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员】倾城 八十七 八方风雨止今宵(九)
八十七 八方风雨止今宵(九)
孙翔站在嘉世门口。
拦着嘉世军营大门提着却邪直面已经整装待发了的嘉世军队,他面色铁青。
又厉声呵斥:“你们还他妈有没有当我是嘉世主帅?虎符金印俱在我手,要想出兵,要么我同意,要么就是陶轩亲自许可!现在陶轩酒醉睡了他不可能允许你们出兵,我又没接到任何报备,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打算谋反吗!”
毕竟这家伙身上还担着嘉世主帅的名分,手里的又是却邪,这么一声呵斥下来队伍顿时止住,领头几人更是面面相觑。
见他们停住,孙翔脸色终于好了些,却依然阴沉。
他是一顿饭吃到一半突然听到外面人喊马嘶,连甲都顾不上穿的冲出来一看正看到队伍集结,又闯去陶轩小楼却发现那人烂醉如泥倒在床上怎么...
八十七 八方风雨止今宵(九)
孙翔站在嘉世门口。
拦着嘉世军营大门提着却邪直面已经整装待发了的嘉世军队,他面色铁青。
又厉声呵斥:“你们还他妈有没有当我是嘉世主帅?虎符金印俱在我手,要想出兵,要么我同意,要么就是陶轩亲自许可!现在陶轩酒醉睡了他不可能允许你们出兵,我又没接到任何报备,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打算谋反吗!”
毕竟这家伙身上还担着嘉世主帅的名分,手里的又是却邪,这么一声呵斥下来队伍顿时止住,领头几人更是面面相觑。
见他们停住,孙翔脸色终于好了些,却依然阴沉。
他是一顿饭吃到一半突然听到外面人喊马嘶,连甲都顾不上穿的冲出来一看正看到队伍集结,又闯去陶轩小楼却发现那人烂醉如泥倒在床上怎么摇都摇不醒,也顾不上更多,他直接提了却邪踏着雪撞了过来。
而今拦着门站了这么久,落下来的雪已经在头上肩上积了厚厚一层,稍微一动就扑簌簌的往下掉,眉毛上也是大片大片的挂着雪花,握着却邪的右手更是有些没了知觉,若不是他时不时的活动一下,几乎要怀疑自己的手指已经给粘在了矛杆上一般。
将却邪稍微往下垂了些,他依然冷硬:“你们出兵做什么?”
他这么一问,队伍里接着就你推我我推你的骚动了片刻,窃窃私语跟着响起一阵,一瞬间之后就重新安静下来。然而谁都没接话,也没有一个站出来的人。
这下孙翔顿时更怒,他手臂一甩直接提起却邪指向嘉世的队伍,矛尖几乎戳上最前方士兵的喉结。
“问你们话呢!一个个的是都聋了耳朵没听到吗!战时知情不报欺上瞒下,还真以为我砍不了你们的头了是不是!”
这一下队伍里终于有人很轻的哼了一声:“……都能把却邪朝向嘉世子弟了,又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一声冷哼几乎让孙翔的脸下一刻就因为充血而炸开。
却也被挤兑住了不好真杀人立威,队里的人则也知道出言挤兑他尚可糊弄过去但是真跟他兵戎相见那便是大罪,这队伍一时间就这么古怪的僵持在了原处。
又见刘皓从后面窜过来。
他已经着了甲,快步奔跑的动作对他来说着实有些艰难,却依然坚持着以一个比较快的速度奔了过来,一路上甲叶子哗哗作响,地上的积雪都踢起不少。
跑过来之后又不能很快停下,他在雪地里踉跄了一下,险些就因为身上的重甲滑倒在地上。
却是直接拦在了孙翔的却邪前面,脸色坚定:“大帅此是何意?”
孙翔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他:“你还有脸问我是何意?刘皓你倒是说说你打算干嘛!你一个副帅不经我同意私自调兵出征,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这话说的刘皓当时就是一阵火气涌上来,只是想着事成之后那些好处,他做了个深呼吸,强自按了下去。
再说话时可没了方才的客气。
“我接到情报,北地蛮子南下打草谷来了,军情紧急,我好歹也是嘉世副帅,自然有调兵出征的权利——”
孙翔一口唾沫就吐在了雪地里,这动作又将他头上身上的雪带下来一片,他气恼之下,却是连寒冷都察觉不到了,只破口大骂:“军情紧急?屁的军情紧急!你接到情报,这情报为啥不先送来给我!要真是紧急军情,不送给我却先送到你手上?刘皓你是打算篡权不成!我告诉你刘皓,只要联盟一天不发话,这嘉世主帅就一天还是我——你少给我胡作非为!以下犯上什么后果,我不信你不知道!”
刘皓后面的队伍里突然又是一阵翕动。
这些人之所以被集合起来,确实是因为刘皓告诉他们关外来了蛮子南下打草谷,又说孙翔这段日子表现成什么样大家都是看到了的,我嘉世威名怎么能就这么败在一个外来的小子手里,他说了很多。
这些却都不是空话。
孙翔来嘉世之后做了些什么有目共睹,先不提之前跟某几家友情切磋的时候他被三零一打成了什么样,只说去关外拉练的那一次,他带出去的百十号兄弟,最后全手全脚的回来了的,尚不足一半。
就别提若不是某个人横空出世,他真要把却邪丢在那里。
而最近这阵子嘉世里又偷偷流传起了一个奇怪的谣言,是说孙翔那次之所以能赢,是因为他……用了毒。
两厢交加之下,今天刘皓一说,这边一群人就默不作声的集结了跟着他出来,只是到了这里冷风一吹雪地里一走,又听见刚刚孙翔说的那些话……他们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局面顿时就这么僵持住了,孙翔刘皓对峙着互不相让,后面一群小兵默不作声,却是两不相帮的模样。
一时间谁也不肯先说话,谁也不敢先说话,一片诡异的死寂中只听见雪花无忧无虑落下来的声音,伴着风声呼啸,狼嚎一般。
正僵持着,却忽然听到从长街另一头传来脚步声。声音并不重,也不大,走的也不算快,但是也没那么慢,不多一会儿功夫,在场的人的视线里就出现了摇晃着的一个昏黄光点,像是盏灯笼。
又近了些才看出来是个人,个子不算太高,身上裹了一件半旧的大红斗篷,下摆被风卷的翻动不休。
他却是没穿蓑衣也没戴斗笠,只是手里擎着把八根伞骨的白伞,每根伞骨末梢都有一个小钩,不时有诡异颜色闪过。
风越来越急,吹的那人斗篷下摆也越飘越高,露出下面黑色长裤,裤腿被雪打湿了一片。伞面也被风摇晃的哗哗作响,下一刻就会翻过去一半。
可不管这风多么急,那只擎伞的手却始终是稳如泰山——更美若玉雕。
刘皓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孙翔却在看清楚那只手的时候猛地退了一步,他有些不敢置信。
而那人越走越近,最后在距离嘉世大门还有五步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将伞又擎高了些,露出下面一张脸。
是每个嘉世人都不会错认的容颜。
最熟悉不过,最信任不过。
一时都是看的呆了,人群混乱着推搡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只听那个人开口,声音不大,却把漫天的风雪都盖了过去。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在孙翔问话时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人群里瞬间站出来六七个人,几乎是一同开口,又在发现之后对视了几眼,最后只留下官职最高的那个,头一句话就让孙翔和刘皓都青了脸,听完后半句的时候孙翔脸色还好,刘皓的脸色又开始发白。
“启禀大帅,刘副帅说关外蛮子下来打草谷了,弟兄们这是想着往前线去——”
叶修不轻不重看了刘皓一眼,他嘴角轻轻向上一挑。
那一眼看的刘皓冷汗瞬间就淌了一背,叶修却收回目光,只看向他面前的嘉世子弟:“若我说让你们回去——”
他前面的嘉世众人顿时怔住,而孙翔被他这番话语惹的火气直往上撞,他也不管面前这人是谁在嘉世什么身份地位,只拦到他面前,更戟指指着他破口:“你都离了嘉世了,还回来干嘛!这嘉世早就不是你的嘉世了,你凭什么对它指手画脚——已经退了位的人,还想着横加干涉吗!”
当初将嘉世一手带起来了的那个男人终于转过头来直视了他,这次口气可没有对那些普通士兵的好:“让开。”
孙翔越发握紧却邪:“不让——只要我在,你就别想对嘉世指手画脚——除非踩着我过去!”
叶修眼神顿时越发的冷,另一边刘皓终于在心里合计好了对策,他换了种口气:“叶秋,之前陈夜辉出关的时候给我带了个消息来,说你和张佳乐一起投了敌,我当时还不信——”
话音未落,嘉世当初的掌舵人已经截住了他的话头,脸上似笑非笑:“陈夜辉,说我投敌?”
刘皓背着手在身后打了个手势,脸上却是越发的痛心疾首:“你投了蓝晶骑士团,冒充荒野镖客手下烧了北桥法师的老巢还把大萨满重伤的事情关外已经都知道了——叶秋,你好歹也是嘉世昔年领袖,怎就……”
他本来还想再多说几句,只是看到那男人眼神的时候忽然就不敢过多言语,只干巴巴挤出最后两句:“若不是你投了敌,今日怎会阻我嘉世成名立业!”
嘉世的队伍里顿时骚动的更加厉害,人人都是震惊,没人知道此时该如何应对才好。叶修却笑,接下来一句话说的声音极低,只有他们三个人听的见:“我阻的,究竟是嘉世成名立业,还是你刘皓成名立业?”
心里虚的厉害,刘皓不知道这话该怎么答,另一边孙翔已经什么都不愿再想,他提起却邪,将矛尖指向那杆神兵原主,接下来一段话说的声音也不高,却充满了危险性,像是察觉了有人在觊觎自己幼崽的猛兽发出的咆哮。
“我不管你来嘉世究竟是要做什么,也不管你现在是谁的人,我只问你到底走不走——你若不走,我打到你走!”
话音未落已经一舞却邪杀了上去,叶修就退,又将千机伞伞面甩向孙翔方向,伞上厚厚积着的一层雪顿时松散爆开弥漫在两人之间。接着手腕轻抖手指在伞柄上连点数下,伞面忽的就倒翻上去伞骨聚拢一束,这杆大头蒜一般的战矛铛的一下将却邪挡住。
又顺势直刺出去,叶修无意伤人,他瞄准的是孙翔右肩。
这两个人忽然就这么交上了手,嘉世的兵卒顿时骚动更大,却是谁也不知道究竟该上来帮哪边。虽然孙翔是现任主帅,可叶秋却是他们多年誓死追随的对象,这两人拼起来,自然是该去帮着叶秋拿下孙翔,毕竟这位他们更熟悉,也更信任。
只是一想到方才刘皓说的那段话……
依然是推挤着搔动着,嘉世的兵卒们沉默的站在原地提着兵器一动不动,他们看着孙翔和叶修打斗不休,泥塑木雕一般。
场中的两个人打斗时将不少积雪都踢的飞了起来,视线一片模糊,他们身上的雪却越积越厚,一时间站了一片雪人,只有呼吸时喷出的白汽和眨眼时落下的雪花才能证明还是活物。
而孙翔这段时间里也确实称得上勤学苦练,又是挟怒出手,他本以为自己终于缩小了和叶修的差距,更能胜过这男人,却不想他手上那把兵刃忽长忽短千变万化,竟是比他提着却邪都要更可怕。
就越发的不甘心,明明他这么努力——明明他有了这样的神兵!
一声狂叫,孙翔再加一把力,他抬矛刺向叶修胸口却被那男人步子一错就闪开,手里巨伞收拢,伞头击向孙翔喉结。
就仰身后闪,那小子本打算闪过去之后再作反击,腰还没完全沉下去眼前却是一花,伞面再次倒翻上来变成长矛模样,矛尖正正好好穿透了孙翔后领。
伞骨贴在他脖子上,冰凉。
看了已经面如死灰的孙翔一眼,叶修慢慢抽出长矛。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那人在千机伞彻底离开自己身体的那一刻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双眼无神心里更是斗志全无,叶修则转身重新看向嘉世的那群人,他直接找上刘皓。
“你若现在束手就擒,那我也不会多做什么——你做的那些事情,难道还真的非要我说出来不成?”
心里却还是念着嘉世的人,他怕他们接受不来。
刘皓则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神色来:“叶秋你说什么呢,要我束手就擒?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做什么了?”
叶修往前再进一步。
千机伞尚未染血,只有雪水顺着矛尖滴滴答答的流下来,落到地上,一排细碎的冰花,而叶修看着刘皓,目光里面已经再没有半点温度。
“你——”
风雪里忽然一支冷箭袭来。
邱非死命撞门。
现如今嘉世的后院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人在方才前面跌跌撞撞窜过个小都统来,喊着“叶秋投敌了来攻打嘉世!”的时候,就都跑了个干净。
是去前面,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看为什么那位斗神会背叛他们。
不久前他们还在嘲笑和感叹百花与张佳乐,谁想到才过数日,便是地覆天翻。
一时间连看守这少年的人都冲去了前院,倒方便了他在这里折腾。
就用肩膀一下又一下的撞着门,撞了一阵又抬脚去踹门锁,邱非把浑身上下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这扇门却是纹丝不动。
可听的见前院儿的喊声越发大了,他心急如焚。
喘了口气,少年退回来一步步退到墙边,他倚着墙调息着积蓄着体力,只等稍微缓过劲儿来了就再撞一次门,他不信他还撞不开了这玩意儿——
下一刻却见听见外面稀里哗啦一阵响,然后房门被人慢慢拉开。
拉开之后,露出来的是崔立神色复杂的脸。
“你若要见叶秋,即便自去。”这么说了句,他将邱非从关外带回来的那杆战矛丢给他,人则往更后面走。
刚接住长矛的少年看着他的身影有些诧异,他在后面喊:“你往哪里去?”
崔立头也不回:“我去找爷。”
说着转了一个角走了,而邱非又看了他背影半晌,他突然回过神来,便提了长矛往前院冲。
到了前院却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头顶去了。
是嘉世的人在校场上围攻叶修,孙翔还垂头丧气坐在一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那有实无名的师父却在人群里疲劳应对。身上已经染了血,左肩右腿又挂着箭,都是从背后中的。
四周围攻他的人大多都已经下了杀手,他却是一柄奇门兵器左支右挡,招招只伤不杀——除非有人要往门外冲才会猛地爆发出来将人拦下打飞回人群里,身上也会再添一处新伤。
一时间嗓子是堵的眼睛则是模糊的,邱非听着边上碎碎的那人投敌了这是在交投名状的说法只想破口大骂,去他妈的投名状,若是投名状怎么可能只伤不杀——就凭他的身手,要是想放手杀人,你们拦得住他几个来回!
不愿再听也不愿再看,少年胡乱擦了把脸,他喊了声“叶秋我来助你”,竟是就这么搡开人群挤进战圈,长矛一递已经先替那人挡下一把当头来的环刀。
之后矛杆上翻戳向另一人胸口把他逼退,手腕一拧矛头暴挑上去,他在从侧面来的那人肩膀上戳了个血窟窿。
这变故惹的那群士兵顿时大哗,毕竟邱非对嘉世是什么态度是个人都知道,现如今这小子如此赤裸裸明晃晃的当阵背叛,却怎能让人不惊、不疑?
又有人想起当初那个传言,传言里说,斗神他在嘉世,曾经有个有实无名的徒弟。
而叶修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压力松缓下来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这么栽倒在地上,只伤不杀可比大开杀戒要难得多,在杀阵里只伤不杀就比平时更要难了太多。
又加上风雪里还藏着箭手说不定哪一刻就是一支冷箭破空袭来,偏生他之前中的寒毒在这雪夜里还一起发作起来。
打到后来全是凭着一口气在强撑,若不是新来的这人来的恰到好处,搞不好这从嘉世出来的斗神,倒要陨落在嘉世手里。
千机伞拄在地上喘了半天气,叶修阵阵发黑的眼前终于重新恢复清明,他看向前面替自己挡下攻击的那个人,看清楚他是谁的时候却忍不住要笑起来,又轻声叹息:“你来干嘛。”
那小子一句话都没说。
只长矛一送又挑翻一个,他往后退了一步,谨慎护在叶修身前。
对面嘉世的人自然乐得稍微缓上口气,却结成圆阵将这两人围在当中,有人试探着朝邱非喊话。
说的是陶长老对你看好非常,你又是何苦为了个叛徒把自己的将来搭上,你人生可还很长,没必要栽在这里。
邱非只是更加握紧战矛。
他方才厮杀了那一阵嗓子已经哑了,这时候说起话来声音难听的紧,意思却坚决的分明。
“我不管他是谁,我也不管你们说的叛徒是什么意思。——只是谁要杀他,就先跨过我的尸首。”
而背后有人叹息,那男人语气温柔:“邱非。”
少年忽然就觉得有些委屈,他强忍着睁大了眼睛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肩上有一只手搭住,是叶修从背后走上来。缠斗了这么久他真气几乎全空,发作的寒毒在体内横冲直撞疼的他腹如刀绞,脸上却是丝毫不显,只依然平静,又往人群里扫了两眼,他皱起眉头:“刘皓呢?还有陈夜辉。”
对面拿刀对着这师徒两个的人们顿时面面相觑起来,再一看却发现人群里果然不见了那两个人。
叶修就叹气,他声音虚软:“自我走后,那两个家伙就跟关外勾结上了。具体想做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总归不是好事。”
说到这里脸色白了一白他差点栽下去,邱非就一把抱住他,他小心扶住叶修。
又听那人继续说下去。
“张佳乐不是叛徒,他之前之所以离开百花就是因为得到消息说关内有人与关外互相勾结——所以才会不告而别,他是去探查此间消息。”
他对面的那些嘉世士兵顿时愣的更厉害,手里的刀还举着,只是战意慢慢小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
下一刻长街上却忽然传来了连绵不断的马蹄声,滚如奔雷浩若潮水,更看得见雪被奔马践踏起来,溅得老高。
这一下嘉世的那群人都惊慌失措的举起了刀,更有人手一松,一支箭飞出来,冲的却是正回头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的邱非。
那少年听见弦响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他那师父抽伞横扫,一下就将那支箭击飞出去。
外面的军队也到了门口,是出发前刘皓说好要跟嘉世并肩作战的临海军,领头的是赵杨,他后面张琳韬和方锐并驾齐驱。
嘉世的人顿时再次骚动起来,只是看到临海军簪缨分明又以战阵对着嘉世,他们骚动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敢动作。
叶修击飞了那一支箭之后已经彻底没了力气,他腿一软就要往下倒,邱非再次抱住他,又将他背到背上。他背着叶修往后退了退退到墙边,手里长矛却还紧紧握着。
赵杨看了他一眼,却是一提缰绳往前走了两步,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手令举起来冲着嘉世军高喝。
那手令来自冯宪君。
说的是嘉世刘皓勾结关外部落引贼入关现已查明,叫嘉世所有人放下武器,更着临海看管,不许任何人出入。
这话一出嘉世门下顿时大哗,一时间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几个人手里都捏了一把汗。
却听嘉世后面有个人用虚弱的声音喊了声所有人放下武器,声音里醉意浓浓。
是陶轩终于醒来。
又被崔立扶着走到最前方,他神色复杂的看过嘉世子弟,哑着嗓子再次说了声所有人放下武器。
停顿了许久之后才听到当啷一声,有人将长刀扔到了地上。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炷香之后终于是所有人都放下了刀,却是人人垂头丧气。
而邱非把叶修往上又托了托,他走向赵杨,再仰起头来看向马上那人。
“敢问赵帅,能让我暂时离营么?我——”
赵杨还没说话,他后面方锐已经让开一个马位,又悄声问他:“小鬼,需要给你匹马么?”
邱非对着他笑了笑,他摇了摇头。
雪已经停了,风吹云散,天地间一时被雪光映的通明。
而少年放下自己长矛提起千机伞,他背着叶修从临海军中踏雪而过,一步一个脚印。
走的时候听见叶修在他背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又将人往上托了托,他顺便在叶修腰上拍了拍。
“先生莫说话,安心休息——您是要去兴欣客栈么?邱非这就送先生回去。”
叶修轻轻喘了口气,却笑起来:“嗯,累了你了。”
TBC
六千七。
下一更大约又在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嗯。
还有一更就全写完啦!
【全员】倾城 六十六 所谓伊人(四十万字啦!撒花!*★,°*:.☆\( ̄▽ ̄)/$:*.°★* )
总觉得赶不上死线了呢……吐魂
六十六 所谓伊人
虽然跟关内的合作里各家的份子都有,不过一听风雨楼的送来了消息说斗神出了关,楼家大少爷还是立马就撇下了同伴跑了回去,巴巴儿的。
这里面固然有一方面是因为那次初遇他被收拾的非常惨惨的彻底折服再生不起半点儿在这人面前拿乔摆谱的心思,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回家了之后,静下心来认认真真想了一想。
这档子生意里,关内插手的门派确实是有好几家,然而无论是霸图轮回还是蓝雨微草甚至虚空风雨楼,当家人光是自家门内的事情就有的忙,不可能将绝大部分精力投注到跟自家的这笔生意上来。
而且若是再往深里想一步,想到将来的利益分派各种能说的不能说的事情,那么,让这档生意握在...
总觉得赶不上死线了呢……吐魂
六十六 所谓伊人
虽然跟关内的合作里各家的份子都有,不过一听风雨楼的送来了消息说斗神出了关,楼家大少爷还是立马就撇下了同伴跑了回去,巴巴儿的。
这里面固然有一方面是因为那次初遇他被收拾的非常惨惨的彻底折服再生不起半点儿在这人面前拿乔摆谱的心思,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回家了之后,静下心来认认真真想了一想。
这档子生意里,关内插手的门派确实是有好几家,然而无论是霸图轮回还是蓝雨微草甚至虚空风雨楼,当家人光是自家门内的事情就有的忙,不可能将绝大部分精力投注到跟自家的这笔生意上来。
而且若是再往深里想一步,想到将来的利益分派各种能说的不能说的事情,那么,让这档生意握在某一家手里,确实是个很难让人心平气和的做法。
就算现在各家当家关系好不在乎,可是,将来呢?
在自家族内已经见惯了勾心斗角的楼家的嫡长子没法不想多。
这么思来想去了一阵,他估摸着,这些事情最后,可能都会交到叶修手上。
因为这位已经离开了嘉世,背后没有任何势力也不再代表任何势力;因为这位跟各家关系都足够好,凭他的人缘交际处事必然是四平八稳;还因为这位……哪怕是碰上了人脉解决不了的事情,以他斗神的威名,同样能给压下去。
就把这些理由扔给同伴,楼家大少爷以一种我不管你们觉得这个可信不可信靠谱不靠谱反正我觉得很可信也很靠谱的姿态匆匆窜回了关外。
……然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初把自己兄弟几个一顿吊打的那位也在倒是罢了,反正他也想过这位估计跟关内那几位是认识的,只是,叶神,您让我…………
您让我彻底无法直视了啊!!!
试了几次都觉得没法以平常心跟某位“美貌少妇”正常交谈,又一次败下阵来之后,楼少爷在房间里捶床咆哮。
他这么纠结,另外一位同样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少爷却是笑的几乎肠子打结。
是张佳乐起初虽然不适,习惯了之后反倒是发现这事儿真正好玩儿,而且那边的女装三人组里有两个早就名花有主,剩下那个是个霸图外门又扮了个丫鬟,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也绝对不会把事情惹到他身上来,就强势围观,他乐得看戏。
又没忘了帮楼家的掌柜伙计趟子手们解释。
他说那个跟着他们家大少爷一起来的青年确实是他三妹夫,只不过这三个字之前要加上一个“准”字,现在只是订了亲,真正要过门起码也是明年的事儿。
至于为啥现在两个人关系这么生疏客套……倒不是因为两个人相敬如宾——他俩现在这举动只能叫相敬如冰——会这样,也就是因为两个人吵了架又吵的太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这话一出李轩眼神那叫一个幽怨,吴羽策倒是依然自如自得没有半点变化,那模样又看的楼家几个老人心里猜测不已,私下里就跟张佳乐说,他说再这么下去,三小姐的婚事怕是……
张佳乐内心狂笑,表面上还要装作洒脱:“嗐,这种事情,她乐意就好——总不能让我妹妹嫁过去受欺负啊。”
李轩的眼神儿,顿时更幽怨了。
这话说的楼家人集体于我心有戚戚焉,那个满嘴跑舌头的家伙就趁机告辞,他怕再待下去,楼家的伙计们……要问出一些,他不好回答的问题来。
比如说他们家大少爷,是不是……喜欢上了,某个有夫之妇。
经过楼冠宁房间时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他待引起了屋里两人注意之后才推门进去,脸上笑的无可挑剔的恭敬:“嫂嫂。哦,楼少爷也在?”
在桌边和楼冠宁相对而坐又说着些什么的叶修抬起头来:“叔叔来了?坐。”
张佳乐便在叶修下手找了个位子坐下,他两人谁都没管楼冠宁听到刚刚那番对话时脸上的抽搐,又听叶修找了下思路,他接着某人进来之前的话往下说:“说起来谈了这么久,我却不知道楼少爷家里生意……做的是哪方面?钟家是以药材起家的我倒是听说过,其余楼,文,顾,邹四家,又是……?”
楼冠宁叹了口气。
嘀咕了一句果然不能指望高端人士记得住市井小民的事情,他认真回答:“我楼家发家时做的是皮货生意,车马行也有那么几间,现在则在关外开了家钱庄,生意虽然不算太好,到也说得过去;顾家是家传的武艺世家,赶镖护院样样都做,常有人从我楼家雇了车马之后再去顾家雇他们的镖师。钟家贩卖药材这事儿您是已经知道了的,文家做的是牲口生意,皮货肉干筋骨角毛,总之无非就是这些东西,我家里车马行用的牲口也有不少是他家来的。至于邹家,这家祖上有位驿站的驿丞,现在做客栈生意比较多。”
说到这里换了口气,楼冠宁接着往下讲:“上面这些都是我们五家的老本行,现在家里境况好了,平常出门在外碰到另外一些事情顺手赚上一笔,那也是有的。只是那些事情太杂,却是没法跟您一一细说了。”
一时没说话,叶修低了头仔细想着自己打算做的事情,那边那位少爷看到他这个样子却有些心慌,他是真怕叶修改了主意,把之前说好的那档子事儿交给别人去做——那他可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要知道之前帮关内搞材料那些事情对他们说起来并不算什么麻烦,太珍贵的不好找,某些没那么稀罕、只是用钱就买的到的玩意儿却难不倒他们五家。毕竟五家在关外也是经营许久,各个部落里都有一定人脉关系,到时候银子往下一砸这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总比联盟自己出人出力钻林子来的利索。
况且这些东西联盟也不是白要,他们照价给钱甚至还会比市价略微高上一些,高出来的这一点折成五家在这摊子事里付出的人手力气绝对是绰绰有余,甚至跟他们自己个儿费心费力做生意的利润比起来,都差不到哪儿去!
就更别说这里面还能搭上联盟官家一条线,乍一看并不起眼,可若是真遇到了什么事儿,这身份就能给他们带来太多不可说的好处。
——要是依家里老人意思,这次的事情,就算是要五家往里面贴钱,那也是必须得促成的。
就偷眼看看叶修,那人却依然一言不发,只蹙着眉垂了眼想着不知道什么事情,下嘴唇轻轻咬住了,纤长手指捏着下巴。
又犹豫了下,楼冠宁壮起胆子来,小声叫了句“叶神”。
叶修猛然醒过神来,他看向对面的贵家子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想入了神了——嗯……楼少爷,我这边有个不情之请……”
某位少爷差点儿从椅子上出溜下去。
“叶神您可是说好了把那生意交给我们家的您说话可得算数!”在扶手上用力撑了一把稳住身体,楼冠宁急火火的嚷嚷起来,声音里甚至都有了点儿哭腔。
这反应倒把叶修吓了一跳,先看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个状况的反而是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张佳乐。
啧了啧舌头,这青年拿单手拢了下头发,他直截了当:“楼少,咱们也算老交情了,我也不说废话,之前那笔生意自然是要交给你们去做的,这个你可以放心。不过除此之外,我嫂子还有另外一笔生意找不到人合伙,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接?”
这么开了个头,他也不废话,干脆利落的把云端部的那桩子事都说了出来,最后又做了个总结:“我们什么身份你也知道,关外必然是不能长待的。若是你愿意,等那边同意了,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们去做。若是不愿意,我们再找旁人也就是了。”
楼冠宁慢慢定下神来。
在心里把前前后后算了个遍儿,这少爷发现这事儿,还真是做得。
只是做得归做得,却又有些事情办不到,就觑了觑叶修和张佳乐脸色,他小心翼翼。
“说真的,我们五家本来就是商人,您说的这事儿,对我们而言也无非就是一个顺路,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是得跟您说一声。您大概也知道,跟关外做生意,金银虽然也能用,但是在某些寨子里也并不那么好使,真正的硬通货还得说是粮食盐巴茶叶布匹这一类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我们几家有的敢去跟人抢门路,有的就只敢偷偷摸摸小打小闹,还有一些……”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苦笑。
叶修又看他一眼,他没下评论,只是笑笑:“你具体说说?”
楼冠宁摸起茶杯来喝了一大口茶。
定了定神,他干脆摊开来说。
“出门七件事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关外有的是山林,部落里习惯烧的是牛粪马粪,柴火这东西不算生意,咱们先不提它。剩下六件事,油,酱,醋,这三样我们几家都敢去跟人抢门路,六样之外的比如针线酒水漆器陶瓷,这些事情也不是说就彻底做不得了。茶叶那事儿……虽然我们没有关系,不过夕夜家里有一支远亲人在江南,虽然说是多年没有走动了,真为了生意找上门去,他们想来也不会把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推——
“我真正说不敢跟您下保证的,就是粮食,盐巴,布匹这三档子事情。
“盐巴这东西是什么状况您也知道,粮食和布匹这两档生意却是有人把持着,几十年下来早就打造成了铁板一块——我们家里根基太浅,实在是没那底气跟人争。”
话已至此,他也就不再吞吞吐吐,只把两只手一摊,又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个,他下了个总结。
“甭管是唐家布庄还是叶家粮行,我们几个家里,都没什么关系,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说完之后心里也松快了不少,楼冠宁坦然的望着叶修,他等着这人回复,又看见张佳乐不知道在看着哪里神色略微古怪,但是也没多想,只是把一双眼睛盯在叶修脸上。
而叶修皱紧了眉头又想了一阵儿,最后就叹了口气。
“唐家布庄…………还有叶家粮行,对吧。”说到叶家粮行的时候声音有些无奈,又抿了抿嘴,最后却还是点了点头,他再叹一口气,“行吧……我知道了。楼少你不用操心,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只是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会有问题吗?”
楼家少爷咣当一拍胸口:“这您放心,那必须的!”
叶修一笑,他俯身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发簪末梢坠着的两串红珊瑚珠子晃动间一片泠泠碎响,声音仪态俱是无可挑剔:“那,就有劳楼大少爷费心了。”
那姿态风度看的楼冠宁心口一跳。
他好歹也是世家出身,自认并不是没见过姑娘,这几天相处下来却是被叶修的风度仪态折服到了极点,别说自家几位姐妹,就算是平辈里最受长辈夸赞的钟叶离,跟这位比起来也生涩成了一个没长开的茄子苞——就有一句话溜出了嘴角,完全不受控制的。
“那个……叶神,冒昧问一句啊,您……就没个姐姐妹妹什么的?”
话一出口张佳乐憋不住的爆出一声笑,下一刻就用拳头死死堵住了嘴,却依然继续扑哧扑哧。眼睛又往某个地方瞥了瞥,但是并没说什么,只是死死咬着自己嘴唇,最后就迅速背过了身去,耳朵依然竖的很高。
而叶修接连眨了几下眼睛,他有些茫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呃了一声,最后犹犹豫豫伸手往窗外一指:“我家三妹妹……在那儿?”
张佳乐咕的又是一声闷笑,楼冠宁一头黑线已经挂了下来——相处了这些时日,难道他还不知道外头那位“三妹妹”,究竟是男是女么?
况且就算那位真真儿是个姑娘,只要想一想跟自己同来的另一位……
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那位少爷讪讪:“叶神您拿我开玩笑呢,那位不是……已经有人家了么……”
张佳乐终于是再也忍不下去。
觉得再这么憋下去迟早要憋出点毛病来,用力咳嗽一声,百花张阴阳怪气的开了口:“嫂子,有人找你——等你很久了哦。”
那调子要多幸灾乐祸就有多幸灾乐祸。
愕然回头,叶修十足纳闷:“谁?”
门外头有人冷冷:“我。”
听清楚那个声音的时候某位大少奶奶登时一个激灵,门外那人却已经推门而入,面色阴沉如水。
咽了口唾沫,叶修握紧了裙摆,却抬高了下巴,他语气间略有不耐:“你来干嘛?”
已经大踏步走到了他面前的男人定定看了他半晌,最后直截了当的提起人来甩上了肩膀。
又扛着人转了身大踏步往屋子外头走,他那句答语这时候才出来:“接你回家。”
直到那人扛着叶修走了个没影楼冠宁才从那男人带来的压迫感中挣脱出来,下一刻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叫着家里的看家护院趟子手们,让他们赶紧去把某位夫人救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被那男人吓到不敢动作了的恼羞成怒。
终于笑够了的张佳乐可算想起来拍拍他:“行了别闹了,那谁什么身手你也知道,他要是想反抗,那位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带走了他。所以你就别闹了,这不周瑜黄盖么。”
楼冠宁瞪着眼睛看着他。
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做了个深呼吸,他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把话挤出来:“那人谁?”
安文逸从门外头应了一声:“那是……我家大当家的。”
他已经把女装换了下来,此刻又是一身医师袍饰——也正是他把刚刚那人领了过来。
楼家少爷却没听懂他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拍着桌子继续叫唤:“我自然知道他是你家大当家的!我就是问他到底是谁!”
姓安的那位少年很认真而平淡的把他那句话又重复了一次:“他是我家大当家的。”
说着看看楼冠宁,他再度重复:“他真是我家大当家的。”
刚刚想再拍一通桌子的某位少爷,脑袋里面突然接上了一根弦儿。
“等、等等……我,我记得你是霸图外门……………………………………?”抖着手指着人,他声音哆嗦的厉害,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想信,也不敢信。
而安文逸点头,幅度不大,可是清晰。
楼冠宁嗷的一嗓子就叫了起来,凄厉的简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不是说他俩根本不对付吗!说好的一对冤家呢!”
张佳乐早就笑的快滚到了地上去,听见这话勉勉强强挣起身子来,只说了一句话就又趴下去抱着椅子笑的几乎要吐出来。
他说:“可不就是一对冤家。”
直到张佳乐和安文逸都各自回了房,楼冠宁都没缓过劲儿来。
一时间满脑子里刷的都是“好累不想再爱了”,他在屋里又坐了一会儿,一直坐到日头西斜才无精打采的爬起来,肚子饿了,他要吃饭。
叫厨子煎了两条鱼,拿蒸过的猪耳朵拌了点白菜心,鸡胸肉撕成细丝用芝麻酱和老抽香醋调了,楼冠宁给自己盛了一碗香米饭又热了一角黄酒,端了半碟子茴香豆,这位少爷在大堂角落里坐下来。
就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饭,没吃多少又有个人不请自来的在他身旁,是那乱七八糟的某一家的三女婿。
一句话都不想说,楼冠宁虚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扒饭。李轩却没觉得自己不受欢迎一般,他自来熟的开了口。
“楼少爷,我能跟你请教个事儿么?”
那位少爷埋头继续扒饭他一句话都不想接,虚空的掌门人却完全看不出来他一点都不想说话一般,只自顾自的说下去。
“你是世家出身,对于嫡庶这个问题想来该是了解的很清楚?我……我有一个朋友——”以这句话开了头,也不管对方究竟想不想听,李轩把困扰了他太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倒了出来。
——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太久,这次是终于找到人可以说。
毕竟楼冠宁跟他不算太熟,但是也不算太不熟,跟他说说这些事儿他完全不用担心他多嘴八卦四处乱讲,同时也不用担心他对自己和吴羽策之间的那些事情太过熟悉所以一眼看破了那个“朋友”究竟是谁……
然后他被当场嘲笑,或者留下什么十年之后还在被不断提起的黑历史。
就唠唠叨叨的说,从嫡庶问题说到能力问题……最后没忍住,他对着吴羽策的女装发起了牢骚。
“我就不……我朋友就不懂了啊!你说那位干嘛一定要穿女装啊!他出身好,本事又高,干嘛来这一手啊?不觉得这样很卖艺……很卖笑么?”口沫横飞的说着,青年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更没听到走进了大堂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已经在他背后停了很久,“就算他不想跟我争,那也不用这么自轻自贱的啊,他——诶?”
有人客客气气的敲了敲他肩膀。
便回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不断放大的拳头,最后狠狠着陆在了他鼻子上。
那人一拳就把青年打的从椅子上翻了下去,接着转身就走,脚步声清晰而迅疾。
而等李轩在楼冠宁的帮助下爬起身来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吴羽策冲出门去的背影,头也不回。
TBC
有人问,大少奶奶会不会自己作死,然后被二少爷抓到把柄并且跟大少爷告状,这个嘛……放心吧,不会的。
……因为大少爷亲自来了【
明天要去驾校报名……更新可能会断,希望体检的时候不要因为排队耽误太多时间_(:з」∠)_
嗯,四十万字满,悄磨叽的求一下红心蓝手和回帖><,晚安!
【全员】倾城 六十三 有朋自远方来
特么我终于把单位上的事情解决完了……下周五放假,还要再值一周班,嗯……
更新更新!一切rid!!!为了肘子饼干小人长评感想画!!!(撸袖子大干.GIF
六十三 有朋自远方来
虽然十分好奇蓝雨所说的大生意是什么,不过由于关外的异动实在过于频繁,所以江波涛真正能腾出手来往关内进发的时候,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再加上纳闷门官怎么一直都不回来、老哥几个为什么也不送个信过来的方明华,以及有些事情你不是非得要人说的那么清楚吧……的杜明,轮回三人组,就此驾临。
第一站不是蓝雨。
……当然,更不是兴欣。
这几位首先去的地方是雷霆,毕竟上次在这里订的那一大批手弩细节上...
特么我终于把单位上的事情解决完了……下周五放假,还要再值一周班,嗯……
更新更新!一切rid!!!为了肘子饼干小人长评感想画!!!(撸袖子大干.GIF
六十三 有朋自远方来
虽然十分好奇蓝雨所说的大生意是什么,不过由于关外的异动实在过于频繁,所以江波涛真正能腾出手来往关内进发的时候,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再加上纳闷门官怎么一直都不回来、老哥几个为什么也不送个信过来的方明华,以及有些事情你不是非得要人说的那么清楚吧……的杜明,轮回三人组,就此驾临。
第一站不是蓝雨。
……当然,更不是兴欣。
这几位首先去的地方是雷霆,毕竟上次在这里订的那一大批手弩细节上还有些问题需要商讨,此外江波涛的天链也需要一定程度上的保养维护,偏偏最近佟林又忙的不克分身。
想着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周泽楷干脆把两个任务一起丢给了自家副掌门。
不过或许是来的不巧,总之刚一进门还没等来得及跟门官说清来意,这边先听到的却是一声咆哮。
“我入伍投军是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可不是他妈的来当缩头乌龟的!成天价除了打铁就是打铁,就这点破玩意儿哪里不好学,哪里打不了!我还非得上赶着来你们雷霆内门?肖时钦你自己早年受了伤吓破了胆子,别妨着别人建功立业!”
这话又横又愣,纯听声音说话人岁数不会超过十八, 尾音里还拽着点变声期末梢的尖哑,公鸭嗓子扯得山响,难听的让外头三个人都多少皱了皱眉。只是他理论上已经接近成年,心智上却估计连八岁都未必能有。
不过江波涛也好方明华也罢,多年来身居高位早就把养气功夫练到了家,听到这种傻逼言论也就是呵呵一声轻抚狗头笑而不语,杜明却是还没练出那个境界,他嗤笑了一声“大言不惭”。
这话他说的声音不大,只是在此时的屋子里就格外有些刺耳,那边两个人也一起望了过来——
被人撞见这般尴尬的肖时钦自然一脸惭色,只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又摘下鼻梁上架着的水精眼镜来擦拭着镜片,借以掩盖自己的难堪。另外那个人却是先看过江波涛,又看过方明华,最后就盯住了杜明。
——确切点说,他盯住了杜明腰上的那把剑。
然后嘴角弯了弯,那人很不屑的笑了笑:“一个就知道英雄救美……还能被个地痞流氓打破鼻子的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儿气概吧。”
这话一出,江波涛接着就捂住了脸,方明华倒是拿拳头挡着嘴轻咳两声,他有点想笑。
而杜明张大了嘴一脸呆样,他完全没想过怎么……在雷霆……苍天啊这世上还有隐私可言吗!!!
——自然也没看到本来扒在窗口往里探头探脑的小戴姑娘,她在看到他,并且听见了这句话之后,就心虚的缩回了脑袋。
那见谁咬谁的货却居然还没说完。拿手点了点杜明,他满脸都是讥色:“能让你这种东西当上统领,我看,轮回的军规——”
刚刚还用手捂着脸的江波涛瞬间一眼瞪了过去,他盯的那个人后半句全卡在了嗓子里,方明华倒是笑了起来,又看看肖时钦:“雷霆就这么待客啊?”
肖时钦一时只能苦笑以对,倒是那个人很是傲慢的抬了抬下巴:“谁是他们雷霆的人了,小爷我一身功夫,天下之大尽可去得。要当兵又不是只有雷霆一家,跟个打铁军混,我还嫌丢人呢。”
这话一出,戴妍琦都顾不上了她还要躲被她卖了的某轮回军统领。
手下一使劲儿,小丫头从窗框下面伸出了脑袋来:“张奇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喊,脸涨得通红,那个人却只是瞥了她一眼,又讥笑了声:“女流之辈,趁早嫁人去吧。”
这么说着,他从屋里大踏步的向外走,走到杜明身边的时候还故意用肩膀撞了那毫无防备的人一个踉跄。
因为这么个状况,肖时钦苦笑着赔了好久不是。
不过说到后面轮回要的那批手弩的时候他迅速把所有事项都忘在了脑后,只一心一意跟江波涛讨论起相关要求和数据来,其中方明华和杜明也没少补充。
方明华开口是纯从医者角度,他问雷霆在打造配套弩箭的时候能不能把箭头设计成某种特定角度,最好箭支用镔铁成支打造,箭头上还要有倒钩,再开出血槽;这样一旦箭支入体就会紧紧咬在肉里不放,随便拔除只会在伤口处撕下一大团肉,不当即拔出,那箭杆上的血槽则会将中箭人变成一个破了口的水囊。成支铸造的箭杆就让那些蛮子别想折断箭杆继续作战的美事,一旦中箭,就必须得由医师切开伤口小心处理才可将箭支摘除,三棱的箭头又会给伤口缝合以及伤后愈合增加不少困扰。
除此之外,大批的伤兵不但无法上阵作战,反过来还需要安排人手照顾,他们的伤痛呻吟更是会给敌人的士气造成不可挽回的打击。
这话他说的认真,肖时钦却不敢当即做出保证,只是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大概成本和工期,他说技术方面问题他得跟关榕飞合计一下才能作答。
而杜明说的则是其他。
联盟以弓箭起家的队伍并不多,一是百花,另外一个就是轮回。
虽然因为两家心法要求等方面的不同,这两家的射手在具体的方向和技术上有着一定的区别,不过两家确实都有专属的射手队伍,这项是一点都不假。
但是射手这项职业,除了后期培养之外,更考验的终究还是天分,而这天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更多的人,终究还是做不到百步穿杨,百发百中。
对于这一点,这两支队伍也并不打算强求,反正除了弓箭之外还有另外的不错的远程打击武器……就比如,江波涛订的这一批手弩。
这批手弩就是给那些并不擅长用弓箭的人使的,根据轮回特意的要求,这批手弩的射程缩短到了只有不到七十步,八十步往外就很难保证准头。然而操作起来却简单了太多,上弦装箭单手就能完成,射速更比之前的产品快了太多。
按照周泽楷的设想,敌军冲过来但是还没到面前的时候,三百步之外用神臂弩和投石机,一百五十步以内弓箭手张弓对射,七十步之内手弩齐上,两轮弩箭下来,等真正接敌了,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所以为了真能达到七十步以内可以发射两轮的目标,对于这东西的要求就非常高——而杜明恰好是个不擅射术的人,因此他,以及他所带的剑客队,每个人都有这么一把手弩。
又由他把遇到的问题转述出来。
前面方明华提出来的那些东西肖时钦还能回答,到了这里他就有些应对不上,毕竟他更擅长的方面在于各种小件儿的机关消息或者大件的木牛流马铜人木人,这些兵器上,说真的,他确实没那么深的研究。
一时说的口干,肖时钦伸出手去在桌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茶杯,再一看,他就皱起了眉头。
“妍琦,茶呢?”
被点了名的那一位好半天之后才扭扭捏捏的托着个盘子迈着小碎步蹭过来,盘子上四个盖杯高度齐眉,脸还侧到了一边去。
又小心翼翼给人奉上。
“江副帅请用茶……”捏着嗓子说着,一直埋着脸的丫头片子把茶杯挨个摆上,那边方明华倒是笑了起来:“怎么,你们雷霆教的不错啊,对客人呢,这都要举案齐眉?”
说着接过戴妍琦奉上的茶杯掀开杯盖喝了口水,那边的丫头已经绕到了杜明边上去,她含混一声“杜统领请用茶”,速度比之前什么时候都快。
只是这么个样子反而引起了杜明的注意,接了茶杯说了声“谢谢师妹”,想了想,他又问一句:“这位雷霆的师妹,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这话说的肖时钦手当即就是一抖,杯盖磕在杯沿上清脆的一声响,他差点把新上的滚烫茶水给自己泼一身。定了定神,雷霆掌门强自笑了笑,他说:“杜统领开玩笑了,你第一次来雷霆,怎么可能见过我家妍琦?”
那边杜明还要说话,他身边方明华就眯着眼睛咳嗽了一声:“小杜子你这可不行哈,我这边还寻思着忙完了替你上兴欣打探打探去呢,你倒好,在这儿勾搭姑娘?人不能见一个喜欢一个啊——”
只是他不说兴欣倒是罢了,他一说兴欣,杜明瞬间就想起来了究竟是怎么个状况。
更指着戴妍琦叫出了声:“啊!你是那天那个——”
那丫头把盘子一扔。
尖声叫了句:“不是我!”她在木托盘落地的响动中一溜烟地从屋里窜了出去。
于是一直到了关榕飞那里杜明都没搞明白,自己不过就是想说这姑娘是那天的那位,嗯,绝代佳人,她怎么就那么大反应,大的跟踩了老鼠一样。
——他自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刚刚会被人指着鼻子往死里嘲笑,就是因为这姑娘……一时口快。
但是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正事还是要办。顶着一脑袋水珠子跟关榕飞说了自己遇到的那些事情和想要改进的方向,杜明正准备安下心来好好参观一下昔年的嘉世第一技师如今的军械局首席大匠如何改造,看到的,却是关榕飞把这些东西,扔给了某个明显还是书院学生的少年。
而他自己转头,溜达着去看了江波涛的天链。
开始还以为那位只是给自己的学徒一个研习机会,不过当那少年开始拆卸手弩零件的时候,杜明他,终究还是没忍住。
“关师,手弩可是我轮回大事,您——”
关榕飞抬头瞥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你个技术渣居然敢对老子的决定作出质疑还不给老子跪下唱征服啊渣!”的不屑:“就你们那点儿东西,罗辑就可以处理了。”
杜明顿时膝盖一软,还是边上的江波涛伸手搀了他一把才没真正仆街。
而那边一手图纸一手纸张的看了半天、又绕到桌子另一边看了半天样品最后更开始拆卸的少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了怎样的对话,注意力几乎全在手里的东西上,罗辑放下那几张纸又把手弩在桌上端正摆好,他伸手拉开一个抽屉。
看都不看的从抽屉里准确的伸手摸出工尺圆规往桌上一摆,那少年出手如风掀开两个盒子,他把几个型号规格的齿轮和滑轮挨个取出来,又拣了几个钩子圈环出来。转身离开桌子到一边的架子上抱来一扎粗细不一的牛筋也放回到桌上,罗辑一弯腰,从桌子底下把工具箱提了上来。
之后就是拆拆装装装装拆拆,卸下来点什么东西又装上些东西,遇到尺寸不那么合适的就摸起锉子刨子现场改造,改造完了拿砂纸一打磨,少年手指灵巧动作几下,他咔哒把那玩意儿嵌进了手弩最中间。
之后修改弩臂弧度修改弩机位置,这样那样的又来回调整了一阵儿,罗辑点点头,他抬起手弩,对着墙上用白灰涂的几个圈圈瞄了瞄。
那模样简直自信到了极处,自信的就跟和方士谦讨论药理生克时的方明华一般。
这模样让原本他年轻还有些瞧不太起人的杜明缩了缩脖子,而罗辑就在这时候回过头来。
做好了再收集一枚“愚蠢的凡人”的眼神的觉悟,杜统领干咳一声:“罗师这是改好了?”
罗辑腾一下小脸通红,说话时简直有些手足无措了:“罗、罗师不敢当,我只是以川学府来见习的学生,是关先生不嫌弃才能进的此处,我……”说到这里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慌慌张张把手里修改好的手弩往杜明手里一塞,“这弩还请杜统领试试!”
许是真被那声“罗师”吓到,罗辑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调试的时候给手弩上了弦没松,又加上他是顺手,那射口就对准了杜明的方向。两个人手一碰弩身一震,弦子啪的一下缩回来,打在杜明手上。
好在是没有搭箭,因而也没造成什么哭笑不得的结局。
只是这样的突发已经吓的罗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却让轮回军统领很多话都不好再说。又看看那少年明显带着稚气的脸庞跟大大的眼镜后面投射出来的愧疚惧意,杜明干笑了下,他问:“在哪儿试?”
罗辑同学左右张了张。
走到一面墙前从几乎是钉满了整面墙的繁杂箭支里拔下几只弩箭递到杜明手里,又伸手将墙上的各种箭矢薅掉一片丢进墙根的箩筐里,少年指了指刚刚才被他清出来的这片蜂窝煤般的空处:“请。”
杜明抬手,上弦,瞄准,射箭。
一支短箭稳稳破空而去,笃的钉在了墙面上,箭尾轻轻颤动。
点了点头又掂了掂手里战弩分量,轮回军统领抬起手来刚要再试,一只比他脑袋还大的锤头已经迎面横扫。
一个下腰再接一个后空翻避开来锤,出了一身冷汗的杜明刚要破口大骂,关榕飞已经指住了门口。
“滚出去试,别打扰我看天链。”
捂了腰,蔫叽叽的杜明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爬了出去。
看了眼已经又回去专注在江波涛的随身兵器上了的关榕飞,方明华抬脚跟在杜明后面一起到了室外,罗辑则已经被关榕飞叫了回去,这少年在君子六艺中的数学一道上极有天分,这位老大一点儿都不想放开。
这下也没法继续试用改造后的手弩,杜明老老实实蹲在窗户底下听着里面的对谈,他嘟嘟囔囔:“……明明那墙上早就被打出了一片马蜂窝般的窟窿眼儿,他怎么有脸嫌我破坏他室内环境……”
方明华想了一下,他把到了嘴边上的“你也不看看这房子是谁的”给咽了回去,转而弯下腰来在杜明肩膀上拍了拍:“你既然已经在窗台底下了,那就老实蹲着吧——站高了小心开窗户碰了头啊。”
杜统领把脑袋缩了缩,他表情更郁闷了。
又听窗户里面江波涛笑着说:“那就有劳关师,天链我便带走了,至于手弩,江某等关师研究出来了大规模应用的材料时再来提货。——那,肖掌门,我们就告辞了。
这么说着,他按着腰间佩剑从里面出来,又带上方明华和杜明往外去,出了军械局,第一句却是:“行了,你到底在哪儿见过那姑娘?这年龄岁数出身……这应该不是你那梦中女神吧。”
……杜明同学表示,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可更让他没法过了的还在后面。
鉴于从雷霆出来了就到了饭点儿,他那边往近里说是一位师叔一位师兄,往高里说是一位军师一位副掌门,总之这两个他惹不起也反驳不了的人,兴致勃勃的,一路跟人问着方向,硬是找到了兴欣去,吃这顿午饭。
路上倒是问出来了雷霆那位姑娘究竟是谁——那么一位“绝代佳人”,杜明就算是想忘,也实在是,做不太到的。
只是虽然一路上都在说自己没心情没想法没意见没意思,等真进了兴欣的门,杜统领还是把脑袋转成了风车。
江波涛啧啧。
方明华啧啧。
杜明一张脸腾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偏偏还死犟着坚持表示自己是看哪里有空位——上来领路的乔一帆就有点莫名的睁大了眼睛:“杜统领您也太奉承,今天生意不太好,您随便坐就是了。”
说着擦出来一张桌子上了茶,他把手巾往肩上搭了搭,看到江波涛的时候微微怔愣了下,看到江波涛请方明华坐在上位的时候他更是愣神。
却是他虽然见过江波涛可没见过轮回这位绝少出门的狗头军师,因而看到江波涛给方明华让了位子而方明华推辞了一句之后也就坐了下来的时候,他很有些不解。
但还是镇定下来让几位点菜,谁知道最上首的那位连水牌都不看就先问了个问题。
“听说……你们店里,有位唐姑娘?”
乔一帆自以为隐秘的看了眼杜明。
这一眼看的方明华和江波涛都嗤嗤直笑,杜明就呜咽着把脸埋进了胳膊里,他死活不想抬头。
看他这么没出息的样子轮回军那两位高层也不太想说话,看着墙上水牌随便点了两个菜让乔一帆去吩咐厨房做了,少年刚一离开,方明华就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自己这师侄发上了恨:“瞧你这点儿出息!”
杜明不说话,不抬头,他继续呜呜。
方明华继续发恨,江波涛就有点看不下去:“师叔,小杜有没有那心思还不一定呢,你别闹他闹的太厉害了。要是他没那心思,咱这不是添乱吗。”
他这么一说,轮回的医师一下子也说不下去,端起茶杯来喝了口,他啧了声,又摇了摇头,对着江波涛叹了口气:“算了,当事人都不着急,你说咱俩是操的什么心。”
江波涛就笑笑,刚要说话又见位漂亮姑娘托了个盘子过来,又把盘子里四碟小菜挨个摆在桌上——这四个菜里没一个是他们之前点的。
那四碟小菜分别是老醋蛰头,陈皮菜心,麻油鸡丝,盐水鸭掌,送菜来的人却是兴欣的老板娘陈果,摆好了菜之后叉手行了个礼,她笑容温婉:“上次这位杜家兄弟帮了小店大忙,我等还未来得及道谢他却已经走了,这次几位再来,可要让我好好招待。”
这么说了句她就退了下去,又过了好一阵子才带着乔一帆端上来响油鳝糊,芙蓉鸡片,水晶虾仁,黄焖栗子鸡四个热菜,这四个菜依然没有一个是方明华点的。
见到那几个人探询眼神,这老板娘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开口时语气温婉:“我听几位都是松江府的口音,那边饭菜口味跟关城这边差了不少,好在我家厨子也算学过几个本帮菜,就让他做了。厨下正在包着小笼包,得过会儿才能上桌,几位先请慢慢吃着。若是还有什么其他想用的,尽管吩咐便是——只是我家厨子不是松江人,虽说去过松江几次,这些菜也依然是自行揣摩而来,味道上可能就没那么地道。若是吃着不合口,还请多包涵。”
这席话说的江波涛和方明华都眨了眨眼睛,见那位姑娘转身要走,江波涛又赶忙把她叫住:“我等怎样都好,倒是让老板娘费心了。上次那事,出手相助完全理所应当,况且我这表弟当时没帮上忙,反而还给贵店添了不少麻烦。此时又要老板娘这般破费,可真让我等惭愧——不过还是要冒昧问一句,我听表弟说,当时店里有位唐姑娘给了他不少帮助,敢问老板娘,这位唐姑娘此刻可在店里?若是在,还请请出相见,也好让我等当面道谢。”
陈果端端瞅了杜明一眼。
那人才刚抬起头来没多久,被老板娘这么一眼看过去立马又低下了脑袋,小心肝里揣了一窝兔子,个个儿的活蹦乱跳。
他可不知道面前这漂亮姑娘心里嘀咕成了什么样儿。
是虽然日子过去了很久但陈果依然记得那天杜明的丰功伟绩光彩形象,又纳闷着小唐无非就是在他破了鼻子的时候递过去一块帕子让他擦擦鼻血,这种事情,怎么能算是……给了不少帮助?
居然还要专门跑来兴欣,说是当面致谢?
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这究竟算是怎么个状况,草草把一切归纳为面前这一位家教太严,陈果笑了笑:“几位这可来得不巧,我店里向来是轮流休息,今日恰好轮到小唐。她回家去了。”
这话一出江波涛和方明华顿时都有些失望,最失望的当然还是杜明,又有句话冲口而出:“那位唐姑娘家里是什么情况?”
话音未落已经在桌子底下结结实实挨了两脚,面上可不敢显露,他急急忙忙往回找补,笑的比哭还难听:“啊哈,啊哈哈哈,我就是觉得,她身手挺好的——”
桌子底下的脚收了回去,陈果怀疑的眼光可依然在杜明脸上盘旋不休,那表情里的不信谁都看得出来。
但最后也没把话说的太直白,老板娘撩起围裙来擦了擦手:“也就……那样吧。厨下还炖着汤,我先告退,您几位慢用。”
这么说了句又着意瞅了杜明一眼,兴欣的店东转身走到柜台后面,一撩帘子进了后院。
江波涛叹气。
方明华也叹气。
这两声叹息惊得杜明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两个叹气的人却十分有志一同的再没说半个字,他俩抄起筷子直接开吃。
吃完饭之后也没管陈果说的这餐是她请,把半两碎银子搁在了小笼包的笼屉里,入关三人组这才出门往蓝雨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请门房通传了好久都不见蓝雨两位掌门迎出来,最后轮回副掌门得到的答复是:“黄少在大堂相待,您请。”
有些莫名的对视了两眼,这边的三位本能的察觉到了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头——虽然他们暂时还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
一进屋却看到黄少天斜坐在桌子上看着一边喻文州写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两个人竟像是谁都没听到他们进来。
又等了等,江波涛嗯哼一声秀了下存在,那位跟他们掌门恰成反比的剑客这才回过神来一般。
就抬头瞟了他一眼,蓝雨副帅呵呵笑了一声,开口说话时十分不是那个味道:“哟,这是轮回的贵客来啦?有失远迎啊。”
江波涛不说话。
摸鼻子,眨眼睛,看方明华,但是就是不说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好不说。
又见喻文州翻过腕来用指节敲了敲桌子,他依然没抬头,开口时语气是极温和的,内容是极刻薄的:“少天,下来。还有没有点儿长辈样子了?小江可是晚辈,你这不是让人看笑话?”
这下连方明华都开始嘴角抽搐。
江波涛身为三代确实是要叫蓝雨这两位掌门一声师叔,但是真论起年龄来,江波涛比那俩还大着一两岁,也因此日常相处的时候都是当兄弟平辈论交,可从没见过这两位拿架摆谱,耍什么长辈的威风。
……所以今天这是怎么个状况?
脑袋里面正想着,那边蓝雨副掌门就又撇了撇嘴:“哪儿有小辈儿笑话长辈的道理了,知不知道什么叫以下犯上啊——”说到这里眉毛突然一挑,黄少天呵呵笑了两声,“别说,保不齐还真敢,他轮回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啊——对吧江波涛?”
江波涛实在无辜:“黄少,您今天这是怎么了?”
黄少天一抬屁股从桌上跳了下来。
迈着八爷步晃到江波涛身边,蓝雨剑圣抬手拍了拍轮回副掌门肩膀,手劲儿大的差点把人楔进地里,脸上笑的更是连牙花子都露了出来:“我说江波涛,你们轮回能耐啊——”
说到这儿却是喻文州抬头看了他一眼,后面那半句话就咽了回去,只用力又拍拍江波涛肩膀,他迈着八爷步再转回去,靠在了喻文州的椅背上低头看他写字。
喻文州则抬起头来对着江波涛笑了一个,刚要说话是卢瀚文从外面蹦蹦跳跳撞了进来,手里举着一盒胭脂,江波涛和方明华都认识,杜明不认识。
偏偏那孩子就是把那盒胭脂举到了杜明前面,又眨着眼睛:“您是杜统领么?我家阿公让我把这个给您,他说小唐姐姐说了,她不认识你,这东西她不能收。”
杜明把眼睛眨的忽闪忽闪,他完全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求助般的去看同来的另外两位。倒是江波涛想了半天终于理出来一个大概,顿时就倒抽一口冷气,他觉得自己貌似想得有点太多。
他去看喻文州:“喻掌门,冒昧问一下,那位姓魏的前辈,他跟蓝雨是——”
喻文州羞涩一笑,笑容迷人的足以闪瞎三双狗眼:“那是家师。”
这下除了杜明,另外两位都懂了。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把那人派来关内跑腿的那两位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调整了下心情,江波涛问出正题:“两位叫我来,是为了谈一谈与关外燕京五家合作的事项?”
喻文州点头,已经出了气的黄少天也点头。
他此时正坐在喻文州椅子扶手上,也懒得起身,青年一抬腿,脚尖撩起地上一个纸团,啪的打在了卢瀚文裤腿上:“诶小鬼,去,上对门客栈把义斩的人请过来去。”
卢瀚文蹦跶蹦跶的又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钟叶离跟文客北一前一后跟了过来,倒让蓝雨剑圣一愣:“就你们俩?楼冠宁呢?没来么?”
文客北嘿嘿笑了下,钟叶离毫无淑女仪态的对天翻了个白眼:“本来是一起来了的,路上接到苏姑娘传书说叶先生出关办事,他又折回去了。”
又对着轮回那几位福了一福:“可是轮回关副帅么?妾身钟家叶离,久仰了。”
TBC
手感……还是不太对啊……还是说我对轮回捏不太准?
总之就这样吧,八千三百字的大章,我……我回去重新捏捏手感去,捏好了手感就明天继续。
然后下一章有个不知道你们想不想看但是我想写很久了的情节……嗯,希望能写好……吧2333333333
【全员】倾城 五十 残月升,骤起烈烈风
五十 残月升,骤起烈烈风
乔一帆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有看到叶修。
不过吃完了饭又忙了一会儿,等他处理完了早起的工作,想找那位前辈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愕然发现自己怎么样也找不着叶修的人了。
魏琛没说话,他叼着煎饼任着乔一帆在店里上下转悠,一直到把最后一口稀粥咽下肚去才不紧不慢开口:“我说你也转悠一早上了,找啥呢?”
少年停下脚步。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魏前辈,前辈他……没在店里吗?”
魏琛拿牙签剔牙:“你说叶子?一大早就上微草去了。”
乔一帆腿一软,他差点摔地上去。
这倒把那老兵生生看乐了:“我说,你不是想拜他为师吗?他去找王大眼问行不行,干嘛你吓成这样?不会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五十 残月升,骤起烈烈风
乔一帆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有看到叶修。
不过吃完了饭又忙了一会儿,等他处理完了早起的工作,想找那位前辈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愕然发现自己怎么样也找不着叶修的人了。
魏琛没说话,他叼着煎饼任着乔一帆在店里上下转悠,一直到把最后一口稀粥咽下肚去才不紧不慢开口:“我说你也转悠一早上了,找啥呢?”
少年停下脚步。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魏前辈,前辈他……没在店里吗?”
魏琛拿牙签剔牙:“你说叶子?一大早就上微草去了。”
乔一帆腿一软,他差点摔地上去。
这倒把那老兵生生看乐了:“我说,你不是想拜他为师吗?他去找王大眼问行不行,干嘛你吓成这样?不会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少年一句话都没说,只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又按着胸口,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没这么心慌过。
瞧见他一张小脸惨白如早上喝的米粥,嘴唇更是哆嗦的厉害,某个老货笑的前仰后合,最后大约还是觉得自己不太厚道,就点点乔一帆:“行啦,要是叶修不要你这徒弟,老夫就破个例,收了你也不算啥。”
乔一帆顿时抬头,他眨着眼睛看了魏琛一阵,又沉默着低下眼睛,稍微侧开一点头。
他什么都没说,但这表情差不多也等于什么都说了。
那无声无形的嫌弃让魏琛一看就上了火,他直拍桌子,震的咸菜碟子稀饭碗一起稀里哗啦:“什么表情那是!知道老夫的徒弟都是什么人嘛!小子我告诉你,老夫当年那也是神一样的少年!完全不输给小叶子的有没有!老夫--”
“一帆哥!”在他还要继续说下去之前,一个更小的少年从背后扑到了乔一帆身上,他一把抱住少年的腰。
被他撞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乔一帆伸腿在地上一撑,稳了一下之后才转过身来,他扶住背后一脸红扑扑的小鬼:“瀚文?你怎么来了?”
蓝雨最小的,也是联盟最小的内门子弟从椅子后面蹦到了椅子前面,他挨着乔一帆坐下,两条小腿甩来甩去:“今天放假嘛,我来找你玩啦一帆哥,你有空没?”又四下看看,“叶阿公不在么?”
乔一帆把他在凳子上放好,这才去拿老板娘在柜台上给小鬼备着的零食:“前辈出去了。”
小鬼顿时异常伐开心的扁了嘴,就算少年把一罐南瓜子放到他面前都没高兴起来:“我还想听叶阿公讲故事呢……”
又推开瓜子,他拽住比他也就大个三四岁的另一位少年衣袖:“一帆哥你有空没?阿黄昨天新教了我一招,可我怎么练都觉得别扭,一帆哥你帮我看看嘛。”
乔一帆顿时犹豫了起来:“有空倒是有空,但是……你师门的东西,让我帮你看,这合适吗?”
那小鬼已经从椅子上出溜下来:“有什么不合适的呀,阿黄也说过,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懂,随时让我来兴欣问,一帆哥当时你也是在场的嘛。”
还想说那应该是让你问前辈而不是我吧,不过还没等出口,乔一帆已经被卢瀚文拽进了后院的空地。
魏琛挑着眉毛看,看到店里伙计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制止,反而在看到那孩子的时候都会笑着捏捏他的脸拍拍他的头和他聊几句、而那小鬼也是对答如流的时候,他起了好奇心。
把瓜子罐子抱进怀里,蓝雨的老掌门溜达着跟了上去。
魏琛对天发誓,他一开始真的只是想随便看看,他完全没打算过要插嘴。
毕竟和这孩子或者他师门长辈有交情的是叶修以及乔一帆,他魏琛可跟他家里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随便插嘴什么的,那很犯忌讳的。
他这么想,一开始也是这么做的,而且做得很不错,结果事情在半个时辰之后乱了套。
因为卢瀚文使了一式剑招,使完之后乔一帆还什么都没说,魏琛已经先乐了。
“我说小鬼,你刚刚那招,不太对吧?”
卢瀚文哼了一声,他把刚刚那招剑法又使一次:“哪里不对了啊,我师父就这么教我的。”
“那就你师父教错了,”不是很拿着那孩子脸上表情当回事,魏琛走过去,他想接过那把剑,“这个地方应该是——”
卢瀚文死抓着剑柄不放手,腮帮子鼓的老高。
“……咋了小鬼?”
“不要叫我小鬼!我师父的师父就是这么教给我师父的!这招没错!”
他怒气冲天的嚷嚷,那表情看的魏琛噗的笑出了声,几乎想上去掐他的脸。
而卢瀚文往后退了一步避开魏琛的手,他气呼呼。
老魏就摇头,他随手从柴火堆里抽了根枝子出来折成长剑尺寸,又在手里挥了几下试了试重心:“你要是说你师父没教错,那就一定是你师父的师父教给你师父的时候教错了。我跟你说啊,你那一招--喂你倒是看着点儿!”
抱着剑的小鬼把脑袋一拧,他闭上眼睛:“你说我师父还有我师父的师父坏话,我才不要听你说话。——再说了,我又不认识你。”
魏琛顿时愣在了原地。
又过了好一阵他才丢了树枝,满脸的兴味索然:“也是,你这有师父又有师公的,是要我多什么嘴。”
这么说着,他拿脚驱了驱地上的瓜子壳把它们驱成一堆,转身时候腰背有些佝偻——却不能说是刚刚不知为何在卢瀚文身上看到了昔年十四岁的黄少天身影,这才忍不住想多这么一句嘴。
就蹒跚着提了簸箕扫把来收了地上东西,魏琛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决定回房间去研究一下方明华交代下来的任务,之后就辞了城门官的活,他想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把下半辈子过完。
反正他唯一的牵绊就是蓝雨那俩孩子,而他俩的事情,只要他勤往茶楼里跑着些,就算小事不知道,大事还是错不了的。
偏偏正要离开又听卢瀚文在背后撇嘴,一句话说的恶毒而伤人:“怎么,要走啊?刚刚还吹的那么厉害,还不照样的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一个。”
他轻声说,眼睛里光芒闪动,有些别样意味。
完全没想过这一向嘴甜的小鬼也能说出这种刻薄话语,乔一帆愣了好一阵才上来捂他的嘴,又忙不迭向魏琛赔着不是,而卢瀚文挣开他,他继续大声嚷嚷:“本来就是嘛,你听听他刚刚说的,我师父错了我师父的师父也错了,合着天底下就他一个人是对的!那么能耐他倒是撑到底啊?好么,我一说我不听,他接着就溜了。这是牛皮吹爆了,就等着我说这句,好赶紧的顺杆下吧!”
魏琛猛转头。
有道是虎死不倒架,他昔年也是一军之主,就算现在遭了难落魄了,可也容不得一个小辈儿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上赶着骑到脖子上来撒野。
迈上前一步,蓝雨的创始人眯眼沉声:“兔崽子你说谁呢?”
卢瀚文把乔一帆拉着他的胳膊甩开,他挺起胸膛:“谁怂了我说谁!”
又在对面的老兵更加狂暴的杀气下往后缩了缩,他声音有点抖:“有种,有种的和我师父理论去啊!拿我个十二岁的孩子撒气算什么本事!”
魏琛冷笑起来:“前面带路。”
说着推开又上来拉他的乔一帆,也不理会那少年想说什么,他跟在卢瀚文后面大踏步走出了客栈。
就跟着那小鬼一直走到城西甜水巷子,他看着卢瀚文走到一扇黑漆小门前面拍了半天门,最后从脖子上摘下钥匙开了锁。
他站在门外冷笑:“你那误人子弟的师父呢?”
那小鬼刚把屋里屋外都找了个遍儿,听见这话就把脖子一梗,他嘴巴依然很硬:“我师父只是恰巧出去了而已,你有胆就在这里等我把我师父找回来,到时候和你好好理论!你可别怕了跑了!”
左右看了看,从院里兵器架上取了条齐眉棍在手里试了试,魏琛把棍头往地上一墩。
“我就在这里等他。”
校场上没人,书房里没人,喻文州那独栋的二层小楼里还是没人。
跑到军备处的时候卢瀚文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这里却依然没有黄少天的影子。
扶着膝盖倒着气儿,少年也顾不上回答梁易春的话语,他踉跄几步,一把拽住了路过的郑轩。
又喘了好一阵儿才能说出个囫囵句子来,更顾不上回答郑轩对他怎么累成这样的好奇:“轩、轩叔,黄少呢?不然掌门也行啊?他俩去哪儿了?”
跟他点名的那两位是同年的那位就帮他顺顺气:“嘉世那边有人请,赴宴去了。”
卢瀚文顿时急到跺脚:“怎么今天去吃酒啊!轩叔你能把黄少叫回来不?”
郑轩很莫名的看他:“瀚文你惹祸了?”
少年真想掐他:“我惹什么祸——轩叔我这么跟你说吧,当初黄少教过我一招剑法,而且他是故意教了我个错的,让我自己琢磨怎么着才对,你记得不?”
郑轩就笑:“你想出来怎么才是对的了?那也不急这一会儿功夫啊?”
卢瀚文绝望闭上眼睛:“我没想出来!是有人看出来了!说这招不对,一定是我师父教错了!搞不好都是我师父的师父教错了我师父!”
那个还在笑着的人顿时笑不出来了。
“他人呢?”一把抓住小鬼手臂,他问的着急上火。
卢瀚文被他抓的胳膊生疼,却还是认真回答:“那位前辈看起来有些落魄,但是骨子里傲气的很,我觉得好言相请怕是不管用,故意拿话语挤兑住了他,气的他说要来给我师父一个教训。现在我带了他到掌门在甜水胡同购置的私宅去了,应该还没走。轩叔,你行行好帮侄儿个忙把黄少叫回来吧,那位要是走了,我怕黄少得发疯啊!”
郑轩就点头。
“这样,瀚文你先回去稳住他,我这就找人去找黄少回来——你可千万别把人放走了!”
少年转身又跑:“放心吧!轩叔你叫黄少快点回来啊!”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刘皓亲自过去开了门。
门口并肩站着两个人,一身宝蓝丝绸做的长衫又在外面罩了件狐狸毛大氅的是喻文州,他身边的黄少天只穿了件夹棉的缎袍没套大衣,微微闪光的黑缎子衬得他格外唇红齿白。
看了两人一眼,刘皓把两个人引进屋里,他伸了手,想接喻文州脱下来的外套:“喻帅,黄将军。”
蓝雨掌门可没把衣服给他。
只递到一边侍立的侍女手里说了声“有劳”,青年看了看屋角火盆,他抬手解开一颗领扣:“挺暖和啊。”
刘皓收回手,掩掉脸上一点尴尬。
黄少天没穿大衣服自然用不着他做这个态,喻文州的衣服又有人拿了,他就笑笑,示意侍女下去传菜:“这不是听说喻帅怕冷,特意让人点的——”再咳嗽一声,他稍微推了推依然盘腿坐着的孙翔。
“大帅。”
孙翔很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抬手跟那两位打了个招呼,这货连屁股都没抬。
“喻文州,黄少天。”
蓝雨的两位当家谁都没搭理他。
被这般无视,孙翔顿时拉下了一张脸;只是还不待他发作,喻文州已经往桌上扫了一眼。
这屋里四角都有火盆,屋子正中一左一右面对面摆了两张长桌,右边上手孙翔坐在那里,下手的空位应该是刘皓的,左边长桌还空着,也是一上一下两个座位,想来就是给蓝雨两人准备的了。
而桌上已经布下白切鸡,盐水鸭,凉拌千张,花生猪脚冻,泡椒凤爪,凉拌三丝,姜汁松花,芥末金针八个冷盘,冷盘中间两把自斟壶,雕花尤为精细。
看着那两只银酒壶,蓝雨掌门微微一笑。
“刘副帅这请的是蓝雨喻帅和黄将军的话,却怎么还有酒啊?”
刘皓几乎想给自己一个嘴巴。
他这么称呼那两位本来是想挑动些什么,毕竟喻文州手无缚鸡之力偏偏正是蓝雨当家,而黄少天堂堂剑圣又是上代老掌门的亲传弟子却只能屈居人下……当然他也知道不可能这么一个称呼就能决定胜局,但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很多事情,不正是从小处开始么?
偏是忘了军中当值之时最忌饮酒误事,这么个试探,就被那个人不动声色的给推了回来。
就笑着,他迅速改口:“哪里,这次可不是军宴,今天席上也不谈军事,这就是小弟奉命宴请喻黄两位师兄,是家宴,家宴——”
话还没说完,蓝雨掌门人身边的黄少天已经嗤的笑出了声。
“家宴?请师兄?那行啊,这小子算是怎么个玩意儿?”伸手一指还在那里坐着的孙翔,他按着腰间冰雨说的毫不客气,“你今天要是军宴,嘉世主帅副帅宴请蓝雨军两位掌舵人,这小子好歹拿着嘉世帅印,非要跟我和掌门平起平坐,那我也忍了;可你说这是家宴,那这小子一介三代弟子,他有什么资格坐在上手,又有什么能耐见到我和掌门连屁股都不抬,他凭什么对我和掌门直呼其名!刘皓,你要非说这是家宴也行,你给我说出个道道来啊你倒是!”
喻文州则跟在他后面补刀。
“刘皓,说起来这可是你不对了。孙师侄之前是越云出来的,小门小户没那么多规矩,随便一点也就随便一点。可他现在是嘉世主帅,一言一行代表着的都是嘉世身份,于公你是嘉世副帅有辅佐提点的义务,于私他要叫你一声师叔你有指引教导后辈的义务,你就不知道跟他说说?当初叶秋还在的时候,你们也从没这么散漫随便过啊,怎么他一走,你们连点上下尊卑都不懂了。”
他这话说的可没黄少天那段话直接,刘皓是当时就涨红了一张白脸,孙翔却一直到喻黄两人分别落了座、又接过侍女递上来的热毛巾把子擦了手脸才反应过来。
手里还啃着的一只凤爪也不吃了,把骨头往桌上一扔骂了句娘,他站起身来就走。
都顾不上跟这边两位说些什么,刘皓赶紧站起身来去追,这边两位却坐在原地站都没站,喻文州欣赏着墙上的字画,黄少天则在把整个屋子看了个遍儿之后望向了对着门的地方挂着的纱帘,从帘子里影影绰绰能看到一楼有人跳舞。
见他有兴趣,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去把帘子打了起来,蓝雨副帅就兴致勃勃的支着下巴开始欣赏,他对着正在舞池里跳着胡旋舞的舞娘大声叫好,顺手又从喻文州荷包里摸了颗珠子,他瞄了瞄之后屈指一弹,那珠子准之又准的射进了舞娘腰带里。
却是两个人谁都没往门那边看,自然更假装不知道门外刘皓被孙翔骂成了什么样。
不过等刘皓回来了的时候包间里的帘子重又放下了,因为跳舞那位下去了,现在台上的换成了另外一位,是位男扮女装的青衣,蹙着蛾眉挽住水袖,一曲《苏三起解》唱的是哀愁重重,荡气回肠。
嗓子倒是极绰约的,只是这东西,黄少天他不爱听。
苦笑着摊了摊手,刘皓重新归了座,而这边两位就把注意力从字画和盘碗上收回来,却是谁都没问孙翔为何没回来。
而侍女鱼贯而入把盘碗碟子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又给几人分别斟上酒,那酒液映在杯中呈现出一种娇艳欲滴的艳红色,是西域来的葡萄美酒。
刘皓举杯。
而在他祝酒词出口之前,黄少天举筷。
他以幻影无形剑的架势把面前所有盘子里的东西依次夹了一点丢到了嘴里,从主菜到配料,连葱姜蒜末都不放过。
吃完之后把筷子一撂,剑圣夺过身边那人面前酒杯,他低头舔了一舔,这才放回原处。
喻文州沉默,正打算祝酒的那位则又过了好半天才说的出话来。
却是强笑:“黄少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小弟还会在饭菜酒浆里下毒不成?”
蓝雨副掌门正嚼着一嘴笋丝,他指了指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没有说话,蓝雨掌门人则轻笑出声,他端起酒杯。
也没刻意避开黄少天喝过的唇印,蓝衣的青年将杯子托在鼻前闻了一阵儿酒香,这才举杯就唇轻轻吸了一口酒液,宝蓝的衣袖随着动作在灯下折射出一点细碎的光。
“刘皓莫怪,我前些日子才被人刺杀过,少天这也是紧张。”说到这里又去看身边埋头苦吃的青年,喻文州夹了块鱼腹肉,细心剔了刺之后放到了黄少天面前的碟子里,“不过这紧张却是没有必要,我又不会武,哪儿有人会对我下毒啊。有必要么?”
自打开始吃饭之后就莫名沉默的知名话唠对着他皱了皱鼻子,他夹起那块鱼肉来在料碟里沾了沾,一口吞了下去。
喻文州就又给他剔了一块,再看刘皓,他一举杯:“好像我俩有点喧宾夺主了呢——请?”
尴尬的笑着,刘皓举杯同饮,他目光微微闪烁。
放下杯子,他夹了块腐竹吃掉压了压酒气:“喻兄这说的是哪里话,两位可是自小一起长起来的师兄弟,如此鹣鲽情深举案齐眉岂不是应该的?我等看了也只有羡慕的份儿,怎么可能会有不满。”这么说着,又抬起眼来笑了笑,他用余光瞥了眼黄少天,“就算是魏老掌门泉下有知……看到两位这般深情厚谊,也该能含笑瞑目了罢——哎呀,黄师兄这是怎么了?”
是那边黄少天一杯酒正喝到一半酒杯却啪一声碎在了掌心里,他又没能及时收住力气,就重重握下去,酒浆被挤着从指缝里飞溅出来,恍若鲜血。
用力摇晃了下脑袋,青年把胳膊伸到一边甩了甩,他头也不抬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刀锋一样:“没事,手滑。”
接过侍女奉上的手巾,喻文州低着头握住黄少天替他仔细擦了手,而那青年就任他抓着自己摆弄,他重新取了个杯子满满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又把杯子重重一放,黑衣的青年扯开衣领,眼神冷冽如冰雨的剑尖。
“这酒软绵绵的喝着没劲儿,有白的么?”
刘皓忙不迭点头:“有,这家店有二十年陈的玉堂春,上佳的美酒,只是我怕喻兄喝不了,这才点的葡萄酒。黄少既是喜欢烈酒,那我就让人呈上来——说起来当年魏老掌门也是好酒量,果真名师出高徒啊!”
黄少天没回答他。
他只是抓紧了放在桌子边上的手,指节攥的发白。
到掌柜的亲自上来说有人找蓝雨二当家的时候,被找的那位已经自己干了脑袋大的一坛子酒。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一口菜都没有再吃,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就好像全没听见边上刘皓和喻文州的交谈一般。
仿佛更没听见某个人,一口一个的,“已故的魏老掌门”。
而掌柜的把那个传话的人带上来的时候黄少天已经不再喝酒,他歪在桌子上拿手支着下巴仿佛快睡着了,一张脸红的就像新上的蒸蟹一般。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的时候抬起头来,眼睛更是对不上焦距。
而喻文州已经问清楚了怎么回事,他站起身来:“门内有事找我俩,我们就告辞了。”
说着又去扶黄少天,那醉的已经有些迷糊的青年却一把推开了他的手。
扶着桌子,他自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弯下腰去拿冰雨的时候差点就一头栽倒在桌上。
偏是又一次推开喻文州,他踉跄了一下之后努力站稳:“走了,掌门。”
看到他两次推开身边另一位青年,刘皓眼神闪了闪,他转了头去骂店里侍者:“还不赶紧上去扶着点儿!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怎么做生意……”
他没敢把话说完,因为黄少天拿冰雨指住了他鼻子,虽说是没出鞘却也一样寒意森然。
“少来这一套啊……小爷我,不吃这一套。”
他摇着手指说,说着又打了个酒嗝,人也跟着前后晃了晃,好歹是没出溜到地上去。
刘皓讪笑,又去看另外一位,另外那位就歉意的笑了笑:“少天喝醉了,见谅。”
嘉世那位副帅啥也没法说。
看着喻文州拿了衣服挂在手臂上的时候倒是又想起来什么,他眨了眨眼:“我让人送送两位吧,最近可是不太平,黄少又喝成了这样,而且喻师兄前一阵不是才——”
那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而喻文州只说出“我有”两个字就停了下来。
因为黄少天说的比他更快。
他说,他有我。
出了楼,黄少天才问喻文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走在前面,没回头,而喻文州看着他的背影。
这青年不要他扶,不跟他并肩走,不看他,也不要他想披到他肩上去的衣物。
他刻意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可喻文州还得跟他说。
“刚刚那是郑轩派来的人,说是小卢带了个人去我在甜水胡同那套私宅,那人关系重大,说是想让你见见——”
——今下午这顿酒喝成这样,他也不敢跟黄少天学郑轩原话,他怕那青年太过激动,再惹出什么意外来。
而黄少天一声不吭,他只自顾自的在前面埋头踉跄着走,只是调整了的方向告诉喻文州,刚刚他说的那些话,他听见了。
喻文州就在后面跟着,跟着跟着又追上去,他想把自己那件大氅给他披上:“少天,不然你还是把我这衣服穿上?起风了,冷。要是平时也就罢了,今天你喝了酒——”
黄少天再一次把他推开,动作语气都有点粗鲁:“我用不着,你自己穿着去……呃呜!”
是风一吹青年受不了,就捂住了嘴踉跄着奔到一棵树下,他抱着树就开始吐。
只是这顿饭里他只顾着喝酒根本没吃多少东西,这吐出来的几乎全是酒水,很快又吐空了腹中存物,却还是恶心,就撕心裂肺的干呕,额头上满满都是冷汗。
那样子看的喻文州难受无比,他把大氅搭在肩上替黄少天拍着背,丝毫不顾那些呕吐物有多难闻。
直到黄少天不再吐了才扶着他把他带到一块干净地方,他那师弟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根本不知道在看哪儿。他也没叫他,只将自己那件大氅替黄少天披在肩上,又取出手帕来替他擦了额头的汗,再替他把嘴擦干。
把人扶起来替他擦拭下摆上沾到的污渍时却被人一把抓住了肩膀,手劲儿完全失了控,几乎要捏碎他肩骨。
“他……他还活着。师兄,他还活着的,对吧。”
他说,声音抖得厉害,而喻文州反握住黄少天手臂,他定定点头。
“是。师父还活着,一定。”
青年就闭上眼睛,他把脸埋在自家师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之后抬起头来。
“走吧掌门,回去看看小卢带了个什么人来。”
这么说着,他往回走,没再拒绝喻文州扶着他的手臂。
喻文州就扶着他,刚走到甜水胡同口就看到卢瀚文踮着脚尖站在那里,一会儿换一个姿势,满脸都是焦急。
看到他俩这么过来了的时候直接蹿了上来扶住黄少天另一边手臂,少年很不高兴:“黄少你要喝酒就不能换一天去喝么?还好我把人留住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当初教我那招剑法,今天被人说是错的,而且搞不好是你师父教你的时候就错了——”
那个双腿发软、要被他俩扶着才没一头栽倒在地上的人一把推开了他们两个。
“我师父教我的时候、就错了?”通红着一双眼睛重新问了一遍,蓝雨剑圣跌跌撞撞的奔到院子前面,听到里面有人扯着嗓子喊了声“兔崽子你那误人子弟的师父回来了没”的时候一脚踹开了门,看都不看里面是谁已经先扯着嗓子喊出了声,“哪个不开眼的混账玩意儿说我师父教的剑招是错的的!给老子滚出来,老子把你屎给捏出来——”
他突然停声。
是看清了院子里站着的那个人,纵使现在已是日落时分天色昏暗的可以,那个人过了这么些年容颜苍老了太多也改变了太多,也依然一眼认出。
一时间竟是不敢信了,站在门框当中,黄少天愣愣看着魏琛,他嘴唇哆嗦的厉害,什么话都说不出。
而魏琛同样愣在了当场,他是纳闷怎么卢瀚文使出来的剑招能跟自己当年教给自己那半徒半子的少年完全一样,却压根不敢想那孩子的师父,就是自己当年心尖儿上的珍宝。
而现在他长大了,身条儿完全抽开了,高大清俊的青年,脸庞褪去了青涩轮廓也变了太多,但魏琛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这就是自家的少天。
他站在这儿,站在自己对面。
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魏琛小声:“少天……?”
他不太确信。
风又大了些,从胡同里吹过来,挤进院门,把黄少天身上酒气带过来,而魏琛一下就上了火。
“你个兔崽子……你个兔崽子谁准你喝酒的!还想不想好了!喝酒多了会手抖你知道不知道!!!”
他破口大骂,黄少天一句话都没回。
只是扑通一下直挺挺的跪倒在了青石的地板上,大氅从肩上滑下来掉在地上,还没等开口眼泪已经糊了满脸。
他哆嗦着,膝行过去,一直到了魏琛面前,这才慢慢的,颤抖着伸出手去,却不敢碰触那人,只怕是自己喝的醉了,又出现幻象。
他此时与魏琛之间只有一臂距离,这一臂距离却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消磨掉。
就那么颤抖着,颤抖着去摸索依然破口大骂着的魏琛的衣角,直到指尖触到那人残破棉袍的下摆,是实物。
不是虚幻,不是妄想,不是影子。
下一刻黄少天一下扑上去他抱紧魏琛大腿整个脸埋进他棉袍下摆,勉强挤出魏老大三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半句话,只是咧着嘴哭,哭的鼻头通红,一张脸上糊满了眼泪鼻涕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哭的撕心裂肺胡同外面都听得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又仿佛八年前从树顶上和喻文州一起掉下来的那个少年就在此刻,他们两个一起嚎啕。
而魏琛停住。
他刚刚还在跳着脚的骂,此时此刻却再也骂不出半个字儿来。
张了张嘴偏是说不出话来,老兵慢慢弯下腰来,他粗糙如鱼鳞的大手抚过黄少天发顶:“少天啊,我回来了。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黄少天不答,他只是抱着魏琛大腿不管不顾的嚎啕,喻文州则跪在了门口,又拉着已经傻了的卢瀚文一起跪下来。
他勉强还能保持住仪态,脸上却一样泪痕斑驳,声音也一样哑的厉害。
“师父,您回来了。”
TBC
求回帖求回帖求回帖求回帖求回帖……【
最后一段是听着《想你的三百六十五天》打下来的,真……应景【
再次求回帖求回帖求回帖求回帖求回帖,长评也行!【被揍
><晚安!
【韩叶】误会(十二)
每次更新都要出点儿状况我还锲而不舍坚持不懈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精神……
今天又、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桌子角上了。满桌子的张二花险些撒了个天女散花!
十二
韩总看着瞬间视野开阔的阳台:“……”
出现在窗外——现在是墙外了,整扇窗子连着嵌窗户的墙全被掀飞了。
出现在墙外的是个非常俊美帅气的青年,此时衣袂飘飘御风而立,真是无比的炫酷拉风。
不过看起来气势非凡的青年脸上的神情却显得非常不好意思,微红着脸,抿着嘴唇,简直就差对手指了,“呃……打扰一下。”
——如果不是眼看着他刚刚拆掉了一面墙,几乎就要以为此位小帅哥是隔壁过来借酱油的。
叶修反应奇快,早在窗子一破就已经把...
每次更新都要出点儿状况我还锲而不舍坚持不懈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精神……
今天又、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桌子角上了。满桌子的张二花险些撒了个天女散花!
十二
韩总看着瞬间视野开阔的阳台:“……”
出现在窗外——现在是墙外了,整扇窗子连着嵌窗户的墙全被掀飞了。
出现在墙外的是个非常俊美帅气的青年,此时衣袂飘飘御风而立,真是无比的炫酷拉风。
不过看起来气势非凡的青年脸上的神情却显得非常不好意思,微红着脸,抿着嘴唇,简直就差对手指了,“呃……打扰一下。”
——如果不是眼看着他刚刚拆掉了一面墙,几乎就要以为此位小帅哥是隔壁过来借酱油的。
叶修反应奇快,早在窗子一破就已经把装松鼠的笼子抓在了手里,此时拎着笼子笑嘻嘻地冲墙外的帅哥的打招呼,“哟,小周来啦~”
帅哥冲他点头,很礼貌的微微躬身:“前辈。”
“嗯嗯。”叶修一脸欣慰,就差说句免礼平身了。结果说出口的话却是:“小周啊,你看好好的房子被你搞成这样,你先把损失赔偿一下呗~”
其他人都:“……”
鹩哥用一边翅膀捂住脸小声在那儿嘟囔:“老叶要点儿脸行嘛!节操扔就扔吧好歹下限多少往上提点儿啊~”有这号儿的么绑架了人家的人还一见面就跟后辈讨债,自认下限也没啥存在感的自己都替他觉得脸红。
也不知道叶修听见了没有,反正是没啥反应,只在那儿等着那位踩着七彩祥云出现(并没有)的小周同志做出回复。
周帅哥微微侧过头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停顿了一下,又问:“多少钱?”态度十分认真。
“额……”这个问题叶修还真被问住了,于是转回身来问韩文清:“老韩你想收多少损失费?”
韩总:“……”这种恍惚步入了传达室大爷行列的错乱感是怎么回事?继而再一想不对,他妈一直就是这么叫他爸的。
不说韩总这儿被自己雷得风中凌乱了一把,就听见叶修继续说——声音还不小:“不用客气,尽可以多要,他们有钱。”说完了还问正主儿,“对吧小周?”
小周:“……”他本来就不善言辞,现在更不知道接什么话好了,便只是微笑。也仗着长得好,搁一般人光会这么乐叫憨,搁他这儿妥妥的就是萌。
可惜叶修明显不属于颜控那一行列,对美色视若无睹,只一个劲儿的催人家交赔偿款,跟物业上门催取暖费的似的。
周泽楷有点儿为难,“……没带钱。”
“没事刷卡也行。”一伸手也不知道打哪儿摸出个pos机来,居然是粉红色的,上面还贴着一个hellokitty的脑袋,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用的。
原本是剑拔弩张的踢馆事件到底是怎么演变成如今这种让人吐槽无力的状况的?除了两位当事人其他人集体思考中。
被叶修拎着的人质(?)忍无可忍地提醒他,“叶神,我快晕笼子了。”再晃他早饭都要吐出来了,有没有点儿妖道主义精神!
“诶?”叶大夫相当的优待俘虏,温和地安慰他:“那你忍忍。”
松鼠:“……”
周泽楷看着他那个粉红的pos机头上也飘出了一串“……”,略有些囧地摊手:“卡也没带。”想了一下,提出折中方案,“可以签帐。”
看起来这位周帅哥的信用度应该不错,叶修立刻表示了同意:“行啊那回头我给你们寄账单!”
松鼠蹲在跟过山车一样的笼子,用两只前爪抱住脑袋,一脸的痛不欲生。这账单一签少说也得被坑出双份来啊,队长在这方面简直好骗到让人想哭的程度。
不过会不会过日子另说,周泽楷在其他方面还是非常把得住的。讨论完赔偿问题立刻就又切换回了战斗模式,虽然没说话,肢体语言表现出来的却完全就是“反正我会赔偿,所以请做好我有可能拆房子的心理准备”。
韩文清开始很认真地思考如果这里没法住了要换到哪套公寓去住——市中心只趁一两套房子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土豪,韩总有好几套房子呢!
不过在换房子之前打死叶修是必须的(办不办得到另说),自打认识了这货他就没过过一天消停日子!
别看说话腼腆得跟个姑娘似的,周帅哥拿家伙的手可稳得很,绝对的说打你眼不会打到鼻子的架势。
叶修却是不避不闪的迎上对方的枪口,呵呵一笑:“拖了这么久,援兵应该都到齐了吧?”
周泽楷愣了一下,却还是很老实的点了点头:“嗯。”
“原本以为这里只有我和孙哲平,没想到老孙没在却多了大眼他们仨,没有把握获胜干脆等了一会?”
周泽楷眯了下眼睛,继续点头,“嗯。”
叶修问他:“现在觉得十拿九稳了?”
周泽楷摇摇头,“七分。”虽然他带来的人有一部分比起对方来个人战力略低了一些,但是有人数优势,胜算应该更大一些。
叶修继续笑,晃晃手里的笼子,“觉得能把小江抢走嘛?”
“想试试。”他这“试试”俩字可不只是说说而已,说完立刻抬起一只手来做了个进攻的手势。
“诶,这就动手啦?”叶修打了个响指,抽身后退:“喂,萨摩同志赶紧出来,看来今天是要打群架的节奏了!”
“你才萨摩,你全家都萨摩!”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韩文清回头看过去,就看见一只长得相当……圆润的萨摩耶出现在了门口。
萨摩身后还跟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短毛德牧。
“……”明明就是萨摩,被叫出品种这么气愤是为哪般啊?!韩总觉得妖怪的世界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全职/双花/高中背景/欢乐逗】Time[1062-1077]
Time[1062-1077]
2014.6.7
1062.
之后的几天两个人基本就是没怎么再出过门。
光花时间用来对付作业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第三天的时候张佳乐忍不住了。
然后他宣布自己要做一个不宅的人。
孙哲平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手里的那本练习册。
“我看你是抄烦了。”孙哲平一语道破真相。
“嘘,别说出来。”张佳乐继续保持着一个要起义的造型压低声音说道。
1063.
“那行,说吧你想去哪?”孙哲平问。
“咱们去爬香山吧。”张佳乐认真的说道。
然后孙哲平想了一下现在的温度,又想了一下山顶上的温度。
“张佳乐,有本书叫一千零一种死法,那书你写的?”孙哲平纳闷的问。...
Time[1062-1077]
2014.6.7
1062.
之后的几天两个人基本就是没怎么再出过门。
光花时间用来对付作业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第三天的时候张佳乐忍不住了。
然后他宣布自己要做一个不宅的人。
孙哲平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手里的那本练习册。
“我看你是抄烦了。”孙哲平一语道破真相。
“嘘,别说出来。”张佳乐继续保持着一个要起义的造型压低声音说道。
1063.
“那行,说吧你想去哪?”孙哲平问。
“咱们去爬香山吧。”张佳乐认真的说道。
然后孙哲平想了一下现在的温度,又想了一下山顶上的温度。
“张佳乐,有本书叫一千零一种死法,那书你写的?”孙哲平纳闷的问。
1064.
不过最后张佳乐和孙哲平还是去了。
选了个据说风和日丽的大晴天。
不过当两个人站在山脚下被大西北风吹的找不着北的时候
孙哲平坚信张佳乐看的天气预报是前年的。
当然,也不排除这俩人去的太早的可能性。
“很早吗?”张佳乐纳闷的问
然后孙哲平给他看了眼时间。
大早晨六点半,好像是有点早……
1065.
张佳乐说锻炼一定要出汗才能有效果。
孙哲平觉得这倒对。
张佳乐说所以我们可以适当提速,不然最后累了反而使不上劲了。
孙哲平觉得因个人体质而异,这也没错。
然后张佳乐爬了十分钟之后问。
大孙咱们爬了多少了。
“保守估计有十五分之一了。”孙哲平想了想回答道
1066.
然后张佳乐觉得应该可持续发展。
然后说大孙咱们速度可以慢一点。
然后旁边一个老爷子听着歌就健步如飞的从他们身边超了过去。
哦,还拄着拐杖。
1067.
“什么感觉?”孙哲平幸灾乐祸的问。
“我想给他拐杖底下按个轱辘。”张佳乐咬牙切齿的答。
1068.
后来张佳乐跟在孙哲平后面吭哧吭哧的又爬了一阵子。
然后张佳乐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个平台。
“我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张佳乐欢呼雀跃的说道,然后就跑了几步截住一个正下山的人。
“请问我们距离山顶还有多远?”
正下山的看了看张佳乐,然后歪头想了想。
“你们到了上面那个平台距离山顶就只剩三分之二吧。”
1069.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孙哲平和张佳乐光是爬上那个平台就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我们为什么要爬山。”张佳乐绝望的问到。
“你问谁呢?”孙哲平纳闷的反问。
“怂了现在往回走可还来得及。”孙哲平继续说。
然后张佳乐就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说我靠孙哲平你别小看人,然后他就闷头继续往前走。
然后他被孙哲平又拎了回来。
“我去意已决。”张佳乐一本严肃的说道。
“你又走反了。”孙哲平一脸绝望的说道。
1070.
其实张佳乐是个对目标很坚定的人。
他们的政治老师是这样评价的。
不过鉴于他们的政治老师是位神人,所以这个评价就显得尤为需要研究。
“我觉得张佳乐同学的精神非常好,他就是属于那种为了实现目标而不断克服困难,并且会不断主动制造出困难去克服的那种学生。”
然后张佳乐听的一愣一愣的。
“……什么意思?”张佳乐纳闷的问孙哲平。
“就是说你太能折腾了。”孙哲平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1071.
不过政治老师忽略了一点。
就是在制造困难的时候,这个困难到底是制造给张佳乐的还是制造给其他无辜的人的。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这个还是得举例来说明。
那是有一次孙哲平和张佳乐放学,回家的路上,正巧碰到一个外国友人,问路的。
结果张佳乐头一次异常热心的用流利的英语给那位外国友人连说带比划了二十分钟。
期间孙哲平一句话也插不上。
不过这倒不是因为张佳乐说的语速太快。
而是因为孙哲平听了半天实在是一句都没听懂。
1072.
于是在20分钟过去之后,原本一脸迷茫的外国友人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恩,他的表情变得更加迷茫了。
“你说中文,我能听懂。”老外用生硬的中文痛苦的说道。
1073.
不过显然张佳乐一点都没被打击。
当然原因可能是因为他那英语打不打击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因为孙哲平沉默的看着张佳乐居然露出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Can you speak Chinese?”张佳乐试探的问了句。
“yes,I can”老外一脸老泪纵横的说道。
然后孙哲平惊恐的看着张佳乐大喊了声good,然后重新用英文连说带比划的对着老外又说了二十分钟。
怎么说呢……孙哲平当时觉得老外的表情像要报警的。
1074.
最后这位外国友人天赋异禀的大概是听懂了,然后千恩万谢的走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只是找了个理由落荒而逃了。
然后孙哲平打开手机地图看了一下那位外国人说要去的地方。
然后他看着那位外国友人此时此刻正往相反方向渐行渐远。
“张佳乐啊。”
“嗯?”
“以后要是咱们和外国起冲突……”孙哲平若有所思的说道。
“怎么,让我去搞外交?”张佳乐一脸自豪。
“不,我看是先拿你祭天以平众怒。”孙哲平深沉的继续说道。
1075.
张佳乐快爬上山顶的时候他基本上只有一口气了。
然后他决定坐下来歇会儿再准备最后冲刺。
然后他看到了一只小京巴。
四爪并用的往上倒腾倒腾倒腾着……
就超过了张佳乐爬到了山顶。
1076.
“人不如狗啊。”孙哲平站在旁边看着一脸面如死灰的张佳乐感慨道。
“谁说我不如它?!”张佳乐不服的反问。
“那你也倒腾给它看?”孙哲平问。
然后张佳乐毫不犹豫的冲对方竖起了双中指。
1077.
于是总的说来,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张佳乐似乎有四十八个小时都在嫌弃孙哲平。
然后孙哲平有四十八个小时都在感慨张佳乐堪忧的智商。
于是综上所诉,到底这两个人是怎么到现在居然还没一个弄死另外一个。
这才是真正的未解之谜……
【推文】用来卖安利的韩叶文
*个人喜好的推文,不一定适合他人 *收录韩叶相关文,文里绝对不拆!
*主推完结文,连载的文跳坑需谨慎 *防河蟹,肉多和ABO相关文避嫌中
*LO上的旧文为主,新的文慢慢补充 *作者已删LO或有退圈声明的不收录
*有些在养肥还没开始看的文待补充 *其实我只是做个电梯方便自己翻(X
-----------------韩文清X叶修---------适合卖安利的文--------------------
~作者:青山为雪 (青山)~
短篇已完结: ...
*个人喜好的推文,不一定适合他人 *收录韩叶相关文,文里绝对不拆!
*主推完结文,连载的文跳坑需谨慎 *防河蟹,肉多和ABO相关文避嫌中
*LO上的旧文为主,新的文慢慢补充 *作者已删LO或有退圈声明的不收录
*有些在养肥还没开始看的文待补充 *其实我只是做个电梯方便自己翻(X
-----------------韩文清X叶修---------适合卖安利的文--------------------
~作者:青山为雪 (青山)~
短篇已完结: 百鬼夜市 山外有水 过路鬼 情话鬼 荒城鬼 (鬼系列非常适合卖安利!)
中篇连载:路上说
长篇已完结:让专业的来(架空,有其他副CP)
番外:链接
*腿肉系列好吃但防和谐不添加,可去青山归档自寻
~作者: 人生何处不相逢 (艾鲁)~
连载中: 线上谈情,线下说爱(实况者AU) 三年 (高中老师设定)
*其他有爱的中短篇请归档自寻
~作者:去往无风之地(三河\阿瑞)~
*作者是TE和BE小能手,能吃TE的可戳归档翻找更多~~
*担心太多的有生之年系列,连载中的等完结后再放T T
~作者:假装蒹葭(绥夜夜夜)~
长篇已完结: 懒棕仙 (卖安利必备!!!)
已完结:冬日海边度假指南
连载中:龙与法师之旅 (好久没撒土,饿......) 平行世界游玩攻略 二十六字母系列
*吐血推荐懒棕仙!!
~作者:哈罗少年,你看到这把车钥匙了吗?(一八九零)~
长篇连载:[全员]倾城 (*古风全员文,有韩叶,有其他副CP)
*ABO和哨兵文的坑,还有一个新连载请归档自寻,但跳坑需谨慎
~作者:竹里馆(云端客)~
长篇已完结: 江湖诡话 (古风)
~作者:北落师门 (易北)~
*《海桴》的实体本非常良心!
~作者: 悅來客棧 (弥纯)~
短篇已完结:四菜一汤
短篇TBC:「everyday」~同居30题1-3 TAKE OFF
*这是一位双修的太太,图请归档自寻
~作者:Flournox (1029)~
TBC: 归途
*说好的后续呢T T
~作者: 昨夕今朝 (朝朝)~
已完结: 知其不可
*该作者其他文已暂停更新
~作者:沉浸在迷人嗓音中 (小煌 )~
连载中:战栗情人无处逃 (G. Defend的设定)
荣耀市十区分局 (退休警犬与流浪猫paro)
已完结:亲爱的你变成猫了
*其他文怕河蟹...请自行翻归档~
~作者:一个摸鱼的 (阿塔)~
*还有好多篇,防和谐请归档自寻>///<
阿塔《龙之死》
易北《纸房子》
青山 《荒城鬼》
艾鲁《一无所有》
三河《方便面的五种吃法》
------------------------其他作者&文慢慢补-------------------------
好几位作者的文总有种随时有可能被河蟹的错觉...我就...先跳过吧ORZ
一部分文在LO上有但已被删除,也有不少文只放了十区,先暂时跳过。
好几个以前写韩叶文的作者都已经退圈了,整理的时候欲哭无泪,唉~
古风文准备攒肥点再吃,其他文也没剩多少存粮了,求作者们撒土啊!
最近好想看原著向的文啊!快饿晕了T T 翻滚求翻滚求翻滚求韩叶文!
吃饱文可以再去吃点图→【推图】用来卖安利的韩叶图
【韩叶】平行世界游玩攻略01
Chapter1
记者招待会。
“请问韩队,你对于你和叶秋副队在本赛季再次蝉联联盟最佳组合有什么感想呢?”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面对记者的提问,韩文清面不改色,异常沉着。他挺直着腰背坐在台上,令人丝毫看不出来前一秒他还在自己宿舍里准备休息,结果一眨眼就发现自己出现在记者招待会上,还被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霸图队长的脑筋飞快地运转起来。他不动声色地瞅了记者一眼,确定对方一脸认真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并不是在开玩笑;再看周围人表现得也非常正常,说明他们都认为这个问题非常正常。
……也就是说,他韩文清和叶修被评为最佳组合,并且不止一次?
他和叶修?最佳组合?开什么玩笑!
提问的记者被韩文...
Chapter1
记者招待会。
“请问韩队,你对于你和叶秋副队在本赛季再次蝉联联盟最佳组合有什么感想呢?”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面对记者的提问,韩文清面不改色,异常沉着。他挺直着腰背坐在台上,令人丝毫看不出来前一秒他还在自己宿舍里准备休息,结果一眨眼就发现自己出现在记者招待会上,还被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霸图队长的脑筋飞快地运转起来。他不动声色地瞅了记者一眼,确定对方一脸认真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并不是在开玩笑;再看周围人表现得也非常正常,说明他们都认为这个问题非常正常。
……也就是说,他韩文清和叶修被评为最佳组合,并且不止一次?
他和叶修?最佳组合?开什么玩笑!
提问的记者被韩文清此时的脸色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儿,脸色发白,不知道自己问错了什么问题。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韩文清也知道这个地方绝对不正常——否则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沉吟了一下,在记者腿软得站不住前,终于镇定地给出了回答:“一如既往。”
全场一片静默。
新闻官擦着汗喊着下一个问题,喊了好几声,才记者站起来救场接着继续提问。
也亏得这开场的提问凶残了一把,接下来没一个记者敢来提问韩文清,而作为副队的叶秋又从不出席活动,于是记者们都冲着战队的另一个战术大师张新杰去了。
不用再开口回答自己根本没法回答的问题,韩文清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可以趁机消化消化信息。
一场记者招待会听下来,他已经非常肯定: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但不管怎么样,这里绝对不是他的世界。
这里没有霸图战队也没有嘉世战队,取而代之的是曾经取得过联盟四连冠的霸世战队。从队员组成到战队成就,霸世战队各个方面都完全就是把霸图和嘉世这两个宿敌战队粗暴地拆散又再糅合在一起。
这里的韩文清是霸世战队的队长,而叶修就是副队——这人现在还叫叶秋,从不出现的镜头前的习惯似乎也依然保留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明明苏沐橙也在战队里,为什么却是他们被评为最佳组合?
他真的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一下接受到太多信息的韩文清默默地在脑中梳理着,并且一一和自己的世界对比。除了令自己更加震惊以外并没有任何成果。别说回去的方法,就是对于自己突然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他都想不透。
记者招待会结束,一行人退场。韩文清保持着沉默,不动声色地听着身旁的队友们说话。霸图这边的阵容和第十赛季没有区别,嘉世却是保留了叶修退役前的阵容,这样硬是组合成一个战队就显得特别不伦不类,完全不像一个战队该有的样子。
“待会儿我们就直接去了?”林敬言问。
“嗯,刚好也到晚饭了。”苏沐橙笑着说,“云秀已经把地址发给我了。张新杰你应该找好路了吧?”
被点名的人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队长真的不去吗?”原嘉世的牧师张家兴转头问他。
韩文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声队长是在叫他。他扫了一眼和乐融融的霸世战队成员们,觉得自己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接受这个画面,便还是开口拒绝:“不了。”
一行人一边吵闹一边走着,一拐弯就碰见了躲在过道里抽烟的叶修。
“副队!”刘皓看见了他,隔了大半条走廊也马上喊了一声。
埋头抽着烟的叶修听见刘皓喊自己,免不得愣了愣。一抬头,看着他们一群人走过来,他扬了扬眉,没说话。
“又躲着偷懒。”张佳乐马上啧了他两声。
又扫了他们一群人一眼,叶修抽了口烟,才慢吞吞地回答:“早就该习惯了。”
“我们准备现在就溜出去试试云秀上次推荐的餐馆。”苏沐橙笑着比了比战队的人,然后问叶修,“你真不去?”
有点无精打采的叶修瞧了瞧她,像是考虑了一下才拒绝道:“免了,你们去吧。”
“好吧。”苏沐橙看起来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也就恢复了过来,招呼着剩下的人往外溜去,“那我们走了。”
“去吧去吧。”叶修随意地挥了挥手。
拒绝了邀请的韩文清也留在了原地,看着他们结伴离开。他瞅了瞅叶修,本想直接就走,但又想起这边世界的韩文清和叶修不止一次地得过最佳组合,只怕他哪里不对劲就马上会被发现。
这么一想,韩文清顿了顿,缓了缓语气问:“我们走?”
叶修抬了抬眼,应了一声,看起来是没发现哪里不对,跟着就走。霸世战队的队服倒是和霸图一样是红黑的,叶修作为副队,自然也穿着队服,乍一看上去就跟穿了霸图的队服似的,叫他这个霸图队长看得一阵别扭。
两人一路无话,上了车回到霸世俱乐部——在韩文清看来,这跟他熟悉的霸图俱乐部除了名字以外就一点区别都没有了。进了俱乐部大门,叶修就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韩文清:“吃了饭再上去?”
韩文清看了看时间,只是略一犹豫,就点了头,脚步一转就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因为一群职业选手都出去下馆子了,餐厅现在空得很。两人各自点了餐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本以为会这样一直沉默下去,谁知叶修吃着吃着就突然说话了:“老韩,今天记者招待会你怎么搞的?”
韩文清脸色不变,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过道里放着电视直播。”叶修说,“那记者看起来都要被你吓坏了。”
“走神而已。”韩文清淡淡地回答。
叶修笑了笑,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总之最后还是没有追问下去。
两个人吃饱喝足便回了宿舍,韩文清走到门口才发现叶修就住自己隔壁,脚步不由得一顿。叶修掏出了钥匙正在开门,发现韩文清停了下来,想了想,回过身非常自然地凑了过去。韩文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搂住了脖子,快狠准地亲了一下。
……亲了一下。
感觉嘴唇上一热,意识到对方干了什么的韩文清脑子轰的一下彻底停摆。
“好了,我进去了。”叶修点上烟,推开门,像个没事人一样说,“好好休息。”
直到看到门在自己眼前关上,韩文清都还回不过神来。
比起刚刚这一吻,之前嘉世和霸图的人一副友好联谊的画面似乎也变得稀疏平常起来。
这个世界的韩文清和叶修到底是什么关系?!
-TBC-
这个奇怪的脑洞终于写出来了(x
两个人同队的平行世界(*′艸`*)
会收在本子里的文ww总之先放出来试阅……………
……我就不一个个的回了(。
嗯解释一下关于倾城的某些问题。
首先妖姑子姑娘你要原谅我不回答你的问题,因为你问的问题太正点,我想了半天依然只能得出回答=剧透的结论,所以请允许我拥有保持沉默,并不作为当堂供词的权力2333333
不过安心啦,原著里正面的角色,都没有刷到对立阵营里面去。至少不是主观刷过去的。
……被蒙蔽了那另说。
其次说一下倾城的体系。
曾经我很乐观的跟亲友表示正传+外传50w字足够了,现在我看看20w4k的正传和绝对没有过半的进度外加厚厚地一摞番外大纲……我把那句话吃回去算了。我不怕胖(。
而倾城,原本我是分成五个部分:
正传倾城,就是正在写的这篇,目前进度已经到了中期,什么时候进入高潮部分……反正我不知道(。我爆纲爆字...
嗯解释一下关于倾城的某些问题。
首先妖姑子姑娘你要原谅我不回答你的问题,因为你问的问题太正点,我想了半天依然只能得出回答=剧透的结论,所以请允许我拥有保持沉默,并不作为当堂供词的权力2333333
不过安心啦,原著里正面的角色,都没有刷到对立阵营里面去。至少不是主观刷过去的。
……被蒙蔽了那另说。
其次说一下倾城的体系。
曾经我很乐观的跟亲友表示正传+外传50w字足够了,现在我看看20w4k的正传和绝对没有过半的进度外加厚厚地一摞番外大纲……我把那句话吃回去算了。我不怕胖(。
而倾城,原本我是分成五个部分:
正传倾城,就是正在写的这篇,目前进度已经到了中期,什么时候进入高潮部分……反正我不知道(。我爆纲爆字爆的已经……(ノへ ̄、)
前传千秋,联盟刚开始的那段日子――比如小韩和小叶的过去啊,大眼的少年时代啊,喻黄之间的那个心结啊,双花的过往曾经,双鬼的意气风发,挺多的。至于为何起名千秋……其实最开始我看中的题目是昔年兵戈,但是天阶月大人珠玉在前我不敢冒犯,又恰好那一阵有人做了个航母mv,bgm用的是田震的千秋家国梦,于是我就,get了;
况且这名字还可以有个解释,千秋功业。
然后是外传国士,纯粮食,单人小相,写一些相对比较冷门但是我个人很喜欢的角色的故事,目前定了两篇,一篇是邓复升,一篇是田森――起名国士,寓意国士无双;
再然后暗香,名字取自“水殿风来暗香满”,至于内容是什么,……自己悟去。
最后一部分,就是南柯。
平行世界,全员主韩叶……嗯,这篇是真的全员主韩叶,倾城不是,南柯是(。
我原本打算匿了的。
不过大家似乎很好奇的样子……那我要不要找个风和日丽的黄道吉日把它写了贴出来啊?
……但是到时候绝对不欢迎谈人生!
然后第三今天没更新,明天看情况,我要养病……(吸鼻涕
第四就是……倾城最后基本是大团圆结局,但是死人还是有,至少三个,不会超过五个,嗯。
别问我是谁,我不会说的!
最后,谢谢那几位满赞的姑娘,也谢谢每一个回帖的你,感谢支持和喜欢,么么哒!
喻黄--Road (4)
前章链接:Chapter 3
很快电话那头的青年就打破了沉默:“哎呀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破费了这么多,考虑到这个情况我建议您利用我们公司网站上提供的邮箱地址发邮件进行咨询,不知您意下如何?”
喻文州苦笑:“虽然我个人觉得这不失为一个方法,但是我本人英语水平有限恐怕表述不够清楚,而且邮件的形式并不十分高效…”
“我完全理解您的考量,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将要求再跟我说一遍吗?由我来对公司进行转述,从而商量解决办法——咦?”青年顿了下,又恍然大悟一般地迅速感叹了一句什么,然后继续和喻文州说话,“先生不知道您介不介意用QQ交流的这种方式啊?”
“QQ?”喻文州愣了一下,了然,“比起国际长...
前章链接:Chapter 3
很快电话那头的青年就打破了沉默:“哎呀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破费了这么多,考虑到这个情况我建议您利用我们公司网站上提供的邮箱地址发邮件进行咨询,不知您意下如何?”
喻文州苦笑:“虽然我个人觉得这不失为一个方法,但是我本人英语水平有限恐怕表述不够清楚,而且邮件的形式并不十分高效…”
“我完全理解您的考量,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将要求再跟我说一遍吗?由我来对公司进行转述,从而商量解决办法——咦?”青年顿了下,又恍然大悟一般地迅速感叹了一句什么,然后继续和喻文州说话,“先生不知道您介不介意用QQ交流的这种方式啊?”
“QQ?”喻文州愣了一下,了然,“比起国际长途话费来说,流量节约多了。”
“感谢您的谅解,不知道您的QQ号是?”
喻文州报了一串数字。
“请您稍等…我已经申请了好友验证,可以麻烦您通过吗?”
喻文州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已经通过了。”
“好的,我这里已经出现了提示信息,那么先生,我就暂时切断电话这边,马上用QQ与您联系。”
“麻烦你了,谢谢。”
几乎电话出现忙音的同一时刻,喻文州的手机响起了经典的QQ提示音。
有着可爱企鹅头像的新晋好友给他发了条信息:先生您好,我是旅行社的Chris,我的同事不太熟悉中文所以对您的姓名发音比较生疏,请问您贵姓?
看着在几行中文里面显得异常突兀的几个英文字母,喻文州手抖了一下。
Chris?不会是那个Chris吧。不过妹子没有强调说那个Chris是中国人啊,或许…只是名字上的巧合吧。
不过这个男生,也…够话唠的。
他慢慢地输入字符:您好,我是喻文州。请问用中文要怎么称呼您?
消息发出去之后他有些后悔。
他既然都说了自己的英文名,或许就是代表着不想说中文名吧,果然还是太唐突了。
这时屏幕又闪出了信息:喻先生您好,我是黄少天,您叫我少天就行。
“黄少天,”他轻声念了遍,又去掉姓氏念了几遍,“少天,少天。”
他打出“少天你好”几个字,想了想,又加上了自己惯用的笑脸才发过去。
少天你好^^
黄少天看着屏幕上最新的信息笑出来,引来周围同事好奇的目光。
他仗着QQ的界面是中文,便大大咧咧地把手机举起来给同事围观,等愈发好奇的同事们催促他翻译了才狡黠地笑着跑出办公室。
一边跑还一边回复:抱歉文州,刚才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下,没有及时回复,抱歉。
稍过了一会他才等到新消息:没事的,如果有很重要的事情就先去做吧,我这里不着急。
“怎么能说不着急呢?”他戳着手机屏幕打字,嘴上还不忘吐槽,“真是不着急的事情的话,就太对不起那么多的国际长途话费了好吗?”
一个手抖,点到了录音键,再切回文字输入的时候,一长串拼音以字母形式呈现在了对话框里。
“对啊,”他迅速清空了对话框,“可以语音聊啊。”
文州文州,我才想起来QQ有语音通话哎,我们来语音吧,这样比打字方便多了!
回想了下黄少天清亮的嗓音,喻文州点开了语音通话的邀请。
不一会邀请就被同意,黄少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文州文州?能听得见吗?”
“嗯,很清楚。少天那边呢?可以听得清我说话吗?”
“没问题没问题。哎呀文州你稍微等一下,我还是把耳机插上吧,举着手机好累。”
“少天你先站好再拿耳机,然后你等我一下,我的耳机不在手边,要先拿过来。”
“好的我等着。”
喻文州刚一戴好耳机就先出声了:“少天,我这边准备好了。你现在在哪里?如果是在工作的地方的话注意看着周围的人。”
“放心,我已经走到大街上了,”黄少天有些小得意,“我行动力很强的。”
“大街上?”喻文州皱了眉,“在大街上怎么能语音?还戴着耳机?摘掉摘掉我这就关语音,等你到家了再联系我。”
“唉文州没事的,”黄少天赶忙出声阻止他,“我现在是在人行道上走着哪,一会要过马路的时候就跟你说一声摘耳机,过了马路再继续跟你说嘛。”
“最好还是不要吧,”喻文州犹豫,“毕竟在大街上不是你注意就能避免事故的。”
“那你等等,”黄少天干脆随意挑了个街边的快餐店就进去坐下,“好了我现在在快餐店里找了位置坐好了,目前来看不会有飞来横祸的危险。所以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
黄少天话已经说成了这样,喻文州也不好再反驳什么:“那你别一会听烦了就出去走。”
“不会啦,”黄少天乐,“你快说你快说。”
喻文州便把自己的想法跟黄少天说了一下。
“这个感觉有点困难啊,”黄少天仔细回忆着旅行社里配车的情况,“你也知道这种一日游通常都不会用小车。也不是说没有,但绝大多数都是3到4个人的一家子定一个小车方便玩。文州你这种情况的话,真的不太好说。”
“钱不是问题,”喻文州说,“主要是怕和其他旅客的行程对不上。”
“对,还有这点,”黄少天补充,“虽然我不知道旅行作家在游览景点的时候有什么特殊要求,但是应该会比一般人要细致很多吧?那我觉得一日游很可能不适合你。中肯地说,我们这里安排的一日游线路其实行程很紧的,不一定每一个景点都能好好玩。”
喻文州听了有些惊讶:“这我倒是没有想过…”
黄少天继续补刀:“而且据我所知,其他旅行社的一日游线路也差不多哦,都是很紧很紧很紧的那种。”
“也就是说,其实以我的情况,选择旅行社的一日游,还不如自助游了?”
“对的,”黄少天表示同意,“自助游的话不一定就比一日游贵,以吃好喝好玩好为标准的话,肯定是自助游好——等等,我是不是放走了一笔生意啊?!”
“好像…真的是呢,”喻文州轻笑。
黄少天哀叫:“等等等等,文州,你等我一下啊,让我想想怎么再把你这单生意抢回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