折腾,同样也可以打发时间。
吴小姐知道以后,这几天下班回来都会去花店带一束鲜花回来。
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品种和惊喜。
想到这里,许佳琪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顿了下,心口像是抹了蜜糖一样,甜滋滋。
她正准备把桌上修剪好的几朵花插进花瓶里面,门铃突兀响了起来。
她微微一顿,起身走了过去。
墙上的无线可视门铃显示出了门外面站着的人。
许佳琪看着画面中的人,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门打开了。
外面,许婉茹听见开门的轻响后,愣了下,随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原本觉得自己这一趟来一定会吃闭门羹离开,没有想到女人居然给她开门了。
她既然愿意见她,这是不是就证明,在她心里,已经没有那么憎恶自己了?
许婉茹暗暗想着,眼底的笑意加深。
与之相反,许佳琪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她看了一眼许婉茹,见她面色憔悴苍白,抿唇:“有事么?”
许婉茹往公寓里面看了一眼,问道:“我能进去坐一下吗?”
许佳琪定定看了她两秒,侧过身子让她进门了。
客厅宽敞明亮,装修以白色为基调,十分的简单舒适,朝南的位置有个阳台,阳台外面放着一个吊椅还有琳琅满目的盆栽花草。
此时是正午,还有阳光从外面倾洒进来,洒了一地的温暖璀璨。
许佳琪给她倒了一杯水。
许婉茹打量完公寓里面的环境,端起面前的温水喝了一口,看向许佳琪,低声问她:“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
“抱歉,等到现在才过来看你。”
许婉茹停顿了下,眼底弥漫愧疚,声音略带疲倦的说:“陈家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需要应付的人和事情太多了,所以今天才有时间过来。”
许佳琪没有说话。
许婉茹看到桌上的花,微微一顿,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了,以前不是没有耐心折腾这些东西吗?”
以前没有耐心是因为工作忙。
而且独自居住在外,习惯了冷清,所以不太愿意去折腾这些东西。
许佳琪默了半响,平缓的开口:“您也说了是以前,人的兴趣喜好都会改变,不是吗?”
许婉茹怔了一怔。
她们母女之间的隔阂太大了,从前她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陈家上,都没有怎么去了解关心她。
所以许婉茹对许佳琪的喜好还一直停留在很久以前,现在的她,连自己的女儿最基本的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远远不如外人,说她们两人是母女,恐怕还会被人笑话。
缓过神,许婉茹牵强的扯出了一抹苦笑:“是啊,人都会改变,是我不够了解你。”
许佳琪心头一颤。
记不得她们两人到底有多久没有见面了,距离上一次见面,女人还是一副端庄矜贵的模样,如今却面容憔悴,眼神涣散,看起来十分的落魄。
她抿了抿唇:“您有话,就直说吧。”
许婉茹似乎是顿了一顿,她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片刻,沙哑的开口:“佳琪,帮帮我吧。”
她的眼睛变得有些通红,哽咽道:“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你就念在我们的关系,最后帮我一次,帮我劝劝吴哲晗,让她放过贺远吧。”
“只要吴哲晗肯放过他,我向你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再出现在S城,我们会离开这里,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陈家现在已经垮了,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我的丈夫入狱。”
“佳琪,算妈妈求求你了,这是最后一次。”
女人说到后面,声泪俱下。
许佳琪始终面色如常,她安静的看了她片刻,绷唇:“抱歉,我不会插手这件事。”
许婉茹一僵,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
她放下杯子,直接上前握住了女人的手,只差没有跪在她面前了,“佳琪,只要你开口,吴哲晗一定会点头,妈妈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你难道想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吗?”
许佳琪的手被她拽的生疼。
她皱了皱眉,强行忍着,冷漠道:“我帮你,谁来帮吴哲晗?”
许婉茹一怔,哑然。
许佳琪抽回自己的手,眉目泛着冷意,一字一句的说:“谁来帮死去时还不足十岁的妹妹?还有在同一年丧失了女儿和丈夫的吴夫人?”
“你现在为了一个杀人犯低声下气求我的时候,到底还记不记得,我现在是吴哲晗的太太?”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的丈夫,为了陈家,我呢,你在这样逼迫我的时候,有曾想过我的立场吗?”
女人说到后面尾音上扬,情绪明显有些波动。
许婉茹背脊一僵,沉默了好久好久,嚅嗫:“吴哲晗妹妹的事情,我代贺远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不是我。”
许佳琪冷静的打断她,提醒她:“是吴哲晗。”
许婉茹瞳仁迟滞了几秒,她抹掉脸上的泪水,告诉她实情:“佳琪,当年放火烧死吴哲晗妹妹是江志成的主意,贺远他并没有参与,现在真正害死她的凶手已经落网了,如果贺远回来自首了,你能不能让吴哲晗放他一条生路?”
许佳琪听完,默了数秒。
她眸色复杂的看向许婉茹,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掀唇:“陈贺远没有参与,可是他见死不救了,不是吗?”
许婉茹瞳仁徒然一震。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孩在大火里面苦苦挣扎求饶,最后并没有出手救她不是吗?”
“如果换做是你,看着自己最亲的人被大火吞噬却束手无策,后来每一天都活在愧疚和阴影里面,每一个深夜只能靠着安眠药入睡,一年又一年过的浑浑噩噩痛不欲生,你能体会得到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吗?”
许婉茹张唇:“我……”
许佳琪眸子赤红,绷唇:“你不能,因为你不是吴哲晗。”
女人坚定的声音落下之后,客厅突然安静了下来。
许婉茹如同遭到了雷电击中一样,面色惨白,呆若木鸡的坐在那儿,眼神涣散,迟迟没有动静。
她张了张嘴巴,但是咽喉像是被一双手紧紧的扼制住了,无法发出任何一点儿声音。
她说不出话,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
许佳琪说的对,陈贺远就算真的不是直接烧死吴哲晗妹妹的凶手,但是他眼睁睁看着她被烧死却无动于衷就是不争的事实。
许婉茹好半响才反应了过来,她迟滞的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显得异常狼狈。
许佳琪平复了一下情绪,寡淡的视线落在了许婉茹的脸上,抿唇:“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您离开吧。”
她表述的已经很明显了。
不管许婉茹再怎么打感情牌纠缠不休,她的立场都一样,不会插手这件事情。
许婉茹是深知女人的脾性,知道她已经决定开口的事情,不管她怎么说都一定不会退步,所以继续纠缠下去,也只是做无用功罢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接受现实以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复杂的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片刻后,哑声道:“对不起佳琪,以前因为我的自私带给了你很多伤害,还有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也一直很后悔,不过你放心,以后,以后不会再有了。”
话音落下,她就拿起了放在桌子的包包,离开了公寓。
一声关门的轻响,将许佳琪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不觉攥成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多了几个清晰的痕印。
她抿唇,又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剪刀和花束,打算继续修剪刚刚没有修剪完的花束。
可是只要稍微安静下来,她的脑海里面就会反复出现,出现刚刚许婉茹在自己面前为了陈贺远低声下气,狼狈不堪的模样。
许佳琪从来没有见到许婉茹这样的面容。
她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光鲜亮丽,雍容端庄,如果不是真的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狼狈。
只是让许佳琪感到特别难过无奈的,是许婉茹现在的所有狼狈,都是在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
以前她跟许邺廷离婚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流露出过这样失落绝望的表情。
她想不明白,到底许婉茹心里是怎么样想,难道值得她付出的只有陈家吗?
……
晚上,吴哲晗回来的时候,许佳琪刚刚煮好饭。
她换好拖鞋,把买回来的花束放在了桌子上,随后放轻步伐走向了厨房。
许佳琪摘下了围裙,正在收拾案板上留下的蔬菜残渣,洗个手,准备把最后一道菜端出去的时候,猝不及防被站在身后的女人亲了下腮帮。
她吓了一跳。
不知道女人何时回来了。
吴哲晗刚刚就察觉到了她在分神,不由的挑眉:“在想什么?”
许佳琪嘴甜:“想你。”
吴哲晗唇畔的笑意加深,俯身又亲了一下她柔软的唇瓣:“嗯,真甜。”
许佳琪撞上她又深又暗的眸子,心头一颤,面颊羞赧,赶紧绕过她,端着菜往外面走去。
“洗个手吃饭吧。”
吴哲晗回头,看到女人有点儿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莞尔。
饭桌上,许佳琪给吴哲晗夹了一块超大的排骨,然后扒了口饭,不经意一问:“陈贺远有消息了吗?”
女人从不过问这些事情。
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就时不时会走神,看得出来有心事。
吴哲晗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她抬头看了她一眼,声线温柔,薄唇微启:“怎么了?”
许佳琪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特别是自己的心事。
她想了想,把今天中午许婉茹来家里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最后迟疑的问道:“我对她……是不是太坏了?”
吴哲晗勾唇,伸筷子给她夹了菜,说:“这是给你护短的奖励。”随后补充了一句,安抚她:“对你母亲,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不是坏。”
许佳琪点头,笑了起来:“没毛病。”
饭桌上静默了一霎,吴哲晗不知想到了什么,看了她一眼,突兀的问道:“你希望我放过陈贺远吗?”
许佳琪一顿,放下碗筷,盯着她,眼神略带惊讶,“当然不。”
怎么可以放过陈贺远,做错了事自然就要接受惩罚。
如果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了他,依照陈贺远贪得无厌的性格,指不定日后又会伤害不少人。
吴哲晗撞上她坚定的眼神,难得一滞,下一秒,唇畔的笑意渐深,轻轻的笑出了声。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底像是注入了温柔的光圈,特别容易把人吸进去。
许佳琪愣了愣,不明所以的问她:“你笑什么?”
吴哲晗清了清嗓子,忍住嘴角的笑意,挑眉:“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吴太太有点傻气。”
“……”
“傻得讨喜。”
“……”
女人的瞳仁如同墨砚一样深沉,许佳琪看了两秒,默默错开视线,耳根有些滚烫。
吴小姐撩起人来,真的是要命。
*
另一边,郏向文刚刚从医院出来,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她坐进车内,系好安全带以后,接通了电话。
“喂?”
“是我。”
陈思琪的声音。
郏向文戴上蓝牙的手微微一顿,她的眸色沉了下去,绷唇:“又有什么事情?”
陈思琪听见她不耐烦的声音,默了半响,提醒她:“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约定的期限已经过去了,可是她并没有把许佳琪带到她的面前。
车厢内光线昏暗,郏向文的脸隐匿在了暗影里面,看不太清表情,她紧抿红唇:“我最近才得知许佳琪已经回国了,不过她一直闭不出门,也没有来医院上班,要想约她出来,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不是吗?”
“郏向文,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样。”
陈思琪低声警告她。
郏向文心里有些冒火,本来她就心高气傲,如今一直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威胁着走,还要被她三番五次的警告,真的忍无可忍。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骂道:“陈思琪,有种你就去警局揭发我,跟我同归于尽,我看到时候是你输还是我输。”
陈思琪听见她恼怒的话,一阵冷笑过后,幽幽的说:“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
郏向文一僵,又听见女人阴阴测测的声音从电话内传了过来:“郏小姐,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只针对许佳琪,如果不是我现在没有办法接近她,我肯定不会找上你。”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和你就互不相欠,以后也不会再找你了。”
“或者,你真的想要跟我同归于尽,我也不在乎,我说过了,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倒是你,难道真的要陈家因为你,染上污点吗?”
女人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锤子,一下一下的捶在她的心头,让她根本无法干脆的掐断电话。
郏向文沉默了下来。
她的呼吸有些沉。
陈思琪知道她已经有所动容了,便继续循循善诱:“郏小姐,不用担心,你只需要把许佳琪带到我面前,至于后面的事情,都与你无关。自然,我向你保证,就算我出事了,也一定不会告发你,你大可放心。”
郏向文冷笑:“我要怎么相信你?”
陈思琪微微挑眉,眸色忽闪:“这样吧,我们见一面,我们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郏向文警惕了起来:“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闻言,陈思琪忍不住低笑了起来,玩味道:“郏小姐,现在外面都是找我的警察,我把自己的藏身之处暴露给你,还不足以让你信任吗?”
电话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陈思琪默了下,挑眉:“怎么,不敢?”
女人的话里带着一丝的讽笑。
郏向文紧紧捏着手机,最后松口了:“好,我暂且相信你一次,把地址发给我。”
电话挂断了,陈思琪拿下了叼在嘴里的烟,跳舞池的男男女女热情似火的扭捏在一起,五光十色的旋转灯将酒吧内的环境映衬的十分有氛围。
她看了一眼,转而拿起吧台上的威士忌抿了一口。
流光溢彩的灯光投射下,女人的眼底闪着冰冷嘲弄的光芒。
她放下酒杯之后,拿起了搁在吧台上的手机,拨了一通没有备注的号码。
电话很快响了起来。
陈思琪的声音含着警告,说:“我这边已经搞定了,你千万别给我搞砸了。”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很好,事成之后,记得把东西传给我,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不过陈小姐,陈家现在出了事,事情解决之后,你真的有钱给我吗?”
“怎么,不信任我?”
陈思琪讽笑了一句:“如果不信任我,那我就找别人吧。”
“诶别别别啊,我就开个玩笑,陈小姐你也别当真,总而言之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事情办妥,绝对不会有问题。”
陈思琪听到男人信誓旦旦的保证,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她把桌上的威士忌喝完之后,戴上帽子,离开了酒吧。
……
晚上十点,郏向文抵达了和陈思琪约见面的酒吧,却迟迟没有见到人。
她不耐烦的坐在吧台四处张望,时不时看一眼手表,手指敲着桌面,发出了“叩叩叩”的声响。
见状,吧台的调酒师走了过来,贴心的问了一句:“小姐,是在等朋友吗?要不要先给你倒杯酒?”
郏向文看了他一眼,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同时拿出手机给陈思琪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两下就通了。
她皱眉:“人呢,不是约好这个时间见面吗?已经超出约定的时间了,你在耍我吗?”
陈思琪刚刚接起电话女人就噼里啪啦一通质问。
她靠在墙上,隔着躁动吵闹的人群,视线远远落在了吧台的女人背影上,她扯唇:“别急啊,路上有点堵车,很快就到了。”
郏向文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眉眼闪过一丝的不耐:“快点,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
然后又灌了几口酒,想要压下内心的烦躁和怒火。
陈思琪远远看见这一幕,忍不住轻嗤一笑,她把手机收起来,抽了一根烟出来,点上。
酒吧内音乐震耳欲聋,灯光明明暗暗,耳畔都是酒杯碰撞和男男女女之间打情骂俏和嬉笑怒骂的声音。
空气之中融合了浓烈的酒精味道和颓靡的气息。
她深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眼圈。
白色的烟雾很快朦胧了她复杂的五官,变得隐晦不明。
她靠在墙上看着女人,慢慢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很快,又过去了二十分钟,约见面的人还没有来,郏向文已经喝了四杯威士忌,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她拿起桌上的包包打算离开这片鱼龙混杂的地方。
谁知刚刚从椅子上下来,眼前突然一阵眩晕,踉跄了两步,幸亏她及时扶住了吧台,才站稳了。
不过是四杯威士忌,根本不至于到喝醉的地步。
郏向文晃了晃脑袋,可是眼前的眩晕感却还没有消失,不禁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下。
有个男人从身后走到了她的面前,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小姐,不舒服吗?需要帮忙吗?”
郏向文嫌恶的拍掉他的手,语气不悦:“别碰我,滚开。”
她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从包包翻手机,打算给陈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但是面前的男人还没有离去,他看见女人翻包的动作,似乎是猜到了她想做什么,突然一把将女人的包包抢走了。
郏向文一愣,眼底腾升起了怒火,喝道:“你干什么?把包包还给我!”
男人脸上带着嬉笑,他攥住了女人纤细白嫩的手腕,微微挑眉:“你喝醉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力道非常大。
郏向文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她一把甩开了男人的手,扶着吧台站起来,情绪激动:“别碰我,恶不恶心!”
男人脸色徒然一变,眸子变得有些阴鸷。
郏向文二话不说,上前要去抢回自己的包,却扑了个空,眼前的眩晕感强烈了起来,一直刺激着她的脑神经。
她一个不稳,直接被男人搂在了怀里。
男人紧紧掐着她的腰,眼底带着讥讽,阴阳怪气的笑道:“哎哟,都站不稳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郏向文还有一点儿意识,听见男人的话,心头一沉,开始在他怀里剧烈的挣扎。
“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谁准你碰我了不想死赶紧松开!”
“呦,性子还挺暴躁。”
酒吧内嘈嘈杂杂,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吧台内的调酒师也一样,一直顾着自己的事情,对这边发生的事情视若无睹。
郏向文眼前的视野越来越模糊了。
当她意识到自己中计的时候,已经晚了。
男人见郏向文终于昏过去之后,将她扛到了肩上,往酒吧后门离开了。
后门出去是一条乌漆墨黑的小巷。
陈思琪在这儿等了很久,她看到男人扛着女人出来了,站直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你要怎么处理我不管,别把人弄死了,还有,记得把我要的东西发给我。”
男人名叫郑森良,是一个成天骗吃骗喝的小混混。
他的手放在郏向文腰上揩油,柔软的腰肢撩得他心头痒痒。
他频频点头,嬉笑道:“知道了陈小姐,不过我的报酬……”
陈思琪看了他一眼,眼底没有什么波澜,绷唇:“急什么,事成之后自然会给你。”
她碾熄了烟之后,走过去看了一眼已经不省人事的郏向文。
她抬起了女人的下巴,看着她漂亮的脸蛋,唇畔扯出了一抹森然的弧度:“是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不单单是郏向文不信任陈思琪,同样的,陈思琪也一样不信任她。
这个女人居然敢找社会上的混混去恐吓威胁她,如果不是刚好被她撞见躲过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种情况,既然有过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
陈思琪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所以啊,一定得要弄点有价值的东西,才能让郏向文心甘情愿的帮她做事。
*
第二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亮光也从地平线缓缓升起。
细微的阳光穿过明净的窗户折射进了房间,空气之间都是还未散去的暧昧气息。
郏向文醒过来的时候,还没有睁开眼睛,先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她的脑袋像被人用锤子砸过一下特别疼,脑海里面也是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翻了个身,手却摸到了一具光裸的胸膛。
带着滚烫的温度。
顷刻一瞬,她的身体蓦地一僵,缓缓睁开了眼睛,在看到躺在自己身旁的陌生男人,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郏向文身上不着寸缕,男人亦是,身体的感觉和身上的痕迹都在提醒着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轰的一声,她的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脸上血色褪尽,如同刷了一层白粉,惨白无比。
郑森良被吵醒了。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床上呆若木鸡的女人。
饱食餍足,他的心情非常好,没有被吵醒的恼火,慢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他摸到床头柜上的烟盒,抽了一支烟叼在唇边,咔嚓一声,烟点燃了。
他眯眼看着一直没有动静的女人,缓缓的吐出烟圈,笑道:“真的是意外,没有想到你居然是第一次。”
男人说的话一下刺激到了郏向文,她蓦地回过头,眼睛猩红,恨意满满的瞪着男人恶心的嘴脸,呼吸变得十分急促:“谁让你给我下的药?”
女人没有先对他拳打脚踢发泄恨意,倒是有些预料之外。
郑森良弹了弹烟灰,装傻:“什么下药,昨晚明明就是你喝醉了,硬拉着我要我送你回去,我又不知道你家住哪儿,所以就把你送到了这里……”
“你给我闭嘴!”
郏向文失控的尖叫,她随手抓起了一个枕头,狠狠砸向男人,声音颤抖:“给我滚!立马给我滚!”
她的呼吸十分的急促,眼神森然,好像一头野兽,随时可能扑上去将男人撕碎。
郑森良对上她阴鸷的眼神,抽烟的动作微微一僵。
陈思琪交代给他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他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剩下的,就是等着收钱了。
想到这,郑森良的心情一下变得十分愉悦。
他碾熄烟,穿上衣服之后,也没有去管女人怎么样,大大咧咧离开了宾馆。
砰的一声门响。
郏向文跟发了疯一样,用手狠狠的砸着被褥,从嗓子里发出了尖锐的怒吼:“啊啊啊!”
刚刚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啪嗒啪嗒”的砸了下来。
她掀开被子,直接冲进了浴室。
她洗了一遍又一遍,雪白的肌肤都给搓红了,可是身上男人的气息却好像怎么也洗不掉,令人作呕。
郏向文在浴室待了足足有一个小时。
她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眼神呆滞涣散,没有丝毫的焦距。
适时,桌上的手机响了几下。
她拖着疲倦的身子缓缓走了过去,在看到发信人的号码时,眸子徒然变得猩红。
她紧紧的捏着手机,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呼吸,在看到短信的内容后,又一下变得急促了起来。
郏向文瞳仁剧缩,唇片颤抖了起来。
她深深的吸气,可是根本无法平息波动的情绪,捏着手机的手已经泛白。
下一秒,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号码和发短信的号码是同一个。
郏向文紧紧咬着下唇,唇片已经被她咬破了,渗出了血。
她微扬下巴,眼底蓄满了杀意,盯着手机半响,才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内,陈思琪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郏小姐,昨晚睡的好吗?”
郏向文蓦地收紧手,她面色惨白,声音一字一句咬牙从牙缝里蹦出来:“陈思琪,我要杀了你。”
陈思琪心里全部都是报复过后的快感,她脸上带着讥讽,继续嘲笑道:“郏小姐,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守身如玉这么多年,该不会还指望着以后能跟她在一起吧?”
“别继续犯傻了,除非许佳琪死了,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看你一眼,我这是在帮你尽早脱离苦海。”
女人说的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尖利锋锐的匕首扎在她的脑神经,一下一下刺激着她的情绪,挑衅她的忍耐程度。
郏向文眼眶一片通红,她强行忍住砸掉手机的冲动。
如果现在陈思琪就站在她的眼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撕碎咬烂,发泄心头的恨意。
她死死咬着破裂的下唇,丝毫没有闻到腥血刺鼻的味道,如同野兽一样在嗓子深处发出了低低的怒喝:“陈思琪,你他妈给我闭嘴!”
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差点震破了耳膜。
陈思琪默了两秒,似乎不畏惧,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怎么,恼羞成怒了?还是都被我说中了?”
郏向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手背青白,指甲全部陷进了掌心里面,她却好像已经失去了痛觉,浑然不知。
她扬起下巴,克制住胸腔内快要把自己燃烧的愤怒恨意,唇片颤抖,森然质问:“你想做什么?”
终于扯到了正题上,陈思琪眸色一沉,幽幽的笑了起来,语气十分的无辜:“郏小姐,我已经放下脾气和你好好说了,你不信任我就算了,还要找那些混混来恐吓伤害我,我如果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很危险?”
郏向文背脊蓦地一僵。
她不知道,陈思琪怎么会知道那些人是她找来的。
陈思琪见她沉默半天不语,继续慢慢悠悠的陈述:“所以你也不能怪别人,我会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你逼我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你威胁我,我会找人给你教训吗?”
“陈思琪,你现在算计我,就不怕以后栽在我手里,我让你生不如死吗!”
“我不在乎以后的事情。”
陈思琪没有受到她丝毫的威胁,不甚在意的提醒她:“我只在乎现在,只要能达到目的,以后要付出什么我都不在乎。”
女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
郏向文气得浑身发抖,语言颤抖的咒骂道:“疯子,你这个疯子!”
她想要掐断电话。
陈思琪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眸色凛冽,不紧不慢的叫住了她:“别忘了,你现在有把柄在我手里。”
话落,郏向文扬起的手臂蓦地僵在了半空。
她想起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呼吸徒然一滞。
她又重新把手机放回了耳畔,指尖颤抖,唇片苍白:“陈思琪,你敢!”
女人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形。
不用想也能知道她此时该有多么的愤怒。
陈思琪嗤的一笑:“我说了,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不敢的?”她停顿了几秒,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出声:“还是,你希望我把这些照片拿给你哥哥看,让他替我做事?”
“陈思琪!”
提起陈艺,郏向文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慌张。
她的声音有些失控,骂道:“你如果敢去威胁我哥,我就算是身败名裂,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陈思琪微微敛眉,唇角的笑意很快消失了,低声警告她:“既然你不想我去打扰陈总,那就好好听我的话,如果再被我发现你耍什么花样,我呢,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会让整个人S城的人都看到这些照片。”
郏向文蓦地捏紧了手机。
她现在就好像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只有任宰的份儿,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彻底的算计过,还落得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地步。
可是她现在有把柄在陈思琪这个疯女人的手里,根本就没有办法去违背她的意愿。
思及此,郏向文的脸色变得异常骇人。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眸子变得猩红:“陈思琪,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思琪默了一霎,缓缓的开口,声音有点儿冰冷:“我说了,我只想要许佳琪,把她带到我面前,这些照片我会全部删掉。”
郏向文面色十分难看,她强行忍了好一会儿,压下怒火,掀唇咬牙:“你最好给我说到做到。”
掐断电话之后,她直接把手机狠狠的砸向了墙壁。
宽大的屏幕一下变得支离破碎。
她痛苦的尖叫了一声,随后抱头蹲在了地上。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陈艺从老宅出门,走到了大门口停车的地方,手刚落在车门把上,从前面的灌木丛后面,缓缓走出来了一抹身影。
他听见窸窣的动静,抬眼看去,微微一怔。
下一秒,陈艺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出发离开了S城才对,不应该在这里。
他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如果让警方发现陈贺远私底下跟他有联系,肯定又会有不必要的麻烦了。
“上车。”
陈贺远依言坐进了副驾驶座。
逼仄的车厢内,陈艺烦躁的扯开衬衫领口的领带,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绷唇:“到底怎么回事?”
陈贺远戴着鸭舌帽,他摘下帽子之后,露出了沧桑倦疲的脸。
他的眼窝凹陷了进去,黝黑的眼睛里面隐隐可见细细的血丝。
他的视线笔直落在了陈艺的身上,梭巡着他的表情,缓缓开口说:“昨天火车站有警察。”
话落,陈艺顿了顿。
他对上男人意味不明的眸子,默了半响,忽的一笑:“你该不会以为,那些警察是我找去的吧?”
陈贺远嗤的一笑:“我有理由怀疑不是吗?”他停顿了下,清楚的提醒他事实:“只有你知道我要离开的行踪,还有火车站的事情也是你一手安排,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其他人。”
陈艺像是被气笑了。
他拿出烟盒,抽了一根烟叼在嘴边,点燃。
车窗降下了一半,有风和阳光从外面灌了进来,将车厢内的光线照的明亮了许多。
他缓缓的吐出烟圈,青白的烟雾一下朦胧了他的五官。
陈贺远见他半天都不出声,眸色沉了沉,低声开口:“小陈总,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
陈艺歪头去看他,眼底蓄满了嘲弄的笑意,反问道:“你既然已经不信任我,我还需要跟你解释什么?”
陈贺远一顿,以为他是在含糊推辞,眼底升起了薄怒,沉声道:“你别想糊弄过去,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敢背叛我?”
“那些警察是你找来的对不对?你就是想找我当替死鬼。”
“陈艺,我告诉你,我如果出了事,你也别想好过!”
陈艺把手伸到车窗外面弹了弹烟灰,耳边噪音不断,他舔了下腮帮,哑声警告他:“陈贺远,看清你现在的身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陈贺远对上他不悦的眼神,蓦地捏紧了拳头。
呼吸沉沉。
过了片刻,他平视前方,突兀的开口:“我昨天从火车站回来的时候,去了你的公司楼下。”
陈艺抽烟的动作一顿。
耳畔听见男人继续不紧不慢的说:“本来是打算去问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可是看到你急急忙忙出去了,就跟了上去,你应该没有发现吧?”
他说着,歪头去看驾驶座的男人,眼底带着挑衅。
陈艺面色微微沉了沉,他唇线紧绷,没有说话。
陈贺远笑了起来,他漫不经心的转着手里的帽子,莞尔道:“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燃尽的烟灰被风一吹掉在了男人修长的指间。
痛感传来,陈艺回过了神,最后吸了一口烟,吐出大片朦胧的烟圈,就给碾熄了。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膝盖,十分有节奏。
车厢内的气压明显降低了不少,男人的周身都萦绕着浓郁的戾气。
陈贺远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轻笑,自顾自的说:“你说,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待陈氏企业的总裁?”
陈艺偏头看向他,微动唇:“威胁我?”
他的眼神十分渗人。
陈贺远已经豁出去了,也没有任何顾忌了:小陈总,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出此下策。”
逼仄的车厢内沉寂了好一阵子。
陈艺敲着膝盖的手停了下来,方才缓缓的开口,问他:“想要什么?”
话落,陈贺远的眼底闪过了一抹精光,直接挑明的说:“七千万和一张离开S城的船票。”
陈艺默了半响,幽幽的笑了起来:“陈总,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陈贺远自然是不可能会退步,他意味不明的反问道:“比起你这个秘密,七千万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小陈总该不会是不愿意吧?”
“我怎么相信,七千万就能堵住你的嘴呢?”
陈艺眸色漆黑如同深渊,透着暗沉冰冷的光芒。
他的视线落在了陈贺远的脸上,微微挑眉:“万一陈总贪得无厌,得寸进尺,陈某岂不是要被你拿捏一辈子?”
陈贺远轻嗤一笑:“小陈总可能是没有看清如今的局势,现在你可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男人的语气狂妄至极,而且还是笃定了陈艺一定不会拒绝他。
陈艺勾唇,眼底闪着锐利的光芒,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猜的对,目前而言,他确实是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他舔了下薄薄的唇片,答应他:“好,钱和船票我会给你准备好,不过突然要这么大一笔钱,你也总得给我几天时间。”
陈贺远见他轻易的妥协了,满意的笑了起来,倒是也没有在时间上逼迫他。
他重新戴上了帽子,看了一眼驾驶座的男人,提醒他:“千万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我要是出了事,自然是有办法把你的秘密公布于众,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名誉重要,还是我这条已经不值钱的命重要。”
言罢,也没有去看男人什么脸色,直接开门下去了。
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了。
陈艺从始至终都一动不动的靠在座椅上,他微微仰着下巴,眼睛盯着前方男人离去的背影。
黑白分明的瞳仁渐渐变得有些暗沉。
他拿起搁在中控台上的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通了。
陈艺升上了车窗,不急不缓的开口:“遇到了点棘手的事情,替我解决一个人。”
“陈总您吩咐。”
“陈贺远,现在警方到处通缉的对象。”
陈艺停顿了下,叮嘱他:“不要让他落在了警方的手里,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干净。”
电话内的人似乎是顿了下,随后迟疑的询问:“陈总,现在外面都是盯着他的警察,要悄悄处理掉,可能有点麻烦。”
陈艺揉了揉眉骨,心情有些烦躁的开口:“随便伪装成畏罪自杀也好,被混混打死也好,反正给我在三天内处理掉。”
“好的我明白了,陈总。”
电话挂断了之后,陈艺从车内的暗格翻出了一个药瓶,倒了几粒白色药丸吞了进去。
他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
如果没有猜错,陈贺远去火车站的行踪,怕是吴哲晗那边泄露出去的。
既阻止了陈贺远的离开,还顺利的挑拨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让陈贺远误以为是他把行踪泄露给了警方。
好个一石二鸟。
他这次是走错了算盘,还让陈贺远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思及此,陈艺的眸色变得愈加的深沉,透着一望无际的黑暗。
……
吴氏集团。
孙芮闲散的靠在沙发上,她手里拿着一颗苹果,大口的咬了几口,咀嚼的时候故意发出了脆脆的轻响。
徐子轩推门进来看到她,挑眉:“诶,听说你把江志成给打了,你爷爷知道吗?”
孙芮轻嗤一笑:“我爷爷巴不得我能直接将他打残废。”
虽然爷爷平日里沉默寡言几乎不提起过往的事情,但她还是知道,父亲的死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如今案子也快拨开云雾见天日了,爷爷心里多年的疙瘩,也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搭话的间隙,吴哲晗开完会进来了。
她看到休息区沙发坐着的两人,脚下步子一顿,随后径自走向了办公桌。
孙芮的目光一直梭巡在她的身上,见她直接无视了自己,也不恼怒,慢慢悠悠的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陈贺远的下落?”
吴哲晗坐下后,瞥了她一眼:“你特意过来问这个问题?”
孙芮要笑不笑,挑眉:“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陈贺远的下落,为什么不告诉警方?你知不知道,知情不报情节严重的可是要坐牢的。”
吴哲晗扯唇:“要说知情不报,你应该比我还有过而不及吧。”
孙芮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后扬起了眉头。
徐子轩顿了下,错愕的看向对面的女人,反应过来,眨眼:“原来你也早就知道了陈贺远的下落,你好歹当过几年警务人员,知法犯法,岂不是罪加一等?”
孙芮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有点儿尴尬。
她确实是早就知道了陈贺远的下落,而且陈贺远去火车站打算偷偷离开的消息,也是她故意泄露给警方。
只是她没有想到,吴哲晗竟然早就知道了。
她看向吴哲晗,有些纳闷:“我隐藏的那么好,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哲晗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来,忍不住嘲弄她:“你是觉得你的手下都跟你一样懂得怎么反跟踪?”
她派去跟踪陈贺远的助理回来告诉她,还有另外一伙人在暗暗的跟踪陈贺远的行踪。
可能是因为新手的缘故,没有什么跟踪的经验,所以只要稍微深入调查一下,就能知道那伙人都是谁了。
孙芮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脸顿时跟吞了苍蝇一样难看,她忘记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在警局了,爷爷公司的人怎么可能跟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属下相提并论。
居然能被发现身份,真的是太没用了。
徐子轩嬉皮笑脸的安抚她:“别气,别气,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不出一年时间,一定可以带出侦查能力超高的精英为你所用。”
孙芮直接拿起靠枕砸了过去。
吴哲晗勾唇。
这时,办公室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然后一个女人推门而入。
这个女人就是吴哲晗的助理李宇琪,也就是她,发现了孙芮派出去跟踪陈贺远的两个手下。
孙芮看见李宇琪的时候,微微顿了下,随后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我就说吴氏集团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助理,原来是她。”
她对李宇琪有印象。
这个女人是退休特种兵,听说曾经在部队里面可是战功显赫,出类拔萃。
退役之后有很多上市公司的总裁富二代出钱让她做保镖,可是没有一个成功。
没有想到吴哲晗居然将她留在了身边。
李宇琪走到了吴哲晗的面前,将一个黄色纸袋放在了桌上,低声说:“陈贺远今天去见了陈艺。”
话落,孙芮和徐子轩同时一顿。
吴哲晗拆开了纸袋,里面几张照片掉了出来。
照片上是陈贺远和陈艺在陈家门口坐在车内对话的场景。
吴哲晗拿起照片,眸色晦暗。
这个节骨眼上,陈贺远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找上陈艺,怕是有问题了。
她垂眸,看了一眼散落的照片,不知看到了什么,眸色一顿。
徐子轩察觉到了她的一样,起身凑了过去:“怎么了,看到了什么?”
她顺着女人的目光看去,愣了下,随后把照片拿了起来,皱眉:“陈贺远去医院做什么?”
李宇琪说:“他在跟踪陈艺。”
孙芮一顿,重复了一遍:“谁?陈艺?”
吴哲晗的唇抿成了一条平直没有弧度的线。
昨天跟踪了陈艺去医院,今天就光明正大的跑去人家门口蹲人,要么是去谈条件,要么是抓到了陈艺的把柄。
不然陈贺远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现身在陈家大门。
不过能威胁陈艺的把柄,会是什么?
……
傍晚,许佳琪在家准备晚饭的时候,接到了郏向文打来的电话。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见面,加上平日里的关系还真的是一般,所以郏向文突然打电话来,让她下意识有些警惕。
电话挂断之后又响了一遍。
许佳琪思忖了两秒,放下手头的工作,这才接听了起来。
电话内,女人熟悉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传了过来:“我是郏向文。”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
许佳琪一顿,她虽然没有存女人的号码,但记性并不差。
她绷唇,开门见山的问道:“有事么?”
电话内沉默了好一霎,郏向文的声音才再一次响了起来:“我们见一面吧。”
她的话有些猝不及防。
许佳琪愣了下,无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面说吗?”
她说完这句话,就听见了玄关处传来开门的轻响。
她循着声源望了过去,直直撞上了女人柔和的目光。
电话内,郏向文的声音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冷声说道:“我想要跟你说的话电话里面说不清楚,还是出来见一面吧。”
许佳琪红唇抿紧,半响之后,出声:“我拒绝。”
吴哲晗正在换鞋,听见她说的话,微微顿了顿,随后抬眼看向她。
郏向文没有想到女人居然果断的拒绝了,怔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有些恼火:“许佳琪,你以为我是无聊才来找你吗,我是真的有话告诉你,你别不识好歹了。”
许佳琪抿紧红唇,丝毫不为所动:“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们之间没有需要见面的理由,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挂了。”
“等一下!”
郏向文急切的叫住了她:“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吗?”
许佳琪还没开口,耳畔已经听见女人又说:“是关于陈思琪和陈贺远的事情。”
她顿了顿。
吴哲晗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拿过了她的手机。
电话内,郏向文丝毫没有察觉到电话另一端已经换了个人接听,自顾自的说:“许佳琪,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来不来是你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后悔。”
“现在警方都找不到陈贺远的下落,你难道就不想为吴哲晗做点事情吗?”
“陈贺远害死了吴哲晗的妹妹,我现在这里有关于他们下落的消息,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是在骗你?”
“放心吧,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费在你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我只是也想为吴哲晗做点事情罢了……”
她话音未落,吴哲晗已经平缓的开口,打断了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另一端,郏向文听见女人的声音之后,整个人蓦地一怔,瞳仁微微缩了缩。
吴哲晗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女人,伸手顺了顺她脑袋上的呆毛,继续平静的说:“不过不必大费周章了,找陈贺远是警方的事情,这是我们的家事,我知道该怎么做,就不劳郏小姐费心了。”
郏向文许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了。
一时之间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听见电话另一端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她才晃过了神。
手机捏的紧紧。
她想起自己如今已经被人玷污,如果让吴哲晗知道了,也不知道女人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待她。
思及此,她阴郁的拿起桌上的红酒,大口大口的灌进肚子里面。
满满一杯很快见底了。
她重重摔下高脚杯,面色青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森然的冷意。
郑森良是吧。
郏向文微扬下巴,晶莹的高脚杯表面倒映出了她刻薄阴冷的面容以及凶狠的眼神。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自己身上还残留着郑森良的气息……令人作呕的气息。
她头皮刺刺的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紧起身冲进了浴室里面。
从白天到现在,郏向文一直把自己锁在家里,电话不接,也没有去医院上班,这段期间,她已经洗了十几个澡,身上都快要被搓掉几层皮了,可是仍旧觉得郑森良身上的气息一直萦绕在自己的鼻息。
让她跟魔怔了一样拼命的洗澡。
另一边,吴哲晗挂断了电话以后,把手机还给了许佳琪。
她夸了她一句:“拒绝的对。”
许佳琪笑了起来,半开玩笑道:“眼皮一直在跳,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她说完,迫不及待的转移了话题,跟她商量:“等拆线以后,我想回医院上班。”
距离医生叮嘱拆线的时间还有三四天左右。
吴哲晗沉默了几秒,撞上她清亮的眸子,勾唇:“可以。”
许佳琪原本还以为她会拒绝,不想她居然这么快松口了,心中一喜,直接上前亲了下她线条分明的唇角。
吴哲晗稳稳的搂住了投怀送抱的人。
她低头看着面前的女人,故作不悦的样子:“我这么好,你就亲一下?”
许佳琪本来就是一刻都闲不下来的主儿,这段时间无所事事已经快要发霉了,如果再这样荒废下去,她怕自己会长出蘑菇。
如今女人好不容易松了口,她担心女人随时会反悔,立马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胡乱亲了一通。
吴哲晗看见她眉眼弯弯高兴的模样,心情也跟着荡了起来。
她单手搂着她柔软的腰肢,绝美的脸上酝酿着浅浅柔和的笑意,她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许佳琪笑容一顿。
她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不禁竖起了耳朵,听她继续往下说。
吴哲晗提出了条件:“陈贺远落网以前,让两个保镖暗中保护你,你放心,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虽然被人跟着的感觉不好,但是吴哲晗这么做也是有道理。
她每天要去公司根本没有办法二十四小时都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万一陈贺远走投无路真的打上她的注意,拿她要挟吴哲晗,那她可就罪大了。
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给女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也没有多想,欣然的点头答应了她。
吴哲晗掐着她的脸,意外的挑了挑眉:“怎么这么听话?”
许佳琪的面颊被她掐成了肉嘟嘟一团,说话的时候有些口齿不清:“我一直很乖。”
吴哲晗撞上她略带嘚瑟的眼神,唇畔的笑意渐深,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俯身在她耳畔说:“很快,事情很快就可以全部解决了。”
女人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是许佳琪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她们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许佳琪抱紧她的窄瘦结实的腰,转移了话题,随口问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的对话模式特别像小孩子。”
特别简单幼稚,却特别温馨。
吴哲晗微微一愣,随后眉眼舒展开了。
她摸着她的脑袋,唇畔酝酿的笑意一圈一圈荡开了。
可不是吗,她一直都把她当小孩宠着惯着疼爱着在,只是她发现的比较晚而已。
——
假装暧昧
#现代背景有私设
#第一人称预警,全文1w+
Chapter 1
泰戈尔说过,缘分是一场遥远的约定,总在你不经意间悄然而至。
但此刻我觉得我不是很能理解缘分这种玄妙的东西,因为它悄然而至得实在是太不经意了亿点。
——我对面坐着前段时间一起登上过快乐星球一夜游的前合作对象,她人正端庄贤淑地把一杯白开水喝出扎啤的气势。
我下意识想跟她打招呼,但理智告诉我这气氛不适合轻描淡写地说你好,我又憋了回去。
看起来双方老板很满意这次合作,眼瞅着就要谈下后续,而两位作为进行合作的工具人本人看起来就不是那么自在了。
说起来...
#现代背景有私设
#第一人称预警,全文1w+
Chapter 1
泰戈尔说过,缘分是一场遥远的约定,总在你不经意间悄然而至。
但此刻我觉得我不是很能理解缘分这种玄妙的东西,因为它悄然而至得实在是太不经意了亿点。
——我对面坐着前段时间一起登上过快乐星球一夜游的前合作对象,她人正端庄贤淑地把一杯白开水喝出扎啤的气势。
我下意识想跟她打招呼,但理智告诉我这气氛不适合轻描淡写地说你好,我又憋了回去。
看起来双方老板很满意这次合作,眼瞅着就要谈下后续,而两位作为进行合作的工具人本人看起来就不是那么自在了。
说起来那天完全是个意外,真的是传统意义上的意外。
简单来说就是庆功宴我喝大了,然后左脚拌右脚把送我回房间的张楠扑在地上,俩手非常巧妙地按在她胸前,她低头看了两秒,问我:“你什么意思。”
我脑子一抽想起来之前在哪看过的梗,于是抬起自己的手,翻过来翻过去,说:“你看,这是奶盖不?”
张楠不明所以:“不......不是吧。”
我把手原路放回去:“现在呢?”
“......”
再然后我们就这样那样了。
上述那些我都没有记忆,是后来张楠告诉我的,感谢她在我神经质的时候没有打我,她打人很疼。
她还说没想到我看起来挺单纯一小孩,骚话说起来是真的骚。
我心说你没想到的多了去了,比如我说自己醉了让你帮忙送上楼进房间之前我都还是清醒的。
再说回来,我们四个人不亲不疏地坐在一桌上吃饭,场面好像过年回家我连脸都认不全的七大姑八大姨在嘘寒问暖。于老师和我老板聊得欢天喜地,仿佛马上就要促成一桩婚事,聘礼和嫁妆就是桌上的一纸合同。
老板欺负我一十八线小演员不了解炒作流程是吗?
没人告诉我俩姑娘宣传期得跟情侣似的营业啊。
张楠还笑,这人怎么笑得出来?
你会对着一不小心do了的人乐呵吗?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看得人心里直打突突那种?
她笑得很好看,笑得我很没底。
张楠本来今天在微信上说有话跟我讲的,我默认她是要跟我说清楚那一晚是意外,都是成年人了别放心上。也是,酒后乱那啥的情节十年前偶像剧里都显得俗套,解决方案除了放下就是放下,还能有什么其他路子么?
结果一到这儿被俩老板一打岔她什么也没跟我说。
要不是看到张楠她眼睛里也有点儿惊讶和抵触,明白了她也不是表面上那么若无其事,我都要以为那天我是不是根本没碰她,其实是我年纪到了做了个春天的梦。
还好我碰她了,不是我是说,还好她有反应。
我和张楠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几秒钟,在两位老板殷切期盼的目光之下,没有一个人低头,好像都是刚烈不为斗米折腰的巾帼英雄。
我老板咳嗽一声。
OK,收到。
我迅速站起来,拉住张楠的手:“张老师你好,好久不见,想我了没?”说完还没忘细品一下张楠柔柔软软好像没长骨头一样的手。
张楠客气地呵呵两声,不是那种嘲讽的,是很正常的呵呵,回握住了我的手,“孙老师好久不见。”
虽然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们俩上次见面,也就是那一夜,才刚过不到十天,但是这句孙老师属实让我诚惶诚恐。
孙老师本人差点当场跪下。我冲她挤眉弄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张老师?在场诸位就我辈分最小,一句孙老师差点把我一半寿给折进去。
初出茅庐的小演员,我,孙伊涵,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的时候就只能低头狂吃海喝。第三块春卷下肚时我已经能想象到经纪人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黑脸的样子了,但是没办法我不吃可能活不过今晚,因为我实在没有自如应对这种场面的本事。
刚捏起一只盐水鸡的腿,还没张嘴就看见于老师相女婿一般的目光,热烈得宛如要将我当场焚烧,骨灰都得嵌进他们欢娱家灯牌里。
他说要求我们就当成情侣营业,除了当着镜头打啵睡觉之外,多亲密都行。我心说我俩别的还真什么亲密都没有,但是却打过啵睡过觉了,奇了怪了。当然我也非常明白,这话要是说出来估计今晚我们四个人至少有一半别想竖着走出这里。
我不想让张楠跟我假装亲密,浑身上下的抗拒气息还没来得及散发出来,张楠就按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好软还有点凉,让人特别想捂进手心里暖一暖。
被她一打岔我完完全全听漏了于老师说出来的所有前言,只来得及听清楚最后一句,“要是效果好双镜二季三季都能安排上。”
我立马就同意了,这是为了我们小镜义不容辞,才不是能跟某人三搭四搭五搭搭,一起跳个小伦巴。
我笑着拿过来合同看了看,对张楠说:“我们都是专业的演员,工作需要嘛肯定好好配合,对吧张老师?”
张楠没看我,但也笑着点了点头。我们一起签了合同,这份合同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一份承诺书,就是让我们安安分分也不要太安分地炒一下cp。
我回家就指天誓日地跟经纪人张先生表示我和张楠绝对人前甜甜蜜蜜,人后如胶似漆,啊不是,人后规规矩矩。
他语气淡然地表示不信然后让我加了一组燃脂运动。
我气若游丝地蹬腿卷腹,把今晚桌子上的每一道菜都骂了一遍,毕竟我现在这个鬼样子,它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张先生走了没几分钟我的房间就又被敲响了,我以为他是有什么落下了颠颠跑去开门,结果在看到门外站着拎着行李箱的张楠时一个没控制住甩上了门。
怎么回事啊?啊?
你们欢娱行动力也太强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距离我们签下那份营业合约还不到三个小时吧?怎么就把未来欢娱小公举打包给我送过来了呢?
我还没准备好!
甩上门后,我开始审视自己刚才给张楠留下的是怎样一个糟糕的形象。头发凌乱到带着刚刚运动完的汗水,浑身上下都是黏答答的,一丝一毫作为女艺人的精致都没有。
“孙伊涵你完了你敢冲我摔门噢?”
大概是怕扰民,毕竟这栋楼只有这一间是我家的,张楠敲门的声音不疾不徐,但搭配着她说出来的话却像在宣告死亡倒计时。
倘若我真的很有骨气的话就应该在这一刻非常坚定地不开门,可惜在张楠面前我没有那种东西。
我不理解。
为什么她能完全不尴尬,好像那一晚根本不存在一样,我们就是二搭之后非常相熟的一对好朋友。她进门就把箱子撂在门口,一个飞扑奔向我的沙发。
那一瞬间沙发发出的悲鸣让我觉得它下一秒就会断掉,不过就张楠的体重而言大概三个她扑过去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于老师把你扫地出门了?”
我也顾不得此刻自己的造型有多邋遢了,推着她的箱子丢进衣帽间,站在沙发前面看着没骨头似的人窝在我家不到一米六的沙发上。
她身高腿长,蜷缩在沙发上看起来好憋屈,我拉拉她,“你累了就去床上休息,别把我沙发憋坏了。”
回应我的是一个扑面而来的抱枕。
我搂着抱枕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张楠坐起来晃了晃肩膀,看起来特别像撒娇。
她说:“于老师让我找你培养一下感情。”
估计是回家就被于老师勒令收拾东西过来了,她脸上的淡妆还没有卸,桃色的眼尾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某些时刻,这么一想不得了,我理智差点脱缰狂奔出去八百里。
培!今天种苗明天发芽结果她就跟我有感情的那种培对吧?
我低头勾了勾自己的小拇指,说行啊,楠楠你想怎么培养感情。
我话还没说完张楠就扑了过来,跟刚才扑沙发一个姿势,以至于我倒在大床上的时候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借着沙发练手,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不是我自恋,她从进门就一直盯着我,就跟看奥尔良鸡腿一个眼神,你说她不馋么?
我们洗了个澡,然后又旧戏重演,旧觉重睡。可能有第一次做铺垫,我们并没有想象中羞涩,一切都显得那样顺理成章。
Chapter 2
“那一秒我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她更干净纯洁的存在了,甚至不敢对她产生一点旖念。”
什么是快乐星球?
对于这一刻的我而言就是成年人你推我搡,我睡你躺的这张床。
可能快乐星球太快乐了,我回来的时候忘记带脑子。早上睁开眼看到躺在我旁边的张楠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居然是伸手去试她的鼻息。
好家伙,居然有气!
正好这时候张楠迷迷糊糊睁开眼,大概也被我的举动触到了笑点,她眼睛瞬间弯成两个月牙,带着小鼻音笑着踹我小腿上,说孙伊涵你有毛病吧。我任由她踹,嘴上还絮叨着我没毛病啊。
这种梦做多了可不就养成确认真假的习惯了么。
我在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想来想去这事不能细说,总之懂得都懂。
张楠总是很擅长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认知。
——比如此刻,我们都洗漱完毕准备换衣服,她一声不吭当着我的面脱掉了浴袍,半遮半掩的本就令人难以平静,她还要弯下腰去捡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腰带。
白皙又纤细的腰背在我眼前晃动,跟电影里氛围渲染得恰到好处的慢镜头特写一样,看得人呼吸都放缓。
那一秒我差点默念清心咒让自己心无杂念,——要不是我不会背的话。
紧接着我又看到雪白之上的点点红梅,下意识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好像昨夜奇妙的触感延伸到现在。真出息啊孙伊涵,你竟然还敢这样上嘴,这要说出去于老师肯定得连夜来我家要彩礼。
……大概要赔偿的可能性更大。
“孙伊涵,我饿了~”
要不怎么说张楠动作快呢,我还没看够她就把衣服穿好了,离开卧室之前还不忘留个小脑袋在门边,黏黏糊糊地撒娇,“想吃简餐。”
行呗。小馋猫这么撒娇,就算她想吃我我都得把自己洗洗干净双手奉上,更何况她只是想吃个早餐。
女艺人的职业素养,我们不可能一大早就整个几百上千大卡进肚子里,都是一些低卡粗粮。其实我挺想吃她做的菜的,但是她好像不太会,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她下厨,有机会哄她做做看。
早餐上桌,张楠也正好收拾完,穿得我的衣服,意料之中地合身。她素着一张脸,刚才在洗手间拍拍打打那阵子估计只做了护理,顶着为了之前拍戏而剃掉了半截的眉毛吃东西,脸颊鼓起来,慢慢咀嚼的样子很像小仓鼠。
只剩半截眉毛的素颜小仓鼠,这种形象我也会觉得可爱。
疯了全都疯了。
Chapter 3
“所有人都把这句我爱你当玩笑,只有我当成了表白。”
早饭后我给张楠放了杯酸奶,等她晨练之后喝,我就抱着平板回复张先生的工作安排。
他说过两天要拍双镜的双人宣传杂志,我知道我们要开演了,演腻腻歪歪但绝不亲嘴的小情侣,这个我相信我和张楠都很在行。
回完消息一抬头,就看见她坐在我的瑜伽球上,慢条斯理地撕下酸奶盖,粉嫩的舌尖从盖子上蹭下一块奶白,然后卷进嘴里吧唧两下。
原来美女喝酸奶也是会舔酸奶盖的。
就在我为了自己和张楠有点点相似之处而感到沾沾自喜的时候,张先生的微信把我锤进现实,他说他到了,就在楼下。
我慌忙把张楠往洗手间塞,并且边推边巡视确认家里能伤人的利器全部收起来了。我不确定张先生看到我和张楠这副明显就是翻过云覆过雨的样子会不会当场裂开然后把我大卸八块。毕竟签我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了不能随便乱搞男女关系,公司公关部和法务部都很忙的,没空管我这种小糊咖的绯闻。
——虽然我们是女女关系,但是真要说起来好像比男女关系更是重量级。
张楠端着半杯酸奶表情懵懂地被推进洗手间,她一路上强调端着进去一圈这杯酸奶就废了不能喝了,看着她对于即将降临的危险毫无所觉的样子我觉得她可真天真(?),我顾不上跟她多解释就说不能喝你就先端着,我一会儿给你取新的。
相较于对着马桶喝酸奶,还是张先生在我家看到穿着浴袍的张楠更加刺激。
——但五分钟之后我觉得受到刺激的人是我。
张先生站在门口,西装笔挺得宛如要去参加什么高级晚会,他看了看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牌子货手表,问道:“楠楠呢?”
我笑容一僵,非常自然地打马虎眼:“啊哈哈哈,什么楠楠?”
张先生向我投以关怀傻子的眼神。
我怀疑我出现了幻觉,他为什么知道楠楠在我家?
不是,敢情张楠昨晚在我家是所有人都知道是吗?
合着你们凑对儿都不管被凑的是什么关系就直接怼在一起,还是觉着我和张楠俩女的不会发生什么?拜托咱们双镜什么题材不知道啊?俩女的不仅能发生点什么,而且能发生好几次什么!
但是我不敢质问,只转身把卫生间门打开拉出一个大楠楠给他看,“喏,楠楠。”
张楠还端着那半杯酸奶,看起来确实一口没喝,她乖巧地笑了:“张哥来啦,我们一会儿收拾好就下去,您等会儿哈。”
张先生点点头,对我说今天会跟楠楠一起去一个采访,录播的,大概会在双镜上了之后放出来,一会儿路上让我俩对一对台本。我跟着点头,然后送他离开,迅速回来翻找衣柜。
前职业让我的衣柜里有很多潮流的衣服,但是看起来没几件适合日常穿的,太潮的衣服很多人还是欣赏不动,挑了半天只挑出来一件长风衣和毛衣内搭,我心想就这样吧反正到了现场可能还要换那边要求的衣服,于是胡乱一套,冲到梳妆台前面迅速撸了个十分钟的淡妆,这就算打扮完了。
张楠比我还快,可能是她入圈比我早一点,对付这种情况比较有经验。
见我出来,她也正好把化妆品放回原位,扭头问我好看吗?
我搓了搓手指头,忍住了把她口红亲花的莽撞念头,说好看。
“哪里好看啦?”张楠靠过来,跟电视剧里的妲己一样一样的。即便我不是纣王,也要为她沉沦。
我大脑短路了一样找不到形容词,但我又想实实在在地夸她好看,于是我说:“哪里都......挺好看的。”
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她什么笑点,她颤得宛如触电,说我在讲废话文学。
我自个儿一回味发现确实,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
看到台本上的问题我就笑了,这就是营业cp的待遇么?问的问题都是暧昧而又不失礼节的,而我们炒cp的任务呢,就是把这些暧昧渲染得再暧昧一点。
“接下来还有什么期待?”张楠念出了其中一个问题,“期待和孙伊涵再搭一次吧,但我们俩要换一换,感觉会有新火花。”
“你就这么说出来了啊?是不是太直白了?”我惊讶极了,暧昧哎,怎么就直接想和我再搭,整得我有点小害羞。
张楠白我一眼,“这是很有余地的回答好么?已经很含蓄了,真要直白我就说要演一个我爱你的剧本了。”
那一瞬间我差点从座位上窜起来,做贼心虚似地将车里的工作人员看了一圈,发现激动的人只有我一个,然后迟钝地反应过来,张楠太坦然了。
于是所有人都把这句我爱你当玩笑,只有我当成了表白。
要不怎么说我们都是优秀的演员呢,多么擅长假装暧昧。
我又缩回座椅里,顺着话题贼兮兮地说:“挺好,我也想再搭,最好我演她妈妈,有挑战性。”
我岂止工作上想搭,我生活里也想搭,搭一辈子!
张楠把台本一拍,笑着说:“孙伊涵你正经一点,你要捧哏就说演姐妹不行吗?”
气氛轻松得没有一个人察觉出不对,我就也跟着她笑,说:“行啊,我是姐你是妹。”
她又来挠我痒痒,我躲都没地儿躲,笑得眼泪汪汪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过过嘴瘾,这不营业嘛,目的就是昭告全世界严微和许幼怡(我和张楠)很登对。
Chapter 4
“很遗憾我就是个意志力巨薄弱的人,具体表现为面对张楠的一切不合理行为。”
一整个宣传期我都感觉自己走在云端,飘飘然又好像摇摇欲坠的,除了必须的单人活动,我几乎和张楠一直住在一起,当然对外不可能说同居这回事,只是碰巧拍视频的那一天在同一个房间罢了。
我想过宣传期会力度会很大,但没想到字母站真的这么敢,居然让我们念同人文,就以我个人经验来看哈,这种东西念出来了是能过审的吗?
幸好主办方还是有些求生欲的,选了不那么那个的片段给念,张楠不念让我念也就算了,她居然还问我脖子上的伤痕是什么?当着镜头我能怎么回答?我只好凑近她耳朵,说就前几天我在你脖子上嘬的伤痕。
前几天我们刚拍了一组图,晚上回酒店两间房就有一间没用上。
镜头在这里镇着场子,张楠摆出了一个略显惊讶与羞涩的表情靠在我肩上,我半边身子都是麻的。要搁平常她肯定得给我一巴掌然后说我口无遮拦,我得贱兮兮地说嘴上有遮拦还怎么亲你,她再一脸嫌弃地来捂我嘴,最后我们会抱在一起打滚。
但现在只能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一起故作矜持。
下了工我就立马掏出手机碎碎念,张楠换完衣服过来跟我说老板还是给订了同一家酒店,一会儿一起回去。我寻思行吧,除了出点儿力之外也就是多费个房钱。谁知道张楠冲于老师摆摆手,说于老师退一间吧我俩住一块儿,省个房间钱。我被她的直接震惊得手机都忘了熄屏,我靠楠姐你打算跟你老板出柜吗?
于老师正掏手机,闻言直接取消一间房:“行,还是老样子,大床房。”
他看起来完全不惊讶,这大概就是圈内人士的司空见惯吧,还是说他把闺女送来跟我炒cp的时候就预见到这一天了?
沉浸在自己疯狂脑补中的我忽然想起来一点,都说越是坦荡越是没什么。张楠好坦荡,坦荡得就算我现在昭告天下我们俩是一对都没人信。
意识到这些的那一秒,我好想给她订一下地球彼端的酒店,以此来显示我们已经避嫌到了这种地步,我有多么的心怀不轨。
张楠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我们住一起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她先洗的,已经是不需要说的习惯了。刚洗完澡的她脸颊都是粉嘟嘟的,像个水灵灵的桃子,意志力不坚强的人绝对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很遗憾我就是个意志力巨薄弱的人,具体表现为面对张楠的一切不合理行为。
可惜张楠好像不知道她对我的诱惑力有多惊人,居然在接吻时要求我停下。她问我七夕有空吗,我说有,她说那我直播邀请你你要来哦,我立马点头。
这谁不点头谁傻子,七夕哎,这种时候跟我一起过她绝对是对我有意思,当然前面那句话是我瞎编的你们看看就行了别出去乱说,孩子要脸。
事实证明就是我瞎编的,因为张楠下一句就是,我老板说要撒糖,撒好多糖。
……行吧,你就撒吧你。
Chapter 5
“粉丝都在光明正大地给她刷玫瑰花,我只能拿着备用机用小号隐姓埋名奉上爱意。”
“你不懂也没关系,我悄悄喜欢你。”
七夕那天我卡了很久才卡进直播间里面去,老实说我没火过,不知道原来人气高的直播间是这样式的,我看着飞速运转的公屏呆滞了好几秒钟,才来得及解释为什么迟到了。她就在镜头那边哼哼唧唧,很容易让人体温飙升,我清清嗓子转移话题。
微信备注是什么,我不说,说了不能播。但是看到她失落的样子我就立马改成楠楠宝贝,然后截图给她看,并且保证以后都是这个备注死也不改了。
粉丝又cue我读泰戈尔,张楠立马化身许幼怡直接给我甩了好几首过来,我挑挑拣拣,选了一首不那么含蓄但也不那么直白的读,后来看回放我才知道原来这段儿她一直盯着我看,那双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让我一度怀疑我的感知没有错,她或许真的对我有点意思。
好后悔当时只顾着看手机了没抬头,不然我也不会通过视频回放来接收延迟的温柔。
女通讯录最忌讳自我感觉良好,对别的事情我都可以有社交牛逼症般的自信,但对张楠我没有,我就是条卑微小狗。
她有前男友,但没有前女友,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能耐能把她掰弯,万一一起睡觉什么的只是成年人的消遣呢?暧昧时期自我攻略绝对是大忌。
那天还有一件好气的事情,就是送礼物,粉丝都在光明正大地给她刷玫瑰花,我只能拿着备用机用小号隐姓埋名奉上爱意。想想就好气,只好借着营业的名头把醋坛子甩在屏幕上给全世界看,没错我就是嫉妒你们能给她玫瑰花。
而我只能送她象征暗恋的雏菊。
她收到雏菊手链也没什么表示,就哇地一下弯起眼睛,和她吃到我买来的炸鸡一个表情,然后抱着我胳膊蹦蹦跳跳说她好喜欢。我手臂贴着她柔软的身躯,晕头转向还不忘记开玩笑说那你喜欢也不亲我一口,下一秒她的唇就落在了我的脸颊。
好吧好吧,虽然亲的不是我想要的地方,但有总比没有强。
炸鸡和雏菊应该是有区别的吧,就像脸颊和嘴巴。
她好像不懂雏菊的花语,因为她看我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总是温柔得能掐出水来,这谁能不误会?
你不懂也没关系,我悄悄喜欢你。
很多时候张楠总给我错觉,就好比粉丝让我撒娇而她跟我一起达咩,转头下播就让我补给她一个撒娇么么哒,我故作嫌弃说你好恶趣味。她坦荡承认,并且发过来软乎乎的语音条:“对啊,不行嘛?”
我当下就一口气么么哒二十秒给她发过去。
刚才直播的时候她就这样,她的所有小情绪真的让人无法拒绝,或者说舍不得更合适。她给我点的外卖到了,我要下播,一抬头看到她瘪着嘴巴的样子,我恨不得直接在直播间安营扎寨住下来。
但时间到了,我得走了。
她给我点的外卖有多少大卡我不清楚,但我一口也没分给助理全吃下肚了。
但愿张先生明天不要看到我的体重秤。
Chapter 6
“我过不去的哪是身体,是张楠。”
要么说我们俩直播的时候老是同步念评论呢,好稀饭真的对自己的发言没有清晰认知,能有几条能读出来的你们不清楚吗?
一天天的穿条裤子吧!
写文也是,尺度之大动作难度之高,你们想一想张楠那个舞蹈功底,再考虑一下文里的动作她能不能做到,结合实际来写,这样正主,不是,好稀饭们看起来才会得到充分的知识补充。
而不是我在试图按着某篇文里的动作摆弄张楠的时候,她红着眼睛给我一脚说她韧带好痛。
体验极差,晓得伐?
——
去迪士尼那天其实我们俩是一起去的,但是她说为了营业严微微的宠妻人设,要我先到,于是后来的vlog里面开头就只有我一个人,路上不小心拍到在我身边的张楠的镜头后来都被她勒令剪掉了。
看吧她真的很敬业,营业这件事已经被她刻进了DNA里。
在此之前,我设想过玩旋转木马的所有情景都是和对象一起的,今天勉强算是实现了,暗恋对象也是对象嘛,而且营业期间,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讲一些骚话,关键张楠还都接得住就很神奇。
我说我想买芋泥波波奶茶,不要芋不要啵啵不要奶茶,她嫌弃地“咦惹”一声,说那不就剩你了吗,孙伊涵你不要突然土味,正常点我害怕。
我们买了棉花糖和甜筒等一系列情侣必吃小吃,在镜头前各吃各的,转头就吃混合口味,助理看得眼花缭乱但是又不敢提醒。
想想营业也挺好的,我可以有借口说一切想说的话,做一切想做的事,反正最后都会被归为:侄女营业力度好大,她们太真了!
其实那天我胃口一般,张楠说吃不完又不舍得丢掉的东西被我统统吃下肚,冷的热的甜的酸的混在一起,以至于没撑到傍晚我就难受得要死,捂着肚子问助理要热水喝。
可能是我脸色实在太差,张楠担心得把剩下的项目都撂下了,冷静地吩咐助理去取车,然后我们就离开了迪士尼,想想有点遗憾,第一次和喜欢的人去迪士尼,结果玩一半就走了。
路上张楠都在给我擦汗,因为胃疼我终于没有力气哄她开心,她的情绪就显而易见地低落下去,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咪,我就算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逗她高兴。我说没事儿,我这多喝热水就好了,你看,活蹦乱跳的。她一边帮我揉着肚子一边念叨我胃不好就不要吃那些凉的了,干嘛跟身体过不去。我笑着任她的手在我腹部作乱,全然忘却了难受。
那时候,我脑子里空荡荡,又仿佛很清楚地意识到:
我过不去的哪是身体,是张楠。
Chapter 7
“可惜我们都不是疯子,都有明天后天大后天要过。”
我把助理赶回了家,说自己真没事休息一下肯定能好,张楠就留在车上陪我缓下来。我们并肩坐在后座,靠在她肩膀上好舒服。有只手一下一下顺着我的头发,在担心她把我头发摸油的同时又好喜欢她对我这么温柔,就好像她真的很喜欢我。
不适感淡下去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但我完全没在困的,我拉着车门把手问她要不要兜风,我顺便送她回酒店,她说要,于是我们换到前座。摩托车短时间我是学不会了,演严微那几个镜头都是临时学的,没证,真要骑起来根本没法上路。
像之前在片场她带我出去一样,我也载着她在回家路上走,只是比之前更沉默,更不期待终点。
路过一座公园,这个点根本没什么人,我们决定下去走走,消消食,虽然我已经完全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
营业期快要结束了,人气也上来了,我们都接到了不少的新机会,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这场梦之旅即将抵达终点,残酷的现实可能要持续到双镜第二季我才能有机会喘一口气。
我不知道之后张楠还会不会有机会来我这里,我还能不能再听到她对着全世界宣告她是我的老婆,我还可不可以理直气壮地跟她发二十秒的么么哒。
身体虚弱的时候精神就跟着变得脆弱,难过与失落忽然就一股脑扑面而来。走在步道上,看着不远处的人工湖,我生出一种和张楠一起走上桥的冲动,然后问她你说这湖够不够深?要不跳下去,我先你后,不用去想明天世人会如何编排你我的关系。
可惜我们都不是疯子,都有明天后天大后天要过。
“去那边待会儿吧。”
顺着张楠抬手一指方向看去,顿时感慨她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动动手指她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直接走上景观桥,湖水果然不深,感觉也就埋到大腿。和张楠肩并肩靠在栏杆上,几分钟前的幻想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实现了。
虽然只实现了一半,但还是好不真实。
远处灯火忽明忽暗,视野渐渐模糊。我深吸一口气,别过脸去。
好吧,我太多愁善感,以至于在此刻这样气氛融洽的时刻,总想着即将到来的分别。
转回头发现张楠视线落正与我对上,她不会看出我眼睛红吧。不想留下什么爱哭的糟糕印象,于是不着四六地解释:“那什么,我迎风泪,风一吹就这样。”
我在说什么狗屁借口。为什么这里没有风,还是它为了拆穿我才只有今天晚上没有风。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很遗憾,胆小鬼永远不敢说喜欢,而我觉得这样的结局配不上那样好的张楠。或许我早就应该明明白白讲喜欢,哪怕被拒绝,我们的故事也会显得轰轰烈烈。
可我总觉得,她不会拒绝我,也不会回应我,我的喜欢没有落脚点的话,我想我会很惶恐。
来不及分辨沉默的张楠眼睛里的情绪,她就伸出手,率先拉着我回到车上,把我塞进副驾并扣上安全带,然后一路疾驰回酒店。
我被她带着飞奔上楼,打开门,她从玄关开始吻我,几乎不给我喘息机会,她是不是在公园就有这种念头了,碍于身份才一直忍到进门之后才亲我。
我抱着张楠,指腹抚过她脊椎骨的高耸,碾过她腰窝的微陷,和盘托出的欲望被堵在喉咙里。
没人知道,我找张楠聊天的时间里,有一大半时间都在看她的笑脸。
也没人知道,粉丝眼里可以打满分的同步率,都是我的处心积虑。
我们看起来近乎完美的暧昧营业,没有一处不藏着我的私心。
张楠你个狗,天天对着镜头营业骚操作不断,私下里一句疑似动心的话都不讲,生怕我多想一丁点,让我连做梦都没得做。
不过就算前一天晚上在张楠下面再怎么哭哭啼啼也是过去,第二天我们就继续对着镜头姐俩好,我又开始没出息地沉迷起了营业期的快乐。那些有的没的糟糕的心情都先往后稍一稍,现在我就是张楠老婆,官方盖戳那种!
Chapter 8
“一直以来她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拒绝我,我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
营业期彻底结束那天我们在酒店里收拾衣服,我们所有明面上的交集就此暂停,下一次展露人前的时间尚且未知。我看着张楠条理清晰地将我们日常用的东西分开,各自放做一处,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曾经不分你我地缠在一起,时间到了就得分道扬镳,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
正常情况下到了这时候就是该桥归桥,路归路,或许有点情趣的营业对象还会继续制造一次盛大的暧昧,然后体面分别。
可是我忽然委屈到不行,凭什么我浑身上下都被张楠两个字侵占,而张楠却能干净利落地抽身。好像这么久的纠缠只是我一个人的狂欢,她永远站在理智的彼岸,看着我迷失,却不知道教我如何清醒。
我好气,就算要结束也要再来一次,不体面就不体面吧,体面又不能当饭吃。
于是我一把拉住张楠的手腕把她按在床上,一直以来她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拒绝我,我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然而就在我俯身想要吻她的时候,她柔弱无骨的手杵在我胸口,仿佛两柄利剑,被她触碰的皮肉几乎立马要破开两个血肉模糊的洞,痛得我视线模糊。
张楠摸着我的眼睛,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她还笑。
我闭上眼,听到她说:“营业期结束了,孙伊涵。”
我知道啊,但是你能不能糊涂一点不要在这个时候提醒我?
“下面我说的话你要听完,别的事先放一放。”张楠说。
我不理解,怎么她就这么冷静,完全不留恋一个叫孙伊涵的臭屁小孩吗?
她抹掉我的泪,声音好温柔:“那么多人希望我们是一对,你怎么看?”
我抽噎两下,我还能怎么看,气氛都到这了:“我......我用眼睛看?”
她笑了,她的笑点总是很奇怪,但我又有点欣慰,你看,我还是有点用处的,长在她笑点上可以逗她开心。所以干嘛要分开,就这样继续暧昧不好吗?
“要不要换个身份跟我在一起?”
我有点懵,但是嘴巴比脑子快,瞬间就甩开脑子八条街,“难不成你要做我妈?你不要太过分啊张楠!”
“神经病啊我在跟你告白哎!”
张楠狠狠踹了我一脚,小腿有点疼,但我有点清醒了。
她她她,
她说什么?!
她说她要跟我在一起?是我理解的在一起吗?!
“是......长期稳定一起睡觉的那种在一起吗?”
我小心翼翼,觉得周围都是梦幻泡影,下一秒可能我就要醒了,然后身边没有张楠也没有镜头,只有被留下来的我和我的化妆品。
张楠大概是忍受不了我这种蠢笨了,她用一个吻来作答,并且轻轻咬了我一口,让我感受得到痛的同时又不至于受伤,然后脸色通红地把脸埋进我的肩膀。
我一瞬间差点笑出声,想说都那什么这么多次了还要脸红,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好像不适合说这种屁话,于是我用行动证明了我很行,孙伊涵很行。
后记.
追到喜欢的人这件事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实感,乃至于我经常跟张楠确定这件事。
“楠楠~”
“干嘛?”
“你是谁呀?”
“张楠啊。”
“张楠是谁呀?”
“你老婆!你烦不烦呀!”
对,张楠是我老婆。我老婆很美,我老婆很甜。
就是她不愿意让说出口的喜欢掺上营业的水分而生生憋了那么久这件事,着实算得上一种甜蜜的悲伤。
END.
PS:楠视角已更,在下一篇。
所以,和营业对象HE了 01
·伪前世今生梗
·伪现实向
·包含一些整活内容,不要骂我
01
我老板常跟我说,要想红,必须不要脸。
当然,这是我自己揣摩出的意思。于老师整天小嘴叭叭,爱在微博上发表一些暴论,私底下说话还是挺有分寸,讲究点到为止。收官的这天晚上,他在微信上敲我。我点开来一看,好家伙,一个152.3MB的文件。我忍痛用流量下载,打开来看,标题整整齐齐七个大字,双镜第二季大纲。还没来得及发个“?”过去,于老师的信息已经接踵而至。我提炼了一下大意,大概就是说这么一部低成本小制作的剧收获这么好的成绩多亏了他这一双识剧的...
·伪前世今生梗
·伪现实向
·包含一些整活内容,不要骂我
01
我老板常跟我说,要想红,必须不要脸。
当然,这是我自己揣摩出的意思。于老师整天小嘴叭叭,爱在微博上发表一些暴论,私底下说话还是挺有分寸,讲究点到为止。收官的这天晚上,他在微信上敲我。我点开来一看,好家伙,一个152.3MB的文件。我忍痛用流量下载,打开来看,标题整整齐齐七个大字,双镜第二季大纲。还没来得及发个“?”过去,于老师的信息已经接踵而至。我提炼了一下大意,大概就是说这么一部低成本小制作的剧收获这么好的成绩多亏了他这一双识剧的慧眼,末了又说楠楠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把你捧成第二个金泰梨。
我想说,拉倒吧。人家金泰梨是天降紫微星,金棕榈得主,换算到我国娱乐圈约等于一个周冬雨。我呢,二十四岁了,还在演欢娱大礼包,每部戏给前男友和他的前女友做配。有时候我会想我到底是在拍戏还是正在《换乘恋爱》的录制现场。而接的外戏不论剧情质量如何,打开卡司阵容一看,果然秀人的结局都是演戏。这话没好意思说出口,我只能在微信上劝他,于老师算了算了,咱也就在微信里说说,可千万别发微博。我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退出微信之前,我瞟了一眼。几百个消息提醒里,没有一个来自孙伊涵4.16。
孙伊涵4.16是我给营业对象设置的微信备注,相信她给我的也差不多。鉴于我老板大有把我俩搞成民国意难忘的趋势,我一直思忖着要不要给她换个备注,以便我俩未来的卖姬事业长长久久。我在微信上问吴佳怡改个啥好,她说难道你假戏真做情根深种,我说吴老师是忘了自己也下过海还是也对营业对象依依不舍。大约是戳中她痛点,吴佳怡没再回我。
说来也很神奇,我司的每一个女演员都多多少少下过海,其中很难不归因于我们老板的恶趣味。于老师的梦想大抵是从《小姐》开始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言必金泰梨。在于老师的影响下,除了一姐还坚持在BG路上,我和两位吴女士都在劫难逃。年长一些的吴女士和秦岚姐内部消化,吴佳怡跟知名童星合作了一部儿童剧,虽然她总说无效下海。我之所以能幸存到最后可能要感谢身高。于老师始终坚持我不能做1,这么多年一直苦苦寻觅高于一百七十四公分的适龄少女。黄天不负有心人,竟然真被他觅得。我第一次见到孙伊涵,她穿一身黑,黑Tee黑工装裤,脚踩一对黑色Balenciaga Track,刚染黑的头发略略散乱按在黑色鸭舌帽里,整个人在五月的日光里仿佛透不过来气。我对助理说,怎么有人大白天来抢银行。她本来靠在保姆车上闭目小憩,听见我说她坏话,挺直了脊背望过来。
这是第一次,我要抬头才能看清一个女孩子的脸。出乎意料的是,黑色鸭舌帽底下是一张过分幼态的脸,圆润而柔和。我很想问这位朋友您一八几啊,又真的怕被打一顿,到底没能问出口。她打量我一眼,不带着审视意味,就是单纯地用眼睛看,然后伸出手来。
孙伊涵,她说。
我眨了眨眼睛,还没懂她的意思。还是助理跟我说,握手,我才后知后觉地握上去。她的体温比我高一点点,不算灼人。我的掌心里出了一点汗,我说,啊我叫张南。
那个时候我还没改名,nan是南方的南,算命的说我命里的火不旺,需要加把柴才能烧起来,所以添了一个木字边旁。我心想什么封建迷信,奈何我老板是真的信,他觉得他流年不利,坚持让我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在只是艺名,身份证上的还没变,登机牌上也是。第二天我去机场,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送机的活人粉丝。鲜花礼物簇拥,喊我的名字,太大阵仗连路人都问这是Angelababy还是萧亚轩。我一面挥手营业一面想,怪不得人人挤破头要下海。
我的目的地在三亚,出于东北人的一些朴素情结。你们东北人为什么都这么喜欢三亚,孙伊涵4.16给我发的最后一条信息这么说。我说你认识几个东北人啊就这么断言,她没说是谁。后来我查了一下,发现大隐光时真有东北女演员,和她同一年出生,共演过一部戏。我把网页关掉,起飞前最后看一眼,没人找我。
就这么一路到酒店。夜风汩汩,从半开的落地窗流入房间,一点黯淡的星停留在空中,闪烁几下又复隐去。我想起泰戈尔的诗,不是《忍耐》。那句诗是这么说的:“这样寻找是徒劳的,无缺的完美已经无所不在了。”
确实无处寻觅,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不相信这世上有完美无缺的东西。我没有强迫症,没有洁癖,没有怀抱巨大的梦想和天赋。我是普通的小女孩,能够合理看待挫折与失败,亦舒是怎么说的,不必为泼泻的牛奶哭泣。我不会哭,把眼泪藏在背后,掩饰自己的悲观主义。我是彻头彻尾的怀疑论者,甚至不相信永恒。
孙伊涵就不太一样,她是那种思维非常线性的人,并不是说她笨或者太直男,只是说她很少表露出怀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谎报自己160,她说嗯。我一直以为是她没见过一米六的人,后来一查发现她跟沈月演过同一部戏……可能是因为她自己也满嘴跑火车,以己推人,就不太把别人的话当真。
我说这么多废话,其实无非就想合理化她不回我消息的行为。我们的对话框时间停在昨天23:00,再往后,时分秒针驻足不前。
我梦见风筝在天上飞。纸制的风筝,流水线上的工艺品,非常柔韧非常轻盈,借着风力在空中盘旋。《逍遥游》是怎么说的来着,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白色的鸟蛊惑我松手给予它自由。我没能忍耐住冲动,于是它飞走了。
我醒来一看,微信多了条消息,来自陌生人。非常简单的一段话,写在验证消息里:您好,我是孙伊涵的经纪人,我们这边出了一点小问题,不知道您能否来厦门一趟,越快越好。
我顿时不困了。
-TBC-
失控
青钰雯到达舞蹈室门口时,正远远地看见身材高高瘦瘦的道具组姐姐背对着她讲话,因为角度问题同她讲话的人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只能看见高高的双马尾上下晃动在两旁的空气中画着圈,那人微微鞠了一躬,抬头的瞬间对道具姐姐道了谢。
“谢谢。”
恭敬又拘谨。
多么熟悉的语气,好像每每也是这样,她帮她一个力所能及的忙,得到一个充满官方的回复,永远是挂着疏离的甜蜜腔调,她又说了一遍。
“谢谢。”
隔着一个人都能想象得出她此刻嘴角的弧度,不上不下,四十五度略偏低一点,眼窝微微弯曲,带动眼角,眉梢,同周围的雪肌,勾勒出一个完美笑容。像永远也装不满半瓶的果味汽水。
青钰雯与道具姐姐堪堪擦...
青钰雯到达舞蹈室门口时,正远远地看见身材高高瘦瘦的道具组姐姐背对着她讲话,因为角度问题同她讲话的人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只能看见高高的双马尾上下晃动在两旁的空气中画着圈,那人微微鞠了一躬,抬头的瞬间对道具姐姐道了谢。
“谢谢。”
恭敬又拘谨。
多么熟悉的语气,好像每每也是这样,她帮她一个力所能及的忙,得到一个充满官方的回复,永远是挂着疏离的甜蜜腔调,她又说了一遍。
“谢谢。”
隔着一个人都能想象得出她此刻嘴角的弧度,不上不下,四十五度略偏低一点,眼窝微微弯曲,带动眼角,眉梢,同周围的雪肌,勾勒出一个完美笑容。像永远也装不满半瓶的果味汽水。
青钰雯与道具姐姐堪堪擦肩,打过招呼之后转了方向,俩步并一步走到沙发前,坐下的时候,漫不经心的翘起了一根腿,空荡荡舞蹈室里只剩了两个人。
段艺璇此时背对着她,低着头在看手上刚刚得到的小玩意,银白色的项坠划过她纤白细瘦的手指,从指缝中掉落下来,顶端被挂在并排着的两根手指上,尾部的浑圆借着白炽灯的光亮闪耀着。段艺璇伸高胳膊,项坠上滴溜溜的装饰擦过她肘部,轻轻向前一用力便被那人握在了掌心。
不知是沙发过于柔软,还是眼前的景象太过安静祥和,青钰雯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竟不想打破这份平静。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注视着段艺璇了,有那么一刻,她荒唐得想着,想要段艺璇永远不要发现她就好了。
只留我看着你就好了,像看一部没有结局的电影,要可以暂停的那种,好让我有时间仔细琢磨你每时每刻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你的心酸苦楚。用利刃缓缓把你剖析,拆骨入腹。
在月夜对着清冷的光镗出那颗血淋淋的心脏,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我。
“你来了?”
柔软的嗓音把她从臆想的空间里拉了回来,撑住脸的手一滑,短暂的失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梦方醒。
青钰雯站了起来整了整被压褶的衣角,草草收起混乱不堪的脑洞,清清嗓子以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一些,说:“是啊,早就来了。”
“怎么不说一声。”段艺璇又扭过头去了。刚才的一阵恍惚让青钰雯觉得她的这一句话竟然充满了撒娇的暧昧,好像下一秒就能和从前一样搂上她的脖子揪住耳朵,接上一句青钰雯儿你让我等久了你死定了你知道吗。
差点脱口而出,知道了。
果然,错觉就是错觉。
段艺璇走到另一张桌子旁,拿下一只玫瑰,对着镜子开始控制表情,手不停的去捉摸花瓣,却只是做出摘落的假动作。
“我们加紧排练,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工作。”段艺璇对着镜子兀自练习着动作,并没有特意去看她。
只是背后久久没有动作,段艺璇眼珠转了一下,动作僵直在一处,通过镜子看着那人,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就这样对视了几秒,就在段艺璇马上要忍不住询问的时候,青钰雯站了起来错开了她的视线,声音却显得有些沙哑,“…来了。”
无声的探戈是她一直在跳的一首unit,所以跳起来没有任何的阻力和困难,而剧情设定她早早的就和段艺璇在微信上商量好了,这是两人之间不可说的默契,能不见面说清楚的,就没必要麻烦彼此。
因为是排练所以平时有些动作该省就省了,可段艺璇不是旁人,她坚持要从头到尾的排练,没有一处小细节可以被她忽略。段艺璇的敬业是有目共睹的,青钰雯也从心底里佩服她这一点。对于不熟悉的事情,段艺璇从来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私下做功课,备忘录记得满满当当的十二页稿子,一遍又一遍的反复自我练习。这个人从来把事情练习到可控范围内,才甘心。就算憋着情绪,忍着疼,也咬牙保持着异常的清醒,做出最理智的决策。这也可能就是为什么她的表演很少出岔子。青钰雯都看在眼里。以至于在别人都惊讶于她的天赋时,自己才报之一笑,却更加打心眼里佩服这个人。一开始好像也是这样,她并不了解这个人的时候,只是看着她自己默默一个人在舞蹈室里扣动作的时候,她就被她超强的自控力这一点深深折服。以至于后来她身上越来越多的星星点点被发现,还是遮不住这一点的璀璨。
喜欢一般都是从仰慕开始,从一个点扩大成面,从一开始的感觉还不错到发现那人数也数不清的优点,这其中的优秀品质你也不乏有,可人无完人,那些自身真正缺乏的却能让你更加深沉的迷恋于她,想要占有想要呵护。她对你亦然,就不免有一段好姻缘于此产生。你们就会顺理成章的活到对方的生活里,将对方融血入骨,自然而然的成为彼此的模样。
如若她对你不然呢?
那样的话…又会怎样呢,会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单恋吗,还是会…
青钰雯看着坐在圆椅上的段艺璇,再也想不下去。
此刻,段艺璇同样望着她空洞出神的眼睛,那人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亘在椅子下方,整个身体倾斜着,侧目注视着她。那距离近的好像下一秒她们就要紧紧贴合在一起。
据说和喜欢的人对视十秒就会想要吻上她。
这才几秒,三秒,五秒…?
段艺璇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想要靠近她的唇,已经靠近了,很近了。
双眼微阖,她无疑是主动的。
她感受到了抱住自己的手颤抖了一下,没有预料中的再次收紧,反而消散了触感。
“…我…”
段艺璇缓缓睁开眼,上目线看紧那人,眼中为数不多的暧昧气息消散殆尽。她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头偏了偏,理智再次回归。
她想她应该是要感谢青钰雯的。
与此同时,她看见青钰雯用从椅下抽离出的手臂捂住嘴,脸侧向另一旁。
“椅子…坏了。”她怕是段艺璇听不懂似的,又赶忙低下身,手极力按着控制下降的扶手,有点语无伦次,“你看…下不去。”
却是始终不敢抬头。她站起身背对着段艺璇快步走出舞蹈室,“我再去搬一把。”
段艺璇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模样有点想笑,她还是慢了一拍,那脸颊的一抹红晕被段艺璇尽收眼底,她盯着门口,笑容却渐渐消失。
蒙好眼睛了吗?
把手给我。
你要带我去哪里?
就在这里啊。
黑暗里闪烁着几根红烛,刚刚摆脱黑暗的眼睛感到一阵刺目。而比烛火更耀眼的是少年的眼眸,她眼白映着烛火微弱的光,瞳孔黑的发亮。她修长的手指伸向一圈烛火的最中心,慢慢地打开,直到段艺璇看见银白色的吊坠被她勾起来,食指与中指缓慢的打开,尾缀随着动作缓缓上升,直到她眼前停下,也许是离得太近视线无法聚焦,她始终没看清那是什么图案,又或是看清楚了,记忆里却只是一个硕大的泛着光的白球。后来的日子里,段艺璇不止一次的回忆起这个画面,只觉得那项坠尺寸设计得太不合理。
诸多意象全都在回忆里泛了旧,只有一句话,在无数个夜晚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回响。
“段艺璇,我是说段艺璇小姐,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就这一个了,虽然破了点,但是还是可以顺利升降的。”青钰雯放下那物什,抬起胳膊就着袖子擦了一把汗,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绑在腰间。
段艺璇鬼使神差的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递了过去,“擦擦汗吧。”
正在用手背擦拭额头的人明显一愣,张了张嘴,却半晌没发出音节。原本很自然的谢谢二字硬是卡在嘴边说不出口。想说别的,打点俏皮话,却又什么也想不出。
原来她对她也只剩一句恭敬而疏远的谢谢了吗?
青钰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情绪,这不同于之前冷战很久时候的无奈,也不是两个人在天台吵的热火朝天时的愤怒,却也不像自己偷偷躲在被窝里湿嗒嗒的难过,而是一种难以言说又近乎绝望的,悲哀。
“...多谢。”最后还是别别扭扭的道了谢,她还是没有说出那个叠音,仿佛说出来就会成为某项既定事实的官方认证一般。
她一手接过,握在掌心里。手心涔出寥寥汗液,黏在手上的纸巾分开了层,另一只手一扯浸了汗的一面残破不全的粘在指间,很不舒服。
“我们再练过吧。”
她们的舞蹈基础不用说,又加上多年舞台的合作的默契在,只几遍就驾轻就熟。在排到第四遍快要结尾的时候,段艺璇被青钰雯抵在桌子上,青钰雯则伸手去够她手中的项链,在几次设计好的抓空后,段艺璇就轻轻的绕过她身边,走向椅子,而青钰雯只需要跟过去,在她坐牢之后,接过项链给她戴上就行了。
段艺璇第四次从她身边绕过,衣服后摆却被轻轻抓了一下,又随即松开了。
“怎么...”
青钰雯咽了几下口水,不再纠结,干脆单刀直入:“我觉得这一块的剧情有问题。”她走到段艺璇的身边,又升高了一度音量,“她明明是不想把项链交给这个人的,为什么仅仅走了过去就心甘情愿的交给了她,何况在这个设定下,没到佩戴项链的那最后一刻,她是不知道另一个人是喜欢她的...这样贸然交出秘宝,是不符合心思细密的她的人设的...”青钰雯越讲语速越快,快到不知道怎说下去,只好停下平复了一会。又接着说:“这样...剧情是有矛盾的。”
“你的意思是,是要让我在走过去的这个过程,感受到你,咳,你扮演的角色的爱意?”
青钰雯发觉她从她混乱的发言中竟然一下就找到了重点,不自觉抬起脑袋重重点头,“对没错。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她愿意把项链给她了。”
那要怎么办呢?
“我把你抱过去吧。”青钰雯头皮一硬率先打破良久的沉默,视线却没落在段艺璇身上,她缓慢度着步子,自言自语说着:“这样既能表现出双方的此时此刻浓稠的爱意,又能增加舞台效果,一举两得,”青钰雯沉默了一会,却没听见回答,于是又自顾自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舞台的剧情嘛,当然要合理,不乏趣味,要善于寻找观众的兴奋点...呃”
求你答应吧。
不要拒绝,拜托。
“嗯...还有至于我嘛,悠唐起重机没在怕的,都是练出来了...”
“好了,就这样。”
段艺璇的声音冷冷的从身后传过来,不带一丝感情,甚至比刚才还要冷漠三分。
她才不会承认,她一开始就是这一样想的只是碍于颜面不好意思讲,在她刚说出来的时候心里就瞬时间和她一拍即合呢。还有,悠唐起重机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她在心底一阵冷哼。
青钰雯还不知道为什么之后的几次演练段艺璇都不和她对视了,每次都是堪堪错开视线,动作也比刚才用力了许多,有一次把她抱过去的时候,他清楚的感受到指甲陷进肉里,脖颈处传来微微的刺痛。
“段艺璇,你指甲太长了。”她把她放下来,手捂住后脖颈轻轻揉着,“扎到我了。”
段艺璇瞥了她一眼,开始收拾回宿舍的东西,耳机线被她有点有些粗暴的缠了几圈扔进包里。她把包背到肩上,与她擦肩而过又倒了回来。身高差让她不得不仰视青钰雯,她抬起下巴,把身体的重心放在一只腿上,双手盘在胸前,挑着眉毛有点盛气凌人的感觉。
“故意的。”
青钰雯只觉得肩膀被狠狠撞了一下,而元凶早已扬长而去。
青钰雯摸摸脑袋,心想她也没做错什么啊。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青钰雯也开始寥寥草草的收拾着东西,不过将抽纸从桌子一边拿到另一边,又拿回来,最后放在手掌里翻转着。
她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没带东西来。
她叹了一声长气,对自己这恼人的记忆力表示嫌弃。
却把腰间的衣服解下来重新穿好,一把将抽纸塞进了上衣的大口袋里。
在门口关灯的时候,她发现原来记忆力不好并不只是她自己的特例。那两串项链静静的躺在圆桌之上,反射着细微的光。
她握起它们的时候,想着曾经也有这么两串项链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记录着整整一周的忐忑,兴奋,不安。
她会接受吗?
会接受的吧。
青钰雯好像又看见那个小小的自己,一声不吭的站在月光下,把两枚戒指举得高高的,看上面的钻石棱棱角角雕刻的细致。又小心翼翼的把它们装进项坠的圆球中,任它们在掌心滚啊滚,然后攥紧它们,就像攥紧了惴惴不安的心脏,那人纤细洁白的双手。她精心挑选了情人节这一天,有种一本正经的认真劲儿,她幻想她戴上之后的美不胜收的样子,在那几天的梦里甚至连锁骨挑起的弧度都计算好了。段艺璇不止一次的对她说着我愿意,从一个梦涌到另一个梦,都是美不堪言的甜腻潮汐。
她都想好了,在一起之后的某一天,可能是一个轻松慵懒的周末,也可能是某个朝九晚五的普通日子,这些都不重要,直到遇见觉得合适的时机,就立马把项坠打开向她求婚。
“我可以,为你戴上吗?”
间隔了四秒五秒,六七八九秒,青钰雯看着她似水的眼眸,炽热又虔诚。只是双手环过她肩头的时候,有微不可闻的颤抖。
她瑟缩了一下身子,与青钰雯隔开一小段距离,那双眼睛还是水汪汪的,是不杂一丝污物的春水,在荡漾着青钰雯的心,一层一层的开出水花,让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和我在一起吧!”她的声音几近嘶哑。最后的尾音近乎接近于哭腔。
求你了答应吧。
再近一点的时候,身下传来一阵阻力,她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角,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她知道,她再也望不到那一片潋滟春色了。
青钰雯站在门口翻着自己的口袋,却不见钥匙的踪迹。今天舍友出外务不在,自己也把钥匙弄丢,青钰雯有点着急的上下摸索着,手指却够到了一根链状的东西。
要不先去还给她吧。
青钰雯走在去段艺璇房间的路上,想着自己要不要和她说明自己今夜无家可归的事实,只一瞬间又驳回了这个想法,她没必要这样,明明比离着自己比段艺璇近的成员有很多,她可以去找甜甜,可以去找梦慧,还可以...
房间的门开了:“有事吗?”
“啊,我钥匙丢了,你能...能...”
“能,”段艺璇把门开到最大,“进来吧。”她揉了揉干燥的头发,没再多说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去了。
青钰雯把手里的东西重新放回到口袋里,用手抹了抹鼻子,闻到一股铁锈味。
啧,真够劣质的。
她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已经将近一年多没有踏进的小屋,床头的摆饰上浮了一层薄薄的土,屋里大家什的摆放如旧,细碎的东西零零散散的放在桌面上,架子上塞得满满的,虽然如此但却在凌乱中却不乏美感。
青钰雯一眼就看见了和一大串钥匙挂在一起的那个手机壳。
边上有点卷,但是却没有一丝灰尘。头上的细胶绳好像被拉扯过好多次,已经变得比之前细长很多,却缺乏韧性,蔫蔫的耷拉在一旁。
她伸长胳膊想要去够,奈何离着她有点远,在几次尝试无效后,她垂下手向后狠狠一躺,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或许当初的她根本没错,段艺璇是爱她的。比其他人都要爱。
如果,当初在强硬一点,循序善诱一点,耐心一点,而不是做一个仅仅一会没收到回应就握着信物拔腿跑掉的胆小鬼。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这一年,她想尽办法为当初的段艺璇开脱,是不是自己太过匆忙,或者是段艺璇想的太多,想到了那些困难和即将面对的坎坷,认为当下的我们并不能完全应对。也许她正是因为想要和自己有一个长长久久的未来,才会不答应也不拒绝。她是如此一个会深谋远虑的人,也是极大的可能去这样想。她了解段艺璇的性,也知晓她这个人,却唯独不确定她爱不爱她。
或者说是,还爱不爱她。
她当初在心间最笃定的一个问题,却在那次之后,隔三差五的跑出来质问她,青钰雯,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呢?
青钰雯在她的浴室里洗了个澡,段艺璇看着她用毛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反倒是一愣。不过仅仅一秒钟就消失了,她起身走到衣柜前,撤出去一件条纹睡衣看了看又塞了进去,在最里面拿出一条异常宽松的睡裙,看了看青钰雯还穿着自己的T恤,抬抬手递了过去。
“换上。”
青钰雯擦着头发的手停了下来,接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呆滞。
“哦。”
“只有一床被子,不过够大,你将就一下吧。”
青钰雯没想到段艺璇如此的直接,她想着就算是这样,段艺璇也一定会去隔壁借一床给自己,而不是和自己睡在一个被窝里面。
脸上的红晕她也没怕段艺璇看见,只当是在浴室时间待的太久就可以蒙混过关。
青钰雯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兴奋,嘴角拉起了一个弧度。
“青钰雯你脸红什么?”
青钰雯被一下捅破小心思,脸更是烧到了脖子根。
“啊...就浴室呆久了...”
“嗯,我没事,不用担心。”
段艺璇貌似是看破了她所有的心思一样,微微的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啪的一声,世界被黑暗笼罩了起来,段艺璇开始脱衣服。过了一会,光线又瞬间从一旁漏出几缕,原是她打开了一盏夜灯。
“很晚了,早点睡吧。”
段艺璇把自己的被子角掖好,头蹭了蹭被子的边缘,颔首而卧,双膝曲起身子弓起来。蜷成一个小小的球裹在空调被里,背对着她,轻咳了两下。
青钰雯半靠在床头,透过小夜灯的微弱光亮静静注视着那人瘦削的侧颊。
卸了妆之后的黑眼圈再也无可藏身,窝在那双合住的眼睛下,与她白皙的肤色对比鲜明。她好像又瘦了许多,这一点青钰雯从刚才的排练就感觉到了,她觉得有点硌手,肩膀也比以前薄了许多。
这一刻,青钰雯感到无比的心疼,藏在突飞猛进的进步之下的是身体的严重透支,劳累和数不清的辛苦。她从没有比此时更想要拥抱她,或者只是摸摸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背。告诉她,我还在,一个你一定可以来依靠的人,如果你还这样想的话。
举起的手悬在半空中,还是没能上前。只好重重的坠下。
青钰雯把身体一寸一寸的溜进被窝,看着她姣好的睡颜一点点脱离视线,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就在她彻底躺平的那一瞬,一个身影轻轻的翻了身,在她还没把胳膊放好的时候,脖子就感受到一紧,胳膊顺势被压在那人身下,她不着寸缕的钻进了她的怀里。
“冷……”
青钰雯再说不出一句话,身体僵直了半天,才想起抬手把空调调高了一个度,另一只手臂环了过去。
她总觉得有很多很多话可以现在说,疑问,关心,真情吐露。又或是把自己憋的难受的话说给她听。她有点想哭又想笑,有些木然的看着她刚刚躺过的地方。可这些统统不要,她深呼了一口气,温柔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她滚烫柔软的一切贴近自己,缓缓吐出一句最为安心的话。
“我在。”
段艺璇从她一进门就没想拒绝。
她进到卫生间,先把一把冷水捧到了脸上,看着镜子里,水珠从额头蜿蜒而下又从下颚滑落到池中,滴滴答答的溅到她的胳膊上。她很着急,干脆把淋浴头打开,一边机械的脱掉衣服,一边迫不及待地把头伸向水域。她忘记调控冷热开关,淋浴出来的水是冰凉的,却怎么也浇不灭自己心底的燥热。
这股火,从今天晚上莫名的念头生出时就已经不可遏制般的烧起来了,直到现在,它已经蔓延的无法收拾了。
段艺璇站在水流下,热泪和水溶在一起,分不清是冰冷还是灼热。
她不是不后悔。
她大着青钰雯三岁,有些事情自然而然的考虑的要周到许多,她从很早之前就想要和青钰雯在一起,也许在第一次见面后就在心底种出了萌芽。她又兴奋又害怕,一度深陷寻找两全其美的法子中抓狂不已。她尝试过身体力行的借着去青钰雯家玩的由头,去暗暗试探青钰雯的父母。也曾深夜扒出少的可怜的明星出柜成功视频,一个人偷偷做着笔记。甚至把哪个国家支持哪个国家反对,都写在了小本子上。可是都太难了,难道要让她去伤害家人,做一个不孝顺的逆子之辈吗?段艺璇做不到。可是要她放弃青钰雯呢?她还是做不到。
她只能用朋友间暧昧不清的占有欲三个字来暂且定义她们之间的关系。她舍不得放弃她,又从来没有资格去用一个什么名义去抓牢她。她无比的想要青钰雯爱她,但与此同时也会庆幸青钰雯可能不爱她。她是矛盾的共生体,所以才会在处理和她的事情上异常敏感。明明吃味却总想着这样或许也好。明明难过的不行,却还是质问自己,你有什么资格去难过。明明在乎的不行却还是在微博上晒出和别人的诸多合照,来证明并不在乎这一臆想出来的逞强给自己看。明明想要靠的更近,却还是把她推远。明明很爱,却不敢奢愿。
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吧。
可最期待也是最害怕的事情,就毫无征兆的发生了。她无法拒绝,更不能点头。
这是一年前的自己,凡事理性暗自操纵,不敢妄自失控。
段艺璇躺在柔软的怀抱里,湿漉漉的爱意翻涌如潮。心想倘若再来过,我一定,一定不要错过你。
“和我在一起吧。”
她经常梦见青钰雯对她重复这句话,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实中那样嘶哑着嗓子近于失控。不期待一个结果一样,嘴巴缓慢的张开又轻轻闭合。梦中的她总是游刃有余的轻描淡写的说着,眼底里没有光亮,只有不屑和疲惫。每每她想要张口回答什么,只是发现发不出一个音节,那句“好”在她心里说了一万遍,却没落在那人耳朵一遍。
在梦的尽头,她每次都会走开,背朝着自己,有时是低着头慢慢地踱步走,有时是大步流星的飞奔而去。无一例外的,留她在原地怎么声嘶力竭的哭喊都没用。
“青钰雯儿,青钰雯儿……”
她呓语着,一遍一遍的呼唤着爱人的名字,迷迷糊糊的睡着,声音逐渐微不可闻。烧灼的呼吸打在青钰雯的耳廓旁的脆骨上,呼吸一声比一声重,也一下比一下滚烫。
“你不要跑掉……好不好?”
她顿了顿,轻轻回复着她的呓语。
“乖,我在的。”
如果不是两具身体贴的严丝合缝,她这句轻飘飘的话可能根本不会被听见。青钰雯看着怀中的人儿,她眉头皱得紧,脸上开始冒出层层汗珠,眼帘并没有把她的大大的双眼完全遮住,从露出的细缝中,青钰雯观察到她飞快转动的眼球。她的手无意识的挠着自己的后背,把衣服弄得很皱。可能是梦魇作祟,青钰雯帮她擦掉一层汗珠,另一层马上就再次细细密密的渗出来。青钰雯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有一团火在剧烈燃烧,连带着两具肉体都灼热不堪。
她这是情动了吗?
她颤颤巍巍的去吻她的唇,起初不带多少情欲的轻轻的啄,点到为止却变换着不同的角度。渐渐的用舌尖去试探,舔过她薄薄的嘴唇,又收回来。在她难以抑制即将要做出进一步动作的时候,段艺璇抬起手抓住了她按住自己脑袋的胳膊,眼睛缓缓睁开,却带着朦朦胧胧的雾水,满眼都是刚刚睡醒的迟疑。
青钰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红着脸正要低头躲开她的目光时,她感受到段艺璇捉了她的手放在额前,紧接着又听见段艺璇说。
“我好像……发烧了。”
青钰雯把灯重新打开,把她安置靠在一堆靠枕上,接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快速的起身换衣服。
“温度计呢?有没有退烧药?”
“在床头柜的第三个抽屉,不,是第二个……”段艺璇已经开始有点迷糊了,“我……我没有备药的习惯。”
青钰雯拿出温度计甩了甩,给那人夹好。又抬手摸摸她的额头,转身从洗手间拧了毛巾出来,敷在上面。
“先睡一会,我马上就回来。”她伸手把最后一件外套披上。
段艺璇已经脱力,勉强点着头,眼眸低垂,嘴唇失了血色。
门发出闷闷的一声,又再次被打开,青钰雯探着头,伸手拿了空调遥控,又调高几个度然后放下。再次离开。
她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可以为了自己半夜三更的跑出去,可以很细心很耐心的哄说自己,可以不用说一句话就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她感到久违的舒适感,原来自己在她这一直都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甚至展现出脆弱恐惧的一面也不用担心。她一直在她身后默默跟随着,让在劳累她疲倦的时候,一个转身就能投入温热软柔的温柔乡。
“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
青钰雯问着,那双手却没闲着,把冲剂冲好,汤匙搅拌着。然后又费着劲儿把几盒药片拆盒。
“可能今天洗澡水温度没调好吧。”
青钰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句,终于把药盒完全拆开,反复看了两眼注意事项之后,指尖抠出两片放在了手掌里。
“先把这个吃了。”
她那好走之前就晾好的热水递给段艺璇,正好温温的适宜入口。
“好苦的,我能不能只喝冲剂……?”
段艺璇已经闻到冲剂蒸腾发出的细微的味道,应该是甜甜的那种。
“这是退烧的,那不是。”
段艺璇很讨厌吃药片,纵是这样解释着,却还是偏过头去拒绝着那苦涩的味道。
“吃掉,不吃明天好不了怎么办,你不想看见粉丝兴高采烈的去剧场,然后看不到你吧。”
青钰雯知道这个人总是会尽力服务于粉丝感受的。想来她不会拒绝。
“那你喂我。”
青钰雯笑了,她双手伸长分别拿着水杯和药片,脸上是自己无法察觉的宠溺。“好好好,只要你肯吃药的话怎样都行。”
那你是不是就肯原谅那个深深伤害了你的我呢?
段艺璇躺在床上,整个房间又再次被黑暗侵袭,为了好好休息青钰雯把小夜灯也关掉了。她有些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浓浓墨色,伸手不见五指总是让她害怕的厉害,干脆用被子蒙住头背对着她。她没再搂抱那个人,她不想把难捱的咳嗽传染给她。
后背传来熟悉的温度,腰间被一双手环住,她轻轻揉着她的小腹。
“晚安。”
青钰雯抱着自己的衣服回到房间时,舍友已经回来了,她也是刚刚到,一夜的无眠让那人看起来眼睛暗暗的,耷拉着眼角一副倦态。
却在看见她的睡裙时,瞪大了双眼。
“你的这衣服,怎么和段艺璇的一样?”
她瘪瘪嘴,“本来就是她的啊。”
舍友打了个哈欠,喃喃的说。
“不是的,她的那件,要小很多。”
或许在段艺璇独自买下两件情侣睡裙时,或许在她数不清次数的纠结拉扯着那个手机壳的软带时,又或是设计出不符合缜密人设的剧情设定时,更可能在梦里喑哑着嗓子,喊她千万遍时,早就为她无数次失控。
她用一年多的时间想明白了许多事,也理解了面对她时,自己建起的理性堡垒有多么不堪一击。
可能两个人都迫切需要一些勇气,重新拾起那些被放置生尘的话,把之前一直回避了的事情重新正视起来。那要是这样,会不会还需要一些直白的表露,以便最快让对方多快好省的知晓心意?天知道她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再经不起一次错过了。
“青钰雯,你什么时候有空?”
她的头发有点毛燥的扎人,丝丝缕缕钻进青钰雯的脖颈,一下下剐蹭着细嫩的皮肤痒的很,害得她又紧了紧怀。
“我吗,对你的话随时都有空。”
“那好吧。”
段艺璇转过身来,望向她。一字一顿的说。
“你看能不能抽个时间,和我在一起。”段艺璇从来没有如此想哭,她哽咽着接着说。“和现在这样一个,不完美但竭力去勇敢的段艺璇在一起。”
她用尽力气抱着她,力道大到好像要把她挤进自己的身体里,两行清泪汩汩无声落下。
就这样拥抱着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段艺璇耳边传来断断续续抽泣声。
“那次之后,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喜欢我…”她哭的抽抽搭搭,再不是可以忍住的那种,浑身着打颤话都连不成片,“我难过了好久,真的好久好久……”
她把头埋在段艺璇的颈窝处,委屈的像个失了糖的小孩子。仿佛这一年多所有的心酸都有了发泄的出口 。她又不是一个合格的成年人了,此情此景之下瞬间就被打回成一个小小的爱哭鬼。
“对不起,对不起……”
段艺璇摸着她凸起的肩胛骨,手指摩挲着轮廓,发出的声音竟也像浸了水的海绵,“不是那样的,不是的,……”
过了一会,她感觉到耳边的抽泣声渐渐停住,她好像是睡着了。她把被子往两人身上遮了遮,一手将她前额的碎发拢到耳后 ,用手指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痕,一边尽力压制住声音的颤抖,用尽毕生的温柔讲道。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好像一切误会都解释的清了。
青钰雯手附上她还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 ,睁开眼睛,又闭上。衔过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我感冒了会传染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想她是该去吻她的。无论是今晚的排练时分,还是在记忆里渐行渐远的那个情人节,她早就该去吻她。
新的一天公演结束后,她们出来散步,刚刚表演结束的项坠还在段艺璇的脖颈挂着,随着她的身体摇晃在锁骨间滚来滚去。青钰雯的小指偷偷勾上另个人的左手,眼神却洒向别处。她感觉到段艺璇的食指中指逐个划过她右手的相同位置,然后滑进指缝,最后紧紧的扣合在一起。
“我们这就算在一起了?”段艺璇抬头问她。
“我觉得还是少点东西。”
“少什么呢?”
青钰雯停下脚步,手缓缓伸向身边人的颈项,在那人的一脸震惊中打开那尾坠着的浑圆,一颗戒指掉了出来。
我想还少一个真挚的告白。
她曲下左膝,眼中里的光和一年之前简直一模一样。却在此刻多了一份庄重和肃穆。
金属的质感从指尖传过,然后是指腹,指根。最后手背处贴上一份柔软,是唇。
“段艺璇,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她几度跌入绝望的谷底,被思念的旋涡吞噬着过去一年的每一天,翘首以盼一份近乎不可能的爱的再次到来。近乎失控,几近疯魔。却在今天能够等到她所恋慕的人,牵起她的手,用真实的触感赶走她心底尚存的猜忌与焦虑,虔诚的陪她走下去。
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她蹲坐下来与她平视,眼睛里的星光浸了水,莹莹而立。
“当然,我也这样想,”她回吻了回去,“谢谢,谢谢你爱我。”
青钰雯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变化。
比如一点也不讨厌这个叠词了。
和好 【青璇】
一
青钰雯不知道她和段艺璇算不算“和好”了?
连着几次由她组织的宿舍火锅,她都通过沈小爱喊上了她。为了队里的安定团结她还是听话地来到了厨房洗菜切菜,然后和段艺璇隔着两个人坐到一桌上吃火锅。吃完火锅段艺璇开始兀自地收碗洗碗,青钰雯站在一旁,想着是不是得上去搭把手,想了一会还是放弃,整理了桌面抹了桌子回房了。
从去年开始,她们的关系就一直处在一种尴尬的境地。特别是在那一封信过后。
那一天段艺璇出房门的时候看到了她,愣了一下,转身回房,把房门关上。青钰雯在原地站了5分钟也没看到她再出来。
心底的气和不甘开始...
一
青钰雯不知道她和段艺璇算不算“和好”了?
连着几次由她组织的宿舍火锅,她都通过沈小爱喊上了她。为了队里的安定团结她还是听话地来到了厨房洗菜切菜,然后和段艺璇隔着两个人坐到一桌上吃火锅。吃完火锅段艺璇开始兀自地收碗洗碗,青钰雯站在一旁,想着是不是得上去搭把手,想了一会还是放弃,整理了桌面抹了桌子回房了。
从去年开始,她们的关系就一直处在一种尴尬的境地。特别是在那一封信过后。
那一天段艺璇出房门的时候看到了她,愣了一下,转身回房,把房门关上。青钰雯在原地站了5分钟也没看到她再出来。
心底的气和不甘开始缓缓的浮上来,青钰雯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什么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人设,她不理解就要说,看不过就得吵,吵起来像火山喷发谁也拦不住。
她和段艺璇也是这么吵的,那段时间她和那谁走得近,段艺璇看不惯和她大吵了一架。
那一次她没有让她,两人在房间吵得地动山摇,吵得她眼眶发红,段艺璇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可她就是不想退让,她得让段艺璇知道哪怕自己和她的关系再亲近,她也不是她的所有物,她需要有独立空间和独立交友的权利。
吵着吵着却怎么也吵不明白,吵累了,两个人冷静下来,变成了相熟的,不打招呼的,擦身而过的那一类同事。
那些气浮上来以后又被压下去,这段时间自己的脾气真的好了很多了,要是以前,她又得冲上去和她理论个清楚不可。
二
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段艺璇在看不惯什么,刨根究底,也只能归结为被自己宠坏了。
说真的,青钰雯觉的段艺璇在自己这里真的算是最特别的存在了。自己的习惯准则在她这里全线破碎,宠着她,可着她,连着一肚子火,都可以忍着不发。可她偏不信,写那样一封信,就自作主张地和她一刀两断了。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怎么可以突然就这样单方面地宣布切割和结束?青钰雯觉得不理解,但是段艺璇可以,她可以在自己独立意志的猜测下,迅速的把你从北鼻变成陌生人,然后自动和你划清界限不再往来。
把火压下去的后果就是彻底的失语,那就如你所愿吧。
她可以不发火,骨子里的倔却怎么也改不掉。
那一次在MC上段艺璇摔倒在她的跟前,她条件反射了一下,准备伸出的手被大脑抢先一步压制回来。心中竟然会有一阵得意,好险,作战伊始可不能输啊。
她开始听不到段艺璇叫人帮忙,听不到段艺璇快乐地喊叫,也听不到段艺璇哭唧唧的声音。
青钰雯发现在意一个人会花去你很多的时间,而放下是一件特别轻松的事。
三
段艺璇的门锁坏了。
她自己一间房,走廊风大,没锁紧的房门常常被风刮开。如果是在晚上就会出现段艺璇的尖叫,连着好几天了。青钰雯戴上耳机想要隔离掉段艺璇分贝过高的叫唤,但是没有用。
她走到床边躺下去,用被子把脑门蒙住,段艺璇那噘着的嘴和委委屈屈的嗓音还是从她心底传了出来,小狗似的眼睛泪汪汪的,好像在说,青钰雯你欺负我,你现在都不帮我了,你见死不救,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这辈子都别想我理你了。心里面段艺璇浸满泪水的眼睛和走廊一头段艺璇又着急又慌张的声音重叠起来,青钰雯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可以对段艺璇“见死不救”。
那个夜晚,青钰雯终于有了失去段艺璇的实感,她一直大喇喇地生活着,却头一次在这张睡了两年的床上失眠了。
几周后从楼下提着外卖上楼的青钰雯发现段艺璇的房门又开了,屋里的窗帘被吹得呼啦作响。她凑到门锁处看了一下,发现只是锁台的凹槽用久了有些变形,跑到楼下借了把工具,把凹槽用劲往外掰了掰门锁就恢复了原本的形状,确定了房卡在老地方后“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推了推,挺紧实的。
青钰雯揉着脖子起来的时候见熊素君提着外卖站在她身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想说些同事之间助人为乐之类的话,又想和她说别告诉别人我帮段艺璇修锁啊,张了张嘴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劲,起身提着外卖回房了。
第二天段艺璇的门锁自己好了的消息整个中心都知道了,段艺璇逢人就告知自己叫唤了大半个月的门锁神奇般自我修复了,果然坏了的东西不用报修,继续用用就好了。那表情里面的得意,仿佛门锁自己好了有她的一份功劳一样。
四
段艺璇请大家吃串串,熊素君把青钰雯也喊上了。
一顿串串吃得热火朝天,段艺璇坐在青钰雯对面,期间段艺璇问了她一次喝什么,又在问鸭胗吃吗的时候看了她一会,青钰雯回答了两次“都....都行撒。”
青钰雯心里就有点瞧不起自己,虽然自己是四川人有那么点口音但也不至于结巴,都行两个字也没有L和N,有那么难念吗。青钰雯告诉自己她是个浓眉大眼一米六八的大高个,做事情有一说一堂堂正正,错的人不是她,该战战兢兢的人也不是她,坦荡一点可以吗,想罢把心里的窃喜和心虚赶走,专心吃起鸭胗。一桌人吃得热闹,没有人发现角落的她在做着什么样的深思。
五
《探戈》抽到她和青钰雯的时候段艺璇怀疑是不是有人在箱子里做了手脚,两个避之不及的人表演双人Unit这种情况,不止给当下两人的心情造成了震撼,连队友的脸上也都出现了不可名状的表情,更别说是到时候现场的粉丝们了。
她知道门锁是青钰雯修好的了。知道的时候她挺吃惊的,如果仔细品她当时的心境的话其实她有在悄悄的感动的。
她以为像青钰雯那种又凶又倔得要死的性格这辈子不会再主动为她费心了。可是感动归感动,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在生气,很生气。那些被她生硬剥离的暖心日常变成了怎么说都不对的别扭,别扭又转化成了心中掰扯不开的烦躁,言语中开始出现的针锋相对在彼此中间建起一道隔阂的墙,现在这道墙还没有消失,两个人就算是说着和以前相同的话,做着和以前相同的事都是不对的。
段艺璇来到排练厅的时候青钰雯已经在那了,她看到她进来之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段艺璇上前去调录音带,音乐响起青钰雯径直走向她低下头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彩排的时候不用靠这么近的。段艺璇盯着青钰雯耳朵上的绒毛瘪了瘪嘴,怎么有点想哭啊。
段艺璇身上不寻常的情绪青钰雯在第一次靠近她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从她身上翻过的时候线条分明的手臂微微发着抖,一双眼睛泛着粉红色。
只是段艺璇跳舞的时候还是那么干脆利落,靠近她的时候缠绵悱恻,离开她的时候一丝眷恋也无,青钰雯不由得怀疑刚刚那一系列波动是不是只是段艺璇为表演加的戏。
段艺璇毅然回头的时候飞扬的发尖拂过她的脸上,在这一刻青钰雯心上才起了涟漪,她上前去甩起她的手臂把人打横抱起。段艺璇低声轻呼在她的怀里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
“这样子走过去是不是会好一点?”
突如其来的靠近还有温柔嗓音,段艺璇觉得自己更委屈了,或许她就是这么一个恃宠而骄的人,她的手发抖着拽上青钰雯腰间的布料,不回答也不看她。
段艺璇在她怀里,眼神不知道看向哪,青钰雯就这么抱着她。
有些东西理不清楚,行动全靠本能,她本能地觉得今晚自己是不是可以不用失眠了。
六
段艺璇又一次组织了宿舍火锅,青钰雯又在蹭饭行列。
青钰雯不知道段艺璇这么喜欢吃火锅的,她被拉着跟着大部队一起上超市买菜,一到超市众人就各自拿货做鸟兽散。段艺璇是主厨兼采购主力,青钰雯看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自觉推车跟在了她身后。段艺璇低头挑着一排香菜,不抬头地问着:“青钰雯,你吃香菜炒肉吗?”
青钰雯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这大概是这半年以来,甚至更久,段艺璇第一次当她面喊她的名字。青钰雯觉得自己真的太矫情了,连被喊名字这种事都要特地拿出来跟过往比较感慨一番。
她放下推车挨着人群走到最靠近段艺璇的地方,“乃一点吧,不过我怕辣。”
采购小姐放了一把香菜到车里,继续往前走,青钰雯推着车子跟上。
青钰雯隔着袅袅的蒸汽看段艺璇,对方一口一片肥牛吃的满头大汗,压根没往这看。而她却在心里计算着今晚段艺璇和她的所有互动。段艺璇喊她递盘子两次,让她让位子一次,说青菜在青钰雯那边一次,把菜捞起来问谁要的时候问了她三次。
青钰雯觉得自己挺犯贱的,没之前那出的时候没觉着这稀罕呢。
不过今晚是不是又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个难懂的女人。
七
段艺璇借着跳公演曲的名义把她带到了房间,然后推倒在了床上。对方像个野猫一样跨坐上来的时候青钰雯才发现她的领口都开到肚脐眼了。
段艺璇是个闷骚的姑娘,青钰雯不止在梦里这么认为,她可太会了。
刚正不阿的小青总在梦里挣扎起来,大喊:“不行不行段艺璇我们这样不行。”
游离在梦境之外的青钰雯本人的意识觉得有点惋惜,在梦里么,有什么不行的呢?这么一想青钰雯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变态,这个梦根本就是自己想做的吧。
八
段艺璇邀请孙晓艳、沈小爱还有她去湖南老家录综艺,她答应了。
对于再次发展成为亲密关系,两个人都心有余悸。但是两个人都在同步期待着,这一点,青钰雯能替段艺璇感知到。
飞机从大兴机场出发,段艺璇靠着窗坐着,青钰雯坐在她旁边。
段艺璇可太困了,飞机还没起飞她就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样子像极了没有防备的小朋友,垂下来的手无意识地拉着自己的衣角。
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中心,马上要飞向蓝天去到另一个地方了,青钰雯觉得此刻自己看向段艺璇的眼神和其他时刻有点不一样,看过她的眉毛、睫毛、鼻梁和嘴唇,她托着段艺璇的头靠到自己的肩膀上,深入感受这一份异样的重量。
湖南是一个特别热闹地方,段艺璇家里也是。如果段艺璇不一个劲儿地用撒娇的语调对staff讲话的话,她会觉得惬意更多。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你就走到那,然后这样拍过来,最后一次!”
段艺璇双手合十地求求。
可爱,可爱死了,但听着不是那个滋味儿。
青钰雯走上前接过staff手上的机子,“我来,你说从哪走来着,是不是这。”staff一脸无解的退开,几米之外的段艺璇扬了扬嘴角,“对,别动。”
九
几个镜头拍到了晚上,孙晓艳和沈小爱在房间里玩了会儿牌就告辞了。
青钰雯看着身边被段艺璇自动隔出的银河,深秋的风呼啦啦往里灌,朝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死傲娇。
“段艺璇,你过来点,这缝这么大,不冷啊你!”
被子的另一头没有动静,过了一会,段艺璇才慢慢地靠过来,缝隙缩小了,拿手压了压,嗯,暖和多了。
被子里一长一短两个人并排看着天花板。
“你还在生气吗?”
“。。。。。。”
“我们算和好了吗?”
“还没有。”
青钰雯又想翻白眼了,她侧了侧身,“你说,我看你今天拿什么说服我。”
那边又安静了,过了好久。
“青钰雯儿”
“在呢”
话还没说哭腔就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以前也不这样。我就是见不得你对别人比对我还好。”
“可是你老这样,你这样就算了,你还不让我生气,你怎么就不让着我呢,你让着我我就不生气了呀。”
话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段艺璇哭了。被窝里传来抽抽噎噎的声响。
等她平复了一会,青钰雯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话。
“段艺璇,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了,女孩子为什么可以被宠坏,女孩子又有什么难懂的呢?青钰雯觉得自己真是被自己气昏了头才会看不懂这不能再直白的占有欲,还自以为是地和段艺璇搞什么,搞什么冷战。
段艺璇哭得更凶了,她应该是咬住嘴唇极力地想克制住更嚎啕的哭声,但是效果甚微,小声的抽噎变成了大声的啜泣。
青钰雯抬手摸到了她的头,往下顺了顺。心中一直以来的郁结有了出口,也不需要再等段艺璇用什么样的道理说服她。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人设幻想也限制不了她。她不理解就要说,看不过就得吵,喜欢一个人,就要没收她的眼泪,把所有的宠爱给她。
她从被子里捉住段艺璇的手,拿上来给她擦眼泪。
哭不下去的人抬手打了她一下。
“别哭了啊。”
手从对方脖子底下穿过,把人掰到怀里,一张被子底下两人双双闭上眼睛。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END
一通来自长隆的电话
占tag致歉 有一点灵杉
OOC预警!
绝美甜文
“原来真的有两个人,互相惦念互相喜欢,却最终没有在一起。”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
“今晚我爱你。”
1.
就当是一场梦,醒了以后还是很感动。
段艺璇被台下台上的彩灯晃得头晕,耳边是队友们的喜极而泣和卡位妹妹的痛哭流涕。
梦想、热血、不甘和努力,被彻底埋葬在了五月的长隆。她一定是被上天眷顾,才能扛过压票、恶剪这些腥风血雨,最后挤进出道圈。
就像做梦一样,说不上来喜悦和疲倦哪个更甚。
“呜呜呜……五折,我做到了……”散场之后躲在角落泣不成声的许佳琪前辈,应该是在...
占tag致歉 有一点灵杉
OOC预警!
绝美甜文
“原来真的有两个人,互相惦念互相喜欢,却最终没有在一起。”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
“今晚我爱你。”
1.
就当是一场梦,醒了以后还是很感动。
段艺璇被台下台上的彩灯晃得头晕,耳边是队友们的喜极而泣和卡位妹妹的痛哭流涕。
梦想、热血、不甘和努力,被彻底埋葬在了五月的长隆。她一定是被上天眷顾,才能扛过压票、恶剪这些腥风血雨,最后挤进出道圈。
就像做梦一样,说不上来喜悦和疲倦哪个更甚。
“呜呜呜……五折,我做到了……”散场之后躲在角落泣不成声的许佳琪前辈,应该是在给吴哲晗前辈打电话吧。她记得自己在前辈的来电中听到不少人的声音,一片热热闹闹。
她没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癖好!
只是模模糊糊听到一句话。
“哈哈哈哈KI推顶点小青总感动的都哭了!”
原来青钰雯还留在上海。
她有点忐忑。
在第五个成员打到车回酒店时,她还没有接到青钰雯的电话。
行,我给你打还不行嘛。
她气鼓鼓地解锁手机,等待接听的时间里不由自主抬头看向夜空,秀眉微微一皱。
“喂?”对方的声音有点低哑。
她突然听到不知道谁的心咚咚地跳。
被封印了好几个月的感官突然清晰起来。
2.
“青钰雯,你能看到外面的星星吗?”
青钰雯拉开窗帘,外面是一片漆黑。
大概上海和长隆不是同一片夜空。
这几天的上海阴云密布。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又不着痕迹地松开来。
段艺璇听到细微的电流声伴着青钰雯的一声轻笑。
“能看到的。”
她还是那么温柔。
段艺璇在那一瞬间有点慌乱,她死死捏着手机,仿佛要把手机捏碎。
“不是……其实我……我想说……”
今晚月色真美。
“祝贺你,段艺璇。”
青钰雯从来没有这么郑重地说一句话,似乎用上生平所有的情真意切,万般滋味哽在喉头,最后只化作一句。
祝贺你,段艺璇。
祝贺我什么?祝贺我出道?还是祝贺我们的逐渐分离?
段艺璇以为自己有偶像觉悟,可以做好表情管理,但还是忍不住嘴角下弯,无声而委屈地掉下了眼泪。
“我还在上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北京的家里去。”青钰雯披了件风衣从寝室来到走廊,虽是初夏,夜风还是有点凉意,顺着她宽大的袖子渗进骨血里。
段艺璇快忘记对面的人比自己小了整整两岁。
原来幼稚鬼一直把悠唐生活中心当做“家”。
青钰雯不知道该跟段艺璇聊些什么,甚至有点莫名恐慌,反而生疏客套起来。
“大家都很想你,都很替你高兴,沈小爱刚给我打过电话哭得稀里哗啦,说璇璇终于到山顶啦,她一定要第一个给你打电话。”
青钰雯乘着电梯来到空无一人的天台,那里还摆着一张破旧的红皮沙发。
记得是某两位大前辈《9to9》的道具。
可惜回忆比沙发褪色快。
“她应该没给你打吧?”
“小爱说璇璇现在是大TOP偶像了,她那种小人物不能随便打扰,不然可能会给你带来烦恼。”青钰雯被冷风灌得后背发冷,她缩进那张沙发里,半开玩笑道。
“所以,小爱没打,老刘没打,晓慧没打……你也没打,是这样吗?”段艺璇终于忍不住,冒着哭腔被发现的危险问出了口。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有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实感,胸膛中那颗心脏被泪水淹得快要停止跳动。
“所以……所以你那么客气,不愿意讲一点自己的心里话,所以现在跟我讲话都要拿捏着分寸?”
青钰雯,你敢不敢讲出来,你到底在想什么。
“都几几年了,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些问题?要往前看了,前面风光无限好。”青钰雯努力调整自己的声音,以达到一种和平常一样开玩笑时的风轻云淡和幽默感。
“你很棒,很优秀,舞台的表现很好,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出道,你是天生的偶像。我们悠唐没有输。”原来尴尬的气氛真的可以提高一个人的打call水平。
3.
青钰雯吸了口气,兴许是北方的风又到上海溜了一圈,好像挟着东北的冰碴子,同这几天的潮气,一并吸进肺里。
割得鲜血淋漓。
她仰起头看天,一颗星星也没有,只有从厚重的烟云后散发微光的一抹月亮的轮廓。
一缕头发从鬓角滑落,配上青钰雯恍惚的眼神,活脱脱一个狼狈的流浪汉。
是的,她就是流浪汉。
在感情的路上一路颠沛流离。
要怎样才对得起当初的自己。
“你知道我不是想听这个。”段艺璇吸了吸鼻子,鼻尖都有点泛红,嘴角下弯得不能再弯了,往日柔情似水的漂亮眼睛现在蓄了不少水汽。还是倔强地抬着头,可怜兮兮的小野猫。
青钰雯沉默了片刻,低低一笑。
“我为你感到骄傲。”
要她怎么说,说她不想段艺璇离开自己,不想段艺璇出去被更多人看到,还是说只想让段艺璇是自己一个人的?
矫情不可理喻可怜可笑可悲。
这些话说出来,只会变成对当事人的二次打击。就算她青钰雯早早做好了心理建设,逼着她亲口讲出来何尝不是一种残忍的情感剥削?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
也只有许佳琪和吴哲晗才配得上佳偶天成四个字。
现实跟同人文写的完全相反,小人物是不能跟大偶像沾上一点关系的。
一点儿都不可以。
4.
段艺璇意识到自己已经脱轨了。
脱离了青钰雯的生活轨迹。
她发现青钰雯的普通话变好了,虽然离字正腔圆还有一定差距。
青钰雯变得沉静有力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叽叽喳喳聒噪得很。
她变得小心翼翼,字斟句酌。
二十三岁的真正成熟的大人。
为什么还是想哭呢,不应该为她高兴吗。
恍惚间,她突然想起苏杉杉。
明明上交手机的规定并不严格,可她不但上交了所有电子产品,连成员私下拿手机娱乐的活动也一概不参加。
段艺璇都曾经借别人的手机去关注下外面的舆论方向和青钰雯的生活状态之类的。
唯独创造营舞台出来的那天,苏杉杉破天荒地借了手机,一个人躲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不知道刷些什么。
段艺璇正好睡不着,悄悄溜出宿舍楼来瞎逛,结果撞见了正在专注盯着舞台返图的苏杉杉。
女孩子的耳尖都冻红了,米色的围巾松松垮垮围在脖子上,但那双亮晶晶的星子般的眼睛分明透露着主人内心的激动。
或许还有点不知所措。
昏黄的路灯的光芒洒在这个女孩子长长的睫毛上,一闪一闪的。
“苏杉杉,让我猜猜,是不是在看马玉灵的舞台?”段艺璇伸手去抢手机,看到女孩子害羞地吐了吐舌的那一刻就知道戳中了心事。
“你小点声!你想把全厂都叫起来啊!”苏杉杉拉过段艺璇,主动把手机页面调给她看。
马玉灵自我介绍时大方得体,跳舞时候的少年气快要溢出屏幕,穿着蓝白色肩缀麦穗的队服,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包括跟成员们的互动,居然意外的没有直男,温良恭俭让,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啊,小马适应的蛮好啊,怪不得没开播前就被拉娘了。”马玉灵真是个受欢迎的小孩,也怨不得灵杉之前反复仰卧起坐。
段艺璇这么想着。
“你看,她不是我一个人的了。”苏杉杉划着手机屏幕,指尖有点发抖。
“我以为她会一直是小孩……可现在她还是长大了。”苏杉杉独特的颤音让人心生爱怜。
段艺璇永远记得苏杉杉说这句话时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委屈、不甘、无措和……渴望交织在一起。
“我进厂那天,她给我发了微信,让我尽力就好,开心就好,她永远支持我。”
苏杉杉熄掉手机屏幕,揉了揉有点发涩的眼睛。
段艺璇突然语塞,她记得苏杉杉看到过马玉灵给她发的微信。
“璇璇加油!宇宙超级无敌可爱漂亮的小狮子段艺璇一定会高位出道!再相见时,我们都会是更好的自己!永远爱你。”
段艺璇有点懊恼,她不应该让苏杉杉看那条微信的,她以为苏杉杉早就放下,把弯弯绕绕的情丝斩了个干净。还有谁来解释下傲娇脸皮薄的小马怎么还动不动“永远爱你”了?
但是灵杉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北芭一二姐的CP故事性都真强。
5.
“马玉灵进厂之前,有没有跟你提到过苏杉杉?”
青钰雯被没由来的问题打乱了思绪,刚组织好的语言又不知道飘到九霄云外的哪里去了。
马玉灵?
“她给我打过电话,问我要不要给苏杉杉发个消息加油鼓劲儿,最后应该是发了吧。”
青钰雯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为什么不打电话?”她问马玉灵。
“别了吧,搞不好没鼓励上先吵起来,影响到她心情就不好。”看来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那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你平时逗小姑娘不是一套一套的吗?帮我整一套来。”
“你不怕苏杉杉看了土味情话之后当场去世?”这位也有自知之明。“要我说,表达一下自己真实想法就行了,弄什么弯弯绕绕。”
马玉灵迟疑片刻。她这时候才觉察自己的笨拙愚钝,百般情绪涌上心头却不知道先吐出哪一个字来。大脑里的词典被撕了个粉碎,连不成词组不成句。脑海里只有“苏杉杉”这三个字罢了。
“我只想让她开心。”
开心的意思,是不用因为别人的看法而难过,不用因为做得不够好而勉强自己,不用因为要身材管理折腾身体。
单薄的一句“永远支持你”,藏匿着骄傲小少年的一句,“我永远喜欢你”。
可惜不同的性格造成了传达感情的时差。
“……你帮我给段艺璇也发条微信。”
一山更比一山高,怂也是真的怂。
马玉灵把编辑好的内容发过来,她踌躇半天才在后面加了一句“永远爱你”。
马玉灵出人意料地没有嘲笑她。
“你跟我,都有点晚了。”
青钰雯当时不知道这个有点晚是晚在哪里。
6.
两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沉默了很久。
“青钰雯儿,你觉得我们关系怎么样?”
段艺璇终于还是按捺不住。
上海这边的风又冷了几分,青钰雯的后槽牙都开始上下打颤。
关系怎么样。
大概就像是我生日许了的三个愿望。
第一要段艺璇身体健康。
第二要段艺璇平安顺遂。
第三……要段艺璇出道,永远别回来了。
青钰雯当时许完就觉得好笑,自己跟七八岁的小孩一样,虔诚且深信不疑。
她想起自己在蜡烛灭掉的那一刻,在心中脱口而出的话。
如果能让段艺璇出道,可以换走我任何珍贵的东西,哪怕像同人文里说的的记忆啊感情啊什么都可以。
所以现在看来,换掉的是一往无前的勇气。
青钰雯想着这个交易一点儿也不亏。
可她太笨了。
感情都是建立在勇气上的。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段艺璇清楚地听到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她用力跺了跺脚,缓和一下有点发麻的腿,强忍住破口大骂到整个长隆都能听到的冲动,然后故作温柔实则暗含威胁地问了一句。
“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这招对青钰雯特别管用,她得意洋洋地等着青钰雯认怂,慌里慌张来哄她。
听到青钰雯吞咽唾沫的声音,她知道自己绝对掐住了青钰雯的死穴。
7.
“我说。”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手机里也没有杂音,没有呼呼的风声,仿佛一切都在那一刻静止了,连青钰雯的呼吸声都听不真切。
段艺璇怀疑这边的信号不太好,她划开已经黑掉的屏幕,发现通话时间的数字还在不断变化,一时间头脑有点发蒙。
卡住了吗?应该是卡住了吧?青钰雯怎么不说话?为什么听不到青钰雯的声音?
她哆哆嗦嗦地把手机翻来覆去地查看。
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恐慌。
哪怕是宣布出道位的时候。
拜托!青钰雯你说句话啊!你说句话啊!
说句话……
段艺璇的血气直接涌上头,一向善杠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她发觉自己嗓子干涩得紧,疼痛得厉害,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没有这么真切地感到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却无能为力。
选秀可以靠努力,出道可以靠氪金,她段艺璇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有一丝机会都可以放手一搏力挽狂澜。
但是为什么留不住……留不住这份感情。
下意识伸手想摔掉手机。
8.
“段艺璇,你记不记得你粉丝说你‘存天理,灭人欲’。”
“我告诉你,我也得有一句噢。”
“发乎情,止于礼。”
青钰雯知道段艺璇很聪明,她一定能明白的。
9.
段艺璇哭了。
她记得不是这样子的。
她明明记得在自己进厂前收拾行李的某天下午,穿着白色针织毛衣的自己盖着小毛毯,蜷缩在沙发上假寐,乱七八糟的衣服堆在一起,行李箱只装了一半。
然后就听到“嘀”的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身姿挺拔的年轻人闪了进来,穿着洗的很白的薄衬衫,伴随着一些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太累了,训练实在太累了。她懒得睁开眼,但还是忍不住偷瞄。
她跪在地上给自己叠衣服,把生活用品仔细地分类用塑料袋密封,顺手把房间的地面清扫了一遍。不愧是悠唐金瓜,难怪E队J队都抢着要跟这家伙交朋友。
不许哦。
青钰雯儿有主啦。
段艺璇得意地差点笑出声来,突然瞥到那人迈出长腿往自己这边走,吓得赶快眯上眼睛,在毯子下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她感觉到滚烫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惹得她耳尖发热,心潮澎湃地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什么发生,她几乎都想睁开眼扳过青钰雯直接强吻了。
磨磨叽叽磨磨叽叽!能不能跟同人文里写的一样一顿操作猛如虎!这有沙发有床的……不是。
段艺璇在心里发一百条滚动弹幕时,完全忘记两个人还处于暧昧冒粉红泡泡的阶段。
然后感觉一个吻轻轻落在自己的鼻梁上,又缓缓移到额头上。
她屏住气,仔细感受青钰雯的呼吸。
然后露在外面的手就被轻轻勾住,皮肤相触的那一刻整个房间的温度好像都升高了。有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破土而出,酥酥麻麻的,仿佛电流从两个人的手中经过。
深海不会因为一杯热水沸腾。
但我永远会因为你的一切而心动。
“想笑就笑吧。”青钰雯实在是觉得段艺璇可爱,嘴角快咧到耳根后了还紧紧闭着眼。段艺璇伸出并不很长的胳膊捞住青钰雯的脖颈,青钰雯乖顺地倚在沙发边,把头埋在惬意的小野猫的怀里,轻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青钰雯儿……等我回来……就入赘我燕王府……”
小野猫很困了,腔调都有点黏黏糊糊的,还装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
“不要。”
“呜呜呜……”小野猫撒起娇来,扯着青钰雯的衣领不放手,大有把其撕碎之势。
“照顾好B队的大家……还有你自己。”不许趁我不在招惹其他小女孩。“行行行……等你回乃。”
可是当时谁能想到,青钰雯没守住B队,段艺璇也没有回家。
10.
“段艺璇……”
“你别叫我名字……你别叫我名字……”段艺璇一口气没喘上来,猛地倒吸气,眼尾通红,令人担心是不是过呼吸的前兆。“青钰雯儿……别这样叫我……别这样叫我……”她吸了太多冷空气,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得不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只可怜极了。
青钰雯把手机拿开了,她害怕段艺璇一句话就让自己绷了很久的弦断开,这件事上,她必须绝对强硬。两个人差距大了,其中一个人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拖累。这是马玉灵说的。她不能变成段艺璇的拖累。
实际上所谓的顶峰相见,不过是CP粉心知肚明的自欺欺人。
我只站在山底欣赏你的荣光。
做你最亲密的朋友。
理性抵抗幻想,判断力警告热情。
逃避可耻,但是很有用。
“又不是不回来了……大家都等着回来给你办庆功宴呢。”
谁知道这个庆功宴要拖到什么时候。成团、训练、巡演、上综艺。兴许段艺璇回来之后,不止B队,整个北芭都已经全军覆没。青钰雯自己说的都很苍白无力。
段艺璇还在地上蹲着,已经有工作人员来催了。
“段艺璇,先挂掉吧,好好休息。”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散在风中,荡漾开来。
“乖乖。”
11.
段艺璇呆呆的听着手机挂掉的“嘀”的一声。
“段艺璇,给谁打电话的?”天太黑了,只有些许微弱的灯光,工作人员没有看到段艺璇被眼泪粘住的睫毛和哭脱了的妆,只道孩子太疲倦了。
“给……”
我喜欢的人,我心心念念的人,我……爱的人。
我永远无法拥有的人。
或许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明明看谁的眼神都很温柔,明明跟谁都有亲密的动作,明明对所有人都叫乖乖。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这场从心底滋生的野火肆意烧过原野,燃尽日落,吞噬掉高山草甸,最后竟是烧出一片灰洒在荒芜的心田上。她早该知道,终究有一天一切都会归于平静,只留下可怖的疤痕提醒她这场疯狂的炽热的心火存在过。
她想起来,她们甚至没有几篇同人文。每个瓜主都信誓旦旦说你爸是弯的概率都比这两个人是真的概率大。你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台下人都看清楚这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自导自演的戏剧,为什么你分不清呢?
段艺璇,为什么你分不清呢?
没有人知道这是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后的被迫分离,连段艺璇自己也记不清楚,当初的一腔孤勇究竟是否是她的臆想。
当初她到底是怀着怎样厚重的情绪写下那句“发光吧,青钰雯!”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要幸福,青钰雯。
12.
青钰雯握着手机的骨节分明的手上鼓起青筋,她没有放下手机,还是举在耳边。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我们好像因为冷战错过了太多……太多可以好好待在一起的机会……”放松下来之后她那奶里奶气的川普味儿又冒出来,看来所谓的沉稳板正都是年下伪装出来的。
肩膀颤抖着,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
“我太笨了……总是后知后觉……是我不开窍。”
是没有早点开窍。
今晚月色真美。
可我的夏天结束了。
13.
没有人知道,其实那晚的长隆一颗星星都没有。
也没有人知道,那晚的上海,有人在天台坐了一晚上,想等一颗星星的出现。
青璇分析(九)2020.3.7最后一次更新
搬运自zhihu问题“毫无根据地来脑补五选top66的弯直”,原答案地址: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88007406/answer/467778052
2020.3.7更新
可能是这篇文章的最后一次更新了,感谢大家的观看~
关于我为什么停更了一年多,一方面是因为自从18年的下半年开始,我觉得丸美的发展就不对劲了,以及我私下也听说过一些传闻,所以我没办法再给自己洗脑,没办法再说丸美还值得期待,甚至我都觉得我前面写的内容有太多需要更改。
另一方面是因为青璇的进度太快了,但是展示在我们面前的东西却寥寥无几,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结果...
搬运自zhihu问题“毫无根据地来脑补五选top66的弯直”,原答案地址: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88007406/answer/467778052
2020.3.7更新
可能是这篇文章的最后一次更新了,感谢大家的观看~
关于我为什么停更了一年多,一方面是因为自从18年的下半年开始,我觉得丸美的发展就不对劲了,以及我私下也听说过一些传闻,所以我没办法再给自己洗脑,没办法再说丸美还值得期待,甚至我都觉得我前面写的内容有太多需要更改。
另一方面是因为青璇的进度太快了,但是展示在我们面前的东西却寥寥无几,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结果——闹崩了、哭崩了、回暖了、和好了、太甜了……所以我当时没办法根据明面上展示出来的这一点东西和突如其来呈现出的结果去分析什么。
但是我为什么现在又想写了呢?因为,时间检验一切事物的试金石。
从2018年10月份到现在,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而且有些事情已经可以去定性了。
所以趁着目前在家办公的空闲时间,我就来给这篇文章做一个完结吧,也给还在期待我更新的大家一个交代。
写在前面,这篇文重点还是2018年下半年到2019年的事情,我认为那时候的有些事情大概可以给出一个结论了。
关于正在进行时的青璇,我不会说的过于详细,甜是需要守护的,我们相信她们就够了~
再次声明:以下纯属个人看法,纯属建立在事实基础上的脑补,请勿当真,不喜请直接关闭回答。
一、青璇be的原因
关于青璇be的原因,我在之前的分析里(感兴趣的可以补档合集中的(三)青璇cp)已经详细的说过两个原因了——两人性格不合而且不会沟通+丸美突然大势,导致的结果就是占有欲极强的璇璇在那段时间很生气并且主动放弃了青钰雯。
但是我认为还有三个原因,也是我当时没有完全搞清楚或者说不敢写出来的几个原因:
(1)毛其羽的影响
简单介绍一下毛其羽,一个入团以来就在台上cue青璇甚至后来被认为是青璇饭头的成员,在18年3、4月份搬宿舍之后跟青钰雯成了室友。
但是在跟青钰雯当室友这段时间她做了什么呢?在厕所扎青钰雯小人、把青钰雯的东西扔到宿舍门外、在电台里跟粉丝阴阳怪气青钰雯……我以上说的都是有证据的事情,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证据,我附上一条微博,大家可以看看正文再看看评论区,相信能对这件事有一些了解。
https://m.weibo.cn/status/4344980372201082?
结果就是,在18年总选前,青钰雯和毛其羽关系完全破裂,后来两人也都搬出了一起住的宿舍;总选后青钰雯和毛其羽几乎没有上过同一场公演,又过了一段时间毛其羽退团;12月30号毛其羽回来参加段艺璇生日公演并念信,这也是毛其羽最后一次在台面上公开亮相。
那么毛其羽跟青璇有什么关系呢?
有一种说法是,毛其羽有挑拨离间青璇关系。但是这种说法的真实性无法证实,所以我就只说我们能从明面上看到的。
个人猜测时间线应该是:青钰雯在发现了毛其羽扎她小人之后,发了一条我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自暴自弃的房间,大意是“我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么要被这么对待?”
这一条后来被秒删了,时间太久远我记不太清内容也找不到截图了(如果有截图欢迎私信),反正小青总有多伤心多气愤我们也能感受的出来。
而这件事跟段艺璇有什么关系呢?毛其羽在年底璇璇生日公演上的信里有这么一句话,她哭着说,“直到今年总选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段艺璇)收留了我一周。”
“总选前”也就是青钰雯和毛其羽闹崩的那段时间,结合当时的一些房间和电台,我们也能确定有段时间毛其羽就是跟段艺璇住在一起的。
所以那时搬出去的毛其羽去找了段艺璇,而段艺璇还收留了她。
结果就是,小青总的房间后来又更新了一条,也是充满着愤怒情绪的一条,大意是“这段时间经历了一些很难过的事情,感谢陪在我身边的张梦慧、田姝丽、胡晓慧……”她点出了B队几乎所有人的名字,之后被点到名的一些队友还纷纷在青总房间里冒泡安慰她,但是这些名字里面,没有毛其羽和段艺璇。
青钰雯生段艺璇的气了么?当然。
青钰雯应该生段艺璇的气么?当然应该。
她那时的心情我们也可以代入现实感受一下,你跟你的好朋友闹别扭了正在冷战,而这时你发现你的室友竟然恨你恨到扎小人咒你的地步。你愤怒的跟舍友说咱们都搬出去吧,结果你发现你的好朋友居然收留了这位咒你的舍友……
说实话,要是我遇上这些事,我也气炸了。我甚至还会想我那位好朋友,咱俩不就闹个别扭而已么,你至于跟咒我的人站在一边吗?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关键所在,我知道肯定很多人也在好奇,那就是段艺璇到底知不知道毛其羽对青钰雯做的那些事。
我觉得,段艺璇是不知道的。我个人感觉,她并不知道毛其羽已经做到扎小人这种程度了,她可能只是以为,两人之间只是有一点小摩擦而已。
(毛其羽扎小人这件事是19年3月1号被爆出来的,我觉得是从这之后段艺璇才知道这件事的。这个误会的解开,可能也是两人之后和好的一个促进因素。)
我为什么会觉得段艺璇不知道这件事呢?因为当时这件事爆出来之后,我在微博评论区见到一些大佬说,“d是不知道这件事的,队友怕吓到她就没告诉她”。那几位大佬说话还是有比较高可信度的,所以我当时算是相信了。
真正让我确信璇璇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在她年底的生诞公演上。
这场生诞公演之前也提到了,就是毛其羽想参加这场生诞公演,段艺璇立马给她买了机票,后来毛其羽还在生日环节念了信。
念信的时候一到毛其羽的环节,我们可以先看下小青,她又远离了璇璇,她直接跟甜甜换了一个位置,退出了屏幕外。几次镜头给到她的时候,她的气压都低的不行。
毛其羽的念信环节并不长,我甚至怀疑她就是为了哭着在台面上说一句“直到今年总选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段艺璇)收留了我一周”这句话。(dbq我带个人情绪了)
这句话很明显有在针对青钰雯。
一个所谓的青璇饭头,在青璇两人还在闹别扭的时候因为跟青钰雯有矛盾而直接去找段艺璇收留她,真不愧是饭头啊。(不过也有种说法是,毛其羽在队内的关系不怎么样,也就只有段艺璇愿意收留她了。而且段艺璇那时还是队长,队长的责任感可能也会让她收留毛其羽)
但是念信环节璇璇听了毛其羽的哭诉之后对她说了什么呢,“大家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可能每个人性格不一样嘛,大家以后试着多一些理解、多一些沟通。我很喜欢你们每一个人。”
璇璇后来总结发言的时候也说,“女孩子多的地方,大家都是敏感的人,没有一些摩擦、没有一些小误会是不可能的。”
我从这段话里读出了两个意思:
(1)她到年底了还只是认为青钰雯和毛其羽的矛盾是小误会、是小摩擦,还以为这些矛盾只是因为性格不合产生的,还以为这些矛盾可以通过相互理解、多加沟通去解决……所以她怎么可能知道青钰雯已经到了被扎小人的程度呢。
(2)她心里是偏袒小青的。有一点需要注意,在她跟青钰雯闹别扭还跟毛其羽住在同一个房间的时候,她很有可能一直在接受着一方当事人、也就是毛其羽单方面的信息输入。我们能想象到,毛其羽不会说自己做了什么,她只会把所有的锅推到青钰雯头上。而在这种被单方面信息输入的情况下,璇璇的发言还是希望两人能和好;在跟青钰雯闹崩的情况下,她还是说“我很喜欢你们每一个人”。大家可以仔细品品。
以及这里想说一点,很多人从上帝视角看这件事觉得璇璇圣母,不明白她怎么还能对毛其羽那么好。
这里我想说一下,我倒是觉得从这件事能看出,她是一个称职的队长。
首先,她被信息不对称影响到了。像扎小人这种事,毛其羽不会告诉她,队友不敢告诉她,青钰雯不能告诉她,她接收的信息就是单一片面的,然而信息是决策的基础。就像如果她不知道毛其羽扎小人咒青钰雯,而只是觉得两人有些小摩擦,她就不会觉得收留毛其羽有什么问题,可能她甚至还想自己能不能从中劝说让毛其羽和青钰雯和好。
其次,她做出的决策是顾全大局的,因为她是队长。我们可以结合现实去思考,要是你是一个团队的负责人,你的团队中有两人闹得势如水火,但是你(由于信息不对称)觉得她俩的矛盾只是小问题、是可以通过沟通化解的,那么你肯定也是希望这两人能和解。就算你跟其中的一方关系再好,你作为这个团队的负责人也不可能站队一方而去diss另一方。
最后,能看出来璇璇是一直想帮助这两人和解的——“大家以后试着多一些理解、多一些沟通……”
害,队长不容易当啊,璇璇做得很不错了。
但是这件事中,受委屈的还是青总。先被毛其羽整,毛其羽却被段艺璇收留了,甚至退团了这人都还能再回来……于是总选前被气一次,年底了还被气一次。
所以,如果要问毛其羽是不是影响青璇关系的一个原因,我觉得是,毕竟当时小青的房间就已经显示出她在生段艺璇的气(不过估计也就是一时上头,后来也没咋生气。两人总选还住在一个房间呢,小青当时的直播里也能看出来,两人的对话还是挺温馨的)。
但是要说毛其羽有没有达到挑拨离间的程度,那就不确定了,这些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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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有聚聚提供了一些细节,感谢聚聚授权~我直接贴图了,或许可以作为毛其羽确实有影响她俩关系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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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段艺璇主动成全
这点应该也很好理解。
我之前文章分析的主要是她俩情感上的原因,我当时是说我不想让我的分析掺杂进太多现实的东西,所以我光从感性角度分析得出了璇璇在生气所以不理青钰雯的结论。
但是每做出一个决定又怎么可能不是同时掺杂着理性因素与感性因素呢?光从感性这一方面来分析,是不全面的。所以我现在补上另一方面,也就是理性方面。
从理性上分析,丸美带来的红利显而易见,两个人的人气都有了巨大的提升,总选双双进圈。与此同时,这对cp带来的流量,也给B队提高了关注度,B队全员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受益。
段艺璇不可能看不到这些。就算她自己的感知没有那么精确,hhy之前还有一位专门统计人气数据并提议怎么拉cp给B队艹流量的聚聚,这人曾经自豪的说会把他的结论私信发给段艺璇(当然这人好像最后被璇璇拉黑了,可喜可贺),所以从别人硬要发给她的量化数据中,璇璇肯定也能感知到什么。
所以她一定知道,丸美在那时有着比青璇高很多的收益。
这里我们再掺杂进一点感性的东西,
段艺璇不想让青钰雯火么?不可能的。
她说过“发光吧!青钰雯!” 所以她不想让青钰雯一直被埋没。
真正对一个人好,是让这个人变得更好。
所以段艺璇怎么做了呢?成全。
后来有一次外务,段艺璇被主持人提问,“弹幕上说你拆话筒拆瓶子拆道具甚至还想拆别人cp?(这里指的应该是水灰)”,但是段艺璇听到后就情绪很激动的回复,“我拆谁cp了?我拆谁cp了?我只成全过别人的cp好吧!”
下意识的说出“成全”,看来是真的选择了“成全”也一直在“成全”吧。
暂时退出她的生活、不影响到她的大势cp,不就是最好的成全么?
综上所述,感性上的生气和理性上的成全,才会导致两人那次的冷战那么旷日持久。
3.粉丝的因素
这个原因我不想多说了,大家心里都有数。
某些单推:一家是让小偶像赶紧甩掉被“吸血”的cp,另一家是让小偶像专注于大势cp。
某些别家cp粉:其实不少家cp粉都希望青璇赶紧be的。
自家ky的cp粉:某些青璇给在《相爱很难》弹幕里的ky,毫无疑问是十月底那次事件的导火索。吸取教训吧,学不会圈地自萌的cp粉带来的后果在河内这种环境尤为可怕。
但是说实话,我其实一直不觉得粉丝的因素真的会影响到她俩的关系。
因为自从17年下半年,青璇这对cp就一直被有些单推看不顺眼,在握手会上和微博私信里小偶像估计也没少被“教育”过。但是事实证明,青璇两人其实是不在意这些的,她们那时的关系也并没有被粉丝打扰。
所以18年10月底青总心态崩那次,很多人把原因全部归结于有些青璇cp粉在弹幕里的ky,认为这次ky严重到被青总妈妈看到了所以才气到了小青总。但我上面也说了,我觉得这个原因只是个导火索而已。
那次的事情是,上午青总在房间里生气的说cp粉在弹幕里ky被妈妈看到了,但是中午就说已经向妈妈解释清楚了,甚至还半开玩笑的说让粉丝请火锅。但是晚上事情就又闹大了,而且小青的关注点也变了。
事情为什么后来闹得那么大,我觉得里面肯定还有其他原因,但是除了小偶像本人可能没人能弄清楚是什么原因了。
但是我个人猜测,里面应该是有些误会,而且这并不是青钰雯和段艺璇之间的误会,而是青钰雯和粉丝之间的误会。误会的具体内容没人能知道,但是我感觉现在这个误会应该已经解开了。
这里必须要说明一点:青钰雯当时表达了放弃B50青璇合作的意思,所以有些人就抓着她这一点去黑,说她diss过段艺璇。
但是事实是,青钰雯从来没有diss过一句段艺璇。
她那时抗拒的是有些人硬要逼她营业青璇,她的原话是,“我最近收到很多私信,让我搞青璇,因为有流量。但是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只想很自然的去相处”“不能你说看到这个起来了,更有话题性更有流量,就让我马上去贴别人”“还一直私信我,说草这波流量有多好、关注度很高,很多大佬都喜欢这个样子……我为什么要这样子迎合这种东西啊!”
而关于段艺璇的部分只有一句,“我是一个偶像,我能做的就是按照规矩来,我mc上也说过,我不排斥在台上跟任何人表演”。
所以青钰雯抗拒青璇了么?抗拒了,因为她不想按照某些人的意愿、把处理跟段艺璇的关系当成是为了流量的一种营业。
而青钰雯diss段艺璇了么?并没有,甚至她还特意说明这件事跟段艺璇无关,她强调了要是B50真的有合作她也是会表演的。
所以事实是,小青就算是要diss跟段艺璇的cp,还要先把段艺璇摘出来。
所以我觉得青璇给应该对她俩有信心,她俩都对对方那么特殊,怎么可能会diss对方呢?
但在那次由ky的cp粉引起的事件过后,青璇的关系受到了影响,降到了冰点。
所以粉丝这个因素对她们的关系有没有影响,其实还是有的。
但我还是坚持认为,粉丝的因素对她俩的影响并不大。
只是,单推没人管得了,但我在这里还是求某些cp粉能吸取教训、圈地自萌,既然都想为了她俩好,就别再给她俩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和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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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哔哔完上面那么多之后,我看到了青你组每周小综艺的第二期,里面有些话真的让我很有启发。那些有故事的女人们……是真的很有故事。
可以从7分钟左右看:https://m.weibo.cn/2689280541/4475918083210800
首先声明,璇璇说的话不确定指的是什么。
现在我只是假定,她说的完全指的是青璇关系。以下的脑补全部都建立在这个假定的基础上。
(要是您觉得璇璇说的这些话跟青璇毫无关系,可以跳过这一部分)
我们先把璇璇的原话列出来:
“我是那种如果一旦可能有误会,但我不是很擅长去解开这种误会。”
“当我觉得你有点不太喜欢我的时候,我会自己避开。”
“但是我觉得有的时候好难说,就是嘴巴有时候(难以启齿)”
“那万一人家就单纯不想理你呢?”
“那人家就突然不想理你了呢?”
“我的性格特别容易冷战。”
“但问题是你发现人家就是不想跟你说话。”
“人家就是不想跟你说话呢?”
我这里面关注到了两个问题:
(1)两人之间有误会,但她不擅长去解开误会。
(2)她对有人突然不理她这件事很在意,或者说非常在意。
以及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容易冷战。
让我们一个个来分析:
(1)误会
其实“误会”这个词,本身就包含着一种逻辑关系——只有已经被解开的误会,才会被称为“误会”,否则只会被称为“分歧”。
就是说,假如两个人之间因为某一个原因产生了矛盾
情景1:这两个人原本会对这件事持相同的看法,却因为某个原因导致她俩对这件事产生了不同看法。当那个原因被揪出来解决了之后,这两个人才发现她俩之前对那件事不应该有不同看法的。这时她俩就会说她俩之前产生矛盾是因为“误会”。
如果上面这段话很难理解,我们对比着说一下。
情景2:这两个人的三观不同,她们原本就会对这一件事持不同的看法。这时两个人就会把她们的矛盾形容成“分歧”,而不会说这是“误会”。
如果说抽象的东西难以理解的话,我们代入现实理解一下。
我觉得,她俩产生误会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毛其羽。
毛其羽那样对青钰雯,任谁都会觉得是毛其羽的问题。
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段艺璇偏偏不知道毛其羽的问题。
这时候青钰雯和段艺璇之间就会产生矛盾。
而且此时段艺璇其实是不太清楚矛盾产生的原因的。
只有当她们交流沟通过了之后,或者段艺璇通过某些方式终于知道了毛其羽做了什么之后,她才会知道之前她对这件事的看法是错的,才会知道她和青钰雯当时原本不应该产生那些不同看法的。
这时,她才会把导致她和青钰雯之间产生矛盾的原因称之为“误会”。
所以,还是那句话,只有已经被解开的误会,才会被称为“误会”。也就是说,既然璇璇用“误会”去形容她们之前的矛盾,也就证明这个误会现在已经被解开了。
而段艺璇正好也说了,“我是那种如果一旦可能有误会,但我不是很擅长去解开这种误会。”
就是说,她知道她和青钰雯之间存在了某种原因导致的矛盾,她也能感觉到这种矛盾原本是不应该产生的,她是觉得这里面是有“误会”的,但是她不擅长去证明这确实是一个“误会”。
以及她说,“但是我觉得有的时候好难说,就是嘴巴有时候(难以启齿)”
毕竟解决误会最好的方式就是当事人之间多多沟通交流,而那时两人正在冷战,这个途径基本上断了。而且之前也说过这两人不太会沟通交流,所以,害。
(2)突然不理你、就是不想跟你说话
其实大家都能感觉到,璇璇对这句话是非常在意的,她重复了好多遍这句话。可以看出来,这个问题真的困扰了她好久。
我觉得这也不是个问题,无非以下两种原因:
1、青钰雯心累了,她本身也是一个骄傲的人,谁还不是一个小公主了。
段艺璇从欧洲出外务回来,从show的表演上能看出来她确实生气了,而那时青钰雯还是想跟以前一样相处。所以我猜那时候是璇璇生气了,青总一直在哄她,只是一直没哄好罢了。哄着哄着,小青也累了。毕竟她也是个女孩子呀,还是年龄小的那方,没有谁有义务一直去哄谁。
2.还是毛其羽。
我们可以看看其中一个关键词,“突然”。“突然”的原因就更有可能是因为其他问题或者说因为外力导致的。而那个时候,正好出现了毛其羽那件事,小青的口袋房间也表现出来她就是生气了。所以突然不理段艺璇,或者说本来还是在哄着她,结果一下子生气就不想哄了,是完全有理由的。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合理怀疑,毛其羽确实让她俩之间产生了误会,还导致她俩那时原本就紧张的关系雪上加霜。
不过误会终究是误会,既然当事人都已经说那是“误会”了,那么解开误会就好了。
以及这里面还有我比较在意的一句话,“当我觉得你有点不太喜欢我的时候,我会自己避开。”
这句话让我感觉到,璇璇有时候有点不自信。
关于丸美青璇之间的纠缠,其实我一直没想明白的是一个问题,段艺璇为什么会觉得陈美君真的能影响到或者说威胁到她在青钰雯心中的地位。
举一个可能没什么关系的例子,在丸美cp大势的时候,其实也是青璇cp开始更有流量的时候,因为那时有很多丸美cp粉在补档的时候发现了青璇,结果入了青璇坑。
入坑的原因无非是因为青璇两人之间的真情实感和对待对方不同于其他人的特殊对应。
可能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不过想想也正常,
之前你外务很忙经常不在中心,都在中心的她俩来往稍微密切了一点,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被替代了?
你和她的cp一直被很多人反对,结果她和别人的cp就大受祝福甚至被认为是官配……这时你还会对自己很有信心么?
这时你俩正好在冷战,如果她再因为误会对你生了一些气……这时你还会有勇气去靠近她么?
成全也可能是因为,不再敢靠近。
所以,“缺乏沟通”是万恶之源。一直在用自己心里的想法去揣测对方,难免就会患得患失。以及,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用冷战这种方式直接把沟通交流的路堵死。那不就成了一个死循环了么?
(我个人真的太烦冷战了,劝大家在任何时候都不要用冷战这种方式去对待自己在乎的人。饭偶像有时候也得受到点启发不是么,冷战的后果看看她俩……所以生一会儿气就行了,有问题还是得说开,学会沟通才是王道。)
不过这个综艺里面还有我硬抠出来的一个糖点。
她们几个人轮流报星座,“双鱼座、白羊座、摩羯座……”段艺璇对前面几个星座都没啥反应,只有在听到莫莫说自己是摩羯座之后,下意识重复了一句“摩羯座”。
谁还是摩羯座就不用多说了吧~
二、青璇的和好
闹崩说完了,那么现在来说说两人的和好。这部分就说的简单点,毕竟原因上面说的很详细了,知道因为什么闹崩,大概也就能知道两人为什么会和好。
我们列一下闹崩的几个原因:
1.两人性格不合,不会沟通交流。
2.丸美大势,段艺璇生气
3.丸美大势,段艺璇成全
4.毛其羽的影响
5.粉丝因素
那我们反推一下这俩人可能会和好的原因:
1.两人的关系既然能那么好,就证明性格合的地方同样不少,而且曾经在低谷时期的相互陪伴、相互扶持都是真的,有些感情没有那么容易就忘掉。两人再学着更好的沟通交流,也可以适当弥补一下性格不合的部分。
2.璇璇生气的根本原因是觉得青钰雯有了关系更好的人了,自己不再是她的“唯一”了,也就是自身的占有欲没有得到满足。
段艺璇19年5月份的直播里说过一段话,“我会吃醋呀。怎么说呢,就是我跟她的关系很好,我把她当成特别好的朋友,但我发现……好像谁在她那儿都是很好的朋友。也不是说……不能有很好的朋友吧……我觉得我这样可能有点不太好,就是我觉得我在她那里是特别的人,但是她有很多特别的人……这是占有欲么?这不是占有欲吧(姐,这要不是占有欲什么是占有欲)……就是我觉得她有很多我不太了解的小世界。因为我是那种,就小学初中的时候吧,就是我全部世界都给她、我所有事情她都知道,但是她有很多其它朋友、就是我插不进去那种感觉。”
当然这个璇璇后面是用她同学举的例子,但是我觉得上面基本能反映出她的一些交友观念——我在你那里光特别还不够,我就应该是你唯一且特别的那个。
但是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来,青钰雯和陈美君的私人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好,要说17年底18年初那会儿可能还有一点串门聊天、一起做雾化、打豆浆一起喝的友好关系,但是慢慢的两人私下交流越来越少,她们两人几乎都没有一起出去玩过。小青基本是跟甜甜、芝麻、熊女士出去,陈美君出去基本上就找甜甜,所以要说两人有多亲密的私人关系,其实我是不信的。
而且总选前两人积极营业营造出来的一些甜蜜错觉,在总选后的不营业中其实就很快的消失了。
段艺璇,从始至终都是青钰雯唯一特殊对应的那个人。
后来熊女士也为上面这句话的真实性给出了证明。熊女士说,“你(青钰雯)平常都不让别人,唯独就让段艺璇,是因为你对她的感情比较特殊么?”
(唯独!特殊!)
段艺璇作为她俩身边的人,自然也慢慢能感觉到。一旦想清楚丸美的“完美”只存在于舞台上、只是为了营业所需,她依旧是青钰雯唯一特殊对应的那个人(本来这也就是事实),她的气也未必不能消。
3.成全这点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是主动成全了,但是作为cp一方的陈美君不配合啊,正主总选后就不营业、甚至还放另一方鸽子,她的成全与否其实对这对cp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而且我个人感觉,她成全到18年总选其实就够了。在丸美两人生日公演都结束了以后,其实丸美的官配cp地位就确定了,那时从欧洲回来的她没有做什么,之后想再做什么其实也无能为力了。
在这里我想说一点,可能有些新粉还不知道。18年青钰雯的生日公演原本定的时间是在4月15号,结果因为stf工作失误(具体原因不是很清楚,有知道的可以说一下),才导致她的生日公演延期到5月6号,而璇璇去欧洲的外务,正好就是在小青生日公演的前几天出发的。
所以让我们想象一下,假如青钰雯的生日公演是在4月份,那时候段艺璇能上她的生日公演,那么将会是什么场景?
段艺璇上了整场公演,那么公演上想cue丸美的队友还敢说么?青钰雯段艺璇现场跳了《惊鸿一面》,我相信效果肯定不会差;段艺璇作为“女主角”、作为唯一念信人现场读信,而且那时信的内容也可能会不一样,说不定就跟17年一样也很甜呢……
那么丸美成为官配的道路还能那么顺利么?
所以怎么说呢,一切都是天意吧。所谓成全与不成全,其实也都是天意罢了。
可能上天就想让被埋没的青钰雯借助丸美这对cp进入到更多人的视野,可能上天就想让青璇遭此磨难变得更加情比金坚……(dbq我玄学了)
4.毛其羽。上面也说了,毛其羽扎青钰雯小人这件事在19年3月份被爆出来了,我相信璇璇应该看到了。所以说,段艺璇应该能体会到青钰雯当时的心情了,也算解开了两人的一个误会。
5.粉丝因素。青璇cp渐渐冷下来,单推和其他cp粉也就盯得没有那么紧了,青璇cp给也慢慢学会了圈地自萌。所以在两人闹别扭的那段时间,青璇cp的外部压力其实也少了很多。没人觉得她们再会和好、没人觉得青璇能胜过丸美,那么这对cp也就不是威胁了。
综上所述,是不是觉得青璇想要和好其实也没想象的那么难?
解开误会、多加沟通、确定各自的特殊地位,一切迎刃而解。
最近有天小青总的直播里也说了,“我可以对人大方,但也要看你是谁,如果我跟你成为了好朋友的话,我会把我所有的好都给你”“当朋友的话也要分等级好不好,你又不是搞慈善的你对谁都好?以前我有一段时间就是这样,我就对谁都好,但是对谁都好人家根本不珍惜你的好,你还会伤心”“我的心被伤过太多次了,我就想我还是把我的心保护好吧,我就只对对我很好的人好,我就要做我自己”
所以小青总其实也是开窍的。
还有一点,很多人说青璇和好是因为丸美be,说青钰雯就是一个渣男,这就搞得我满头雾水。
青璇be要说跟丸美有关系我信,但青璇和好跟丸美什么关系?或者说跟陈美君有什么关系?
青璇和好,从始至终只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已。
接下来我说一下我推测的她们俩的和好经过。
(一)两人和好的感情基础是在的。
就像我之前说过很多次的,曾经在低谷里相互扶持、相互陪伴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磨灭的,而且她俩既然始终都对对方很特殊对应,这就证明她俩之间的相处方式是特殊的。既然特殊,那就更不会随随便便就被破坏了。
看看她俩冷战期间,除了那次偶然跳成的spy,最经常被提到的就是队歌事件。队歌事件涉及到别人、涉及到队内站队,我就不多说了。
简单地说就是段艺璇因为这件事生气到在房间里公开说自己不想再当队长。那时只有三四个人发声支持段艺璇的立场,其中就有青钰雯。
那时已经是18年11月底了,她俩的关系依旧很僵,但是青钰雯依旧站在段艺璇这边。
还有就是那段时间段艺璇出了几次外务,她有两次都骄傲脸说我们成员有会舞剑、会变脸的(虽然这就是一个人吧),可厉害了!(可见她从内心里也在为青钰雯骄傲,就算还在跟她冷战着)
还有就是年底璇璇生日公演那场著名的两人哭崩的大mc。
害,其实真的不忍心多看。我先把小青总说的话写出来吧。
“段艺璇是一个……比较骄傲的人,骄傲的人也无法忍受不完美,所以她在她的事业上非常的成功!”
“骄傲的人也值得有各种理由去骄傲”
“无论如何,2018已经过去了,怀念也好、遗憾也罢,希望你能……(开始哭)”
“我眼睛进沙子了……(哭)”
“我就希望,段艺璇2019年,可以放下过去的种种烦恼、轻装前行,希望2019年你所希望的事情都能实现”
“祝你越来越好,你也可以越来越好”
(聚聚:你们都要好好的!)
(两人哭崩,但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对方一眼、没有向对方走近一步。)
其实从一开始说“骄傲“这部分,尤其是”骄傲的人也无法忍受不完美“这句,我觉得就包含了一些内容。
段艺璇确实是需要上面那个直播中提到的“唯一且特殊”的对应方式的,所以她可能就是因为无法忍受青钰雯身边多了一个陈美君、无法忍受另一个人在青钰雯那里也被特殊对待(其实并没有),所以才会生气。
因为她无法忍受不完美,所以她无法忍受丸美。
(所以从整篇文章看,段艺璇可能会生气的原因太多了。毕竟人的情绪原本就是千变万化、千头万绪的,谁都不可能完全把握住另一个人的所有情绪,甚至有时候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是无法掌控的、莫名其妙的,也就更别说粉丝这种局外人了。
所以,大家看这篇分析的时候,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当真,就当看个乐子。)
接着往下说,“骄傲的人也值得有各种理由去骄傲”
也就是说,“你可以骄傲,我理解你,你有骄傲的资本”
青钰雯当然知道段艺璇是一个骄傲的小狮子,她尊重也认可她的性格和能力,所以她也愿意承受她“骄傲”带来的一些负影响。
“怀念也好,遗憾也罢”
怀念和遗憾作为2018年的概括,其实还挺准确的。2018作为一个转折点,年初的光景和年末的光景截然不同,怀念那些甜蜜的、遗憾那些伤心的。但是不管怎样,都“已经过去了”
“可以放下过去的种种烦恼、轻装前行”
这应该是对她最好的祝福了。2018年太沉重了,段艺璇的事业上和生活中其实都经历了一些挫折。2018年不应该再束缚她、不应该再给她背上包袱,她要做的,应该是以一种崭新的姿态轻装前行,去更好的实现她所有的愿望。
“祝你越来越好,你也可以越来越好。”
喜欢一个人,会希望她变得更好。而且青钰雯对段艺璇一直是很有信心的。
其实祝福的内容很短,只是哭的时间占了很多。
害,谁看完能不说一句,这俩太真情实感了!
段艺璇在青钰雯生日公演说她们“都是骄傲的人”,青钰雯在段艺璇生日公演说“段艺璇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通过这次,我们终于能从明面上看出来,这两个人到底有多骄傲了。
一旦犟起来,谁都不愿意向对方先示弱、谁都不愿意向对方先低头,就算站的那么近、哭起来都不愿让那个人看到……
但是,她们还是都哭了,为了这段陷在冷战里那么久的感情哭了。
(青钰雯说过她很不喜欢在台上哭,我记得段艺璇也这么说过)
所以,都在台上哭得很没有形象的她们,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段感情应该断了,没有一个人不怀念她们曾经相处的时光。
我之前文章里有句话,当时那句话是说段艺璇的,“必然是说着‘不在意了就真的不在意了’,但是根本做不到不在意”。
“放下”才会宣告一段感情走到尽头,始终都“在意”的,那就还是没能放下。
所以当我看段艺璇生日公演的时候,看到了这一段,我被虐哭了。
不过我也觉得,就凭她俩这一哭,这俩人的关系就绝对不会到此为止。
也就是说,她俩始终存在深厚的感情基础,大半年的冷战也消磨不了的那种。
(二)误会的解开
之前说过,毛其羽是一个误会,青钰雯和粉丝间也有一个误会。
毛其羽的误会解开大概是在19年3月份,另一个误会不确定,不过应该解决的更早一些?(这个我不确定,全凭自己猜测)
所以误会的解开,也给本来就具有感情基础的她们一个和好的理由。
我们也可以想象一下,要是段艺璇看到了毛其羽对青钰雯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她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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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知乎评论里一位聚聚的补充~
这下就更能确定毛其羽确实造成了她俩之间的误会,而这个误会在2019年3月1号被解开了。璇璇这个举动其实就是在示好,相当于释放了一个想和好的讯号。
不过快一年的冷战的影响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所以我个人感觉之后一两个月她俩的关系也没太多进展…
但是,璇璇的这次主动示好,我觉得可能会让小青放下心理负担,更敢邀请她去拍摄自己的生日pv。于是,转机在5月初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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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必然有一个人会主动
和好是需要一个契机的,而且一定会有一个人先主动。
我个人猜测,这个契机应该是小青总的生日公演,青钰雯主动邀请段艺璇去拍她的生日pv。
这个pv挺有意思的,青钰雯邀请了包括段艺璇和陈美君在内的很多B队成员拍摄,但是她的官配cp陈美君在里面莫名其妙就挂了,谁都能看出来这个pv的女主角是段艺璇。(虽然最后演员表的排序还是青钰雯 陈美君 段艺璇,不过这么写也就是为了满足官配cp的地位而已)
其实我觉得青钰雯对“女主角”的选择应该是有点介意的。自从18年念信的芝麻随口说出了“远在西班牙的女主角”这个形容,可能青钰雯就对“女主角”这个词有了执念。所以为了满足这个执念,我觉得青钰雯也应该会去邀请段艺璇。(或许她也会觉得只有段艺璇才配当自己的女主角吧)
而且都冷战那么久了,误会也解开了,我觉得她俩也都受够这次冷战了。只是她们都需要找个能打破冷战的契机而已。
我也觉得她俩那时候根本不在意是不是自己先主动了,有能和好的机会赶紧抓住就是了,还在意什么是谁主动。
所以小青应该就主动去邀请了。我们不知道一开始段艺璇是什么反应,不知道她一开始是接受还是拒绝,但是从后面能看出来,她答应参演并且很珍视这次机会。
5月9号还是10号芝麻的直播里有一段,她们拍青钰雯pv的几个人一起出来买在pv里穿的衣服,段艺璇也在。
芝麻吐槽段艺璇买衣服:“我们都穿黑白的你穿迷彩”“行了,为了这个pv你已经花了500多了”
这两句话就很有意思,段艺璇:我就要是那个最特别的,贵点又怎么样?
后来段艺璇又穿着这件迷彩服直播了两次。(在小青生日公演前,在大家都不知道这件衣服是干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忍不住要提前晒出来了。)
(注意点这个“晒”字,这俩人都是喜欢晒出来的人。)
然后就是段艺璇能不能上518公演的问题。一开始那天有外务,段艺璇在直播里说自己上不了公演,后来又说可以上,后来又说有外务上不了,最后说外务是在上午、可以在外务结束之后去公演。
能感觉到,她是很想上这次公演的。她也是在外务一结束就立马往剧场赶,最终成功上了全场。(其实她这次并没有要现场助演节目,要是因为外务原因上不了公演完全没什么问题,而且以她俩那时的关系说不定很多人还希望她不要上这场公演,但是她就是对这场公演很执着。不过璇璇对每一场公演也都是很认真对待的。)
然后就是大mc的生日祝福
“青钰雯……希望你能够得偿所愿吧,祝你生日快乐!”
这个mc里有很久没有从她嘴里听到的“青钰雯”,以及在整个大mc意外的异常沉默的段艺璇(毕竟这个大mc都是关于青钰雯的话题)
当时我特别不理解一点,就是“得偿所愿”这一个词居然让很多青璇给觉得这个祝福太公式化太官方,觉得这俩也就这样了、也就是普通同事的关系了,然后觉得就自己把自己虐到不行……
“得偿所愿”这个祝福难道不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祝福么?祝她想要的都能实现。要是青钰雯想的就是要跟她和好呢,既然她自己说了祝青钰雯“得偿所愿”,那么……
所以我一直没觉得这哪里虐了 …
偷偷吐槽:其实我有时候觉得有些青璇给真的脑回路清奇(不止这件事),非要给自己找虐才开心……是我不懂了,饭上了一对被说be大半年了但是居然又能和好的cp,偷着乐都来不及,硬要找机会虐自己有时候还说自己卑微……卑微什么啊
然后就是mc3,有一段对话
孙晓艳:我最喜欢的是青钰雯,但我最讨厌的也是她。
段艺璇:我知道我知道,我帮你想一个理由,就是曾轶可那个《最天使》里面有一句歌词,“最恨的是你,最爱的也是你”
胡丽芝:段艺璇借孙晓艳的口说出心声
段艺璇下意识的狠狠踢了胡丽芝一下(当然之后道歉了还帮她去揉)
还是那句话,旁观者清,队友都能看出来这俩人是彼此的特殊的存在。以及,铁扣那句话很明显是正中靶心(说的很对),不然璇璇的反应不会那么大的。
生日pv就不用多说了,光凭段艺璇突然出现引发的尖叫声,就能看出她俩的突然合作有多轰动。而且我觉得,其实这种态度也是一种鼓励(当然不是鼓励大家去ky去舞到她们面前,粉丝需要做的只是静静的守护)
就是之前的青璇没什么水花而且反对的人很多,现在的青璇有了热度还被很多人期待,这就会给当事人截然不同的反馈。可能这场生日公演过后她俩就会想,原来还有很多人在期待我们和好,原来我们这对并没有那么被人不待见。
之后在生日公演结束后,段艺璇又在微博上晒出了她跟青钰雯同台唱戏的那段彩排视频,当然视频里只有她一个人。
之后她俩再在明面上呈现出来的(不过也是需要显微镜扒线索才能看到的),应该就是小青回家了一段时间,说自己把恭喜送去托儿所了,但是这时候恭喜应该是被段艺璇养了。(具体怎么推出来的我也记不清了,不过这个结论应该是没错的,愿意相信的可以相信。)
之后两人就一直在慢慢回暖,6月初两人一起去剧场看了恩兔的巡演、结束后一起去吃了小龙虾(这俩人又忍不住地晒,一个当天晚上发了小龙虾的照片,一个过了几天才发)
然后就是团魂决赛。大家应该也都猜到了,本来团魂的双人unit应该是青璇合作(段艺璇那时还手滑在房间里发了挑选的古装,然后秒撤),但是后来老师让她去了solo部分。
(知乎评论里有聚聚有不同意见,所以上述观点存疑。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判断,理由如下:璇璇房间里说自己其实想去unit环节,但是老师非要让她去solo环节;还有她在房间手滑发过选服装的照片,那个照片由于秒撤我没有保存下来,但是那是一套古装,跟《她和她》的服装风格非常接近。
贴几张图,大家自己判断)
之后就是上海巡演,两人非常克制、极其冷漠的合作了一首《spy》,虽然最后小青从段艺璇身上滑下去的时候段艺璇忍不住的笑了。后来璇璇还解释了这场spy,表明冷漠只是剧情设定而已,不是因为现实中的人物关系所以不想跳。以及久违的“我们”,小青不再是之前那段时间璇璇口中的“别人”了。
这里面还有一个插曲,就是陈美君的退场,886,祝好。
但是在这里一定要总结一下丸美,之前在豆瓣上看到了一个很全的回答,我直接贴上了(侵删),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所以别再说丸美不营业跟青钰雯也有关系了。
从此丸美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
再然后就是19年总选,璇璇成为御三家,小青也有进步,小青伸手帮璇璇扶正皇冠
(其实18年总选后到19年总选前是青钰雯很艰难的一年,丸美不营业流量减少cp粉流失、她自己身体不好出勤率低、错过了运动会等一些活动,所以她那一段时间其实非常不顺。不过我觉得去年其实是她饭圈转型升级的一年,丸美cp粉的比率降低,单推迅速增多,所以熬过了转型升级的阵痛、还能在缩圈后竞争激烈的总选取得进步,她的饭圈基本盘其实已经有了。而且小青的身体之后也没有再拖后腿,所以我觉得她一定会迎来自己的上升期,有实力又肯努力的小偶像值得更好的。)
再然后就是831的《无声的探戈》,表演的多好、流量有多大就不用多说了,青璇cp又迎来一个吸粉阶段。
那场公演还有一个爆点就是芝麻ky青璇cp,时隔不知道多久之后终于又有队友在公演上公然在一个人面前提起另一个人。
然后就是一些平淡日常,比如一起做个饭、分开晒照片啥的。
和对的人一起做饭,要亲自买菜切菜算什么,做上四五个小时才能吃上饭算什么,就算每天都自己做饭又算什么。
还有就是两个人偶尔不小心出现在对方的直播,“我在直播”仿佛成了一个暗号。
还有那次如天意般的《恶作剧》,其实用恶作剧来形容她们这一年多的经历也挺合适的……抽签结束后,从一开始两人的抗拒到最后默契的合唱(可能这就是口嫌体直吧),很完美的一次合作。
以及这次ktv还有璇璇直接拿起小青的保温杯喝水。小青的洁癖不用多说,保温杯对小青有多重要也不用多说,但是璇璇就是有直接拿起她保温杯随便喝水的资格。这都不叫特殊对应那什么还叫特殊对应?
然后就是对猫毛过敏的小青,把恭喜长期寄养在了璇璇的衣帽间。
然后就是《芝加哥》突然的合作,像是两人在表示我就是要跟她合作,我们就是要证明我俩的合作才是最搭的,不管是从外形还是舞蹈实力。
(老刘在一次直播里也说,“我觉得青钰雯就适合跟段艺璇跳舞”,不过这里说的是她们的舞蹈力度都很大)
再然后就是有了自己小综艺的段艺璇,邀请青钰雯去长沙的自己家拍综艺。之前去过青钰雯家的璇璇,终于把青钰雯带回自己家了。
之后就是长期的分隔两地。一个去往更大的世界追寻更大的舞台,一个也在努力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
然后就是那个在1月18号0点准时爬到青钰雯那里还背着一封改了很多次的信的蜗牛,以及那个亲手做出来的“hey qyw”耳坠。
以及我在最后一定要吐槽一下,有些青璇给虐自己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可是她俩回不到过去了……”或者是“破镜重圆了也还是会有裂痕的……”
我就真的很想问一句,为什么要回到过去?马哲理论里面的发展观学过么?经过螺旋式上升发展得到的现在和未来为什么要跟过去比呢?
是,过去是很甜。光明正大的亲密和依赖,这当然很好。
但是过去也是伴随着经常性的冷战和争吵的,而且在明面上那么甜也会让她们承受很大的压力的。
现在哪里不好了?
她俩从冷战中熬过来了,我不信她们不会从中吸取教训,我不信她们不会学着沟通交流;
她们依旧很甜蜜,甜到顶着压力、变着花样也要偷偷晒出来。
是,她们是不能在明面上那么甜了,但是她们也少面对了很多外部压力呀。
她们经过了这么久的冷战才和好,她们多么努力的在尝试沟通理解和相互包容,她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更为合适的相处方式,她们的关系终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结果某些cp给来了一句“可是她俩回不到过去了”……
我真的,看到这样的形容就要气炸了,我还是那句话,为什么要回到过去?
更成熟的段艺璇和更成熟的青钰雯以一种更成熟的方式相处,哪里不好了?
也别再说什么破镜难重圆或者重圆也有裂痕了,我是真的不理解这个类比。
镜子是东西,人心不是,人具有的能力就是不断受挫、不断修复、不断成长。
用“破镜重圆”形容为什么不能用“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来形容呢?后者形容的起码是有生命的东西吧?
所以青璇给别再自己找虐了,让我们一起期待她俩更好的未来吧。
最后,段艺璇青春有你2加油!青钰雯日常加油!
我相信这两人的故事会是未完待续,让我们一起期待吧……
(本文完)
感谢大家的观看,感谢一直以来期待着更新的聚聚~也欢迎大家友好讨论,不友好的我就直接删了,实在是没时间和精力去吵架(土下座)
全厂人都以为我跟前冷战对象复合了
1、
戴萌:现在就是窒息,非常的窒息。
她好不容易终于熬夜把舞练完了,在床上没有负担地美滋滋地睡了一觉,当她快乐地醒来打算拥抱太阳继续努力的时候,突然有人来到她的床前给她送上了一份精致的爱心早餐。
“许佳琪!”
戴萌看清了来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我现在正式宣布呆驼才是全厂最真的,这才不是兄弟情这是绝美爱情啊!试问你哪对cp能在每天熬夜练舞后还能做到早早起来为你送上一份热腾腾的早餐呢? ...
1、
戴萌:现在就是窒息,非常的窒息。
她好不容易终于熬夜把舞练完了,在床上没有负担地美滋滋地睡了一觉,当她快乐地醒来打算拥抱太阳继续努力的时候,突然有人来到她的床前给她送上了一份精致的爱心早餐。
“许佳琪!”
戴萌看清了来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我现在正式宣布呆驼才是全厂最真的,这才不是兄弟情这是绝美爱情啊!试问你哪对cp能在每天熬夜练舞后还能做到早早起来为你送上一份热腾腾的早餐呢?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是你得不到的女人。”
许佳琪说着臭屁地甩了甩头上的俏丽双马尾,她故意捏着语调跟戴萌解释:
“唉,今天大早上的又被自己美醒了,没想到一出宿舍就看见莫寒拿着爱心早餐在门外纠结地踱步,好心又美丽的我只能代劳啦,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不如分我几口?”
戴萌从许佳琪的话语中抓住了几个关键词:
美醒 莫寒 早餐 代劳
呸,把那个奇奇怪怪的词叉出去。
把许佳琪也赶出去!
莫寒给我一个人做的爱心早餐你也想分一杯羹?
做梦!
只是莫寒今天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想给自己做早餐啊?明明她们在厂里的互动是说好的止步于普通同事的啊?
女人心,海底针啊。
猛子哥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开始疯狂进食。
吃饱喝足后,戴萌迈上了通往练舞室的步伐,她边走边思索着要以什么作为回礼送给莫寒。
不如趁热剥个鸡蛋给她?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串戏了不好意思哈。
那不如约她去一起去看长隆的日出?
不对,这样大概率会从二人世界变成三人世界,虽然金子涵应该也不会出声打扰她们。
那不如约她深夜一起去便利店上货?多少革命友谊都是从一起挨骂一起受罚开始的!
“那个选管,金光闪闪。”
孙芮的东北嗓音宛如魔音一般余音绕梁,顽固地在戴萌的脑海里飘荡。
戴萌:……
还是先跟莫寒道个谢再说吧。
戴萌在练舞室外的走廊看见了孔雪儿挽着莫寒朝自己正面走来。
鸡蛋你好啊,不是不是,雪儿你好啊。
戴萌还没来得及把问候说出口,就看见孔雪儿像触电那样瞬间放开了莫寒的手。
孔雪儿朝戴萌歉意地笑了笑,就转而挽上了路过的段艺璇,嘻嘻哈哈地同她相约今晚在左卓的床上见。
戴萌:???
段桥馋雪kdl
左卓工具人实锤
“早啊。”
莫寒的声音把戴萌从幻想乡拉回了现实世界。
“早早早。”
戴萌赶忙应答。
“今天中午有空一起吃饭吗?”
!!!
前冷战对象现普通同事邀请我一起共进午餐怎么办?!
当然是开心地答应她啦。
2、
戴萌忐忑不安地埋头吃着饭盒。
原因无它,只是莫寒今天居然只拿了一盒饭,而且在把青菜吃完之后就停下了筷子认真地望着她吃饭。
戴萌现在心理压力很大。
特别是最近经常熬夜练舞导致头顶有点秃,现在自己又因为埋头吃饭是在用秃秃的头顶对着莫寒的视线,看来自己在莫寒心中的形象又要有所降低了。
戴萌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这件衬衣挺好看的,新买的吗?”
莫寒突然问。
你买了件很帅气的衬衣~
问我什么时候去见你~
停!是谁在我的脑海里循环播放《R&B all night》?有本事给我速速现形!看我不把你个妖魔鬼怪打个落花流水!
你以为我猛子哥的名号是白叫的吗?
戴萌把袖子扒拉上来亮出了她强壮的肱二头肌。
莫寒:???
我只是夸夸您的衬衫好看而已,duck不必如此着急炫耀您的肌肉,还有你有几斤几两以为我不知道吗?
呵,小戴,萌。
“那我跟你直说吧。”
莫寒把勺子重新拿了起来,边往嘴里塞大米饭跟肉边含糊不清地说:
“我昨天晚上收到了一封信。”
戴萌的表情以极快的速度变得凝重了起来,她皱着眉头严肃地问:
“那封信的落款,不会是一位好心大姐吧?”
“嗯?”
莫寒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随后慢吞吞地说:
“不是啊,那封信是打印出来的,署名的那个地方写着说‘为了避免被疯狂辱骂然后拉入黑名单就不告诉你我们是谁了’,难道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咳咳咳,不知道。”
戴萌尴尬地挠了挠头,想要岔开话题,她问:
“那封信讲了什么?”
莫寒沉默着说不出话,只有她的下颚骨还在不断上下移动细细嚼着口中的米饭。
局面一瞬间变得谜之尴尬起来。
“她们陷入僵局了,谁去救救场?”
张语格急切地问。
暗中观察的众人们:沉默是金。
“没人上的话我去了啊。”
小机灵鬼苏杉杉说。
许杨玉琢赶忙把张语格径直推了出去,并且在张语格踉踉跄跄地跑到了她们两人中间的时候用相机咔嚓一照。
看图说话2.0诞生了。
金子涵眯着眼睛看着大家猥猥琐琐的嗑糖笑容,摇了摇头说:
“你们真的是无聊到炸,不理解。”
她说完这话后就打算打个盹补眠,不去理这群无聊的人,却不曾想自己入睡得太快,直接倒在了前排看戏的喻言身上。
喻言以特种兵般矫健的身手及时地接住了金子涵,却不可避免地同金子涵一起摔倒在了前面挽着虞书欣的孔雪儿身上,孔雪儿又倒在了赵小棠身上,赵小棠又……
于是站在嗑糖第一线的vlogger许杨玉琢不可避免地在正主面前摔了个狗啃泥。
姐妹萌把许杨玉琢最聪明打在公屏上。
摔作一团的一群人趴在地上冲两位一脸懵的正主露出尴尬的笑容。
此时王国里最要事情的刚上完货的孙三三跑完了五十多趟楼梯突然上线,她看着一片混乱的嗑糖现场,啧啧称奇地说:
“zhèi可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3、
“所以这是一封警告信?”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保持Bking的戴萌虽然心中很慌张,却还是强装淡定地薅了薅头发。
“是,上面写明了要我在早上给你做早餐,中午邀请你共进午餐,晚上跟你一起……”
莫寒说到这里开始面露难色,却还是在戴萌探究的目光下接着说了下去:
“晚上跟你一起在被窝里看夜光手表。”
戴萌:???
这个,这个影响不太好吧?
“那如果不这样做会怎样呢?”
戴萌试探性地问道。
莫寒皱了皱眉,像背书那样一股脑地说了一大段话:
“好像说我们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们就会互换身体或者被月老用红线栓一起或者我睡觉的时候会一直梦到我们的过往或者我一觉醒来会发现全世界的人都长着一张你的脸或者下一秒我们的恋情就会被公布。”
戴萌听着莫寒念了一大堆听起来就很恐怖的事情,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害怕地吞了一口唾沫,怀抱着最后的希望问:
“有可能,这只是个威胁呢?”
莫寒撇了撇嘴,说:
“那封信上还说我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找选管打电话给袁一琦李艺彤陆婷跟林思意求证。”
“而我在收到这封信的第一时间就找选管跟李艺彤求证了,发卡在表达了对我们的同(嘲)情(笑)后证实了这封信的真实性。”
戴萌突然凝重地把一只手搭在莫寒的肩上,语重心长地对她讲:
“今晚几点?去你那还是我那!”
听墙角的众人:!!!
冷门复活啦!
孔雪儿流下了痛苦又激动的泪水,眼前这么好嗑的一对你们不嗑又不写,为什么非要搞我这个绝世大侄女。
大家纷纷变身成为欢天喜地一百零七仙女,四处传播冷门不再冷门的消息,其中又以张语格为首的丝芭第一梯队最为努(k)力(y),甚至找到了她们两人的选管说明理由,让她们能拥有完美的二人世界。
所以戴萌练完舞后在回宿舍的路上就发现每个人包括选管姐姐都在用意味深长又暧昧的笑容看自己。
戴萌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情况干脆在路上大步跑了起来,为了保持呼吸,顺便练一下公演的飞跃,她干脆还念起了口号:
“one two three four five,six!”
戴萌跑着跑着就在路灯下面看到了畏畏缩缩的陆柯燃好像一副想上来跟自己打招呼的样子,她刚想大喊说明她不是费沁源,陆柯燃就好像被她雄壮的口号声给吓跑了。
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胆小啊。
猛子哥无奈地叹气。
5、
莫寒倒是乖乖地在戴萌的宿舍门口等着,她手上还拿着应该是向选管姐姐借来的夜光手表。
“晚上好,你已经借到了啊。”
戴萌挠了挠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莫寒闲聊。
莫寒点了点头,脑海中却浮现了选管姐姐们跟其他成员争相献出自己珍藏的夜光手表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尴尬的笑容。
“那先进去吧。”
戴萌把莫寒迎进了自己的宿舍,打算直接进入正题,只是这张床好像不太配合她们,一直发出“吱吱嘎嘎”的古怪声音。
戴萌躺好后开始热心地招呼莫寒上来,其热情程度一度让莫寒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好热哦,搞快点,发光了没。”
戴萌一手支撑着厚重的棉被一手撑着坚硬的床板,催促着近在咫尺的莫寒。
莫寒蜷缩在被子里,不停摆弄着夜光手表,好不容易终于使它发出了幽幽的荧光绿。
“这样就行了吧。”
被窝里的空气早已变得闷热不堪,戴萌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应该吧。”
莫寒皱着眉应答道,说罢就火速地把被子掀开来,大口地呼吸长隆的新鲜空气。
戴萌同她并排躺着,同样闷了满身汗喘着大气。
她们就这么并肩安安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天花板,戴萌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跟来自莫寒那边窸窸窣窣的动静。
“戴萌,忘了跟你讲,其实条件还有一条。”
戴萌刚想开口把一切问个明白,就感受到了来自脸颊上柔软的触感。
这,这是……
莫寒亲了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她又要上天了。
“好啦,你睡觉吧。”
莫寒撩完就跑,却不曾想在宿舍外正正遇上了一大群一脸兴奋的吃瓜群众。
“哦呦,咋是这样的?”
扛着一大包面包的孙芮再次路过。
【戴莫】上帝是个河豚
一月越涵戴莫肖钱吃鸡比赛,我输给河豚姐妹的一篇文,拖拖拉拉终于填上了坑。
沙雕欢乐向,讲青2录制期间的故事。
还望大家看得开心。
————————————————————
00
“来,动手吧。”
老头沉声开口说道。
莫寒看看面前破破旧旧快散架的小转盘,又看看对面穿着背心短裤拿着把蒲扇的瘦小老头,眉头不经意间已经皱成个川字:“不是,你这…可我为什么要和你玩这个游戏呢?”
老头泰然自若地抖着二郎腿:“我是神,既然我让你来陪我玩真心话大冒险,那你没得选的。”
莫寒呼吸明显一滞,片刻后眼中...
一月越涵戴莫肖钱吃鸡比赛,我输给河豚姐妹的一篇文,拖拖拉拉终于填上了坑。
沙雕欢乐向,讲青2录制期间的故事。
还望大家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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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来,动手吧。”
老头沉声开口说道。
莫寒看看面前破破旧旧快散架的小转盘,又看看对面穿着背心短裤拿着把蒲扇的瘦小老头,眉头不经意间已经皱成个川字:“不是,你这…可我为什么要和你玩这个游戏呢?”
老头泰然自若地抖着二郎腿:“我是神,既然我让你来陪我玩真心话大冒险,那你没得选的。”
莫寒呼吸明显一滞,片刻后眼中又冒出精光,有些咄咄逼人地追问道:“可你这转盘,只有真心话和大冒险两个选项,我怎么转都是输,也太不公平了吧。”
老头拿蒲扇拍拍转盘,咧嘴得意一笑:
“我可是神,当然要嚣张。”
尽管心底已经疯狂骂骂咧咧,但莫寒面上还算沉得住气。
老头再怎么埋汰,也是货真价实的神。莫寒这段日子住在青2厂里录节目,半夜宿舍舒舒服服睡着觉,好端端就被老头抓到个四处白茫茫的未知之地,现在身上都还穿着印满卡通兔子花纹的睡衣。
真得罪了老头,要是他不送自己回去,这可麻烦大了。无非是游戏,先顺着他心意,玩就玩吧。
想通了其中种种,莫寒平静站起来探身准备去拨弄转盘。手刚碰到转盘的边缘,莫寒心头微动,又没忍住问了老头一句:“我能提前知道大冒险的内容吗?”
虽说问是问出口了,莫寒心头其实没抱什么希望,臭老头哪有那么好心?
谁知老头竟然笑眯眯地回答道:“当然可以啊。”
“是什么?”莫寒有些惊喜,急切地追问道。
老头摸着自己毛发稀疏的头顶,和善地说:“其实也没啥,就让你当众去和戴萌告白一下。”
“扑通”一声,莫寒一下子腿软没站稳栽倒在了地上。
歌里还唱什么上帝是个女孩?骗人!
上帝明明是个河豚!
“您这么大年纪了还搞cp?”莫寒有些吃力地吐槽道。
老头摇了摇手指头:“我年纪可不大,按我们神族的计岁方式,我还属于青壮年。我只是因为搞cp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看了看老头干瘦的身躯,苍老的皱纹,稀疏而花白的头发,莫寒一时无语凝噎。
“地上脏,我这地儿一万多年没打扫卫生了。你别坐着了,赶紧起来吧。”老头见莫寒在地上坐了半天没动静,温和地开口劝说起来。
莫寒岿然不动,只是神色惨然开口说道:“我能跳过转盘环节直接选真心话吗?”
“可以啊”老头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听到老头的话,莫寒从地上猛地窜了起来,眉头短暂地皱紧又舒展开来,脸上终于绽放出笑意:“那我就选真心话。”
赚了。这地方就自己和老头两个人,真心话哪怕问出了什么秘密,也传不出去。再说了,对方是神,自己本来也不指望在神面前还能有什么秘密。莫寒脑子一向灵活,片刻就已经权衡清楚。
老头一脸慈祥地点点头:“既然你意已决,那我就不留你了,你走吧。”
“谢谢您,那我就…诶?等等?”莫寒一时间有些糊涂了,“走哪儿去啊?”
“送你回去啊,不然你要留在这儿陪我吗?”老头一边自在地摇着蒲扇一边回答。
莫寒心头涌上一种微妙的不详预感,略带不安地试探问道:“可这真心话的问题您不是还没问吗?”
老头愣了一下,随即难以遏制地笑了起来。莫寒听着他的笑声心头仿佛在擂鼓一般愈发波动起来,只能呆立原地一动不敢动。
“小莫啊,你第一次来天界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这儿的真心话大冒险规则不太一样。”终于笑完的老头慈眉善目地开口了,“天界的真心话是说接下来的一个月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定会是真心话。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话音刚落,老头便挥了挥手中的蒲扇。
“我…”莫寒正要开口,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得极速向后退去,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无垠的白茫茫中只剩下老头一个人,和在空中仍然回荡萦绕着的一声“靠”。
——————————————————
01
“莫莫,醒醒,醒醒,该去录制了。”
莫寒在略带焦急的东北口音呼喊中艰难睁开了惺忪睡眼,便看到眼前孙芮高高大大的身影,穿着青2统一的服装。
[原来只是做了个怪梦么?]莫寒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揉着眼睛,同时环顾起四周来。
室友好像都走了…咦?
发现戴萌也在的一刻心头微微一颤。戴萌正靠在进门处的墙壁上偏头看着自己,她今天画了点恰到好处的淡妆,同时戴着副金属框的眼镜。
莫寒一直很喜欢她戴眼镜的样子,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
“戴萌你戴眼镜好看,我很喜欢。”
莫寒眨眨眼
孙芮眨眨眼
戴萌眨眨眼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里,莫寒白皙的小脸瞬间烧成一片火辣辣的绯红。
妈呀?自己刚刚说了啥?太羞耻了吧!?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出口!?
“哎呀妈meme,之前也没听说你准备的初评级solo节目是变脸啊,这家伙这水平,没个十年的川剧基础变不出来吧。”孙三三说到底是心比嘉兴路还宽,这会儿已经开始凑近了琢磨起莫寒的脸蛋是怎么瞬间由白到红的。
只有戴萌眼角微微抽搐,尴尬笑着上前拉拉孙芮袖子:“那个莫莫你先换衣服,我和孙芮去门口等你,再不快点咱们真要迟到了。”
莫寒沉默着点点头,等到二人随关门声消失在门口,才有些失控地捂住发烫的脸颊倒在床上抽搐起来。
怎么肥四!不可愣!我莫寒,十级冷战军事学家,心口不一大赛卫冕冠军,怎么可能会脱口而出那种话!?难道说…
莫寒想起了那个长得磕磕碜碜的糟老头和他破旧的小转盘,该不会…那不是个梦吧?
但现下赶去录制初舞台才是正经事,由不得莫寒再多细想,只能赶快先换好衣服和两人赶下楼去。
—————————————————
02
录制初舞台期间,莫寒比平时沉默了许多。
倒不是因为起迟了没来得及吃饭饿得没多少气力,而是她压根不敢说话。
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要是那个梦是真的……面对良莠不齐的初舞台节目,自己这状况下一开口,恐怕要出大岔子。
试想一下,上来一个铁T,别人都在尖叫,而自己说一句:“就这?握手会见多了。”
再试想一下,表演了一个质量不好的节目,别人都捧场鼓掌,自己再说一句:“就这?公演广播操都比这个强。”
到时候节目一播出自己怕是得直接上黑热搜:
#莫寒 口出狂言#
谨慎的莫寒决定采取少说少错的策略。
莫寒的闭口策略一直维持到734登场评级,看着台上众人拐杖舞扭得风情万种,眼神犀利冷酷,动作潇洒利落。
看了看其他人,看了看戴萌,又看了看戴萌,最后再看了看戴萌。
莫寒终于还是脱口而出了那句:
“老公”
幸好警觉的兔兔在自己发出声音前,已经下意识猛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哇莫莫前辈,看得这么开心呀,都想打Bbox了?”坐在一旁的宋昕冉察觉了莫寒的动作,不解地问道。
莫寒不敢回答,怕自己语出惊人,只是艰难地眯着眼睛对宋昕冉表示笑意。
但心中,已经是瓦凉瓦凉一片了。
完蛋了,果然不是梦,为期一个月的真心话,是来真的。
——————————————————
03
初评级舞台录了很久很久,久到莫寒怀疑它会一直录到自己和48合同到期的那一天。
终于录制结束的那一刻,感觉整个人骨头都快散架了,莫寒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和周围的其他练习生说再见。
河妹10人还留在原地,戴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饿死我了,等下我去宿舍外面的超市买点吃的,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们带点?”
“谢谢前辈!我想吃薯片!”“老戴给我带包泡面!”……
一听到吃,河妹们原本因为长时间录制而黯淡无光的眼睛里重新迸发出了对生活的热爱,欢呼雀跃着叫起来。
“莫莫呢?想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吗?”戴萌见莫寒独自站在一旁有些呆呆的,思忖着有些不放心,便开口问了。
“我想陪你一起去”
换来的是坚定而果断的回答。
完了!又说出来了!莫寒心里刹那间一阵惨叫,再看看周围原本欢腾的河妹们突然间都闭嘴了,莫寒心里的惨叫声音量更大了。
段艺璇!不用吓得把举起来的手都缩回去!
费沁源!别以为咬着嘴唇我就看不到你的嘴角偷偷上扬!
还有孙芮!……哦,孙芮正在专心致志从包里数零钱给戴萌,倒也不愧是她。
—————————————————————
04
超市挺小,人倒是不少,好多个面熟但记不得名字的练习生都在买东西。
戴萌和莫寒匆匆买完大家需要的食物,便各自提着一个大口袋,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走在前面几米处也是两个练习生,莫寒叫不出名字,但两人看起来很亲密,左边那个小姑娘娇滴滴地大叫着:“雪儿!和人家拉手手嘛!”
右边的小姑娘便顺从地牵起了她的手,两个小姑娘接下来嘻嘻哈哈说些什么便听不清了。
莫寒看着两人紧扣的双手,又看向了右手边提着个口袋一脸正气仿佛要去打仗的猛子哥。
虽然两人之间相处一向如此,但今天不知为何,就像突然痛饮了山西老陈醋,莫名的有种酸气上头。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戴萌似乎察觉了莫寒的视线。
“我也想牵手。”
是温柔却又顺理成章的声音。
戴萌愣在了原地,莫寒也愣在了原地。
得,完蛋,西特了。
莫推们再见,男妈妈女妈妈们再见,你们的莫莫准备就地找条地缝跳进去直达地心深处,此生不再出来见人,以后年月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
在莫寒低着头认真考虑要不要先去天堂把那个害惨自己的糟老头子干掉完成极限一换一时,就听见身旁一阵塑料袋摩擦的窸窣作响。
还没来得及抬头,柔软而纤细的触感已经覆盖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这个时节的深夜里还是很冷,莫寒体质和名字一样偏寒,从小时起,到了冬天手脚总是冷冰冰的。
而另一双手在此刻显得格外温暖,让莫寒瞬间甚至疑心这些年在握手会与数不清的手掌触碰时,有没有遇到过如此炽烈的滚烫。
霎时脑中百转千回,莫寒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发觉真心话的魔咒像没了效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然后,只一眨眼的功夫,戴萌已经惊恐地缩回了手,惨叫道:
“哇!姐妹!你的手也太冰了吧!你等着我现在马上回去给你买杯热奶茶,你拿着捂一下手!”
说完将手中口袋一放,以大风过境之势向超市重新狂奔而去。
莫寒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如同化身了石头般一动不动。
两三个练习生从她身旁擦肩而过时,一个女孩低声嘀咕道:
“奇怪,怎么有股杀气?”
——————————————————
05
莫寒有些低落。
因为生气的原因,这几天都没有再搭理戴萌。
段艺璇跟着莫寒身边扯着大嗓门问道:“莫莫前辈,刚刚戴萌前辈叫你,你没听到吗?”
“不想和她说话。”莫寒神色冷酷地回答。
也不知段艺璇想到了什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怎么说呢,表情有些微妙,莫寒觉得她想歪了,但是莫寒没有证据。
“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排练。”生戴萌的气是一码事,对后辈还是很柔和,叮嘱了段艺璇几句,莫寒就回了自己宿舍。
宿舍里空无一人,不知室友是去串门还是买东西了。莫寒一回去就瘫软在床上,不想动弹。
今天小组选C位,如果是往常的自己一定会淡然地说自己没有想法你们来就好吧,可真心话的魔咒让自己把心中一直藏得很好的那点期待说出了口。
结果还是竞选失败了,真丢人,节目播出时候粉丝看到了会不会对自己觉得失望呢。
果然就应该像平时一样,说什么真心话嘛,糟老头子赶快出来挨打。
莫寒抱着被子,缩成一团,脑袋乱糟糟的。
敲门的声音像是找好了时机一般响了起来,莫寒抬起头,正看到了推门而入的戴萌。
挺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来代替糟老头子挨打吧。
就在莫寒伸手摸索着自己床上有没有杀伤性武器时,戴萌倒是落落大方地走到了床头,手里还捧着个盒子。
“莫莫!我托stf帮我买的小暖手宝,快递今天到了!你快拿去,这个很小的平时都可以带在身上!有它你手就不会那么冷了”戴萌似乎没有察觉莫寒的杀心,只是自己兴奋地一股劲说道。
莫寒刚摸到一本书准备当作武器使用,此刻动作却僵住了。
莫寒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戴萌,对方笑得真挚而开朗,就好像完全都没意识到自己这几天在和她闹别扭。
“快拿着呀,我跟你说怎么用。”戴萌看莫寒一副傻愣愣的样子,索性直接把小暖手宝拿出来塞在她手里然后讲解起来,“这个是开关,打开后一会儿就会发热,然后这里是充电口…”
莫寒看看手里的小东西,又看看戴萌,泪水突然毫无征兆地顺着脸颊跌落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从眼眶往外涌。
戴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扯了几张纸巾塞给莫寒:“干嘛呀?这是新的测试电器防水性的方法吗?”
莫寒摇摇头,声音闷闷地回答:“我竞选C位失败了…早知道就不开口了…”
戴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寒有些懊恼地瞪了她一眼,但接下来戴萌的动作却让她全身僵硬。
戴萌摸了摸莫寒的脑袋。
莫寒瞬间眼泪都停滞了。
戴萌一边摸着她脑袋,一边轻声说道:
“虽然失败了,但是能够大大方方去为自己想要的东西争取是很好的事情呀。我感觉你最近变了一些,是一些很好的改变,能够坦然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莫莫特别可爱。而且我觉得你很优秀,在我心里你就是C位。”
直到青你2结束,戴萌也没搞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自己明明眼看着莫寒不哭了,结果莫寒愣了愣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
06
电视上正放着的是青你2的第二次公演前花絮。
钱蓓婷半躺着,看着电视同时悠然自得地磕着瓜子:“哟,这次戴萌和莫莫在一个组呀,还有大孙也在。”
端坐的陆婷轻轻撸着怀里的纳豆:“那挺好,大家都熟悉,配合比较默契。”
电视画面切到了莫寒的采访,穿着练习生服的莫寒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工作人员的问题:
“是说这次分组吗?我是特别满意的。”
“为什么呢?”工作人员追问道。
“因为终于可以和戴萌在一块儿了。”莫寒笑了起来。
“我的妈呀!呸!咳咳咳!”钱蓓婷用力试图把一激动之下咽下去的瓜子壳咳出来。
“喵”纳豆不满地抬头看了看主人,它的主人好像没有察觉到自己撸猫的手正在疯狂颤抖。
“这个青你2,真的有点东西哦,莫莫才去多久,怎么变得这么狂野了?”陆婷声线也在颤抖。
钱蓓婷努力拍着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脸还因为方才的咳嗽涨的通红,深吸一口气后感叹道:
“简直一塌糊涂。”
——————————————————
*00
白茫茫的一片里,只有一个瘦巴巴的老头拿着蒲扇坐在摇椅上。
他低头看着云层的下方,仿佛看到了什么,眼睛里突然发着精光,然后伸出手指头掰了掰,随即狂笑不止:“早就已经过了一个月啦!”
然后就见老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手机,熟练地打开微博,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隐约间从屏幕上可以看到他输入的内容:
“是真的,太甜了!爷的青春完整了!”
【戴莫】留白(He)
再见到莫寒,是在圈子里的社交晚会上。她绾着发,一身红裙,偶尔对身边同行的朋友笑笑
听说毕业后莫寒想要做个编剧,屡屡碰壁后不得已去了一个电视剧组面试,阴差阳错拿到女主角的戏份后一炮而红,现如今也是炙手可热的小花旦
大家也都忘了她曾经是个少女偶像,再没有人会像刚入行时候随便的喊她小莫,谨小慎微的过去也真的被留在了过去
比起从前剧场里活力满满的样子,现在那个端着酒杯的女人笑起来的时候多了高雅矜持的意味,到底是历练了不短的时间,经验和阅历都融在了气质里
太久没见面了,戴萌远远的看着她,有些晃神
毕业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在河内打拼的时候,她们是大热cp,S队的支柱,镜头前有些举动是自然而然的,...
再见到莫寒,是在圈子里的社交晚会上。她绾着发,一身红裙,偶尔对身边同行的朋友笑笑
听说毕业后莫寒想要做个编剧,屡屡碰壁后不得已去了一个电视剧组面试,阴差阳错拿到女主角的戏份后一炮而红,现如今也是炙手可热的小花旦
大家也都忘了她曾经是个少女偶像,再没有人会像刚入行时候随便的喊她小莫,谨小慎微的过去也真的被留在了过去
比起从前剧场里活力满满的样子,现在那个端着酒杯的女人笑起来的时候多了高雅矜持的意味,到底是历练了不短的时间,经验和阅历都融在了气质里
太久没见面了,戴萌远远的看着她,有些晃神
毕业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在河内打拼的时候,她们是大热cp,S队的支柱,镜头前有些举动是自然而然的,细想却又实在刻意
戴萌心里有道坎始终过不去,也就没找过莫寒。大抵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需要有个主动的一方去维系,莫寒当然不属于主动那一挂的,她们也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断了联系
S队的大家每年都会在上海聚一次,戴萌一次都没去过,不是在剧组,就是在去剧组的路上
她是真的太忙了,忙的抽不出哪怕一点时间去见见那些老朋友
从SNH48毕业后的第三年,戴萌在演员这条路上稳稳的走着,去年刚拿到百花奖的最佳女演员奖
她运气很好,毕业后的第一部戏就是投资过亿的大制作,试的是女二的角色,却被导演一眼相中给了一个反派角色,戏份不多却十分出彩,她喜欢演戏,又卯足了劲想要证明自己,每天恨不得拿出20个小时来揣摩剧本,和她合作搭戏的前辈在现场也时不时提点她几句
努力的人总是有回报,电影上星之后戴萌一举压倒女主的风头,一个眼神的动图在微博上疯转,豆瓣好评里有一大半都在夸奖这个新人演员让人惊叹的爆发式演技
公司趁机想要她转战电视剧,演几部快餐言情剧捞钱,她冒着被雪藏的风险拒绝了公司,花了8个月的时间跑去深山里跟一部戏,片酬不多,导演以苛刻精细著称,一帧一帧的扣动作神态,大半投资都用在了布景和道具上。最终成效也是惊人的,几乎包揽了金马奖的各项提名,戴萌也借此甩掉了宅男女神出道这个初始印象,成功转型为实力派女演员
“Diamond?”听到有人叫她,戴萌匆匆收回望向莫寒的眼神,扭头对身边的人笑笑
她的经纪人递过来一个剧本,示意她打开看看
“这是我为你挑的一个剧本,题材比较新颖,郑导的年度大作,我看过了觉得很不错,你觉得呢?”
“郑导的戏?”戴萌把剧本接过来随便翻了几页就递了回去
“直接帮我接了吧”
经纪人错愕:“剧本都不翻一下?这么信任郑导?”
“郑导是带我入行的人,第一部戏就对我很是照顾,做人不能忘本,再说他的电影质量我也信得过”
“好,那我现在就打个电话去给那边答复”经纪人欣慰的笑笑,踩着高跟鞋走开了,临走还没忘了嘱咐她把剧本看一遍
戴萌目送经纪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再回头看向莫寒的方向却发现已经找不到她了,之后的整场晚会莫寒也再没出现过,就好像刚刚那个穿着红裙的身影只是她的错觉
直到夜里11点戴萌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家,把自己整个人泡进浴缸里的那一刻才确确实实的有了回家的感觉,她天南地北的飞惯了,一般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泡澡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下。
她闭眼休息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干脆拿过经纪人今天给的剧本,顺手打开浴缸旁的音响,就着舒缓的音乐看起了剧本。
看了没一会儿她就惊讶的挑了挑眉毛
这部电影叫《留白》,讲述了两个女孩从小相识,一直陪伴在对方身边,最后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道扬镳而后破镜重圆的故事。虽然名义上是女性向电影,但活脱脱就是一部打着闺蜜擦边球的女同片。
虽然是女同片,但胜在故事性强,角色性格出彩,郑导又是业内出了名的鬼才导演,鬼斧神工的拍摄技术加上精益求精的细节苛求让他的电影几乎是公认的质量保证,这部电影感情戏比较复杂,对她来说是一个挑战
更何况郑导对她有恩,这个电影无论如何都是要接的,戴萌不再去想这个事情,把剧本放到一边
被温暖的水波包围了许久,连带着整个人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她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若是这部电影的另一个主角是莫寒,会怎样呢
想法一闪而过,戴萌扯起嘴角自嘲式的笑笑
莫寒向来是拍电视剧的,没听说过想要转战电影界的消息,更何况以她们现在的状态,合作了反而会尴尬吧
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因为自己莫名的情绪而对她避而不见,只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就该不见天日才好
戴萌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往下缩了缩身子,把脑袋也整个埋进温暖的水里
泡完就睡觉吧,明天还有两个通告要跑,她没那么多功夫为荒唐的想法浪费宝贵的时间
人说祸从口出不是没有道理的,哪怕那只是个脑海中不怎么成型的想法
第二天戴萌被经纪人带去和郑导开会,开门的一刹那她就秒懂了这句话
昨天远远注视过的人现在安稳的坐在门对面的沙发上,还是标准的淑女式斜腿坐姿,看到她开门进来也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只是微微颔首,随即目光就移了开去
“哎哟,小戴来了”沙发另一面坐着郑导,一年不见更瘦了
经纪人推着她进去,她才反应过来笑着迎上去和郑导握手然后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说是开会,其实就是聊聊后续的安排,毕竟坐着的另外两位于她来说都是老相识了,也不需要太严肃
莫寒就是另一位女主角,推门看见她的一瞬间戴萌就心里有数
郑导介绍她们俩的时候她笑的一如既往的灿烂,甚至还伸出手和莫寒握了一下
郑导对于她们俩生分的互动明显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继续说他的安排
剧组全部就位,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戴萌和莫寒明后两天就可以进组,「留白」的预计拍摄时间是四个月,会在全国各地取景,所以越早开始越好
莫寒表示没问题,随时可以进组,而戴萌和经纪人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安排后决定了后天进组,尽量在明天把通告都解决掉。
结束之后莫寒走在前面,戴萌跟在她后面,经纪人没跟着,说还有细节要和郑导商量,叫她坐车直接去某台上一个采访的通告
她一边走一边注视着前面的人,对方似乎没有想要和她搭话的意思,高跟鞋敲在地面上咣当咣当的,她这才注意到莫寒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露出白生生的腿,鞋子配的是CL家经典的红底高跟,高了一大截的同时整个人也显得气场十足
她有点恍惚,想到从前哪怕穿大衣也显得非常邻家的那个少女
记忆里莫寒留给她的似乎总是背影,舞台上C位的背影,总选时站在前面的背影,离开时头也不回的背影。
沉默而坚定,像现在一样的背影
她走的坚定,也真的再没有回过头
冬天的清晨来的格外晚,戴萌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外面还是昏昏暗暗的,像盖了一层毛玻璃
今天是进组的第一天,要拍摄的戏份也不多,却让她倍感压力,压力的来源正是和她对手戏最多的另一位女主角
要和近乎断交的前队友拍闺蜜戏,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吗
但这也隐隐激起了她的斗志,从前在团里的时候莫寒对自己的要求就严格到近乎苛刻,想必就算换了一个领域她也不会放松自己。
戴萌把牙膏挤上牙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的道:加油啊,不能输给她
今天要拍的第一幕是长大后的两个主角在异国见面,莫寒扮演的角色非常兴奋的从远处跑来,被戴萌扮演的角色搂住转了个圈,然后两个人在街头放声大笑
莫寒进入状态非常快,场记打板之后她就从面无表情瞬间切换到满面笑容,镜头逐渐拉远切成全景,记录她奔向戴萌的全部画面
眼看着莫寒越跑越近,那双熟悉的圆眼睛笑的像一弯月牙,戴萌却慌了手脚,伸出去的手迟疑了一下
“Cut!小戴你看到小莫跑过来的反应应该是非常惊喜的!情绪不对啊重来”
………
“Cut!你手抖什么?重来!”
………
“Cut!台词说错了!”
……
“Cut!!!”
作为一个演员,戴萌原本很自信无论什么问题都不会影响到她拍摄时的情绪,可是面对自己迟迟进入不了状态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
更何况这频频NG的情况居然出现在和莫寒对戏的时候,她气压低的脑袋上几乎肉眼可见的一团乌云盖顶
郑导看她这样干脆叫全组休息,然后把她拉到一旁开解她
她还不等郑导开口就自己先道了个歉,说是拖慢了整组的拍摄进度
“没事儿,小戴啊,你的演技我是信得过的”郑导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你和小莫之间,是不是有点问题?我听说你们还曾经是队友,怎么看着关系这么僵?”
戴萌看了一眼莫寒的方向没说话
郑导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个人之间可能是有点矛盾,两个姑娘之间的事他也不方便劝什么,转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小莫很不一般,她是一个很有灵气的演员。她是自己来找我面试试镜的,我们聊了很多,怎么说呢……她是很有想法的,对于这个角色的心理活动揣摩的非常接近我的想法,我就一锤定音选了她。这个角色放出风了之后有很多人来抢,明里暗里的也找了不少麻烦,我坚持要小莫来演,就像我第一个就找了你是一样的,「留白」是我非常重要的作品,我对你们俩的期望都很大,也很相信你们可以完成好”
郑导态度越是温和戴萌越是愧疚,正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郑导摆摆手阻止了她
“你现在迟迟进入不了状态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和小莫的私人问题,我建议你先去和她谈谈再来试着入戏,半个小时我还是耽误的起的”
“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就好好调整自己的状态,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
郑导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转身走了
“小戴啊,有些人有些事,不抓紧的话就会从生命里消失的,到时候再后悔就迟了”
郑导说的没错,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莫寒对她来说实在太特殊了,她很难冷静的处理这样的情况
但郑导在片场出了名的苛刻,这次对她的失误却这么宽容,还专门来开导她。戴萌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心里很酸
她闭上眼睛,努力把从今早开始就萦绕在她脑子里的那些杂念抛开,专心回忆整个剧本的节奏,揣摩这个时候主角应该有的心理活动
她不打算去找莫寒聊这些,但会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前辈对她寄予厚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
休息半小时之后整个剧组再次开工,这次非常的顺利,所有戏基本都是一条过。
除了有几个配角没说好台词NG了好几次外,轮到莫寒和戴萌的戏份时她们俩的情绪都十分到位,两个人配合之默契甚至连一向以苛刻著名的郑导的脸上也出现了笑意
围观的工作人员在看戏之余也时不时的对她们指指点点
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自然不在戴萌的注意范围之内,一天的拍摄过去她累的不行,正坐在自己的保姆车里休息
经纪人拉着她絮絮叨叨的说之后的工作安排,说是拍戏间隙还要抽空去上几个通告,很重要所以不能推云云,戴萌都嗯嗯啊啊的应付过去,好不容易等到经纪人小姐交代完走了,整个车里只剩她一个人,她干脆伸开手脚把自己摊成一个大字,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却猝不及防的直接睡了过去
于是她自然没有看到莫寒远远的看着她保姆车的眼神
不过也只是看了两眼,就很快的移开了
转眼间「留白」的拍摄就快要完成了,过程十分顺利,甚至还缩短了预设的拍摄时长
两位主角在片场虽然私下零交流,但是一旦开拍便会迅速进入状态的演技也被整个剧组传的神乎其神
这次要拍的这一幕是戴萌扮演的角色留学前夕,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觉,戴萌睡不着起来抽烟,这时候莫寒也醒了,从后面就着她的手也抽了一口烟
场景布置很简单,就一张床和一个紧挨着的飘窗
已经很晚了,戴萌在床上还是瞪着眼睛看天花板,好友细软的发丝贴着她的肩膀,窝在她身边睡得安稳
护照钱包都装好了,衣服什么的可以过去再买,应该没什么落下的东西了
戴萌转头看了一眼莫寒,那人依旧闭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射一片阴影,侧身睡着,右手伸过来抱着她的右臂
镜头拉近戴萌给到她特写,屏幕上就全是她专心凝视着莫寒睡颜的侧脸
不知怎么的,心烦意乱的感觉始终消不下去
她小心翼翼的把手臂从莫寒手中抽出,给她掖好被子后下了床,摸着黑在外套口袋里翻找烟盒和火机
打火机声音有点响,她走去洗手间点着之后才回来盘腿坐在飘窗上抽烟,眼睛一直看着窗外
万家灯火尽熄,连宽阔的马路上都没有车在行驶,整个世界被一块纯黑的幕布笼罩着,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清醒着
戴萌搓了搓手臂,感觉有点寂寞
这时莫寒从她身后掀开被子走了过来,赤着脚站在地上
“吵醒你了?”戴萌没回头
没人回答,但她很清晰的感受到身后逐渐靠近的热源,那个人的手从后伸过来一点一点的环过了她的腰,手臂内侧完整的攀附在她腰上的那一刻她后颈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怎么不睡了”莫寒把头搁在她肩膀上,半夜从睡梦中醒来,嗓音还带着点沙哑
“睡不着,起来抽根烟”戴萌挥了挥右手尚未燃尽的烟
莫寒探过头去,右手附在她的手背上,就着她的手抽了一口烟
她们贴的很近,莫寒挨着她擦过去的时候戴萌轻轻的抖了一下
镜头给到的是莫寒,没人看见
在此之前戴萌从不知道她会抽烟,现在看着她指尖夹着细细的烟,深吸一口气仰头吐烟的样子,突然觉得女人会抽烟实在是一件很性感的事情
一根烟这么分着抽完,两个人继续回去睡了
第二天戴萌早起,远飞美国,莫寒没去送她
“Cut!全组收工!”郑导拿着大喇叭大声喊,整个片场都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戴萌转头看见坐在飘窗上的莫寒,她手里还是夹着那根烟,烟蒂蓄了老长,眼神发直的往飘窗外望,像在看戏里那片并不存在的夜色
剧组拍摄很快来到最后一天,杀青前要拍的这一幕也是整部电影的一个高潮部分,戴萌扮演的角色留学时期有了男朋友,打算和男友一起移民美国,莫寒扮演的角色知道了之后十分生气,认为她背叛了两人的友谊,两个人争吵之后不欢而散。
情绪波动很复杂,对她们俩来说都会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开拍前郑导把戴萌和莫寒都叫过来说戏
“小莫,你的那个角色对小戴是又爱又恨的,一方面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另一方面她瞒着你交了男朋友还想要移民,你觉得她背叛了你,同时你也知道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三重原因之下你的愤怒会到达一个顶点,我需要你找到合适的方式发泄出来,所以我不打算预设什么场景,由你自由发挥,正式开拍之前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
“至于小戴,你的角色对莫寒的感情也是很复杂的,她算是你的挚交好友也是暧昧对象,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这次争吵过程中你会明白她对你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但你下意识逃避了,我也没有什么要求,除了台词之外都可以自由发挥”
郑导说完就叫来编剧商量后续细节了,留她们俩在原地看着剧本发呆
莫寒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戴萌,凝视了她一会儿后破天荒的开口说话
“等会儿加油了”
戴萌下意识左右看了看,确定是在和自己说话之后也回了一句加油
莫寒点点头转身走了,毫不拖泥带水,和她电影里那个情深似海的样子截然相反
但是那句加油犹在耳畔,戴萌的心里很不争气的颤了一下。
场景设定是在一间酒吧的走廊里,戴萌扮演的角色在移民前召集好友开了个派对,莫寒扮演的角色强忍着愤怒看着她和男友亲近,期间终于忍不住激动的情绪离席,在走廊上被追出来的好友拉住,两人就在走廊里吵了起来
她们俩找好站位等着其他人就位,灯光师仍在调试灯的角度,晃眼的灯光照射下戴萌偷偷看了一眼莫寒,她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剧本,拿剧本的手指纤长好看。她看的入神,不想莫寒突然抬头,两人的视线对个正着,莫寒明显愣了一下
与此同时,要开拍了
“Action!”
莫寒站在她对面,眼神瞬间冰冷,由后而来的灯光从她身后漫过来,整个人的轮廓都生硬起来
戴萌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耐烦,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无袖长裙就出来了,冷的直搓手臂
“玩到一半跑出来,你今天到底发什么神经?”
莫寒气的后脑勺生疼,伤人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硬生生吞了回去
“我发神经?你交男朋友还要移民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你难道有理了?!”
“我一回国就带他找你来了我瞒你什么了?你至于吗?!大庭广众的给我难堪?”刚刚被灌了很多,酒劲还在,戴萌的火气也上来了
莫寒哈的笑了一声,眼圈却发红了“你还敢说这个,真可笑,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身边知道的人有多少?我呢?!你最好的朋友!你半个字都没说过!”
她越说越激动,整个声音几乎在破音的边缘
“我真的是你最好的朋友吗?我他妈在你眼里算什么啊?!你有了男朋友这件事我最后一个知道,连你要移民了我也是在你的单身派对上知道!”
戴萌对上她那双像是马上就要落泪的眼睛的时候心里突的一疼,伸手想拉她过来安抚,却被很大力的打开,然后被莫寒抵着肩膀撞到墙上
靠近之后她才发现莫寒那双眼睛带着愤怒的火焰,同时又蕴满了眼泪
“四年了,我等了你四年,等你从国外回来,就算你不爱我我们也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你呢?留学那么久,一回来就告诉我你要移民!”
大颗大颗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从莫寒的眼眶里往外掉,她的指尖都开始轻轻颤抖
“不…不是的,我…我…”看到她的眼泪戴萌才真的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想要解释,却被很干脆的打断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还要和他走?”
莫寒看着她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到她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那一番对话的意义是什么
酒劲消了,戴萌第一次这么专注的审视着好友的脸,脑海中浮现过无数安抚缓和的话,她一句都说不出来
走廊里寂静无声,她们距离这么近,心里却像隔了一道裂谷
失望,疲惫,难过,要用任何负面的词形容莫寒现在的心情似乎都是恰当的
“二十多年了,我们幼儿园就认识,二十多年比不过一个你认识两年不到的男人…我真是瞎了眼,爱上你这样的混蛋…”她低着头,像是在对她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戴萌被这几句话扯的心里生疼,眼眶眼看着也红了
莫寒却突然抬头,眼睛里明亮如火焰,她猛的往前一步紧贴着戴萌的身子,搂住她的脖子把她压低,然后用力吻了过去!
这一吻把戴萌吻懵了,剧本里没有安排过,想必是莫寒的临时发挥,但是导演没有喊cut就还要继续拍下去
莫寒吻过来很用力,力道之大让她感觉嘴唇都被撞破了,干涩的唇贴在她的唇上不动,紧贴着她的身子还在颤抖
有一道咸苦的液体流进两人的嘴唇之间,莫寒流着泪,吻她
戴萌心里仿佛漏了一个口子,呼呼的刮着又酸又涩的风,这次不是戏里的感情了,是她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过往的一切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一幕幕的过,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回抱过去
公演舞台上牵过又放开的手
万人演唱会趁着灯光熄灭凑过去的吻
隔着879公里送去的寄托她心情的四季春
为什么这么久了她才看清楚自己的心呢?
明明从始至终,她想要的都只有一个莫寒而已
「爱你啊,我也是爱你的啊」她从心里这么回答了
在看剧本的时候,在候机的时候,在听到所有和你沾边的消息的时候,在期盼着和你合作的时候,甚至在我呼吸的每一刻,即使我从不承认,可我都是爱你的
“Cut!很好!”郑导喜悦的声音传来,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还夹杂着人们的惊叹声
莫寒想要松开搂住戴萌的手,却突然被死死的扣住后腰
那个人就着刚刚的姿势埋首在她的脖颈处,温热的液体逐渐浸湿她肩头的衣服,显然是哭的厉害,连身子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她无法可想,只能轻缓的一下下拍着她的背,期望她能够慢慢平复情绪。恍惚间思绪却飘回了很多年前,某一场生日公演,也有人这样把头埋在她的肩膀处,用眼泪浸湿过她的衣服
郑导看她们这样子也明白戴萌是一下子没法出戏,干脆驱散了围观的人让莫寒能好好安抚一下戴萌
“莫…莫莫”含糊不清的声音突然从肩膀处传来,太久没听过的称呼被这个人带着哭腔的念出来
“我……”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和着眼泪冲到了嗓子口
“戴萌啊”被紧紧抱住的人开口截住了她的话头,声音不知怎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重若千钧,一字一句,砸在她的心里
“我有一天晚上做梦,梦到上海下雪了,我们牵着手在路上散步”
“我看天气预报明天上海好像要下雪了,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戴萌,我很想你”
戴萌在她肩上狠狠的点头,拼命压抑住想要大哭出声的冲动
原来在她的心里,这三年不过是吵了一次很严重的架而已吗?
我在尽我所能忘记你的时候,你在等待着我回头,在梦里和我牵手,只靠毫无尽头的思念撑过的三年,你该有多么难受呢
其实我也有很多很多次梦到你。梦到和你回到公演舞台,一起跳同一首unit曲,梦到和你出门旅行,在夜晚并肩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梦到黑夜深雪之中,片片雪花落下,你转头对我微笑的样子。
只是这些我都不曾告诉过任何人
不过还好,这三年曲折,终究是走过来了,以后还有无数个三年,我可以全部都说给你听
长路漫漫,我愿意把我的余生都许给你
「留白」拍摄完毕,各种相关的路演宣传也都提上了日常,马上就要召开第一场新闻发布会
这部电影关注度非常高,名导演亲自操刀,参演的两位女星也是近年来话题度颇高且公认的有演技的新生代小花旦,同时还曾经还曾经是同一个团里的前队友,各种流传出来的消息都是她们二人在片场交流甚少但默契十足
新闻发布会上,郑导带着戴萌莫寒及一众主创闪亮登场,底下快门声响成一片
媒体很会找重点,发的通稿标题基本都一样——戴莫cp三年陌路后首次合体亮相,粉丝惊呼活久见!
发布会进行的很顺畅,郑导幽默风趣,两位主演也是应对自如,甚至回答问题间隙还时不时开个玩笑,整个气氛十分轻松
“两位主演是前队友,但从原公司毕业后的三年怎么都不见什么互动呢?所以网传的不合是真的吗?”
不知道哪个记者问了这个问题,全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戴萌保持微笑着看着台下,手指把玩着自己右侧脸垂下的一绺头发,显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另一边的莫寒也是一般无二的微笑
两位当事人对这个问题显然都不打算回答,最后还是郑导出面证明两位主演在片场合作的十分愉快,完全不存在什么不合的情况这个问题才揭过
灯光暗下,身后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留白」的片花
两个女人纠缠不清的一生在高超的剪辑手法中呈现出来:异国的雪,感人至深的陪伴,还有针锋相对的争吵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彼此陪伴,绝不相弃”幼儿园时期的拉钩
“你他妈的骗我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大屏幕上,莫寒歇斯底里的掉着眼泪,镜头切换到对面手足无措的戴萌脸上,眼眶也是红着的
亲眼看到自己这么感情外露的样子让莫寒觉得十分难为情,却又意外的被那么真挚的样子打动了
最后是一段莫寒从来没有看过的画面:戴萌的独白
背景是她们第一场第一幕的异国街头,下着雪,戴萌在录一段视频
“嗨?好久不见,不知道你收到这段视频的时候会是什么时候”
“你换了联系方式换了住址,我找不到你了”
“但你肯定还记得这里,我就在这里等你”
她眼眶含泪,但依旧是笑着的,温柔的眼睛透过屏幕,像是在看着她那个消失了的爱人
“你等了我那么久,这次换我等你吧,十年二十年,我都在这里等着你”
屏幕上的人垂下眼睛微笑的样子太过真实,莫寒心里一颤
戴萌认真的脸部特写之后画面全黑,跟着戴萌的声音再次响起
“从前是我看不清自己,也辜负了你。”她顿了顿,止住发抖的尾音
“只要是你就好,我爱你”
“你呢?还爱我吗?”
然后留白两个字再次出现在屏幕上,灯光亮起,台下掌声一片
莫寒轻轻眨去眼眶里微含的泪水,回握住台下戴萌悄悄伸过来的手
年少时爱上的人是春天里最鲜艳的一抹颜色,是接吻时灿烂热烈的心跳
年长时爱上的人是敦和深邃的蔚蓝大海,是冬日里路灯映照出的模糊的暖光
所幸,从头到尾让她爱上的人都只有一个戴萌,心动是她,曲折是她,平淡也是她
岁月漫长,但总算值得等待
“莫莫莫莫,我发现你都没有说过喜欢我诶!”发布会后台,大型犬刚换好衣服就蹭过来她的身边
莫寒表情嫌恶的把她凑近的脸推到一边
“谁说我喜欢你了?”嘴角却偷偷勾起一抹笑意
戴·大型犬·萌委屈的耳朵都耷拉下来了,蹲在一边假装抹泪,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喊寒不爱我了,喊寒还是好盐云云
莫寒笑了半晌,发现对方还是蹲在地上不肯起来,干脆连头都不抬了,还伸手在地上画着圈圈
她又好气又好笑,30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但看着戴萌这幅样子又觉得实在可爱的很
“戴萌,抬头”
莫寒轻轻唤了一声,然后在对方抬头的一瞬间探身过去,一个吻印在她的额头上
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落在她的额上
傻瓜,其实早就跟你告白过了的,在每一个看你的眼神里
End.
[戴莫]难平
*小小戴视角
*ooc请勿上升真人
/
小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我妈并不爱我爸'这种可能。
至少妈妈是很爱我的,从我有印象起就是如此。
我妈叫戴萌,爱戴的戴,一个草一个明那个萌,就职于上海一家律师事务所。
或多或少的,从幼儿园我略微懂事起,我总能听到别人有意无意的、对妈妈外貌的称赞。
我妈确实长得好看,虽然早过了而立年岁,仍然有着难以言说的风韵和气质,一头黑褐色头发微卷,看着不像有小孩的女人,老师第一次见她都会诧异于这是我的「妈妈」。
也许是走运,我遗传了妈妈的外貌...
*小小戴视角
*ooc请勿上升真人
/
小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我妈并不爱我爸'这种可能。
至少妈妈是很爱我的,从我有印象起就是如此。
我妈叫戴萌,爱戴的戴,一个草一个明那个萌,就职于上海一家律师事务所。
或多或少的,从幼儿园我略微懂事起,我总能听到别人有意无意的、对妈妈外貌的称赞。
我妈确实长得好看,虽然早过了而立年岁,仍然有着难以言说的风韵和气质,一头黑褐色头发微卷,看着不像有小孩的女人,老师第一次见她都会诧异于这是我的「妈妈」。
也许是走运,我遗传了妈妈的外貌基因,那些个陌生的叔叔阿姨第一次见到我总要夸一句小娃娃真好看长得真像妈妈。
我妈每次只是摇摇牵着我的那只手,朝他们笑,不说话。
我忘了曾经在哪里知道的,可能是某本陈旧的相册或者是某件我无意翻到的纪念物,妈妈年轻时是上海一个少女偶像团体里的一员,还是那种比较有名的成员。
但那个团现在已经没落许久,有时候家里会来一些阿姨,她们操着天南海北的口音,笑闹里我好像听出她们聊过往聊从前,聊妈妈从未和我提起过的那些事。
阿姨们也都生得漂亮,活像一群姐姐。妈妈告诉我,她们都是以前和她在同一个团里的队友。
阿姨们都很喜欢我,妈妈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她们抢着做我干妈,小的时候夸我可爱,闲暇时间来轮流带着我玩。
后来我稍微大一点儿了,每次来见我都给我带各种稀奇古怪我没见过的礼物。
其中有一个叫孔肖吟的阿姨,我妈每次怂恿我叫她孔姨,总会被她揪耳朵然后笑着讨饶。
每每这时我总是有点惊讶的,平日里妈妈和我还有我爸一起吃饭或者在沙发上坐着的时候也会对我们笑,但只是淡淡的,眼尾和唇角的弧度敛得恰到好处,不会这么开心。
我从出生起就待在上海了,我妈和我爸都是上海本地人,妈就让我在上海念了书。
那时候我四年级,但我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乖孩子。我念书不怎么用功,三天两头就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被老师骂一顿,乃至于请家长。
我爸总是因为这个事情很头疼,每每这时,妈妈总是在旁边拍爸爸宽厚的肩膀,轻声安慰他:
“孩子还小嘛。”
妈妈对我的成绩并没有过分要求,甚至说与其他同学的家长比起来,她对我丝毫不能称之为严格,她也从来不会因为成绩和学业训斥我如何如何。
对了,说起这个,我妈的数学好像不大好,每次考试无论入眼的分数多糟糕,她总是开着小台灯坐在我旁边帮我分析每一科试卷,除了数学。
可貌似她对我也可称之为严格,在我二年级偷偷把同学的铅笔盒拿回家后,我妈第一次动手打了我,时日过去太久我记不清当时的情景,只记得她颤抖的声和微红的眼:
“妈妈不一定要你多优秀,但你要做一个好的人。”
我还喜欢打游戏,零花钱通通砸在Steam平台和大大小小的游戏机上,这也是被我爸明令禁止的。妈妈虽然有时候看我泡在电脑面前会提醒我两句注意眼睛记得要写作业,也不会说别的。
甚至有时候妈妈闲下来,就会坐在我旁边默默看着我打游戏,也不说话。这时她总是含笑望我,眼尾的弧度终于不再敛起来,散成一滩软绵绵的水。
我觉得很奇怪,在学校里和同学聊天的时候,我往往诧异于他们的家长视游戏为大敌,这在我家里是很少见的。
貌似在他们的抱怨里,他们玩游戏的时候他们的爸妈总是恶狠狠地盯着电脑,恨不得将所有电子产品一起缴获。
可妈妈并不是这样的,我一开始天真地以为妈妈也爱玩玩游戏,但转念一想,她并不是爱打或者擅长打游戏的人,哪怕年轻时也不是。
妈妈喜欢带我去各种餐厅里吃饭,我总是惊讶于她知道这么多地方,爸爸总是打趣:你妈不用看地图,脑子里就装着一张上海地图。妈妈每次听到这句话只笑望爸爸,半是嗔怪半是温柔,不回答。
印象里妈妈带我吃过火锅,海底捞,寿喜锅,海鲜饭,自助烤肉,还去过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我记得那里有爷爷奶奶在拉二胡表演,菜里面还有同样奇奇怪怪的,里面夹着橙子的麻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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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妈的夫妻生活似乎是很美满的,称得上相敬如宾。我爸长得不算特别帅,但是用身边老人的话来说就是端正大气浓眉大眼。他有时候自己会打趣这张脸配不上我妈,妈妈轻拍他肩头笑骂他贫嘴。
我每每这时都坐在他们中间,看着我最爱的父母轻轻地笑闹。
我总是觉得我是幸福的,我有充裕的物质生活,有个美满的家庭,爱我的爸妈。
印象里我没看过妈妈生气,她也不曾对我发大火。记忆里她只与爸爸吵过一次架,至于是否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和爸爸有过其他零碎的争吵我无从知晓,但至少我看来是不会有的,在我的脑海里我觉得我爸很爱我妈,我妈也是。
关于那次大吵,我记得不是太清了,妈妈有个很宝贝的小袋子,平时一而再再而三叮嘱我不要碰它,平时总放在高高的书柜顶上,奶奶说从她30岁那年嫁给爸爸起就一直带着。
有一回她不在家,爸爸想着整理一下两个人的寝室,大概是把那个小袋子归类到了杂物一堆的原因,妈妈就冲爸爸发了火。
当时我正被孔姨带着在外面玩儿,孔姨是要把我送回家的,一开家门我就看见爷爷奶奶慌慌张张地到孔姨耳边说了些什么,孔姨只能先拉着我待在客厅不往里去。
其实我是有听到一些的,隔着长长的走廊我也听得出妈妈有多么激动与生气,好像她朝我爸爸大声吼了几句就没再继续。
我当时有点害怕,拽着孔姨的衣角问她爸爸妈妈怎么了。
孔姨闻言揉揉我的头,她弯下腰来对我笑,因为常年染烫而扎人的发扫到我脸上:
“爸爸妈妈有点儿事呢,待会就好了。”
后来知道是因为爸爸动了妈妈的宝贝小袋子,可是貌似到最后袋子也始终没有打开。
我其实很想知道那里面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可每每想起妈妈那天在房间里歇斯底里的怒火,这个愿望拖了很久也还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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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时我常常听到爱这个字。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或许是有时候回外婆家,外婆看的言情剧里男主角对女主角说的那些台词,亦是和作为企业家的爸爸一起去公益活动时远远就能看见的捐款箱前长长的队伍。
我小时候也在被子里听妈妈给我讲故事时拉着她的衣角问过她什么是爱,可我妈总是笑着摸摸我的头说你还小呢现在不明白。
那时我确实不大明白,可我一直相信我爸对我妈是爱,我妈对我爸那也是爱。
至少在某一年夏天前我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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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闷热的下午,妈妈在书房辅导我的英语作业,一下子接了个电话就说要出门了。她拍拍我的头让我好好写作业,还告诉我如果爸爸回来了就不用等她了,我们先吃饭。
我看着妈妈出了书房,没了什么写作业的兴趣,在书房的转椅上四处乱瞟。
不出意外地,我看见了那只小袋子。
已经落了灰的好奇心又冒出来,我想,妈妈出去了,爸爸也不在家,看一下可以的吧?说起来,在学校正是因为这种莽撞,我每每都会犯些错。
我把椅子推到书柜底下,站到椅子上,可书柜顶对我来说仍然有些太高了,我只好努力踮着脚去够那只袋子。
最后我还是拿到了它,我笨拙地去解开上面绑好的抽绳,心砰砰地跳,边默念着妈妈对不起,边想着这究竟会是什么。
里面并不是我所想象的什么名贵的珠宝或者首饰,是一些装在塑料小壳子里的照片。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种小壳子叫拍立得壳,那些小照片叫拍立得。
它们都是在妈妈做偶像时时兴的东西,是被粉丝们所争相花大钱购买收集的,不过这都是我很久以后知道的了。
我把塑料壳子拿起来看里面的照片,是妈妈和一些人的合照。照片里的合照对象我似乎在来家里的阿姨中都见过。我又把壳子翻过来,才发现照片的背面似乎写着一些字。
每张背面的右下角都写着合照对象的名字,我认出那是妈妈的字迹,不过比给我在成绩单上签字的名字端正些。
除了名字在中间还写了些话,我猜测那该是各个名字主人留给妈妈的祝福。
以前爸爸和我说过,他和妈妈结婚的时候,妈妈给当时她每个到场的队友都发了一张类似照片的东西,让她们上面写些东西做个纪念。
就是这些吗?
那些照片似乎是很久以前拍的,四个角有点儿发黄,有的就是在室内拍的,也有一些她们在国外拍的。我想起来,妈妈在我们一家出去旅游时和我说过,她们以前每年夏天都要到国外拍摄MV。
譬如妈妈和孔姨的合照,背面右下角写着孔肖吟,中间则是孔姨一串龙飞凤舞的祝福,可惜我当时并不认识太潦草的连笔字,现在想起内容也不大记得清了。
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比现在年轻不少,化着妆,我不禁想,她们做偶像那时真是极好看的。
我将每一个小壳子都拿出来,发现合照上的每个人和背面的名字我都能在那些漂亮阿姨里对上号儿。
孔姨,kiki阿姨,tako阿姨,芸姨,钱姨,孙芮阿姨。
包括更多。
她们每个人都与妈妈有不止一张合照,我猜测当时她们感情一定是很好的,又有些羡慕妈妈在那时能有一群这样亲密无间的朋友。
小袋子很快见了底,我把压在最下面的一只壳子拿出来。奇怪的是这张的背面并没有我想象中占据中间区域的祝福,左下角写着名字,我还没看清就想着先把壳子翻过去想看看正面的照片。
照片翻过来,入眼是一片红,我有些被惊艳到。照片上的妈妈盘着头发,化着明艳大气的妆,身上烈焰一般的有着张扬花边的红裙我有印象,我曾在和爸爸妈妈一起去西班牙旅行时见过,那些跳舞的外国姐姐们身上穿的也是这样的裙子。
我记得爸爸告诉过我她们跳的舞叫做弗朗门戈舞,只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看到妈妈穿这种裙子。
更令我惊讶的是站在妈妈旁边的女人,她看着与妈妈同等年纪,又或许小一些?她比妈妈略矮一点儿,也穿着那样鲜艳的红色的裙子。但妈妈的裙尾拖了地,她的只在下摆束成了一块块花边,勾勒出她纤细的腰。
比起妈妈的英气,她长得更娇俏可爱些,一头褐色的头发扎着,在脸颊两侧垂下两条,像波浪那样微卷。印象里我从未见过她,又或许是见过的,不过常常来找妈妈玩儿的那群阿姨里并没有她。
我看着照片上一熟一陌生的两个女人,妈妈的手抚着女人脸颊旁边垂下的头发,她们的背后是某个欧式建筑的窗帘,和她们的裙子一样红。
我也看过妈妈年轻时做偶像的照片,大多数是粉丝给她拍下的,和阿姨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常常谈起年轻时的事情,我总能听到妈妈开玩笑,当年辛苦粉丝们给她精心修图。
我自然知道这是玩笑话,妈妈本身就长得很好看,那些经粉丝之手精挑细选的返图也确实精致又动人。
可不知怎的,于我眼前这副红衣成双的画面相比,却都黯然失色了。
当时的我并不懂得太多,我只觉得眼前的照片的美是如此的恰到好处,我甚至诧异于照片上的女人是我的妈妈。
现在要说出我的妈妈与另一个女人般配似乎有些奇怪,况且纵使我心底里是这般想法,却也只能夸一句合衬。
一直到现在,我总是相信在那时即使困于性别不谈爱情,退一万步来讲,她们也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搭档,是逃离既定轨道也会发生的星体相撞。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那时在书房的我只能惊讶于眼前图片的美好,以及她的背面为什么会没有照片上的女人留下的祝福。
而且,与其他人都和妈妈有许许多多的合照不同,我将这些小袋子里的照片上的每一张脸都辨认了一遍。
妈妈与她,再没有第二张合照。
我把壳子翻回背面,右下角端端正正的写着两个字,我认出那仍是妈妈的笔迹。
莫寒。
我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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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见到莫寒。
那天妈妈原本说好要带我看电影,她的律师事务所突然打来了电话。我听不清那头在说什么,只低下头在心里默默数落律师事务所的那些叔叔阿姨。
我听见妈妈打了个电话,她说:“孔肖吟啊,你能不能帮我带下小家伙看电影?”
我又转念一想,如果是孔姨的话,其实也不错?孔姨是那些阿姨里我最喜欢的阿姨。不如说她们每个我都很喜欢,对我都很好很好,但孔姨总是能和我闹在一起,要说有时候她是我的同龄人都没问题。
妈妈开的是免提,我听见孔姨在那头说:“啥?我这儿也有点事啊,要不我帮你找个人带她?”
“找谁?”妈妈有点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
孔姨那边突然安静了一下:“呃……莫莫行吗,她这两天回上海了,我可以把车借给她。”
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从未在她们口中听到过的名字,印象里确实寥寥,我不知道是这个人无关紧要还是她们刻意在妈妈或是在谁面前闭口不提。
可听见方才孔姨亲昵的称呼,我并不觉得会是无关紧要的人。加上我想起了那天在书房里见到的照片与它背面的名字,即使我不确定那是不是「莫寒」。
我看见妈妈沉默了很久才皱着眉开口:
“...行吗?”
我想,为什么不行呢,妈妈是以前和她吵架了吗?
“哎呀,什么呀,你少乱想!”
“那麻烦她了。”
“那她到你家别墅门口我给你们家座机打电话让孩子开门哈。”
“好。”
妈妈挂了电话,好像发了会儿呆才回过头来看我,她像往常那样揉了揉我的脑袋,笑了笑,有点愧疚:
“待会儿会有一个新的阿姨来带你看电影,要讲礼貌,知道吗?”
我实际上并不失落,我还有点期待与将到来的女人见面,我没由来坚信那就是莫寒,也很好奇究竟她会是个怎样的人。
“那也是妈妈的朋友吗?”
我看到妈妈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这倒使我更好奇了,只希望莫寒快些来。
片刻之后她笑了,眼睛弯弯的,我之后常常想她为莫寒露出的笑容每每都是如此好看:
“是啊,叫莫寒。”
“是妈妈很好很好的朋友。”
妈妈出门了,我忐忑不安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等着孔姨的电话。我知道电话一打来,就意味着我要与那人见面了。
莫寒,莫寒。我在心里默念照片背面那个端正的名字。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跳下沙发就跑到书房,风风火火地把椅子推到书柜面前,再次小心翼翼地取下袋子,在最底下拿出那个照片背面写着莫寒的小壳子,又小心翼翼地放到裤口袋最内侧。
我正把小袋子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客厅的电话突然零零地响了。
我忙不迭把袋子放好,又把椅子复原,跑过去接电话。
“喂?那个阿姨来啦,去开门哦!”
“好,知道了,谢谢孔姨。”
我顾不上别的,心里全被即将见到莫寒的激动和忐忑充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她于我会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又或许我于她也是。
我小心翼翼地按下了门把手,终于也见到了莫寒。
她与那张照片上一袭红衣的模样又不大一样,瘦了很多,脸上没有化什么妆,架着一副眼镜,原本是偏黄褐色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墨黑色,额前垂着刘海,也没有什么波浪卷,自然地披散着。
她穿着宽松的短袖和牛仔裤,短袖很大,衬得她身板愈发的瘦了,牛仔裤下摆下的一截脚腕很纤细。
我想,她看着比妈妈还要小些,白皙的脸过了约莫有十余载春秋,确实不比那照片上红衣的年轻模样,却也绝对与她的年龄不符合。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称呼她,张着嘴却没发出声音,叫她阿姨似乎有点怪怪的,我觉得这张脸让我叫她姐姐也没什么问题,可她偏偏是妈妈的朋友。
她看我呆呆的模样,朝我伸出手。
她的手白皙干净,指节修长,指甲圆润匀称,手腕上有个黑色的发圈。
她朝我笑,淡淡的,可还是笑弯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同妈妈的温柔又不一样,妈妈的眼神里有对我的爱,我看得出莫寒也对我很温柔,却绝不可能是因为爱我。
她的声音同她本人实在匹配极了,软软柔柔的,像棉花糖。
“不去看电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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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拉着我的手在去往观影厅的长廊上走,她一只手紧紧拉着我一只手抱着爆米花,我意外地发现她好像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冷的。
她话不多,不同于孔姨带我出来玩儿总是拉着我说个不停。我对不住孔姨地想,她也比孔姨细致体贴一些,会蹲下来和我在同等的高度上问我想看什么,会在上楼梯的时候柔声告诉我“有台阶哦”,会拉着我的手问我要什么口味的爆米花,会在排队的时候把我揽在臂弯里不让我被其他人挤到。
她领着我坐到了座位上,我刚坐好,她就凑过来给我小心翼翼地戴上3D眼镜。
“戴这个不舒服要说哦?”她轻轻地笑了笑,揉了揉我的头。
我点头。
电影看完了,莫寒本是要把我送回家的,我没忍住拉了拉她的衣角,她回过头,镜框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可不可以带我再玩会儿?”
现在想想,我那时对她说的话好像都是没有主语的,我总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话里也就会没有对她的称呼。好像有点没礼貌,可她压根不在意,总是只对我温柔地笑。
莫寒歪歪头。
“你想玩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家……回家要写数学题。”我撒了个谎,这是根本没有的事情,数学题也是临时想到的理由。
莫寒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没弄明白她在笑什么,那时的我也没有聪明到联想到「我妈不擅长数学」这件事。
她拉起我的手,弯下腰问我:“我们去电玩城?”
妈妈以前从没带我来过电玩城,也许是她对这种东西也不擅长。孔姨带我来过,但她实在太笨了,大把大把换游戏币,可每次玩回的积分不但比不过我,连兑换的游戏币的一半也比不上。
可莫寒不一样,她一开始只换了五十元的游戏币,我惊讶地想,不会不够吗?莫寒笑着问我想玩儿什么,我指了指其中一台射击游戏设备。这是我不大擅长的,也是我在电玩城积分回报率最低的项目。
至于孔姨,她上次还没弄明白怎么开枪时间就到了。
莫寒不一样,她娴熟地拨动了两下枪闸,眯着眼对准屏幕上的丧尸脑袋开了两枪,两枪都命中,积分栏一下就哗啦啦地破了三位数。
我瞪大了眼睛,这对我来说实在厉害。
“好,好厉害……”
她愣了一下,好像被一个小孩儿突然而来的夸赞弄得不知所措。然后把头扭了扭,我只能看见她露出来的耳朵尖儿。
“还,还好啦。”
我第一次见莫寒脸红的模样。
“可,可以教我吗?”我问。
莫寒说了一句“好啊”就绕到我身后,她把我圈在怀里,手把手教我托枪,上闸,瞄准,开枪。我得了她的点拨,很快拿到了大把大把的积分,连在一起的点劵带从机器的吐票口源源不断地吐出来。过路的小朋友看见我脚下成堆的积分都露出羡慕的神色,我有点小得意。
莫寒也看见了我嘚瑟的样子,故作嫌弃地望我两眼,还是蹲在旁边帮我拿劵,笑盈盈地望着我。
出了电玩城,莫寒又问我要不要去夹娃娃。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至少那时这个温柔又细致的大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孔姨了,似乎就因为她带我体验了我从来没体验过的电玩城,又或者不止于此。
我后来懂事了些,苦苦想过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一直到了我长大才寻得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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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夹娃娃,她好像没那么擅长,和我一样笨拙,我看着她气急败坏夹不上来的模样忍不住笑,她揉了一把我的脑袋,瘪着嘴:
“笑什么!”
最后我们齐心协力还是夹了不少,莫寒望着摆满了柜台的娃娃问我愿不愿意只带两个走,包包放不下。我点点头,她在我挑出一只狼和一只兔子的时候呆住了好久,表情我记不大清了,有些惊讶又有些恍然。
直到我在她面前晃了好几下手她才反应过来,她一下回了神,朝我抱歉地笑了笑,把两个玩偶装进包包里,牵起我的手就要离开夹娃娃机。
“你为什么挑这两个啊?”
“因为妈妈总是给我讲狼和兔子的故事。”
我好像看见莫寒顿了一下,眼睛突然睁大了些又恢复正常的模样,我以为自己讲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话,一下子有点愧疚,虽然我那时并未弄清缘由。
可我没撒谎,以前妈妈故事里的主角总是狼和兔子,为了这个我幼儿园时还和同学争论过,每次我洋洋得意地复述妈妈的故事多么精彩时,总有人站出来:
“你胡说!狼会吃兔子的呢!”
我非常生气,在妈妈的故事里才不是这样,在她的故事里,狼与兔子总是相合衬。
“才没有,狼是会保护兔子的!”
后来我长大了些,不得不承认狼确实会吃兔子,可该是打心底喜欢妈妈讲过的那些故事。
我在心里偷偷想,或许妈妈说的是独一无二的一只狼与一只兔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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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都行。
我当时只觉得能玩儿这么开心已经很满足了,又是不管事儿的小孩子,哪里会想饿不饿。
那时只觉得她这个大人温柔又有趣。
她带我去了一家日料店,给我点了份儿童套餐。服务员端上来的儿童套餐,碗下面还垫着一个类似于黑色小凳子的矮矮的东西。莫寒看到这个装置的时候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眼神里带点”我是过来人“的感觉,笑着看我有些艰难地扒饭,时不时给我擦嘴。
我惊讶于能遇见吃饭速度和我一样慢的大人,往常在餐桌上每每爸妈都下桌了我还在慢条斯理地扒饭。妈妈有时候会先把要洗的碗筷搁置在水池里回餐桌上看我吃饭,她总是让我慢点吃,我那时很奇怪,她自己分明是吃饭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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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莫寒牵着我出了商场,我望着黑得差不多的天和广场上都亮起来的五颜六色的灯,知道自己肯定要回家了,我有点不舍地紧紧她的手。
她好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低头朝我安抚一般地笑了笑,又冲着我晃了晃拉着我的手好让我安心,她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招牌上写着“一點點”的奶茶店,低头问我要不要喝奶茶。
我只一个劲答应,她打包了两份奶茶后就带我上了车。我坐在后座,她把手机开上蓝牙放歌听,发了车。
我捧着奶茶,似乎是没有加冰的,纸杯凉凉的却绝对算不上冰。那时我语文并不是太好,但认几个字还是绰绰有余,车厢里有点昏暗,我借着窗外的光去看纸杯标签上的几个字。
四季春玛奇朵无糖去冰加椰果。
奶茶是无糖的,口感却意外的甜,还不腻,我有点惊喜于里面的椰果也弹弹的,埋下头开始大口大口地吸。不知道哪个红灯,莫寒从前座回过头看我吸奶茶的模样,她看了很久,我以为我脸上有什么,嘴里含着奶茶问她:
“怎么了?”
她把身子收回去,重新目视前方。我听见她声音里含笑:
“没什么,我觉得你真像你妈。”
一口椰果哽了一下,我这才意识到,这大概是一天下来莫寒第一次与我提及妈妈,白天里玩得太开心,我都没有想过那些来之前所惦记的。
为什么莫寒对妈妈只字不提。原本如果她再不提,我会觉得我之前对于她和妈妈吵架的猜想被证实了,可她刚才说话时语气轻松温柔,我实在想不到那方面上去。
我按捺不住乱窜的好奇心,咽下一口奶茶,一边瞟着她侧脸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之前是不是和妈妈吵架了呀……”
莫寒好像愣了一下,侧脸上的笑没有了,她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我原本以为她要生气的,垂下头准备挨训,可她只是轻轻抚我垂下的头,轻声问:“为什么这么问?”
“觉得。”我知道我的问题让她不开心了,小心翼翼地轻声答。
莫寒好像看出我在害怕,她伸手给我顺了顺头发当作安抚,又捏捏我的耳垂,手收回去的时候指尖轻轻滑过我的肩膀,很温柔。
“没有啦,我们是好朋友。”
我慢慢抬起头,看见她笑弯了眼对我说。
她好像又停顿了一会儿,看向副驾驶的车窗外在想些什么,路灯昏黄的光慢慢地涌进来,洒在她高挺的鼻梁上和眼睛里。我看见她开口,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补了一句。
“很好很好的朋友。”
彼时莫寒的手机切到了下一首歌,好像是妈妈常听的那种情歌,车厢里一时没了人说话,只剩下音乐充斥在这其中。
我在后座专心致志地吸奶茶,莫寒在前面专心致志地开车。我听着这首我并不知道名字的歌,把头倚靠在玻璃窗上望着窗外的各色灯火飞快地后退。
旋律是悠悠的,我那时分不清这是哪一种西洋乐器。
一直到最后下车,我仍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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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把我送到我家那栋别墅进门的石子路门口就没再和我一起上前去,她轻轻拍拍我的背示意我去按门铃。我仍然拉着她的手,回头看着她,不仅仅是不舍,好像又还有别的。
我总觉得莫寒与妈妈,还差了一点儿什么,她们二人的结局看上去好像圆满又不圆满,相夫教子与友谊长存,这两个听上去美满的词,我放到妈妈身上总觉得是有些许遗憾难平。
我也记得莫寒在车上说她和妈妈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时,她浸润在昏黄灯光里的笑,并不是能完全称得上「开心」的。
我突然想起来口袋内侧的东西,今天玩得太开心早将它抛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我一边祈祷没有弄丢一边伸手去掏小壳子,我看了一眼那有些惨淡的白色背面和右下角孤零零「莫寒」两个字,顾起勇气把小壳子和揣在口袋里的一支笔递上去。
“你、你可不可以写点儿什么,这里本来是要有你的留言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
“可,可能有了,妈妈就会开心一些。”
我不敢望莫寒,只好挠着后脑勺低下头笨拙地向莫寒解释,可她久久没回应。
我抬起头去看她,却发现她手里拿着接过的壳子和笔,呆呆地盯着照片上两个一袭红裙的女人,眼圈红红的。
我手忙脚乱地就想要拿回壳子和笔然后向她道歉,谁知道她突然红着眼睛对我笑:
“好。”
我看她小心翼翼地的把小壳子打开,又把里面的照片取出来。她又看了好几眼正面的两个人,把照片翻到空白的一面,落下笔。
她写的并不是很多,好像只有寥寥几个字,可惜我当时并不是很认识,即使是认识的,现在也该忘干净了。我看她把照片放回小壳子,红着眼睛笑着递给我。
我接过小壳子,知道这下我真的该去按响门铃了。莫寒突然蹲下来,我和她一下又变成了同等高度,我有些惘然。
莫寒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没回应,抢先一步抱住了她,那时的我实在很喜欢和这个光看那一张白净的脸或许就可以称之为「姐姐」的大人一起玩儿。
莫寒好像被我逗笑了,她一下一下轻轻抚着我的背,等我起身,她看向我。
路灯投射下我和莫寒的影子,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在晚风的隙里紧紧依偎在一起。
我不知是光还是别的,我总觉得那时她眼里盛着一汪水,在路灯的映射下波光粼粼。她在笑着,眼睛弯成了月下的一座桥,桥上落满星星。
“小家伙,你真的很像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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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看着莫寒上了车朝我挥挥手,就开出了我的视线范围。我那晚把那只拍立得壳子给妈妈的时候,她一开始脸上是惊怒的,可听到我的解释和翻到了背面,她呆呆地看了很久,突然也红了眼睛。
再后来妈妈看见我包包里的狼和兔子时,她只是垂着头,我一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说起来,我始终不知道莫寒究竟给妈妈写了什么,我只看见了妈妈看完那些文字后的模样。
约莫是天下母亲都不愿让孩子望见自己脆弱的模样,妈妈那天把拍立得壳子装进口袋里,眼睛还是红着的,就像往常一样催促我快去洗澡,大概是不想让我觉得奇怪吧。
可我知道那天晚上书房的灯,彻夜都是亮的。
再后来,我从初中念到高中,莫寒再没来过我们家,或者说再没来过上海。我每每想起,总没想到那会是我第一次见莫寒,也是最后一次。
孔姨说她出了国,我一直觉得她是个很厉害的大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愈发地坚定了这样的想法。我那天下意识看向妈妈,妈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却是发自真心的,是祝福吧。
很久很久以后,我闲暇的时候在哔哩哔哩网上面了解到了许许多多几十年前关于她们的事情。我第一次知道莫寒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有了许许多多问题,如今倒也都算得到了解答。
我所了解的关于妈妈的事情,也包括一些令我惊讶的。
她以前是个不会看地图的路痴,也完全不擅长于做饭。
她以前吃饭就很快,莫寒才是吃饭慢的那个。
她曾经隔着几个洲际的时差在伦敦眼下给莫寒打一个生日的视频电话,莫寒放弃了给粉丝的直播来接她的电话。
她曾经在粉丝舆论最严重的时候,在舞台上给莫寒送过一杯一點點的奶茶,那杯奶茶的配方,是四季春玛奇朵,无糖去冰加椰果、加戴萌。
还有好多好多,全关于她与莫寒。
她们的美好和热烈好像是短暂的,只在那个逼仄的小小剧场一角绽放几年,最后趋于平淡,那些嬉笑怒嗔,漂亮鲜活得像一场梦,梦了了也再无人提起。
已经模糊的影像托住了一段遥远的、和现在比起来已经是青涩稚嫩的年岁,画面落了灰,好厚一层,却盖不住两双少女眼睛里的光和热。
年少的炽热有期限,几天、几月、几年。
好像她们算幸运,曾经在这段仓促的时间里不顾一切地向对方奔跑过,跑过山,跑过河,在暗无天日的小道和人生地不熟的上海攥紧对方的手。
半途却岔了路,少女的背包里满满当当装着名为八年的行囊,这路好长、好难走,最后她们跑到各自终点,在世界两端远远并肩。
后来我结了婚,准备搬家,在整理妈妈的房间之时,还是偷偷看到了看到了莫寒当年在那张拍立得背面留下的字。
莫寒写,小家伙很可爱,要幸福。
至于莫寒载我回家那晚在车上放的那首歌,我后来无意间也得知了名字。
叫,爱了很久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