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祺】刘文你行不行
🔞
🈲上升
剧情car
纯情小文X钓系小祺
00
十九岁的马嘉祺在问着刘耀文行不行。
二十岁的马嘉祺在说刘小狗不行。
“我行不行?你居然说我行不行?!”
小狗气急败坏,小狗咬牙切齿。
“谁特么在干那事儿的时候还能绕有兴致的拿手机拍照啊。”
马嘉祺愤恨的抽出枕头,白了刘耀文一眼。
01
十二月十一日,马嘉祺从学校请了假,赶赴自己的生日直播会,却被突然阳性的工作人员绊住了脚步。
假已然请了就忽然没有想要再回去的念头。
毕竟,家里有个黏糊糊的小狗天天念叨自己回去。
上了大学免不了的就是异地恋,明明在同一个城市,却因为口罩的...
🔞
🈲上升
剧情car
纯情小文X钓系小祺
00
十九岁的马嘉祺在问着刘耀文行不行。
二十岁的马嘉祺在说刘小狗不行。
“我行不行?你居然说我行不行?!”
小狗气急败坏,小狗咬牙切齿。
“谁特么在干那事儿的时候还能绕有兴致的拿手机拍照啊。”
马嘉祺愤恨的抽出枕头,白了刘耀文一眼。
01
十二月十一日,马嘉祺从学校请了假,赶赴自己的生日直播会,却被突然阳性的工作人员绊住了脚步。
假已然请了就忽然没有想要再回去的念头。
毕竟,家里有个黏糊糊的小狗天天念叨自己回去。
上了大学免不了的就是异地恋,明明在同一个城市,却因为口罩的原因,每次见面都是兵荒马乱。
高中的耀文呢,有他自己要完成的学业,马嘉祺也只有工作的借口才能从导员的手里要出那么短短的几分空闲。
见面多半都是在工作,几个摄影机那么一架,与工作人员视线交汇的瞬间,透露出的永远都是少跟刘耀文互动。
也是,再互动,公司都快要帮他们掩盖不住了。
他也得为飞总的底片负责,不能让自己跟耀文总是为废片做出大量的贡献。
这样的日子久了,不仅刘耀文多了些怨言,连马嘉祺都带上了些许的阴郁。
谁能拒绝真诚又炽热的小狗呢?
反正马嘉祺不能。
02
逛超市是一件很亲密的事情,在马嘉祺看来。
他要暴露自己的口味,日常的消费观,甚至偏好的牌子。
所以马嘉祺一直觉得,得跟亲密的朋友家人或者恋人一起逛才可以。
和刘耀文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一起比较哪个洗衣液好些,一起挑挑拣拣称水果。
然后一起背着一堆东西回家,洗水果做饭。这真的是最治愈的事啦。
当然,有满脸兴奋的刘小狗陪着逛超市才是最大的满足。
马嘉祺扫了眼收银台边上某些计生用品的货架,再回头看了一眼满脸都是“单纯”的刘耀文,笑着摇了摇头,付了钱。
孩子还小,脑子里黄色的废料不多,马嘉祺在想怎么发挥一下自己的魅力让人上上道。
生日蛋糕是工作人员送来的,马嘉祺随意吃了两口,就随意搁置在了一边,扒拉着刘耀文洗的水果吃。
当然,如果他知道后续会经历些什么,他肯定不会像现在吃的这么津津有味。
梗源如图。
密码见彩蛋
【文祺】瞬回4
双重生/治愈风/HE
影帝X编剧
这次我来陪你登顶。
bgm—《如果声音不记得》
很多细节不了解请见谅/全是我瞎编的勿上升
“老师?您在吗?“
马嘉祺意识有点恍惚,耳畔传来刘耀文的声音,还有三声礼貌的敲门声。他自己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上却已经说了“请进”。
进来的是刘耀文。应该说,是上一辈子已经三十二岁的刘耀文。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只是因为时间的沉淀褪去了身上的少年意气,变成了矜贵成熟的稳重。马嘉祺在心里暗叹,这个人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好像都能让他心动。
“老师,这是给您带的点心,”刘耀文拎着礼盒笑着走过来,“我昨天不是出去录综艺了...
双重生/治愈风/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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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细节不了解请见谅/全是我瞎编的勿上升
“老师?您在吗?“
马嘉祺意识有点恍惚,耳畔传来刘耀文的声音,还有三声礼貌的敲门声。他自己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上却已经说了“请进”。
进来的是刘耀文。应该说,是上一辈子已经三十二岁的刘耀文。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只是因为时间的沉淀褪去了身上的少年意气,变成了矜贵成熟的稳重。马嘉祺在心里暗叹,这个人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好像都能让他心动。
“老师,这是给您带的点心,”刘耀文拎着礼盒笑着走过来,“我昨天不是出去录综艺了嘛,想着怪麻烦大家的,您就收下吧。”
对,马嘉祺想,并不是专门给他的。
“我不吃点心。”他听见那时候的自己说。当时他立马就想到了这一点,不过那个时候他情绪本就敏感,下意识语气里就带了点冰冷和厌恶。他看见刘耀文怔愣了一下,眼底好像有一丝失落。
刘耀文那个时候在失落?
马嘉祺明确地知道自己现在在做梦,他只不过是又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但是他又不确定,他的灵魂都能从三十多岁回到二十岁,又怎么不可能从二十岁回到三十多岁重看一遍当时的场景?
也许刘耀文对自己也没有那么不在乎。
“也对,您好像不喜欢吃甜的。那您喜欢吃什么,我下次给您带?”刘耀文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好像方才的失落并不存在。“马嘉祺”转头看他,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中无悲无喜,刘耀文赶忙解释,“您这段时间一直在帮我理解剧本……这个角色本就是我不擅长的,我得好好谢谢您。”
“不用,”“马嘉祺”的声音很冷,马嘉祺自己都诧异自己当时是怎么能忍心对刘耀文用这样的语气,“能给大影帝指点一二,是我的荣幸。”
屋内气氛好像就这样尴尬下来了。刘耀文没说话,眼神却一直盯着正在看着书的“马嘉祺”,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温柔,仿佛在看自己的爱人。
“那……您早些休息,注意身体。”片刻后刘耀文起身就要走,却被“马嘉祺”叫住。
“……刘,刘先生。”那人垂着头没看刘耀文,声音里微微含了些颤抖。
他想问问刘耀文,他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究竟只是普通的同事,还是有点才华的编剧,还是说……对他有没有可能,就有那么一点点好感?
但是最后他没有问出来。刘耀文耐心地等着,反问了一句,“什么?”
“……没什么。”马嘉祺看着那个时候的自己摇了摇头,刘耀文替他关了灯,又道了一声晚安,随后轻轻地带上门。黑暗中的人影呆滞在那里,“马嘉祺”好久之后才回到床/上,衣服都没脱被子也没盖,只是把自己蜷缩起来,缩成小小一团,用力地拥抱自己。
以此来获取一点可怜的,贫瘠的安全感和慰藉。
马嘉祺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心口很痛。也许也不是痛,只是一种熟悉的、莫名的悲怆与无力。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溺在这种情绪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刘耀文是他唯一的救赎。回到二十岁之后的日子,因为身体状况要好得多,也不再失眠,加上刘耀文陪着自己,自己也没有那时候那么绝望,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种感觉了。
都是因为昨天那个梦。
马嘉祺额头上汗涔涔一片湿冷,他惊喘了两口才让自己镇定下来。窗帘紧闭着,窗外只传来隐约几声鸟叫。他就这样端坐在黑暗中,好一会儿听见闹钟响起。
早上六点半的闹钟,今天是《北归》的开机仪式,他一早就要过去。场地,摄像,道具,投资商,程因和刘耀文在这一个月内已经准备完毕。马嘉祺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收拾好了准备出发去片场。
“……马先生?”刚一出门就被一个人拦下,马嘉祺有点诧异,那人连忙解释,“啊啊,我是刘先生的助理,你叫我小陈就行了。这是刘先生给您的衣服。”
马嘉祺没想到刘耀文会准备这些。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刘耀文给他的衣服,太隆重了。他又不是什么明星,就是个编剧,穿这些做什么。
不过他还是收下了,毕竟是刘耀文专门给他一个人的礼物。
到片场的时候马嘉祺着实愣了一下,数架摄像机上铺着红布缀着红花,大铜炉前面是华丽漂亮的线香,关帝像、红高烛、白酒、烤猪头还有数碟贡品备得整整齐齐。他想,这是为他独立创作的剧本准备的开机宴,男主角是他的心上人。
他忍不住笑了笑。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几乎是贴着他耳朵过去的,酥麻从耳朵尖直抵心脏最深处,唤起本能一样的悸动。马嘉祺回神看他,刘耀文眼睛里带着亮晶晶的笑意。
“你想什么呢,怎么也这么开心。”马嘉祺挑眉反问他,刘耀文哑然,觉得这样开心的马嘉祺很迷人。
“我啊……我一想能演哥的戏,能和哥共处那么久,就觉得开心。”
太犯规了。马嘉祺不自在地伸手拽了拽耳垂,觉得刘耀文这种直球选手真的犯规。
“我都忍着多久没来见你了哥哥。”刘耀文语气有点委屈,下巴磕在他肩膀上,垂着头有点丧气。
“……忍?你为什么还要忍着不能和我见面?”马嘉祺有些疑惑,但是心里有什么东西瞬间就瓦解了,好像有阳光一下子穿透云层。他嘴角忍不住翘起,又被自己强行压下去,装作不在意地问刘耀文。
“你不会真没发现这一个月我没怎么找过你吧?”刘耀文不可置信地问他,看见马嘉祺一脸无辜没心没肺的样子气的肝疼,“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
路过的工作人员听见刘大明星委屈中夹杂了一丝怨气不可置信中夹杂了一丝难过的语气,瞬间竖起耳朵看向他们,视线对上刘耀文的那一刻心虚挪开,不过还是密切注视着这边的动态。
我天,什么惊天大瓜,当红流量当街质问一陌生男子我在你心里重不重要?
马嘉祺憋笑憋得厉害,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笑得眼睛弯起来,像葡萄做的月亮,有点柔软,“怎么会?”
怎么会不重要呢。
“好吧好吧,”刘耀文勉强被哄好,“我这不是怕和你交流过密被粉丝扒出来嘛,到时候万一你的生活被打扰到就不好了。”
不过马嘉祺现在笑的次数好多。如果这是没有穿越的马嘉祺,那么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保持他的这种快乐。如果这是和他一样回来的马嘉祺,那么他更希望能够保留他的快乐。
不管眼前这个是哪个阶段的马嘉祺,刘耀文注视着他的笑颜默默地想,都让他喜欢得要发了疯。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讲小话了,”一个带着帽子的人突然窜出来,“都快要开始了还在这里聊天,快过来。”
刘耀文赶紧拉着马嘉祺往过走,一边低声和马嘉祺说,“这位是副导演,宁辙。”
手腕处传来热度,马嘉祺笑着看他,点了点头。
好乖。刘耀文攥着他手腕的手紧了紧,走到人群中,站在他身边。
所有人轮番上去敬香,程因敬完了是副导演,完了就让刘耀文过去,毕竟刘耀文既是投资人又是男主角,同时还是所有演员里面咖位最大的。刘耀文却摇了摇头,把身旁的马嘉祺推了过去。
马嘉祺没反应过来就成了仅次于导演副导演的人物。
等开机宴结束了程因还忍不住拉走刘耀文教育,还没教育两句刘耀文突然就看向另一边。
“你干什么啊,我和你说话着呢!小崽子能不能有点尊重?”程因气的吹胡子瞪眼,刘耀文神色凝重地望向那一边。那里乌压压一片记者,举着长枪大炮和话筒,人群最中间的人他看不清,但是马嘉祺不见了。
被围着的人是马嘉祺。
马嘉祺在开机宴结束后就想回酒店休息,等着围读剧本。结果刚出了片场就被一群人拦住。
“请问您是《北归》的编剧吗?您究竟开了什么条件才让刘耀文答应出演这部戏?”
“前两天刘耀文在大学校园中举止亲昵的同学是你吗?”
“刚开学刘耀文在湖边救下的人是不是你?为什么他会对你这么特别?”
诸如此类的问题太多太多,话筒简直是要往他脸上戳。他从没应对过这种场面,皱着眉想要推开他们,却反被人挤得一下子跌到在地。人太多也太混乱,谁都想拿到关于刘耀文的第一手八卦。
所有人都在好奇,究竟是什么让刘耀文心甘情愿去演一部除了他没有演员能叫得上名字的剧,再加上刘耀文前一阵子的绯闻太多,更是让人好奇。
为什么会对自己特别。马嘉祺脑子都要炸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可是他不想把时间废在这些时间上,她只知道刘耀文现在对他很好,他的光芒现在就在身边。
记者拼命地拥挤推搡着,马嘉祺倒在地上连气都喘不过来。手一个不注意就被踩到,他闷哼一声,疼得生理/性/眼泪都冒出来,赶紧收回了手。
“别挤了!”
刘耀文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一群记者瞬间停滞在原地。刘耀文皱着眉推开那些记者,一把拉起了倒在地上的马嘉祺,“没事吧?”
马嘉祺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揉了揉眼睛,泛着水光。
马嘉祺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刘耀文却觉得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憋着气告诉那些记者,“这位是《北归》的编剧,是我们片场的核心人物,他出事了你们谁来赔?”
所有记者被他镇住,不敢再说些什么。
“我们回酒店。”刘耀文用外套把他的脑袋拢起来,小心翼翼牵起他受伤的左手,最后还是只牵住了手腕,带着他就离开了。
“……好了。”刘耀文小心翼翼给马嘉祺的手上了药,那只白皙修长漂亮的手此刻被涂满了碘酒,方才被踩得青肿和破皮的血丝混在一起,看起来就疼。
他有点心疼,又吹了吹,企图让马嘉祺没那么疼。
“好了好了,我不疼的。”马嘉祺觉得他好笑,用右手揉他的脑袋,柔声安抚他。
刘耀文还是很低落,于是马嘉祺下意识就说,“我体会过比这更疼的事情呢,这都不算什么。“
“什么?”刘耀文果然不低落了,他更难受了,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马嘉祺,好像马嘉祺再说一句眼眶就要红了,“你……什么更疼的?”
“……死亡吧。”马嘉祺垂眸,纤长的睫毛撒下一小片阴影,他的唇角还是勾着的。
刘耀文心尖一颤。他知道马嘉祺说的是实话。同时他也确定,眼前的马嘉祺就是和他一起回来的那一个。
“说起来你不信,我以前做过一场梦。梦里我觉得活着太没劲了,就自杀了。”马嘉祺笑起来,隐约还能看到一点小尖牙,是虎牙。刘耀文听了这话更难受,心脏好像已经四分五裂,为马嘉祺所受的疼。他不可遏制地回想起推门而入的那天,那么多的血,马嘉祺到底是怎么受得了的。
这么白,这么瘦,这么单薄的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
”但是梦醒了之后发现身边有你,就觉得,活着好像也挺有意思的。“马嘉祺低着头,心情极好地翘了翘腿。刘耀文肩头颤抖起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来晚了好久。他早就该对马嘉祺好一点,上辈子就该直接一点,不要总是因为顾虑和害羞总是不敢直接对马嘉祺好,好像对他的好都是顺带。实际不是的,对其他人的好才是顺带,他绞尽脑汁想了一切理由希望他爱的人能收到他的心意。
如果他没有那么胆小,马嘉祺就不会那么疼了。
“……是不是疼死了。”刘耀文慢慢抬头,注视着马嘉祺的眼睛。马嘉祺看见他眼底有很深很深的难过,他知道刘耀文在心疼自己。
他伸出手环上刘耀文的脖颈,放任自己滑下床,与刘耀文一起倒在地上,扑倒在他怀里。
他埋在刘耀文的肩颈处,感受着刘耀文炙热有力的心跳,仿佛一颗心终于落在了实处。他喟叹一声,小猫一样蹭了蹭,“是啊,疼死了。不过那都过去了。”
刘耀文伸手想要抚摸他,手却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他坐起来,怀里的马嘉祺仰头看他,眼睛里面只有他,只有刘耀文。
刘耀文伸手蹭了蹭他的脸,随后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这个吻太小心翼翼,他们谁都没敢更进一步,就这样唇贴着唇慢慢地磨蹭。这不算一个真正的吻,更像是安抚。分不清是谁在安抚谁,只是在分开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在流泪。
“以后不让你疼了,行吗。”
“哥,”刘耀文虔诚而痴迷地看着他,牵起他受伤的手,疼惜地吻上去,“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我爱你。”
tbc.
那啥,还没完结!只是刚刚在一起这样子……
接下来就是甜蜜谈恋爱拍戏,还有一些情节这样子!可别看到在一起了就以为完结了呀(
不知不觉已经两万字了……唔,应该还有个四五章的样子。这个写完了就打算赶紧去把不渡秋的坑填了……
【文祺】瞬回03
双重生/治愈风/HE
影帝X编剧
这次我来陪你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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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艺无聊又漫长,好几个人他都不认识,但确实是现下很火的小花小生。他从上了大学就不太关注了,结果就这么短短一阵子又红了几个。网络世界流量更新换代太快了,没点实力根本站不住脚。
后来这期节目播出的时候他还被拉了好几对cp。
这些他都不想管,公司会帮他处理。唯一需要他关心的就是程因,程因到底答不答应来导戏,不答应他趁早联系别人。
程因别别扭扭的,想拍刘耀文又不愿意接受那个编剧,好像那编剧是什么拐跑孩子的狐狸精。正要勉勉强强劝刘耀文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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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艺无聊又漫长,好几个人他都不认识,但确实是现下很火的小花小生。他从上了大学就不太关注了,结果就这么短短一阵子又红了几个。网络世界流量更新换代太快了,没点实力根本站不住脚。
后来这期节目播出的时候他还被拉了好几对cp。
这些他都不想管,公司会帮他处理。唯一需要他关心的就是程因,程因到底答不答应来导戏,不答应他趁早联系别人。
程因别别扭扭的,想拍刘耀文又不愿意接受那个编剧,好像那编剧是什么拐跑孩子的狐狸精。正要勉勉强强劝刘耀文能不能换个编剧,刘耀文却眼睛突然一亮。
“程导,他把剧本改完了,您看看?”
程因准备了一肚子劝他换编剧的话就这样憋了回去,脸色极差地接过了剧本。本来准备一目十行应付完刘耀文然后赶紧让他换掉,结果读了没两行就发现诶怎么还写的不错呢。
这一觉得不错就不知不觉看下去了,程因十几分钟都不吭声,刘耀文在一旁就知道他被这个剧本吸引了。他暗地里偷笑,这小老头,之前还不觉得马嘉祺好,这下打脸了吧。
程因看完整个剧本之后还有点恍惚,良久之后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坐端了身子,很久都没有说话。
“小耀啊,”程因清咳了两声,有点不太好意思,“你说你这朋友……今年大四?”
“诶,是。”刘耀文挑眉看他,有点想笑。憋了一会儿没憋住,还是笑了出来。
“小兔崽子笑什么笑!都不知道你大四的时候有没有人家厉害。这逻辑,这故事,这文笔……根本不像这么大的孩子。”程因有点激动,很久没见过这么好的本子了。他是拍文艺片出身的导演,这两年因为没有合适的本子被迫开始拍商业片,已经被观众骂了一阵子说他水平下滑了。这个本子故事又好又合他心意,他没道理不去。
“那你拍不拍?”
“拍啊!”程因一改刚才别扭勉强的模样,“我们什么时候试镜?”
“额……哥他已经挑好演员了。”刘耀文委婉地说,瞬间看到程因的脸色又垮下来。
这个编剧真是——程因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怎么这样啊!
马嘉祺是真没想到程因会答应来拍,有点受宠若惊。他思考了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程因会答应。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刘耀文,“他为什么会答应?”
刘耀文不假思索,“因为欣赏你啊。”
马嘉祺愣了愣,苦笑起来。怎么会因为欣赏,多半是因为刘耀文亲自去找了。
好像猜出他在这边胡思乱想,刘耀文立马就说,“你可别觉得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啊,他导戏可是从来不拍自己看不上的剧本,就算被迫去拍商业片挑的也是剧本没问题的。他本来不太看得上你第一版的剧本的,今天你剧本发过来的时候我刚好和他在一块儿,就给他看了,他看完立马就答应了,在我这儿夸了你半天。”
马嘉祺没想到程因把剧本都看过了,再一听刘耀文这些话,心下有些复杂。分不清是对刘耀文的感激还是对程因的感激,唯一能够感知清晰的情绪是开心。
电话里刘耀文声音有点戏谑,“不过他对你的印象……可能有点割裂。”
“为什么?”马嘉祺有点懵,他和这位导演完全没有交集啊。
刘耀文在电话那头暗道对不起,程因一开始对马嘉祺印象不太好也有他的份,不过事先招好演员这个他没法救马嘉祺了,“你这不是都找好演员了吗,程导以为还要他找。”
马嘉祺听了这个才反应过来,有点懊恼,“诶呀,我不知道程导竟然真的会答应……你先帮我给程导道个歉,等他过来这边准备拍了我再亲自去道歉。”
“那我以什么立场去代替你道歉啊哥。”刘耀文就是随口一说,说出口了才意识到这句话好像有点越界了。他顿时一惊,然后就听到了电话那头良久的沉默,他心有点凉。
……说话说早了,这下可别吓到马嘉祺。好不容易让马嘉祺开心一点对他放下点戒备,这下可别前功尽弃了。
马嘉祺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刘耀文都忍不住开口想要调节气氛了,却听见对面马嘉祺小声说,“朋友吧。”
刘耀文松了口气。好吧,至少马嘉祺已经承认他们是朋友了。
“承认我是朋友以后就信任我一点,”刘耀文开玩笑一样,“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可别把话说这么死。”马嘉祺小声反驳。世间没有谁对谁有着绝对承诺,绝对信誉,所有留在他身边的人都会离去。刘耀文说这话太理想了,也太随意了,可是他嘴上反驳,心里却有着想要试着相信刘耀文的念头。
毕竟这是刘耀文。毕竟这是他喜欢了很久的人。
刘耀文在对面又插科打诨了一会儿,然后才困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哥,你也早点睡吧,这都多晚了。我明天就回去,过一阵子咱们就准备开拍。”
马嘉祺这才想起来刘耀文今天白天是在录制综艺,他是下午把剧本发给刘耀文的,晚上就收到刘耀文的消息说程因答应了。刘耀文应当是一录完综艺就去找了程因,又替他忙到现在。
他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愧疚,“你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嘉祺哥哥。”刘耀文声音有点哑,还带着笑意,隔着电话传过来的时候在马嘉祺耳边震出一片细小的战栗。他好像被电了一下,耳朵都红起来。
怎么叫的这么……轻浮。马嘉祺在心里面唾弃了一下刘耀文的这种睡前迷糊说胡话的行为,殊不知对面为了和他说一句晚安特意去网上看遍了气泡音教程,力求达到通电话时苏晕哥哥的目标,最后被油得不行了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发挥。
刘耀文睡着了,刘耀文不知道。但是他成功了。他哥确实被苏到了。
马嘉祺辗转反侧半天都睡不着,他轻易就能被刘耀文一句话撩得心神不宁。再怎么麻痹自己也盖不过他仰望他将近十余年的事实,他破罐子破摔,就先这样吧,顺其自然吧。就算刘耀文真的对他有什么想法估计也就是这一阵子,等他见了更多更好的人就会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前一天晚上才决定不要为刘耀文的一举一动胡思乱想,今天早上一起床马嘉祺就接到刘耀文的电话,让他去机场接他一下。马嘉祺凌乱无比,不知道刘耀文到底要干什么,只听见对面的人惨兮兮说,“我经纪人去管他带的其他艺人了……现在没人接我,哥你可怜可怜我呗。”
马嘉祺可耻地动摇了。片刻后他叹气,说好,然后洗漱换衣服打了个车去机场接刘耀文。
刘耀文见了他就扑上来抱他,明明也就一天多没见,他却分外想念马嘉祺。马嘉祺整个人都僵住,还是抬手轻轻地回抱了他一下。就这一下,已经够刘耀文开心许久。
“谢谢哥哥来接我。”刘耀文笑得人畜无害,仿佛什么乖巧的大型犬。马嘉祺忍不住心软,被他带的也露出个笑来,“一会儿还有什么安排吗?”
“没了,这两天我就回来安心上课了。”刘大少爷坐上出租车,长腿委委屈屈地缩在后排座。马嘉祺看得都替他委屈,然后才想起来——刘耀文有车啊?
“你那车呢?”马嘉祺终于意识到点不对劲,试探地问他。
“我昨天累了一天,今天又没有司机,总不能开车回来吧,”刘耀文振振有词,“那车放那儿了,回头再去那里的时候再说吧。”
马嘉祺想了想也是,刚成年的小朋友一个人从邻市开车回来,还是在很累的情况下,这也太危险了。上次刘耀文开车回来看他他就觉得不赞成,这次也算是刘耀文听话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他。
在者……他也没必要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
刘耀文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温温柔柔看着有点开心的哥哥突然就又沉静下去,他盯着马嘉祺的侧脸看,马嘉祺盯着窗外看,他看不出马嘉祺脸上有什么别的情绪。他皱了皱眉,在心里叹气。
马嘉祺没想什么,马嘉祺只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太沉溺进去。这些好来得太突然了,他害怕自己习惯了这种好,将来有天刘耀文抽身离开的时候他受不了。
不过上一世也是这样。刘耀文每次来找他讨论剧本都会给他带点吃的带点小礼物,他不收,刘耀文硬要给。最后才发现其实刘耀文每次是给了一整个剧组的人,他不是很特殊的存在,于是骂自己自作多情。
够了,这些已经很足够了。马嘉祺贪恋刘耀文给予他的这一点温暖,然后勾了勾唇角,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程因处理完在别市的事情后就风风火火赶来他们这里,一落地就往刘耀文马嘉祺的学校走,把刘耀文叫下来就让他去把马嘉祺也带过来。
“您就这么着急见他呀。“彼时刘耀文刚早上起了个大早去拍杂志又赶回来上课,困得要死,还是要听程导指使,跑去马嘉祺宿舍找他。马嘉祺看到他的时候还有点诧异,一听是程因导演来了更诧异,赶紧跟着刘耀文去见程因。
……确实长得挺好看的,不怪刘耀文看上了。程因看了马嘉祺憋了半天之后拍了拍刘耀文的肩,看的刘耀文有点迷惑。程导用眼神告诉他眼光不错,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接收到。
“程导好。”马嘉祺恭恭敬敬给程因鞠躬,程因哼了一声算是接受。刘耀文悄悄翻了个白眼,被马嘉祺拍了一下,立马乖巧露出笑容看着程因。
“剧本不错。”程因看见他们的互动,一下子梗了半天才冒出来这么一句,“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等着拍摄就好了。”
然后程因就走了。留下迷惑的马嘉祺和刘耀文面面相觑。
“程导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别管,”刘耀文揽过他的肩往回走,“他更年期。”
这下换马嘉祺梗住了,没想到程导竟然是这个阶段。刘耀文看他好像真的信了,越发觉得他可爱,没忍住笑得趴在他肩膀上。
“好沉啊刘耀文。”马嘉祺无奈地说,刘耀文耍赖就是不起来,继续挂在他身上当大型挂件,引来学校无数人侧目。马嘉祺自觉丢人,又怕刘大明星上热搜,还是给他强行套了个口罩。
不过最后还是上热搜了,经纪人暴跳如雷让刘耀文收敛一点。刘耀文抹了抹鼻子,看见全网都在扒马嘉祺的真实身份,终于好像想起来自己还是个明星,从那之后明显与马嘉祺保持距离了。
马嘉祺还是别被太多人打扰的好。而且他粉丝那么多,有理智的也有不正常的,万一马嘉祺身份暴露了他们过来伤害马嘉祺怎么办。
马嘉祺却不知道这些,他只是觉得最近身边怎么清闲很多。直到《北归》要开拍了,他被通知去剧组的时候,才突然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清醒过来。这么长时间他感觉清闲,心里面空落落,只因为刘耀文好像开始疏远他了。
虽然早就有预料,真正这一刻到来的时候马嘉祺还是有点难过。心脏的抽痛顺着神经一路到达指尖,他蜷起手指,掐紧了掌心。
【文祺】瞬回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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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的速度太快了,让马嘉祺有点茫然,甚至是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这一世的走向会是这个样子,但是又有点隐秘的开心。或许内心最深处他也并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本来北归这个剧本就是为刘耀文而作,这一世有机会真正让刘耀文来演更好。
他本来还想再找刘耀文商量一下,但是刘耀文已经被经纪人拉着去邻市工作。临走前依依不舍,毕竟旁边还有经纪人,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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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的速度太快了,让马嘉祺有点茫然,甚至是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这一世的走向会是这个样子,但是又有点隐秘的开心。或许内心最深处他也并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本来北归这个剧本就是为刘耀文而作,这一世有机会真正让刘耀文来演更好。
他本来还想再找刘耀文商量一下,但是刘耀文已经被经纪人拉着去邻市工作。临走前依依不舍,毕竟旁边还有经纪人,搞的马嘉祺有点尴尬。
导演已经找过了,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继续改剧本,然后找演员。傅名光当然是由刘耀文来演,接下来的角色就是安文的父母 傅名光的同伙,再找点群演。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安文这个角色。
马嘉祺不禁想起上一世演安文的那位演员。
那就是电影学院一个学生,但是却意外演的很好,外形也和安文非常符合。是个很清秀的男孩子,叫林屹。上一世海选演员的时候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人,林屹也没让他失望,完美诠释了安文这个角色。
《北归》上映后不久就爆了,当时的两位主演都瞬间爆红。眼看着两位男主演越来越好,这位叫林屹的演员却突然被爆在家中自/::杀身亡。当时好多人说他是入戏太深,毕竟上一世《北归》的结局非常不好,马嘉祺一开始也以为是因为这个,自责了好久。
后来他才知道,是有资方看上了林屹,想让他陪人,但是他不愿意,于是就被强行下了药。他接受不了,就自//:杀了。
知道真相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那个时候马嘉祺已经被愧疚折磨了很久。他再也没办法全心全意地去创作,只要一提笔就会想到林屹,偏偏他又必须靠写东西来赚钱。
……既然一个男主演都被换掉了,另一个男主演被换掉了也没关系吧。马嘉祺想,就算林屹去世和他并没有很大的关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林屹拍了他的戏才被注意到。如果林屹不拍戏,不进娱乐圈,也许就能避免上一世的悲惨结局。
程因那边不确定,说不定到最后还是他和他那个导演系的朋友导,那还不如现在就把演员找了。马嘉祺在电影学院里面逛了一天,也没找到合适的人,思来想去潜意识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要不还是林屹吧。但是他又摇了摇头否定自己,不能是林屹。
于是他还是选择了发布演员海选然后一个一个试镜。面试试镜的当天来的人很多,不过大半都是学生,冲着他这个长得好看的学长来的,没几个真心演。在马嘉祺面试了第六个安文后,他头疼地摁了摁眉心。
“……学长?”面试的那位小心翼翼的,细看眼底还有点激动。马嘉祺有点心累,还是笑着回他,“你先回去吧,等我们消息。”
“哦哦,好的。”那人都走到门口了还回过头悄悄看他一眼,马嘉祺礼貌用视线询问还有什么事,那男生红着脸鞠了个躬赶紧出门,关门的一瞬间马嘉祺听见他在那里小声激动地说马学长真的好帅啊。
马嘉祺无奈地笑了笑,但还是有一丝焦躁,这样下去怎么选的到安文。
“下一位。”
下一个进来的是个挺瘦弱的人,至少从身形上来看蛮符合安文。马嘉祺正有点期待,一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瞬间懵了。
“学长你好,我叫林屹,试镜安文这个角色。”
马嘉祺:……作孽啊。
他有点头疼,但又不能让林屹知道,于是就让他演了。马嘉祺还是觉得他演得好,还是觉得他简直就是安文本人,但是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去等通知吧。”
甚至连“演得不错”这句套话都忘了说。
林屹有点愕然,又有点失落,他小声问马嘉祺,“不知道……我是哪里演的不太好吗?”
“你不太符合人物。”马嘉祺话都没过脑子,下意识就想说点什么劝退他,却挑了个最蠢的理由。他看见林屹难过的样子,对方给他鞠了个躬,说谢谢学长。
马嘉祺觉得自己好像绝世恶人一样。
面试了一整天,好歹算是把傅名光的同伙找上了,安文的父母他早就私下联系好了,是两位年纪大演技不错就是总是当四五线配角的演员。但是安文的演员还是没有着落。
他收拾东西想要离开,临走前抻了抻身子,安慰自己也不算没有收获。正背着包走到门口,却被一个少年人拦下了。
是林屹。
“那个……学长,我想了想,还是有点不知道您为什么不用我。我……”
“你干什么?!”
林屹话没说两句就被人拉开,马嘉祺和林屹同时愣住,看见满面怒容的刘耀文。林屹的手还抓着自己,远看确实好像在对自己做什么一样。马嘉祺知道刘耀文误会了,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耀文,这是个试镜的演员。”
“……你都试镜完了啊。”刘耀文怔愣住,有点懊恼,没想到自己还是来晚了。
林屹被他一吼眼眶都快红了,他本身就是胆子小的性格,来找马嘉祺已经是鼓足了勇气。他还想说点什么,马嘉祺却不忍心了,“我只说你回去等通知。刚刚说你形象不符合是我脑子糊涂了,抱歉。你符合的,只是我还需要在犹豫一下。”
林屹听到道歉就僵住了,下一秒眼眶好像更红了,不住地跟马嘉祺道谢,搞的马嘉祺更加愧疚。林屹走后,刘耀文才问他,“真的没事吗?”
“没事,他是来试镜安文的,大概率会是之后你的搭档。”马嘉祺有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算了,这一世的走向本来就已经发生了天大的变化,说不定林屹的结局也能有所改变呢?他不该这样强行剥夺掉林屹的机会,他本来就很优秀。
然后他突然想起,林屹和他说过,这个时间段林屹家里有长辈在生病,急需用钱,他后来感谢了自己好久给他这个机会。
好吧好吧。
“我搭档是他啊,”刘耀文挑眉,“我还以为哥哥你会自己演呢。”
“说什么胡话,”马嘉祺失笑,“在你心里我就又能写又能导还能演啊,这也太省钱了。你就算是资方也不能这么压榨我啊。“
“不压榨你,请你吃饭去。”刘耀文拉着他走到一辆越野车旁,马嘉祺愣了愣,“你的车?”
“我开我的车过来的啊,不然我怎么来的。走,上车,请你吃饭。”刘耀文替他拉开车门,然后坐到主驾驶座去。马嘉祺有点担心,“你拿驾照多久了啊?你从哪儿开回来的啊?”
“从邻市开回来啊。”
“就你自己?”
“诶呀问这么多干什么嘛,吃饭去。”
刘耀文三言两语应付过去,马嘉祺还是觉得不安全,责备地看他。刘耀文心虚,车内后视镜里他们的目光交错一瞬, 刘耀文赶紧挪开看路。
马嘉祺就这样被他带着去了一家高档餐厅。刘耀文点了一大堆,说是因为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所以多点一点,实际上刘耀文点的菜里面出人意料大半都是他喜欢吃的。马嘉祺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但让他有点开心。他这顿饭吃的比平时多,吃完了才反应过来,这餐厅这么高档,刘耀文得花不少钱。
“我付钱吧。”
“不用,我付过了。“刘耀文刚刚说要上厕所,其实就是去付钱了。他就知道他哥要付款,没给他哥一点机会,”我这专门回来看你一眼,马大编剧赏脸就好。“
马嘉祺敏锐地捕捉到了话语里的关键词,“你专门回来的?”
“啊……是。”刘耀文摸了摸鼻子,非常心虚,“我现在就得走了。”
两人并肩出了餐厅,天色已经晚了,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并肩被拉得好长。刘耀文自觉和马嘉祺报备,虽然马嘉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我得现在就回去,明天一大早要录综艺,录完那个综艺我就可以回来了。”
“嗯,那你早点走吧,赶紧回去早点睡,别明天没精神。”马嘉祺仰了一点头看他,“路上注意安全。”
这样的马嘉祺真的太可爱了。刘耀文喉头紧了紧,他描述不来现在的马嘉祺是个什么状态,就是可爱。可爱得他恨不得亲两口他,恨不得不走,就这样陪在他身边,但是他知道这样太唐突了。
他还不能确定眼前的人究竟是活了两辈子还是一辈子,不管是上一世的马嘉祺还是这一世的马嘉祺他都不能现在就亲,会把人吓跑。不过他明显能感觉到,经过这么一段时间他的死缠烂打,马嘉祺的心情好像真的有变好,不像刚见面那会儿浑身上下包裹着一种迟暮的气息。
“那我走了。”刘耀文忍下想亲他的念头,像只大狗狗一样抱住他,在他的肩头蹭了蹭,“哥你有什么麻烦事儿不开心的事儿就和我说,别总是憋着。”
“……嗯。”马嘉祺点了点头,他不开心得很明显吗。
“开心一点啊,马嘉祺。”刘耀文抱他抱得紧了点,让马嘉祺觉得有点怪异,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目送着刘耀文坐上车,开着车离开,临走前摇下车窗伸出手和他道别。
马嘉祺也挥手和他拜拜。
说完再见之后,马嘉祺才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变了。这种行为,怎么下意识就做出来了呢。
再一想到刘耀文是专门不辞辛苦开了那么久的车回来看一眼自己,他就心头一哽,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他茫然地抚上胸口,感觉这里时隔已久升起了温暖和眷恋的情绪。
tbc.
呃呃……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实现了周更的承诺……
【文祺】瞬回 01
双重生/治愈风/HE
影帝X编剧
这次我来陪你登顶。
bgm—《如果声音不记得》
很多细节不了解请见谅/全是我瞎编的勿上升
01.
直到站在新生代表的演讲台上,刘耀文都没有什么重生的实感。他机械地读完了年少时自己兴奋得熬夜写完的发言稿,在欢呼和掌声中下台。然后想,竟然真的回来了。
重生前他三十二岁,出道十八年,娱乐圈实实在在的常青树。比他小的没他有实力,比他年纪大的没他年轻帅气,和他一样大的没他有资历。他三十二岁就到达了顶峰,三十二岁才遇到喜欢的人。
然后也在三十二岁失去喜欢的人。
他至今都无法忘记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看到一地鲜红...
双重生/治愈风/HE
影帝X编剧
这次我来陪你登顶。
bgm—《如果声音不记得》
很多细节不了解请见谅/全是我瞎编的勿上升
01.
直到站在新生代表的演讲台上,刘耀文都没有什么重生的实感。他机械地读完了年少时自己兴奋得熬夜写完的发言稿,在欢呼和掌声中下台。然后想,竟然真的回来了。
重生前他三十二岁,出道十八年,娱乐圈实实在在的常青树。比他小的没他有实力,比他年纪大的没他年轻帅气,和他一样大的没他有资历。他三十二岁就到达了顶峰,三十二岁才遇到喜欢的人。
然后也在三十二岁失去喜欢的人。
他至今都无法忘记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看到一地鲜红是什么感受。那扇门就像魔咒,推开前他鼓足勇气心想今天一定要表白,推开后他永远失去了他第一次动心喜欢的人。
他全身都在颤抖,失了魂一样浑浑噩噩。浑浑噩噩地打了120,听见医生说抢救失败,然后浑浑噩噩地开车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手一抖打歪了方向盘。
“文哥,文哥?”开学典礼都结束半天了他还在原地一动不动,舍友推了推他,“走啦,咱吃饭去。”
“诶,来了。”刘耀文缓过神来,起身插着兜就跟着舍友走了。开学典礼上不止是大一的,还有一些过来帮忙的学长,他回眸一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清隽,单薄,却要比十几年后的他看着柔和许多,没有那种脆弱而锋利的凄苦。那人正笑着和同学交代什么事,在察觉到他的视线后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与他对视上之后怔愣了许久。
那一瞬间刘耀文以为自己见到了十几年后的那个人,那个终于和他正式见面的人。他目光里夹杂了太多,复杂得不像是一个年轻人。
他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可是那人的视线就这样仓促移开了。他想说的话没说出口,顿觉疑惑。按照时间线来说,这个时候那人该来找他了,可是他没有,甚至躲开了他。
他来不及再去问什么,只能就这样跟着舍友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深处。
刘耀文终于能再见那个人是在戏剧社的招新。有次聚餐的时候导演说那个人上大学的时候在戏剧社是社长,社团招新一开始刘耀文就直接去了戏剧社。
那人坐在舞台下的评委席上,他桌子上放的名牌是“马嘉祺”三个字,却着实让刘耀文愣了一下。
上辈子见面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自我介绍过。他去问经纪人,经纪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又去问导演副导演,最后只知道这部戏的编剧叫李成,现场的这个人笔名叫简亓,他便真的以为这个人真名叫做李成。
那之后每次见面他们都只是聊剧本,只有在聊剧本的时候这个人才是鲜活的,贫瘠的身体里好像绽放出生命力,眼角都能带上点笑意。他为那样的他而痴迷,却从没怀疑过他的真实身份。
原来至死他都没有真的了解过他一丝一毫吗。
刘耀文本想上前去直接问他,在此刻却突然说不出什么话。他指尖牵连心脏疼痛起来,喉间干涩。
剧本一定是马嘉祺写的,可为什么编剧会是李成?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无非是某个富二代买下了他的故事,却又根本无法给演员任何指导,只好叫他过来和演员讨论。但是电视剧播出之后没人会知道缔造出这些有血有肉的人物的,创造出那些跌宕起伏的情节的,最开始是他马嘉祺。
刘耀文久久不敢上前,他觉得上一辈子的遗憾太大了,他在想为什么当年马嘉祺第一次来找他的时候偏偏被他的经纪人拦下了,为什么没能早点遇见。
“……同学?你是来戏剧社招新的吗?”
副社是个女孩子,带了个眼镜,看起来很文气。她看见刘耀文好久了,那么高一个站在这里,看着就气质好。结果没想到试探性一问,转过头来的竟然是那个大明星。
“我的天……刘耀文?”女生当即愣在原地,刘耀文只好摘了口罩,冲她笑了笑,“我是来参加招新的,就是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啊,真的来招新啊。那你,你就现在报名表上签个字吧……啊这个是你的号,你去后台排队吧,轮到你的号了你上去阐述一下自己的特长,会表演的表演一段,通过了就可以了……”
等刘耀文拿了东西走了她才如梦初醒,干什么还要刘耀面试啊,大明星诶,能加他们社就已经够有面子,哪还需要这些程序啊?
女生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恨自己没把握住机会。
刘耀文拿着号码牌在后台等着,他不由自主紧张起来。上辈子没少在马嘉祺面前演戏,《重开宴》那部电视剧拍了四个月,他的每场戏都拉着马嘉祺在旁边看。但是这一次他却格外紧张。
著名的刘大影帝,现在为了一个社团招新紧张,传出去要笑死人。
但是他就是紧张,他不知道这一次重来马嘉祺会怎么看他,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机会比上一次得到好一点的结局,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机会在一起。
其实不在一起也可以。刘耀文想,只要马嘉祺能一直幸幸福福地活着就好了。刀划上去太疼,那种疼他不想让马嘉祺再经历一次。
重来一次吧,至少让他们有个正式的自我介绍,正式认识一次——
但是马嘉祺不见了。
轮到刘耀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一上台就看见底下空了一个座位,马嘉祺的名牌孤零零在桌子上放着,座位上的人早已不见。
刘耀文半边心都空下来,观众席上看见他的人都爆发出欢呼,但是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样。他匆匆应付完了其他人的问答,在其他人热情地想给他介绍社团的时候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先失陪一下。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有工作,就放他走了。他跑出礼堂想要找马嘉祺,却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有点懊恼,早知道刚才就直接上去要联系方式了,也不至于现在找不到人。
刘耀文叹了口气,带上口罩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
学校里有很大一片湖,有活动的时候还会有船,冬天冻成一片了还可以滑冰,是很有名的地方。前世他没怎么逛过学校,刚进校没多久就又进组,录歌,拍杂志。从年少时出道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不能过普通学生的生活。
前两天刚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和经纪人说过,这两天的工作都先推一推。一个是他想找到马嘉祺,另一个是他也想体会一下正常的学生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学校里都是学艺术的,不缺长得好看的,但是马嘉祺气质太独特了。以至于隔着很远很远刘耀文都能认出来,那个独自站在湖边的人是马嘉祺。
刘耀文也没想到随便逛逛就能找到马嘉祺,心中长叹一口气,心想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果然就是为了和马嘉祺重新来过吧。
他纠结地想一会儿到底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和马嘉祺打招呼,开场白该如何说。他一个明星这么突兀地想要和一个素人认识,怎么说都太奇怪。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万语千言都藏在心底。他就这样想着,却看见马嘉祺突然走向湖里,脚步没有一丝犹豫,没几下湖水便没过了脚踝。
刘耀文心下一紧,没怎么思考就冲上去叫住他,“——马嘉祺!”
这种珍贵的机会,怎么可以给他这种人呢。
莫名的思绪从再次醒来的那一天起就缠绕着他。
明明选择结束生命的是他自己。这是多么不负责任的选择,自杀的人要下地狱,可是他不仅没有下地狱,反而回到自己最好的年岁。在学校排演剧目,出版小说,年轻人初在文坛崭露头角就引来四方喝彩,家境又殷实,什么好事都像被他一个人占了。
这个年纪,离他很远很远了。
直到思绪恢复的时候他才明白了,这又是一次惩罚。这会儿是他大四刚开学,不过半年,他所拥有的就又要被全盘收走,再一次跌进无人的泥潭深渊。这分明是比下地狱更可恨的惩罚。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几近窒息,外界的一切信息再次与他隔绝。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不然再死一次好了,刀子架在手腕上印出血痕的时候他却犹豫了。万一呢?如果事情真的可以改变,他有没有机会比上一次活得更好,或者哪怕只是不那么窝囊呢?
刀掉在地上,舍友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他跪坐在卫生间地板上,手腕上流的血已经干成一道狰狞暗红的疤,他捂着脸哭得浑身颤抖。
他不明白这是恩赐还是惩罚,但此刻,乃至接下来的半年,他都可以开心地活着。
21岁,多么正好的年纪。他在这一年出版了第一本小说,受到无数人追捧,也在这一年第一次被拒绝,还在这一年失去了父母。
他想着就这半年,半年时间一到他就走。他不敢再多待,生怕又体会到一点活着的好处,然后贪恋过多,最后时间再次跨越那个转折点,再次让他承受上一点痛苦。
却没想到在社团招新的时候就见到了刘耀文。
这太不对了。马嘉祺脑子里一片空白,刘耀文不应该在这里。刘耀文应该去工作,然后等再过一周,他拿着自己的第一个独立创作的剧本去联系刘耀文,然后被拒绝。再然后就该是父母公司的资金链断裂,大股东携款出走,员工跳槽,父母破产,最后是他们选择抛弃自己离开人世。
从见到刘耀文开始,他的这一生再也没有起色过。
他明明知道这一切不该怪在刘耀文头上,但是他害怕了。上辈子一个人在暗处看了他太久,熟悉到他的声线身形处处都在他心底一笔一笔印刻,一个身影都能认出是他。十几年一个人藏着心底的一点心意,在长长的时间里酿成苦果结在心底,磋磨成一小块茧,只要见到刘耀文便隐隐痛起来。
他条件反射就要逃,连招新也不愿意做,满脑子只是想着再快一点,最好能赶紧离开,这样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不用再经历第二遍——
但是他被人拉住了。
熟悉的一张脸上带着陌生的惊怒,他却在这一刻想要哭出来。
两辈子了,这是第一次从刘耀文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
他被刘耀文拉扯着拽到湖边上,方才这一通闹得周围人都惊惶看过来。他们两个人衣服都湿透,狼狈地拽着彼此的手。刘耀文一抬眼就看见马嘉祺红着眼别过头,掌下纤细的手腕带着想要挣脱的力度。
“马嘉祺,”刘耀文叫住了他,方才还一直纠结该如何与他开口说第一句话,这会儿却鬼使神差问他,“——你有戏让我演么?”
知名男星大庭广众之下救下轻生者然后问人家有没有戏给自己演,光是想到这个词条有可能登上热搜刘耀文都想拍死几十分钟前的自己。宿舍里没有别人,马嘉祺换了衣服出来就看见刘耀文坐在床上揪着头发脸皱成一团,心情竟然意外地好了一点。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的?”马嘉祺擦了擦头发,又递给他毛巾让他也擦擦自己。刘耀文接过毛巾,不知道怎么开口,挠了挠头才说,“听同学说的,大四有个写书写的很好的学长,叫马嘉祺,长得也好看。”
马嘉祺只觉得扯。要是真的这样的话上辈子刘耀文怎么不知道他,还拒绝了他的剧本邀约。
真是讽刺,之前是他上赶着找刘耀文演戏,现在变成刘耀文来找他了。
马嘉祺擦着头发,没抬头看他,也没说话。刘耀文紧张得要死,毛巾攥在手里面,全身都无比僵硬。马嘉祺看着他局促的样子,又觉得干什么呢,干什么要为难这个人。他又不是前世的刘耀文,不该替之前的刘耀文承担这些。
突然刘耀文的电话响起来,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经纪人问他是不是救了一个要轻生的,又问了他一堆问题。他整个人蔫下去,老老实实答话,挂了电话之后长叹一口气,“学长,我要走了。”
看马嘉祺还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刘耀文心尖揪了一下,有点挫败也有点难过。这下完了,肯定让马嘉祺觉得自己是个怪人了。
“回头我把剧本发你邮箱。”正当刘耀文要死心的时候马嘉祺终于开口了。刘耀文眼前一亮,赶忙道,“微博上那个是我工作室的,都死要先给经纪人看的,我看不到。学长,你加我联系方式吧,然后把剧本发我就行!”
原来是要先给经纪人看的。马嘉祺恍惚把二维码递过去给他扫,怪不得。怪不得会在第一时间就拒绝他,只是因为他没名气,而刘耀文又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他的经纪人才拒绝了自己吧。
“拜拜啦学长,下次见!”刘耀文笑着和他再见,马嘉祺便也下意识抬手和他告别。刘耀文笑得太好看了,真的像有光。马嘉祺拒绝不了,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他坐在床上,望着一片纯白的墙面。也许重来一次,并不完全是坏事吧。
剧本的名字叫《北归》,刘耀文见过这个名字。他大四那年这部小众文艺电影爆火了一把,经纪人还说过后悔没给他把这部接下来。但是他没怎么注意,他那时候正忙着拍另外一部戏。
是后来他的经纪人远远地在《重开宴》剧组里面看见了马嘉祺,无意识给他提了一句,说这个人啊,以前给你发过邮件问你接不接他的剧本。
“什么时候?”刘耀文愣住了,没想到马嘉祺还邀请过他。经纪人想了想,说你刚上大一的时候吧。不过这人后面再没怎么起来过,处女作的男主角之一在爆红之后没多久也自杀了,他好像也就再没写过什么。
看来就是这部了。
刘耀文看到剧本的时候正坐在去隔壁城市的飞机上,飞机起飞的一瞬他打开文档,第一行字是,“安文要逃。”
是公路片,故事线比较简单,但中间感情过于细腻。马嘉祺没给这部片安上感情线,但是两个主角之间的感情已经是一种很复杂的凝结,真的很考验演技。
主人公就是安文和傅名光,因为当年独生子女政策,安文作为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况且他的出生根本就是个意外,还有哮喘,于是从小就被放到南方乡下和姥姥姥爷住。直到十五岁那一年姐姐从国外回来的时候飞机失事,他又差点因为高烧治疗不及时死在家里,爸妈才将他接回北京。但是自那之后父母便将他按照第二个姐姐培养把他关在家里给他请了老师,每天只让他学习,甚至老人去世了都没让他回去看他们一眼。
傅名光是个很年轻的货车司机,背地里是帮着拐卖人口的贩子运输“货物”的。安文从郊外别墅里逃出来之后,正好在他没货的时候在下高速公路的路口拦下他,让他送自己回南方。
刘耀文看完整个剧本的时候已经到酒店了。下飞机坐在车上一直在看,进房间都是经纪人帮他收拾完东西。直到剩下他一个人,他看完剧本,再抬头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结局不算好,安文父母报了警,在墓园祭拜完回去的路上警察就来了。父母带走了安文,傅名光被抓走。安文继续在家里枯燥地学习,而傅名光被判了五年。再之后的剧情戛然而止,被仓促打上了未完。
他这才看见马嘉祺的消息,说这只是初版的剧本,后续会改,结局还没有定。
马嘉祺在另一边一直在等他的回复,不过刘耀文一直没回他,他想可能对方还没下飞机,就继续去社团准备招新了。
看来刘耀文的经纪人已经把他今天干的事情压下去了,微博热搜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丢人的词条,只有少数粉丝在讨论,然后笑的半死。说这是什么热心市民,还有救完人之后那样说又是怎么回事啊。有人回复可能是因为想轻生的那个是学编导的才这样说,又是一群粉丝一边笑一边说刘耀文真是会安慰人。
他很早之前就开始关注刘耀文,甚至也给刘耀文搞产出,文案组的。刘耀文十四岁甫一出道就赚取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个时候他还站在舞台上。但真正让马嘉祺认识他是他第一次演戏,从地震完后的废墟中爬出来,灰头土脸,只有一双眼睛是亮的。然后看向四周,眼睛就一点一点暗下去,然后留下泪来。
那一刻马嘉祺恨不得给他写十个八个剧本让他演。他一个从来对爱豆不感兴趣的人看完了刘耀文所有的舞台。在微博因为转发的语句都浪漫又温柔,不过多久就被问愿不愿意进后援会。
那都是无数个夜晚他颤抖着写下的万语千言,藏在几句话中间,时光推移中攒成广阔的爱意。
喜欢得久了,喜欢刘耀文就好像变作一件如同吃饭饮水的事情。他在18岁喜欢上刘耀文,然后在21岁鼓足勇气邀请他来演自己的剧本,被拒绝了。此后他的人生大起大落,直到他35岁那一年他的剧本卖给了一个没什么才华的富二代编剧,剧本署的是人家名字,他只负责在现场和演员讨论,电视剧播出之后就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他心灰意冷,把这当成人生中的最后一部戏,一部不署他的名字的戏,可男主角终于是刘耀文。
他之前一直把这当做对心仪的演员普通的爱意,却在真正见到刘耀文的那一刻被全盘推翻。他不可遏制地对他迷恋,可是那个时候他的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无数次恍惚间就会站在阳台上,几乎就要跳下去。已经做好了是最后一部戏的打算,又见到了刘耀文,这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幸好又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马嘉祺终于这样想,然后低头看到手机上刘耀文的回复。
一切文艺忧郁的情绪和感慨都被瞬间打破,他哭笑不得看着刘耀文回了一句“马哥牛逼”,忍不住笑起来。
小孩子。
刘耀文经纪人已经快气疯了。
刘耀文十四岁刚出道的时候他就带着刘耀文,这小孩一直听话上进,堪称最好带的艺人,结果现在突然跟他说要去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编剧的戏,剧本都没写完,剧组也没组起来,导演都没有,只确定了编剧和男主之一。
“那个什么马嘉祺给你下迷魂汤了?”经纪人无比怀疑那个叫马嘉祺的年轻人是不是给刘耀文下蛊了,不然怎么把刘耀文搞得一心只想演他的戏。刘耀文挠了挠头,说也不是,是我喜欢人家罢了,现在正在单方面追求。
虽然连马嘉祺本人都不知道他在追他。
经纪人想死。还不如马嘉祺给他下蛊了。
不过刘耀文从小到大没出过什么格,经纪人叹了口气,就当小孩儿上大学和朋友一起玩好了。他妥协,“你演也行,这片子能成吗,你真的想清楚,这会是你成年后第一部大荧幕作品,他的剧本配得上你吗?”
刘耀文摇了摇头,“应当说我配不配得上他的剧本。”
经纪人要掐人中了。
“好好好也行,但是你们这现在就确定了你们俩人,这剧组班子怎么搭?”
“我去找,”刘耀文认真地看着他,“我这些年也攒了钱,投资我来投资,导演编剧我觉得他一个人可以全包了,然后再招几个摄像群演和另一个男主就好了。”
“我的祖宗,你别对你的心上人那么自信成吗,”经纪人心累,“他也只是个大四的学生,你想让他导戏也可以,但他的资历只够当副导演,你总得请来个主事的啊。”
刘耀文和马嘉祺也说了,马嘉祺听完忍俊不禁,“我没法自己挑大梁的,我是个写剧本的,就没导过戏,听你经纪人的吧。你也不要太盲目了,这电影投了很容易不火的。”
“好吧,”刘耀文挠头,“可是我觉得哥很厉害。”
“只有你这么觉得。”马嘉祺笑起来,眼底有一丝落寞。这丝情绪看得刘耀文无比眼熟,上一世每次和马嘉祺聊天的时候他眼中都会不自觉出现这种神色。刘耀文突然想,会不会从头来过的不止他一个,眼前的马嘉祺也是上一世的那个?
他突然就愣住了。眼前马嘉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起呆来,这时候他的面容还不似前世那时候的苍白。刘耀文有点恍惚,原来现在这样漂亮美好的人,真的可以蹉跎成脆弱又单薄的模样。
tbc.
本来想一发完的,但是想写的东西太多了,而且我感觉简单一万多字根本写不下那么多的情愫,他们的感情太复杂了,毕竟杂糅了两世。这篇我现在还处于灵感爆发期,我尽力周更。
另外在这里征集一下《北归》的结局,,,因为我自己都没有想好,,,
【文祺】恶犬
私设年龄差十八岁/养成推到文学/真·从小养到大
有未满十八勿入情节
1.7w,主走情节,车在末尾,HE
部分梗源qq空间
圆子@_绪方圆 十九岁生日快乐!
“这是你小叔。”
司机牵着他的手递给那个陌生男人。男人穿着西装,手上戴着锋利的几乎可以将他幼嫩手指割伤的名贵手表,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眼神好像看一条被母狗抛弃的小狗。刘耀文朝司机身后躲了躲,他抬头小声问,我妈妈和我爸爸呢?
小叔皱了皱眉,看向了司机,“你还没有告诉他他爸妈已经死了?”
年幼的刘耀文的世界里没有死亡的概念,但是从马嘉祺问完话后的沉默中能读出一点寂寥的恐怖。空气中的气息...
私设年龄差十八岁/养成推到文学/真·从小养到大
有未满十八勿入情节
1.7w,主走情节,车在末尾,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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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子@_绪方圆 十九岁生日快乐!
“这是你小叔。”
司机牵着他的手递给那个陌生男人。男人穿着西装,手上戴着锋利的几乎可以将他幼嫩手指割伤的名贵手表,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眼神好像看一条被母狗抛弃的小狗。刘耀文朝司机身后躲了躲,他抬头小声问,我妈妈和我爸爸呢?
小叔皱了皱眉,看向了司机,“你还没有告诉他他爸妈已经死了?”
年幼的刘耀文的世界里没有死亡的概念,但是从马嘉祺问完话后的沉默中能读出一点寂寥的恐怖。空气中的气息和情绪太过陌生,他恐慌地揪住司机的衣角,却被司机抱了起来。
“……马总,小少爷还小。”
“再小也要面对,他爸妈扔下来的烂摊子我可管不了几年。”马嘉祺整了整袖口,让司机把刘耀文放下来,握过了刘耀文的手腕。小孩子的手腕幼嫩无比,带了点肉,好像用点力就会捏断,软绵绵的。马嘉祺没接触过这种小东西,全身都僵硬起来,牵着他想要进别墅,却发现力气放小了还拽不动这小孩儿。
“今后你归我管,”马嘉祺把他抱起来,闻见他身上有一股香甜的属于小孩子的味道,看见他的眼眶红红,“别哭。有哭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讨好一下我,以后你和我生活,听明白了吗?”
这个小叔的脾气看起来不怎么好。小刘耀文吸了吸鼻涕,回头又看了一眼司机,看见司机叔叔眼中的鼓励,然后狠狠点了下头。
好可怕的小叔哦。
家里真的像多了一条狗。
马嘉祺从来不养宠物,也不接触女人,不接触小孩。他杜绝一切过于柔软的情绪和生物,最后却还是要养这个小朋友。刘耀文他爹也就是他的大哥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刘耀文他妈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人。就算看在他妈妈的份上,他也要把这个小孩养大,然后把刘家属于他的资产给他。
刘耀文不上学的时候会每天在客厅,看见他回来的时候会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他一开始以为是保姆不给他饭吃,家里安了监控之后才发现小孩子就是喜欢跟着他,应该是想让他陪他玩。
他才没有那种闲工夫。然后让司机买了两盒乐高回来让刘耀文自己拼去了。
小刘耀文还是上幼儿园中班的年纪,同学全是上流社会家的小朋友,经常听家里念叨八卦。刘耀文爸妈死了,他们就总是说着小刘没爸妈,还抢走他的玩具。刘耀文在幼儿园被欺负得总是哭,他想问小叔死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想说其实他挺想爸爸妈妈的。但是小叔看起来好忙,好像没有时间理会他。
于是他半夜偷偷从房间里跑出来。哦对了,小叔还有一点不好,不会给他讲睡前故事。也不会陪他睡觉,有的时候回来的比他还晚,也许都不回家,接送他上学的都是小叔家的司机叔叔。他偷跑出来,走出别墅大门,费力地去扳花园的大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然后他一使劲,刺耳的警笛声就想起来了。
刘耀文被吓傻了,站在原地没敢动,过了一会儿就看见小叔从别墅里面披了个外套就跑出来了。看见他的一瞬间小叔脸色阴沉,好像要吃掉他一眼样,锐利的丹凤眼紧紧盯着他。他有点害怕,转身想要跑出去,却被他小叔拎着睡衣领子提起来,然后抱在了怀里。
“你半夜跑出去是要干什么?”
马嘉祺声音很清很亮,刘耀文很喜欢听,可是总是显得很冷。刘耀文瑟缩了一下,小声说,“我想我爸爸妈妈……”
“我都说了你爸妈已经死掉了。“马嘉祺不耐烦地重复,却在下一刻看到小孩红起来的眼睛。他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
“死掉,意思就是你再也看不到他们了。不是他们不想来找你,是没法找你,”马嘉祺指了指天上,“他们跑到天上去了,你去不了的。除非你也死掉。”
“死掉会很疼,特别特别疼才能死掉。就算你死了也见不到他们,所以你不要想着把自己了结了什么的,好吗?现在回去睡觉。大门不要随便乱动,有警报的。”
马嘉祺说了好长一串,说的刘耀文有点懵。但是他知道了,爸爸妈妈不会来找他了,他只好和小叔待在一起。马嘉祺抱着他往别墅里面走,把他抱回房间,放到床上,给他掖好了被子。刘耀文突然觉得小叔今晚有点温柔,于是他小声问,“小叔,那为什么幼儿园的小朋友会笑话我,说我没有爸爸妈妈,还要抢我的玩具?”
“他们抢你的玩具?”马嘉祺回头看他,小小的一个缩在被子里,他想象不到小朋友被欺负会是什么样子。不过这么小一个,被欺负一下肯定委屈死了。
刘耀文点头。
马嘉祺在他身边坐下,凑近了和他说话。刘耀文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拿过旁边的一只小猪玩偶,然后狠狠给那只小猪来了一拳。
刘耀文被吓了一跳。
“看到了吗,以后有人敢抢你的玩具,你就这样打他,用拳头把他的牙打掉,他就不敢有下一次了。”马嘉祺打完玩偶,面无表情把小猪塞回刘耀文怀里,“好了,睡吧,晚安。”
小台灯被关掉了,刘耀文看着小叔消失在黑暗里,过了一会儿关掉了灯,才悄悄流了一滴眼泪。
马嘉祺第二天就接到了司机的电话,说刘耀文在幼儿园打同学要被叫家长。马嘉祺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孩儿这么听话,竟然没忍住笑了出来。下属吓得半死,看见马嘉祺穿上西装外套就出去了,心想等马嘉祺回来的时候估计又要有人完蛋。
马嘉祺开着车到刘耀文幼儿园,导航导了半天差点迷路,所幸最后还是找到了。临进幼儿园了觉得小孩子做对事情都要有奖励,于是又去隔壁便利店买了一罐糖。幼儿园保安看着他带个墨镜一身名牌凶的要死,以为是要干什么大事,然后马嘉祺问了一句中三班怎么走。
保安战战兢兢说在小花楼三楼的301教室,然后看着他气场强大地进去,然后盯着幼儿园教学楼看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小花楼,上了三楼找到了老师办公室,敲门进去。
办公室里两个小孩,一个扯着嗓子哭,家长怎么劝都劝不住。另一个刘耀文乖乖巧巧坐在小凳子上抱着玩具,看见马嘉祺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
“小叔!我听你的话!我真的把他的牙打掉了!”
马嘉祺从糖罐子里拿了颗糖给他。蹲下身子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你做的好。另一个小孩家长差点气死,马嘉祺站起来说等你们家长什么时候学会不嚼舌根不教坏孩子再来和我说话。做生意之前先要讲素质,我看我们最近的合作也不必继续了。
说完就带着刘耀文走了。不久后下属果然接到了马嘉祺的电话,让他把和秦家所有合作都停掉。
刘耀文第一次觉得小叔对自己真好。
小叔教育他的方式好像就是这样。上了小学有人在他起立回答问题时抽掉他的凳子,他差点倒在地上。他告诉马嘉祺,马嘉祺教他你必须用巴掌讲道理,讲完道理之后你的屁股就会永远好好地挨着你的凳子。上了高中有个女孩子和他表白,他就谈了恋爱,告诉了马嘉祺。马嘉祺淡淡瞥他一眼,说别对人家小女生做不好的事情。
然后他问,那有人看上我的女朋友怎么办?
“摸你女朋友脸的男人手应该被剁掉,”马嘉祺坐在书桌前,电脑的光亮映出冷肃的脸,香烟夹在指间飘着烟雾,“你要被忌惮尊敬,你的女人就会完整干净地属于你,不会被别人觊觎。我从小教你的就是这个道理,只要有人敢染指你的东西,你就该让他明白有些东西不能沾染。是你的就是你的,旁人一下也碰不得。”
“……那如果是您呢,”刘耀文反问,“如果是您抢走了我的东西呢?”
“那你也该杀了我。”马嘉祺两指搓灭了烟头,抬头看向刘耀文,黑暗中一双明亮的丹凤眼削薄得能把他割裂。刘耀文心下一寒,与他错开了视线。
从上了高中开始刘耀文就明白,马嘉祺确实对自己好,但马嘉祺不是好人。
甚至自己的父母也不能算纯粹的好人。家里的产业链不干净,涉及的灰色黑色地带太多。马嘉祺经常半夜不回家,有时回家也一身伤。高二那年他过十七岁生日,马嘉祺带着他去打枪,手枪步枪散弹枪,打飞盘移动靶,他第一次就能打六七环,三四个飞盘碎一个,后坐力顶得他肩膀通红一片。
马嘉祺抽完一根烟让他去穿防弹衣,头上戴了头盔,腿上也绑了护具。然后让他站在原先放靶子的地方,淡然说,你躲,我来打你。
刘耀文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腿上已经传来剧痛。马嘉祺的子弹打到了他的腿上,他不受控跪下去,换来的只有小叔一声冷漠的站起来。
他吃力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躲避下腹就又被击中一枪。
“你是猪吗,都不知道躲开的吗。”马嘉祺厉声喝斥,然后又开了一枪。
他咬着牙,忍痛开始躲避。那天他被小叔压着在靶场待了一下午,晚上回家的时候是被马嘉祺的司机和秘书抬回家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他没有流血,就是全身青紫。马嘉祺拿了药箱过来,一言不发地给他涂药。
“你妈妈原来也这样给我涂药。”马嘉祺突然说话,刘耀文看向他,他已经不算很年轻了,眼角也有了细纹。但是他看着还是漂亮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形容马嘉祺,就是漂亮。一种出鞘的漂亮,没谁能把他的锋芒遮盖。他是冷兵器,是杀器,是雕刻精良的一把剑。
刘耀文看的有点出神。
“你明年就十八岁了,”马嘉祺垂眸没有看他,自然也没有发现侄子盯着自己异样的眼神,“有些事情是你要学会的。我从初中就开始学这些,你已经够晚的了。”
“你要忍着。因为你要活命,你不能像你爸那样,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马嘉祺涂完药,起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晃了一下,没站稳似的又跌回床上。刘耀文一伸手就揽住他比女人还细的腰,马嘉祺闷哼一声倒进他怀里。
“……小叔。”刘耀文心脏跳动突然很混乱,空气中有什么变得缓慢浮动起来,暧昧的不像话。刘耀文呼吸有点急促,他觉得搂着女朋友的时候都没有搂着马嘉祺的时候刺激。
“刘耀文,松手。”马嘉祺声音有点冷,刘耀文却看向了他的后颈。很白很细腻一截,肩膀下面依稀有一道伤痕,看着好像上好的瓷器有了裂痕,着实刺眼。他鬼使神差一样凑近,呼吸打在那道伤痕上,马嘉祺没忍住颤抖了一下,然后推开刘耀文就站起来。
“小叔,你是不是不舒服?”
“不用你管。”马嘉祺脚步有点急促,往门口走去。关门前,顿了顿,终于想起来要说什么了,“明天继续。”
刚揩完他小叔的油的刘耀文石化,然后哀嚎了一声。
刘耀文和女朋友分手了。分手之后女朋友没有吵着胡搅蛮缠,因为追求她的人也不少,她可以找下一个了。刘耀文给她买了项链,她就高兴了。
“其实你不如让你小叔和我们家做个生意。”女友撇撇嘴,“你小叔的生意难做,所有人做梦都想和他搭上关系。”
“我怎么能劝得动他,我现在还被他压着打。”刘耀文看见女友,哦不,前女友给自己递了根烟,他拒绝了。
“怪不得打不过你小叔,烟都不抽。还有,为什么和我分手啊,谁比我漂亮值得你把我踢了找她?”
“我小叔。”刘耀文不耐烦撂下这一句,留下前女友目瞪口呆在原地,看见他远去的背影,好半天才说出来一句我操他妈,竟如此劲爆。
豪门密辛刘耀文向来不感兴趣,虽然他才是那个最大的密辛的主人公。那就是刘家的事情。那个男人找上他的时候他已经上大二,被马嘉祺带着在公司做事两年了。跟着走了两年最底层的生意链,然后马嘉祺彻底把灰色产业洗白了,能放的到明面上了。之后就让他去正常的当底层员工,现在是个标准社畜。马嘉祺不给他生活费,干不好还要扣工资。
那个男人说他是刘耀文家以前的厨子,说马嘉祺是个混蛋,是个坏人,让刘耀文离他远点。
刘耀文说我他妈当然知道马嘉祺是个坏人,但你是不是好人我就不知道了。
男人还在说话,刘耀文一拳就打过去。我小叔说不要让别人染指我的人,你在这儿骂他也算。
男人屁滚尿流爬起来,说小刘少爷你别不信,你去你家书房里面翻一翻,你会想要了解以前的事情的。
刘耀文冷嗤一声,心想什么狗屁少爷,马嘉祺才不惯着他。他早就不是什么少爷了,马嘉祺的理念里,只有打工人和掌权者。他成不了掌权者,就去打工当社畜好了,马嘉祺才不管他到了十八岁就可以继承家产,只看他的能力到不到能够继承家产。
但是这人的话到底让他生出几分怀疑,于是他趁着马嘉祺不在家还是回了他原来的家。别墅破旧,很多年没人来过了。这座别墅被马嘉祺买了下来,钥匙给了他一个,他现在才能进来。
他去书房里面翻,先翻到妈妈给自己准备的相册。他看见妈妈两个字的时候都有点陌生,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现在的世界里只有小叔。
相册写,“妈妈给小耀准备的记录相册”。
第一页是“小耀出生啦!我和他爸爸都好开心哦!”接下来几张都是记录,他会翻身了,会爬了,会走路了,第一次叫了妈妈。然后他惊讶地发现他小时候就见过马嘉祺,有一张是他妈妈写“小耀第一次见小叔,哈哈,嘉祺还不怎么会抱小孩子耶。”
照片里马嘉祺很年轻,但是漂亮的不像话。和现在比起来是两种漂亮,那时候是一种更加青涩莽撞的漂亮,不加打磨和掩饰,他生来就是那副模样。马嘉祺僵硬地抱着自己,僵硬地露出个笑容看镜头。这一张里面还有个录像带,他打开看,马嘉祺抱着他手足无措,最后有点无奈,“大嫂,我真的不会抱小孩子啊。”
有点像撒娇,刘耀文快笑死了。
他妈妈就笑着说那我抱着吧,结果还没和平多久,他爸就来了。他爸语气有点凶,问他妈,“你把耀文给他抱干什么?”
“嘉祺怎么不能抱了?”妈妈有点生气,“你能不能对嘉祺好一点?”
“你让我对他好一点?你实话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老爷子对他……”
录像带被掐断了,刘耀文却呆在原地。怎么着他妈还和他小叔有一腿?那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不会是他小叔的吧?那也太抓马了吧?
不过很快他又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他和马嘉祺血型都差得十万八千里,而且马嘉祺只比他大十八岁,难不成十七岁就和他妈生了他啊。但是他爸又为什么对马嘉祺这么敌对?老爷子是指他的爷爷吧,对马嘉祺又怎么了?
很快他又翻到了别的东西,是一份遗产分配书,是他爷爷起草的。马嘉祺和他几乎是财产对半分,但是财产没有分配给他爸妈。
刘耀文突然心凉了凉,他成年那天马嘉祺给他看了他名下的产业,远比这份上的少,少了不止一星半点。他又想起那天马嘉祺让自己签的一堆协议,他出于信任根本就没看,直接签了字。
完蛋,自己的财产估计已经让马嘉祺转移给他自己了。
刘耀文握着那份遗嘱的手颤抖的厉害,他想起马嘉祺说的那句话。如果我沾染了你的东西,那么你就杀了我。
刘耀文大三那年通过自己的努力从实习打杂层爬到了中层管理层。到这里每天的工作已经很忙了,还要忙一些学校的琐碎事情,考试也不能考差。他第一个独立做的竞标项目在他21岁生日那天宣告失败,是因为组内有人泄露了数据给竞争对手。
马嘉祺在集团,本应该看不到这些分公司的腌臜事,但是那毕竟是刘耀文。他让刘耀文继续工作,他来找到那个泄露数据的叛徒。马嘉祺找到了,单独把刘耀文叫出来。昏暗的小房间,被绑起来跪在地上的人,还有一个刚进来不知所措的刘耀文。
“现在他交给你处置,耀文。”马嘉祺正在抽烟,房子里一股烟味儿。刘耀文皱眉,“小叔,您不要总是抽烟了。”
马嘉祺动作一顿,垂下眼眸,还是碾灭了烟。
跪在地上的人嘴被堵着,发出呜呜的喊叫声。刘耀文于心不忍替他摘掉了堵在嘴里的破抹布,口水拉出的银丝让他直泛恶心。男人哭的涕泪横流,不断哭喊着我错了,能不能放我走 。而刘耀文在这样的哭喊中竟真的心软,转头看向马嘉祺。
“要不……就放他走算了。”
“刘耀文,”马嘉祺挑眉,然后嗤笑一声,“你个孬种。”
昏暗灯光下马嘉祺的五官昳丽到了极点,却也危险到了极点。被骂的一瞬间刘耀文感受到一种窒息,心脏直直坠落向几万米深渊,四肢灌了铅一般沉重。马嘉祺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刘耀文,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带到公司,当众宣布被开除,行业内封杀。”刘耀文下意识这样说,看见马嘉祺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却不再说什么。
马嘉祺摆了摆手,“带下去吧。刘耀文你今天怎么说的,明天就要怎么做。”
人都走完后马嘉祺还是坐在原地,刘耀文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只感觉方才被马嘉祺在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似的。马嘉祺又再抽烟,刘耀文又说你不要再抽了。
“你站在什么立场来管我?嗯?"马嘉祺眼底有点红血丝,看上去像是连夜工作了很久,他眼下的青黑也十分明显。刘耀文心脏被揪紧,酸涩地缩成一小个桃核,不知是心疼他还是觉得自己让他失望了而难过,”我教你保护好自己的东西,你却连背叛都能够忍受。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背叛,但是你的温吞和犹豫比别人的背叛更可怕。”
“你他妈竟然能原谅一个让你生意失败的人?而且他是把你的资料出卖给了你的对手!”马嘉祺深深叹出一口气,疲惫地闭上眼睛,“你必须要以尽快的速度杀掉你的优柔寡断,这在之后会要了你的命。生意上的事情没办法原谅,你的第二个决定是正确的。今天我要教给你的,第一条是如何铸就你的铁腕,第二条就是你要在你的下属面前树立威信。司机告诉我,你经常请你的项目组成员出去吃饭。”
“可以,但是将来你掌管一整个公司的时候怎么办。一旦员工习惯了你的好,你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卖命了,甚至认为你怎么可以压榨他们。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人性就是如此。”
“耀文,”马嘉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少年人早就长得比自己还要高,他不禁有点感慨,“你要足够强大,才能保护住你想要保护的,得到你应该得到的。”
“你爸就是个孬种,你不要和他一样。”
“我爸到底干什么了让你这么讨厌他?”刘耀文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他执拗地看着马嘉祺,眼眶有点红,嘴角的弧度确实讥诮的,“抢了你的女人?”
马嘉祺愣住了。
“马嘉祺,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每次对我好的时候,透过我究竟在看谁?我妈吗?你到底是有多喜欢她?”
不是这样的……不是。
他明明就知道,马嘉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他就是想不通,既然是为了自己好,又为什么和他的父亲那么敌对,还要夺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家产?马嘉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怎么都想不通。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年长的人一直玩弄在掌心,他的仰慕,崇拜,敬畏,最后都化成了说不明道不出的爱意。可是他在这个人眼里,又算什么呢?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胡乱揣测。”马嘉祺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说,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刘耀文,刘耀文被那眼神刺痛,想要伸手拉住他。马嘉祺却后退了一步,低下头。
“我不把你当什么。你只需要尽快成长起来,然后把我赶走,不管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母亲还是你,都不重要。”马嘉祺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经面无表情。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然后转身走掉,留下刘耀文一个人在原地懊恼。
第二天刘耀文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那个人被开除,刘氏旗下所有集团永不录用,并且在业内封杀。成员们看着向来脾气好的这位突然变得如此手段强硬,都在心里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位未来的掌权人。
刘耀文本以为那天之后马嘉祺会把他撤职,或者让他不再担任一些项目的组长,却没想到马嘉祺甚至把他调到了另一家规模更大的分公司。那里没人认识他,谁都不知道他和马嘉祺的关系,他跟着做了几次项目之后就初露手腕。和合作方谈生意的时候冷静自如,几乎总能在利益最大化的情况下赢得最后的胜利。
这些都是马嘉祺教他的。马嘉祺会把之前他的谈判过程录音下来给他听,给他分析,教他如何去揣测合作方的心理价位。他也会去偷偷模仿马嘉祺的谈判风格,马嘉祺总是清醒而冷酷,于是他也一步步学着变成马嘉祺那样。
每天夜里他都会听着马嘉祺的录音,清冷偏细的声线撩得他心尖酥麻。他对马嘉祺的某种感情到达顶峰,甚至不敢直视他,生怕眼神泄露心思。
公司同事惊叹他的优秀,然后得知他还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更加诧异。直到他大学毕业,马嘉祺让他进了总公司,宣告从今以后他就是总公司的总经理,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总裁的侄子,刘家真正的掌权人。他向所有合作伙伴介绍,这是我的侄子,以后请各位多多关照。然后接受众人的夸赞,看着明晃晃灯光下刘耀文扬起笑容去一个一个敬酒。
马嘉祺满意地看着刘耀文一天比一天优秀,他和所有在父母看管下或是在父母溺爱下长大的富二代都不一样,马嘉祺有把握他是年轻一代最优秀的。唯一能够让刘耀文跌跟头的就是和马嘉祺同辈的老家伙们,不过在这种时候马嘉祺从不让刘耀文自己全权负责,而是让刘耀文看着自己是如何全盘处理完毕,让刘耀文去学。
于是他亲手培养出了一个他满意的继承人,他可以放心地把一切交给刘耀文。然后在那一次出差的时候,刚下飞机,一个男人就拿着枪冲过来。他只来得及推刘耀文到另一边,然后小腹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马嘉祺醒来的时候在别墅,身边是趴在他身边睡着的刘耀文。
他的人生中没有多少柔软的情绪,前半辈子给了刘耀文的母亲,后半辈子尽数给了刘耀文。他看着刘耀文阖眼睡着的模样,忍不住抚摸他的脑袋。刘耀文也很累,睡着的时候眉头都是皱的,马嘉祺伸手把那一小片纠结揉开。
谁知道刘耀文却醒过来了,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一瞬间看着他的眼神竟然让马嘉祺都愣了一下。那种完全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无法言说的欲望,马嘉祺在这一瞬间突然意识到刘耀文长大了,从一条跟在他身后路都走不稳的狗变成了一头狼。
他已经能够让对手闻风丧胆,有了足够的威信让下属信服。他年轻,却也已经具备了手腕和野心。
“……小叔,”刘耀文声音低沉,“你终于醒了。”
“我……我昏过去了很久吗?”
躺在床上的马嘉祺第一次显得这么脆弱。刘耀文看着他雪白到快要透明的手背,被针扎到青紫,松垮睡衣下的锁骨莹润立体,看着瘦到过分。马嘉祺一直都很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看他就感觉他一个人就能挡住全世界,现在看着才发现,原来他这么脆弱。刘耀文甚至有种错觉,这么漂亮易碎的东西,好像他伸手拥抱就会彻底融化,离他远去。
马嘉祺四十岁了。从他第一次见马嘉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八年。他和马嘉祺相处了十八年,然后他怀揣着见不得人的喜欢过了八年。可是马嘉祺又能和他相处多久呢。
他想起之前下属查到的,马嘉祺认识自己的母亲也是十五岁。马嘉祺并不是刘家亲生的,只是被捡回来的孩子,从小就接受着训练,接手了刘家最灰暗的一部分产业。那时候他就全身是伤,直到十五岁那年他的母亲出现。他妈妈一直都觉得马嘉祺可怜,总是帮马嘉祺上药,他回来晚了也会给他留饭。
看到这些的时候刘耀文竟然有点嫉妒自己的母亲,能够让马嘉祺喜欢,或者说可能是感恩了那么多年。甚至其实他自己现在能够受到马嘉祺的偏爱和庇护,都是因为他的母亲,而不是因为他自己。
“很久了。你已经昏过去五天了,小叔。”刘耀文并没有松开他的手。马嘉祺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手被握的更紧。他皱眉看向刘耀文,却发现刘耀文根本就没在看着自己,他还在盯着自己的手看,眼眶有点红。马嘉祺有点心软,这孩子肯定要被吓坏了。
“小叔,输液着呢,手凉,我帮你暖暖。”
这句话看起来没什么,好像就是侄子对叔叔的关心,但马嘉祺却没忍住瑟缩了一下。刘耀文的手已经比他大太多了,握上去的时候能把他的手整个儿包裹起来。有点烫。
“……不用,你赶紧该忙你的忙你的,我这几天没去公司,你肯定要有很多事情处理……”
马嘉祺话都没说完就被刘耀文 吻 住,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刘耀文,刘耀文闭上了眼睛,扣着他的后脑勺吻的很凶。一开始还收敛点轻柔地吻,到后面直接撬开他 唇 齿,将他呼 吸都掠 夺,只剩下撕 咬 出的血 腥 味儿。
疯狗。马嘉祺脑海中掠过这个词。
“你疯了吗!”马嘉祺一把推开他,反手就扇了他一耳光。马嘉祺自己都愣住,这是他第一次对刘耀文动手。之前在靶场,拳击场,再怎么让刘耀文受伤都只是因为训练。这次,确实他第一次打了刘耀文。
“我是你小叔,我们有血缘关系,我养了你十八年。”马嘉祺声音都颤抖,咬牙切齿。他不是没想过刘耀文对自己的情感不一样,他一度以为刘耀文恨自己。他觉得自己到底是对他太严苛,不过等他长大了就能理解自己了吧。却没想到刘耀文对自己的情感,是这种情感。
“你当我不知道吗……你根本不是刘家亲生的。你养了我十八年……”刘耀文笑起来,“你是被迫养的我,还是说,养着我根本就在你的算计里?”
“十八年前,我父母的车祸……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马嘉祺你告诉我,为什么十八年前第一个出现在我父母车祸现场的人是你?我目前所有的财产和我爷爷遗嘱上对比,缺失的那一部分又到底去了哪里?我十八岁你让我签的协议又是干什么的!”
“马嘉祺,”刘耀文死死盯着他,从他震惊又失望的眼神里看见自己狰狞的倒影,“我就像个傻逼一样。我从仰慕你,喜欢你,围着你像条狗似的言听计从。你发发慈悲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你一手策划?你给我解释一下,从始至终……是不是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掌控得死死的?”
“你对我好……到底是因为什么啊……如果只是为了财产,那时你又为什么要推开我替我挡枪?”
从他有能力脱离马嘉祺视线独立调查一些事情的时候开始,他就调查起了当年父母的车祸。首先调查出的就是马嘉祺根本不是刘家亲生,是被捡回来的孩子。剩下的所有证据都指向马嘉祺——马嘉祺只拿到了一半的财产,另一半在他的身上。而马嘉祺只要把他养大,利用他对他的恩情,就可以拿到另一半的财产。
车祸现场除了他父母就是马嘉祺,警察赶到的时候马嘉祺毫发无伤,他的父母却永远葬身在那座山上。现在马嘉祺的股份确实是全公司最多的,而且早就超过了百分之五十。按遗嘱上来说,他明明只能拿到百分之二十五。
他自己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其实如果马嘉祺真的想要这些,他全给马嘉祺都可以。只要马嘉祺要,他可以拱手相让。
可马嘉祺偏偏用这种方法,让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被他利用,还爱上他。在他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就这样恨着马嘉祺的时候,他却又在子弹射过来的一瞬间推开自己,替自己挡了一枪,自己进了重症监护室。
刘耀文好痛。他比马嘉祺更痛。子弹打在马嘉祺身上,他感觉自己被分成两半。马嘉祺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呼吸都要停止,如果马嘉祺真的有什么事情,他可以立刻就跟着马嘉祺一起走。
那个男人没等他们审问就饮弹自尽了。他什么都没查出来,只好让下属去查,自己守在马嘉祺身边。马嘉祺只要一天不醒来,他就被困在无尽的纠结与痛苦中。
第二次了,这是刘耀文第二次提起这些东西。
马嘉祺实在是有点疲惫,他深深叹了口气,把刘耀文推开。
“你好好想想,要不要和我说实话。”说完刘耀文就离开了,门砰地一声被甩上,马嘉祺衰弱的神经狠狠跳动一瞬,然后自己慢慢坐起来,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还输着液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刘耀文说的对。输着液,确实有点冷。
但是直到出院马嘉祺都没有再见到过刘耀文。下属说刘耀文太忙了,最近要去很多地方出差,已经连轴转四五天了,只能在路上睡一会儿。马嘉祺没什么反应,等自己彻底把所有都交给他之后刘耀文只会比现在更忙。倒不如提前适应。
刘耀文说的那些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至少刘耀文他爸确实是个人渣。还有一点就是,他对刘耀文好,确实是因为他只是刘耀文。
因为这个叫刘耀文的小孩会在小的时候待在客厅等他回家,会做了噩梦自己一个人偷偷流泪,他有时候早上去叫他起床的时候才看见他哭的枕头都是潮的。刚到他家的时候因为害怕会发癔症,半夜会梦游,被他哄了几次才慢慢好了。白天他问刘耀文在这里待着好不好,刘耀文照样说好。
因为刘耀文看到他受伤了会难过,甚至被吓哭,问他是不是小叔也不要他要死掉了。所以他出去处理事情的时候不再像以前那样不计后果,会记着不要让自己受伤,回去不要吓到刘耀文。
因为刘耀文会记得他喜欢吃甜,每次过生日会第一个给他先切一大块蛋糕。当着下属的面他假装不情愿,实际上私底下刘耀文会过来偷偷和他说我帮小叔保守秘密,我知道小叔喜欢吃蛋糕。
对刘耀文母亲只是感激。大嫂是全家唯一一个对他好的,接纳他的,心疼他的,于是大嫂虽然去世了,却留下刘耀文温暖他。如果可以,他宁愿刘耀文什么都不知道,永远单纯地花着钱就可以了。但是刘家先前的产业成分太复杂,他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处理干净。刘耀文不能那么单纯,不然会没命。
然后他真的没有处理干净,刘耀文差点就出了事。
他不怪刘耀文责问自己。因为没有理清楚的人是他自己。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情感就变了,曾经他以为自己是把对大嫂的那份仰慕转嫁到了刘耀文身上,可是现在他也分不清了。
处理完公司的琐事后他就回到了别墅,小腹时不时还是会很痛。他需要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应酬。他不再年轻,他能为刘耀文做的也越来越有限。在刘耀文眼里他曾经强势得是一座迈不过去的高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什么都不算。强大的人都是仁慈的,可他不是。
他自私,贪婪,并且满怀着对他人的恶意。他只希望自己爱的人过的好,或者说他只希望刘耀文过的好,可以不择手段。所以他根本不强大。
但是如果可以,如果需要,他愿意 为了刘耀文而死。 (点为了刘耀文而死)
彩蛋是另一个版本的温柔小叔,和这个故事线差不多,但不能都写👉👈那个也已经六千字了
那个版本结局也是he,就是过程比较曲折 中间可能会有囚禁啊受伤啊一系列非常狗血的过程,然后小马和二哥才能把小刘爸爸推翻,小刘才会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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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祺】永久依赖
信息素紊乱艺术生AlphaX被家bao校霸混混Enigma
🚳/有未满十八慎入情节/1.6w
存在二次分化和性///依赖/私设年龄差一岁
送给@与风 迟到的生贺,十九岁快乐玉凤女士!
刘耀文第一次撞见马嘉祺被人打是因为下楼的时候路过了高三的班级,整个年级本来都应该安安静静学习,只有马嘉祺他们班发出了奇怪的响动。刘耀文听着耳熟,脚步不由自主转向,看见教室里零零散散几个人围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哦对,刘耀文想起来了,高三这节全年级都是体育课,怪不得只剩下这么几个人来光明正大在教室里欺凌一个人。
他不是多正义的人,而且他刚和别人打完,实在是没有精力为了救...
信息素紊乱艺术生AlphaX被家bao校霸混混Enigma
🚳/有未满十八慎入情节/1.6w
存在二次分化和性///依赖/私设年龄差一岁
送给@与风 迟到的生贺,十九岁快乐玉凤女士!
刘耀文第一次撞见马嘉祺被人打是因为下楼的时候路过了高三的班级,整个年级本来都应该安安静静学习,只有马嘉祺他们班发出了奇怪的响动。刘耀文听着耳熟,脚步不由自主转向,看见教室里零零散散几个人围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哦对,刘耀文想起来了,高三这节全年级都是体育课,怪不得只剩下这么几个人来光明正大在教室里欺凌一个人。
他不是多正义的人,而且他刚和别人打完,实在是没有精力为了救一个人和别人再打一场,他没那么好心。于是他就倚在后门,透过一扇窗看着那个瘦弱的学长被拳打脚踢,没一会儿那些人从正门离开,只留下马嘉祺一个人在教室。刘耀文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以为他很快就会站起来,可是他没有。
好像受伤了吗。
正在疑惑的时候就闻到空气中好像有一丝奇怪的气息,刘耀文挑眉。他是罕见的Enigma,既能闻到Alpha的信息素也能闻到Omega的信息素,他能闻出来,教室里面这个是一个Alpha。
不过这也太奇怪了,一个Alpha被人打成这样。不过很快他好像就找到了原因,不远的地方放着一把被砸烂的吉他。艺术生,Alpha当艺术生实在是少见,况且能学的起艺术的家里一定很有钱。不过还有一个很诡异的地方,这人的信息素太怪了,很好闻,清淡冷冽的雪松香,但是却莫名有着一种Omega一样的勾人感觉。
他莫名被勾的烦躁,忍下了想要迈步进去的念头,赶紧离开了这里。
班上的人一直认为马嘉祺很奇怪。一个Alpha,却是个艺术生,而且信息素经常意外泄露。班上的Omega总是被他搞的面红耳赤。Alpha们最不耻这种行为,所以经常对他冷嘲热讽。偏偏他整天好像都端着个架子冷着张脸,更让人讨厌。
马嘉祺家里有钱。他一个人住在父母给他租的房子里,父母常年在外工作。他在十五岁分化那天发了高烧,如父母的愿分化成了一名Alpha。她的爸妈一个是Beta一个是Omega,家族已经两代没有Alpha了,好不容易他分化成了Alpha。
但是分化后两三个月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班上的Omega总是红着脸看他。他去医院,才知道从三岁开始爸妈就哄着他喝的要不是什么调理身体的药,根本就是强行改变他体内激素改变腺体让他分化成Alpha的药物。导致他现在信息素紊乱,必须像个Omega那样戴上腺体贴。
所有看不惯他的Alpha同学都说他娘,他不想解释。难堪,也愤怒。父母对他发现这件事没什么反应,告诉他这是为了他好之后给他请了私人医生,然后便再不过问。
于是他也不再回家,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与父母就这样渐行渐远。但是这对父母来说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是个Alpha,不论他选择学艺术还是身体越来越不好,或者是在学校被人欺负,这些都无所谓。
学生时代一级一级升上去所见到的世界越来越宽广也越来越真实。马嘉祺从小学到初中感到一次陌生,从初中升高中越发陌生。那些将他堵在卫生间撕掉他腺体贴的Alpha们肆意地对他嘲笑,甚至尝试用刀去划。Alpha和Alpha之间的信息素互相排斥,他们就也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来压迫他,快要让他窒息在小小一方空间里。
消毒水的味道,下水道难闻的气息,来自四方混乱的信息素,就构成了让他每个夜晚揪着心口惊醒的场景。
后来马嘉祺就习惯了。有的时候他告诉自己,身体上所受到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他想象着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就好了,所有的痛苦好像就可以变成别人承受的。他也冷眼旁观就好,毕竟大家都是这样。于是他好像好受很多,用这可笑的自我安慰撑过一次又一次。
未踏入社会的人总是有着最天真的残忍。马嘉祺又一次放学被堵住,自行车倒在地上,夏天被高热炙烤得滚烫的地面传来惊人的温度。他好难受,感觉腺体涨的发疼,忍不住想要抓挠,却已经被人一棍子打在了那里。
“靠,”男生骂骂咧咧,“你能不能收收你这味儿,难闻死了。”
马嘉祺闭上眼睛,麻痹自己,然后一下又一下的踢打落在身上,后颈。他想,这一刻我不再活着,然后他好受多了。
刘耀文发现和马嘉祺挺有缘分的。放学去打工的路上都能看到马嘉祺被欺负,他想这人被欺负的频次也太高了吧,光他看见的都两次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人举着和马嘉祺小臂差不多粗细的棍子打上去,甚至打到腺体。他眼瞳狠狠一缩,自行车撂到一边抄起棍子就上去给那人当头一棒。
“没上过生理课是不是?腺体打坏会他卝妈死人的!这还是不是你们同学?你们是不是人啊?”
男生一看刘耀文满面凶戾,再一看好像是低一级那个打架很厉害的把他们这一届乱收保卝护卝费的人打进医院的那个,瞬间丢掉棍子就跑。刘耀文没打两下就看见他们跑完了,啧了一声暗道真没骨气,才打两下就受不了了。
打完了才想起来看一眼马嘉祺,地上那人还躺在原地没动,侧着身子背对着他,清瘦的脊骨撑起衬衫,触目惊心。刘耀文感受到一点名叫心疼的情绪,他上前想要触碰马嘉祺,又怕他疼,于是叫他,“喂,他们走了,你起来吧。”
马嘉祺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切已经结束了似的,怔怔望向前方,漂亮的眼睛里空洞又迷茫。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坐起身,身上一阵疼痛。他转头看向救下自己的男孩,对上一双有点凶的眼睛。
“……谢谢你啊。”马嘉祺冲他笑了笑,扯动嘴角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但是他已经不想管这些了,他只想赶紧站起来,回家,写作业。
刘耀文在看见他那个笑之后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站在一旁看着马嘉祺一瘸一拐走到路边想要去推自己的自行车。刘耀文越看那辆自行车越眼熟,发现好像今天早上他进车棚见到的被那群人卸车链子的车好像就是这辆。他赶紧制止马嘉祺,“诶!你这车车链子都被卸掉了,别骑了。”
马嘉祺扶起车听到他这句话,俯下卝身看了一眼,果然被卸掉了。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却发现怎么刘耀文还不走。明明救完人就可以离开了,刘耀文这又是什么意思,看着他可怜想要帮忙吗。
“那个……”刘耀文挠了挠头,“你要是不嫌弃,我车后座能坐人,我送你回去吧。”
“你晚回去你爸妈不会担心吗?“马嘉祺笑起来的样子很温软,像只无害的小猫。刘耀文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欺负这样的人。他想起来家里那两个人,沉了沉脸色,“我回去的晚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马嘉祺这下没办法拒绝了,他其实不太想再麻烦刘耀文的。他家也不远,走着就能回去。刘耀文帮他这么多,他却没什么可以回报刘耀文的。
他坐在刘耀文后座,一边给他指路,没一会儿就进小区到了楼底下。学校附近的小区都是老旧民房,这个已经算是条件还好的。马嘉祺和刘耀文道了谢,转身就进了单元楼。刘耀文听着楼道里面一声一声的脚步声,缓慢而吃力,终于透过楼道的窗户看见马嘉祺停在了三楼,开门进去。没一会儿三楼左户的灯亮了起来,刘耀文才离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马嘉祺。他不是没见到过别人被欺负,他自己从前也被人欺负。因为生来就有着比旁人都要高等级的性别,班上很多人都不服气他,经常一群人堵着他打。一开始他也害怕,后来他终于受不了打了回去。他是Enigma,体力爆发力都要比别人好。打过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
所以他一直觉得,总是受欺负的人,大多是因为懦弱。
但是随着年龄长大这种偏激的想法也有所改善。不是回击不了,是根本没有回击的能力。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多管闲事,他自己都每天活得说不清楚,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别人。但是马嘉祺好像就是不一样的,他看见马嘉祺,就想要去帮助他。
也许是马嘉祺太好闻了。刘耀文有点疑惑,马嘉祺身上一直有一股好闻的雪松香,他喜欢闻,但是这股味道太奇怪了。大多数人都会把自己的信息素收起来,只有马嘉祺的信息素永远外泄。而且竟然有点像Omega的信息素一样勾人。
一边胡思乱想着就到了打工的餐馆,结果到地方才发现老板今天不在,餐馆关门了。他只好骑着车又回家。停车上楼敲门,半天都没有人理。他掏出钥匙开门,一开门一个碗就砸过来,他躲了一下,就砸在肩头。闷痛蔓延开,他冷眼看着家里的两个人对着彼此嘶吼。女人头发凌卝乱,歇斯底里地冲上去,被男人一个耳光扇倒在地。片刻后举着刀划上男人的胳膊,血液刺眼无比。
疯子。刘耀文面无表情关上了门,他们十几年都是这样,从他出生开始到现在,恩爱起来出去约会把五岁的他扔在家里,发高烧差点把腺体烧废。吵架的时候却好像对方是生死仇人一样。
不过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对自己好像是无视的,他从出生开始就被他爸怀疑不是亲生的,毕竟一A一B怎么生出E来。后来做了亲子鉴定消停了,他卝妈又开始怀疑他爸嫌她没有信息素出////轨,最后还能怪到他头上,说是他不够讨人喜欢他爸才不着家。一开始他总是很难过,后来他就明白了,这两个人没一个正常人。
没必要和疯子讨要亲情。
转身下楼之后他想自己能去哪里呢,最后想,今天他帮了马嘉祺让马嘉祺收留他一下没关系吧。
马嘉祺回到家就给自己上药,但是腺体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胀痛不已,他吃了药也没法缓解,反而还让他胃里难受得吐了几回。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完饭吃掉准备去写作业了,头又开始疼得好像针扎,尖细的鸣声让他恍惚了好久。他想真是太讨厌了,下次去看医生的时候一定要问问,自己这种病除了让自己重新变成Omega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根治方法。
重新变成Omega的风险太大了。要么找个Enigma发生关系,还要每天都留下卝液体,或者是亲//吻,连着一周之后就要每天被Enigma标记,整整半年才能彻底变成Omega。要么就是做手术,先摘除Alpha腺体,再移植人工Omega腺体。不过这样的手术费用昂贵,而且致//si率极高。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爸妈根本就不会同意他变成Omega。好不容易把他变成Alpha,爸妈怎么会再让他变回去。
他头疼得厉害,却还要撑着写作业。明年就要高考,学业也不能落下。他虽然说得是艺术生,他爸妈还是不想让他参加艺考,想让他正常高考考个好大学学金融,或者干脆就出国。
烦。思绪越来越模糊,头也越来越疼。他已经能闻到空气中都是他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他想起别人说自己的信息素难闻,他自己闻着竟然也有些反胃。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马嘉祺皱眉,撑着软卝/绵/绵的身体站起来,走到门口。声音有点虚弱,“谁?”
“……我,刘耀文。”
马嘉祺不知道刘耀文这会儿来干什么,只能给他开门。门一开刘耀文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雪松香,还带了点甜味儿似的,勾的他直接就要起反应。他看见马嘉祺脸色透着不自然的红,转过身去给刘耀文拿拖鞋的时候露出后颈红肿的腺体。
刘耀文一怔,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抚///摸上了那个脆弱无比的地方,“你这是怎么了?”
“嗯……”马嘉祺被他摸得一激灵,腿一软就坐在地上了。刘耀文赶紧去扶他,觉得他这个模样真的很像Omega发////晴////期。
“我……我只是今天被太多的信息素包围了,”马嘉祺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四肢都发软,但是后颈的胀痛越来越明显,他声音都疼得带了点哭腔。
刘耀文看他实在难受的厉害,忍不住放出了一点自己的信息素。Enigma本来就是少见的性别,信息素等凌驾于所有性别。Enigma的信息素没有人能够拒绝,能够给任意一种性别的人带来kuai////感,甚至对信息素腺体方面的病症也有治疗作用。
这些早在生理课上就讲过,虽然每届学生里Enigma的数量少之又少,可每届都要讲。刘耀文看马嘉祺实在难受的厉害,低声问他,“……马嘉祺,你介意我咬你一口吗?”
马嘉祺神色有点恍惚,眯起眼睛问他,“什么?”
“我是Enigma。”刘耀文说完马嘉祺就又没忍住呻卝吟一声。太疼,而且又有点痒,他忍不住上手挠,却被刘耀文一把攥卝住手腕,半跪在地上就咬上了他的腺体。
他自己也有私心。马嘉祺的味道勾得他要疯了,他都快要爆炸了。他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每天早上正常的反应他也不会做什么,就那样等着它下去。平时根本就没什么东西能让他起反应,但是马嘉祺的信息素真的太特殊了。
也许是匹配度比较高呢。刘耀文这样想着,又咬得用了点力。马嘉祺感觉后颈仿佛被一股冰凉的东西注入,瞬间胀痛和痒意都变成了头皮发麻的快://感。他全身都软///倒在刘耀文怀里,双目有点失神地盯着前方,眼角都有生理性眼泪冒出来。
“好了,”刘耀文安抚般地亲了亲他的腺体,又让马嘉祺一阵战//栗,“结束了。有舒服一点吗?”
刘耀文也是第一次标记别人,还是一个Alpha,他不确定马嘉祺到底会不会舒服一点。马嘉祺半天都没反应,他有点慌,再一看马嘉祺眼睛都失去焦距,怔愣地看着前面,眼尾泛红带上泪。
“不舒服吗?”刘耀文心下一紧,替他擦掉滚落的那滴泪。马嘉祺才反应过来,急促地呼吸了两口,眼泪决堤而出。但连他自己都无比诧异,这应该只是生理反应。
太舒服了。原来被标记会是这种感觉吗。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也不再流泪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刘耀文怀里。刘耀文的信息素不好闻,是很重的烟草味,有点呛鼻。但此刻马嘉祺却有点贪恋这股味道。
“谢谢你。”马嘉祺还是推开他,尽管他非常想要继续在刘耀文怀里,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妥。刘耀文帮了他太多,他再这样赖着别人,刘耀文会不会烦他。
“没事,”马嘉祺突然离开他的怀抱,他感觉心中好像也空落落没了什么东西一样。方才还温暖柔软的触感已经被凉意代替。他挠了挠头,“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你能不能收留一下我的。”
“我帮了你……你收留我一下,不过分吧。”刘耀文越说越心虚,好像自己帮人家就是想住人家家里一样。不知道马嘉祺会不会生气。
马嘉祺愣了一下,他刚才还在想要怎么报答刘耀文比较好,这下总算找到方式。同时他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试探地问,“我可以收留你。”
“以后你都可以住在我这里,但是……能不能麻烦你在学校帮帮我?”
刘耀文怔愣看他,看见这个清瘦柔弱的Alpha眼中 坚定的神色 (点坚定的神色)
番外彩蛋是个孕期小故事,感兴趣就看,雷的就算了
粮票就好
【橘洲焰火|16:00】绿藓
穷困小情侣/站(?)街文学
狗血/脏/17k+/含十///八///禁///片段
勿上升/慎入
上一棒 @时三 @Carlawind
关键词:虚幻英雄主义|同一棒:@番茄丸子.
从去年到现在,他遇见刘耀文的时间就是一年多,他就过一岁的生日。以后他会过两岁的,三岁的,他的生命从遇见刘耀文为开始,然后直到他自己去世。
穷困小情侣/站(?)街文学
狗血/脏/17k+/含十///八///禁///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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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棒 @时三 @Carla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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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去年到现在,他遇见刘耀文的时间就是一年多,他就过一岁的生日。以后他会过两岁的,三岁的,他的生命从遇见刘耀文为开始,然后直到他自己去世。
【文祺】听风
点梗短打合集
理智至上者失控/作家X角色/追夫火葬场/神明和信徒/暧昧吃醋
有甜有虐慎入
1.理智至上者失控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给老婆做咖啡。尽管刘耀文抗议过很多次说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可是老婆每次一瞪眼他就不得不服从。就像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他觉得冬天就不用烧暖气,因为他们每天白天都要去上班,周末要开着车出去约会,不在家里就不用开暖气。晚上他们总是搂在一起睡觉,也不用开暖气。
“不要,”马嘉祺皱眉头,“都冬天了你还不开暖气?”
刘耀文最怕的就是他哥皱眉头,于是无奈服从。
生活中很多事情他哥更像小孩子一点,会在逛超市途中突然间...
点梗短打合集
理智至上者失控/作家X角色/追夫火葬场/神明和信徒/暧昧吃醋
有甜有虐慎入
1.理智至上者失控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给老婆做咖啡。尽管刘耀文抗议过很多次说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可是老婆每次一瞪眼他就不得不服从。就像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他觉得冬天就不用烧暖气,因为他们每天白天都要去上班,周末要开着车出去约会,不在家里就不用开暖气。晚上他们总是搂在一起睡觉,也不用开暖气。
“不要,”马嘉祺皱眉头,“都冬天了你还不开暖气?”
刘耀文最怕的就是他哥皱眉头,于是无奈服从。
生活中很多事情他哥更像小孩子一点,会在逛超市途中突然间停下看着小鸭子玩偶发呆,刘耀文无奈地说这个买了回家也是放着,毕竟你就算买了那么多玩偶,回家也就是摆着,你每天都只会抱我。每年干洗玩偶也是一笔支出。
马嘉祺就又不高兴了,说我就是摆着喜欢。
好吧好吧。于是刘耀文只好又一次妥协。
他们彼此其实都是非常理性的人,原来刘耀文给马嘉祺当秘书,后来当下属,现在又当下属又当老公。工作时候的马嘉祺凶的不近人情,私底下的马嘉祺又幼稚的不像话。结婚十多年了,有时候刘耀文理解不了他的幼稚,却因为太喜欢只会本能地包容。
于是刘耀文卝做完咖啡就开着车去干洗店取玩偶。今天是周末,他的计划是取完玩偶就给老婆做一顿饭,然后去郊外。
取玩偶的时候有些故障,比原定的价格多了三十块钱。刘耀文问店员为什么要多三十块钱,店员说因为这次的已经很久没洗了,不好洗。于是身家上亿的刘总就站在小小一家干洗店里和店员掰扯了半个小时。最终没付那三十块钱。
路过邻居的别墅时邻居把他叫住,说你们家花园里那棵树长出来了,压得太低了,我们想在花园里摆个帐篷,但那棵树在就摆不了了,你把那棵树处理一下吧。
刘耀文愣了一会儿没说话,好半天才闷出来一句行,我回头处理。
回家后刘耀文把卝玩偶一个一个摆放好,然后开始做饭。咖啡冒着热气,马嘉祺还没起床。太懒了哥。刘耀文叹气,不过今天是周末,对方又是马嘉祺。刘耀文在他面前没有原则也没有理智可言的。
那棵树,刘耀文开始苦恼,那是马嘉祺小时候就种下的,一棵桃树。每年春天开花,漂亮的不得了。还会结果子,刘耀文想,他本该处理掉的,毕竟确实是他们的树越界了。可是那是马嘉祺最喜欢的树,他想,那还是和他们商量一下吧。
他抬头就看见马嘉祺在笑,好吧,他哥看来很满意。这时候应该给他一个吻的。刘耀文倒数三二一,他哥还不过来吻他。
他叹了一口气,看见自己做的饭有点糊,又叹了一口气。他想这个家不能没有马嘉祺,他连饭都不会做。
于是他去找邻居谈,他说我老婆很喜欢那棵树,邻居家的女主人有点不太情愿地拉了拉男主人的胳膊,男主人面露难色。刘耀文脸色平静,然后嘴角有点抽卝动。他不想说那句话,可他还是要说,不然这棵树保不住。
“我老婆……不在了。”
邻居两个人都愣住了。他们看见眼前这个已过中年的男人,依旧俊朗无比面色平静,可是眼眶却红了。
女人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开口,笑起来,“那我们把帐篷摆到另一边。我们家可能会办派对,到时候欢迎你来玩呀?”
刘耀文很快面色就平静下来,好像有点疲惫,他说不用了。
然后他回家。
家里还是开着暖气,咖啡冷在餐桌上,玩偶整整齐齐摆在沙发上。刘耀文想这个家不能没有马嘉祺,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过。
“你再不回来我就把卝玩偶扔出去。”
“暖气我也关掉。”
“那树我也给它砍了,我再也不会给你做咖啡。”
可是马嘉祺只是笑着,在照片里。
刘耀文想有时候大家说他冷静,理智,到有点可怕的地步。马嘉祺的葬礼在周天,因为周六他要加班,也就是那一天马嘉祺出的车祸 。他周一又要上班。马嘉祺自己撒手不管留下一个公司给他,他必须立马回去。
“说好的要我先走呢,”刘耀文喃喃,抚摸上照片,他开始流眼泪,很久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遇见马嘉祺之前他没有生活。现在马嘉祺走了,他依旧没有生活了。
2.作家X角色
“你来啦,”刘耀文穿着篮球服,一身汗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把手里的饮料给他,“喝吗?我才买的,没喝。”
马嘉祺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接受自己的存在,他愣了一下才坐过去,“……刘耀文?”
“是我呀。”男孩子笑起来,带着阳光和热气。马嘉祺于是确定了,这一定是刘耀文。他对笔下的角色不能再熟悉,这个角色创造出来的时候就是为了代表一切美好,他付诸刘耀文一切让人想起来就觉得内心里有什么光着脚丫带着笑声跑过去一样的特性,于是他见刘耀文的第一面,他想哭。
“我知道你是把我们都创作出来的人。你能不能告诉我,后面会发生什么呀?”
“还有还有,既然你是创造出我们的人,那我要怎么称呼你?爸爸吗?哈哈哈哈……”
“为什么我能看到你了?是因为我比较特殊?难不成我是男主角?”
刘耀文一直在说话,可马嘉祺一句也没有应答。刘耀文见他不说话,转过头去看他。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应该是书中的人物,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代表着什么角色。从小他就能听见一个声音,指导着他去做所有事情。有的时候他不想这样做,可是身体不由自主就那样做了,做了之后他很生气,想找那个声音发火,可是他收到的都是别人的赞美和喜欢。
他才知道,这个声音是为了自己好吧。
只有一个他不懂,为什么要让他去帮助一个女生。他在深夜不受剧情控制的时候问那个声音,为什么要帮助她,而且那个女孩子好像因此喜欢上了自己。那个声音说,因为你要学会助人为乐。
刘耀文不说话了。他不喜欢女孩子,这可能是剧情设定出的故障。作者在写的时候好像没有设定他的性///向,他就这样喜欢上了这个从小陪伴自己的声音。声音是男生,他就喜欢男生。
今天终于见到了。刘耀文悄悄看他,觉得真的很好看。头发有点长,快要把眼睛遮住。皮肤白的能反光一样,五官秀气。整个人清清瘦瘦,穿着略显宽大的黑色短袖,发呆沉默的样子像一只小猫。
好看。刘耀文又笑起来。
今年是马嘉祺写东西的第六个年头,从大三的时候出版第一本书,整个文学界都为他的才华惊艳。所有人都说他要大放异彩。她学的是编剧,于是毕业后一边继续写小说,一边把写好的小说改成剧本。可是他投稿来投稿去,所有人都说写的确实不错,但不适合被改变成电影或者电视剧。
于是他撑了几年,实在撑不下去了。有资方找到他,说马老师写的好,要不给我们写部戏吧,校园题材的。
给的钱蛮多,马嘉祺同意了。
他想校园文的要素是什么,一个身世不太好的女主,一个身世很好但是脾气不太好的男主。男主脾气不太好,但一定也要有原因。可能是父母的疏忽,童年的阴影,或者生性不太爱说话,都可以作为原因。而这部剧不能只有男女主,一定要有一个赚足眼泪的男二。他把自己憋在家里想了好久都没想出来究竟要如何写一个完美的人,于是他照着自己的对立版写了一个。
就是刘耀文。
他不太敢看身边的人。他经常和刘耀文对话,告诉他该做什么。这个大男孩总是一开始很不乐意,结束后又开心地过来告诉他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很喜欢他。他陪伴这个小朋友长大,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他却根本不敢触碰他。
一个角色要见到作者,相当于一个人类要见到上帝。剧情进行的差不多了,男二该赚眼泪了,是时候安排个情节让他死了。
“你见到我是因为……”马嘉祺终于要说出真相,却对上刘耀文一双带着笑得眼睛,头发在夕阳的照耀下有点发棕,蓬松得像一只小狗。马嘉祺突然就说不下去了,他想哭。
刘耀文见他红了眼眶才开始慌,然后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可能是自己要去死了。他笑着替马嘉祺擦眼泪,“怎么了呀,是不是剧情到了我该死的地方了?你别哭呀,你写的挺好的,以后肯定还会创作出更好的角色。”
“……我写的不好。”马嘉祺拼命摇头,他整张脸被刘耀文托在手心,感受到温暖,他哭的更凶。“我要是写的好……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看不上我,你也就不用死了。”
“没关系,”刘耀文还是安慰他,“我就是觉得你写的好。说不定你下一本书创造出来的角色还是我呢,没关系的。”
马嘉祺说不出话,他突然决定不要让刘耀文死了,哪怕出国也好。他和刘耀文说再见,临走前刘耀文叫住他,脸上有点羞涩。
“……下次真的还会再见吗?”刘耀文问,“再见的时候,我能吻你吗?”
“……能。”马嘉祺耳朵红的要死,心脏快要跳出来。然后挥了挥手,和夕阳下的少年说再见。
他改,改成了刘耀文出国的剧情,然后发给资方,等待结果。然后他又去找刘耀文,可是这次无论他怎么找,刘耀文好像都不见了。他心慌,正好资方打来电话。
“小马啊,这年头怎么还有悲情男二死不了的剧情呢?”
“要让观众记忆深刻,这个男二必须得死呀。我已经把剧本交给了别的老师来修改,改成男二坐飞机失事了。这个本子不错,后续我们会交给那位老师继续写,你的稿费我们回头就打在你账上。”
电话被挂断。
马嘉祺再也没有写过校园文。
3.《朝圣》
神明X信徒
(妈卝的写的乱七八糟了……)
(设定参考特德•姜《巴比伦塔》《地狱是上帝不在的地方》)
朝圣的人千千万,却从来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到达这座高塔的顶端。
刘耀文从塔底下向上望去,根本看不到塔的尽头。这座塔几乎已经算是一座城市,塔身越往上越窄,上面有着一切生活必需品。最底下的几层还在种田,往上走一点就能看到上面有商队下来,也有底层的人来做交易。刘耀文走了一天已经很累,于是留在这一层。
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层了。酒店基本上就是无数个多层铺, 罐头一样密集地睡在一起。可为了到塔顶见到神明,这些都可以忍受。
“诶,你也是来朝圣的吗?”正当他迷迷糊糊要睡过去,身边突然有人戳了戳他的腰问他。他转头 那是个年轻的男孩,和他一样是东方面孔。一双眼睛上挑勾人,在黑暗中闪着点光。
“来这儿的不都是为了朝圣的吗?”刘耀文疑惑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却看见对方神色有点低落。
“当然不是,”那人歪头,看上去动作有点不自然,“高塔是最繁华的地方,任何活不下去的人来这里都可以活下去。你这才到底层,要是你有毅力再往上爬,越到上面越繁华。毕竟是最靠近神的地方。”
那人说的煞有介事,刘耀文却一点也不在乎。
“我不管,我只是去朝圣。”他想起来年少时大天使降临的时候。这是个混乱的年代,/宗/教/信/仰变得一团乱,大天使每次降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受伤或受到损害,神的现世带来的有灾难也有奇迹。新闻上会报道此次天使降临的圣光中又有几人去世,有几人直接被抹掉了眼睛,有几人奇迹治疗好了癌症,天生残疾得到恢复。
刘耀文他爸不幸卝运,成了受害者,因此去世。那之后他卝妈妈就成了追光者,企图让天使再降临将自己也带走,因为这样就能够再见到丈夫。刘耀文那时候就改了信仰,结果在改信仰后的第十年,他爸爸和他卝妈妈一起回了家。
所以他来朝圣。
马嘉祺在一旁读取到了他脑内所想,他突然想起来自己闯的祸。
几年前他还是个年轻的见习神灵,总是看不惯那群长着大翅膀随心所欲下界的东西。他刚上任的时候就总是透过云层向下看,看到一个女人跪在天使下界造成的深渊旁,撕心裂肺地哭喊。
他于心不忍,于是随手就调出了女人亲属的死亡记录,跑了好远到天堂去把那个灵魂拽出来,重塑肉卝身后下界。也就是因为这个,他才被下令到人间的高塔上永远被困着,做人类信仰的满足品。
可是高塔只是让他出不去,却不能限制他上下走动,他还是想下来转转。于是今天他就遇到了刘耀文。
他想可算是找到自己犯的错了,可是这人这么诚心诚意,他也不想再破坏。毕竟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他已经看透了其实现如今塔里的大部分人反而是没有信仰的人,来这里只是为了活下去。
离神越近的地方,信仰越少。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刘耀文这样的人类,他想陪着他走一段。
于是第二天他就粘着刘耀文要一起和他上去,刘耀文无法,只好答应。
越往上越窄,螺旋上升的路面还是平整无比,刘耀文一偏头就能看到整个平原的风光,河流从远处奔袭而来贯穿整个陆地一样,村落整整齐齐垒在一起。他为这光景震撼,马嘉祺却不以为然。一样的风景他见了数十年。
走到更高的地方的时候,这里的人已经穿得不再是底下那样廉价,穿着上看已经应该到了很高的楼层,这时刘耀文突然听见一声巨大的声响,整座高塔仿佛都开始晃动。他惊愕地看向远方,看见一道白光降落在平原上。
“别看!”马嘉祺捂住他的眼睛就背过身去,刘耀文还愣神,只感受到眼睛一阵刺痛,随后又是一阵温暖。等马嘉祺松开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刚刚是又有一位天使下界,他看到的是所谓圣光。
“不知道那不能随便乱看啊?”马嘉祺好像刚和别人打完一架,累的气喘吁吁,额头上冒出好多汗。刘耀文慌了,以为他受到圣光的影响出了事,握上他纤细的胳膊,马嘉祺却没好气把他推开,“滚滚滚,你刚刚眼睛差点就没了知不知道?”
刘耀文愣住,他心里第一次有了怪异的感觉。马嘉祺不对劲,刚刚他眼睛有刺痛 应该确实是受到了影响,可他现在毫发无损,反倒是马嘉祺出了问题。
刘耀文渐渐松开了手,他看着马嘉祺有些沉默。远方白光将歇,正是太阳落下的时候,迎着一阵散去的白光,他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他让马嘉祺看向远方,落日余晖洒在他侧脸,细小的绒毛都映照出来。刘耀文在这一刻心理生起莫名的情绪,原来神该是这样的吗。
接下来的一路他们都沉默不语,马嘉祺无意间的暴露让他们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就这样往上走,跨过云层后的高塔之上,人们种菜都是倒着种,只为汲取到阳光和水分。到达最顶层的时候,那几乎已经是距离天之上最近的地方,只差一层就能到达。
神殿空无一人,刘耀文转身,喉咙里一阵窒涩。
“不知道我符不符合你内心的神灵形象。”马嘉祺低头。人们总是喜欢富裕神诸多形象,那群长着翅膀的畜牲,尽管下界会带来许多灾难也会备受追捧,因为这是人想象中的神。无情,冰冷,遥不可及地接受世人的爱。他是异类,他大概不符合刘耀文的想象,因为他也会爱人。
“符不符合没关系。”刘耀文颤抖着,伸手想要触碰他,犹豫了很久终于握上那双手。这是他要朝的圣,是他要追的神。他在此刻却握上他的手,亲吻上去,告诉他爱。
“你依然可以接受世人的爱意。”
马嘉祺呼吸急促起来,他想也许这代表着接受。神殿距离天上只有一层的距离,敢打开那扇门就肯定有出路,但他不确定是死的出路还是生的出路。但现在他想试一试,总不能让刘耀文陪他一起在这里度过余生。于是他牵起刘耀文的手,他说,你愿意陪我再冒一次险吗。
刘耀文斩钉截铁说愿意。于是他们就牵着手,往前跑。跑到那扇他始终没敢打开的门时,这一次他终于打开,然后走了进去。
无边的黑暗过后是天旋地转,过程中马嘉祺昏了过去。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眼前不再是高塔上触手可及的黑夜,星星离他有好远。他撑起身子坐起来,颤抖地触碰掌下的大地,然后一转身,对上刘耀文温柔一双眼。
门的背后不是再上一层的天,是他做人的一次机会。
刘耀文看着他眼眶一点点晕红,然后他笑着伸手抱住了马嘉祺,抱住了他一个人的神灵。
4.暧昧吃醋
他到底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自然。马嘉祺皱眉,看向学弟以及学弟搂着的那个男生,他们都笑得好开心。马嘉祺却少见地觉得不开心,因为刘耀文昨天还挂在他身上叫哥哥,说哥哥你最好了。
前天排练的时候还搂住他的腰说只喜欢他一个人。虽然那天是因为女主角不在场他临时男扮女装上阵和刘耀文对台词,但是他真的会心动啊。
不会是因为他是社团的社长才这么和他亲昵吧。马嘉祺在心底恶意揣测,又因为良心不安划掉了这个猜测。他心烦意乱,剧本都看不进去,只好放下了剧本。
可能因为他放下剧本的声音有点大,又或者是那边聊天的人突然安静下来,还或者是可能感应到了他心情不太好,总之他一放下剧本那边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转过头来看着面无表情的社长。
“……?”马嘉祺茫然地看他们,“怎么了吗?”
刘耀文是最紧张的,他从刚刚就看出来马嘉祺好像不是很开心。虽然社长一直都是没有表情,可他就是仿佛因为心虚就觉得马嘉祺应该是不开心了,毕竟他和别人聊了好久的天也没有去找马嘉祺。他也想脱身啊,可是那群人太难缠了。
“——哥!”刘耀文一个箭步冲上来,“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吗?我们刚刚就是在商量晚上去哪里吃。”
所有人都疯狂点头应和,才进来没几天的学弟也点头附和,心道社长看起来这么凶一定是因为我们冷落他他不开心了。
“我晚上有别的安排了……”马嘉祺刚说出口就看见对面一群人好像都开始炸毛了,仿佛他不答应他们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尤其是刘耀文紧张得要死。他哭笑不得,心想是不是刘耀文心虚啊,然后只能无奈地说,“好吧出去吃。你们随便定,把地点时间发我,我先去学生会办点事情。”
所有人都好像松下一口气。
等马嘉祺走后刘耀文才彻底down下去,委委屈屈问社员,“马哥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不会吧,他不是一直都是一个表情吗。刘耀文你别那么心虚,不然社长肯定能看出来点啥。”
小学弟一脸惶恐,“等等……所以社长他一直都是那个表情吗?他没有生气吗?那你们害怕什么啊?”
刘耀文瘫在椅子上。
“怕他发现我喜欢他啊。”
5.追夫火葬场(好像写错了)
“……哥?”刘耀文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他哥站在窗前。他声音几乎窒涩到发不出来,每说一句话都好像嗓子要被割开。可他还是要说,声线都颤抖。
他不敢相信自己慢慢恢复起来的那点残存的记忆。满天都是火,火团一样的船栽向海中,马嘉祺爬上直升机降下来的软梯,一把将他推进火里。
同母异父,在一座屋檐下生活十多年,刘耀文一直觉得自己的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那时候他还小,第一次和哥哥见面的时候冷着一张脸,谁也没有理。后来的日子里一直是这样。那年他十四岁,他哥对他怎么温柔他都不理,只给他哥一张臭脸,直到他哥在飞驰而来的车辆前把他推开,自己的腿终身落下残疾。那年他十五岁,他哥十八岁。他哥就上不了军校了。
他哥醒来后他在他哥床前哭了好久,他哥替他擦眼泪,说没关系的小耀,我自己考试能考上更好的大学。
他哥果然厉害,考上了最好的大学的经济管理学院。学习很出色,大三就开始实习。那年他也高中毕业,他爸叫他去公司实习。但是他哥只是在外面的企业里。他问他哥会有不平衡吗,马嘉祺说你是我弟弟啊。
父亲是去年去世的。直到前两天的舞会,被马嘉祺推开的那一刻,他才知道马嘉祺等了多久。从小到大的区别对待,无论多努力都不能被看到的心酸(死乞白赖讨好从来没有见过笑的弟弟,最后才好不容易搞好关系;外出都不敢对别人说自己是刘家的孩子,毕竟他太穷。母亲也明显偏心小儿子,马嘉祺不知道如果刘耀文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自己还要忍受多久的不公平。
可是他又不忍心。他付出了太多,对刘耀文的感情也早就不单纯。于是他把刘耀文关起来。
“醒了?”马嘉祺转过身,指尖夹着烟,走到刘耀文面前。吐出一口烟雾到刘耀文脸上,他笑起来。
“资产……全是你的了?”刘耀文艰难地问,看见马嘉祺漂亮得像花一样的面庞,他想这是花,不过是朵罂///粟///花//。太危险了,甚至带刺。
“全是我的了。”马嘉祺弯唇,“开心吗?以后不用管家了。”
“马嘉祺!”刘耀文不懂他这是怎么了,“你在干什么?”
“我想杀了你,”马嘉祺好像在喃喃,但又好像在说给人听,“可是我不忍心。想要夺得家产你就必须死,但是我很爱你。”
刘耀文别开头去,他没有理马嘉祺,眼神中聚满了恨意和失望。
“你知不知道今晚的宴会上,我是要和你表白的?你知不知道那份家产我已经在办手续了?可是你不相信我,你甚至想杀了我。”
“马嘉祺,我对你很失望。”
马嘉祺好像整个人被钉在原地,然后他抬手想给刘耀文一巴掌,却又生生控制住。他全身都开始颤抖,“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失望?要不是我你的这条命都要送走……”
刘耀文还是不看他,马嘉祺觉得有点恐慌。他甚至想哭,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撑上刘耀文的大卝腿,“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小耀?你看看我……我没想对你做什么……真的……我只是,我只是想拥有那份家产,想让你别离开我……”
可是刘耀文还是不看他。马嘉祺好着急,他不喜欢刘耀文不理他的样子,这让他想起来小时候,无论他怎么逗刘耀文,刘耀文都不理他。这让他有点反胃。他于是想去厨房做点吃的回来,做的时候心神不宁食指被切掉一块肉。他忍着痛做完好吃的,满心欢喜开门想要和刘耀文说自己又做了好吃的。
房间里没有人。窗户打开着,刘耀文已经不见了。
马嘉祺怔愣了好久,突然后脑一痛,被人打翻在地。
“哥,”他依稀听到刘耀文在他耳边低语,他却只想流泪,“轮到我来了。”
需要点梗的……去提问箱嗷……感谢……
虽然感觉这次的点梗写的很扯qaq
【文祺】听风
HE小甜饼短打合集。
双替身/小情侣吵架/明星总裁先婚后爱/师生/室友暗恋
梗1:非典型双替身
点梗:@江祺屿. (是她要求我写虐一点的)
灯是暗的,门口干净整洁,拖鞋也摆放好放在鞋柜里,家里没人等着,也没人来过。刘耀文脱下大衣挂在玄关,换好鞋一头栽进沙发。
马嘉祺还没回来。
他一个人在黑暗中发了会儿呆,努力想着自己和马嘉祺现在到底算是一种什么关系。他把马嘉祺shui了,然后顺势和他结了婚,怎么着都是他把人家占了便宜,可是他知道自己这便宜占的也来...
HE小甜饼短打合集。
双替身/小情侣吵架/明星总裁先婚后爱/师生/室友暗恋
梗1:非典型双替身
点梗:@江祺屿. (是她要求我写虐一点的)
灯是暗的,门口干净整洁,拖鞋也摆放好放在鞋柜里,家里没人等着,也没人来过。刘耀文脱下大衣挂在玄关,换好鞋一头栽进沙发。
马嘉祺还没回来。
他一个人在黑暗中发了会儿呆,努力想着自己和马嘉祺现在到底算是一种什么关系。他把马嘉祺shui了,然后顺势和他结了婚,怎么着都是他把人家占了便宜,可是他知道自己这便宜占的也来路不明。没人能进得了马嘉祺的心,除了那个人。
他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只能听到马嘉祺有时候喃喃唤阿严。睡着的时候,生病的时候,陪在马嘉祺身边的是他,可他却不曾看见马嘉祺对他露出过半分柔软。
也好,他仰慕的就是马嘉祺的那份强大。这多好,每天近距离感受。贺筠琳前两天还嘲笑他,说我都找到女朋友了,你还给别人当舔狗。
他就乐意了怎么着。
于是刘耀文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人心还能是石头长的,他一直陪在马嘉祺身边对他好,马嘉祺总能看见他吧。
马嘉祺今晚又喝醉了。喝醉了后有人问他需不需要送他回去,他下意识拒绝,想起之前有一次有个合作方的女儿送自己回家,然后刘耀文整整低沉了一周。他不擅长安慰谁挽留谁,只能尽力避免让刘耀文难过。
刘耀文在他身边好像总是不高兴。他也知道,毕竟当时他们两个能有一夜是他全程设计,刘耀文毫无防备就被迫和他结婚,肯定不高兴。
尤其是他本来已经有女朋友了。马嘉祺见过,在一场宴会上那个女孩子挽着他的手,笑得好开心。
后来马嘉祺觉得拆散人家还是不好,就渐渐疏远了刘耀文。正好那一阵子严浩翔的病又重了,他后妈每天在家里骂他,说是凭什么现在健健康康继承家产的人是他,是不是他要害死严浩翔。
马嘉祺有点难过。他偷偷去医院看严浩翔,隔着一层后玻璃窗 严浩翔躺在床上冲他笑得好开心,他看见他叫了哥哥。
那明明也是他的弟弟。
后来就是严浩翔去世,他太过难过喝的快要醉死过去又想起刘耀文,破罐子破摔生起恶毒想法,算计了刘耀文。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后悔,却没想到刘耀文决定要负责。
刘耀文是好人,他不是。于是他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刘耀文,更何况他还没有完全从严浩翔的去世中走出来。
他半夜还是能梦见严浩翔,五六岁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叫他哥哥,八岁刚学会滑板,潇洒地滑过来停在他面前,小狮子高兴地问他哥哥我棒不棒。然后就是十五岁,考上好高中了,过来和他说,哥,你再多夸夸我。他那时候有点诧异,但还是笑着夸了他好棒。然后严浩翔又笑起来,说你再夸两句,我以后可能听不到了。
他头疼欲裂,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代驾送到家,刘耀文在门口等他,把浑身酸软的他抬下来抱在怀里。
“阿严……”
刘耀文又听见了。他有点累,他觉得这不公平。可是他还是好喜欢马嘉祺,于是他把马嘉祺放在沙发上,给他端了蜂蜜水过来,又哄着他洗漱完回了房就要走。
马嘉祺从小到大对于身边人情绪的感知一直都很强,即使醉着也能感受到刘耀文不开心。他拉住刘耀文的衣服,想要叫耀文。
“别叫,”刘耀文蹲下身子,眉眼间有点难过,嗓音也低沉了一点,“别叫别人的名字。”
“马嘉祺,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心啊。”
马嘉祺睁了睁眼睛,有点懵懂,却又觉得委屈。他头好疼,刘耀文怎么又不高兴 他是不是总能把一切都搞砸。还是刘耀文终于受不了他了,还是觉得和女孩子在一起比较好。
“……没有,”他声音好小,“你能不能,笑一下?”
“我真的好久,没有见你笑过了。”
梗二:小情侣吵架
点梗:@淺海聽風
(穷困版)
走廊的灯光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亮起 水泥台阶被年轻人踩出沉闷的声响。到六楼的时候刘耀文已经流下汗,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应。
“说好今晚!”
马嘉祺瞬间被才下班回家的搬砖人急///色地抱起来,手上端着还没吃完的方便面顿时洒了一地,甚至还有些泼到了沙发上。他惊呼一声,“刘耀文!沙发!”
“没事儿,”刘耀文抱紧他,“我洗。”
“洗不掉我打死你。”马嘉祺一口咬上他肩头,不过很快浴室里水声响起,再多的声音都被埋没,只剩下有点娇气的哼哼。入夜刘耀文搂着马嘉祺睡,睡到半夜马嘉祺热醒,被刘耀文圈着浑身都是汗。他推了推埋在胸前的脑袋,又揪住他耳朵,凑近了叫,“刘耀文!”
“嗯?”刘耀文惊醒 迷迷瞪瞪蹭了蹭他,“怎么了。”
马嘉祺憋一肚子火,“去开风扇。”
于是刘耀文去开风扇,电线拉了老长。第二天早上醒来马嘉祺身边已经没人了,刚一下地就被电线绊了一跤。再去客厅看,男人用下//半/2身思考的时候说的话果然不可信,臭小子果然没洗沙发。
马嘉祺叼着烟琢磨半天也没洗掉,老头背心反而被糊上泡沫,细细瘦瘦的胳膊腿儿湿淋淋泛着水光。他索性拿烟把那一块儿烫了个洞,又心血来潮拿了妈妈留下的针线缝补上。结果业务不熟练差点把手戳成筛子。
他下楼逛了一圈,底下有卖核桃的,他顺手买了一兜子,觉得刘耀文还是补补脑子的好。
晚饭的时候他不在家,在外面打包了一份羊肉泡回来,辛辛苦苦爬了六楼发现原本逼仄门对门的小走廊格外敞亮,自家大门正热情地敞开着,刘耀文正在房子里面不知道捣鼓什么。
“这门怎么坏了?”马嘉祺简直晴天霹雳,刘耀文嘿嘿一笑,指了指桌子上剥好的核桃仁,“哥你看!我用门夹的!”
……?
“我看你脑子被门夹了!”马嘉祺气的半死,盯着刘耀文半天还是觉得气,回房把门一甩,不理刘耀文了。
刘耀文被甩了一鼻子灰,觉得纳闷 却还是想着马嘉祺生气了这也太恐怖了。然后没皮没脸凑上去在门口说,“马嘉祺你开门啊,你是不是生气了?诶呀别气了出来吃核桃呀。”
还他妈有脸提核桃。马嘉祺气的吃了一口羊肉泡,妈的,烫死了。
今晚刘耀文睡了沙发。他哥刚洗过,香香的。刘耀文觉得憋闷又无聊,转头却隐隐约约看见朵歪歪扭扭的小花。
马嘉祺缝的。好可爱。他又开始笑,越发觉得马嘉祺为什么要生气呀,决定明天就去给马嘉祺道歉。
马嘉祺半夜了还是愁的睡不着,刘耀文就一傻子,门坏了还要花钱修,他每天吃泡面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好不容易攒点钱想着给刘耀文买那个什么篮球之类的,结果这人二话不说把他门用坏了。
就不该免了刘耀文的合租费用。谈恋爱也太费钱了。他突然就觉得有点心累,本来他就不是那种活的多宽裕的人,他当初那么草率得答应刘耀文是不是真的错了?
两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度过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马嘉祺就出去了,刘耀文醒来谁都没看见,只看见大门被勉强装上。他这才觉得有点慌,去工地也觉得慌,晚上回来了马嘉祺还是不在。
一直到半夜。马嘉祺穿着超市的小红马甲回家的时候发现门好像被修好了,他试探地开了家门,确实修好了,然后就对上刘耀文委屈的眼神。
“马嘉祺,”他过来抱住他,头也埋进他肩颈,“你生气,你打我骂我都行,你不要突然消失掉不理我。”
“我在这里只认识你。我就剩下你了。我知道我有时候挺傻逼的,你包容包容我好不好啊。或者你不想包容了你就打我,我不怕家///暴,我皮糙肉厚。”
马嘉祺感到肩膀上有点湿润,把刘耀文的狗脑袋扒拉起来一看竟然哭了。他瞬间心软,复杂地盯着刘耀文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揉搓着他的脸。
“这怎么能算家///暴呢,咱俩还没结婚呢。”
“没结婚你也是我老婆啊,难不成你不认了啊。而且你看!我已经把门修好了。”刘耀文虽然没想通到底哪里惹马嘉祺不开心了,但是他觉得应该是门坏了,又觉得不是。马嘉祺身上总是背了很多东西,压的马嘉祺很沉,他觉得和这些有关系,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马嘉祺笑起来。
好吧好吧,喜欢就喜欢了。穷鬼也要谈恋爱啊,又穷又没男人不是更惨吗。
就这样过下去吧。
梗三:先婚后爱 明星X总裁
点梗:@一条幸运狗🌝
大明星的生活总是很忙碌,总裁的生活也总是很忙碌。至少在他妈给他打电话之前,马嘉祺差点就忘了自己是已经结婚有对象的人。揉了揉眉心看向窗完,夜色深沉灯光亮起,已经很晚了,他妈还要求今天必须和刘耀文一起吃个饭,还要拍照片给她。
他就不明白刘耀文到底给他妈下什么降头了,怎么他妈就这么喜欢刘耀文。不过这可能也不能全怪刘耀文,毕竟是他妈和刘耀文他妈先混熟的,然后两位母亲一拍即合决定把儿子们凑在一起 刚好一个Alpha一个Omega,天作之合。
“你一个Omega,妈知道你事业有成,年纪轻轻就身价不菲,但是你也要有个Alpha陪着啊,不然热潮期怎么办?我看小刘就不错,我拿着你俩基因去过医院了,匹配度也高,人长的也帅,你就听妈妈的把婚结了吧。”
然后他当时真的答应了。
今天就是临近他热潮期的日子,只不过他早忙忘了,他妈这才让他和刘耀文多接触接触。毕竟这是结婚后第一次他的热潮期,总不能连熟悉一下都不熟悉上来就咬脖子吧。
虽然马嘉祺觉得没什么问题,但他妈总觉得被陌生人要脖子也太惨了,一点也不浪漫。
于是马嘉祺不再加班,一边给刘耀文去了电话一边让助理去车库开车。刘耀秒接,对面很安静,“马总?”
“不加班了?”
“妈让咱们今晚一起吃个饭,要把照片拍过去。”马嘉祺声音清清亮亮的有点冷,透过听筒传入刘耀文耳朵里,感觉整个耳垂都麻了一瞬。他感慨马嘉祺声音真好听,然后说,“我妈说过了,我现在就在地下车库,你下来,我载你回家。”
马嘉祺耳垂也红了红,刘耀文声音很低,作为一个rapper有这样一把嗓子能很好地诠释歌曲增添魅力,作为演员这把嗓子能让他读台词的时候更深情或者更温柔,作为一个假扮的情人,这把嗓子也能把人迷得五迷三道。
车上没什么别的味道,车也很低调是最简单的车型,价格却不菲。马嘉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最近总是加班,加上快到热潮期了,他容易累。
刘耀文偏过头看他新雪一样的侧脸,心想马总其实挺好看的,他就喜欢这一挂的。他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也很好闻,淡淡的雪松香。
从结婚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其实就是和马总互相解决生//理//需//求/,一开始还觉得不屑,现在却有点期待。
到了家刘耀文给马嘉祺解开安全带,马嘉祺在他靠近的一瞬间惊醒,迷迷糊糊地又把头抵在他肩上,像只猫一样又蹭了蹭。
他这时候没什么意识。热潮期快到了,他只知道这是个可以信任的Alpha,然后清醒过来才发现刘耀文正一脸促狭地看着自己。
马嘉祺脸爆红,立马下车回家,结果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就惊了。
他妈,给他们订了烛光晚餐。
刘耀文比他高,就站在他身后。他被惊了一瞬,向后退了半步,正好退进刘耀文怀里。刘耀文非常乐意,下巴一磕顶在马嘉祺头顶蹭了蹭。
马嘉祺耳朵快炸了,两步窜进家门换了鞋做好在餐桌前。
“马总,咱自己吃饭用不着这么隆重吧。”刘耀文觉得马嘉祺有点可爱,上去就把烛台端走,把客厅暖黄的灯打开,又去掉了很多琐碎的摆件,才坐在马嘉祺对面,满意地伸了伸懒腰,“嗯……吃饭吧马总。”
马嘉祺于是开始小口小口扒拉饭,虽然架子多得让人有点尴尬,但是厨师做的还是很好吃的。马嘉祺因为心里面有点乱吃饭的时候也有点发呆,不由自主就吃了很多。
刘耀文就看着他吃饭,觉得真是看一个人顺眼了怎么着都可爱。结果这饭越吃越不对劲,空气中雪松的气味越来越明显,他抬头一看,马嘉祺正红着脸呼吸急促。
“……马总?”
马嘉祺终于发现自己一直在脸红不是在害羞,而是在发热。他眸子里有水光,盯着刘耀文看。
“我好像……到热潮期了。”
第二天马嘉祺醒来的时候刘耀文已经不在了,已经那时候已经是快中午的时候了。他是个很好的情人,估计是提前做了很多工作,马嘉祺全程只觉得爽,一点疼都没有。他把自己缩在被子里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自己竟然真的和刘耀文上/////床了。
然后再一看手机,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他一看微博,原来是昨晚刘耀文送他回家被拍了。他正一脸懵的时候,再一看,发现刘耀文已经发了声明。
“@刘耀文:流言里道听途说有什么用,他的身份应该堂堂正正。
那是我爱人,领了证的。
[图片]”
配图是马嘉祺今晨恬淡的小半张侧脸。
梗四:师生
点梗:@昭春与桃
马嘉祺站在台上的样子永远清冷漂亮。刘耀文手上笔一转,漫不经心写下一串化学公式,正极负极分析完,然后举手,“老师,我写出来了。”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有点突兀,不少人都看向他。台上清瘦的身形顿了顿,然后放下白板笔便过来,刘耀文被一股清冽好闻的香气笼罩。
刘耀文个子比同龄人高,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马嘉祺一靠近他便感到一股浓烈的青春期男生的荷尔蒙气息。明明是全班最靠近空调的地方,他却在一瞬间感觉到热,想要扯开领口扇一扇。
他上节课课间去打篮球了,马嘉祺想。
那时他正在做课件,不经意抬头便看见刘耀文一个三分球稳稳进框,底下一片喝彩叫好。而刘耀文却自然地望向他办公室的窗口,他连忙移开视线。
刘耀文在下面吹了声口哨,马嘉祺耳后泛起隐秘的红。
刘耀文的手自然地揽上马嘉祺的腰,臂膀一紧马嘉祺整个人都趔趄一瞬,像是要坐到他腿上。马嘉祺耳朵快要烧起来,盯着那行配平了的公式脑子里一团乱麻。
“昨天晚上……你不是答应了吗。说好了上学不闹我的。”马嘉祺羞恼地小声道,刘耀文抬头看他,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像是小狗一样,好像很单纯,盯着他笑起来,手上却在他腰间摩挲。
“老师!我也做完了!”
“诶好,来了。”马嘉祺慌乱应下,瞪了刘耀文一眼。
刘耀文想,下课后该把老师堵在哪里亲吻才好呢。
梗五:室友暗恋
点梗:@蒜蓉茄子_
这是刘耀文第一百零八次眼神向上瞄,和他头靠头只隔了一个栏杆的人睡得静谧安稳,他甚至能听见马嘉祺恬淡的呼吸声。黑暗的空间内一切都静悄悄,今天过年,别的舍友都回家了,只有马嘉祺和他无家可归留下来互相取暖。本来他闹着要和马嘉祺熬年,熬到一半马嘉祺的头就开始一点一点。刘耀文心机地凑上去,没一会儿就感受到马嘉祺的脑袋靠在了自己肩膀上,睫毛细密微微颤抖。他享受了一会儿后只能把人抱到床上睡 自己也老老实实关灯睡觉,然而还是怎么都睡不着。
他翻身撑在床上,看着马嘉祺睡着的样子,不自觉弯起点笑来。平常清清淡淡的人一睡着也多了点温情可爱。他的呼吸节奏不自觉和马嘉祺一致,没一会儿自己也犯困,翻身睡着了。
寝室静悄悄,外面燃起跨年的烟火。
马嘉祺被这动静惊了一下,模模糊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一低头就看见刘耀文在隔壁床上睡得四仰八叉。他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趴在栏杆上点了点刘耀文的鼻子,看见刘耀文皱起眉毛嘟囔了几声 越发觉得可爱。
“唉,你要是喜欢我就好了。”
还剩下两个梗,攒够一波短打下次发。以后“听风”系列就是短打点梗合集啦,想点梗的可以去提问箱点梗,看到了我就会尽量写!
【文祺】盾与利刃
少爷小刘x“杀手”小马
私设ooc 1w+
勿上升小孩,上升你和飞飞……没词了自己悟叭
(一个多月没更,缓慢复健中……)
01
“马嘉祺,马——嘉——祺——”
清晨,被四周鳞次栉比高楼大厦裹挟的老街区一个楼体泛陈的五层小公寓,诸如此类朝气蓬勃的喊声每天都在上演,整栋公寓楼的住户习以为常并泰然接受的现实——租住在五楼A户的那个神神秘秘的年轻男人某天领回个总爱扯着大嗓门喊他名字的男孩。
“喊什么喊!在呢!”
马嘉祺扬声应了句,穿一身宽松的棉麻长袖家居服悠悠闲闲站在小客厅阳台上给一排长势喜人的蝴蝶兰浇水,拎着小喷壶一转身,就见睡眼惺忪的刘耀文趿拉着拖鞋没...
少爷小刘x“杀手”小马
私设ooc 1w+
勿上升小孩,上升你和飞飞……没词了自己悟叭
(一个多月没更,缓慢复健中……)
01
“马嘉祺,马——嘉——祺——”
清晨,被四周鳞次栉比高楼大厦裹挟的老街区一个楼体泛陈的五层小公寓,诸如此类朝气蓬勃的喊声每天都在上演,整栋公寓楼的住户习以为常并泰然接受的现实——租住在五楼A户的那个神神秘秘的年轻男人某天领回个总爱扯着大嗓门喊他名字的男孩。
“喊什么喊!在呢!”
马嘉祺扬声应了句,穿一身宽松的棉麻长袖家居服悠悠闲闲站在小客厅阳台上给一排长势喜人的蝴蝶兰浇水,拎着小喷壶一转身,就见睡眼惺忪的刘耀文趿拉着拖鞋没骨头似的倚着墙根站。
“早安,你起的真早。”看到阳台上的男人,在墙上cosplay海报的男孩露出个憨憨的笑。
“早安早安,刘耀文,你什么时候能改改大清早喊我名字开声亮嗓的毛病?”
马嘉祺走过去,见刘耀文努力睁圆困倦眼睛的表情过于可爱,顺手呼撸下小孩脑袋瓜上乱成一团的毛,把小喷壶往他手里一塞,边把人往卫生间推边念叨“这楼又老又旧不隔音,你天天这么喊,我天天都被大爷大妈投诉……”
“你不突然消失的时候。”
刘耀文从喉头咕哝出含混不清的低沉声音同陈旧塑钢门锁眼咬锁扣的声响重合,站在门外的人没听清拍着门追问了句“说什么大点声儿”,刘耀文盯着洗手台边缘一处因为过于细小像马嘉祺这种细致程度的人清理时都可能忽略的凝固黑红色血迹眨眨眼,醒了神儿笑着回应:“没什么,我好饿马嘉祺,等下想吃豆浆油条。”
外面脚步声远了,刘耀文湿手朝洗手台壁一抹,平白沾了一手红。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方才马嘉祺头发微湿,凑近他身边时带着一身湿意潮气。他不是起得早,而是或许根本没睡,又不如说昨晚陪他看了电影好说歹说把他弄去睡觉后又出去了,然后整宿未归。
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刘耀文把牙刷杵进嘴里机械地刷,海盐薄荷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他心里将鸿沟之距丈量的一清二楚,也知道马嘉祺那颗坚硬又裹挟无数明明暗暗隐秘的心也清楚,这种清楚只比他多不比他少。
马嘉祺是个怀揣秘密的人。
但这个秘密绝不仅仅是,他是个杀手,那张纯欲的脸眼尾一耷薄唇一敛,做尽杀人生意。
02.
刘耀文遇到这个叫马嘉祺的男人是在今年最冷的隆冬岁末。
倾天而至的雪覆盖着路灯照不透的暗巷,刘耀文穿着件被扯的稀松破烂的衬衣,僵硬着手脚缩靠在巷子深处,松弛下高度紧绷的神经在往匀换气和思考等下往哪儿逃的片刻须臾间,面前悄无声息就立了个人。
无光无月,穿风带雪,刘耀文几乎忽略了男人手中冒着热气的枪口,只顾看清男人肃杀神色和淡漠眉眼。
他真好看。刘耀文心想。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在这个人面前他几乎毫无胜率可言,刘耀文索性换了个不会硌疼伤口的姿势,松松快快又大无畏地问。
男人闻言轻轻挑眉,将手中的枪优雅至极地挽了个漂亮枪花别进后腰,又慢条斯理地从大衣口袋里摸出块手帕擦拭不停滴血的指尖。
“刚解决了些惹我不高兴的人,别怕。”
有几滴血落在雪面上,像开散的红梅花。男人声音好听到,像温情泠然的春水煎茶。
他蹲下身看着满眼戒备的男孩轻轻一笑,所有冷淡与肃穆都消融在露出的半颗尖尖的小虎牙中。
“小孩,起来,和我回家。”
那是刘耀文长大以来听过最动人的情话。
于是,在寒风朔雪茕茕踽踽的人有了家。
于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有了牵挂。
可谁都没想到,次日新闻明晃晃的头版头条是“刘家小少爷失踪”,刘家的阵仗声势浩大到不像是在满城找少爷,倒像是在全城追捕在逃通缉犯。
马嘉祺看着报纸上满面笑容的男孩子,又看着床上酣睡毫无防备的男生,昨晚的对话久久在脑海中盘桓。
你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有人要杀你?
有轻微强迫症的他将人捡回来关进卫生间命令男孩把自己洗干净再出来见他。少年闻言瞪着大眼睛一个劲儿瞄马嘉祺,里面装着害怕恐惧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马嘉祺忍无可忍一把将人推进去打开淋浴喷头,冷声丢下句“我还没变态到对小朋友有非分之想的地步”大力关门离开。
洗完澡出来周身氤氲着热气的刘耀文裹着带有马嘉祺独特味道的浴巾湿着脑袋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接过马嘉祺不情不愿端来的喷香热粥开始狼吞虎咽地吃,顺便含混不清回答马嘉祺丢过来的一连串问题。
“我叫刘耀文,在城南的红蔷薇孤儿院长大,被人拐到地下酒吧去卖,趁人多杂乱逃了出来,他们那种地方有多少污秽勾当你我心知肚明,他们管事儿的追杀我无可厚非。”
三言两语,逻辑清晰,像提前演练过无数遍。马嘉祺无所谓地一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信息,卸下枪托就大咧咧当着人的面儿开始仔细数子弹。
两人就这么彼此沉默着,直到刘耀文刮着碗壁将里面的粥喝得一干二净,才抬起头认认真真对马嘉祺道:“你带我回来,会有麻烦”,他指指马嘉祺手中的枪,“不过你的麻烦应该也不少。”
“为什么这么说?”
“杀手每天不都腥风血雨中苟且逃亡吗?”
“你说我是杀手,那你怕我吗?”马嘉祺反问。
“不怕,你救了我。”
看着沙发上抿勺子头儿的人,马嘉祺舌尖顶了下上颚愣了一秒随即笑开,拍拍他混合着熟悉洗发水香气的湿脑袋起身,心情颇好地拿起那只已经空了的粥碗往厨房走。
“小孩,吹风机在床头第二个抽屉,晚安。”
03.
刘家少爷到三月开春都没传来找到的消息,期间还惊动了渝城警署,展开过几次全城巡检,市内巡防级别调成了最高状态。刘耀文看着在狭小厨房哼着不成调儿的歌悠哉悠哉给他找盛豆浆油条碗碟的人,心里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在害他。
如果说马嘉祺本身的生活是时不时风起云涌一番的海域,那他刘耀文就是长下不竭的大雨,只要雨不停,海就迟迟不能平静。
看着厨房里那个一手白糖罐一手韭菜花的背影,刘耀文发现自己居然无比贪恋这样宁和静美的时刻,和马嘉祺的时刻,和马嘉祺在一起过日子的时刻。甚至有时因为酒足饭饱后过于的惬意,妄想和虚构一些假如未来如此,尚好。
可他们这种人,明天都不一定能等到,有什么资格憧憬以后。
他知道马嘉祺知晓他就是那个最近频登新闻刘家宝贝似的少爷,可马嘉祺从没问过也没试探,态度甚至和初见没什么两样。有时出任务回来吊儿郎当指挥着马上要去睡觉的刘少爷给他拿药箱递纱布擦酒精,碰到痛处龇牙咧嘴顺势歪倒在他身上说刘耀文轻点儿疼死了,和当初那个深黑巷中衣角都能翻出刀花的人判若两人。
但他明白马嘉祺想要什么。
一个刘家少爷攥在手里,就等于攥着渝城半边天,多大一项谈判筹码。
少爷是杀手的筹码,但少爷甘之如饴。
“刘耀文你吃不吃,我楼下排好长队买的,你敢说不吃我揍你。”
马嘉祺拿筷尾敲敲刘耀文温热的豆浆碗,现在小孩真难伺候,一天天脸上写满变化莫测四个大字,让他猜心思。
不对,我为什么要猜刘耀文的心思?马嘉祺心里暗骂自己句神经,埋头狠狠咬了口茶叶蛋。
“晚上我不在,冰箱里有之前订好的菜,你自己挑着炒炒吃。”
“你去哪?”刘耀文猛抬起头,“最近外面督巡那么紧,你不要命了?”
马嘉祺咽下最后一口茶叶蛋,似笑非笑瞟了他一眼压着嗓慢条斯理地问:“外面风声为谁而紧?”像在演谍战片。
刘耀文哑然了一瞬,硬着头皮回:“刘家那个,那个少爷。”
“知道就好。”马嘉祺拉开凳子转身往卧室走,“吃完把碗洗干净,别打扰我,我要补眠。”
有人要对他的小少爷下手,他还怎么安心在家待。
05.
刘耀文凝神望着窗边独自抽烟的人,待星星点点的火光被黑暗吞尽他才发现,从小公寓四四方方的窗往外看,根本看不到半点绚烂的城市灯火。
这里像一座独立避世的城池,风不惊雨不扰。在他来之前只有马嘉祺一个人住在这里,是城主也是臣民。
从马嘉祺回来已经三小时过去了,这期间,他没和他说一句话,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原因刘耀文心知肚明,他晚上跟踪了马嘉祺。
从旧街区老公寓出来,路过平日采购的菜场和晚上总买夜宵的烧烤店,路过那个总是开不长久不断换新店主的茶吧和一墙之隔热闹鼎沸的火锅店,他跟着前面那个身形偏瘦却在某次清晨没站稳一头栽进他怀里才发现时常感觉空荡荡挂在身上的衣服下包裹着无比有力和紧实肌肉的男人,在离公寓远些的地方叫了车,一路驱车向北。
刘耀文永远记得口罩帽子武装齐全的他拦下出租车让跟上前面马嘉祺坐的那辆时,司机师傅盯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悬赏百万通缉犯兴奋又害怕的神情,他冻着脸被迫声泪俱下:“我对象出轨了,现在我去抓奸,开快点儿。”
他也永远记得自己赶到时城北某个居民区拉起三层禁戒,警笛、救护车鸣笛和嘈杂人声混合着穿破空气微薄阻力击穿他耳膜,他没在人群中看到马嘉祺,也没在警察镣铐间和救护车担架上看到马嘉祺。
不知道为什么,他松了口气。
于是没再去看被送上救护车浑身是血的那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转身就要离开,却撞进身后一个坚硬却让他无比心安的胸膛。
“你怎么在这儿?”马嘉祺伸手摁低面前人的鸭舌帽檐,木着脸不等刘耀文回答,“跟我回去。”
然后就是杀手先生将刘大少爷晾在灯光有点儿昏暗的客厅,自己坐在阳台上抽了三小时烟。
刘耀文是谁他比谁都清楚,不是因为那些身份标注清晰的早晚间新闻和各种小报,不是因为刘耀文端着粥碗眨着无辜的眼睛坐在他家沙发上说他叫刘耀文的时候。
那双眼睛他在太早太早前就见过了,那是当时一团枯枝败叶和暗无边际中,马嘉祺唯一的新鲜光亮。
在城南红蔷薇孤儿院长大的,不是刘耀文,是马嘉祺。
暴力、黑暗、争夺、存活组成了马嘉祺色彩诡谲的童年,那里所有的小孩子眼中没有纯粹与静美,仇恨与勾心斗角是他们的日常琐碎,院长打他们开始记事儿起就告诉他们——
“你们是被世界遗弃的存在,没有人会关心孤儿的死活,活下去的唯一途径是,踩着别人的血骨而生。”
所以,当满身戾气的马嘉祺青紫色手指颤抖地攥着从同伴手中抢来勉强得以果腹的食物走出来,一抬眸撞见站在院子里衣着得体谦逊绅士的小少爷时,他头一回产生了躲起来的念头。而小太阳般的少爷跑过去拉出他藏在背后的手,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他,疼不疼。
不疼,真的不疼。马嘉祺心想。而后又在对视后马上错开目光,太漂亮了,他情不自禁沉湎。
“我叫刘耀文,你叫什么名字?”见他不说话,小少爷扯起他的手一边轻轻吹气一边不依不饶地问。
落日余晖倾洒了城市半壁天空,虹彩婉转又瑰丽,刘耀文半边脸都流淌在橙红光晕中,眼眸里灌着细碎到不行的落日熔金,马嘉祺站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处,渴求到想触碰他的神明。
“我没有名字。”
那时的他连名字都羞于启齿告诉眼前的神明,却说:“我记住了,你叫刘耀文,如果有机会再次相遇,我会认得你。”
我把神拉下神坛,妄图和他接吻。
06.
靠什么而活呢?
刘耀文把薄毯盖在阳台躺椅不知何时睡着的人身上,轻手轻脚抽出马嘉祺夹在指间没燃尽的烟,席地而坐拖着腮帮子盯着那张没表情时略显冷峻的脸想。
这个问题从他被马嘉祺捡回来起无数个日夜辗转反侧都没想出个所以然,靠杀人如麻带来的快感还是每每顺利脱身的得意?
都不是。刘耀文脑中掠过晚上看到担架上自家叔叔的脸喃喃自答。
刘家早不是一片清朗手脚干净的立足渝城,刘家也早不是他的庇佑,遇到马嘉祺那日的追杀是他叔叔,现任刘家家主对他这个顺位继承人下的宣战书。自从父亲去世叔叔掌权,他在刘家的出境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即使被马嘉祺带回这个几近与世隔绝的小公寓,他知道刘家一定会找过来,他们对他这个顺位继承人的暗杀从未停歇。
可他有马嘉祺,他有马嘉祺了。
他知道,马嘉祺每次把枪揣进衣服口袋,眉眼平和地捋顺衣角整理好凌乱的发,一副气定神闲活脱脱像是要出去和邻居打两圈麻将的架势,都是去杀藏在这附近的刘家人。
所以当马嘉祺每次回来一边细心擦拭匕首或枪支一边和开着氛围灯冷着脸等他回来的刘耀文笑容恶劣地说杀人的爽感时,刘耀文总能从那张满不在乎的脸上看到藏在更深处的哀。
马嘉祺的哀,马嘉祺的秘密他试图去探寻,被凶神恶煞地拒之门外。
“刘耀文,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去他妈的与我无关。
在心里狠狠骂完后,刘耀文悲哀的发现,三个月的朝夕相处,马嘉祺真的是个让他捉摸不透的人。
他能看出,马嘉祺想极力抹去他住在这里的痕迹。桌上只放一只水杯,碗筷也总放一副,努力营造着独居的假象,不愿将他纳入他的生活范畴。
这个三四十平的小公寓没有家的感觉,可这个三四十平的小公寓有马嘉祺。
没有任务的时候马嘉祺一整天窝在家不出门,却偏好在初春细雨敲窗的黄昏当口拉着窝在卧室摆弄新吉他的刘耀文出去走走。吉他是前几天刘耀文出去买菜后带回来的,他得意地炫耀说二手货九成新,人家见他真的喜欢,低价卖给他。马嘉祺正在切西红柿,也没追究那吉他一眼瞧过去就是新的,也懒得拆穿小孩拙略的谎言。
谁还没个秘密呢,他端着一盘糖拌西红柿从厨房出来对自己说。
被春雨淋湿的街道带着一种青草香气,马嘉祺喜欢这样湿润但不冷的天气。两人同撑一把伞沿着人行道闲逛,伞下拥挤,刘耀文总不动声色将伞面往马嘉祺那边偏,被伞面上滑落的水珠打湿肩臂的马嘉祺什么也不说,顺势往刘耀文身边靠。在一边感叹他身上可真暖和的同时,一边拎出句合时宜的诗句酸他。
雨携清风至,凉夹晚风生。
刘耀文不以为意,从起初被马嘉祺莫名而来的文艺青年气质搞得措手不及到后来习以为常,有时甚至能想出两句赋个下阕。但每当这时他都不禁想一个杀手哪来这么多缱绻柔肠,书房里那个顶天立地的书架早就把回答呈在他面前。
马嘉祺喜欢看书,什么都看,以至于刘耀文有一次胡乱翻到本写满标注的《警察手记》时瞪大眼去找站在狭小厨房煮泡面的马嘉祺。
见他用长筷挑起根面条尝,轻描淡写丢给他句:小孩,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真神奇,马嘉祺有种特殊能力不管他说什么刘耀文都几乎在一瞬间接受并高度认同。
还有更神奇的,一个杀手正围着居家围裙在给他煮泡面。
刘耀文欢欢喜喜丢开那本《警察手记》去接热腾腾的泡面碗,马嘉祺洗干净手把书捡起来,小心翼翼拂平卷起的页边,神色晦明难辨。
07.
那天之后,刘耀文很长一段时间没同马嘉祺打照面,尽管知道他睡在他隔壁仅仅一墙之隔,尽管知道桌上的豆浆油条是他排了很久的队买回来的,尽管某天客厅电视开得太大太响,新闻报道刘耀文的叔叔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正在医院康复,刘耀文看到路过他身边匆促卷衣服出门的马嘉祺脊背明显一僵。
他什么都没问,马嘉祺也什么都没说,两人就这样小心翼翼维护着岌岌可危的和平假象。
直到某次马嘉祺不在,刘家人找上门的那天。
来的是刘耀文叔叔的儿子刘诚,他走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彪形大汉,把马嘉祺的客厅塞得满满当当。
“我没允许你进来,滚出去。”刘耀文冷着脸站在房间中央,抱臂盯着他的好弟弟。
刘诚努力经营着刘家从骨子里传下的矜贵优雅,笑眯眯地说:“我是来接哥哥回家的”,他环顾了下这间逼仄狭小的房子,“哥哥三个月就住在这儿,委屈哥哥了。”
“他是杀手。”
看似没头没尾又指代不明的话,落在刘耀文耳边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我知道。”
“那你知道他的雇主是谁吗?”
“肯定不是你”,刘耀文嗤笑,“就凭你也请得动他?”
刘诚点点头颇有些赏识地瞧了刘耀文一眼,“没骗到,你还不至于太笨。”随即挑了中间沙发翘着腿坐下。“马嘉祺暗杀了我父亲,也就是你叔叔,对吧?同时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杀了无数刘家人。刘耀文,不管怎么说,刘家是你的亲人,他马嘉祺,算得了什么?”
刘家手眼通天,查到马嘉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刘耀文斜睨着眼,目光落在阳台上长势喜人的那盆蝴蝶兰上反问:
“所以呢?”
“刘耀文,你信他吗?”
两个问句重合,客厅狭小空间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空荡荡的静默,刘诚似笑非笑地看着刘耀文,像在看一场即将大幕拉开的华美话剧。
“你信他吗?”他步步紧逼追问。
刘耀文不知道该如何答。
马嘉祺的身上藏着太多他难以触碰到的谜团,是每次一身血腥气回来弹夹的子弹却一颗没少还是某次手机忘了随身携带他看到一个叫“Y”的人给他发“准备行动”的短讯,刘耀文自己也说不清。
马嘉祺是谁,马嘉祺有怎样的交际圈,马嘉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刘耀文一个都答不上来。
“你想让我做什么?”他在刘诚对面坐下,避开了上一段问答。
“很简单,和我回去好好和我父亲认个错,咱们一家人既往不咎,你还做你的刘大少爷,刘家未来的继承人,至于马嘉祺……”刘诚笑容有些恶劣,“他杀了那么多人,耀文,你是法庭上最好的证人。”
“好。”
刘耀文低着头,手勾着沙发卷起的绒边,上次马嘉祺还和他说等有空把沙发换一换。厨房锅上还煲着他刚刚学会的汽锅鸡,心想着等马嘉祺回来做给他吃。
他在他的世界短暂停留过,这样也好。
“对了刘诚”,刘耀文拍拍裤脚起身,懒散着眉眼盯着沙发上的衣冠无赖,“不管我回不回去,刘家都不会落在你这样的野种手中。”
“刘耀文,我是刘先生从孤儿院收养的没错,但……”
“但什么?给你了刘姓就真把自己当刘家人?孤儿院长大的野种,到哪儿都是野种。”
刘诚闻言不气不恼,甚至唇边有些掩盖不住的笑,拍拍手让手下让出条道,刘耀文看到站在门边的马嘉祺。
“马先生,听到了吗?”刘诚弯着眼看着他,“你的小少爷,要跟我回去了。”
马嘉祺平静入水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波澜壮阔的情绪,他就静静地站在那儿,没有青紫的手腕和勉强充饥的食物,时光没有停滞,他能清晰地听到锅内高汤翻滚的声音,刘耀文掷地有声的那句“好”和站在他眼前的刘诚欠揍的笑。
如果条件允许,他一定会像小时候那样,把刘诚摁在地上狠狠地打,然后抢他的食物让他饿到几进昏迷然后苦苦求他。真是风水轮流转,马嘉祺苦笑,腰间的枪紧了又紧。
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刘耀文了。屋里这帮人他枪里的子弹数刚刚够,殊死一搏也有胜算。
可还是那句话,他有刘耀文了,他不能让刘耀文受伤。
“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刘诚耸耸肩,招招手让人都出去,歪歪头竖起三根手指看着刘耀文:“少爷,我在外面等您,三分钟。”
屋子又恢复了与往日无差的宁静。
“说什么?说你是杀手?说你早出晚归杀人无数?还是说你杀我叔叔的事?”马嘉祺面色在那一瞬有些苍白,随即又变回他一贯的冷静自持,“说点儿你不知道的。”
“比如?”
“比如我是警察。”
刘耀文笑了。
“马嘉祺,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没看透过你,有谁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
“刘耀文,你该有自己的判断。”
“好,我的判断是,我不信你。”
走出那栋破旧公寓时,刘耀文又想起刚刚马嘉祺眼中的释然与悲悯。公寓楼里静悄悄的,刘耀文恍惚间感觉到,他好像很久都没看到过这栋楼上上下下的邻居们了。
“刘耀文,我说过,再次相遇我会认得你……”字句清晰的话在刘耀文脑海中盘桓,往日如走马灯般浮现,在坐着刘诚安排的车出小区的霎那间,刘耀文猛然拉开车门纵身一跃。
与此同时,车在不远处爆炸,刘耀文不敢回头的身后那栋五层旧公寓响起了爆炸声。
08.
“刘耀文,他的雇主,是你。”意识回笼后的第一时间,刘耀文就想到刘诚带着无尽玩味贴在他耳边说的这句话。
红蔷薇孤儿院,他见过一个清俊的小孩,那个人同他说,再次相遇他会记得刘耀文。
刘耀文抬起手死命压住心口,胸腔里狂风卷海啸一片轰鸣,他在浑浊的巨浪滔天之间辨识着方向,马嘉祺,马嘉祺,他只要那座名为马嘉祺的灯塔。
没有。周遭什么都有,除了没有他。
救护车、消防车、警车响成一片,刘耀文被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推搡着朝人群外围涌,这座承载着他回忆的五层小楼变成一片残墟烂瓦堆在他面前,他甚至能从一片焦土中辨识出那只还煲着汽锅鸡的锅。
“刘耀文,这锅结实着呢,大火都烧不坏。”
的确,但凡从马嘉祺嘴里说出来的,都是真话。
“刘耀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但凡刘耀文有耐心看看那本《警察手记》的最后一项任务内容记录,他都不至于现在站在火花四溅浓烟滚滚的天地间,拼命要冲进那一束火光滔天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拽住。
“刘先生您好,我是马队一应任务的单线对接,我姓严。”穿警服的男人有张和马嘉祺一样冷峻的脸,他用手钳住刘耀文,字句清晰地背《警察手记》上的任务说明。
“渝城市高级警署A级警督马嘉祺自请参与经侦科特级刘家经济案件,卧底三月,卧底任务:一、协助同僚掌握刘家全部经济犯罪资料;二、配合抓捕刘家全部涉事人员,包括且不限于地下势力,必要时可枪击;三、保护刘家少爷。现役A级警督马嘉祺任务结束,任务圆满完成。”
所以马嘉祺知道刘诚在这里埋了炸弹,所以刘诚是马嘉祺放进来的。在放进来前,他和刘诚做了交易。
“我死,换刘耀文生。刘诚,自幼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恨我,但刘耀文是无辜的。”
“他有什么无辜的,我凭什么和你做交易?刘耀文不回去,又多亏了你杀他叔叔,刘家马上就是我的了。你俩一起死,我如愿以偿。”
“就凭我是警察。我的同事现在全都在外面,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困兽犹斗在劫难逃,但如果你带刘耀文走,相信我,他们会放你离开。”
“刘耀文他什么都不知道,值得吗?”
“你的命题顺序错了。不是刘耀文知道了才值得。而是,因为是刘耀文,所以值得。”
我说过,如果有机会再次见到,我一定会认出刘耀文。
我会保护我的神明到最后一刻,还好没食言。但我知道,刘诚不会放过刘耀文,在我所能预判到的情况中,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在刘耀文离开的车上做手脚。所以,我对刘耀文说那句话,试图唤起,试图殊死一搏。
还好我的神明没让我输。
A级警督必须无牵无挂,可我现在有刘耀文了。
我还没爱够,怎么舍得走。
09.
“我去世后,所有财产都留给刘家那个小少爷。我知道那笔钱在刘少爷眼中微不足道,但我也知道,那笔钱在刘少爷眼中弥足珍贵。”
马嘉祺,你又什么都知道了。
刘耀文恶狠狠地盯着眼前宣读遗嘱的律师,“我什么都不要,你告诉马嘉祺,我不要。”
贺律师推推眼镜视对面前跳脚的少爷若无睹继续往下念:“马先生的第二遗嘱,如果刘先生不接受,那他毕生的钱财将全部无偿捐赠给,红蔷薇孤儿院。”
红蔷薇孤儿院,刘耀文和马嘉祺相遇的地方。是马嘉祺的噩梦,是马嘉祺如今这般的罪魁祸首。
刘耀文是因果循环中,马嘉祺躲不掉的劫。而他将劫难视若珍宝,捧若神明。
“我接受。”
贺律师透过平光眼镜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刘耀文,刘耀文总觉得那张严肃的脸上莫名闪过什么笑意。贺律师正正领带,打开文件夹继续往下念:“马先生的第三道遗嘱,希望刘耀文先生,日日是良日,夜夜是清宵。”
马嘉祺,你真够狠,你明知道,我没了你不能活。我从哪里盼良日,又从哪里得清宵?
贺律师将文件推到刘耀文面前,从衣袋里掏出支签字笔递到刘耀文手中,“没什么问题的话,您可以签字了。”
刘耀文迟迟没有落笔。
贺先生看看腕表眨巴眨巴眼,马嘉祺到底有没有和这个小少爷说他们律师的时间非常宝贵?
“签吧刘先生,签了就能见到马嘉祺。”
10.
“我喜欢的人,叫刘耀文。”轮椅上的男人一本正经严肃认真。
“我是刘耀文啊。”西装革履的小少爷,彼时已经是刘家家主的男人半跪在一边,握着搭在腿间薄毯上那只细瘦的手,神色一片恳切。马嘉祺手腕上有道淡淡的疤痕,是之前给他做水煮肉时被热油溅到的。
马嘉祺闻言认真端详了他一会儿,看着他搭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和剪裁得体的西装笑着摇头:“你不是他。”
“我给你讲,刘耀文那家伙很难叫起床,每天晚睡晚起说他一百次都不听。春天气候稍稍回暖的时候从外面回来就冲进厨房开冰箱取冰可乐喝,管都管不住,对了,还爱顶嘴,烦死了。可是我大人大量,晚上还给他煮养胃的小米藜麦粥喝,真是个麻烦精。对了还有啊,他总爱耍些小把戏来骗我,比如明知道会下雨却不带伞出门,然后撒娇让我去接;还总故意洗澡拿错换洗衣服,然后故作勉为其难说穿我的,一边嫌弃一边偷偷嗅那上面我的味道。”说到这儿,马嘉祺有些得意,他低下头笑吟吟地看着蹲在他轮椅旁边的刘耀文,“他那些小孩行为,我都知道,可我就不拆穿他。你应该认识认识他,他是世界上顶好顶好的人。”
“为什么不拆穿。”刘耀文眼窝涨得发烫,将马嘉祺的手又握紧几分,“为什么不拆穿,那个叫刘耀文的家伙?”
“因为,他在极力把我拉进向阳人间。”
他以为我是杀手,却用一身赤诚热忱来温热我的刀刃。
“我们明明什么逾矩的事都没做,却像在一起了很多年。他很烦,一点儿也不乖,是我见过最难缠的小孩。他总爱围在我耳边吵啊吵,顺便夸两句自己是世间帅得要命的男子,呵,小屁孩!他有好多缺点,我数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可我真的好喜欢他。你帮我打电话问问,他今天什么时候回家。”马嘉祺伸出另一只一直盖在毯下的手,摊开在刘耀文面前,微湿掌心躺着一张刘耀文走前偷塞给他的号码。
“这是他的号码,他是我愿意与这个世界唯一联系的理由。”这张字条让我知道,他信我,他没有丢下我。一切离开都是权宜之计,我们在共同为彼此谋一线生机。
他回刘家执掌大局,不再当躲在后面的少爷,我以我的真实身份,堂堂正正将刘家人送上法庭。
我们互为彼此的盾与利刃。
刘耀文颤抖着手接过,又比划了个电话听筒的手势放在自己耳边。
“喂,马嘉祺,我是刘耀文。”
“他说什么?”马嘉祺乖乖歪头温声问。
“他说,马上回家,以后都听你的话。”
天空一道清冽冽的雷声。
“刘耀文还说,下雨了,马嘉祺应该进屋等。”刘耀文有些哽咽,双目赤红看着清雨静落的天。
“没关系,你告诉他,雨携清韵至,凉夹晚风生。”
风吹过,又是一年春景色。
END
我回来啦回来啦来啦啦!!!😇
从学术海域艰难地游出来
假期会认认真真安安稳稳保持更新
欠滴稿债会开始还啦😬
画个大饼:可能会开一个全员向的长篇~
红心蓝手点起来!期待评论~😆
虽然视频很短,但还是怕大家看不懂,按照画面讲一下。
马哥不愿意给人见的“多愁善感”,总会在面对小丸子时不经意流露。
耀文选了别人,却回头看他。目光躲闪,两个人什么都没说,疙瘩却可能留在了心里。
蹦极前刘文多次偷偷看哥哥,他知道他怕。
曾经他们也亲密无间。
丸子捏肩给哥哥打气,看了一眼镜头,哥哥也看了一眼镜头。长大了顾虑就多了。
丸子努力骑车追赶哥哥,最后终究是看着他和别人在他面前并排经过。
面对哥哥时总是眼睛亮晶晶的小丸子。
最后是两个人一起蹦极的画面,画外音是“我最想挑战的是和小马哥一起蹦极”。但蹦极两个字说的很轻,无论我怎么把bgm调小都听不清,就像他们的感情一样,隐匿在大...
虽然视频很短,但还是怕大家看不懂,按照画面讲一下。
马哥不愿意给人见的“多愁善感”,总会在面对小丸子时不经意流露。
耀文选了别人,却回头看他。目光躲闪,两个人什么都没说,疙瘩却可能留在了心里。
蹦极前刘文多次偷偷看哥哥,他知道他怕。
曾经他们也亲密无间。
丸子捏肩给哥哥打气,看了一眼镜头,哥哥也看了一眼镜头。长大了顾虑就多了。
丸子努力骑车追赶哥哥,最后终究是看着他和别人在他面前并排经过。
面对哥哥时总是眼睛亮晶晶的小丸子。
最后是两个人一起蹦极的画面,画外音是“我最想挑战的是和小马哥一起蹦极”。但蹦极两个字说的很轻,无论我怎么把bgm调小都听不清,就像他们的感情一样,隐匿在大众面前。像说不出口的爱意。
文祺/打火机
#龙舌兰Alpha X 蝴蝶花粉Omega
#总裁X顶流
#先婚后爱
#后续公主裙
“打火机点你烟蒂,燃我灵魂。”
01
“你抽烟了。”
马嘉祺看着窗外,刘耀文上车坐到他身边马嘉祺也未瞧他一眼。
刘耀文身上带着点寒气,马嘉祺一瞬间瑟缩。
“管我?”
一句话说出口像挑衅,总之绝不像是伴侣之间的对话。
然而刘耀文和马嘉祺确是合法伴侣。
是他人眼中天生一对的存在。
契约婚姻,不带感情的。
_____
下车等了会儿也没见马嘉祺下来,刘耀文绕到另一边去看才发现马嘉祺居然睡着了。
最近马嘉祺刚杀青一部戏,今天还被拉过来在刘耀文家人面前装亲热。
刘耀文心里其实有点愧疚。
“醒醒,到家了。”
马嘉祺看着还是睡意...
#龙舌兰Alpha X 蝴蝶花粉Omega
#总裁X顶流
#先婚后爱
#后续公主裙
“打火机点你烟蒂,燃我灵魂。”
01
“你抽烟了。”
马嘉祺看着窗外,刘耀文上车坐到他身边马嘉祺也未瞧他一眼。
刘耀文身上带着点寒气,马嘉祺一瞬间瑟缩。
“管我?”
一句话说出口像挑衅,总之绝不像是伴侣之间的对话。
然而刘耀文和马嘉祺确是合法伴侣。
是他人眼中天生一对的存在。
契约婚姻,不带感情的。
_____
下车等了会儿也没见马嘉祺下来,刘耀文绕到另一边去看才发现马嘉祺居然睡着了。
最近马嘉祺刚杀青一部戏,今天还被拉过来在刘耀文家人面前装亲热。
刘耀文心里其实有点愧疚。
“醒醒,到家了。”
马嘉祺看着还是睡意朦胧的样子,眯着眼反应迟钝。
然后他缓缓抬手,开口两个字说得缠绵柔软,酥到人骨子里——
“抱我。”
刘耀文站在原地没反应,两个人僵持了会儿。马嘉祺觉得手酸,然而喝了酒后实在疲乏到不愿行动的程度。
马嘉祺去扯刘耀文的衣角,再开口竟让刘耀文听出些委屈的意味来。
“刘耀文,抱我。”
刘耀文当他是喝醉了酒在撒娇。
所以没人会拒绝美人撒娇,尤其是一向以清冷自持示人的美人。
公主抱会否太暧昧?
刘耀文正纠结着该抱还是该背,抬头看见月光下马嘉祺湿漉漉一双眼。
靠。
刘耀文认命般俯身去抱马嘉祺,掂量两下心里头觉得轻得过分了。
马嘉祺侧脸贴着刘耀文的肩,眉眼之间的乖顺满溢,短短一段路刘耀文磨蹭走了好一会儿。
大约他也偶尔会贪恋这样的温存。
毕竟契约婚姻,刘耀文知道自己这辈子注定要缺失一些爱意了。
然而这样的时刻太具有欺骗性。
他当真以为怀抱之中是爱人。
他俩住的别墅里没有保姆。
得把马嘉祺放下来才能开门,密码才输一位,马嘉祺靠过去环住刘耀文的腰,嘟囔着说好困。
——原来大明星喝醉了会变成黏人精。
刘耀文一手搂住马嘉祺的腰,低声哄他说乖马上就到床上去睡了。
这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作秀都更像伴侣些。
_____
洗完澡接到父亲电话,公司几天后周年晚会。
还得马嘉祺陪着。
刘耀文去敲马嘉祺房门,没得到回应就自己开门。
还以为马嘉祺睡了。
结果刘耀文开门看见马嘉祺开了窗站在窗边抽烟。
马嘉祺连灯都没开,身影在月光笼罩下显得虚幻。
“有事儿?”马嘉祺先开口。
“过几天公司晚会,麻烦你来。”
“知道了。”
马嘉祺回答得如此干脆,又晕开刘耀文那点愧疚心理。
刘耀文往马嘉祺那边走了几步。
“还以为你不会抽烟。不是说困吗,还不睡?”
刘耀文听见马嘉祺一声轻笑。
马嘉祺周身笼着薄荷烟味,走到刘耀文面前,原话奉还给他——
“管我?”
“……既然喝醉了就早点睡。”
“没醉。”
“可你刚才……”
对我撒娇了。
马嘉祺离刘耀文更近了些,两人几乎鼻尖相抵。
“我要是喝醉,也许会吻你。”
刘耀文没抽过带薄荷味的烟。
此刻马嘉祺离他太近,刘耀文抽了个薄荷味的二手烟。
评价是这感觉还不赖。
02
新戏下周开机。
和圈里一个顶级Alpha合作,虽说是后辈,但也是少有的演技派了。
有几场亲密戏,但是剧本太对马嘉祺胃口,他的态度是牺牲一下没什么。
一路都谈得很顺。
剧本到手,马嘉祺这一周都打算窝在家里研究剧本了。
马嘉祺在家的前两天没见刘耀文人影。
刘耀文忙着晚会的事情根本不回来,马嘉祺一个人在家也算舒坦。
第三天刘耀文终于早回家。
进门看见电视里放映着马嘉祺当飞行嘉宾的综艺,马嘉祺窝在沙发上成了小小一团,睡着了。剧本掉在地上。
刘耀文洗完澡出来马嘉祺还没醒。电视里马嘉祺正被迫撒娇。
撒娇的时候表情还是冷冷的。
这撒娇还没有那天晚上马嘉祺说“抱我”的时候甜。刘耀文如是想。
所以那天马嘉祺到底是不是在撒娇啊?没喝醉为什么对我撒娇啊?
什么意思啊?
一闲下来这些问题就往刘耀文脑子里钻,百思不得其解。
刘耀文心烦意乱坐到沙发上,捡起了地上的剧本。
刘耀文一下子看见了马嘉祺写的一行字:要被他亲到脸红。
?
只能说好奇心害死猫,刘耀文没忍住开始看剧本,结果发现这场戏是接吻然后搂腰掀衣服的,居然还备注必要时允许信息素辅助。
靠啊,更烦了。
马嘉祺睁眼就看见一个紧皱着眉头凶巴巴的刘耀文。
“干嘛呢你?”
“你们……你们拍戏还允许放信息素辅助的?”
“只要控制好就行啊。”
“……我还有个合同没看,我走了。”
?莫名其妙。
马嘉祺把剧本拿过来发现页码不对,瞄了一眼知道是亲密戏份,台词后面印着一句必要时允许信息素辅助。
噗嗤。所以刘耀文是因为这个啊。
马嘉祺捧着剧本去敲书房的门,探头问刘耀文是不是等明天晚会结束就可以空一点了,得到肯定回答之后摇摇手里剧本说到时候帮我对戏吧。
刘耀文点头说好。
_____
马嘉祺随手挑了件之前品牌合作给的西装,上车后小助理跟他说今天这晚会余应也在。
余应是马嘉祺的新戏搭档。
“他怎么也在?”
“人家也是圈里出了名的小公子啦。”
“哦。”
比起新搭档是不是富贵小公子,马嘉祺还是更在意今天刘耀文会不会打自己昨天挑的领带。
晚会先是刘耀文致辞,然后就进入假装恩爱的程序了。
马嘉祺跟着刘耀文晃了一圈又一圈,脸都要笑僵了。
余应端着酒杯来敬马嘉祺,刘耀文又要替马嘉祺挡酒,这次马嘉祺却拒绝。
马嘉祺同余应碰杯,酒后对着余应微微一笑。
“新戏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嘉祺哥。”
后半段刘耀文没什么兴致,冷着脸连来搭话的人都减少。
_____
晚会办得还算不错,压在心上的担子总算抛掉。
后面一天刘耀文很早就处理好了公司的事儿,洗完澡躺床上开始看书。
咚咚咚。
“进来。”
“可以帮我对戏了吗?”马嘉祺举起手中剧本。
“可以。”
马嘉祺把剧本递给刘耀文。
“你来挑吧,还是抽查比较管用。”
刘耀文翻到了他之前看过的那场亲密戏。“这场。”
“你确定?”他们还从来没有接过吻。
“可你没理由偷/*渡。”
马嘉祺愣了愣,反应过来这是台词。
“你又以什么立场管我?”
“……你这个疯子。”
刘耀文去扯马嘉祺的衣领,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马嘉祺亲了刘耀文一口。
?不是还有一段台词的吗。刘耀文立刻大脑宕机。
马嘉祺见刘耀文没什么反应,探出舌尖去舔刘耀文的上唇,像小猫一样。
刘耀文抬眼看见马嘉祺颤抖着的眼睫像蝴蝶振翅一般。
如此纤弱的样子。
刘耀文开始回应马嘉祺的吻,他没什么接吻的经验,一开始还是马嘉祺在引导他,然后迅速出师,真把马嘉祺吻得脸红。
没忍住放出了点信息素,龙舌兰的气味太过浓烈让马嘉祺腰软。
“你……你放信息素干嘛?”
刘耀文眨巴两下眼睛。
“不是可以信息素辅助的吗?”
……你这种程度大概也不用辅助了吧。
马嘉祺一直不说话,刘耀文还以为他生气了。
“抱歉,我知道我们是契约婚姻,亲你是我越界了。”
谁知道马嘉祺瞪了刘耀文一眼就走了,留下刘耀文抱着剧本呆愣愣。
怎么感觉说完之后马嘉祺更生气了?
03
___
“嘉祺哥,热的,喝点。”
“谢谢。”
马嘉祺接过余应递过来的杯子捧在手里,手心温吞热意流淌。
接下来是一场傍晚的雨戏,马嘉祺现在坐着等开拍,隐隐觉得后颈刺痛。
嘶,过两天是发热期了。
马嘉祺突然有点儿想刘耀文了。
他第一次闻到刘耀文的信息素是刘耀文出去应酬喝醉了,那天马嘉祺的行程有变提前回家了。
刘耀文一身的酒气,信息素也是酒味儿,熏得马嘉祺头晕。
马嘉祺那天挺累的,想着煮点醒酒汤放点信息素出来把刘耀文哄睡着得了。
在厨房煮醒酒汤,马嘉祺不知道刘耀文怎么还会有力气从沙发上走过来抱住自己的。
“……马嘉祺。”
“嗯。”
“你闻起来好香。”
……
还是不和耍流氓的醉鬼计较了。
刘耀文舌尖轻点马嘉祺的腺体,那小块儿皮肤变得湿漉漉的。
“嘶,干嘛?!”马嘉祺慌忙转身。
刘耀文舔了舔嘴唇。
“我不可以标记你吗?”
“……刘耀文,看清楚我是谁啊。”
刘耀文不回话了,马嘉祺转身去把醒酒汤盛出来,刘耀文下巴蹭他肩膀。
“老婆……我的老婆。”
手一滑勺子撞到锅的边沿发出大声响。
不和醉鬼计较,不和醉鬼计较!
那之后就很少闻到刘耀文的信息素了。
两个人一到易感期或者发热期的时候都会尽量避着对方。
___
来探班马嘉祺纯属意外。
刘耀文出差谈个项目,正巧离马嘉祺拍戏的地方不远。
马嘉祺的经纪人客客气气联系了刘耀文的助理,意思是来探个班找狗仔拍一下给剧先炒点热度。
刘耀文同意了。
其实还是有点想马嘉祺的。
就一点点,就一点点。
刘耀文真正到剧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雨戏NG第三次,马嘉祺裹着毛巾。
远看像被余应圈在怀里,余应手里端着杯子随时准备递给马嘉祺。
“你怎么来了?”马嘉祺转身看见刘耀文还挺惊喜。
“想你了。”刘耀文凶巴巴看着余应搭在马嘉祺肩上的手,马嘉祺看得出来他占有欲作祟。
——幼稚。
“嘉祺,好了吗?”
“来了。”马嘉祺把毛巾塞到余应手里然后去和女演员拍第四次。
“你还不走吗?”
“行,既然刘总来了,那我就走了,好好照顾嘉祺哥,他今天有点不舒服。”
“……知道了。”
刘耀文看着在雨中正和女演员拥抱的马嘉祺,目光阴鸷。
他从来不会知道马嘉祺过得好不好,马嘉祺不会主动说,他也不会主动问。
他直觉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怎么可以两个人近在咫尺,两颗心却背道而驰。
刘耀文不要。
“不行,再来一场。”
刘耀文要了条干毛巾,马嘉祺一过来就用力抱住他。
“还要拍多久?”
“你等等,我去跟小池说几句。”
对手戏演员状态不怎么好,但这场戏不可能再拖,整个剧组跟着受了这么久,总归不能是白费力气。
刘耀文站在原处看着马嘉祺给对手戏演员讲戏,神色还是温柔。
他还没见过马嘉祺发脾气呢。
好像马嘉祺永远这么温柔,永远那么会爱人。
马嘉祺讲了几次,接下来拍了两场就收工了。
等马嘉祺换干衣服的间隙,刘耀文打开微信看见助理跟他说马嘉祺住的酒店被订满了。
意思是自己只能跟马嘉祺睡一起了呗。
刘耀文笑笑。
今天这么累当然不能睡沙发啦。
___
马嘉祺洗完热水澡之后就钻到被窝里去了,他理所当然没有拒绝刘耀文跟他睡一张床的请求。
马嘉祺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觉得头脑昏沉,但是睡不着。
腺体很烫。
马嘉祺起身去倒水,谁知水还未满杯子一半马嘉祺就软了身子倒在了沙发上。
刘耀文以为洗完澡出来能看见躺在床上乖乖睡熟的马嘉祺。
结果没有,床上根本没人。
什么意思啊,不想跟自己睡就另外订房间了?刘耀文气冲冲往沙发那边走,看见红着脸的马嘉祺。
刘耀文把马嘉祺扶正坐好,他哪里都是滚烫的。
“水……”
刘耀文赶忙倒水喂到马嘉祺嘴边。
一开始刘耀文以为马嘉祺是发烧了,但片刻之后逸散在空气中浓烈的蝴蝶花粉味道告诉了刘耀文答案。
——马嘉祺发热期了。
___
“你的抑制剂呢?”
马嘉祺涨红了脸也不说话,刘耀文转身想自己去找。
他的信息素已经不受控地放出来,再不给马嘉祺打抑制剂就完蛋了。
马嘉祺扯住了刘耀文的衣角。
“怎么啦?很难受吗?”刘耀文拍拍马嘉祺的背想要安抚他。
“你的……信息素…很好闻。”
刘耀文垂眸看见红了眼眶的马嘉祺,他抬头眯着眼看自己,耳朵红得滴血。
“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马嘉祺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刘耀文没道理听不懂了。
“……你确定?”
马嘉祺心急去亲吻刘耀文的唇角。
“要你。”
04
我会听话,我是你的。
【梦絮|7:00】一路远夏
伪现背/勿上升
顶流爱豆x伪海边营地老板
治愈向/bgm—一路生花/1w+
“所有的相遇都是我蓄谋已久。”
1
经纪人接下那个节目的时候刘耀文其实不是特别开心。那个节目的录制期间刚好他过生日。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个在工作间隙过的生日了。
但是这个节目是在海边录的。
他十八岁的时候就许过愿望想要去海边过生日,这么久过去了,哪怕这次的条件没有那么圆满,他也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是吗。
2
到海边的那一天节目嘉宾的粉丝把周围围堵得水泄不通。刘耀文下车,鸭舌帽盖住沉郁的...
伪现背/勿上升
顶流爱豆x伪海边营地老板
治愈向/bgm—一路生花/1w+
“所有的相遇都是我蓄谋已久。”
1
经纪人接下那个节目的时候刘耀文其实不是特别开心。那个节目的录制期间刚好他过生日。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个在工作间隙过的生日了。
但是这个节目是在海边录的。
他十八岁的时候就许过愿望想要去海边过生日,这么久过去了,哪怕这次的条件没有那么圆满,他也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是吗。
2
到海边的那一天节目嘉宾的粉丝把周围围堵得水泄不通。刘耀文下车,鸭舌帽盖住沉郁的脸色。黑色口罩此时也成了最好的掩饰。穿过拥挤的人群到达海边,他看见沙滩上支了个阳伞,躺椅上安安停停坐着消瘦的人。
也是来录节目的吗?怎么感觉不是很熟悉,是不是哪个公司最近才开始捧的。
刘耀文不想搞什么人际关系。他十五六岁出道就大火,一开始见了圈子里的谁都觉得是前辈,恭恭敬敬的好言好语,来者不拒。谁叫他出去应酬他都诚惶诚恐,觉得是别人给了他机会。殊不知按人气来算,他早就不该听那些人指手画脚。
后来那些人看他好拿捏又生的好看,就开始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有一次差点就被得手了,他现在的经纪人实在是看不下去,把他救下来。正好那个经纪公司想和他签协议,他原来觉得自己一个人自由一点,经过这件事情后就签了。
后来他就不再经常应酬了。圈子里就渐渐开始传那个刘耀文不好相处,冷的很。其实他只是不想再去虚与委蛇。那种滋味不好受。幸亏他人气一直高居不下,别人也没法再置喙什么。
所以刘耀文也没有理那个人,把行李收拾了一下就一个人在一边打游戏去了,等着其他嘉宾来。
“你是来录节目的?”
刘耀文第一反应是这人可能是歌手路线的,毕竟声音这么好听不唱歌亏了。他抬头,是刚才那个在躺椅上坐着的人,这时候看见脸了才觉得真的是娱乐圈的吧,这么好看不出道亏了。
不过不出道也好,清静。
“是。”刘耀文点了点头,再没多说什么。
“你们明星都这么冷漠啊。”马嘉祺坐在他旁边撑着下巴颏儿看他打游戏,泛红的胳膊肘磕在膝盖上,露出的手臂和小腿都白的不像话。刘耀文闻言抬头,“你不是来录节目的?”
“不是。”马嘉祺不再看他,目光投向深蓝的海面,“我是这个海边营地的老板。”
刘耀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海,今天天气没那么晴朗。但在马嘉祺目光下的海面,好像就突然晕起晚霞。
那是自由澄澈的目光,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刘耀文心间空了一瞬,心想如果今天只有他和马嘉祺两个人在这里,其实最好。
3
经纪人到底还是体谅他,接的这个综艺属于慢节奏。第一天去体验冲浪和海上游乐项目,他本来就喜欢这些东西,冲浪在室内冲浪馆已经练的不能再熟练。只是综艺的剧本要他输,他也只好蹩脚地在中途生硬地落水,然后抱着板子一路漂回沙滩。
沙滩被日光晒的滚烫。他踏上去带着的水珠好像都被蒸腾成水汽。那种暖热的踏实感熨烫进进心底,手向后捋过浸湿的头发露出锋利的眉骨,攻击性极强的五官被水一浸荷尔蒙扑面而来。马嘉祺坐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抬起墨镜,盯着刘耀文看了半天,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让这个节目组来很聒噪,但是他能看见刘耀文也很不错。
他的part录完,接下来就是那些还在进行任务的人的镜头。男明星女明星的好身材展露无遗,只有刘耀文默默披上了浴巾坐到了一旁。
马嘉祺好恨。
“刘耀文?”马嘉祺叫他,拍了拍身侧的躺椅,“你要不要过来坐。”
“那谢谢老板了,”刘耀文恭敬不如从命,更何况还能蹭到老板的饮料,“对了老板,你叫什么?”
“马嘉祺,听着有点女孩儿。”马嘉祺给他倒了一杯果汁,“需不需要防晒霜啊,你们明星不都很重视自己的皮肤吗。”
“我不讲究那些,就是怕晒伤了不好。”刘耀文端过果汁一饮而尽,这才想起来不该随便喝陌生人的饮料的。不过对视上马嘉祺那双漂亮剔透的葡萄眼,又觉得没什么。
“来海边不晒黑一点,怎么证明真的来过海边啊。”
说到这儿刘耀文又看见马嘉祺白花花的小腿在眼前晃悠,他皱了皱眉觉得心底下有点奇怪,但很快又把那种莫名的感觉抛到脑后,“马老板,你怎么没晒黑啊?”
“别叫我马老板,好奇怪。叫马哥就行了。百度上查过了,你比我小三岁。”马嘉祺扬了扬手机上的百度界面,刘耀文的帅照占了半张屏幕。他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
“我晒不黑,也挺烦的。白成这样,太阳一照晃眼睛。”
刘耀文被他逗笑,想着反正摄像机也拍不到了,干脆把碍事儿的浴巾叠好放在一边,瞬间好身材展露无遗。常年泡在健身房和舞蹈室里的身材实在是没话说,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不夸张又显得///性///感///的腹肌。马嘉祺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脸烧的慌,还是移开了视线。
“马哥,今晚有什么项目吗?”
“我跟节目组签了保密协议,不过,”马嘉祺冲他眨了一下左眼。
“可以悄悄告诉你。”
4
晚上是烧烤。
没什么新意,但和这帮子内陆长大的嘉宾一说大家都欢天喜地。一帮子人浩浩荡荡去海边抓螃蟹抓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拿回来问马老板能不能烤啊,马老板觉得后背发凉,说你拿着的这个东西可以烤,但是马老板不能烤。
刘耀文在很远的地方听见后哈哈大笑。
他有点纯真的少男心思,拎着个小桶离人群越来越远。微弱的灯光照耀着海面,粼粼的波光好看的不像话。他有点失神,再一低头,看见了好漂亮的一个贝壳。
刚捡起来想欣赏一下,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
“喂,”马嘉祺笑着掬起一捧水往他脸上洒,他险险躲开,黑框眼镜的镜片上都沾上点水。正想问你干什么啊,马嘉祺却举起手上的东西给他看,“我刚刚找了好久找见一块儿好看的贝壳。快点回去吃烧烤吧。”
刘耀文小心翼翼拿过他那个,又和自己的放在一起看了看,等马嘉祺转身往回走后才笑起来。
“马哥!等等我!”
5
吃完烧烤这群人才想起来没有搭帐篷。海边营地最有氛围感的就是帐篷,偏偏老板没提醒,他们只好黑灯瞎火手忙脚乱地搭自己的帐篷。
“刘耀文,”马嘉祺趁乱偷偷过去给刘耀文走后门,“要不然晚上你来我这儿睡得了,你就不用搭了。”
“算了。”刘耀文下意识拒绝,因为这是个才认识一两天的陌生人,他还没法这么熟稔地接受他的好意。但是看见马嘉祺抿了抿唇,又慌忙补救,“额……其实也不是不行。”
马嘉祺心里暗笑,刘耀文还真是心软。然后眼神亮起来,冲他露出个再好看不过的笑容,“那行,恭喜你入住本营地最豪华的帐篷。”
“诶马老板!”有嘉宾听到了,愤愤不平问,“凭什么啊,你好双标啊马老板。”
“凭他长得帅咯。”马嘉祺抬眸淡淡一扫,那女嘉宾被撩的脸颊红了半边,被帅到却又遗憾,“那没办法了,这是性别问题。”
刘耀文听见他这么说,又看见他漂亮的眼眸里带了点促狭的笑意,一时间竟然和那个女嘉宾一样红了耳尖。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夸过多少次帅,这是头一次觉得这么害羞的。
没出息。
6
入夜GoPro被摆放好在帐篷里,马嘉祺不太熟悉这些,直接就想换衣服。刘耀文看见他一截雪白细腻的腰线,眼皮狠狠一跳,手一伸立马捂住摄像头,“马哥……摄像头还拍着呢。”
“啊?”马嘉祺放下撩起的下摆,懵懂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简直要把刘耀文魂都勾走,“无所谓,反正我一男的大家有什么好看的。”
“马哥你不懂,男孩子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马嘉祺闻言,故意当着刘耀文的面把短袖脱下,漂亮嶙峋的蝴蝶骨暴露在刘耀文视线下,细腰线条流畅,被束缚进短裤里,小腿莹白,看的刘耀文更觉怪异,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对着同性的身体怎么也能产生一些怪异的想法。
马嘉祺换好衣服偷笑,心想你说的挺对,你在外面确实要保护好自己。
因为刚才想法太过怪异,刘耀文心不在焉换好衣服就准备睡。临躺下关了摄像头关了灯才想起来,忘了吃药了。
他每天晚上都要吃安眠药,后来被经纪人发现后勒令换成了褪黑素。服用后其实也不怎么能很快入睡,今天没吃就更完蛋。可是身侧马嘉祺已经躺下,他又实在不愿意打扰,只能屏息盯着帐篷顶,听着身侧马嘉祺安然的呼吸声。
“……睡不着?”
黑暗中马嘉祺的声音清冽得像冷刀,刘耀文骤然回神,有点不太好意思,“我翻身吵醒你了?”
“没有,”马嘉祺翻过身子面对他,一双晶亮的葡萄眼在黑夜里好漂亮,“本来就没睡,我猜你们明星是不是都有点这种毛病,睡觉睡不好,看你睡觉前也没吃什么助眠的。”
刘耀文没想到他这么细心,心里一暖。在外一个人这么多年,有人能注意一下关心一下他就开心的不得了。于是翻身坐起就想去拿药,马嘉祺却伸手拦住他,“别吃那什么安眠药褪黑素了,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刘耀文觉得有意思。
马嘉祺见他也不反对,想了想就开始讲,“反正是在海边,就给你讲海的女儿好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大海深处,有一位漂亮的人鱼小姐。她有热情似火的红发,有着明艳好看的五官和亮丽清澈的歌喉,还有着一个漂亮的尾巴……”
这其实有点幼稚,小美人鱼的故事很早之前就没人给他讲了,故事的所有情节他都知道。可是马嘉祺讲着讲着却变了味道,故事的中间骤然转了个调。漂亮的小人鱼虽然没有被王子认出,却被另一位王子深深地爱上,在天亮之前给了她一个吻,好心的女巫也没有下死咒,虽然没有被命定的王子表白,只要获得真爱,就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
刘耀文意识模糊前,只听到马嘉祺的声音轻轻柔柔,“所以每个人,都应该有大胆去爱和被爱的权利啊。”
7
节目第一期只会在这里录五天,主要还是让嘉宾玩儿开心。第四天就是刘耀文生日。本来就对这次生日有很大期望,又遇到了马嘉祺。他期待好久马嘉祺会给他什么惊喜,可是直到节目组的人捧上蛋糕来给他庆祝,马嘉祺还是不咸不淡躲在很远的地方偷偷唱生日快乐歌。
刘耀文也觉得自己奇怪,才认识几天他凭什么要求人家来给自己准备什么惊喜。也许是前两天的马嘉祺太体贴,以至于他潜意识里就有一种认识很久的错觉。可错觉终究是错觉。
马嘉祺看见刘耀文笑容没有平时真心,知道他可能会失落,心下紧了紧,但是该准备好的惊喜不能露馅,只能继续忍着。
这一天的录制到此为止,刘耀文不太想回露营帐篷里面,毕竟马嘉祺也会在里面,于是就一个人在海边散步,直到海湾对面的灯光都有暗下去的趋势,夜色浓重地压近海面,与浪涛声连成一片。
刘耀文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该难过又觉得自己矫情。正想回去,乍一抬头,却突然看见眼前荧光一片,蓝幽幽的亮光神秘又漂亮。
“好看吗?”
刘耀文转头,看见身后马嘉祺开着观光车过来,停下车后一手撑头看着他,眼睛里仿佛也被映上点蓝幽幽的亮光,“这东西平时好多人来看,结果这一小片海滩就脏得不像话了,后来我把这一块地包下来,就再没让人进来过。”
刘耀文惊觉原来自己已经走了好远,平时这里都是被围起来的,今夜却破例打开了。
“走,”马嘉祺跳下车来牵过他的手,“陪你过个生日去。”
恍惚间马嘉祺比他小一号的手就软绵绵地牵起他,带一点冰凉的清爽。刘耀文耳后腾起红,就这样被马嘉祺牵着跑。跑到他也不知道哪里,巨大的榕树盘根错节,往上一望是个精巧的树屋。
“那是我好久之前建的,”马嘉祺爬上藤梯,“今天晚上委屈你在这儿待着了。”
一点也不委屈。刘耀文爬上去,发现小屋意外地宽敞整洁,躺两个人刚刚好,还能看到满天的星星,仿佛伸手就能够下来。坐起身子向外看,好像还能隐约看见幽蓝的光。
“三,二,一。”
刘耀文不懂他为什么倒数,耳边却骤然炸开烟火。他愕然望去,对面海湾升起一道流星般的痕迹,在天空绽开漂亮的字迹。连在一起是刘耀文生日快乐,有点俗,马嘉祺都不太好意思看。可是网上说这种庆祝方式会让人很惊喜,他没什么经验,只好照做。
趁刘耀文看烟火,他去树屋后面端出蛋糕,他自己烤的。今夜他看见刘耀文就没怎么吃东西,节目组提供的那个蛋糕太甜,他猜刘耀文不喜欢,因为就没吃几口。
马嘉祺点起几支蜡烛,暖热的烛火映亮漂亮的眉眼。刘耀文都快哭了,看见蛋糕的时候说话都带了点哭腔。马嘉祺觉得好笑又心疼,打趣他说怎么啦,要感动哭啦。
刘耀文没说话,静静看着马嘉祺,他觉得不止这些。
马嘉祺笑容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认真的神色。他没有看刘耀文,声音压低了又轻又柔,“蛋糕是我做的,先让我许愿啊。”
“好。”刘耀文失笑,有点霸道了啊。
“我的愿望嘛,”马嘉祺顿了顿,“就是新的一岁刘耀文天天开心,万事顺遂,每天都能睡个好觉,能够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海浪在远处翻涌,风从远方吹来。刘耀文静静看着马嘉祺烛火下的眉眼轮廓,不受控地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他,却又仓促放下。喉间酸涩一片,刘耀文哑声说,“……谢谢。”
“那到你许愿啦,”马嘉祺弯起眼睛,“你的愿望不要说出来啊。”
那我的愿望是,刘耀文默默想,新的一岁也可以和马嘉祺有更多联系,而不是拍完节目就分开。
不知道这个愿望,好心的马老板能不能帮他实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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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拍摄那一天嘉宾们都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海边风景也舍不得风趣幽默长相帅气的马老板。刘耀文无疑是最舍不得的那一个,马嘉祺看出来了,在他临走前偷偷给他塞了纸条,“我的微//信和电话号码。”
刘耀文转头看他,马嘉祺站在碧海蓝天中朝他笑,干净美好的像一场漫长又短促的梦境。马嘉祺说回头见啊,刘耀文不懂,但刘耀文的心情好像也明媚起来,好像他们真的可以在不远的未来重逢。
可刘耀文知道,那不太可能了。
9
节目播出的时候刘耀文已经又连轴转了好久。新歌的发布,综艺的宣传,还要参加各种晚会表演之类,在全国各地到处飞。他加上马嘉祺联系方式也没怎么聊天,主要是马嘉祺,每天给他发大海的照片。后来马嘉祺好像去别的地方旅游了,又是雪山又是极光,每天看到马嘉祺发来的照片他就觉得开心。偶尔也和马嘉祺视频通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他很喜欢这种状态。有的时候他压力太大也会和马嘉祺说,马嘉祺就和他聊开心的事情,让他忘掉那些压力。
可是突然有一天,马嘉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息也不回,电话打过去只匆匆一句不好意思还有事便立刻挂断,也不再给他拍那些风景照。他猜马嘉祺可能遇到麻烦,可马嘉祺对他只字不提。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给马嘉祺发了很长一段消息。
为什么我在困难的时候就可以找你倾诉,而你却什么都不肯和我说?
正在输入中的状态持续了好久,可对面终于只发过来一条消息,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刘耀文顿觉烦躁,手机也扔到一边。他看向窗外,灯火迷离得不真实,他想可能马嘉祺也不过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吧,过段时间可能也就会和生命中无数个人一样无影无踪消失殆尽,成为他的过客。
10
刚刚结束综艺录制,嘉宾约着他去聚餐。经纪人都不让他去了,可是嘉宾里面有之前照顾过他的前辈,前辈发话他不得不去。他年轻,酒桌上那些人便可劲儿灌他,也有年轻小花想趁机和他闹点绯闻,尽管他醉醺醺还是和人家保持距离,最终让那位放弃了。
经纪人来接的时候刘耀文已经人事不知了,坐在街边抱着自己,谁来劝都不走。
刘耀文现在已经不常提起马嘉祺了,只是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经纪人本来以为他已经彻底放下,结果听助理说刘耀文最近又是整晚不睡,早上去的时候烟灰缸里满是烟头,褪黑素也比之前用的更多。
这会儿喝醉了才终于显露出来点真实的脆弱,一个人坐在街边,经纪人凑近了听,只能听到他喃喃唤马嘉祺的名字。
经纪人实在头疼,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却看见不远处有辆车停在路边,无比眼熟。
“老板?”经纪人走过去,敲了敲车窗,果不其然看见马嘉祺坐在驾驶座上,细细长长的女士香烟夹在指尖,金丝框眼镜也滑落下来,堪堪压在鼻尖。
经纪人实在无语,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要互相折磨。
“老板,你去看一眼他,他现在一直叫你的名字,我劝半天都不走。”
马嘉祺闻言有些沉默,不多时搓灭指尖一点火光,拉开车门下车。黑色风衣在夜色里卷起,马嘉祺站在刘耀文身前,心尖酸涩磋磨,终于开口,“……刘耀文。”
“跟我回家。”
“……你谁啊你。”刘耀文抱着脑袋看他,朦胧间以为自己出了幻觉,怎么会是马嘉祺。马嘉祺不是在海岛吗,怎么又会在首都。
“你快起来,再不起来要被狗仔拍了,你都不知道我要花多少钱替你压下去。”马嘉祺揉他脑袋,“我本来就快没钱了,你能不能替我省点。”
刘耀文听不懂他说什么,只知道马嘉祺来了,马嘉祺要带他走,这就已经让他足够开心。他要和马嘉祺一起走了,他终于可以又和马嘉祺在一起。
经纪人和助理帮着马嘉祺把刘耀文扔到车后座上。一路上刘耀文都在口齿不清地说最近又遇到什么事了,问马嘉祺为什么不理他,说自己每天晚上睡不着,想找马嘉祺又怕打扰。马嘉祺听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和一个醉汉坦白吗?还是和刘耀文讲讲自己一地鸡毛的生活?
刘耀文总把自己当救赎。却总不知道当年其实是刘耀文救赎了他。
11
他看见刘耀文是个偶然。他家在京城也算数一数二的人家,父母恩爱和谐,却在他刚上大学那一年出了车祸。葬礼上他还在恍惚,结果又冒出来了父亲的所谓私//生//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律师又说父亲把一半家产都留给了那个私//生//子。他不敢相信,可是白纸黑字又无法反驳。
那天晚上他找朋友出去喝了个烂醉,从饭店出来的时候看见广场大屏上正播放一个视频,年轻的男孩子笑起来阳光灿烂,唱歌的时候嗓音低下来无比治愈。他向来对娱乐圈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家里产业有涉及,竟也拉住朋友问,说这是哪个明星。
他后来才知道那天是刘耀文的生日。那天回去后他就沉寂下去。朋友劝他该争的时候就要争一下,最好把家产争回来,总不能让来历不明的人占了去,他也不听。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应该就是看刘耀文的舞台,听刘耀文唱歌,看刘耀文。他在混沌中觉悟,好像真的就这样喜欢上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他那天在饭店无意间撞见刘耀文和别人应酬,那是他第一次离刘耀文那么近。他这才知道年轻的小偶像被别人觊觎已久,可他自己还毫不知情。于是马嘉祺就联系了一个朋友,让他帮自己开了一家工作室,挂靠在朋友的娱乐公司名下,请来最好的团队和经纪人,废了好大力气才总算把刘耀文签下。
刘耀文当时太天真,没人教他要仔细看合同小心被骗。如果他仔细看了合同就会发现,所有条约都是完全偏向他的,提前解约甚至也不用给违约费。
马嘉祺本来想,也许一直这样下去就很好。他一直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刘耀文就够了,刘耀文不需要知道他的喜欢。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多年,可是经纪人却说刘耀文状态不好。于是他去了自己海边的一处私产,接着拍节目和刘耀文有了接触。这次接触让他再也不满足于远远看着刘耀文,他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控制不住对刘耀文的感情,最要命的是刘耀文好像,也喜欢上他了。
于是不久后他就回了京城,好像终于有了想争一争的野心,联系了多年没有联系朋友,让他们帮自己找律师,翻了旧年的案子。家族企业的股份,大头都在那个私/生/子/手里。这些年因为他自己颓废,股东大会基本上没参加过,企业早就已经乱得一团糟,账目漏洞百出亏损严重。他费了好大劲夺回股份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但这毕竟是父亲以及上面多少辈人留下来的心血,他只能尽力挽回。
而那位被逐出企业的私生子,在外还不停跳脚,最终马嘉祺让人去做了亲子鉴定,马嘉祺和那位并没有血缘关系,遗嘱也存在很大漏洞。之后的事情马嘉祺也不想再管,全权交给律师。
所以最近他不怎么和刘耀文联系,因为所有功夫都用在处理私人事务上了。
终于把刘耀文送回家,忙碌着给他倒热水,吃醒酒药,又给他吃了胃药,刘耀文还叫着说腰疼。马嘉祺知道是发新歌练舞练的,只能认命给他揉腰,看见他腰上绑着的护腰带心疼的要死。揉完腰又说膝盖疼,一看膝盖上也贴的膏药。
年纪轻轻给自己整了这么多伤病,马嘉祺看他终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深邃冷冽的眉眼沉静柔软下来,终于有了一点二十出头年轻人的样子。二十五岁吧,一个偶像最黄金的年龄段,他却已经在巅峰上站了十年。这十年马嘉祺尽力让他不受外界侵扰,可是舆论无孔不入,还是把他努力保护的小偶像侵蚀成一身疲惫。
马嘉祺抚平他紧皱的眉,心想,再等等吧,耀文。再等等,等我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等你完成你的梦想,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去海边,像你曾经说的一样在海边定居。
12
刘耀文第二天早上醒来对前一天的事情只字不提,以至于助理和经纪人都怀疑刘耀文是不是一喝酒就断片。但是刘耀文的状态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经纪人暗叹真是能折腾啊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敞开来说啊。
经纪人本来以为刘耀文消停几天,结果这人竟然开始疯狂应酬。原先高冷不参加任何团建的优质爱豆竟然开始亲民,这对各路公司工作室制片人制作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经纪人一个头顶两个大,心道我的祖宗诶这又是搞哪出。
马嘉祺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另一家公司谈判,那是父亲以前的合作伙伴,小时候抱着他叫世侄的,现在虽然想帮忙却无法真正信任。公司已经糟到无以复加,马嘉祺知道刘耀文又喝的烂醉的时候还是抛下谈判去找了。
接着刘耀文回了家,经纪人和助理已经识相离开。马嘉祺把刘耀文扔到沙发上,他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点了支烟抽着。吞云吐雾半晌,他捻灭了烟。
“装到什么时候。”
沙发另一边的刘耀文也睁开眼睛,看见马嘉祺冷脸看着他,知道这人已经生气了。可是不够,他无所谓地摊手,“装到我开心为止。”
“骗你是我不对,”马嘉祺站起来,整个人都被气的发抖,“可你非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吗?就算喝不醉酒也不能多喝,你本来这些年身体就熬坏了,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非要……”他别过头去,像是终于忍不住,所有防线土崩瓦解,嗓音染上崩溃的哭腔,“非要惹我心疼啊。你根本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你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你十年。所以你也不会知道我会有多心疼。
刘耀文心下不忍,起身去搂他在怀里。马嘉祺好瘦,他见他的第一面就这么觉得,抱在怀里更瘦。马嘉祺埋在他怀抱里小声呜咽着,紧紧揪住他肩头一小块衣料,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哭吧,我知道你也累了。”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喝醉那天马嘉祺最后的样子看着真的非常疲惫。他对马嘉祺的印象还在海边,英气漂亮矜贵的老板,像束缚不住的风,目光自由探向最远的地方。可这次再见就已经被尘世侵扰。他想也许这才是真实的马嘉祺。
如果哭这一场能让他好受一点,那他会很开心。
13
马嘉祺哭完才觉得不好意思,埋进刘耀文怀里再也不肯抬头。刘耀文觉着好笑,哄着他抬头然后亲了亲他泛红的眼尾。马嘉祺瞬间就脸红起来,低声道,“还没有在一起呀……”
“在一起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刘耀文又去亲他,马嘉祺不舍得躲开,也知道今晚估计什么事儿都藏不住了,只好点头说你问。
刘耀文总算是知道事情的原委,突然有点恍惚。他想起和马嘉祺在海边的遇见,他以为是初遇,实际上却是马嘉祺等了近十年的遇见。处心积虑,却只让他感到心尖抽搐着疼。
“……怎么那天才鼓起勇气来见我,”刘耀文捉住他的手亲吻,珍重又心疼。这么好的人,究竟出于什么才这么多年都小心翼翼躲在远处,而他又是多迟钝,才没有感觉到这么多年顺风顺水其实都是背后有人在帮忙?
马嘉祺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后面躲了这么多年有什么不好。可是听到刘耀文这么一句话,突然就控制不住流下泪来。他慌忙去掩,又想笑。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摔了一跤,没人理也就罢了,要是有人这时候来哄反而会哭一顿。矫情,他这样骂自己,还是忍不住想在刘耀文面前流露脆弱的一面。
刘耀文不太会哄人,只能笨拙地一遍又一遍亲吻他,最终岔开话题,“那你这……算不算是/包//养/我了?”
“什么啊,”马嘉祺有点无语,揉了揉眼睛,“养成,养成你懂不懂啊,或者你就理解为我把你当投资项目。”
“你会和投资项目谈恋爱?”
“……那倒也不会。”
“还有,我得问问你的打算,”马嘉祺想想,还是想把自己的打算和刘耀文说了,“等事情安顿下来了,我打算去请个经理人替我管着公司。你之前不是说想在海边定居吗,什么时候你觉得太累了,不想在娱乐圈待着了,我们就去海边住着,就去之前那个海边营地。”
“其实那里我早就让人建好房子了,只是上次怕吓着你就没带你去。”
刘耀文想不到他考虑这么多,他想是不是他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让他能够遇到马嘉祺。在他最需要时出现,全心全意能等他十年。他无法再表达什么,只能低头吻住马嘉祺。他想他要爱马嘉祺好久好久,要爱的比马嘉祺更多,才能补上那十年,他们平白错过,马嘉祺在背后小心翼翼等了好久的十年。
14
这段日子光顾着和马嘉祺谈情说爱,节目的播出都没有顾得上看,闲下来了才打开电视看了一下,毕竟也是他和马嘉祺感情的巨大进展。谁知道一开弹幕,一到他和马嘉祺就全是一群人说好配好配的,看完节目他又去微博上看,发现竟然已经有了他们两个的cp粉。
“海边营地老板和爱豆!录节目认识然后偷偷谈恋爱!这波我直接磕死!!!”
“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老板啊我焯,我自信上前就一句老公!”
“颜值好搭!!!这体型差肤色差身高差!!!”
“他们锁死了,钥匙我吞了。”
“刘耀文!!!怎么随随便便就和陌生人走了啊!你说他是不是趁着你过生日把自己送给你了你说啊你说啊!”
“我是老板的衣服,我在现场,我被撕碎了,他们do了。”
刘耀文看完笑的不行,立马截屏发给了马嘉祺。正好今天就是马嘉祺生日,他发消息过去,“马老板,我把自己送给你?”
马嘉祺刚谈完生意心情无比舒畅,看见这条消息脸色爆红。谁送给谁还不一定呢。
晚上回家就看见家里漆黑一片,早就知道刘耀文要给自己准备惊喜,昨天晚上还哼哼唧唧说要是准备的不好你不要嫌弃啊。马嘉祺觉得好笑,揉揉他脑袋说你怎么样我都不嫌弃。
没一会儿房间里就亮起微弱的光,房顶上映上一片细碎星河。刘耀文在身后搂住他,身上有点蛋糕的香气,但还是先亲吻了他侧脸。
“你送我一片海浪,那我还你一片星河。”
马嘉祺心里满涨一片,转身吻住刘耀文。切蛋糕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刘耀文真的给他买了一颗星星,以他的名字命名,在宇宙深处。
“你哪来的钱?”
“我进娱乐圈十几年,按时交税合法公民,不买豪车不买别墅,奢侈品全是品牌方给的,你当我钱都哪里去了?”刘耀文端上蛋糕,无奈地笑,“许愿吧,马老板。”
许愿。马嘉祺看着刘耀文,实在是恍惚。两个多月前他还在以朋友的身份给刘耀文过生日,如今刘耀文以恋人的身份给他过生日。十年夙愿就这样得偿,他想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幸运的人,让他在人生低谷遇见刘耀文,最后还能与暗恋多年的人在一起。
许愿。马嘉祺想,我没什么愿望。我只希望我的小偶像,世界上的一切美景永驻你心间。永远有鸟鸣鲜花,海浪星河,以及永不落幕的一路盛夏。
滚核桃
“我仍记得讲书人敲起一段单面躁鼓,猪皮鼓,硬木腔,我咿呀呀地背起锣鼓经,他却湿了眼睛,和着那最后一段《玉蜻蜓》。”
文/山火
父亲并非我所杀,但我确实害了他。我们村庄世代以采摘崖壁上的药材为生,他失足跌了下去,尸首不全。他其实是个棉花匠,药草与营生互无关联,“爹是为了活你个小畜生”,姐姐恨极我,将药罐摔破,同母亲拉扯之间伤了我一道蜈蚣长的疤。
我捂紧手臂:“大夫早说我药石无救,爹为什么不信?”
母亲扇我耳光,又捧起我的手臂垂泪。二十年前村庄出过一例旱骨桩,死者如果接了亲人的泪水,就会尸变,残余怨念会害死整个村庄。我离死不远了,好在...
“我仍记得讲书人敲起一段单面躁鼓,猪皮鼓,硬木腔,我咿呀呀地背起锣鼓经,他却湿了眼睛,和着那最后一段《玉蜻蜓》。”
文/山火
父亲并非我所杀,但我确实害了他。我们村庄世代以采摘崖壁上的药材为生,他失足跌了下去,尸首不全。他其实是个棉花匠,药草与营生互无关联,“爹是为了活你个小畜生”,姐姐恨极我,将药罐摔破,同母亲拉扯之间伤了我一道蜈蚣长的疤。
我捂紧手臂:“大夫早说我药石无救,爹为什么不信?”
母亲扇我耳光,又捧起我的手臂垂泪。二十年前村庄出过一例旱骨桩,死者如果接了亲人的泪水,就会尸变,残余怨念会害死整个村庄。我离死不远了,好在母亲不是我的亲人。
满十岁后,她送我去县城学鼓:“你去学一门傍身的手艺,不要再回来。”她三十出头,人却开败,双手合十跪在师父门前三天两宿。
师父说:“他进气短,出气长,没有三两年好活。”
母亲垂头答:“娃娃五年前到我家,喊我五年母亲,不能死在我家中。”
我有哮喘,师父却肯收我做了他第十四个弟子。母亲裹好头巾,离开时不曾回看一眼,留下一把梳子,一柄剪刀。梳子是父亲用来筛杂棉的,他要我传承技艺,因为一柄弹弓传男不传女。他天真至此,反而使我无话可说。
我入师门时正值白事,二师哥过世,细节不表。我的拜师礼足足延迟半月,师兄弟人没来全,可见都知道我不是正经徒弟。
师父喝了我的茶:“瞧瞧这满堂锣鼓,你想击哪一面。”
我选了最大的那一面,而他再没让我碰过鼓,只叫我玩了三月的鼓槌。八月我终于摸到鼓面,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小马哥。
小马哥瘦削惊人,人如松柏,立在我母亲曾跪过的的土地上,声音听来清正有力。他来拜师,师父问:你身上有功夫,师从何处?
“嘉祺年幼在少林习过三年武。”
门后师兄弟嘘声不断。练武之人到曲艺行当讨生活,要么其人学武不精,要么已被逐出师门。我个头小,只从人群缝隙中抓到小马哥一个眼神,下一秒便被汗臭衣袖遮走。
我听到师父喊:“你到堂前来击这一面鼓。”
我们鸟兽散开,分列站好。二十余人,竟没有一个仪态能比马嘉祺。我方才没看够,只恨眼睛不能黏在他脚上。师父喊我出列:“耀文,你来给他示范。”
“我没打过真鼓,师父。”
我虽反驳他,人已走到鼓前,拿三个月的哑鼓功夫用在水牛皮上。鼓不比弦乐,由点而非线构成。可那段鼓点不同,它绵延成线条,合于心脏,能续了我的命数。我痴站原地,马嘉祺接我鼓槌时,我才定了心神。好冰的手,我看他眼睛,他已看向了鼓。
小马哥被收作关门弟子。四个关门弟子,大师哥另立门户,不可提起。二师哥死于械斗,曝尸娼馆。三师哥帮衬师父内外操持,只待继承衣钵。马嘉祺虽入门晚,众人皆须称他四师哥。
关门弟子的拜师礼不得示于人前。拜师那夜,我打完三十套哑鼓,没发觉马嘉祺已经趴在窗沿瞧我。
他声音好轻:你一天练多少遍?
我如实回答:一百零八遍。
他双眼哭过,见我又成了笑眼:“你练完就去锣鼓堂,师父喊你。”他看着我,竟不走了。我只好把鼓槌别在腰带上,慌忙逃跑,听到笑声渐远。
我不是正经徒弟,极少来锣鼓堂。
锣鼓堂正中斜侧定着一面大鼓,每回见它,我的神魄总会动上一动。师父说,这是他敲的第一面鼓。“那一年,我用尽气力,却没能敲出一声好响。”人有气运,鼓也有。鼓是对话的载体,对话的内容在人,对话是否成功在鼓。“这是一面战鼓,古人以鼓乞求与神对话。你想求什么,从此我就教你什么。”
我跪下,朝他磕了三个响头。
我还在背诵锣鼓经的当口,“马嘉祺鼓艺已臻大成”——三师哥说这话时并无艳羡,还问我家中可有姊妹。话若说长了,未免冗杂,我想起那柄剪刀,只能说我早已无父无母。
一个月后,三师哥娶了亲。学鼓不似少林,师父说鼓是对话,对话理当有情。鼓班为三师哥奏喜乐,马嘉祺打中国大鼓,我打单皮板鼓。击鼓不分上下贵贱,但我渴望那一面大鼓由我来打。
新婚燕尔,里外要靠男人,跑场训练以外,三师哥过问班子事务的次数日渐少了。小马哥春风化雨一般承接下来,他习武修心,却全然不似化外之人。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他无所不能。
早春已去,天大暖。小马哥来我屋中取板鼓,捏我鼻子说:耀文,明日起你也一起跑山。我身体抱恙,三师哥从未对我作跑山要求,师父默许我只在院中练习。我是一豆烛火,谁都怕来吹灭我。倒是小马哥说:“无碍,你跟着我,就不会出事。”
跑山一日两次,日出登山跑动一个时辰,日落上山学静,要听山林鸟兽。师父提点我:万物各有其声,各有其念,要去感受。
马嘉祺随我不再跑动。落日余晖中,他闭上眼,我听不见他吐纳,只好屏住呼吸端详他,连哮喘都忘却。他蝉翼般的睫毛在眼下投放一片阴影,震动一次,竹节鼓能在我心中响一次。
大成,他与鼓就要合一。
午后我心痒难耐,去柴房问道。他笑道:“吐纳是一种武学功夫,学武须先练气息,气不能断。”他瘦得像一根竹竿,却能把身量相仿的干柴劈干净来。我能看他打一天一夜鼓,自然能看他劈一天一夜柴。
他告诉我,打鼓与功夫是一个道理。为什么放弃习武?我再问下去,他就不再笑了。马嘉祺待人有把尺,刻针拨动到这一头,万般体贴,如有毫厘偏移,体贴下只能见着千疮百孔。久了我才知趣,我怎能受得了他疏远我。
他让我跟他学练气。晨间我登上山头,纳一口活气。日落我温住这一口气,听小马哥身上一切响动。夜练过后,他教我运贯气息,气引涌泉,游走督脉:“练到极致,人就能改换筋骨。”
那年冬天他害了场大病,足足半个月转好,可我偏认定马嘉祺如山如石,肌体中有无尽力量。他的予取予求害我只学会贪婪攫取,以滋养我贫瘠生命。
一九九五年,我满十四岁。
晚春时节,母亲去世,姐姐抱着一柄弹弓站在师门之下,要我回家。我将木梳、剪刀一一交还。姐姐十八,长成美人,细长的弹弓衬出她水一样的绵软,垂眸有水珠盈睫,门后一时骚动。
我说:“我没有家,娘说我不能回去。”
她恨恨,竟反转剪子直取我胸腹。女人是最狠的动物,尤其像她这样失去一切的女人。马嘉祺夺身抄手,拳有混元之力。我摔坐在地,姐姐的手折了。剪子跌落,震成两半。姐姐托住她如蛇的伤手,双目灼灼,不及叫痛。
师父站在堂鼓之前,他在摇头。我慌了心神,四年的气打散开来,求救一般去看马嘉祺。小马哥立于屋檐之下,握拳不语。我像一条狗,爬起来牵他的手,第一次喊他:师哥,师哥。
姐姐就此在静安堂住了下来,要养半年筋骨。
入夏时候,她的手腕早好了大半。我瞧见她偷入后厨烙饼,一锅大饼叫师兄弟几个分了,给小马哥的那块窝了糖馅。小马哥与我分食,我尝出馅里的芝麻、葱油,还入了一味药材,村上只有母亲去做这样难吃的饼,我早有四年没有吃过。马嘉祺揩去我嘴角的饼渣,他说:“你姐姐是个有本事的女人。”
四邻都知道鼓班来了个大姑娘,能说会道,办事爽利,有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外一切有她搭手,班子上空飞的全是黄鹂鸟。人人爱她。我不爱是因为我有一道蜈蚣般的疤,小马哥不爱,大约因为他是少林弟子。
九月小师弟生辰,姐姐备了一锅莲心绿豆汤。没有人曾在班子过生辰,我们都在等师父动碗筷。
他站起身,呵呵笑道:“姐儿,你该回家了。”
姐姐面色发白,跪下道:“师父,我想随您学鼓。”
满堂死寂。学鼓图的是傍身手艺,手艺行当,拜师礼上都赌过咒的,一日师百年父,谁会为女人违抗父亲。
师父说:“你这不是向我学鼓啊,你是向我要人。”
姐姐沉默半晌:“还请师父成全我。”
一柄弹弓传男不传女,姐姐携弹弓而来,却从不看我。小马哥与她对视:“我给不了你,师父怎么给。”姐姐垂首,膝前泅成一团。他赶尽杀绝:“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总会有自己的家。”
我口干舌燥,羞耻难当,只得端起汤碗一饮而尽。
姐姐次日离镇,只带走半边剪刀。
她无父无母,连我也失去,从此她与我都再没有家。小师弟为她备了行囊,师父赠她一面小锣。她全扔了,连带小半年置备下来的瓶瓶罐罐,一张老唱片,话本与三两个针线篮。她未能清算的资产由我照单全收。样样新,唱片旧,我掖进麦枕下头,每每刮到盘面,都似小锣擦出尖响。
从此我夜夜失眠。
姐姐走了。小马哥隔日起随师父学《滚核桃》,那是师父成名绝技,花敲干打,并不磅礴。三师哥说:“这原是八个人打的鼓,师父改换单人独奏,说一条命打出八条命才是真本事。”
唯有学到滚核桃,才能传师父衣钵。师门中只有两个人学,一个二十岁死在暗娼窝,一个光明磊落活在跟前。
三师哥笑笑,手里抱紧莲子、大枣和珍珠米。嫂子有孕,正是养胎时候。十里八乡知他有技艺,能活全家上下。失去一些,得到一些,背影渐行渐远,日子越来越好。我打了一个夏天的《好日子》,那口温住的气终于渐渐断在了我的咽喉里,半边剪刀把我也裁断,好日子就要被我打死。
入秋后,师父办七十大寿,镇上百姓前来鼓班共襄盛宴。我打了一段《好日子》,稀拉几声捧场,我提着鼓槌,退到墙根,因耻辱而通体发汗。马嘉祺压轴,打的是《秦王破阵乐》。他捏紧鼓槌,叹出一口长气,旁的人看见白气在晚秋中凝聚,因而也结成一口半上不下的气。
我在人群后头听见了那一口气,蹲下身来抱头痛哭。
我活了过来。
只有马嘉祺能叫我死去活来。
十二月,鼓班到上海跑场,师父带上了我。我头回坐绿皮车,车厢人顶人,和着烟酒味,我呛得能呕出一整个肺来。小马哥和我换了靠窗座,甫一提窗,窗外伸来几只黑手,我护住包袱,小马哥哈哈大笑。
“没脸没皮的东西,这么小干什么不好。”我探出头大喊。师父闭目养神,小马哥劝我歇息:“别看火车站是这样,世道也是一样。”上海火车站不会。集镇老张头说,上海的地是银砖铺的,为了护住这些个砖,上海警备严之又严,匪徒入夜后跪伏在街道上刮银子,一旦落网,当街枪毙。
落地后我才知上海不在世道之外。地砖了不起是水泥,我还丢失了竹节鼓。小马哥说事情办妥以后,正好到制鼓厂给班子置办新鼓。师父于是不好多加斥责。我朝小马哥吐舌。马嘉祺待我好,我一直乐意消受。
鼓班受邀参演音乐会。安志顺老先生在西安举办九省“金石之声”音乐会以来,民间打击乐走入音乐厅堂,绛州鼓乐令师父谋来这样一份洋气差事。我第一次来音乐厅,办公室内装潢无奇,我却十分局促。不多时来了位中年男人,平整西装,金丝眼镜。师父与他相谈几句,招马嘉祺过去,从中引荐:“嘉祺,这一位是文化馆吴馆长。”
吴馆长:“多大了,打鼓几年。”
“四年。”
“短了些。会些什么曲?”
“滚核桃。”
他学滚核桃不过半年。吴馆长意动,师父向前一步:“《滚核桃》是八个人的鼓,我们没有排演。他会打《秦王点兵》。”
小马哥朝师父作一揖:“我能独奏滚核桃。”
《滚核桃》拟的是核桃从屋顶滚落的声音,其美源于鼓梆与鼓边的击打,而非鼓面。艺术家王宝灿老先生取材山西,与二十六位班主口对新曲,形成了初一版的滚核桃锣鼓经,由诸班主口传心授。我师父是其中一人,却对这曲讳莫如深。
马嘉祺曾和我说:“这是八个人能打出来的曲子。师父不信,他说如果一个人能打成,换了八个人就散了。”八个人的气势,马嘉祺怎能半年学成,师父想必不信,因此马嘉祺不能如愿。馆长从中调和,最终定了两曲,一曲《老虎磨牙》,一曲《秦王破阵乐》。
回旅馆途中,师父叹气:“嘉祺,你和耀文出去走走。”
小马哥不动,我只得牵他的手。
他弯腰道:“师父,我不明白。”
“所以我一直在教你。”
小马哥领我去南汇吃了面食,味道寡淡,我却新奇得很。他不是第一回来上海了,我俩拎着新买的桂花糕,站在书场壁角上听上海太保书,表演人以锣为板,以鼓为眼,咚咚锵锵咚咚锵,我磕满嘴的瓜子,叫了一声好,遭人打了出来。
他笑骂我:“活该你大惊小怪!”
回去的路上,他兴致高了,唱了一段:
罢!哪怕是千人骂万人恨,
刀加颈火攻心。
打下地狱十八层,
哪怕永世不翻身。
我就着唱段合锣鼓经,蹡蹡仓仓:“我若端不了打鼓这碗饭,就来上海唱锣鼓书。”
小马哥从腰带上卸了鼓槌,打了一段玉蜻蜓。《玉蜻蜓》讲庵堂认生母的故事,我没有生母,无处共情,可他偏把这歌唱出黄莺一样婉转。路上好昏暗,他的眼睛里却有路,有鼓。他打一路,我听一路。因他无所不能,我才动的情。我去抓他好冰的手:“小马哥,我想听你演一次滚核桃。”
我五感中唯听觉敏锐,他七窍气息不稳,是当场落了泪。
我无比幸福。马嘉祺只长我三岁,哪有钢铁做的骨骼。我那时天真地以为,哄好他是顶顶容易的事。可只过了七天,马嘉祺满了十八。那竟然成为一道分水岭,铁质终于爬进他的四肢,混进他的气血,他不会再哭,他已长大成人。
而我连自己得到失去了什么都还不明白,最好的一切已永远停在了那一年。
小马哥满十八岁那日,师父让他上《老虎磨牙》大鼓。《老虎磨牙》以鼓镲领奏,动态发乎大鼓,变化起于大镲。马嘉祺把握曲目之深,远超同台大镲。慢板转急板,大镲追大鼓。鼓点凶猛,非是异动催虎变,反倒是外界随虎而动。木鱼、拍板、疙瘩镲,全被他抛却——
台上是活老虎。
马嘉祺早已忘我,人都要魔怔,弯腰、蓄势、伏鼓、卧虎,线条如水如电,朝作虎行,暮作虎吟,这些我统统在他身体中听过。我泪水满眶,耳朵要灼烧殆尽。
师父捏住我后颈:“你仔细看他。”
我恨声:“我看了他四年。”
三师兄自叹弗如:“人鼓合一,师弟入化了。”
师父摇头:“他是入了魔!”
原由马嘉祺领鼓的《秦王点兵》,师父改换亲自上阵。小马哥扎紧腰带,随队上台。我提振鼓槌,站在斜侧后方,瞧见他单薄身板下暴起的青筋。他回头,在人群中遍寻什么,触及我的目光便停了,他朝我笑,因他知道我第一次上这样大的阵仗。
他有余力顾念我,他的气还可聚成,老虎磨牙不是他的终点。可下台之后,师父却再不肯让他打鼓。
回了县城,一切如旧。
自从我运气修身,能随师兄弟在山林跑动,小马哥就不再跟着我了。他说:“练好这口气,就算我不在,你也不会再有事。”
小马哥整天整宿往山头跑,打坐,站立,偶尔打一套拳。梅花谢尽之日,我爬上山,盘腿坐他身旁,好似经年返回故乡。
“三师哥的小孩满月了,我送了一面小拨浪鼓。”
他闭目,神色疲惫,扯出笑容:“师哥福缘好。”
“成家立室就是福缘?”我将石子枝桠踹下山崖,“小马哥,我福缘薄。你赶走姐姐,我再也没有家了。”
“你姐姐命好,与我是耽误。”
我把狗尾巴草叼在嘴角。姐姐买的洋唱片,镇子上没得放。去年到上海才找到音像厅放给我听,我趴在玻璃台柜如痴如醉。电影里的歌,翻译过来是叫乱世佳人,我不懂,她也不懂,我们却都很爱这歌。我不敢说这歌能耽误了她。
小马哥睁开眼:“耀文儿,我足足三个月没有碰鼓。”
我跳起来,学他闭目练拳:“师父想你挑担子。”
他随我起身出掌,拨动我手足动作,像武者调试木桩。我放任身体随气而动,小马哥忽然说,他第一次练拳也在十岁。
他错腿,震开我的反关节:“只这一手,我学了三年。”
小马哥一身怪病,十岁送入河南少林,习武修身。不到三月,他夜逃回家,父亲对他说:“你若吃不下这苦,长命不如短命。”从身子骨最差,到最能吃苦,再到功夫最实,这话高悬在上,押住他生生熬下了三年。
他的师父说:“你开悟太快,好也不好。”
师兄弟切磋武艺。他情急之下,三指并取对方咽喉。少林武学有八打八不打,师兄因此失声,师门再不容他。他到圣人殿问师,正跪蒲团之上,达摩壁画之下。师父说:“三年前你来少林,高烧不下,一口气都活不长,你是个福缘浅的,我们授你武艺,想你强身健体。”
“可你不仅活了下来,还是练武的好苗子。我不肯授你绝学,武讲究起心动念,开悟越早,越易生魔。”
“你心中有魔。”
正月初二,马嘉祺南下。临行前他把衣食杂物都散了,在鹅毛雪中跪叩师恩:“我没能吃够苦,不能回家。往后若我家中来寻,请师父就说我学武入魔,一生短命。”
一九九零年下了一场大雪,他在积雪中一跪有十二时辰。
山门大合。
我问小马哥,你心中有什么魔。他没肯回答我,出拳收掌只在须臾,我人已经翻了个个儿。
转眼五黄六月,火伞高张,师父唤众师兄弟到锣鼓堂。小马哥跪在堂下。师兄弟们鱼贯而入,我悄悄触他肩膀,能摸到他起了汗。我一震,转身排进队末。
师父呵道:“拿你的鼓槌!”他卸下腰间鼓槌,师父亲自为他抬鼓:“你说你能打滚核桃,今天你打给我看,打给他们看。”
我神魄大动,我竟真要听他演一次滚核桃了。我手心起汗,抬头去抓他的眼神。他在看鼓,足有一炷香,方才起势,提槌。他的滚核桃优美,清脆,急板能打八人的阵仗。
师父问:“你们听到什么?”
落核桃。大珠小珠落玉盘。鼓槌、鼓梆。技艺大成。
师父看我:“耀文,你听了四年,你来说。”
我喉头涩涩:“他打得不好。”
后半程气息大乱,人已力不从心,五指僵直,血脉不通,打完靠的是一口牙、一条命。核桃快要砸死他了。我已经听不得鼓,只懂找他游丝一样四散的那口气。
我不该要听滚核桃。
小马哥立于堂下,如松如柏,鼓槌忽从他手中跌落,他已握不住物了。
师父离堂前让马嘉祺往后只许打滚核桃:“打不好就得永远打,打得八条命都不剩下。”
我随师兄弟散去,以为不敢看他,眼睛却还是黏在他手上,生怕看漏一丝颤抖。
他站立半晌,终于捡起鼓槌。
当夜子时,小马哥潜入我屋中。我失眠已久,他一进门我就闭上了眼。世上不会再有人比我更听得出马嘉祺。他也不叫我,也不开灯,在我屋内淅淅索索一通乱摸,终于肯坐在我床前。
他不说话,忽哼小调:
我有心借神再试探,看她如何回答我。
那一边男孩好像心不死,脚踏莲花想渡河。
是《玉蜻蜓》,是那咿咿呀的上海太保书。我再难伪装,只顾得淌泪。
他探身够我床前灯:“还不起来。”
我掀了铺盖,穿衣下床:“你怎知道我没有睡。”
小马哥开台灯,明暗转变中笑了一声:“我能听到你。”
他说师父要我去锣鼓堂。说完坐在我桌前,就着灯看我,竟不走了。我不想逃跑,是以灼灼回视。
他败下阵:“快走,带上你的鼓槌。”
我闹他一个鬼脸,推门潜入深深夜色。
十五岁我有两件大事,一是我长高二十公分,其二是师父要教我打《老虎磨牙》。
“你母亲跪了三天两夜,合掌从未分开。人合十是为了合拢杂念,她是断了念的人,只剩你让她痛苦,我不能不收留你。”
“我原想让你自生自灭,可你是个有本事的。”
“你病中能练满一日一百零八遍的哑鼓,你第一声击出的是好响,你能端了这碗饭。”
从锣鼓堂出来,天已微亮。
我的筋骨软在清晨的光华中,朝四面八方生长。
小马哥趴在我的桌前睡着了,灯光罩住他额前碎发,睫毛遮尽,一切动静都在他神经覆盖以内。我蹲在桌前,屏了呼吸去瞧他,看着看着就笑了。
姐姐的话本摊开在侧,“怨风怨雨两俱非,风雨不来春亦归”,姐姐要做那璩秀秀,却没看对个崔宁。马嘉祺果决远甚凡人,骨子里和她一类动物,怎会轻易被她拉下水去?
我趁着最后一口快要憋上不来的气,亲了他的耳朵。没有其他地方、其他绮念,只是碰了碰,他的耳朵就烧得比炭火还红。我听出来他醒了,马嘉祺累极也是百毒不侵。
我慌忙关了台灯,在黑暗中吁出一口长气。
我随师父练《老虎磨牙》,吃了大苦。我没见过老虎,小马哥教我五行拳,可拟龙蛇虎豹,我频繁往山林里跑,打拳,听声,练力气。人跑动越多,长得越快。很快我有马嘉祺一般高了,同样个子,他体内有虎,我一无所有。
我开始整夜匿于山林。师兄弟说我打鼓打得入魔,师父置若罔闻,每回叫小马哥寻我。他每找到我,会与我过招,打到我摔倒、吃痛,同他下山。然后我便会恨上他一天。他越发心情不好,可我无暇管顾他。
一次他怒极,因过手时候瞧见我左手高肿。
他有极快的反应:“你这是练鼓?”
我以右手格挡冲拳:“这是我打的鼓,你不能管我。”
老虎磨牙的急板部分须用左手持槌,按压鼓面,以便右槌击打时能同时形成鼓面、鼓槌两种声音。我久不入法门,鼓槌误击左手,竟引出更阴森的响动。我无法抛弃声音,就要先去学抛弃身体。
马嘉祺头一回向我发那样大的火。他第一次与我过招败下阵。是我长高了,气力更大了,还是说他急了心,或者留了手,总之他被我一掌击退,摔倒在地。他撂下我走了。我莽起一股劲,想把他给忘掉,越想越难。
天色暗下,我饥肠辘辘,十分委屈,趁一丝月色往山路上靠拢。未及一刻钟,大雨倾盆。我奔走数里,听到异响。
有野猪盘踞在前方山坡,它在俯视我。
我牙根打颤,脚在发软。大雨刷得我睁不开眼皮。我忽然想起十岁那年母亲滴落的那颗泪,想起马嘉祺唱玉蜻蜓流的那颗泪,我早没有了亲人,死后不会成鬼怪。
我偷活了这么久,足够了——
可为什么非要我死呢。
它是野猪,它也是老虎。睡饱了,要觅食,它看到猎物,于是做了猎人。野猪从山坡上奔袭而来。而我福至心灵,它以为自己又有多么快,我了然于胸,因我先一步听到大镲在闪电中惊响,我早就猜透,此刻慢板当转急板,没有我听不见的声音。
草木,砾石;小镲,木鱼——
左边,右边!
就是马嘉祺化作的老虎,万物须随你而动,我也全部能听见。
它跳了下来。我流了血,伤了腿脚,与野兽死斗在一处。野猪的口水落到我脸上,我反而激起殊死搏斗的意志,膝顶撩阴,直取双目,学来的功夫在此刻都成了取人死穴的救命招式。
我会赢,因我已经想通所有的路,不会止步在这个雨夜。
马嘉祺找到我的时候,我已奄奄一息。
野猪死了,余温也被暴雨冲刷干净。他丢了伞,背起我来,不肯再问一句。
我的大腿豁开口子,血柱汩汩而出。他是又哭了,还是没哭呢,我听不大清了。我趴在他瘦削的背脊上,就要沉沉睡去,半梦半醒间喃喃道:“我能打老虎磨牙了,小马哥,我能打老虎磨牙。”
他不肯理我,还在生我的气。
我抱紧他流泪,一生眼泪投放给了他的脖颈,我要淹死他,要他也做海上飘零的孤舟,要他因我吃一次苦。
我委屈至极:“小马哥,小马哥,我入了魔。”
许久他才轻声道:“我的耀文儿天生勇敢,永远不会入魔。”
我睡了过去。
梦里我双手带血,捧住他的脸自首:我能打老虎磨牙,皆因我找到猎物。我杀死它,能够一生铭记其中的快乐与痛苦,那并非野猪,并非我假想之中任何仇敌,那源自于乙亥年的一场大鼓,是我此生唯一见过的活老虎。
九八年大坝坍塌,城南全部遭秧。
鼓班淹有过膝高,财物冲走大半,留下几面大鼓岿然不动。鼓班里多是当地人,白日一块儿舀水,晚上各回各家。我与小马哥是外地的,晚上只能宿在阁楼,那儿不是干净去处,头天就给我叉出个肥老鼠来。
小马哥惊魂未定:“我要睡屋顶。”
我把老鼠埋了:“那你明儿就会滚到下面水葬。”
我俩从城北置办新铺盖,小马哥非要把地铺往我这儿打。我后来忍不下去:“这么窄的地方,你总得给我留出点伸展空间来。”
他矮着身子掸灰:“我得让你听见我在你边上。”
小马哥这话有前文。十岁时候,师兄弟与我分房,我夜里咳起没个人管。马嘉祺提出与我住,后来因故换了房间,我还总能记起他半夜坐在床头给我喂药。
那还是夏天,我总卷进他的被窝之中,因为他身上冰凉,四季不改。他有回险些被我扼断气,边熬着我的药,骂我睡相难看。中药味把他整个人染得发苦,我突然说:“小马哥,我爹如果活着,一定像你这样好。”十岁的男孩说这话不知体面,话烧了喉咙就得吐出来。小马哥停了扇子,捏我鼻子。
我抱住他,手只够着他的腰:“你得时时在我边上,我要听见你才好。”
阁楼有一扇小窗。
我们用木条把它支起来,月影折在毛玻璃上晕开淡黄的光。我拿手枕着脑袋,马嘉祺就在我边上,我听见他的呼吸一年不如一年有力,是鼓消磨了他。鼓同样消磨我,但我们都不是会权衡的人。
我问他:“你还在练滚核桃吗,现在又得好些日子打不了鼓了。”
他说:“我那一次没打好是意外。”
我翻身抱住他,他还是一样冰,而我已经比当初高了:“师父总说我打鼓还差些东西,你知道他什么意思吗?”
他摸我脑袋,最后只说:不知道,你得自己琢磨。我嗯声,就要睡去,忽听他极小声说,等水灾过了,我再给你打一次滚核桃。我清醒过来,额头挨着他肩膀,越埋越用力,直到骨头要把我硌痛。
他瘦了几圈,一定吃了大苦,我肯再信他一次:“好啊,你要记得。”
一周过后,水终于清干净。
师父得了赔偿金,都不够我们出趟活儿的,而今吃饭的家伙都泡发了,师父一年老了二十岁。这场水灾还带走半边剪刀和那张老唱片。我找不到它们,从此失去我自以为与姐姐共同的家园。
师兄弟哼着小曲,在最后的水洼里打捞些老先生们传下来的零件。艳阳高照,我跟在小马哥后头,听他哼《玉蜻蜓》。
我走了两步与他并肩,接道:
笑我佯作轻狂态,笑你矫情冷如冰。
笑我枉自痴情多,笑你不该少怜悯。
我们都笑,阳光打在我们的头上,身上,赤脚上,这让我们对于彼此看上去都是温暖的模样。
隔年早春,师父去世。是夜里突发脑梗,没什么病痛就去了。头七做满,三师哥把师父的鼓槌递给马嘉祺,这是要他挑担子。我站在队末,跟所有师兄弟一同看他。
他把鼓槌推回:“我这辈子只能打滚核桃,做不了班主。”我高兴坏了。班主须端平一碗水,我希望他一直偏待我。
三师哥继承班子,第一场奏乐在师父的葬礼上。马嘉祺前夜发了高烧,清早送去卫生院挂水。我给师母拜礼,原要告退去陪他,三师哥拦住我,问我是否要独奏《老虎磨牙》。
我停在台阶下:“改日吧。师父说我不到火候。”
三师哥摇头:“没人能把老虎磨牙打成你那样好。”
打鼓打的是心。大师哥北上立门户,断了师徒名分,此后师父再未收过关门弟子,身心投给了二师哥。“二师哥是老天爷赏饭吃,我这样的最多算祖师爷给饭吃。”二师哥年少已得鼓中真意,龙腾虎跃手到擒来。可惜被皮肉花了眼,爱上暗娼,终日情天恨海,落不了全尸。
师父断了念想,召三师哥去锣鼓堂。一腔肺腑之言,师哥却听了个懵懂,只记得末了师父起身道:“打鼓,打的是一颗心,心不能歪。”
我打断三师哥:“什么叫做心不能歪?天下如果有一定正确的鼓,那就不要让人打,让神来吧。”
三师哥笑了:“我不解师父意思,但蠢笨也有蠢笨的好,师父最不用记挂我,我虽不是神明,心也歪不了。”
师哥为我招了辆拐的。我赶去卫生院时,小马哥已经清醒,坐在木椅子上垂头看书。我有千万句话问他,哪一句都不妥当,最后只有陷在边上,捡了本小人画看看。
他翻一页,头也没抬,喊我去找个沙包来垫手。
输液手凉,他说老抽筋。卫生院哪里有那么些好东西,我扔了书去问人,找不到就拿自己的手给他垫着。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我受不了,叫他别看我。
他因此笑了,合上书页:“你今天没打鼓。”
“师母情绪好容易稳定了,葬礼有三师哥,师父的女儿也从外地赶回来操持。下午班子打鼓,我告了假。你这么没心没肺,不去过问这些,要先说我没打鼓。”
卫生院的黑白电视机播着无声的《刘三姐》,一位妇女在为输液的孩子哺乳,孩子大哭,惊动了午睡的护士。马嘉祺在这嘈杂之中,与我说了些令我很难忘的话:“你知道,人是多赚一天是一天,赚够了也就够了。师父一生很是足够,只是他其实很要面子,受不了别人哭他。我——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也要面子,不会忍心让我爱的人来哭我。”
我不知如何应答,却觉得这话是他露给我的最后一个马脚。我若再抓不住,一生就再没有机会了。
我为什么总是抓不住?
我闷声道:“师哥让我打老虎磨牙。可师父说我打得少了些意思,我不想打。”
小马哥一手托腮。他另一只手覆在我手上,我能触碰他掌心的茧。他的手在变暖。他是温暖的,我告诉自己,无论何年何月,他的温暖不是我的错觉。
他说:“我有郁结未解,这郁结救了我,也害了我一生。师父讲打鼓心不能歪,又说我早就歪了。他要我迁就鼓,让鼓来打人,把自己打得流了血,才能让别的人流血。”
我问:“我做不到。”
他看向我:“师父最满意你,因你打鼓不要性命。你流的血害他流了血,也害惨了我。”
我的腿上还有一块长长的疤,它一直冷热分明地躁动。他输液的手微动,轻握住我:“师父说你缺了东西,是说你的鼓并不都是你自己,去感受吧,把你以后会失去的外物内化成自己的部分。”
我回握他的手:“包括你吗?”
他仿佛料到我的回答:“包括我。”
他双目灼灼,我头一遭生了怯意:“小马哥,我不明白。”
他笑了:“所以我一直在教你。”
四月初,马嘉祺回了河南。他在师父走后大病一场,身子不好,我本来要和他一道,可他拒绝了我:“我有事要了断。”
他一去三个月。我心神难定,收拾行囊,取道郑州。我在洛阳转车,夜宿在车站旅馆。一九九九年已开始严打,做皮肉生意也得挂起门帘遮掩。我在洛阳遇到的红姐。红姐大我四岁,做这行四年,十八岁来到洛阳。
我在巷子里捡到她时,她摊在地上,是皮肉做的垃圾。我要喊人,她却让我消停:“你不如给我买包烟。”我给她点了烟。她故作逍遥,眼睛肿到看不见烟已经落在胸口,烫了窟窿。
我因照顾她,在洛阳耽搁了半月。她筋骨伤得不重,私处惨烈,恐怕不能生育。她本人很是无谓:我曾有过死胎,早已怀不上了。
启程前夜,她偷爬上我的床,与我并枕聊天。
弟弟,你要去哪里?
少林寺。
你要出家吗?
你管我。
我翻了个身,开了钱包。钱包夹页中有我和马嘉祺的合照,她探来身子,说认得照片上的人。我不信她,她又换了招数,用胸前两块肥肉滚过我手臂上的伤疤,我的疤热了,身体也跟着躁动。
我和她对视:“我没钱。”
“不要你的钱,姐姐是狐狸精,会报恩的那种。”
她骑到我身上脱我衣服。我难以置信她有这样精力,更难以相信我见过她惨状,对她全无爱意,却还会屈从动物的本能搂住她水蛇一般扭动的腰身。
她捧住我的脸要吻我,我也抱住她的头。我双手捂住她的耳朵,当场怔住。她身体娇软,有玫瑰香水味道,从头到脚都是热的,只有耳朵冰凉。
我曾经亲过一个人的耳朵。他趴在桌子上,但他其实醒着,我们都装作不知道。红姐在说话,我听不到她,只能听见一段一段竹节鼓在我脑海中响起,我虽在上海失去它,它却终于肯在今天成为我的一部分。
我去抓钱包:“我给你五十块,我不做了。”
她跳起,夺了我的照片:“我认得他,这个男的我睡过。”
回过神时,我已经暴起将她按在床上,下一秒恐怕掐死她。骗你的。她喘上气后说。那一夜红姐靠在墙上抽了一宿烟,我受不了那个味儿,却还是闻上了一宿烟。天亮后我要离开,她拉住我:“弟弟,把我带走吧。”
我抵达少林寺已经是八月。我见到马嘉祺的师父,他说小马哥一个月前来少林问道。
那日大雨,他来到少林,在圣人殿与师兄过招。师兄失声十载,心如明镜,得授师门绝学;马嘉祺还是当年的几招把式。
二人过招,不出十招,马嘉祺落败。马嘉祺受了一掌,师兄来扶他。他站成笔直,合掌鞠躬:“我离开少林后以鼓修禅,如今学鼓已有八年,想请师父看看,我心中的魔是否已经消尽。”
他要在寺中打滚核桃。
师兄为他抬鼓。闪电雷鸣,大雨倾盆。他大喊一声,起了势。那是极荒唐的场景,一面鼓竟有这样地动山摇。滚核桃不是阵前曲,可他偏偏打出瓦片震动之势,穿过山风暴雨,能叫万马齐喑。暴雨已至,一颗颗斗大的核桃从高空坠落,在屋顶砸出一个个坑来才肯珠线一样滚落在地。
马嘉祺打什么曲都能打出这样的气势。
他的鼓声引来山门内诸多子弟。人人盼他无惧自然,完美终了此曲。可他还是没有做到,这又成为他的一个意外。师父合掌:“他不断咳血,人虽然没有倒下,鼓槌却停了。他不肯罢休,拿自己的额头去撞鼓,撞到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他在寺中休养,三日后又要成行。师父长叹:你心魔已去,早已顿悟,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马嘉祺面色苍白道:师父,我心魔未去。
师父说:你不必伤怀,去钻牛角尖。
他笑了:师父,你错了。自我离开家门,从未断绝思乡之心,我本就不该是出世之人,伤怀必不可免,是我心魔未去。
我请师父抬出那面鼓。鼓面有干涸血迹,红姐递给我小刀,我沿边缘切割水牛皮。我摸着皮,能听到残存在上的擂鼓声,他耗尽心血打滚核桃,我没能听到,明明我与他约了多少次。
我将水牛皮叠好,窝在心口。
我告别师父,徒步下山。红姐跟在身后,栽了跟头。我讽刺她非要穿小皮鞋,她不甘示弱:“鞋是我的,只有我一个主人,好过你捡别人的破烂当宝贝。”
我不理会。她踉跄好几次,把鞋脱了,赤脚走在山路。我沉默半晌,忽然将所有行囊卸下来给她:“我要离开河南了,这些都给你。”
她接过我的包,却把所有东西往崖下一抛,抱住我道:“你以为这些值什么,我什么也不要,我要跟你走。”
我看她的脚:“你不怕流血吗?”
她笑了:“人流了血,才是真正活着。”
那一年我满了十八,红姐给我点了蜡烛,却自己许愿:我想要一个家。
我找了马嘉祺五年,他消失得很干净。
我离开鼓班,四处流浪,每隔一周要和三师哥通电话。我结识各地一些打击乐班子,几个人物,听说有滚核桃的演出都会乘火车去看,带着红姐。她从不和我提爱,提伴侣,像母亲照顾孩子一样照顾我。
我的鼓越打越好,师父听到也无法挑剔一句。我能理解师父所谓的入魔是什么状态——不要让情绪主宰鼓。人要鼓艺大成,就不要用意志去凌驾道,师父追求的入化是个体与鼓艺之间的完美平衡。
我们打鼓,是为了打鼓。
师父无法肯定小马哥,因为小马哥所有的鼓发乎他自己,他的鼓从开始就不是鼓,是失控的表达,不因外物而改。而我的鼓中容纳我与马嘉祺,巧妙牵制,形成平衡。我早练好老虎磨牙,师父总是看得更长远:他知道我会失去马嘉祺,就像小马哥和我说的一样。
我总要学会感受,把他内化成我的一部分。只要知道他还在世上某一处活着,我就好像能听他,感受他,永久铭记他,就能拥有我自己的鼓。
二十一世纪天翻地覆,我也改头换面,从县城终于走来大都市。我在旅途中落了脚,谋了文化馆的差事,教人打中国鼓。我电话致歉,三师哥却让我不必上心。
他说:“新时代对师门礼仪不再讲究,要想把精华的东西传承出去,当老师再好不过。”
他提到九八年那场水把底子冲走,新世纪打工潮把班子筛得只剩了架子。“没人了,大家都南下找活儿做。”三师哥笑了,“但我还是想留下,我会把班子再撑起来。”
二零零四年除夕,我和红姐一起过了年夜。
她跟我五年。衣食住行有她照顾,不如说是我跟了五年。她下厨杀土鸡,手上拉了伤口。红姐是个有本事的女人,我停不下筷子。新年鞭炮响了,红姐和我说新年快乐。
外头很吵,我喊:“红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听不见。我大声喊:“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流了两滴眼泪,终于告诉我真名。
我早已没有家了,我的家被一个人送走,只好再建一个家,结果又被他给带走了。红姐想要家,我虽倒霉,却天生勇敢,肯给别人希望。
年后,我提出要和红姐领证,她拒绝了。
她笑话我:“弟弟,世界上不是只有结合为夫妻才算成家。”她于我而言,像是半边剪刀找到了另外半边。我时常爱她,又时常恨她,正如她经常宽慰我,又经常伤害我——我们对彼此的需求仅仅是一个家。
她支了个早点摊。
一天她给我带回来一个布袋,袋子里有一柄拨浪鼓和一张老唱片。红姐说,那大概就是马嘉祺,他和照片上没有太大分别,就是太瘦了,人怎么会瘦到这样地步。
她说这话时在扫地,我第一时间只问得出:他还活着吗?
马嘉祺托她将这两件东西给我:“拨浪鼓是给你们小孩儿的,老唱片给耀文。”红姐点了根烟,笑话我:我不会和你有小孩,我八百年前死过胎了。
他对我断了舍离,竟然只用这两样东西。
老唱片是我遗失在大水中的,它构建我与姐姐共同的梦。可我不是姐姐,有本事就能找到自己的家。我的家是我虚构出来的空中楼阁,他又要来拆我的台。太可笑了。我把唱片一掰两断。
红姐拎着扫把,到我跟前来:“你倒是扔了。”
我攥紧唱片,小心放进布袋中。红姐对我吹了一口烟。我能感觉到手臂上那道蜈蚣一般长的疤在熊熊燃烧。姐姐不是我亲生的姐姐,红姐也不是,我的家不在这里,我其实早就知道。
我们终归不一样。
我又去了趟河南少林,双手合十,求师父告诉我马嘉祺家中地址。师父透了口风,告诉我城镇名。他问我何苦一念不绝至此,我拢手问师:“马嘉祺心中究竟有什么魔?”
他当年是要死的人。一身怪病不断,送来山门,是自己拼着命续了一口气,从此一生惴惴,要吊死了这口气,吊不住就要死了。这是他心中的郁结,放不下,心中就生魔,可真要放下了,气数就断了。
“他来我这里打那场鼓,气散了,心魔也消弭了。”
我去了马嘉祺老家,与当地文化馆部门沟通,到县城中心广场摆了鼓。我演了三天三夜老虎磨牙,气要断了,大鼓失衡,观众都在叫好,没人听到我在死亡。
掌声雷动,人人喝彩。只有一人垂头哭泣,那就是马嘉祺的母亲。
他们家在老年活动中心后边,门前有两棵杨树。马嘉祺前年回家,住了半年。伯母说,他人很消瘦,我们却都一眼认出了他。他还给父母练了一套拳,笑说自己在少林习武十载,人才活了下来。
马嘉祺和家人留影,照片立在冰箱上。我端详许久,发觉并没有父母说的那样颓唐。他站在父母兄长身侧,眼睛还是亮的。
伯母放了张唱片。马嘉祺只在上面放一首歌,伯母可惜了唱机,日渐养成添置唱片的习惯。我靠在木柜上听唱机悠悠响,梦回上海的书场。小马哥爱唱玉蜻蜓。我仍记得讲书人敲起一段单面躁鼓,猪皮鼓,硬木腔,我咿呀呀地背起锣鼓经,他却湿了眼睛,和着那最后一段《玉蜻蜓》。
伯父说,他十岁生日,我送他去少林,我是个没胆子的,我不敢让他死在家中,他若在外头浮浮沉沉,我总能盼望他是活着的。
我小声哼着调子:他笑你行医济世救众生,难救自己脱火坑——
他又说,他那年跑回家里,多小的孩子,跑了那么远的路,我还是骂了他,他若学不会和自己死磕,绝难再活下来。
我是为儿流泪为儿病——
他掩面:他前年回家,骗说自己习武十年,我们当真没有去寺里看过他吗?他被逐出师门,打鼓打到吐血,我们全知道。可我不能告诉他,我必须是一个盼望他活着的父亲。
伯母把唱片机停了:他统统知道,他从小是个早慧的孩子。
伯父看向我说:所以他只住了半年,不得不离开。他问我:“即使这样,你也非要找到他不可吗?”
我不再出声。这问题如刀逼到我的跟前。他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我永远铭记他,就能永远打好自己的鼓。
我为什么非要找到他?
马嘉祺要体面,走到生命尽头也绝不死在亲人、朋友、爱人生活的土地上。他一生悬命,心魔与命数互为因果,如今他的执念都已偿还,他是自由的人,我为什么要替他流泪、伤心、奔走?
我沿冰箱滑坐在地,掩面无言,气已打散,胸闷难当。
我匆匆回了家。家中无人,红姐只带走马嘉祺送的小拨浪鼓,桌上放了台新唱片机。她写了张字条:
唱机是我攒下的钱买的。我本想带走唱片,是它毁了我的家,可我总该给你留下一点东西。我只好带走拨浪鼓,真奇怪,我明明都不会再有一个小孩了。
红姐找人修复了唱片,断痕凸起并不显眼。
唱片录了一段鼓,原先的电影曲目已被覆盖,我只听第一声就知道是滚核桃。我无法停歇眼泪,大口喘气,极力克制不发出声,因我从未听过一首完整的滚核桃,我死也必须听完它。
他拿八条命打滚核桃。
生命、血缘、师门,这八条命都还尽,他有什么没有偿还——我怎么会不知道。只要他还留存于我的记忆之中,我就能听见他一切响动,像老虎听见百里外的草叶,地面听见屋顶上的核桃。他还剩一场执念,剩下一场鼓,欠我的鼓。
这世上有谁可以做他的听众?
只有刘耀文,是刘耀文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向他要一首滚核桃。
那是他唯一一次落泪。为了还泪,他杀死所有心魔,包括我。他不会再来见我,因为我在这首滚核桃里挑不出任何毛病,它和我的老虎磨牙一样,魔怔都在其中,释然也在其中,他成功了。
我拨开唱针。
鼓声停了,窗外有风,我活了过来,从来只有他能让我死去活来。我每死去活来一次,他就长久地录入了我的生命,我就回到了家。
————
谢谢你看到这里。
【文祺】2041恋爱实录
*存档
感谢 @半息碎片 提供的创意联文活动💗我抽到的关键词:超市售货员
*故事发生在2041年 // BGM:苹果——廖俊涛
//
刘耀文把最后一匙椰浆淋进糯米饭的时候,本地台七点档晚间新闻刚好插播一条快报。
“今日,扉来科技正式在港交所主板挂牌上市,股票代码为“9786”,首日开盘价为247港元。作为亚洲估值最高的独角兽公司……”
“啪!“一寸来长红指甲重重摁掉关机键,又调转 270度戳上刘耀文鬓角,“警告你哦,上班期间勿好看无聊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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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半息碎片 提供的创意联文活动💗我抽到的关键词:超市售货员
*故事发生在2041年 // BGM:苹果——廖俊涛
//
刘耀文把最后一匙椰浆淋进糯米饭的时候,本地台七点档晚间新闻刚好插播一条快报。
“今日,扉来科技正式在港交所主板挂牌上市,股票代码为“9786”,首日开盘价为247港元。作为亚洲估值最高的独角兽公司……”
“啪!“一寸来长红指甲重重摁掉关机键,又调转 270度戳上刘耀文鬓角,“警告你哦,上班期间勿好看无聊新闻!不干活光当爷,算我global pay白付! ”
嗓音尖过牙科钻头。刘耀文捂住耳朵,嘴上连连讨饶,心里却骂:屁的global pay。老子一个孤身来埠交换的陆生,人生地不熟只好来私人超市里打零工赚额外生活费。
他才是该叫屈的那一个好罢!
老板娘好似看穿他腹诽,15mm楼凤式假睫毛下连翻两个不耐烦白眼,嗓门插哨片高声戏谑:“晚上来买饭的客人多,你千万好好招待哦!别浪费这张零手术原生靓仔脸。”话音刚落,自动门叮咚两声,磨砂幕转透明,走进来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
路边荧光色街灯做背景板,在门过快的开闭之间闪烁成一道彩虹。
“要一份芝士鸡肉便当。”客人走近,说道。
没讲本地方言。声音很低,普通话,字正腔圆。机械臂龙准确识别语句,从第三排货架上抽取便当盒,啪嗒一声送到柜台。
刘耀文和男人面面相觑。
这年头自动售货机廉价过废铜烂铁。配齐柜台员工的便利店全埠找不出二十家。只有精品超市才肯花人工费雇佣售货员。而超市售货员也已被赋予新时代含义——人靓嘴甜能卖货,顾客买一你销八。
刘耀文脸皮薄,常常不愿开口。今晚也许是蛮横老板娘镇场,他竟破天荒拿起一瓶本店因口味不常见而销量最烂的饮料。
“这个配盒饭很好的呀,要不要尝尝?”
嘴巴亮晶晶,笑起来纯正爱心形。二十出头年轻皮相。一双西南内陆常年凝水聚雾才能长成的漂亮眼睛,上下地眨。
老板娘旁观悔恨:早十年学会这幅模样不至于今天还在跟秃顶相亲男打视讯。
“好。”客人头也没抬,冷漠地用指纹激活柜台边的数字钱包按钮。机械臂龙前后摆动,配合着刘耀文一贯的十五度敷衍鞠躬,以AI广播传来好评率99.9%的柔美女声作别:
“购物愉快,欢迎您下次再来——”
//
西九龙七月多雨。旋转洁门器来回转了几圈,磨砂幕依旧水汽朦胧。老板娘忧心忡忡地向外头望。
“他什么时候会来?”一周过去,依旧是上次那位客人,这回踩着打烊点进店,不买货,却开口就要寻“上回的售货员”,说有要事。
偏偏今日刘耀文不值班。
“快了快了,哎呀我一直连环call催他!耀文他们学校晚课多,来得慢一点,所以你不要急呀,先饮点甜水好唔好?”老板娘边说边陪笑,从柜台旁货架上拿起一份红豆冻奶。
“不用。”男人缓缓摆手,指间夹了根低尼古丁烟,没点火。个子瘦高,穿黑衬衫黑西裤,左手拿公文包。刘海长得几乎覆住眼睛。白净皮肤,淡青色眼圈。
整个人气场堪堪至零度,再冷就要结冰,一望而知不嗜甜。
老板娘识相闭嘴,刚要把一句“本店禁烟”咽进喉头,只听见自动门叮咚,随后是马丁靴底踩在硬水泥地的砰砰声——刘耀文正风尘仆仆地走来,还未进门便高声嚷道:“这位客人!本店不允许抽烟!“架势大得堪比卫计委督查,完全不顾老板娘一旁狠命眼风。
“咦?是你?”在看清来人面孔后,马丁靴自动刹车。
“记得我?”语速很慢,句尾一声低笑。老板娘看着年轻男人缓缓吐字的嘴,同那掩在指间未燃的香烟,忽然恨自己没将火机随身携带——一望而知这幅嘴唇天生合该吐雾吞云。
“啊……有印象。”刘耀文答得小心翼翼,眼珠子在灯光下显得滴溜溜圆,从地铁站一路奔到这里,所以半张着嘴喘气,脸被暑热蒸得发红。
整个人像一颗毛绒绒的桃。
“我上次在这里买盒饭的时候,你配给我的那瓶饮料,是坏的。”年轻男人忽然朝刘耀文说道。
猝不及防到连久经江湖老板娘都愣住两秒。饮料虽然滞销,保质期应当不会过。每日都有AI视检专员来货柜排查。难道机器人会出错?
男人斯斯文文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医院诊疗单。
白底黑字,全英文title。唯有小小一行医嘱是龙飞凤舞中文:“经诊断为轻状食物中毒……”日期落款恰好是一周前。
嗐,原来是刚刚生过场病,怪不得瘦得西裤伶仃眼圈泛青,整个人薄成一张纸。
老板娘旁观,忽然鬼迷心窍,竟从一贯的生意人吝财心中生出五分怜意,转头喝刘耀文:“都系你瞎搞,卖什么临期饮料啦!快给这位先生赔赔罪。”
刘耀文气得跳脚,如果脑内喇叭可以共享分贝,方圆千呎的人此刻必定要被震聋——老子只是一个课余来打零工的大学生!谁知道这人是吃了什么才食物中毒的。赔个锤子罪哦。他心想。
可身体反应永远快过大脑一步。到底也是经过n轮面试之后才被选中的高级销售苗子。只见刘耀文微微欠身后轻声道:“对不起呀,这位先生。抱歉在本店的购物体验给您健康造成了困扰。”
标准鞠躬,职业微笑。用词留有余地,语气委委屈屈。先低头再抬眼,睫毛扑朔扑朔,瞳仁如两丸黑水银。
钢浇铁铸的机械臂龙看了都要心软。
然而眼前这年轻男人面不改色,只是浅浅点了点头。
“那您看,如果接受道歉的话,我们把您的医药费赔偿一下?”老板娘生怕局面变僵,连忙递台阶打圆场。
“不需要。”男人摇头,说罢盯着刘耀文。
“下周,请你给我送一礼拜的便当晚饭,当作补偿。”
“便当费和路费我出。晚上六点半送到,这是地址,”男人说着,嘴角弯了弯,似笑非笑,“至于配什么饮料,你看着办。”
自动门叮咚两声送客。门外是大雨滂沱。刘耀文手里拿着刚刚被递过来的地址卡,愣愣望着那人远去。老板娘也是生平头回见到如此古怪顾客,好奇地凑过来看。
“呀!这个人居然住扉来苑!奇怪,住高档小区还要天天吃便当吗?”老板娘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窃窃笑,一脸市井气的神情,“耀文呐,你说他——”
刘耀文在老板娘的嘴碎中开始走神,眼睛只顾盯着旋转洁门器两道粉毛刷不停转圈,脑海里却反复出现那年轻男人瘦落的黑西裤,走起路来,两道还没熨平折痕。
同他夹着烟递过来地址卡的修长手指。
以及老板娘的余音在循环。
“耀文呐,你说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
星期一傍晚五点四十。
离晚课还有一个多小时。刘耀文先从学校坐三站地铁到超市,打包好便当后,骑十分钟单车到扉来苑送餐。
男人住在b栋十八楼。
一梯一户。玄关漆成磨砂黑,门口放一株巨大的琴叶榕。男人将门半开,身子隐没在枝桠斜出的油绿叶中。
“芝士鸡肉便当,配......配一份低糖乌龙茶。”刘耀文双手递过便当袋,气喘吁吁。
对方没接,盯着刘耀文看了一眼:“外面很热?”
刘耀文穿的是短袖,沿领口湿了一圈。从鬓角到脖子全是汗涔涔的。
“电梯在维修。所以我就走楼梯上来了。”
男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呀”了一声,说道:“前几天物业发通知,说今天下午电梯维修。我忘了。”
他把门彻底打开,露出身后家具寥寥的客厅:“进来坐会,辛苦了。”
刘耀文跟着男人走进去。再如何矫健也禁不住这十几层楼爬得腿软心跳。那男人的神色倒很如常,像是全无歉意,笃定定站着介绍自己全名:“马嘉祺。”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比寻常男人温柔,仿佛专使人凝神去听。屋子里那样安静。灯没开。落地窗外纵横的霓虹作昏暗中唯一照明。软皮沙发,玻璃茶几。陈设全无,除了半杯加冰块的酒。
像是专为调情造设的环境。刘耀文忽然觉得喉头发紧。
马嘉祺坐下来。沙发轻轻地陷进去。衣料窸窣中流动起带植物味道的空气。每三十秒钟,窗外大厦的全息投影就要变换一次。各式各样的广告。刘耀文从马嘉祺的脸上望见旋转的光影。而对方似乎无恃无惧,越坐越近。
“那个.......”刘耀文突兀地开口,感到亟需开始一个话题。
“你是做什么的?”他随便问。
“扉来科技,做数据分析的。”马嘉祺回答,顺势端起茶几上的那杯酒。
刘耀文点头。他完全没在听,只顾盯着马嘉祺玩酒杯的手。冰块碰撞仃郎响。马嘉祺低头去啜。嘴唇撞在手指上。
皮相柔软,浅红碰细白,却没有肉狎气——全仰仗面庞清瘦。
整个人骨节如竹。竿直叶弱。风一吹就要摇摆。
刘耀文听见自己的心咚咚在跳。
“你,”马嘉祺光讲了一个字,刘耀文却感觉那唇开齿合的热气已经直扑耳廓。他慌忙转头,听见对方一声低笑。
“你晚上有课的话,去上课吧。别迟到了。”
“噢。”刘耀文应着,慢慢起了身,感觉全身像刚被零下五度冷空调降过温,唯独脸上热得发红滚烫。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
“所以昨天你只坐了五分钟,他就赶你出来了?”老板娘一边给新烫的发尾抹精油,一边怒气冲冲地问。
“不能算赶,”刘耀文饮着糖水含混地说,“我确实有课。”
“嗐,脑筋拎拎清,想留你就不会只让你坐五分钟。”老板娘坚定下结论,又忍不住叹气,红指甲戳戳刘耀文的脸颊,“你呀,平时风风火火霸王一个,原来是纸糊的。这么轻易陷进去。”
刘耀文一边利利索索整理柜台,一边手插兜发笑:“哪个在乎哦。”
话虽如此,晚上他照旧到扉来苑送餐,敲门无人应时,仍感到铺天的失落。
玄关上贴了张纸:临时加班,请将便当放在门口。
便当盒仍冒着热气。刘耀文怕饭冷掉,在保温袋里多铺了一层绒垫。今天配的饮料是他特地选中的树莓酸奶。
功夫白费。
他转身去按电梯。
电梯旁放了垃圾箱。黑幽幽的箱口里一点橘子色火星。不知道谁没抽完的半根烟。刘耀文低着头,望见电梯门缓缓打开的同时,那星子沉沉地蔫下去。
擦得锃亮的轿厢反射出里头站着的一双长腿,照旧穿西裤。
“你怎么回来了?”刘耀文怔住。
“回家取点资料。”马嘉祺回答。他今天穿了黑色衣服,便显得整个人愈发地薄。脸色倦怠。空荡荡的腰身束在衬衣里。
“你......你就算加班,也要好好吃饭的吧。”刘耀文语气间忽然就带了点埋怨,连他自己也未意识到。那种孩子气的,未谙世事的嘱托。
“知道了。”马嘉祺笑笑。两个人在电梯口侧身而过。
一阵带烟草味的气流漩涡。银色电梯门的红外感应器许是昨日刚经保养,灵敏异常开开闭闭。
马嘉祺站在那里。
“怎么不走?”刘耀文疑惑。
“以后把便当放在一楼保全那里吧,不必麻烦你送上楼来,”马嘉祺慢慢地说,侧过半边脸,补充道,“最近几天都要加班了。”
“好。”刘耀文按下指纹重叠一楼圆钮。
一楼的入口大厅放置了一排机械保全。保全是台湾那边对保安的叫法。估计从半岛托运过来的仿制品——漆成克莱因蓝的机器人,电路封闭在半透明身体中。胃的位置开了一个正方体的口,供来客暂时寄存物品。
刘耀文把手伸进黑洞洞的正方体里,四处敲敲打打。机械体发出沉闷共鸣。
“请勿破坏。請勿破壞。Do not destroy. Do not destroy——”
//
晚上九点半,扉来科技办公楼依旧灯火通明。从高层的窗户往外眺望,是一片太平山顶的富人区。
“不知道再干多少年活才能买得起那边的房子。”老张正吃着加餐,打了个泡面味的哈欠。
“再干五百年也买不起。”马嘉祺丢过去一个文件夹,笑道。
“哎对了,上回组会说的那个方案,你想得怎么样了?”老张问。
“已经写完了。就是我刚给你那份。”
浅蓝色文件夹上标准楷体书写“扉来AI售货员设计企划”。第一行是概要:经过市场调研,决定将AI售货员的耐心值提升百分之十五。以下是代码修改建议——
老张把嘴巴张成标准O形,愣了一下,惊叹道:“真是神速啊。这个季度奖金估计有得盼哈哈哈。”
马嘉祺笑笑,没接话。老张边吃面边哗啦啦地翻文件夹。办公室铺了灰色地毯。几滴显眼泡面汤渍。整个一层楼几乎都在加班。四处敲键盘声。走廊尽头销售部叽里咕噜打越洋电话。不知道是谁在茶水间修理早晨坏掉的咖啡机,轰隆轰隆。
“我出去抽根烟啊,老张。”马嘉祺说。
走出办公楼便是夏天的热浪扑面。大厦和繁华商圈只隔了一条马路。工人在漆黄线,围了一圈停用标识。马嘉祺绕过去,走进街边某间club。
“来杯Mint Julep。”马嘉祺说。
“是你呀,好久没来了。”年轻女招待朝他眨眼笑。
“嗯。“马嘉祺斯文地笑笑,点点头。他的黑衬衫左上有个口袋,里头放了支细烟。他摸索着去拿,却突然出现另一只手从后方伸过来制止。
“这位客人!本店不允许抽烟。”
似曾相识句式。斩钉截铁语气。马嘉祺偏头去看,刘耀文正站在一旁,狡黠地笑。那种乍见之后惊喜的神气,像刚熟未落士多啤梨——马嘉祺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第一次认真端详刘耀文的脸。
“我不抽,”马嘉祺轻轻说,“没带打火机。”
“那就好。”刘耀文朝他笑,嘴巴许是刚喝了什么能润色的酒,秾艳艳亮晶晶。
一颗肯定很甜的红色士多啤梨。马嘉祺在心里不断重复。
他们于是坐在吧台一起喝酒。
隔了扇玻璃门便可看到对面的扉来大厦。从地面望去高可齐天。旋转门上硕大英文字母标记:Freelife。
Free life。 扉来。自由生活向你门扉洞开。多好的寓意。
马嘉祺低头啜一口酒。
“你......你工作很忙吧,在那么有名的公司上班。”刘耀文忽然小心翼翼地问。
从对面的旋转门里不断走出来刚下班的员工。九点之后是打车高峰。出租车在马路边排着队。也有人匆匆拎着电脑赶进去。许是临时被派上什么活。
“还行。”马嘉祺自嘲地笑笑。
“那个......以后我可以把便当送到你公司呀。这样你也能及时吃到饭。虽然要骑更远的路,但是没关系——我锻炼身体嘛。你说,好不好?”
马嘉祺像是没听懂一般,转头说了句:什么?
从刘耀文的复述中他开始缓慢走神。
他想起从前上大学时候,似乎也为了追某个学长而给那人送过饭。但是没成功。后来谈了段更平实的恋爱。毕业后各奔东西。因为性取向和家人闹翻。来了一千多公里外的城市。读书时最喜欢文科却进了科技界。拿着高于平均值但远远低于房价的工资。租公司人才公寓。写错误百出代码。熬很多个夜,还要安慰自己是在享受所谓故障中美学。
刘耀文此时仰着头,嘴巴秾艳艳亮晶晶的,眼睛也亮,讲话时候从来不惧盯着别人看。天真烂漫到能拧出汁水的少年人神气。
“好啊。”马嘉祺答应。
他们靠得很近。身后是半个城市的失意人在沸反盈天。
“我可以亲你吗?”刘耀文忽然问。眼珠子黝黑黝黑。像某个品类的小狗。
马嘉祺越长大越觉得生活像场骗局。没有什么颠覆命运的挫折。无非是琐碎。琐碎汇聚成失望。失望教你收心敛性,安于现状,埋头苦干,长大成人。
会想吻我吗?如果你发现相遇并非偶然。如果你知道我曾调查过全埠的精品超市。如果你猜到我所作所为是希望新产品推广顺利。如果你明白要你送餐乃至电梯坏了这一切只是我必须测试你的耐心。
刘耀文撑着下巴看他。
谁在此刻捣烂士多啤梨。他闻到香味蔓延整个夏夜。马路边不耐烦汽车司机忽然按起喇叭嘀嘀嗒嗒。时钟不再走动。砂糖融化于威士忌。晚风柔和遛进不知道哪个没关拢的窗户缝里。
“好啊。”马嘉祺说。
//
“所以你们算是在一起了哦。”老板娘一手撑柜台一手叉腰八卦。
“嗯。”刘耀文低头笑笑。
“哟,不一样不一样,整个人气度都变了,这么腼腆。耀文呐——”老板娘刚要开口发表千字恋爱经,只听见自动门叮咚一声,磨砂幕外,马嘉祺站在门口。
“哈哈,来接人啦。还没下班呢。”老板娘朝马嘉祺开玩笑。
“我在门外等。”马嘉客客气气回答。
“噢呦算啦,我可不想折磨小情侣,耀文你收拾收拾下班吧——哎怎么刚说完就走啊
!个小兔崽子昧良心哦,明天不给你发global pay ,给你发低保线——”
刘耀文边跑边听着老板娘嗔骂,笑弯了腰。
“想吃什么?”马嘉祺笑眯眯问。
“重!庆!火!锅!”刘耀文大声喊,引来半个巷子的路人侧目。
本地人口味清淡,找不出几家地道的辣火锅。刘耀文拉着马嘉祺一路乱窜。走进一处远离商圈的偏僻街道。
“这的老板是我老乡。”刘耀文得意地笑。
火锅端上来,地道红汤。苍蝇小馆,桌面油渍陈旧。马嘉祺拿湿巾纸仔仔细细地擦。偶尔路过的中年老板朝刘耀文吆喝:“耀文儿来啦,今天喝啤酒噻?我请!”
“哎呀不喝不喝,别人还要工作。”刘耀文正儿八经回答。
“别人是啷个哦!耀文儿啊,谈对象啦。”老板笑呵呵瞅了马嘉祺一眼。
马嘉祺斯斯文文打招呼。
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的人用重庆话酸里酸气起哄:耀文儿到底是找到高级工作哦,钓到个看上去狠像有钱人的对象迈!
“关你逑事。”刘耀文笑骂。
牛肉片烫好了。马嘉祺捞出来布盘。趁汤水翻滚雾气迷人眼的间隙,他想了想,严肃说道:“刚刚那个人不应该那么说。”
超市售货员这种如今稀有而带强烈销售性质的岗位,赚得多长得好,容易遭人非议。有点类似于过去的医药代表。总而言之是说出去会让人遐想的工作。
“嗐,没关系。老子管他们说什么——”刘耀文说着吐吐舌头,“‘我’管他们说什么。”
刘耀文吃饭速度很快,完全不像马嘉祺那么慢条斯理。几盘肉很快见了底。“老板再来两盘嫩牛肉!”“好嘞——”老板在炊灶间洪亮答应。四周热热闹闹此起彼伏的划拳声。还有人在唱五音不全的歌。周围一阵哄笑。
马嘉祺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到自己在生活。
不是工作,也不是社交,没有疲于奔命的种种。仅仅是生活而已。
“耀文儿。”他忽然喊道。
“嗯?”刘耀文一边喝豆奶抬头朝他笑。
含水聚雾眼睛。勇敢浪漫神情。那么入世,什么都不惧,泡在江湖气里长大的小孩。整天跟四面八方客人打交道,懂世故,也浑不吝。
偏偏又那么天真。
马嘉祺忽然说不出话来。
“等我暑期交换完了,我就要回重庆了。”刘耀文蔫蔫地说。
“我回重庆之后,我们也要一直联系,好不好?”他对马嘉祺说话态度一直跟对别人不同,问句比陈述句多。
“好。”马嘉祺点点头,又给刘耀文夹几筷子肉,“等你回去之前,我带你去山顶玩。”
“到那一天,我有事情跟你说。”马嘉祺慢慢地补充。
“好。我等着。”刘耀文大口吃肉,笑得腮帮子鼓成baby face。
//
晚上八点半,扉来科技会议室。
“你怎么才来。”老张鼓着个嘴颇不满意。
“不好意思啊有约会耽误了。”马嘉祺抱歉道。
“Sindy姐刚看过企划书,说很好。但是不够真实——”老张说到一半被马嘉祺做手势打断。
“怎么会不够真实?那都是我亲自去的。要我把行动轨迹写出来么?”
“我知道你的付出,别急嘛。Sindy 姐的意思就是让你把具体的调研对象写明白。比如,是委托机构呀,还是问卷调查呀。是大数据呀,还是实地走访呀?”
“是骗局。”马嘉祺闷闷地说。
老张一头雾水。
“我今晚赶出来,明天给你。”马嘉祺回答。
他把电脑啪地一声合上,走出会议室。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放在手里焦躁地转着。
半晌,马嘉祺叹口气,拿出手机翻到置顶联系人,发了条短信。
“耀文儿,有空发张照片。工作照,生活照,随意点就行。”
刘耀文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没早课。他一觉睡到中午。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给马嘉祺发自拍。
仰头低头,正面侧面。咔咔咔各来三张。末了配字:别太迷恋$%#@
马嘉祺坐在会议室里收到消息,看得微微一笑。Sindy姐用手拍桌子,阴阳怪气地问:“马嘉祺看到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啦,给我们分享一下。”
众人鸦雀无声。估计项目效益不好。Sindy 姐又一点就炸了。
“没什么。”马嘉祺收好手机,摇摇头。
“最近新产品就要落地。希望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吗?我们都是为了扉来在努力!”她语气激昂。马嘉祺正襟危坐,却瞥见角落有人偷偷打哈欠。像被传染似的,五脏六腑都遽然充满了空气。他努力忍住不张嘴呵欠。
“散会。”Sindy姐一声令下。众人作鸟兽散。
“Sindy姐,这个是修改完的电子版企划。具体细节和流程都写好了。”马嘉祺留在会议室里,递过u盘。
Sindy姐将文件导入电脑快速看了几眼,笑道:“不错嘛,写得不错。”末了,又点到第一页,端详了照片一会,说道:“现在的售货员小朋友都长这么好看哦。怪不得自动售货机没市场。”
“这个季度奖金归你们组啦。”她拍拍马嘉祺肩膀。
不远处传来同事几句艳羡。众人兴高采烈议论起年终奖的话题。老张站在会议室外,悄悄朝他比大拇指。
他忽然觉得心里灌了铅。
//
这是刘耀文第一次进入扉来科技的大楼。
自从他和马嘉祺在一起后,马嘉祺就没让他再送过便当。原先打算送餐到公司的计划也自动作罢。
今天中元节。老板娘提前放假。刘耀文干脆一路骑单车到扉来科技大厦门口。
“请问数据分析部在第几层呀?”刘耀文笑嘻嘻朝保安打听。
“二十三。”保安瞅他一眼,似乎嗔他本地方言说得不够地道。
刘耀文浑不在意,走进去站着等电梯。四周都是穿着职业装的男人女人。他一身卫衣牛仔裤兴之所至地站在那儿。忽然有个中年男人很讶异地戳戳他手臂:“咦?是你?”
刘耀文转头,疑惑道:“你认识我?”
“噢,不认识,不认识。”男人似乎有些尴尬,又想起什么,问:“你来这做什么呀?”
“我找数据分析部,马嘉祺。”
男人恍然大悟似的,拍拍地中海脑袋,笑眯眯道:“原来你是马嘉祺朋友啊。”
“我姓张,是他同事,我带你上去。”
老张和刘耀文聊起天来。说起企划如何成功。刘耀文愣怔听着,偶尔问几句。这一趟电梯不知为何总有人进进出出,升得非常慢。轿厢四面透明。可以俯视扉来科技全部架构。一件件鸽子间似的办公桌。很少有空的会议室。人们彬彬有礼,无暇他顾。来去匆匆。
比他在新闻里看到的更庞大、现代的建筑。彻头彻尾玻璃和钢铁铸成的空间。
刘耀文吸吸鼻子。
“到啦。”老张领着他。某一个鸽子间里,马嘉祺正坐在那儿,一边打字一边语气紧张地讲电话。白净皮肤冷淡神色。过分清减。整个人侧面薄成一张纸。
不远处的会议室里似乎有女上司在训员工。声音肃得怕人。打碎杯子的声音传过来。办公室安静一瞬。大家又继续各做各的事。
马嘉祺在那一刻看见了他,还有一旁站着的老张。
他那时的神色使得刘耀文觉得已不必再开口。
天旋地动。刘耀文觉得自己站在乌托邦的高台上摇摇欲坠。整个八月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放映。没有背景音。从磨砂幕转透明,自动门叮咚两声开始。他看见男人走进门,是今晚的头位客人。荧光色街灯闪烁成彩虹。刘耀文平生第一次觉察自己心跳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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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刘耀文结束了暑期交换,买了晚上返渝的机票。
临行前,马嘉祺送他去机场。高速路途径某个休息站。马嘉祺于是开进匝道泊了车。
他们并肩坐在放平的后备箱上。从高处眺望远处电车过海,山巅日落。
刘耀文照旧大剌剌躺着,翘起二郎腿,对马嘉祺笑说:“你骗我爬楼,还骗我说什么喝饮料食物中毒。做了那么多坏事还没跟我讲一句对不起呢。我可是记你到八十岁。”
他连悲伤也洒脱。不夺刀抢刃,也不歇斯底里。
马嘉祺最终也没说对不起。
我情愿一直让你记得。他心想。
之后的日子还是照样地过。
扉来科技成功上市。股权激励方案发布。季度奖金到账。AI售货员落地。偶尔有人提起马嘉祺他们组的企划。当作笑谈不知一二。
当初也是在某个剑拔弩张的会议室里。Sindy 姐指着马嘉祺说:“你必须拿出个方案来。必须去调查人工售货员的各方面数据。哪怕你去故意找茬,碰瓷。随便你办。哪怕你去骗呢,对吧?”
“对啊,哪怕你去骗呢。”老张一如既往附和。
没人把这种话当真。马嘉祺自己当然也不会。不过是高压工作环境里常见的push术语罢了。大家要的是结果。不体面的事谁想做呀。
说不出全埠几十家配了售货员的便利店,怎么刚好挑中那一家。
——倒也不能算刚好。
是在日复一日的配环境、改error和被老板挑剔的生活里,在等红灯最不耐烦的末尾三秒钟,抬眼,望见马路对面一家小小便利店。
年轻男孩跨坐在店门口的矮椅子上,大口吃椰浆糯米饭。穿着半旧马丁靴,腿伸出去很长。整个人热得耳鬓发红,却未顾及擦汗,仰起脸聚精会神笑眯眯看电视新闻。
宇宙运动从这一爿店面开始静止。周围霓虹灯光怪陆离。
男孩的眉目像某种青苹果。神情像看见晚霞烧了漫天,以为太阳永远不落。
总而言之代表了生命中一切浪漫和遗憾的来临。
那就干脆去骗一场吧。他下注,默念。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