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ABO设定

复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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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竞人的工作时间向来是美国时间，到了凌晨一两点，天越黑人越饿。今年假期格外长，但EDG也没让人放松，该rank的数量没变，一群网瘾少年天天活的像社畜。田野伸了个懒腰，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大喊了一声饿。上海开始变凉了，就一个晚上，头天的高温被风吹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接着来的阴雨连绵。田野不想一个人出去，不想在凌晨两点还在下雨的晚上一个人出门，所以他开始扯着嗓子喊，他说李汭燦你饿不饿。

“啊？饿啊，你要点外卖吗？”“不点，我想去对面便利店买关东煮。”“我不想吃关东煮。”“我请你吃你也不去吗？”“请我们吃吗？”余峻嘉倒是反应很快，“可以啊。”田野无所谓。“我还在打。”李汭燦说了一声，“等你等你，你快点。”田野知道李汭燦会陪他去，停下了排队，只是开始玩手机。“好冷。”田野站起来把往上缩的卫衣向下用力拉着，好不容易在电竞椅里面窝着攒出的热量随着他的动作散的飞快。“好冷啊，喊外卖吧。”李汭燦侧头，光是看着外面的天气就不想动了。“我想吃关东煮。”“我也想。”余峻嘉和黄祥嗷嗷的叫着。

“走了走了，快点。”田野拖着尾音，跨步越过了一个个位置，走到了李汭燦的位置后面，开始当逼逼机。李汭燦一直笑，“你别搞啊田野。”他说着，但没有生气，还是笑，笑到自己家水晶爆炸。“太拉了吧。”田野总结道，“你太吵了。”李汭燦站起身的时候还回手推了田野一把。

两个人站到大门口就开始发抖，能并肩走出去的门，却互相推着希望能让对方挡风。“走了走了！”李汭燦不当人大喊了一句开始往外跑，田野躲在他身后鬼叫了一声，半夜里能听得格外清楚。还在下雨，两人的卫衣上被雨水留下了点滴印记。“没有了。”李汭燦说了一句，跟在他后面的田野楞了一下，“什么？关东煮没了？”“对啊。”“啊……？”这个便利店的关东煮平常都卖不完，所以田野才想着吃这个又快又方便。“回去点外卖啊。”李汭燦扯着田野的卫衣。

“不想。”“那就不吃了。”“我好饿。”田野也拽着李汭燦的衣服，两人互相拽着，站在便利店门口，像极了两个刚放学口袋里还没多少零花钱买零食的小学鸡。“随便买点吧，薯片，方便面。”“不想吃方便面。”“我买薯片了。”李汭燦先松开了手开始逛，“这个。”“什么啊？”田野接过来，手里是李汭燦给他拿的抑制贴。“买这个干什么？”“你不是说上次发的贴的不舒服吗？”EDG会给所有队员发抑制贴，但质量不太行。“是啊，太厚了。”“这个薄一些。”“行吧，你看还要买别的吗？”“你请啊？”“说了你陪我出来我就给你买啊。”“老板大气。”李汭燦说，还带着马山口音，格外搞笑，田野笑了。

“你先抱过去吧，余峻嘉应该要吃冰淇淋。”田野把手里的东西都给了李汭燦，拿到冰淇淋去收银台，“您好，跟您确定一下，这是Omega用的抑制贴。”“嗯。”李汭燦跟外人一说话就自闭，现在只是闷着点头，“给男朋友买的吗？”店员看到走过来的田野笑了一声。“不是，他就帮我拿一下。”田野帮李汭燦解了围。店员可能也是深夜值班过于无聊，才会多搭一句话，知道两人没什么关系，没说话了。

“可以的李汭燦，以后跟你Omega买东西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不谈恋爱。”田野想起来了李汭燦的谈恋爱变菜理论，“你退役了也不谈啊。”“到时候再说吧。”李汭燦接过了田野手里一大袋东西。“也没几年了。”田野突然说道，“嗯。”李汭燦侧头看着走在他旁边的田野，脖子后的抑制贴因为太厚了，田野又喜欢乱动，早就已经扭出了纹路。李汭燦突然伸出手给他抚平，田野也没太在乎，他俩互相捏脖子是常事。

“你一退役就要找Alpha吗？”李汭燦突然问道，“啊？”“不啊。”田野把眼前的头发扫开，“先去玩一段时间吧，再考虑一下工作。”田野答得格外认真，把李汭燦都有些吓到了。“Alpha都太狗了，不想。”田野还补了一句，李汭燦不乐意了，“什么啊？”“就是你这种太狗了。”田野指着李汭燦“李汭燦！！！”田野被李汭燦追着，往基地疯跑，路上全是他留下来的叫。

路程很短，还追不到第三个拐弯两人就到训练室，跑了两圈田野只觉得更饿，伸手在袋子里掏着，刮着袋子沙沙的响，其他人也到塑料袋里找吃的，明凯只是拎出来了田野的抑制贴好好给他放到了桌上。“不舒服啊？”“厚了，太厚了。”田野还低头给明凯看了一眼，刚刚被李汭燦抚平的贴因为两人跑动又翘了起来。“下次换一个买。”明凯揉了一把田野头发。“关东煮呢？”“没有了。”田野吃着李汭燦的薯片，“吃点别的啊，不是买了冰淇淋吗？”田野瞥了一眼余峻嘉。

田野排上了Canyon，rank分一路飞涨，拖到最后就他和李汭燦还在战斗。“还是饿。”田野把自己埋在电竞椅里，嘟嘟囔囔的说着李汭燦戴着耳机根本听不到的话。他侧头看去，他跟李汭燦之间还隔着一个座位，李汭燦在干什么他根本看不清，他只是侧头安安静静的看着，等着自己这边队伍排进去。“明天给你买啊。”李汭燦突然说了一句，吓了田野一跳，“啊？”“关东煮。”李汭燦说着，他耳机声音压根没开多大，田野一直逼逼他听得不能更清楚了。

“你说的啊。”“我说的啊。”李汭燦打了个哈欠，侧头看着田野，田野只是缩在他的电竞椅里，因为排不上队左右晃悠着，手里还拿着手机，瞟了一眼Canyon跟他说的话。“DWG到的挺早的。”“嗯。”李汭燦不是很关心，“他们关14天啊？”李汭燦只好奇这个，“14天吧。”田野点点头，“那你回去不也要关14天啊？”田野突然触及了一个对EDG而言有些敏感的话题。“不知道，年底不知道。”李汭燦关了电脑，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放到桌上，那边田野一直没说话，李汭燦手机磕到了桌上也没反应。

李汭燦站起来，“我去睡觉了。”“去吧去吧。”田野点头，额头前的碎发乖巧的贴着，也没有多乱。“Deft是不是快来了。”“是的吧，他跟我说了DRX买机票了。”金赫奎还说会给他带黄油薯片。“要去见他吗？”“应该会去吃饭，你一起去吗？”“不知道。”“什么不知道啊。”田野没明白，眼睛从屏幕上转走，一抬眼就是李汭燦看着他的样子，看得格外认真，似乎要穿过他身上那件化纤的衣服，穿过他的皮肉，去看看他的心一样。

“睡了。”李汭燦没有转开眼神，反而是田野逃避了。李汭燦一边说着，一边不轻不重的捏了捏田野的后颈，有一些不小心触到了田野的腺体，弄得田野猛地缩起了脖子。“粗森！”夜太深，田野吼他也没什么力气。

田野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收到了金赫奎给他发的出发照，“cu fa。”还加了一句蹩脚的拼音。田野看了一会儿耸了耸鼻子，又把手机盖在枕头上接着睡。被子里都是田野自己的柑橘味，酸酸涩涩的，配着外面的秋风高涨，显得格外凄凉。“吃饭了田野。”李汭燦敲着门框也没进来，“我想喝奶茶了李汭燦。”田野埋在枕头里，声音从棉花里渗透出来。“先吃饭啊。”李汭燦往里走，他身上的那股红酒味铺面而来，闻得田野有些晕。

“你贴抑制贴了吗，又不当人。”田野被李汭燦扯着手臂，被硬拽起来，另外那只手就掏开了旁边赵礼杰的抽屉，在里面摸来摸去找出了一张Alpha的抑制贴给了李汭燦。“自己贴吧，我鼻子痒。”田野抽了张纸就开始擦鼻子。“Deft到了？”李汭燦看了一眼田野没锁的手机，又马上转移话题说了句不相关的话，“奶茶要加芝士奶盖吗？”李汭燦这一通操作就像猛地撕开了田野伤疤上的纱布，田野还没叫出声又被猛地盖上，还像什么都没发生，顺手在纱布上画上了一只狐狸。田野有些懵的看着李汭燦，顿了顿，“嗯，到了。”“不加奶盖。”“少糖，少冰，不加珍珠换成芋圆。”李汭燦帮田野补上了剩下的。田野只是被李汭燦拽着一只手，没挣脱开也没说李汭燦说的不对。

晚上李汭燦出去了一趟，不像是出远门，还踩着拖鞋，匆匆忙忙的出门又匆匆忙忙的回来，田野没有管，只是跟UZI快乐峡谷之巅。快要中秋，明凯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一盒月饼，分给了所有人，田野只是吃了一块切好的，被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他看着手里的半盒，又想着今天下午李汭燦给他买的奶茶，只想着今天糖分有点超标。“不吃了？”明凯凑过来看了一眼，“嗯，太甜了。”“吃完吃完，吃了团圆的。”“又骚，跟谁团圆啊。”“我啊。”李汭燦也夹进来一起骚，明凯听了只是笑，还是把田野没吃完的拿走接着吃。

田野自从早上闻了李汭燦的信息素之后，鼻子就一直堵着，田野长呼一口气，只觉得身上要烧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窗外，月亮都要比平时圆，只是挂在钢筋铁骨和枯枝败叶中，并不好看。“meiko？”田野猛地站起来，吓得明凯都没喊名字，“我有点不舒服。”田野疾步向外跑去，他到发情期了。

他听不清身后是谁跟着他，估计是明凯或者李汭燦，怕他磕到自己。Omega每个月都会有发情期，最开始是身为Omega的爱萝莉守着他，而这些年只有明凯和李汭燦，两个Alpha干着不该干的活。楼梯有个拐角，田野能看到他身后的是谁，“李汭燦，你跑快点先上去把我针拿出来。”“嗯。”李汭燦几个跨步就超过了田野。这个月的发情期来的格外早，也要强烈，田野几乎快要走不到房间，最后被李汭燦架了上去。

“袖子。”田野听话把卫衣袖子卷了上去，露出了瘦到血管都凸起的手臂。李汭燦手有些抖，“抖什么李汭燦，你别扎错地方了，很痛的。”“别叫。”李汭燦握住了田野的手臂，消毒，扎针，推入一气呵成。“可以可以。”田野压着出血点评价者李护士的技术。“怎么回事，不是应该月中的吗。”“老了吧。”田野也不明白。“凉凉。”李汭燦评价道，“凉凉什么啊？”“你老了啊。”“我现在又不会死。”两个人只说废话，没说一句有用的，一直到田野拿下棉花，上面浸着鲜红的血。

“痛不痛？”李汭燦看着那团棉花，“棉花不痛，痛的是我。”田野翻了个白眼，把棉花扔到了房间的垃圾桶里。“我打针技术很差吗？”“还行。”田野沉默了一会儿，“是有点捞。”李汭燦伸手，猛地按了一下注射点，早就已经止血，但还是有酸胀感，田野猛地叫出声，反手对李汭燦的手臂就是一巴掌。“粗森！！！”跟人沾边的事李汭燦是一件都不干。

抑制剂每个月是可以有效控制Omega的发情期且无副作用，但是田野这种不行，这种日子昼夜反着过的Omega不行。田野自己也明白，他去医院体检的时候，身体的激素水平乱的一塌糊涂，如果有一个Alpha，无论是朋友还是恋人，临时标记可以让他更加舒适。田野摸着脖颈后的腺体，和李汭燦沉默的坐在房间里。“走不走。”田野踢了一脚李汭燦的小腿，“去哪里啊？”“rank啊。”“不想走，我累了。”李汭燦站起来睡到了田野床上，大字型的那种，顺带把田野也挤了下去。田野坐到了赵礼杰的床上，看着李汭燦准备开始祸害他床头的兔子娃娃。

“你打针技术挺好的。”田野像是安慰一样，拍了拍李汭燦的肩膀。李汭燦是个大部分时间进攻性很强的Alpha，无论是信息素还是本身的行为作风，但这只是大部分时间，比如现在，李汭燦只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学鸡。“别揪了李汭燦！他耳朵本来就要掉了的！”“这是谁送给你的啊？”“粉丝啊。”“什么时候。”“蛮多年前了吧。”“为什么我没有啊。”“你那时候人都没来，送你虚空娃娃啊。”“你们每个人都有啊？”“就我和Deft。”李汭燦的手停了下来。“他为什么会有娃娃。”“啊？他为什么不能有啊，你问你粉丝要去啊。”“那个时候他给你打针的吗？”李汭燦的逻辑田野已经跟不上了，“说什么狗话，这又不是什么妙手回春奖。”“那我为什么没有妙手回春奖。”“说了这不是，你还知道妙手回春，可以啊李汭燦。”田野老妈子心态上来，又开始夸李汭燦中文学得好。“他知道你是Omega吗。”“知道吧。”李汭燦没说话了，他把头埋在田野的枕头里，棉花里都浸着田野身上的柑橘味。

田野是在金赫奎走后一个月分化的，正常的18岁分化期。那天李汭燦站在田野的房门外，田野很晚都没有下来，明凯让他上去看看。房门一直关着，李汭燦伸手扭了扭，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他闻到了什么。锁头回转的声音，动摇了最下层的柑橘，接着那股浓香仿佛一座山的柑橘从那个门里向他滚来，他似乎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音，那些柑橘撞击着他，把他撞得七歪八倒。他小心翼翼的喊着田野，但没有人回应他，李汭燦逃了，逃得飞快，他跑到训练室大叫着爱萝莉的全名，把爱萝莉推了上去。之后李汭燦就坐在田野的门外，坐在瓷砖地板上，冰凉的触感顺着布料钻进了他的皮肤。他只是看着楼下，看着匆匆走过的人，浑浑噩噩的想着，Meiko变成了Omega。他只是想着，幸好金赫奎走了。

“想什么呢？”田野拍了拍李汭燦的脸，“你啊。”田野无语了一阵子，“你想我什么？”“想你刚分化的时候。”“那有什么好想的啊，我只记得那时候我还挺胖的。”“不胖。”李汭燦摇摇头，“但是那个时候好闻。”“啊？”“现在是老橘子了。”“？？？？？”那个时候的柑橘还是香甜的，那个时候的田野也是开心的。虽然金赫奎走了，那时候的田野也要比现在开心。

“去rank了李汭燦。”“这次Deft来，你会让他标记你吗？”“啊？？？”田野懵了一下，“说什么啊？为什么会让他标记我啊？你疯了吧？”“不会吗？”李汭燦一次反问，就让田野失去了言语，“你在他走之后再分化挺好的”。田野站起来，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太压抑，李汭燦有语言的隔阂，说不出来那一眼里有些什么，但他知道，田野生气了。

“生气了？”明凯在李汭燦后面OB的时候小声的问了一句，“嗯。”“你说什么了？”“我问他Deft这次来会不会标记他。”明凯倒抽了一口冷气，李汭燦侧头能看到他竖的大拇指。“可以，精准踩雷。”田野那边还是绷着脸在rank，跟Uzi的互动也变少了。李汭燦就是这种人，平常笑嘻嘻的，说话也会照顾人，虽然有时候畜生，但总归会当人。但他如果想使坏，就会揪着别人的痛点来，不仅挑开它，还能撒把盐。田野这边键盘敲的啪啪响，最终跟Uzi结束了俯冲双排。

田野一直用手磨蹭着后脖颈的腺体，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挠破一样。对田野而言，他并不喜欢他Omega的身份，每个月的麻烦事，抱着玫瑰的求爱者，和队友的距离，都是这个身份带来。他从18岁开始，每一次和队友的擦肩与对视，都能给他打下所有物的标签，偏见仿佛疯长草木一般，缠绕着他，那不是花藤，是荆棘。他有挣扎过，告诉他们他不是谁的所有物，他用过各种办法，包括和队友隔绝。而更有甚者则在看到后大声叫喊，他是金赫奎的亡命徒。

他是金赫奎的。田野是金赫奎的Omega。

在他在万人面前低垂着双眼时，在那些镜头捕捉着他蹙着双眉时，在他斟酌着言语，希望金赫奎能得到他所想时，在他和金赫奎拥抱时，那些人都会感叹着说，你们看，田野是金赫奎的Omega。李汭燦说的没错，金赫奎离开的时间刚刚好。如果他早一个月分化，或者金赫奎晚一个月走，年少的孤注一掷会让那些人的话都成真。但金赫奎走了，一个月后，田野烧得迷迷糊糊，顺着门缝进来的是红酒味，小心翼翼又有些焦急，金赫奎身上的味道田野没有闻到过，他分化成Omega认识的第一个味道是李汭燦身上的味道。陪他走到现在的，也只有李汭燦。

田野还是绷着脸坐在位置上，“去睡觉。”李汭燦拽住了田野的手，弟弟们都看过来，田野也不好挣脱，只是被李汭燦拖着往外走。“别拖我。”田野甩开了李汭燦，揉了揉酸胀的手臂，“还在痛吗？”“不痛了。”“骗子。”李汭燦盯着田野，田野往后退了半步，又看了回去。“干什么？”“你自己学一下打针啊。”李汭燦说着，“啊？”田野没明白。“我回去了之后你怎么办啊？”“那就自己打啊。”田野哑了声音。“嗯。”李汭燦像是满意了，摸了摸田野的头。田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看着李汭燦的脸，他刚来的时候跟田野差不多圆，没长开，现在不一样，他们都变了。

李汭燦转身往上走，田野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李汭燦没放开，带田野上了楼。“你什么时候走。”田野问着，“没想好。”田野看着李汭燦的背影，李汭燦跟他交流顺畅，金赫奎不一样，金赫奎是个活的又温柔又冷漠的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什么更重要，他知道自己不会留下，一口中文说的磕磕绊绊。相比之下，一直留在EDG，不知道守着什么的田野反而像个傻子。李汭燦不是个什么温柔或者冷漠的人，他只是执着，用中文从跟他对话，到现在给他买奶茶。也许从一开始，田野就知道万人称赞的ADC也许会走，从SKT朝他奔来的中单不会走。但现在不一样，现在的EDG也变了。

“后来我再没想过让金赫奎标记我了。”田野突然说，“李汭燦你要选个好点的队伍。”跟李汭燦干过的事情一样，完全风牛马不相及的两句话。“嗯。”田野不知道他在回哪一句，或者两句他都明白了。

金赫奎到了中国，第二天才跟田野发消息。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明明很短，田野看着金赫奎隔天的消息，知道他们分开的距离并不仅仅止于这两个小时。隔离酒店很漂亮，金赫奎给他拍了照，床上有些乱，金赫奎以及把箱子里的东西开始往外拿，田野没看到他的黄油薯片，金赫奎告诉他DRX要求带的赞助方的东西太多，他下次一定会带给田野。田野发了一句没关系，就把手机甩在了桌上。李汭燦最近天天晚上往外跑，一般几分钟就回来，今天走的格外久，李汭燦怕冷，田野迷迷糊糊想起李汭燦今天应该只穿了T恤。

“给你。”李汭燦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杯还散着热气的东西。“什么啊？”田野接过来，“关东煮啊，不是说要吃吗？”“你最近每天晚上跑出去就是买这个？”“对啊，不是说了要买给你吗？最近说丸子缺货，今天不就有了吗？”还是那个熟悉的马山音调。田野用棍子搅了搅，问李汭燦你吃不吃，李汭燦没有拒绝，两个人就端着一杯一起跑到了小食堂，两人共用一根叉子，关东煮一下就吃到见底。

田野问李汭燦你留不留下来。李汭燦只是摇头。

田野没说什么，五年前他没有对金赫奎说出口的那句话，现在依然不会对李汭燦说。

这是他们自己的人生，田野不想拦住谁，他也没有资格拦住谁。

说到底，田野只是不敢试。那年再多的人戳着他的脊梁骨，嘲弄着他，都不及金赫奎在他心口上开的那一枪。金赫奎一边说着别怕，一边开的那一枪。现在这把枪又到了李汭燦手里。

“不好吃。”李汭燦说了一句，“确实。”田野赞同。煮过头了，难吃到他只想哭。

田野逃过了玫瑰花束，逃过了年少痛苦，却没有逃过一杯煮到了半夜，汤水都有些浑浊的关东煮。

他和李汭燦坐的很近，近到能互相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你胖了。”李汭燦看着田野认真的说着，田野把叉子扔进垃圾桶，他明白李汭燦很难当人。

“再长胖点。”李汭燦握住了田野的手腕，一只手就能环住。田野看着自己的手腕，“再长胖就丑了。”“不啊，好看。”李汭燦松开了手，认真的说着。

“你压力大就会瘦的。”李汭燦说着，田野胃不好，吸收差，压力大又吃不下，瘦的更厉害了。田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下赛季长胖点。”听着李汭燦这句话，田野只能勉强的笑了一声，“我带你胖回来。”田野猛地抬头，看着李汭燦，那双狐狸眼已经笑的弯了起来。

李汭燦朝他开了一枪。

有蝴蝶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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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娱乐圈非典型包养/8k5一更

 

A.

 

世间没那么多天生登对，但只消你营造一场惊艳事故，我就心甘情愿落入不归途。

 

 

B.

 

北京冬日是干燥的清冷，气温低也不是最难熬，骤起的夜风刺得皮肤乃至骨头都觉得硬生生的痛才叫难忍。

 

宋亚轩又怕冷，穿了毛衣，还裹了长款的厚羽绒服仍是不管用，哆哆嗦嗦地从酒店走到露天停车场。小助理贴心，害怕他冻着，提前叫司机打开了空调，所以他一上保姆车，就马上被热气盈得铺天盖地，刚被冻醒就又有些迷迷瞪瞪。

 

“轩哥，后天给你接了一个杂志拍摄，和一个小模特合作，说好了啊还要早起的。”

 

小助理是个温柔女生，大学毕业没多久，和他岁数差不多，但是不论安排工作还是生活事宜都思虑周到，所以他一直信得过。

 

得了话，点点头就闭了眼睛。他往常挺有精神，但最近确实是忙得进入了嗜睡期。

 

和如今还算当红的艺人相比，他尚算年轻一类，当歌手时间却算久。倚仗着漂亮面孔和天赐的好嗓音积累了不少人气，但又不爱蹚娱乐圈声色犬马的浑水，总是游离在圈子边缘，被冠了个不努力太佛系的名号。明明是讽刺的评价，他却由衷赞同并自己亲手坐实，时常好久不更新社交平台的动态，也推了些有的没的的邀约。

 

但毕竟有粉丝日思夜念地等他，他热爱喜欢音乐也是有认真创作的，所以终于攒了半年的曲子想做个新专辑。近几年有些走下坡路趋势的公司苦口婆心劝他不管用，终于等他自己愿意营业，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给他预先安排了三个月工作。

 

紧锣密鼓制作之后，他徒然间就从消失在公众视野大半年的悠闲日子中脱离，进入了事业繁忙期。宣传活动，广告杂志拍摄还有综艺节目颠倒日夜连轴转，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工作算忙，但他好歹愿意做也不觉得真的劳心费力太多。酒局当属头号论他如何绞尽脑汁，都不知如何应付的。他不是不知道纸醉金迷这个词语表现得是怎样一种场景，名义酒会实则是大俗之态，只需要留一个耳朵给那些玻璃高脚杯碰撞的声音，你便知道几分阴暗几分恶俗。

 

但他迫不得已，磨不开面子，也要答应几个邀约。昨天张真源就打来电话，软磨硬泡，说是家里公司的合作商李总就点名要宋亚轩一起去唱歌，求他帮忙。

 

“我确认了，除了那个李总之外还有很多小明星，你应该是咖位最高的，我也会去，他不敢对你怎么样。”话已至此，张真源是他高中到现在最好的朋友，没有不帮忙的道理，只好在酒店睡了一个小时又匆匆出门。

 

“轩哥，路上有一段距离，你可以先睡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叫你。”

 

快要入眠的时刻，被短信提示音吵醒了。虽然是陌生号码，但他还是在看到消息内容的瞬间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前几天的酒会他磨不过面子把号码留给了房地产公司的副老总，哪成想后遗症这么快就现形了。

 

“亚轩小朋友，到底要不要和我出来吃饭啊。”

“你总说你有伴侣有喜欢的人，拒绝了不少人的邀约。可我一次也没见到啊，他们都说你是骗人的呢。”

 

连着两条消息，贱兮兮地把登不得台面的语气拿出来给别人看，令人作呕的语气。

 

在圈内他有个外号是“小桃花”，得来全一张脸，但逐渐变成了他很招桃花的意思。不少人对他蠢蠢欲动，但他全都小心翼翼地逃过推脱掉。大家也就都知道他所谓的伴侣是个拒绝的托辞，愈发不肯放过他。近两年，一些不正当的邀请愈发频繁。

 

他确实没有伴侣，但也没有骗人，他有喜欢的人，可惜是场没有回响的暗恋，对方甚至根本不知晓这份心思。也不知道是见了太多浮华之后反而对高中的平平淡淡难以忘怀了还是怎么的，就始终念念不忘，一提起来就要纠结好久。

 

宋亚轩没回复，戴上耳机播放舒伯特套曲《冬之旅》，闭了眼睛。

 

又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校园中是夏天，他紧紧攥着短袖校服的下摆，对着那个人的背影，说“我喜欢你”。那个人很快回头，脱口而出地却是:“我们不合适”。

 

 

C.

 

小助理及时拍醒他，叮嘱他醒醒盹儿再下车，要不容易感冒头痛。还问他晚上要不要来接，他犹豫再三，还是觉得私人聚会不应该耽误工作人员休息，就叫司机和小助理都早点儿回家，不要等自己了，大不了蹭张真源的车回家。

 

推开的包厢门之后所见的灯红酒绿和喧闹的背景音倒是都在他意料之中。主角坐在沙发中央有左拥右揽的趋势，嘴里正叼着烟，二郎腿翘得夸张。对方在蓝紫色的灯光中花了几秒辨认出自己的身份，马上站起来，露出黏腻腻的笑，作势就要和他握手:“宋亚轩，小宋，幸会。”

 

他忍耐着和对方握手，却被对方捏着手不放，大拇指还有意无意在他虎口处摩擦，暗示意味明显。他一边挤出微笑一边把手抻出来，咬着牙根儿说，“李总您好，来迟了不好意思。”

 

故意装作没看见对方拍着沙发要自己做他旁边的示意，他硬生生地挤在了张真源和另一个不太眼熟的小明星之间。张真源像是忍了许久面色也不太好看，也只能暗地里拍拍自己的背，递了个眼色，叫他不要生气。

 

“小宋，迟到了咱们也别玩喝三杯酒那套，我知道你酒量不好，体谅你。你唱首歌吧，毕竟你演唱会的门票也很贵的，就让我们捡个便宜，饱饱耳福。”连他酒量不好都打听清楚了，真是下了十足的功夫。

 

麦克风递到宋亚轩手里，也算刀架在脖子上了。他坐到唱歌的高椅上，正犹豫着唱什么歌的时候，包厢门被推开，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先袭卷了他的耳朵:“对不起大家，我来晚了。”

 

和梦中的声音如出一辙，语气中多了几分随性不羁。宋亚轩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倏地直起脖子，就看见穿着一身肥大黑衣服，高高瘦瘦的男生插着兜站在门口，五官被凌乱的灯光衬得更分明，也面露几分惊讶地看着自己。

 

“哟，耀文来了！”李总先发话。

 

和自己暗恋许久却不太相熟的人在不光彩的聚会上碰面。梦里出现过千万次，但哪次也没有现实中让人胆怯，好像周围的声音都模糊了。一瞬间，所有与暗恋有关的记忆又鲜活扑飞起来。

 

要怎么形容这种相遇?宋亚轩不知道，唯一本能地反应使劲儿握紧了麦克风，怕自己的手稍稍再抖抖，它就会掉到地上。

 

刘耀文似乎也有点儿不自然，很快转移了视线。

 

“怎么，你们两位认识啊?”

 

“嗯，高中同学。”刘耀文露出那种让宋亚轩觉得陌生的无所谓又玩世不恭的笑，“和真源也认识。”说完笑着打了招呼。

 

“小宋也迟到了，干脆你俩一起唱首歌吧?”

 

刘耀文眼神又飘向自己，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笑着点头，随意就坐在了他旁边的高椅子上。

 

“宋老师想唱什么?”

 

宋老师。

 

好一个宋老师，好一个高中同学，对方一句话亲自坐实了自己多年暗恋是多么可笑的一厢情愿。

 

 

D.

 

“这湿热的水汽氤氲着我的舌根，

你湿热的迷离氤氲着我的全身。”

 

宋亚轩从未觉得一首《氤氲》有那么漫长，又那么暧昧。刘耀文的嗓音和以前有些变化，和自己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更加低沉磁性，生出几分纠缠，又有几分颓废。曲毕，大家都鼓起掌来说两个人唱得好。

 

刘耀文却看向他，语气带了玩味，“是宋老师唱得好。”宋亚轩倒长长松了一口气，赶紧逃回自己的位置，不再看刘耀文。

 

全程他都没怎么再说话，默默地扣着自己的手指头。有人若是把他话题挑到自己这里，他就微微笑起来应付几句。

 

李总一个劲儿地劝宋亚轩喝酒，宋亚轩也只象征性地喝了两杯。

 

宋亚轩记得刘耀文以前是不喜欢酒精的。偶尔提及应酬酗酒的父亲，语气都带了厌恶。可现在刘耀文，和李总有问有答地聊得开心轻松，酒也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都不带眨眼的。

 

酒气上了五分，李总提起的话题也开始变得有些露骨，“我说，耀文啊，你这身条长相都是一顶一的好，怎么还在那个小破公司呆着，也不火啊。”

 

刘耀文又接了别人递的酒，倒也干脆，一口闷。“前几年家里没钱了，只好自己出来混。碰见一个小公司，被蒙骗了签了卖身契呗，逃不出来咯。”语气轻松，不着痕迹地盖过了他的其他经历，却听得宋亚轩心里不舒服。

 

“这么惨啊?不如跟着我来混，怎么着也比现在好。”话里带了些目中无人，语气更刺中他人的软肋。

 

刘耀文却好像不在意，笑着和李总碰杯，“好啊，以后还得承蒙您照料。”

 

宋亚轩这几年并不是没有耳闻刘耀文过得不好，原本是家里阔绰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一朝失足跌落泥潭，见识过人间冷暖居然让他的性情也变了，就好像对什么随随便便的调性，与其说是洒脱，不如用随便又圆滑形容更贴切。

 

 

E.

 

刘耀文对宋亚轩高中时的记忆并不深刻，所以也在看见对方的时候愣了很久，才察觉出真实感。

 

中途他去了一趟洗手间，给不靠谱的经纪人林如打了电话。他就站在昏暗狭窄的隔间里，压低声音质问对方:“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个局宋亚轩和张真源也要来?”

 

“你也没问啊，你不向来不拒绝任何这种东西嘛。”好像全是他的过错，明明一开始是对方教自己参加了一个又一个聚会，如今不拘小节的名声倒远扬了，人也没火。

 

刘耀文的怒火蹭地蹿上来，又被硬生生地压下去，他不敢得罪这个吊儿郎当的经纪人，毕竟是他唯一的倚仗，“算了，以后有他俩在的聚会，都别叫我了。”

 

“为什么啊?多好的机会啊，一个知名歌手，一个富二代少爷，有什么不好吗?”

“老同学，我要脸。”

 

挂掉电话，对着水池洗了一把脸，盯着镜子里自己有些遮不住的憔悴，又想起宋亚轩精致的面庞，高中时他好像……也长这个样子吧?

 

对方穿着校服，白白净净又安静的样子在脑内勾勒了一遍又一遍，和宋亚轩有关的画面才逐渐浮现。可除了自己好像第一眼见他就觉得长得漂亮得过头之外，那时候宋亚轩在班上简直就是个静默少年，实在是记忆点缺失。

 

如今对方除了漂亮的脸蛋和冷冷清清的性格毫无变化之外，宛若脱胎换骨成了有名的歌手，和自己关系倒也不大。

 

他虽然想要赶快成名，赶紧赚钱，为此甚至不惜当个混蛋，但还不想对老同学下手，毕竟混蛋也不能太没底线。所以除了唱首歌，他并不打算和宋亚轩再有其他联系。

 

聚会临近尾声时，李总已经彻底喝高了。毕竟是张真源家里的合作商，所以张真源主动提出来开车送他回家。

 

一行人拖着一具肥硕的身子到了车边，原本酩酊大醉的李总却突然凑近了刘耀文，低声对他说，“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考虑考虑。”他笑着点头，搀扶着李总坐进了车。一个着急想上位的小明星一屁股也坐进车里，得意地笑。

 

得亏着这还有更着急想上位的人挡着，把爷送走了，刘耀文总算松了口气。外面夜风刺骨，他赶紧和其他人道别准备回家睡觉，却感觉自己的衣角突然被人扥紧了。

 

他回过头，酒气扑面而来，宋亚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喝多了酒，明明没怎么见他喝啊，怎么就现在这个样子了。脸颊翻着淡淡的潮红。眼神是迷离，攥住自己的衣服却不肯怎么也放。

 

“宋亚轩，你……”他努力组织语言。

 

对方却又向前凑近了一些，然后抬头，线条完美的眉毛却向下皱着，一副湿淋淋的小动物样，软糯糯地开口:“喂，你不要跟着他混呀……跟着我吧，我不要求你什么，还可以给你很多资源很多钱……你绝对不亏的！”

 

语出惊人完，宋亚轩就直直地倒下来，小脑袋准确地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软蓬蓬的头发蹭到脖子，很痒。嘴里还哼哼着什么。

 

真是要了命了。

 

 

 

02.

 

 

A.

 

翌日，宋亚轩在酒店住的房间醒来时，澄黄色的阳光已经映在床头，好像只是又一个平常的早晨。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神清气爽的，甚至伸了个懒腰来舒展舒展。

 

“怎么，醒了啊。”刘耀文听到屋里窸窸窣窣的动静，轻轻笑了笑，吐出最后一口气体，就从阳台进了屋内，把残余的烟头丢在烟灰缸里之后才靠着桌子望着宋亚轩，作不太合时宜的道歉:“不好意思，酒店只让在阳台上抽烟。”

 

“你怎么在这?”

 

宋亚轩生出一种刚起床朦胧的状态被人撞见的羞耻，脸腾地发烫，而且对方还是刘耀文。

 

“你酒量太差以后就别喝酒了，我一路扣扣嗦嗦，生怕有人跟拍。还要翻你手机找你小助理来接你，吵着人家睡觉。”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对方作出一副受伤苦恼的样子:“怎么喝了酒睡一觉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宋亚轩酒量不好是真的，三杯就能倒。喝多了之后一般流程是先晕乎乎地发嗲，然后就睡得谁也叫不醒，最后，次日醒来一忘皆空，堪称喝醉酒无情典范。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早上起来嗓子发紧，配合着宋亚轩好听的嗓音，竟生出几分娇气的意味。宋亚轩就只能紧紧攥着被子，脸连着耳根一起发烫，看着对方“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是你让我跟着你混吗?”刘耀文看着宋亚轩还是一眼懵懂的样子，忍不住生出逗逗之意，“你昨天在车上还说，我只要当个幌子帮你挡挡桃花就好了，其余什么都不用做。你在北京有套空闲的公寓可以一起住，你可以帮我找资源，好吃好喝什么都不缺——都忘了?还是跟我开玩笑?”

 

想起来了，似乎还靠着对方肩膀蹭了好几下，想着就让脸发烫，但他可以装傻当忘记。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再说，他也不是没有其他私心。纵使仍然没有结果，也算给暗恋画个句号——如果能有其他结果，那就更值得了。

 

“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你只要帮我挡挡桃花了就可以，我竭尽我所能帮你。”

 

刘耀文本以为会得到第二种回答，这下倒轮到他被宋亚轩的认真搞得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收敛了笑容。

 

“得嘞，谢谢老同学。但还是算了吧，要是真弄成那种关系，我觉得你可能会对我比较失望。”刘耀文说着就从桌子上揽起外套和毛线帽准备离开。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的，还是失败了啊。宋亚轩的脸暗沉下去。

 

临到门口，刘耀文又忘记了什么似的折返:“所以，宋老师明天见吧。”

 

嗯?明天?

 

“还不知道?”刘耀文又一次被宋亚轩愣愣的神情逗笑，“明天和你一起拍杂志的是我。”

 

其实他也是早上刚刚知道的消息，本来是单人页面临时变成了和宋亚轩合作，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他没打算给宋亚轩留反应的机会，带上了门。

 

刘耀文走出酒店时，才注意到门口给宋亚轩应援用的两道浅蓝色立牌，照片上宋亚轩面容精致，笑得天真。倒像是什么小动物一样，眼睛亮晶晶的。

 

他倒想起来了，他在高中时为数不多几次见到宋亚轩笑起来就是这个样子。他心底倏地闪过一丝庆幸，能看到这张照片，连续阴郁了一个礼拜的心情好像就变晴朗了一些。

 

 

B.

 

小助理提着早饭推门进去的时候先看见一个人影立在床上，接近一看才发现宋亚轩坐着，把脸埋在被子里抬都不抬。

 

“轩哥……你在干嘛?”

 

本来宛若死尸的人垂死病中惊坐起，面颊红晕，眼神混沌，神色复杂，“明天我就是和刘耀文一起拍杂志吗?”

 

“对啊，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哪知道你提前就和人家友好交流了，根本不需要我说嘛。”

 

小助理随口开一句玩笑，哪知道勾得对什么工作向来都不太较真儿的宋亚轩登时紧张起来，连早饭都没吃好。小助理心底害怕得不行，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奖金就要没掉，赶紧嘘寒问暖宋亚轩到底怎么了。

 

宋亚轩眨巴眨眼睛，犹豫了半天，憋出来三个字。

 

“我紧张。”

 

小助理是打心眼儿里不明白，宋亚轩虽是唱歌出身，但拍照片在业内是有名的镜头感好而且脸还上镜，哪套照片不是微博万转，还时常上个热搜。怎么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一合作还紧张起来了?

 

岂止紧张，除了给工作人员准备的饮料，宋亚轩还大早上起来自己买了两杯热拿铁拿到了影楼。

 

刘耀文喜欢喝拿铁，他是知道的。高中时总叫别人从便利店帮他带杯拿铁。

 

哪知道刘耀文裹着厚羽绒服早就在等他，正在和摄影师有说有笑，桌子旁也摆了两杯饮料。一回头看看到宋亚轩和他手里两杯的饮料，愣了一下就忍不住捂着嘴笑。和身旁的摄影师打了一个招呼，就直直地向他走过来。

 

不愧是模特，随便走几步也挺拔带风。

 

宋亚轩秉承着主动出击的原则，抢先开口:“给你带了拿铁，不知道你爱不爱喝。”

 

“谢谢宋老师，你真没有明星架子，我以为只有我这种十八线才需要给别人带饮料。你居然还跟我一样喜欢喝拿铁。”刘耀文两手接过去，“怎么就拿了两杯?”

 

当然知道，高中时每天都在观察你爱吃什么喝什么。

 

“其他人也有。但是拿铁——只给你了。”宋亚轩把咖啡举在嘴边，遮住一小半儿脸。在刘耀文看不见的地方，一口小牙把纸杯边儿咬出了参差不齐的印子。其实他想说，咖啡分一半，但他说不出口。

 

刘耀文犹豫一下，还是把自己买的热焦糖奶茶递给了宋亚轩，“还以为你会喜欢喝甜的，下次会记得给你买拿铁的。”

 

下次，还会有下次吗?

 

宋亚轩并没有自信。

 

 

C.

 

刘耀先从化妆间出来时接了李总一个电话，电话里嚷嚷着要今天要来看两个人拍照，暗示意味明显。总不可能是来看自己。闲扯了半天，话题最后还是绕到了宋亚轩身上。

 

“小桃花今天好看吗?”刘耀文听了皱皱眉。

 

适逢宋亚轩从化妆间走出来，穿着白色毛衣，一亮相，工作人员低压地议论声和赞叹声就密密麻麻地响起来。刘耀文终于宋亚轩像什么了，像只白花花，黑眼珠泛光，喜欢盯着人看的萨摩耶。

 

“宋老师什么时候都很好看。”

 

刘耀文只顾着看人，实话已经说出去他才意识到自己多了嘴，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而萨摩耶彼时内心却没有底气的直打鼓，一会儿担心造型不好看，一会儿姿势不合适，怎么着都别扭。但他只顾着紧张自己了，忘了旁边的还有一个人要和他一起拍才是最令人紧张的事情。

 

两个人穿的都很清新，主题也是少年感要求很高的。一开始两个人还离得八丈远，各摆各的姿势。在摄影师忍无可忍地劝说下，越凑越近。

 

摄影师起初对着两个人拍摄对象很满意，一个五官锋利，一个柔和一些，对比强烈更有视觉冲击感。可是向来放得开的宋亚轩头一次在镜头面前手足无措，让摄影师都忍不住抱怨几句。

 

“对不起对不起……”宋亚轩也知道今天自己心里有鬼，要不得面子赶紧道歉，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就咽进了肚子里。

 

因为刘耀文顺势揽了自己的肩膀，然后微微弯下腰把下巴放在自己肩膀上，露出标准的笑容。宋亚轩微微扭头，正有点儿讶异的时刻正好被抓拍下来。

 

“好，这张好。”

 

刘耀文得了话，倒也干脆不在意什么距离，拉了宋亚轩到跟前，轻轻说了一句:“往前看”，宋亚轩听话地扭头，刘耀文却直勾勾地依然看着宋亚轩，呼出的热气就尽数扑倒宋亚轩脖子上。

 

好近。扑通扑通。宋亚轩脑内天旋地转。

 

强烈的剧情感就显露在照片上，摄影师终于不再抱怨，满意地笑。宋亚轩却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几乎每一张，都是刘耀文想出来的。

 

而宋亚轩的大脑彻底宕机，变成了棉花娃娃任听摆布，心跳却越来越快，整个人都处于眩晕状态。脑子里却止不住胡思乱想，刘耀文和别人拍照也这样吗?

 

拍摄结束后，宋亚轩认真地给每位工作人员道谢送饮料。刘耀文在旁边悄悄地看，对方确实是在谦和有礼地和每个人道谢，但是和对自己的态度却总归有些说不来的不同。

 

好像更特殊一点。

 

宋亚轩转完了一圈回到他身边时，忽然就踩到四处盘踞的电线，踉跄了一下。刘耀文赶紧扶了扶宋亚轩有点儿摇摇欲坠的腰，笑着说:“宋老师，以后别喝酒了，后劲儿也太大了吧。”

 

宋亚轩尴尬地笑笑，心里却骂了一万遍刘耀文“还不都怪你，我看见你就晕”，开口却仍只能说:“不好意思。”

 

宋亚轩:“那你和别人拍也这样吗?”

 

“什么?”

 

“……那么主动。”宋亚轩低下头，手指在手机上抠哧的样子就被刘耀文看在眼里，好像宋亚轩只有在紧绷状态下才会这样。

 

“没有，我是看你好像不太在状态。”

 

被发现了。

 

“——不好意思。”

 

刘耀文不知道怎么了，和重逢宋亚轩之后，总是会被对方的一言一行搞得发愣，不知道怎么应对。好像两个人的脑回路一直就没有对接上，不太合衬。

 

为什么宋亚轩那么喜欢对自己道歉?

 

 

D.

 

两个人的化妆间相邻。

 

但宋亚轩那里，一个小小的化妆间挤满了帮手，喧闹得不行。而刘耀文身边没什么人，甚至连他卸妆都是自己上手。

 

刘耀文隔着门，就听见李总在隔壁门口，大声又夸张的声音。“小宋，祝贺你又要爆红一把！晚上一起吃饭吧！”话一出，隔壁的突然寂静下来，听不见声音了。

 

呵。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套路。当初还不是那个姓李的也嚷嚷着要自己陪他吃饭，可吃了能怎么样，发现自己对除了吃饭之外其他事情毫无兴趣，而且酒量还特别好怎么灌也灌不醉之后，就放弃了套路自己。除了没事儿就叫自己去吃饭撑撑场子，还变着法子要把自己和其他老板勾上线之外，什么用都没有。真是个老狐狸。

 

但是……宋亚轩不一样。他并不和自己一样需要钱，需要陪别人喝酒赔笑脸，甚至一和酒就断了片，还希望自己帮他挡桃花。他突然又想到宋亚轩叫小桃花，才不是——桃花没有宋亚轩干净。

 

姓李的在业内的名声多差劲儿他不是没听说过，下三滥的手法倒都叫他用尽了。对自己没办法，但宋亚轩这种薄面子的，若是耐不住招架，那就完蛋了。

 

可他不想多管闲事，即便是老同学又怎么样，他也不该扯上一丝一毫关系，给自己惹上是非。心里虽然想的清清楚楚，行动却没有统一，他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李总堵在隔壁门口，依然没有走。“说真的，拍照片累了吧，小宋想吃什么?我请客。”

 

“李总，不好意思，今天我约了和宋老师吃饭，老同学好久没见叙叙旧。”他冷不丁地在对方背后开口，然后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使劲儿对宋亚轩眨眼。

 

对方赶紧一边抓了外套跑出来，一边道歉。

 

刘耀文无视掉李总幽怨的眼神，一把搂住对方的肩膀，掉头就走。

 

他知道自己惹上了两个麻烦。

 

惹了姓李的不爽，还招惹上了宋亚轩。

 

也不知道划不划算。

 

 

E.

 

刘耀文腿长，步子跨得大，走得飞快。

 

”谢谢你……帮我解了围。”宋亚轩一天中第二次被刘耀文搂着了，还有点儿不适应，但仍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还是要道谢。

 

“宋老师，你该怎么谢我啊，我为了你得罪了姓李的。”

 

刘耀文虽然是开着玩笑说出口，宋亚轩却听出了一点心酸。

 

“我……”

 

“不如我来说。”刘耀文没有松开宋亚轩的肩膀，但是步伐却停住了。

 

宋亚轩乖乖点头，第一次勇敢地直视了对方。

 

“我后悔了，我想搬到你的公寓去。”

 

 

 

 

 

【TBC】

 

被屏了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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