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犭鬼

七夕快乐

  对不起太喜欢看凪哥吃瘪了(没在反省

七夕快乐

  对不起太喜欢看凪哥吃瘪了(没在反省

才不谢

【凪玲】别慌,他有自己的离婚节奏。

Summary:天才足球明星凪被路人痴汉粉打了一棍失忆了,醒来发现他跟高中的御影玲王结婚了,而且对方揣着他的崽还要跟他离婚。

设定ABO,凪玲双A,蓝色监狱解散后,玲王继承御影集团。以上可以接受,请进。

 

    1.

凪从牙医诊所出来,他穿着乳白色的连帽短袖卫衣,戴着口罩,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装了一些止疼药。久违的东京夜色让他轻松地舒了一口气,又牵扯到了疼痛的牙齿,忍不住嘶嘶抽气。

 

他昨天跟球队从南美回到日本,成功申请到了休假。他本想好好休息一天再去跟玲王商议离婚的事情,今早忽然牙疼,忍到了晚上却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Summary:天才足球明星凪被路人痴汉粉打了一棍失忆了,醒来发现他跟高中的御影玲王结婚了,而且对方揣着他的崽还要跟他离婚。

设定ABO,凪玲双A,蓝色监狱解散后,玲王继承御影集团。以上可以接受,请进。

 

    1.

凪从牙医诊所出来,他穿着乳白色的连帽短袖卫衣,戴着口罩,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装了一些止疼药。久违的东京夜色让他轻松地舒了一口气,又牵扯到了疼痛的牙齿,忍不住嘶嘶抽气。

 

他昨天跟球队从南美回到日本,成功申请到了休假。他本想好好休息一天再去跟玲王商议离婚的事情,今早忽然牙疼,忍到了晚上却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他住的地方跟牢房一样干干净净,即使是超级足球明星也只能乖乖来看牙医开止疼药。

 

哒哒——

 

路灯拉长了身影,飞虫呲呲地撞击灯泡,一股凉风吹过,卷起了卫衣贴着肌肤清凉的拂过。一辆车缓缓行驶到他的身边,然后停下。

 

他顿住脚步,瞥了一眼,黑色普通的车型,轮胎跟下盘脏污。

 

“你是凪诚士郎吧!久仰了,我是您的粉丝!非常喜欢看您踢球,凪诚士郎大人,请给我签名!”

 

一个瘦弱的男子从车上下来,头发凌乱,一绺一绺地纠结在一起,似乎很久没有清洗过了,浑身是宿醉的酒臭味道,眼睛闪烁着狂热昏暗的光。

 

“不好意思,现在是私人休闲时光。”凪径直略过,拒绝道。

 

粉丝什么的,好麻烦,他的牙好痛。

 

砰——

 

一声敲击重物的声音响起。

 

路边人家的监控里,鬼鬼祟祟的瘦弱男子从车里拿出棒球棒,打晕了目前声名火热的超新星,抢走了他手里的塑料袋,又脱下他的卫衣抱在怀里变态地深深嗅了一下,神色慌乱地开车跑了。

 

玲王一身浅灰色休闲西装,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落地窗后是一览无余的东京俯瞰景。他关掉了视频,跟老婆婆说道:“以最严重的罪名起诉他。”

 

“老身明白,刚刚医院来电,说凪先生已经苏醒。”

 

玲王下意识摸摸已经微微鼓起的小腹,下一秒就听到老婆婆继续说道:“先生似乎头部受伤,失去记忆了。”

 

玲王睁大眼睛:“什么??”

 

医院,单人病房宽敞明亮,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放了一束洁白盛开的百合花,病床上的人正坐着玩游戏,头上缠着纱布,一脸淡然,彷佛被打失忆的另有其人。

 

“天,我们的麻烦宝宝变得更麻烦了。”千切摸着下巴,难以置信。

 

凛问出至关重要的问题:“你还能继续踢球吗?”

 

“这个问题也太无情了吧!”洁世一无奈劝道。

 

止疼药渐渐失效,牙齿跟头又开始痛了。凪揉揉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如你们所见,我的记忆停留在白宝高中,没去过什么蓝色监狱,请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头疼,牙疼,好疲惫不想动,玲王怎么还不来看他。

 

医生给他的父母打电话,知道他没事只是失忆的父母安心地挂了电话。

 

啊,真是的,什么只是失忆啊。

 

他的心灵也受到重击了啊,他不仅标记了玲王还跟玲王结婚了。身为Alpha的玲王不仅跟他结婚还怀了他的宝宝,可面前这三个奇怪的家伙说他们已经准备离婚了!

 

就跟突然穿越异世界成为恋爱漫画男主一样,知道这对一个阿宅的冲击有多强大吗!作者君你是吃错药了吗,这个设定真的让心理处男阿宅很难接受啊。

 

嘎吱一声,门开了,另一位主人公帅气插兜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凪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有些紧张地捏着游戏机,睁大眼睛看着一身妥帖西装的玲王,气质更加成熟,神色淡淡,无名指上还有跟他同款的戒指。

 

他打量的视线停在玲王微微隆起的腹部,怀宝宝了还穿西装,是不是会不舒服呢。他摸摸自己脖颈上的抑制贴。

 

纳米级的高效抑制贴,大小跟芯片一样,吸附在腺体上,即使一百个Omega在他面前发/情,都闻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千切招招手:“哟,玲王,好久不见。”

 

洁笑道:“三四个月没见了呢。”

 

“是啊,好久不见,你们来看凪啊,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不用了哦,我们三个约好了还有事,下次再约。”千切一手揽着洁世一,一手搭着凛,推着两人外门外走。

 

病房的门关上,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玲王拉过椅子坐在病床边,开口道:“袭击你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医生说你失去记忆应该是病理性的,等头内的淤血散去,大概率会恢复。”

 

“啊哦,谢谢玲王了,我没事的。”他比刚才更紧张了,习惯性地拿起游戏机。

 

玲王以为他不想说话准备玩游戏了,起身准备离开:“那你好好休息,离婚协议我明天让律师带过来给你签字。”

 

“什么?玲王要跟我离婚吗?”他拉住玲王的胳膊,眼底满是不解。他现在受伤了还失去记忆,玲王居然不管他了。

 

“不是凪要跟我离婚吗?”

 

玲王静静地看着他,重复他之前说的话:“你说爱恋会让人变得愚蠢,宝宝什么的超级麻烦可以不要吗,我跟玲王的关系还是简单点比较好。”

 

他哑口无言,虽然失忆了但这种话确实是他能说出来的。“可是宝宝……”

 

“快四个月了,后续不用你抚养,我会养大他的,请放心。”

 

“可是玲王你在生气。”他定定地说道。何止是生气,表情已经快哭了,彷佛下一秒就会落下眼泪。

 

“我生不生气跟你没有关系吧!”

 

凪安抚对方激动的情绪:“别生气,玲王,事情等我恢复记忆再说可以吗?”

 

“这难道是你想出的戏耍我的招数吗?串通医生一起!”玲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莹润泛红的眼睛没有一点杀伤力。

 

“怎么会,我不会开这种玩笑。”他头裹着厚厚的白纱布,一头银白的头发被压得乱七八糟,眼神澄静认真,狼狈又莫名可怜兮兮。

 

玲王咬住唇,垂眸看着他英俊淡然又分外真诚的脸,又开始心软。

 

凪一看就知道玲王在犹豫,拉住他的手晃了晃。玲王别别扭扭地坐在病床上,撇过头不再看这个麻烦精。

 

凪伸手转了转自己无名指的戒指,又伸手摸了摸玲王的,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

 

“干什么啊?”玲王缩回自己的手。

 

“玲王当初为什么愿意跟我结婚?”

 

“我不知道,笨蛋,你自己想。”

 

风轻轻吹起床帘,拂过玲王耳边的头发,他的眼睛泛红,因为生气,脸颊有些气鼓鼓的,嘴唇抿在一起。

 

凪心跳忽然快了节奏,眼前的玲王明明西装革履,却十分漂亮可爱。

 

“是玲王跟我求婚的吗?”

 

“……混蛋,是你先跟我求婚的!还说什么既然已经标记了玲王,就要负起责任了,搞得好像我强迫你一样!”

 

“啊啊是我就好,别生气,对你的身体不好。”凪虽然有些天然,但是常识还是有的。他钩住玲王的肩膀,让人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应该又长高了,因为即使坐着,玲王在他怀里也变得比以前小巧了,而且加上怀孕,以后估计不能背他了。

 

“以后别在晚上独自出门,好歹也是超级明星了,你的狂热粉丝本来就很多,可恶,那个死变态不仅打伤了你,还偷拿了你买的药扒了你的衣服拿去收藏!”玲王靠在他温暖厚实的怀里,皱了皱鼻子,恨恨地说道。

 

“好变态的变态大叔,医生说我脑震荡了,不过没有其他外伤,过几天拍个片没事就可以回家休养了,玲王不要担心。”

 

玲王只是嗯了一声。

 

2.

凪名下有一套房产,是他自己买的,跟玲王分居的时候就住在那里。不过当玲王一脸赌气地问他要回去哪里的时候,他说回结婚后住的地方看能不能找回记忆。

 

凪怀着好奇的心情跟玲王回到了结婚之后同居的爱巢。很快他发现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因为在白宝高中时期也来过一次,还是同一栋楼同一层。

 

墙上挂着不少两个人的照片,浴室的洗漱用品是两人份,沙发前的精致茶几上还有两三个新款游戏机,满满当当的衣柜了除了玲王的衣服,还有他的。到处都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你随便看吧,我先去换衣服。”玲王将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解开白色衬衫的两颗纽扣,没了外套遮掩,隆起的小腹更加明显。

 

“肚子都这么明显了还穿西装吗?”凪忍不住上去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肚子,感觉十分奇妙,里面是他跟玲王的宝宝唉。

 

他忽然靠近的压迫感让玲王后退一步,皱皱眉头:“别忽然靠近,衣服都是量身定做的,总裁不穿西装穿什么。”

 

“玲王在躲我吗?”凪语气有些落寞,环住他的腰部,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我去南美之前我们是不是吵架了,听球队的红长毛说你都没来送我。”

 

玲王闭了闭眼睛,双手抵住他坚实的肩膀,想要将这个混蛋推开。“你去南美之前就已经决定离婚了。”

 

他有些不解,抬起头问:“为什么离婚?”

 

玲王撇过头不跟他对视,紧绷的面部肌肉说明他情绪并不平静。

 

他拉着玲王坐在宽敞柔软的沙发上,想搂住抱在怀里,发现这个姿势看不见脸,于是盘腿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面对面。

 

“是我比赛太忙了没时间陪玲王吗?还是我太懒了没做家务,没有好好吃饭,总之是什么地方惹玲王生气了。”

 

“当然不是这些问题,家务佣人会做,”玲王抿唇,坦诚了他们的离婚的原因,“你只是厌倦了,不想照顾我跟宝宝而已。”

 

“怎么会,我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凪摸摸脑袋,不认为自己会这么混蛋。

 

“呵,有责任感的男人也会厌倦不是吗,你确实有责任感呢,因为你跟律师说除了住的公寓,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

 

回忆画面只是一闪而过,凪十分冷淡地当面跟律师说了这些话,气得玲王声音发抖反驳说御影家不差你那些资产!

 

他晃了晃头,嗫嚅道:“我脑子好像闪过了这个画面,或许当时我只是怕玲王感到委屈,就算离婚,玲王也要得到我的全部。”

 

“什么奇葩理由啊,明明是你想斩断所有联系,怕我以后纠缠你吧!”玲王怒气冲冲,眼睛因为生气睁大,湿漉漉的,像被戏弄后张牙舞爪的猫咪。

 

凪凑上去蹭蹭他的头,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他的侧颈,有意无意地揉捏着他的腺体,安抚他的情绪。

 

“嗯哼……”

 

玲王软软地哼唧一声,反应过来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咬牙切齿道:“太犯规了,每次都这样,太过分了!”

 

“咦,我一直这样吗?我只是觉得玲王会舒服。”

 

眼睛与眼睛,鼻子与鼻子,嘴巴跟嘴巴都近在咫尺。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气氛逐渐暧昧。凪亲上了玲王微微张开的嘴巴,揉捏腺体的动作不停,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腰往自己这边带。

 

“已经四个月了,可以的吧?”

 

玲王被亲得呼吸不畅,感受到身上的白色衬衫被从裤子里抽出来,湿润地小口呼吸,嗯唔着试图避开他的动作。

 

“离婚……不行……”

 

凪摸到了他腺体上薄薄的抑制贴,毫不犹豫地揭开丢在一边,甜甜的信息素味道瞬间笼罩了两人。

 

两个Alpha的信息素会冲撞,因此亲热的时候起码要有一个人贴上抑制贴。按一般情况,Alpha闻到同类的信息素绝对不会有甜蜜好闻的感觉,可是玲王不一样,玲王的信息素十分甜美。

 

信息素是一种激素,受人的感情跟情绪调节,凪每次闻到他甜蜜的信息素都会非常安心,因为这说明玲王非常非常爱他。

 

可玲王被压在沙发上的下一秒,就捂住嘴巴,一只手撑着他的胸膛阻止他继续动作。“不行,凪,真的不可以。”

 

凪困惑又不解,语气委屈:“为什么,我没有压到宝宝,而且医生说可以的。”

 

玲王脸红了一片,支吾解释道:“第一次,当时没有贴抑制贴,信息素冲撞……你发狂了,当时还在蓝色监狱,我被送进了医院……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绘心几个。你失忆了,万一控制不住……”

 

凪拉住他的手摸到了贴抑制贴的位置,小声说道:“最新的抑制贴,一点味道都没有,玲王不相信我吗?我已经成为一个男人了,可以控制自己。”

 

玲王仰起头,问他:“你来就是想跟我做这种事吗?孕期Play什么的,想在离婚前尝试一下?”

 

凪一顿,强烈地意识到他跟玲王之间的问题很大。爱却不会沟通吗?他平时确实话不多,总是懒得说,玲王很多时候都会一笑而过,可是,万一玲王误会了呢。

 

“我只是想跟玲王亲热,感觉好久没见了,玲王对我很冷淡,感觉非常寂寞。”他用鼻尖蹭了蹭玲王的脸,“美貌的孕妻是宅男的欲望没错啦,可是我真的只是想跟玲王紧密相贴,没有什么尝试的想法,也不想跟玲王离婚。”

 

“失忆带来的雏鸟情节吗,对待初恋跟前妻怀有强烈的探索欲跟好奇心。”玲王拢紧衬衫,心软却不信。

 

“什么嘛,明明都没有离婚。”凪没有强迫他,伸手穿过他的肩膀,将人抱在怀里一起躺在沙发上。

 

“等一等我吧,玲王,等我想起来。”

 

3.

凪抱着抱枕坐在地毯上玩手机。

 

他原本在休假,加上受伤没法训练延长了假期,每天的工作就是早上起床送玲王去上班,晚上开门迎接玲王下班,真正过上了不用工作躺着打游戏等喂饭的咸鱼生活。

 

唯一困扰的是玲王不跟他一起睡,还将离婚协议书锁在了书房办公桌的柜子里,说等他恢复记忆就签字离婚。

 

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脑内的淤血已经散了,皮外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失忆症状应该很快会恢复。

 

记忆恢复的话,是不是就要跟玲王离婚了,话说,他当初为什么要跟玲王离婚?不恢复记忆也就想不起来,无法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问老婆婆,老婆婆说凪先生跟玲王少爷太忙了,或许离开能让彼此喘口气。问球队的人,他们说或许是凪到了婚姻的倦怠期?

 

明明才结婚一年,怎么会倦怠期。这真是令凪感到麻烦的天大难题。

 

“我回来了。”

 

玲王打开门,对着白毛后脑勺打了声招呼。“我跟客户吃过饭了,洗漱完直接就睡了,你回卧室记得关灯。”好几次他睡不着出来倒水喝,都发现这家伙去睡觉根本不管客厅的灯。

 

现在晚上十一点,玲王随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扯了扯领带,一路从玄关径直走到卧室。他身上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味道,香水味,酒味,信息素味,混合成了一股挑动神经的刺激味道。

 

打开浴室的花洒,雾气蒸腾,温热的水流冲干净身上的汗液跟气味,玲王刚准备关掉花洒进浴缸去泡一会儿花瓣雨,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玲王喝酒了?”

 

“啊——”

 

玲王小声惊呼,被他忽然袭击吓一跳,当即背过身去,恼怒道:“没有,喝了一点果汁。怎么忽然进来,被你吓死了!”

 

很快比浴水更滚烫的身躯贴在他的后背,他瑟缩了一下,有些气弱:“衣服会湿的。”

 

凪站在他身后,任由花洒淋湿,双手从他的侧腰穿过搂在隆起的小腹上,呼吸灼热地贴在他的耳边,说:“玲王好狠心,居然抛弃我,不管我有没有吃饭在家无不无聊,去跟路人喝酒聚会。”

 

“那些是跟御影家合作的伙伴,不是什么路人啊。”

 

玲王伸手关掉花洒,抿了抿唇,说道:“你不是很烦我管你,给你自由了还要怎么样。”

 

凪埋在玲王的肩窝里不说话,沉默蔓延在水雾蒸腾的浴室。

 

许久,玲王开口:“凪,我站不动了。”

 

“那先泡澡吧,好好休息一下。”凪松开了怀抱,摸了摸头,湿淋淋地走出了浴室。

 

玲王扭头看他离去的背影,半晌,扶着腰踏进了浴缸。泡了半个小时左右,他出了浴缸,吹干头发,披上浴袍走出浴室,看到凪正浑身清爽地趴在豪华大床上玩手机。

 

他脚步一顿,而后去衣帽间换了睡衣,走到床边推了推大只麻烦精,不满道:“回你的房间睡,说好了离婚前分居的。”

 

“可是我不想离婚,虽然我失忆了,但是我觉得我不会放着玲王跟宝宝不管。”凪抱着枕头,眼神失落。

 

“说离婚的是你啊!”玲王都快被他气哭了,声音带着哭腔,“说让关系变简单一点,说我怀孕了很麻烦,答应离婚的不是你吗?!”

 

爱侣强烈的情绪彷佛一道火光,点亮了模糊昏暗的记忆。

 

四个月前,凪刚刚结束一场特训,再过半个月他们就要赶赴南美去参加一场商业联赛。他满身疲惫地回到公寓,玲王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见到他回来起身迎接,给了他一个拥抱。

 

“球队的训练辛苦了,我的超级明星。”

 

“好累,好麻烦,两个星期后要去南美,估计要离开日本很久。”凪像一只树袋熊一样耷拉在玲王身上被拖着走。

 

玲王忽然想起什么,摸了摸小腹,动动肩膀:“别压在我身上,凪,我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情?”凪有气无力地站直身体,双手插兜跟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瘫着不动了。

 

玲王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小声道:“我有宝宝了。”

 

凪倏尔缩回手,受到惊吓一般,呢喃道:“啊?”

 

这个举动让玲王心里的不安无限放大。

 

凪没注意他的神情,而是忍不住去看他的腹部,思维逐渐发散。

 

虽然也听过Alpha能够怀孕的情况,可是这发生在他跟玲王身上也太戏剧性了,小婴儿哭泣难哄,长大了要送幼儿园,还要关心家庭作业跟社交关系……

 

“好麻烦啊,玲王,关系忽然变得很复杂了。”

 

玲王浑身一窒,紧紧咬住嘴唇却止不住颤抖。

 

预想之中凪会有惊讶,可能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毕竟他听医生说的时候也懵了很久,但是却没想到凪又嫌弃他麻烦了。

 

“那你想怎么办?”

 

凪还在冲击中没回过神来,挠了挠头发,开口道:“现实因为小孩离婚的家庭很多啊,我好像还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

 

玲王安静地看着他,问:“你想离婚吗?嫌弃我跟宝宝麻烦,所以暗示要跟我离婚?”

 

凪皱了皱眉,有些接不上他的思路:“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可以离婚。”

 

“……为什么玲王要自说自话,随便结婚又随便离婚,答应得这么爽快,难道有了宝宝就迫不及待想离开我吗?”凪听到他的话有些生气,淡了语气。

 

玲王捏紧拳头,撇过脸不看他。

 

凪身心俱疲,他说累是最近训练真的很累,回来还跟玲王吵架了。说实话他对玲王怀孕这件事只是有些惊讶,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即使宝宝生下来,他估计也会像父母对他一样放养。

 

他当时做了一个最糟糕的举动,不想继续跟玲王吵架于是转身回了房间洗完澡睡下了。也因为太累了沾上枕头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等早上醒来才发现玲王不在。

 

之后他们冷战,他又赶去南美比赛,期间谁也没有联系谁。在他回到日本的当天,玲王的律师联系到了他,将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后来他跟律师说把财产都留给玲王,包括搬出去住也是生气的冲动之举。

 

4.

玲王擦了擦眼泪,泪水沾湿了睫毛,脸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红。他发现凪在放空发呆,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既然想结束,就不要再说这种话,我好不容易学会承受。”他好不容易才逼迫自己放弃他的宝物,爱人和挚友。

 

“我想起来了。”

 

凪拉住他的手,重复道:“我想起了,玲王。”

 

“哦,那真是恭喜了,协议可以签字了。”玲王冷嘲一声,挣扎着松手。

 

凪起身坐在床上,轻轻托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揽在他的胸前,将人带到床上紧紧抱在怀里,呼吸灼热地亲了亲老婆的耳朵。

 

“我想起来那天晚上吵架是因为我不想跟玲王吵架,我不想跟玲王离婚,我的财产都可以给玲王但是不会离婚。”

 

玲王的耳朵被含着热气的亲吻吹得痒痒的,他躲了躲,气恼道:“真是任性,心情不好就嫌弃我跟宝宝麻烦,心情好了又哄我,耍我很开心吗?!”

 

“跟心情无关,也没有嫌弃玲王麻烦,只是生气玲王随随便便提离婚,还在我比赛期间私自拟好了离婚协议,我真的气到失去理智了。”

 

凪咬了一口他的腺体,声音比平时低沉,继续说道:“明明都印上我的标记了,怎么还想着离开我。”

 

玲王仰头看他:“可是你不喜欢我怀孕,也没有很开心打算迎接宝宝的来临。”

 

“玲王什么样我都喜欢,至于宝宝,他还没出生,我对他的感情不算很浓烈,但是我会努力做好一位爸爸的。”

 

“真的没有嫌弃吗?”玲王鼻音很重,相信之中又有点不确定。

 

凪认真地承诺:“真的没有。”

 

“好吧,那我姑且相信一次。”

 

凪像小鸟梳毛一样轻啄他的脸,两个人一起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他低笑道:“玲王可以永远相信我。”

 

玲王凑上去亲了亲他,小声问:“要做吗?”

 

凪一瞬间陷如天人交战中,是沉溺到宅男的美貌孕妻幻想中,还是做一个体贴的伴侣好好哄哄自己的老婆。

 

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这两者并不冲突。

 

“玲王只能躺着或者坐在我身上了。”


A deep-sworn vow

【凪玲】小说式的夜晚

“……都说对不起啦。”

“‘都说’是什么意思?”

“实在非常抱歉。发自心底觉得对你不起。请原谅我。”

“不,这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应该说觉得道歉就行了正说明你还没认识到问题的本质。”

“……好麻烦……”

“哈?是因为谁犯了错才这么麻烦?”

“好麻烦而且不依不饶……”

“那不说了。嘴巴拉链,拉上。”

“别这样——对不起嘛!真的对不起……就算你这么看着我人类的语言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对不起’能说啊。对不起,是我错了。就当赔罪我什么都愿意做。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时光倒流一小时还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要分手三个字的玲王。”

“……麻烦记仇小宝宝……”

“做得到的吧,让御影集团现...

“……都说对不起啦。”

“‘都说’是什么意思?”

“实在非常抱歉。发自心底觉得对你不起。请原谅我。”

“不,这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应该说觉得道歉就行了正说明你还没认识到问题的本质。”

“……好麻烦……”

“哈?是因为谁犯了错才这么麻烦?”

“好麻烦而且不依不饶……”

“那不说了。嘴巴拉链,拉上。”

“别这样——对不起嘛!真的对不起……就算你这么看着我人类的语言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对不起’能说啊。对不起,是我错了。就当赔罪我什么都愿意做。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时光倒流一小时还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要分手三个字的玲王。”

“……麻烦记仇小宝宝……”

“做得到的吧,让御影集团现在开始研究时间旅行机器就好了。啊,但是我们现在还在吵架就证明一小时前的事实还没有在未来被剪掉。也并不是无所不能嘛,御影集团。”

“我说,凪先生——”

“嚯诶——这叫的是谁啊?是别的事实被剪掉了吗?”

“……御影诚士郎先生。诚士郎先生,看在鄙人不管怎么说已经诚心诚意道了一小时歉的份上,可否请您高抬贵手,好歹退一步呢?”

“……”

“……诚士郎哥哥。”

“别这样。”

“原谅我嘛。”

“……你每次都来这套。”

“‘你’是谁?诶,是谁呀?”

“……玲王。”

“嗯!你最喜欢的玲王在这里哦!”

“那为什么一小时前的玲王说要分手?”

“他利欲熏心了。他最近忙工作忙得脑子傻掉,莫名其妙接受了地上波电视台不入流整人综艺节目的提案,轻率地开了绝对不应该开的玩笑。他真的在反省了。录像已经删除了,不会交给节目组的。现在想起来换成是我听了那种话也会生大气。真的对不起。绝对不会再犯了。”

“……唔。”

“过关了吗!”

“……他是不是在心底里还有百分之一在想:‘就这点事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呃……”

“叫律师来。我也要离婚。”



“律师先生呢?”

“去阿根廷出差了。”

“全都去了?”

“整个法务部在刚才迁去阿根廷办公室了。”

“噢……别为我哭泣,阿根廷~说句心底话,我从未离开大家(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 The truth is I never left you)~”

“……”

“好可怜哦,被任性的副总裁耍得团团转。排在我后面,是现在地球上第二可怜的人类。”

“……怎么想更可怜的都比比皆是……”

“玲王。”

“干嘛。”

“我很受伤。”

“……我懂啦。”

“不,你没有懂。懂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说出那种话。”

“……老婆婆?是我。这么晚了不好意思,我正在读的这篇关于量子跳跃的论文,帮我联系这个作者。我要挖他过来造时光机。”



“你晚饭吃过了吗?”

“还没有。刚叫了附近那家寿司的外卖。”

“哇,那家很贵耶。不是破产了吗?”

“……”

“玲王,诶,做什么……”

“打给他们取消两人份改成一人份。”

“等一下,我错了,我想吃的。在英国就想吃了,今天在飞机上还在想这个。不愧是玲王天下第一最了解我。最喜欢你了。”

“……搞半天在飞机上就想着吃的啊,从前冰箱里只有能量果冻的人……”

“嗯,想快点到家和你一起吃晚饭。”

“很饿吗……所以我都叫你把家里的厨师带一个过去了。”

“玲王难道希望我再晚点回来吗?”

“怎么可能……但是放你一个人很可能早中晚合并成一顿凑活过去了吧,我也不可能每天都打电话去查岗——你肯定也嫌烦——像这次去了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又不像从前有俱乐部的营养师盯着。要是带上家里的厨师,不管怎么说我也稍微放心一点……”

“那玲王呢?有每天三顿好好吃饭吗?”

“当然有!”

“真棒。了不起。自律精神天下第一。”

“别当我小孩子……”

“但是玲王也很可能白天精神百倍地做事,一眨眼太阳下山了——注意力集中度提升,继续工作,太阳又升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好极了,新一天的股票和工作——”

“我也不至于那么工作狂吧,中间会回一趟家的!老婆婆也会盯着我适时休息。这一阵爸爸妈妈也去巴黎度假了,在家里除了休息没什么事可做……”

“诶,给我打电话嘛。什么时候都行。”

“……三个月。你走的时候还是初夏呢。”

“玲王的生日都过了。”

“原计划好像是五十天来着?”

“真的累死了。真的超努力了。途中真的不想干了。想骑着大小姐的飞毛腿跑回来。”

“好啦好啦,你辛苦了……然后呢?凪君应该还有别的该说的吧。”

“嚯诶,这个时候直接点名?怪不好意思的……”

“给我说!BOSS命令!”

“我回来了,回家真好,东京都万岁。……我也一直很想你。每天都想。”



“所以好不容易回家了却被玲王‘我家破产了所以我们分手吧’这么捉弄我超受打击的。”

“填饱肚子第一句是这个你还真是没完没了……”

“啊,玲王的耐心见底了。”

“我放弃了!今天的凪不可爱。我的可爱的凪去了曼彻斯特没有回来——”

“啊呀,那该怎么办?”

“通知机组安排起飞。我也要去曼彻斯特。”

“下周不是要开始谈并购案了吗?之前电话里你说的。”

“我不管了——什么并不并购,整个地球上就属我的宝物最重要——”

“……嗯哼。”

“喂,你凭什么一脸偷着乐。说的又不是你。”

“地表上会说这表情是偷着乐的也就只有玲王了……别踢我啦,疼……”

“现在几点?……哇都这个时间了。吃饱了,收拾搞定,吵架也吵够了。今天怎么收场?——总而言之来做吗?”

“哇哦,运动部系男子汉,好帅气。”

“啰嗦。YES or NO?”

“……但是答案是NO。虽然很可惜。真的很可惜。不是不想。玲王先生,我有苦衷。”

“噢,怎么说,你不行了?才三十出头就扛不过时差了?还是凪宝宝晕碳想睡觉觉啦?”

“玲王先生,我还没有说‘原谅你’。”



“……知道了,我懂了,好吧!我现在就去厨房里找平底锅然后出门。等我再进来,你就用它敲我的后脑勺,我会失去今天晚上的记忆,然后你对我说‘玲王,欢迎回来,但是御影集团破产了,你养不起我了,我们分手吧’,这样就扯平了吧!”

“诶,我这是什么小白脸人设……”

“就这么说定了!平底锅在哪里!”

“等一下,玲王……玲王,算啦!你平时都不进厨房的……”

“少啰嗦,没有时光机这就是最优解了吧!”

“那边是刀具不要碰——说到底怎么可能正好只失去今天晚上的记忆……”

“做得到!我可是世界级的精巧大富豪!”

“好吧,十指不沾阳春水大富豪……放着吧,明天我来整理……好了,我知道了,是我过分了。到此结束。我不再说了。”

“原谅?”

“原谅。但是真的不能有第二次,约好了哦。”

“……万一又有第二次到时候你会怎样?”

“玲王。”

“对不起嘛,我开玩——不开这种玩笑了。厨房稍微归拢一下就去泡澡吧。你很累了吧。”

“嗯,手都抬不起来,玲王帮我洗头——”

“好嘞!还附赠擦背和手脚按摩哦。”

“玲王澡堂世界第一……”

“第一啊……”

“嗯?你说什么了吗……你是不是瘦了?抱着好像轻了一点。”

“就是,怎么说呢……这样反而是我这边觉得有点过不去,该说感觉有点草草收场还是敷衍了事……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或者想要我做的嘛,现在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啊。自从跟你结婚,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都新鲜刺激又幸福。”

“……我也是啊。每天都觉得跟凪结婚了真好。”

“嗯。”

“刚开始……总被那些记者刨根问底地采访,有的都追到你老家神奈川去蹲点,一个个问法都阴阳怪气不怀好意,后来我们不是都很努力了嘛……这两年在世间的风评总算是几乎扭到正面了。可能是之前压抑的反作用,最近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像新婚OL一样飘飘然的,恨不得拉住每个在走廊擦肩而过的人炫耀:‘这个电视上正在播的人,世界的NAGI,是我的配偶者哦’‘我们从十七岁高二开始交往,一起踢到U20世界杯冠军然后结婚了’……大概就是这种心态作祟吧,接了那种蠢透了的综艺,还兴冲冲地提早回来在客厅自己装了摄像头……哇,好丢人……”

“不丢人哦,我也一样。在那边工作的时候,总是抢先自我介绍:‘我是御影’。”

“真的?”

“真的。克里斯大爆笑。”

“哇啊……下次碰面肯定会被他翻来覆去揶揄……”

“阿吉也见到了。克里斯的小女儿是玲王的球迷哦。有一次克里斯带着她来工作室,听到‘是御影’她猛地抬起头,看到是我超失望的。”

“哈哈,还会有这种事!这可造孽了呀凪君。然后呢?”

“我就对她秀了秀戒指。”

“几岁了还没个大人样——”

“大家都说我只有跟玲王有关的时候才这个样,所以没关系。”

“那是当然!有我在万事无虞,你就这样就好。”

“嗯,最喜欢你了。虽然早在十七岁就已经最喜欢你,现在跟那时候又不一样。最喜欢你了。想和你一起活到八百五十岁。”

“那我们会变成一对皱巴巴的老猴子妖怪。好啊,每天喝香蕉奶昔去踢球吧。”

“假如未来地球被宇宙人入侵了,我们就向宇宙人投降然后加入对面继续活下去吧。”

“哦,这是诚士郎君接收到母星讯号的预警吗!”

“才不是……好过分,我才不是外星人,玲王应该比谁都清楚——”

“这倒是。我看你的全裸的次数绝对比你妈妈还要多。”

“……情绪没有了。五分钟以前还在酝酿的。”

“诶~不是说手都抬不起来了吗?”

“……”

“啊,不行,转回来!背对着我就变成一座凪山了!不动如山的凪山!”

“凪山……”

“在鸟取县,那岐山(なぎさん)。凪先生(なぎさん)!”

“这么喜欢这个姓的话玲王改过来也可以哦,凪一家热烈欢迎。”

“才不改,你已经是御影啦。进了我家的户籍就终身是我家的人,休想跑。”

“Yes, BOSS. 我不跑,让律师先生从阿根廷回来吧。”

“……那你的情绪呢,回来了吗?”

“啊——略有萌芽,但此刻血液运着氧气正绕着怦怦跳的心脏团团打转,不听指挥,不肯往下半身走。”

“这可困扰了。好吧,交给无所不能的Boss!我来施一个起死回生的魔法。”

“不是,它倒还没有死……”

“你不在我就觉得到哪里都空荡荡的,好寂寞,夜里最寂寞。”

“唔……”

“算起来跟你在一起都十多年了,居然完全不会厌烦。这双手、这两条腿还有这座凪山,触碰起来都熟悉得像是我的一部分,但又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每天都觉得不可思议。”

“唔啊……”

“诚士郎。”

“……什么?”

“‘我父母现在不在……不在楼上。他们这周末都不在’。”

“……”

“还记得吗?十几年前,高中三年级暑假开学之后不久,差不多就是现在这个时节吧,你第一次到这里来过周末,一来就坐在沙发上紧张地攥着双肩包的背带不肯放手。我扑过去抢,你来不及拦,里面的东西掉出来哗啦散了一地……”

“……Overkill,一级大魔法使玲王……”

“……澡堂服务要延后吗?”

“亲亲我。一切、所有、你以外的,全部延后。”



《小说式的夜晚》



FIN。



目标:极其麻烦又极其精巧的吵架(*目标)。

这个故事是因为在推上看到应该是Mimi老师的SS。“ro整蛊ng”这很可爱,“被分手ng一秒冷静两秒震怒三秒抓手腕用身体让你明白我的爱”just why……看过八万次了样板戏,明明可以玩出很多花样!……于是我开始玩花样,一边尽情玩一边填充。结尾落地首先落上作者的心尖❤


蝉鸣未止

【凪玲】三日恋人(中下)

  社团训练结束后,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又偶遇了那天的小泉,不过这一次他的旁边还多了一名长发的女生。

 

  “玲王君。”

 

  女生的手中抱着一摞沉甸甸的文件,看样子是准备送去老师办公室,而一旁的小泉手上也是堆着厚厚一沓文件山,多得都快堆到他头顶了。

 

  “需要帮忙吗?”

 

  玲王伸出手示意要从女生手里接过那些文件,不过被女生摇头婉拒了。

 

  “不用了,马上就到老师办公室了。”

 ......

  社团训练结束后,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又偶遇了那天的小泉,不过这一次他的旁边还多了一名长发的女生。

 

  “玲王君。”

 

  女生的手中抱着一摞沉甸甸的文件,看样子是准备送去老师办公室,而一旁的小泉手上也是堆着厚厚一沓文件山,多得都快堆到他头顶了。

 

  “需要帮忙吗?”

 

  玲王伸出手示意要从女生手里接过那些文件,不过被女生摇头婉拒了。

 

  “不用了,马上就到老师办公室了。”

 

  闻言玲王也没再坚持,一旁的小泉此刻幽幽开口,“没看到旁边还有一位亟需拯救的吗?玲王你是只看得见雪绘一个人吗?”

 

  “还有力气抱怨说明这点文件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要不你把宫野同学的这些文件也一起送过去怎么样?”

 

  “饶了我吧……”

 

  小泉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弱势了许多。

 

  一旁的女孩子也被两人的互动给逗笑了,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抛出了另一个话题。

 

  “对了,玲王君你这周六有空吗?这周还会在我家举办一次学习会,上次玲王君没来,大家都很失落呢。”

 

  “这周六啊……”

 

  玲王思索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嗯,可以的,我参加。”

 

  “真的吗?”

 

  少女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太好了,玲王君要是能参加大家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泉此刻再次出声抱怨了一句,“答应的这么干脆,上回我邀请你的时候你可是一口就回绝我的,早知道上次也让雪绘邀请你就好了。”

 

  玲王挑了挑眉:“可爱的女孩子和不可爱的男孩子的邀请当然要区别对待。”

 

  这番话自然有引来了小泉一番不满的牢骚,不过没等他开口抱怨几句,就被一旁的女生催促着搬着文件去老师办公室了。

 

  两人离开后,玲王也依旧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看着他嘴角尚未散去的笑意,凪开口询问了一句:“玲王这周六要去参加学习会吗?”

 

  “嗯。”

 

  玲王点点头,“毕竟上次答应过小泉下次有机会一定参加,再加上我这周六确实没什么安排。”

 

  凪闻言沉默了一会,片刻后才缓缓出声,“刚才那个女孩子,是玲王的联姻对象?”

 

  “嗯?你是说宫野?”

 

  “我记得我上次应该跟你提过,她有喜欢的人。”

 

  左右看了眼四下无人,玲王凑到凪旁边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地说道:“而且她喜欢的人就是小泉。”

 

  说到这里,玲王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的弧度逐渐加深,“不过小泉那个迟钝的家伙,根本完全没意识到这里。”

 

  “看出来了。”

 

  凪淡淡地回应道。

 

  “他们两家是世交,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小泉那家伙总是说他只把宫野当成妹妹看待,不过我感觉他应该也是喜欢宫野的,只是两人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所以才会把自己的心意误会成对待亲友那样的喜欢。”

 

  说到这里,玲王停顿了片刻,偏过头看着身旁的凪,笑着说道:“不过凪竟然也看出来那两人之间的猫腻了,小泉要是能有你一半的观察力,宫野也不用苦恼这么久了。”

 

  凪并没有接过话头,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玲王有些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凪摇摇头,“没什么。”

 

  “我说你该不会真的喜欢宫野吧……”

 

  上回也是,只要提到宫野的时候,凪的状态就会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心底泛起一丝微妙的苦涩,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调笑模样,“那你得先踢好足球,成为家喻户晓的足球明星才行,不然一没钱二没名,宫野先生可不会轻易把他的宝贝女儿交出去。”

 

  听着玲王像是开玩笑般的打趣,凪并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看着身旁笑得一脸开心的紫发少年。

 

  明明是在说着违心的话,为什么还要伪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呢?

 

  前排的女生们又在开始聊天。

 

  “诶?你说你周六要跟男朋友去涩谷逛街?可是我们不是约好了去东京巨蛋听演唱会吗?门票我都买好了耶。”

 

  “真的非常对不住,阿健那家伙突然临时约我出去……”

 

  “那演唱会怎么办?我可是期待好久了。”

 

  “下周在横滨还有一场吧,到时候我们去哪里看吧,当然门票钱我来出,而且我听说横滨那边新开了一家甜品店,等演唱会结束了我们可以一起过去吃。”

 

  “诶……不要,我想这周就去看……”

 

  “拜托了拜托了,你也知道的,阿健一直都很忙,我们都快一个月没见过面了,这次他好不容易才有空……”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放我的鸽子吧,明明是我先约你的。”

 

  “你之前一直想要的那款包包,我妈妈这次去法国旅游我让她顺便帮我带回来了。”

 

  “你这家伙还贿赂上我了……”

 

  “拜托了,就通融这一次。”

 

  “哪里只有一次,上回你不也是为了阿健放了我鸽子吗,早就看穿你这家伙重色轻友的本质了……”

 

  “也没到重色轻友的程度吧……”

 

  “总之你的亲亲男友在你心中永远都是No.1,像我这种无足轻重的朋友还是早点认清现实比较好。”

 

  “什么叫无足轻重啦,千鹤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但是在阿健面前还是得往后站不是吗?”

 

  “真是的,你干嘛非要跟阿健较劲啊……”

 

  ……

 

  “这周六,玲王要来我家玩吗?”

 

  傍晚,社团训练结束后,玲王跟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载着凪把人送到学生公寓的门口,就在他打算跟平时一样跟凪道别的时候,凪突然开口说了这一句。

 

  “周六?”

 

  玲王愣了一下,“可是周六我答应了宫野要去她家参加学习会……”

 

  见对面的凪没有回应,玲王便出声询问了一句,“这周六你有什么事吗?”

 

  难道这周六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生日?不对,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凪的生日……节日?好像也不是……那就是什么纪念日?先不说到底是不是纪念日,凪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回过纪念日的人啊……

 

  “没有。”

 

  面对玲王满脑子的疑问,凪给出来的只有两个字的简短回答,顺便再附赠一个摇头的动作。

 

  玲王露出一个“你在逗我”的表情,“难得你肯主动邀请我,不过我这周六已经答应宫野要去她家参加学习会了,所以下次再邀请我去你家玩吧。”

 

  “嗯。”

 

  凪点点头,没说什么,跟玲王道别后,就转身回了公寓。

 

  拧开门把手的时候,他还在想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喊住玲王,又为什么会突然邀请玲王来他家玩。

 

  就算邀请玲王过来玩,两人也只能缩在小小的学生公寓里看看电视,打打游戏什么的。

 

  明明这种事情他一个人做才更舒心,而且邀请玲王过来看电视打游戏,他估计也只会觉得无聊吧……

 

  可是玲王刚才在自己跟宫野之间却选择了后者。

 

  明明不是恋人也不是联姻的对象,玲王还是选择了她。

 

  ……

 

  班里的女生们在讨论着最近很火的那家游乐园,凪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听了几声,最后才知道他们讨论的是他和玲王上次去的那家游乐园。

 

  午休回教室的时候,在走廊上再次偶遇了小泉,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宫野没有跟在他身边。

 

  跟玲王打了声招呼后,小泉紧接着提醒了他一句,“周末的学习会,可别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

 

  玲王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他也知道自己拒绝了这家伙太多次了,但也不至于每次见到他都要提醒上一句吧。

 

  “玲王,周六陪我去游乐园吧。”

 

  小泉离开后,凪对着身旁的玲王淡淡开口道。

 

  ……

 

    玲王到达约定的地点后,发现凪竟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距离约好的碰面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差点就以为是自己迟到了。

 

  “你怎么到的这么早?”

 

  玲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在看清楚凪今天的穿着后,又是一愣。

 

  凪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衬衫正面和背面都印着星座图案的印花,玲王一眼就认出这是YSL的当季新款。

 

  十分凑巧的是他今天也穿了一件YSL的衬衫,只是款式和凪的不太一样。

 

  凪平时的衣服都是从优衣库或者MUJI那里进货,什么时候买了件这种类型的?

 

  说起来上回两人一起去水族馆的时候,他也穿了件花哨的衬衫,但是那一次……

 

  玲王心底有了一丝猜测,不过这丝猜测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重新调整了情绪,玲王换了一个话题。

 

  “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邀请我来游乐园,我还以为你恐高,本来打算等过段时间再带你来玩的。”

 

  凪上次坐跳楼机跟过山车那些刺激的项目时泛白的脸色,玲王现在想起来还是又心疼又想笑。

 

  “不如这次那些比较刺激的项目我自己一个人玩,你在下面等着我就行。”

 

  玲王贴心地提议道。

 

  不过他这种好心的建议却没有被对方接纳。

 

  凪摇了摇头,“我跟玲王一起。”

 

  “哦,今天意外地很有干劲嘛。”

 

  玲王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右手指向某个方向,“那就还是从那个项目开始玩吧。”

 

  凪沿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从那处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让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

 

  “游乐园果然很有趣啊。”

 

  体验完高空蹦极项目的玲王一副神清气爽的表情,“下次要不去体验一把高空跳伞吧。”

 

  听到这句话的凪,脸色不禁又白了几分。

 

  玲王见状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吧,我不会拉着凪陪我去体验的。”

 

  然而凪在听到这句话后,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皱起眉反问:“不带我一起去吗?”

 

  玲王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可是你恐高不是吗?”

 

  这么小儿科的蹦极脸都白成这样,怎么可能带他去体验那种高空跳伞。

 

  完全不是一个维度的。

 

  “但是玲王想去对吧?”

 

  凪又反问了一句,虽然不明白他想说什么,玲王还是如实点了点头,“嗯。”

 

  他发现自己对这种极限运动似乎非常感兴趣,不过这类极限运动往往伴随着一定的生命风险,毕竟目前这个阶段,比起突如其来的兴趣,他还是比较看重自己的人身安全,毕竟还有个未完成的世界杯梦想在等着他去实现呢。

 

  “那就可以了。”

 

  凪看着眼前的玲王,灰黑色的眸子此刻透露着玲王读不懂的认真。

 

  “玲王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我都会陪着玲王一起。”

 

  仿佛在偶像剧中才会出现的告白台词,玲王愣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往凪的胸口锤了一拳,“不要随便说出这种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话啊。”

 

  莫名被铁拳制裁的凪有些委屈地捂住胸口,这些明明都是他的真心话……

 

  “玩也玩够了,在附近找家餐厅吃饭吧。”

 

  玲王拿出手机,在某美食软件上翻找着附近的餐厅。

 

  “唔哇,竟然有人均5000日元的烤肉店啊,还是自助形式的,那种肉真的能吃吗?”

 

  好在他只是在小声嘀咕,除了他自己跟凪没人听到这句话,不然他这种有钱人的“无脑”发言被周围的平民阶层听到了,估计得遭受好一阵的眼神谴责。

 

  “我还有一个想玩的项目,玲王可以陪我过去吗?”

 

  “当然可以,你想玩哪个?”

 

  难得凪也有想玩的项目,玲王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请求,反正他们办的VIP年卡可以不用排队,凪想去哪玩都可以。

 

  “那个。”

 

  凪的手指向不远处正在转动着的摩天轮,即便隔着有一段距离,也能看到有不少手牵着手的年轻情侣在排队等候。

 

  “抱歉,那个不行。”

 

  上一秒还掺杂着喜悦的声线瞬间恢复平静,像是在述说着一件既定的事实。

 

  ……

 

    再一次被玲王拒绝了。

 

  上一回是拒绝了他的牵手请求。

 

  这一回是拒绝跟他一起乘坐摩天轮。

 

  因为不是恋人所以不能牵手,因为不是恋人所以不能一起乘坐摩天轮。

 

  这是玲王给出的解释。

 

  他和玲王不是恋人,所以不能牵手,也不能一起乘坐摩天轮。

 

  “恋人”的身份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明明就算不是恋人,玲王也是他的No.1

 

  那他呢?他也是玲王的No.1吗?

 

  就算现在是,如果玲王以后有了所谓的“恋人”,那他还会是玲王心中的No.1吗?

 

  好麻烦……

 

  ……

 

  午休的时候,两人跟往常一样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吃着午饭,玲王难得没有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训,筷子上还夹着一块牛肉就跟凪说起今天他被小泉发了好大一桶牢骚的事情。

 

  “他跟我抱怨明明我都答应了宫野周六会去参加学习会,结果周五晚上又突然反悔不去,害得对外放出消息说我会去参加学习会的他,在那天的学习会上丢了好大的脸。”

 

  “还说什么因为我没去,所以宫野一整天的情绪看上去都很低落,绝对是那家伙在学习会上的时候重点照顾某个女生被宫野给看到了,那家伙从以前开始就是这种老好人性格,完全学不会避嫌,哼哼,等哪天宫野突然不喜欢他了,我看他怎么办。”

 

  玲王在说这话的时候,语调轻松,完全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他会抱怨也很正常吧,毕竟玲王都答应他了,却临时放了鸽子。”

 

  “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放他鸽子的?”

 

  玲王有些无语地瞥了凪一眼,“真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所以在我跟小泉之间,玲王选择了我。”

 

  凪手上的筷子都没放下就对着玲王比了个耶。

 

  “不要把我说得好像在男主和男二中间选一个交往的偶像剧女主一样。”

 

  玲王撇撇嘴吐槽了一句。

 

  “再说小泉跟你根本没有可比性嘛,你们俩之间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那宫野呢?”

 

  凪再一次提到宫野的名字。

 

  玲王皱了皱眉,“怎么又扯上宫野了,我真的要怀疑你是不是喜欢她了,事先说好,如果你真的打算追求宫野,我可不会帮你打助攻,我情愿去帮小泉。”

 

  “玲王刚才不是还说我和小泉之间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我吗?”

 

  “啰嗦,一码归一码!”

 

  玲王恨恨地咬了一口牛肉,像是泄愤般地用力咀嚼。

 

  “所以玲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和宫野之间,玲王会优先哪一个?”

 

  凪将刚才的问题换了个形式复述了一遍。

 

  “你!是你!满意了吧。”

 

  玲王觉得今天的凪话格外的多,一点都不像平常那个多说几个字就会肌肉酸痛的家伙。

 

  凪看起来似乎真的很满意这个回答,连带着饭盒里的便当都多吃了几口。

 

  玲王在帮忙收拾便当盒的时候,凪冷不丁又来了一句。

 

  “所以我是玲王的No.1吗?”

 

  “No.1?”

 

  闻言玲王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优先级别最高的意思。”

 

  凪如实回答。

 

  “听起来怎么跟奢侈品店的至尊VIP用户一样……”

 

  玲王无语吐槽。

 

  “那我是玲王的至尊VIP用户吗?”

 

  “我只是随便打个比方,你不要立马就套用上了啊……”

 

  这一次凪没再出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玲王。

 

  玲王只能叹口气,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你比至尊VIP还要高上一级,你是终身至尊VIP用户。”

 

  说着他伸出右手食指,对面身旁的凪比了个“1”的手势。

 

  “Nagi First!”

 

  原本以为凪听到这样的话就会心满意足地结束这个话题,谁知道在玲王说出那句“Nagi First”之后,凪紧接着又丢出了一个问题。

 

  “那如果玲王以后有了恋人,有了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会是Nagi First吗?”

 

  “哈?”

 

  玲王被他着一连串的问题给直接问懵了。

 

  “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

 

  妻子?孩子?这家伙都想到哪个层面上去了?

 

  “而且就算我有了妻子跟孩子,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现阶段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

 

  “可我想要一直都是玲王的No.1,一直都是Nagi First”

 

  凪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对面的玲王,那双灰黑色的眸子里仿佛蕴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如果No.1的位置迟早有一天会被所谓的恋人所代替,那就让我来成为那个恋人。”

 

  “和我交往吧,玲王。”

 

  ……

 

  “诶?哈?”

 

  突如其来的告白宣言如同一颗手雷被投放在平静的湖面上,玲王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然而始作俑者在面无表情地丢下那枚炸弹后,就恢复了往日的淡定状态,跟此刻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的玲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半晌,好不容易才将起伏不定的情绪平复下来的玲王深深叹了口气。

 

  “我拒绝。”

 

  这个时候,对面那张始终平静无波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微妙的起伏。

 

  “为什么?”

 

  凪有些不解地看向玲王,“玲王不是喜欢我吗?”

 

  “你这家伙别当着本人的面直接拆穿啊。”

 

  玲王有些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但是你并不喜欢我不是吗?”

 

  “我……”

 

  凪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只是低下头,喃喃出声,“我并没有不喜欢玲王……”

 

  “但至少不是我对你的那种喜欢吧。”

 

  玲王放下手中的食盒,跟凪并排坐到了一起。

 

  “之前就一直想找你聊聊,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既然这次你主动提起了,那我们就来好好谈一谈吧。”

 

  凪偏过头看着他,“谈什么?”

 

  “谈谈我们之间的关系。”

 

  玲王平静地开口道。

 

  “在凪看来,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凪并没有回应,这个问题他也想过很多次,也得出过很多相同又不全然相同的答案,但是他知道此刻的玲王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是默契十足的搭档,是彼此信任的挚友,也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会互相牵挂的家人,我想我跟凪之间的关系可以代入上面任何一种。”

 

  “但是这其中并没有恋人的选项,因为成为恋人的首要条件是恋人双方都必须互相喜欢才行。”

 

  “或许凪是喜欢我的,只是凪的喜欢应该是那种搭档,挚友,或者可以说是家人的喜欢,这些喜欢中并不包含恋人的喜欢。”

 

  “所以我们不能成为恋人,因为我对凪的喜欢多了一种,凪对我的喜欢却少了一种,少掉的那一种喜欢正是成为恋人不可或缺的条件。”

 

  “凪的观察力一向都很敏锐,所以大概从很早以前开始你就已经察觉到我对你多出来的那份喜欢了吧,同时也应该察觉到了你对我并没有这种形式的喜欢。”

 

  “我们俩之间的喜欢,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变得不对等了,这种不平等的喜欢长此以往下去会造成彼此关系的不平衡,也迟早会影响到其他形式的喜欢。”

 

  “你察觉到了这点,却选择了沉默,因为你觉得直接拒绝我会让我伤心,而接受的话又像是在欺骗我,等我得知真相后只会更加难过。”

 

  “你太温柔了,明明很清楚这种事情只有早点戳破早点解决才是最佳的选择,却因为担心会伤害到我才选择一直隐瞒。”

 

  “这样看来我其实还挺迟钝的,前不久才察觉到原来凪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也是前不久才察觉到凪不会喜欢我,所以你这家伙瞒得可真够深的。”

 

  玲王有些不满地往凪的肩膀上锤了一拳,得到对方吃痛的反应后,这才满意地勾起嘴角。

 

  “你这家伙温柔得让人觉得火大,所以我打算利用一下你的这份让人生气的温柔来满足我的一己私欲。”

 

  “不过现在看来我当时或许不应该提出那种荒唐的请求。”

 

  凪近期的不对劲他都看在眼底,种种堪称异常的表现都是从“三日恋人”结束后才开始出现的。

 

  迄今为止,由于凪巧妙的隐瞒方式,两人一直相安无事地维持着挚友搭档和亲人的平衡线,而就是因为他提出了所谓的“三日恋人”的请求,这种微妙的平衡才会被彻底打乱。

 

  虽然那三天,两人都是以“恋人”的身份在约会相处,但是抛开“恋人”这层身份,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其实跟平常没有太大的区别。

 

  除了凪在水族馆主动提出的“牵手”,以及最后一天的摩天轮。

 

  那三日的相处,打破了两人一直以来所维系的平衡,在三日恋人的身份结束后,两人本应该恢复原本的相处模式,但是由于“恋人”与“非恋人”之间相处方式的重合度实在是太高,凪或许还没从“三日恋人”的模拟体验中走出来。

 

  这些都是自己的锅……

 

  玲王想。

 

  都是因为他的一己私欲才会让凪产生这样的混乱,做出了这么多不符合他性格的事情。

 

  不管是主动邀请他去游乐园玩,还是方才的No.1宣言。

 

  凪的这些所作所为就像是一名真正的恋人那样。

 

  但是囿于形式的“恋人”终究只是虚假的,他在凪的身上感受不到与自己相同的喜欢。

 

  不过玲王还是很开心,毕竟那个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嫌麻烦的凪竟然会愿意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这件事本身就很让人感动了。

 

  所以即便不是恋人也没有关系。

 

  他们还会是最好的朋友,最默契的搭档,最亲密的家人。

 

  而他迟早有一天也会慢慢变得不再“喜欢”凪。

 

  所以……

 

  “放心吧,凪。”

 

  玲王张开双手给了身旁的凪一个轻柔的拥抱,“我向你保证,你会一直是我的No.1,在我这里也一直都会是Nagi First”

 

  直到你不再需要这些为止……

 

  ……

 

  罕见地没有回到家就躺床直接睡觉,也没有跟往常一样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打开电视,随便找了部老电影开始看。

 

  一部很古早的影片,内容就跟他的画质一样处处透露着老套和复古。

 

  彼此相爱的主人公因为种种误会分开,但凭借着彼此之间的深厚爱意,以及周围好友们的持续助攻,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打成了Happy Ending的路线。

 

  最后两名主人公在亲友们的见证下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定下了相伴一生的许诺。

 

  说实话,这是一部有些无聊的影片,属于看到标题和开头就能猜到结尾的那种,不过毕竟是上个世纪的电影,内容俗套点也很正常。

 

  凪对于这两位经历多重磨难最后终于走到一起的小情侣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不过在电影的结尾,看到坐在亲友席上,一脸欣慰地祝福新郎与新娘的男方亲友,凪在想自己以后会不会也要扮演这种角色。

 

  笑着祝福玲王与他的妻子能够一生幸福。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晚他还真的梦见玲王结婚了,只是那位结婚对象的脸却始终模糊一片怎么都看不真切。

 

  玲王挽着结婚对象的手,拿着酒杯要来跟凪敬酒,凪站起身,看着玲王洋溢着满满幸福的笑脸,刚想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祝福给说出来。

 

  可是话到嘴边,脑子里却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嘴巴也跟卡壳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于是他努力勾起嘴角,试图挤出一个微笑来祝福玲王,然而面部的肌肉运作了半天都没能让僵硬的嘴角上扬半分。

 

  下一秒他从梦中惊醒,眼角湿漉漉的,脸上也是一片泥泞。

 

  梦里没能完成的蹩脚笑容在现实中变成了眼泪。

 

  ……


独角兽骑士🦄

「自汉化」谎言与玩笑

无授权,自汉化,只是渣翻,仅用于同好交流,禁止一切形式二转二传

 

  作者:なな

 

  原文来源:p站 id=20537865



像以往一样乘坐着高级轿车返校,如平常一般与同学们打着招呼。

对我来说已经是例行程序,就这样度过了清晨,并在上课前10分钟到达教室。

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把手伸入课桌里打算取出笔盒时,突然感到一阵违和感。

手似乎触碰到了什么。

我抓住它翻出来一看,是一张印有可爱图案的便利贴。

“放学后,请你来天台一趟。”

秀丽的字迹正印在纸上。

在纸的下方有一行小字留下了信的署名,看到那个名字后,我不禁有点惊讶。

在那里,...

无授权,自汉化,只是渣翻,仅用于同好交流,禁止一切形式二转二传

 

  作者:なな

 

  原文来源:p站 id=20537865



像以往一样乘坐着高级轿车返校,如平常一般与同学们打着招呼。

对我来说已经是例行程序,就这样度过了清晨,并在上课前10分钟到达教室。

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把手伸入课桌里打算取出笔盒时,突然感到一阵违和感。

手似乎触碰到了什么。

我抓住它翻出来一看,是一张印有可爱图案的便利贴。

“放学后,请你来天台一趟。”

秀丽的字迹正印在纸上。

在纸的下方有一行小字留下了信的署名,看到那个名字后,我不禁有点惊讶。

在那里,留下的姓名正是一个曾和我在一年级同班,过后就再无交集的女生的名字。

我记得应该是位文静的,努力学习的女孩子。

在白宝就读的学生,就算是平常吵吵闹闹的家伙,在考试前都会认真学习。

如果不那么做,他们都清楚自己的考试排名将会逐渐下降。

留下纸条的这位女生,是一位在白宝高校里也格外认真学习的学生。

我记得有次坐她隔壁时,曾见过她课本上满满的笔记还蛮惊讶。

而且,我还想起在公示出来的考试排名中,她曾得过第二名的好成绩。

我与她之间,应该只是称谓都在后面加上“同学”的关系而已,我原以为是告白,不过是这位女生可能找我是有别的原因。

我把纸条放入口袋,考虑了许多事。

课外活动结束后,终于等来了放学。

吵吵嚷嚷的教室中,待学生们都一个接一个地离开,终究还是归于平静。

若是以往我早就拉上凪一起参加社团活动了,不过今天被叫出去就没有办法。我只能先去凪的身边,让他先去训练,我再去天台赴约。

“凪。”

伏在桌上的凪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

“唔诶——是去练习吗?”

“是这样啦,不过今天你自己先去。”

“……为什么?”

“老师要我过去一趟啦。”

“那,我等你。”

“喂,别想着偷懒。要好好练习呀——”

“诶——”

凪虽然嘴上抱怨着,手上还是收拾起桌上的物品。

我边想着凪今天意外地老实,一边目送着凪走出教室。

“要早点过来哦。”

他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走向操场。

看到天空逐渐染上橘色,我有些焦急地走向天台。

如果是告白,我就要拒绝。

自从踢足球时能遇到像凪一样的天才,我一门心思都扑在足球上。

我现在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跨过层层台阶,我推开天台的门,那位女生早已在此等候。

“抱歉,等很久了?”

“不,我也是刚到没多久。”

看到那副神情,我确信了。

果然这就是告白的邀约。

看到让人心生怜爱的通红脸颊,楚楚动人的身姿,再怎么说我也明白她找我并不是单纯地有事。

“把你叫出来真是抱歉。虽然很是突然,但是我,一直都喜欢着玲王君。”

“我都没注意到。谢谢你的心意。”

不过,我正想继续开口时,她向我递出了什么。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她动作吸引,那是一封信。

“这是,给我的吗?”

“没错。我想着反正我肯定会想说的话都会因为紧张而说不出口,就写下来了。答复可以等看完后再给我。”

那么,感谢你愿意前来,再见。我看着她留下这句话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天台,便把视线移向信封。

“情书,还是第一次收到。”

细小地自言自语不知不觉从嘴里漏出。

靠着天台门扉隔壁的墙,我缓缓坐下并打开了信封。

上面写着通俗易懂的文字,仿佛展现着她的性格。

我无声地阅读着,看完后我长叹一口气。

这封信里详细地描述着喜欢自己的种种原因。

她说,喜欢我无论是学习亦或是足球都拼尽全力的身姿,与任何人交流都一视同仁,她正是因为我的种种优点而坠入爱河。

我还以为,她会说更抽象的原因,只要我打开信封细细阅读就会发现字里行间都在对真实的我诉说着爱意。

我没想到信中认真地向我传达着毫不虚假的爱,更没想到这封信是出自平时沉着稳重却在关键时候提起勇气的那个女生。再把她唤来天台拒绝这份真挚的感情让我有点过意不去。

看到在信的最下方留下的名字旁边还写下了班级,我发现她竟是和凪是同班同学。

我前往凪的教室时,满脑子都只有凪,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

要先告诉对方我已经把信看完才行。就这么想着,我打开手机才猛地发现一个问题。

话说回来,我没有和她交换过联络方式啊。

我只能先把信放入口袋,穿着校服走向操场。

先把装有换洗衣物的包放在部室,那是因为我想先确认一下凪有没有在好好练习。

望向操场,正当我寻找着正在踢足球的部员时,就发现凪累倒在长椅上。

在长椅的旁边,还有一个滚动着的足球。

(那家伙……果然在偷懒。)

我只能安慰自己,他没有直接回家就好。

我走近长椅后方,向他搭话。

“你是在监督他们吗。”

注意到我声音的凪,还是慵懒地靠在长椅上,只微微扭动了头望向我。

我往凪的方向倾了倾身体,俯视着他。

凪露出一副比平时更难读懂的模样,让我不禁思考是发生了什么吗。

“今天真是迟呢。”

“啊—对啊。被拖延了一点时间。那群家伙现在在做着什么练习?”

“少了一个人,我就提议不如除开我做些小游戏。”

“你真的在做监督的活啊……”

“因为玲王不在嘛。”

“那真是抱歉了啊。”

我抚摸着凪的头,他安静地闭上双眼。

在我摸够后松开手的同时,凪睁开了眼并扭头望向操场。

“啊,话说回来——”

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

我能听到他平静的声音。

“嗯?”

“刚刚我去问了玲王的老师,他说,并没有叫御影同学过去。”

“哈、”

我瞪大了双眼。

凪没有回头,仍是看着操场的方向。

可不知为何,我有种正被凪注视着的错觉。

“……你说的,都是谎言吧。”

“嗯。假的。”

凪转过头与我对视。

说出这种容易被看穿的谎言,应该算是凪的玩笑吧。然而当我看到凪有些冷酷的表情,又似乎与我的这个想法有些出入。

我顶着那双会把人卷入其中的漆黑双瞳,微张了嘴。

“所以我这算被你套话了。”

“也算这么一回事。”

“完全陷入你设下的陷阱呢。”

“对啊,看你反应和迟到的理由我就猜到是谎言了。”

被说成是“谎言”了,我就想好好辩解一番。

关于这件事,是对方特意留下纸条叫我过去,我不能擅自胡乱地猜测对方的意图,才特意说了是老师找我有事。

我并不是故意想对凪撒谎的。

我坐到凪身边。

“也不能算是我不想说吧?只是因为出了小状况……你不要说我对你撒谎嘛。总觉得有些寂寞呢。”

操场上洋溢着各式各样的声音。

有请求传球的声音,也有其他社团倒计时的声音。

我对这些杂音充耳不闻,只愿意聆听凪的语言。

感到凪在身旁望过来的视线,我却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望向前方。

没过多久,右肩上便传来些许沉重。

 凪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往下看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凪?”

“玲王去做了什么,让我猜猜吧?”

被凪不合时宜的话影响,我倒吸了口凉气。

“你知道了?”

“是被与我同班的长发女生,递交了告白的信吗?”

凪说完后,直勾勾地望向我。

我终于看清凪的表情,可他脸上并没有浮现出半分开玩笑的神情。

他依靠在我身边,说道“怎样,我猜对了吗?”并用手指了指我的口袋。

我现在才注意到,信封已有些许漏出口袋。

“……还说什么猜猜对不对,你这不都确信了吗。难道,那位女生还找你商量了?”

“这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你会知道?”

被我一番询问,凪“嗯——”了一声。

他抬起眼眸向我瞄了一眼便小声嘟囔道。

“因为那个女生,一直都在注视着玲王。”

“诶?我认为我们升到二年级就没什么关联了。”

“你在说什么呢——。放学后我曾在足球部见过她。她的手里可是紧握着那封信。”

应该是在烦恼着要在什么时候递交出去吧——、凪一脸毫不在意,用没有起伏的声音陈述道。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复,我不禁愣了一下。

回忆起来,确实是有不少女生会在操场外注视着什么人,可是在我印象中那位女生似乎没有出现过。

“我,好像没见过那女生。”

“大概是在我们专注训练的时候来过。因为不想被人注意到吧。”

“……按照这个理论,你那时候也应该是在专注训练才对吧。”

“我有次在部室休息后,再起身去操场上练习时偶然看到她了。我,每次训练都有好好努力哦。”

说完他就用头在我肩头处蹭了蹭。

被他用这么可爱的姿势撒娇,我一不留神就把手伸出,回过神来时已经在温柔地抚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

“在这之后她还有来吗?”

“嗯。偶尔会来哦。”

“不过,她也有可能是来看足球部的其他人吧。”

“她的目光紧跟随着玲王啦。而且每次玲王来我教室接我时,她看上去也很是高兴。”

“啊——那个时候啊。原来如此……”

我边说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啊。”边想道,我还是今天才知道她和凪同一班级。

“不过这也不能算那女生喜欢我的证据吧?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今天被告白了?”

“我看到她满脸通红地离开学校。我就想到玲王你也正好有事。”

这样的话,凪能猜中也合情合理了。

终于说完这串话,凪闭上眼睛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依靠在我的肩上。

“凪已经知道这么多。我要是能诚实地说出口就好了。对不起啊。”

“玲王也不算做错事吧。”

“诶——不过你不是稍微有点生气吗?”

“……是这样吗。”

“以前的你,可是会露出比现在更温柔的表情啊。”

“温柔的表情什么的——。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凪从我身上离开站起身,拾起掉落在一旁的球。

我也想起,自己也该去训练了。

“我还以为,你们是交往了才对我说谎的。”

凪一边灵巧地颠着球,一边说道。

他没有看向我。

他的眼里只是专注地看着球。

“哈?”

“我想,如果只是与平常一样的告白,玲王并不会说是被老师叫走。所以这次是特别的,我还以为你会说ok呢。”

“这你可猜错了。我只是认为那女生会讨厌被人胡乱揣测罢了。”

凪恰到好处地把球停下,球在地面上稍微滚动几下。

凪的目光追寻着那颗独自跑远的球,直至它停下,才把视线转移过来。

他走回长椅,又回到之前的位置。

他张开双腿,把手撑在腿上再托起腮望向我。

“唔——嗯”

“……总感觉你蛮开心的?”

“没有的事。”

“是这样吗。”

“再说,我现在可不会和别人交往——哦。因为我脑中全是你啊。”

凪困倦的双眼突然睁大,又似乎看到什么炫目的景色般眯起了眼睛。

“……这算什么。这句话简直是一击必杀。”

“啊,当然还有足球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凪再次拾起球站起身。

我也该去部室换身衣服了,我便和凪一同站起身。

我跟在凪身后,紧追着他的步伐。

“玲王,我们开始训练吧。”

凪并没有扭头而是直视前方向我搭话道。

“什么嘛。真少见。”

“因为总觉得现在的玲王,会考虑刚才的告白。”

“这个,多少都会的……哪能这么快就能转换心情啊。”

“那就和我早点开始踢球吧。这样,就能变回原来的玲王。”

“原来的我是怎样?”

“脑袋里除了我和足球就容不下其他的玲王。”

我特意去看了眼凪,他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着这句话。我只能含糊地想,这就是天才的脑回路吗,真让人搞不清楚。

已经是社团活动结束的时间,其他部员已经归家。

只留下尚在训练的我,与陪伴在我身边的凪。

我只需一眼就清楚,今天凪的踢法比平时都更积极地抢球,射门。

看到凪这么天才的踢法,我也兴奋起来,把告白的事情短暂地抛置脑后。

“玲王——回去吧。”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凪,抬起头看向我说道。

本想说还差一点点,但是想到今天的凪比平时都要努力,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是时候回去了。”

“背背我——”

“知道了知道了。”

我才弯下腰摆好背人的姿势,后背就立刻感受到凪的重量。

我挺直腰背着他走向部室。

“我,今天有好好努力。”

搭在我身上的手臂用了点劲,搂得我更紧,凪把头埋进我的脖颈处。

“是啊。今天的凪,十分厉害呢。”

“是吧,我今天可厉害了。”

这算什么回答,我不禁笑出声。

操场上已经没有尚在活动的学生。

在这所诺大的学校里,还在努力进行社团活动的也唯剩我和凪二人。

我抬起头,天空也逐渐染上深蓝。

“我说玲王,真的很受欢迎呢。”

“你不知道吗?”

“虽然是知道啦。”

“开玩笑的。不要那么认真地说啊。”

“诶——”

我们闲聊着,不知不觉间已走到部室门口。

我和凪说了声便把他放下,就一同走入部室。

我打开储存柜,开始换衣服。

“对了,世界史课题的截止日貌似是明天吧。”

“确实是呢。你可别忘了哦。”

“糟了。我一页都没写。”

“你这样可又会被骂啊。”

“唔……干脆放弃等着留堂吧。”

“不行。我们还要练习。”

“明天训练的行程是什么?”

“1on1,射门练习,还有间歇跑。”

“间歇跑……”

“可不要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啊!”

在部室内只有些许声响,我和凪漫无边际地闲聊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回荡。

把各自的行李放入储物柜,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把话题进行下去。

“我说。”

“嗯?”

我把夏天的半袖衬衫制服穿上,疑惑地问。

“虽然玲王谈恋爱与否,和我没有关系。”

“我想也是呢。”

我停下手中扣纽扣的动作随身附和道。

“如果要和什么人交往的话,那还是不要和今天向你告白的女生那种类型吧?”

“嗯——?为什么?”

“总觉得玲王你,会和那种类型的女生长久交往下去。”

“啪嗒”一声,是关上储物柜的声音。

我望向一旁,凪的下半身是西装裤,上半身却是运动服,完全是一副不协调的装扮。他嘴上还漫不经心地说着帮我脱下衣服——。

“这个嘛,不正是好事吗?”

我一边回应着凪的话,一边拉起运动服的下摆帮助凪脱下衣服。

头刚从制服内冒出的凪正眨巴着眼睛。

“是这样吗。”

“对吧?快点把衣服穿上小心感冒啊。”

我向还没反应过来愣住不动的凪说道,并向他递上衬衣。

在这酷暑之中,他都不穿他的连帽卫衣了。

“那么反过来想想,凪认为我会和什么类型的女生交往呢?”

“……这是什么问题。你对这些会有兴趣?”

“还真有。而且这是你提出的话题。”

我整理好领带,开始打结。

衣物摩擦的声响也变得微小许多。

我边认真打领带,边留意着凪的回答。

“啊——会给玲王送礼物的那种类型?就是在你身边吵吵闹闹的那个。”

“好意外。你会给我推荐这种类型?”

“也不是推荐,只是觉得玲王很快就会厌倦不会长久。”

我稍一用力把领带往上一拉便灵巧地把领带系好,再转过头与凪四目相望。

“这样交往肯定是不行的。”

我话音刚落,便陷入了沉默。

“……那也是硬要说,这个前提下。”凪移开视线对我说道。

“真让人搞不懂……还有你,竟然说我很快厌倦不会长久,真是失礼的家伙啊!”

我顺势用双手挤向他的双颊,直到听到他发出“唔诶——”的呻吟声。

换好衣服后,我们整理一下行李便走出部室。

我们共同迈出步伐走向校门口前等候多时的高级轿车。

路上正好有自动贩卖机,我用IC卡买下一瓶运动饮料。

我当然也问了问凪是否需要,他说不需要我就只买了自己的饮料。

“那封信,上面写了什么内容?”

自动贩卖机传来“咚”的一声,我把落下的运动饮料取出就听到身后的凪传来声音。

真没想到凪会这么在意这件事。

“嗯——”

我含糊地回应着,回想起信上的文字。

是看过便能明白她的感情是真挚的内容。

也想起,满脸通红向我告白,那孩子的身姿。

我“啪”地拧开运动饮料的瓶盖。

喝下一口饮料,我扭头对凪说:“秘密。”

虽然我并不认为凪会把内容到处愿望,但是擅自把信的内容向他人泄露实在是有违道德。

凪听到我的话语后,一脸疲惫地扁了扁嘴。

“原来如此。”

“什么?”

我看着他的脸色,一边走到他身边。

“我只是想,信上的内容在玲王眼里也是相当不错啊。”

“这点,我可不会否认啊。不过就算她写得很糟糕我也不会说就是了。”

“动摇了?那就和她交往吧。”

“这倒是没有动摇……只是想着不能像以往那样拒绝她而已。”

“诶——这算没有动摇吗?”

“才不是——。怎么说呢,只是很讨厌把人叫出去就把人甩了令人伤心这个行为。”

“哦——”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给我喝一口,听到凪这么说,我把手中的运动饮料递向他。

之前一直在专心踢球我都快忘记了,通过刚刚的对话我才回想起明天我就要去拒绝那位女生。

虽然不是一定是明天,不过考虑到对方的心情还是应该尽早给出答复。

我还在苦思冥想该如何是好时,从我的上方有个声音轻轻落下。

“要不我代替你去说吧。”

“诶?”

我抬起头望向右上方,突然脸颊上传来一阵清凉。

我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凉意冰得不由自主地紧闭双眼。

过了一会再睁开眼睛,我便迅速理解发生了什么。

那份清凉的真面目正是凪用运动饮料贴紧我的脸颊。

“我开玩笑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把手中的运动饮料递还给我。

“……你的玩笑让人很难理解啊。”

我取回饮料向凪控诉道,却被他说着“谢谢你的饮料——”糊弄过去了。

我们闲聊着,不知不觉间已走到校门口。

和我预想一样,校门口正停着接送我们的高级轿车,我和凪一同进入车内。

学生宿舍离学校很近,只需短短几分钟就已经来到学生宿舍。

凪整理好物品便推开车门。

“那,明天见喽——”

“嗯。”

真当我准备关上车门时,凪转过头。

“怎么了?”

“明天的训练你要早点来哦。”

我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我就回想起今天我练习迟到的事。

我立刻就明白过来,凪,今天会对我说出“早点来”,都是因为我被告白拖延了些许时间。

“这事你还蛮耿耿于怀的……”

“并没有——这么一回事哦。”

明天见,我们互相道别,我目送着凪走入学生宿舍。


————


又到了午休时间,我拿着一张便签纸从座位中起身。

我走向心中的目的地——凪的教室。

便签纸上写着:希望你能在放学后来一趟天台。内容是和那位女生留下一样的信息。

以前都是用手机联络,可是没留下她的联络方式,这个方法只能搁置。

只是把便签纸交出去,周围的人也不会注意到吧。

走到教室前,从门外观察。

之前还担心她若是不在教室内该如何是好,完全是我杞人忧天了。她正端坐在靠近走廊最后一排的座位上,与我正好对视。

“啊,就在那里。”

她似乎正在看书,被我吓了一跳朝我望去。

我走到她身旁,递出便签纸。

她收下纸条看了一眼就明白我在这里的理由。

“谢谢你特意过来一趟。……也就是说,昨天交到你手上的那个,你已经看过了?”

“嗯。我立刻就看了。”

“……抱歉。很沉重吧,手写信什么的。”

看着轻声细语地说出这种话的她,我明知道这些话不该说还是开了口。

“不,收到后我超——开心。像这样的手写信,我还是第一次收到。”

明明都要拒绝,却还是说出扰人心绪的话,我不禁在心中抱头大叫。

但是当我低头看到她这幅表情,我做不到沉默不语,就把心中的想法如实传达给她。

看到她猛地抬起头,开心地说“真是太好了”,我的心情也更加难受。

“……拜拜。”

放学后见,我正准备说出这句话时,身后有位女生朝我搭话。

“玲王君!你这里在做什么?”

我被这快活的声音问出的问题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听到她自问自答的答案“啊,又是来找凪君吧。”

“哦——你说得对。我在看他在不在教室呢。”

“在的哦——。要帮你叫他吗?”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吧。谢谢你。”

老实说,我并没有什么事需要找凪,不过既然说出这种话,我只能走到凪的跟前。

即使那位女生也清楚这只是为了糊弄过去的谎言,我还是心生愧疚向她使个眼色询问她有没有事。

我穿过她的坐席,走向靠近窗台的那排座位。凪正坐在倒数第三个座位。

凪前面的座位正好没人,我便转过身子坐下。

“哟。凪你今天过得好吗?”

“好敷衍。”

“才——不——是。你这么说,应该是大概知道我来这里的理由吧?”

“差不多,是为了蒙混过关吧。刚刚我瞄了几眼。”

“原来你都看到了啊。”

“已经拒绝她了吗?”

听到凪说出这种话,我立刻毫不犹豫地用手挡住他的嘴。

“等、等等。被人听到可怎么办。”

凪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虽然担心他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我还是拿他没办法,只能把手挪开。

“看样子还没有拒绝。”

“我可是打算放学后好好和她解释。”

“我昨天不是说了要早点来训练嘛。”

“我很快就能结束的。”

“没关系。反正我会继续偷懒。”

“凪~”

我看着面向窗台背对着自己的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总之先让凪愿意看向我吧,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

“……你在做什么?”

“我想着这样就能让你注意到我。”

“让我注意到你,你就满意了?”

“就这样就能让你注意我了呀。”

凪的表情与语言完全不一致,让我不禁漏出几声窃笑。

笑完过后,凪会不会变得更不开心,我把手搭在桌上撑起下巴看向凪。

“……总觉得自己像个笨蛋一样。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去训练的。”

“真的吗!太棒了!”

我顺手摸了摸凪毛茸茸的脑袋。

虽然不明白凪为何突然同意,不过他总算是愿意好好去训练。

“那我先回去啦。吃饭的时间都快结束了。”

“嗯。待会见。”

凪也愿意去训练,剩下的就只有那位女生的事情,我一边考虑着接下来的事一边走回自己的教室。

课外活动结束的瞬间,我就急忙赶向天台。

毕竟是我把人呼唤出来,我就想自己先在天台上等候她到来。

我登上台阶,推开大门,和我预想得一样,天台上尚还无人到访。

我倚靠在围栏上等待着她的到来,没过多久能就被推开。

我顺着开门的声音望过去,在那里出现的正是那位女生的身影。

“把你叫出来真是抱歉。”

“并没有这回事。……虽然大概已经猜到你的回答,我还是能听你亲口告诉我吗?”

她微皱眉头似乎有些困扰地笑着对我说。

“很感谢你的信。不过抱歉,我第一次找到能令我沉迷其中的事物,我现在只想专注足球。所以,你的心意我很高兴却不能接受。”

“嗯。我才要感谢你愿意给我答复。足球,要加油哦!”

她面带微笑说完后,留下一句“那,我先回去了。”便转身离开。

我注视着她的背影,隐约看到她正在擦拭眼角。我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些让她哭泣了的罪恶感,让我难以开口回应她的话。


换上运动服我走向操场,看到凪正如他所说正在努力训练。

“真棒,了不起!”

我走近他身旁,对凪说道。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要练习1on1,可凪并没有和任何人组队,而且独自踢着球。

考虑到实力,平时都是我和凪组队练习1on1。

话说回来,他甚至没想过和其他部员组个临时小队,不过与昨天不同,今天愿意踢球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

我灵活地走到他身旁,听到他对我说“今天真早呢”。

“因为答应了你要早点过来啊。”

凪在球门前把球踢向我。

我用脚将其停住,准备开始1on1。

“我以为你只是想我去训练随口说的。”

“哈哈,你这么想还愿意先去练习?真温柔啊。”

为了不让凪能夺走我脚下的球,我一边运球一边回应凪的话语。

与此同时,我并没有错过凪的重心向一旁倾倒的瞬间,我的身体立刻做出反击。

我捉住仅在重心倾倒的数秒而产生的些许延迟,我在凪将要抢到球的瞬间,迅速把他脚下的球踢出。

“我输掉了。”

“下次就轮到你来攻击。”

我把球传向凪,再次准备开始1on1。

可是没过多久,地面上突然出现些许深色的斑点。

我抬起头望向天空,已是被乌云笼罩。

雨一瞬变大,没一会儿就转为倾盆大雨。

看这样子,应该很难在操场上继续进行足球训练。

“这样只能回室内锻炼肌肉啦。”

“那不用间隙跑了?”

凪无意识地提高了些许音量问道。

“到底有多讨厌啊……不过你说得对,总之先去体育馆里吧。”

我和其他部员说了声便与凪一同奔向体育馆。

终于到达体育馆,我也可以安下心。

头发被雨水打湿,一缕一缕地黏在脸上叫人难受。

当我这么想时,视野突然清晰。

我扭头看向身旁,凪的手正触碰着我右耳。

原来是他帮我把头发别在耳后。

“你还真了解我。”

“什么?”

“是指你知道头发黏在脸上不舒服这事。”

“原来是这个。”

“我以为你知道,原来你不知道啊——”

“因为脸,被挡住了。”

“这么说的话现在凪的脸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哦——。你的刘海全都跑后面了。”

“被打湿了好讨厌。”

“很适合你啊!下次就这个发型回学校吧!”

“诶——如果玲王帮我的话就可以。”

我环顾体育馆,大部分的器材都被其他部团使用着。

没有多余的空地,只能使用舞台上的空间锻炼肌肉。

“我们就在舞台上锻炼肌肉吧——”

部员们听从我的指挥,陆陆续续地走向舞台。

我也走上舞台并拿着运动毛巾擦拭着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和脸。

看向身旁的凪,他正伸长着腿坐在地上。

大概是觉得擦干水份太过麻烦,他把毛巾盖在头上。

“要好好擦干水分啊。”

为了让他注意到,我把手轻轻放在盖住他脑袋的毛巾上。

与此同时,凪伸过手握住我的手腕。

本想迅速收回手,却被捉住只能把手留在原位。

“怎么啦?”

我问道,发现凪一直从下方注视着我。

“……是想要我帮忙擦干的表情呢。”

“是如果玲王帮忙擦拭就会高兴的表情。”

“这不一样吗!”

“才不——一样。”

虽是这么说着,我的手却早已动了起来,凪看上去很是舒服地闭上眼睛。

平时总是蓬松柔软的头发,现在已被打湿,总觉得与以往不同别有一番趣味。

“好啦,已经结束了。那就先从伸展运动开始。”

凪把双腿伸直到极限,上半身向左右两边的脚尖倾倒。

我则找准时机帮助凪下压背部。

“你是怎么说把她拒绝的?”

听到从我下方传来的疑问,我的头上冒出一个问号,回想起天台上的事情。

“总觉得你很有兴趣嘛。真稀奇。”

“对吧。我也这么想。”

“你也觉醒恋爱感情了?”

“开什么玩笑嘛。这怎么可能。”

“我想也是——”

左右脚都拉伸完毕,最后只剩下正面的拉伸。虽然听见凪传来好痛的痛呼声,不过还可以继续!我适当地安慰两句继续按压他的背部。

过了几秒,凪便说着:“已经不行了——。玲王,换人。”并站起身。

我听后便配合地走到他的身前展开双腿坐下。

“刚刚话题的后续呢?”

“啊——、关于这个啊。我说想要全身心都投入足球就拒绝了。”

“感觉她会说,就算在足球之下也没关系。”

“你漫画看多了吧?”

我笑着回应,凪像故意惩罚我的“过错”一样按压我的背部。

“我可不想被玲王这么说。之前还像漫画一样劝诱我踢足球——”

“那也算?不过那女生,可是什么都没说哦。”

“是这样啊。”

“足球之下的什么,她应该知道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吧。”

“不存在?”

“现在还不存在。”

最后再从正面拉伸身体,待凪的手从背后离开我便直起身。

“喝点水后就开始锻炼肌肉——”

我坐直身子说道,凪则转过身贴着我背部坐下。

我感到背部紧贴传来的体温,问道“不热吗——?”,凪则回答“能放松背部蛮开心——。”

“玲王的话,感觉能同时兼顾恋爱与足球。”

“为什么?”

“因为你很器用。”

听着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饮下水。

再把水瓶的盖子拧上。

“我正和你超热衷于足球,再谈恋爱根本做不到。”

“唔——嗯。那,如果是和我,那就可以即谈恋爱又踢足球呢。”

“这个,听起来真不错。”

“……诶”

“也不会让我感到无聊。而且最近我的脑袋里全是凪的事情——。你还蛮帅气的吧?”

明明还在进行着对话,身后的人却突然一言不发。

“喂——。我可是在陪着你开玩笑啊?”

就在我想扭过头看向他的脸庞时,脸上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遮住。

我伸手把那个物品从眼前拿开,原来是刚刚使用过的运动毛巾。

不知何时我注意到背部的温度消失后,我抬起头,伫立在前方的是凪的背影。

“凪?你的毛巾、”

“我出去一趟。”

“喂,外面正下着雨吧。”

“太热了。”

看着凪说完这句话后便走下楼梯,我再次认识到他真是个自由的家伙啊。

果然还是觉得热了——吧。不过我明白他很快就会回来便什么都没说。

“凪怎么了?”

在隔壁锻炼身体的家伙不明所以地向我搭话。

似乎是被突然跑出去的凪吓了一跳。

“好像是说觉得太热了。”

那人听完我的解释后,看着凪的背影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

“真的呢。他耳朵都红透了。”

小园春波

始觉心空

写了下获得了W杯冠军后的,18岁的凪玲

 

 

 

 

W杯联赛结束后,凪诚士郎在酒店不省人事地爆睡了一下午,忽然被人叫醒。

 

有什么冰冰凉凉地贴在脸颊上,凪诚士郎睡眼惺忪,瓶身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滚到他的锁骨。好冷。凪诚士郎眨眨眼,这才清醒过来。一睁眼就发现本来睡在隔壁床的御影玲王已经穿戴整齐,兴致勃勃地朝他笑着,手上拿着的显然是酒瓶的样子。

 

“凪,”御影玲王先是小声地喊他,像在哄人似的说,“那些家伙还没醒,我们溜吧?”

 

“玲王。”凪诚士郎也迷迷糊糊地叫了声对方的名字,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用那种拉......

写了下获得了W杯冠军后的,18岁的凪玲

 

 

 

 

W杯联赛结束后,凪诚士郎在酒店不省人事地爆睡了一下午,忽然被人叫醒。

 

有什么冰冰凉凉地贴在脸颊上,凪诚士郎睡眼惺忪,瓶身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滚到他的锁骨。好冷。凪诚士郎眨眨眼,这才清醒过来。一睁眼就发现本来睡在隔壁床的御影玲王已经穿戴整齐,兴致勃勃地朝他笑着,手上拿着的显然是酒瓶的样子。

 

“凪,”御影玲王先是小声地喊他,像在哄人似的说,“那些家伙还没醒,我们溜吧?”

 

“玲王。”凪诚士郎也迷迷糊糊地叫了声对方的名字,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用那种拉着他一起悄悄做坏事的语气说话,“要去哪里?”

“嘘,”虽然他们住的是双人间,但御影玲王还是煞有介事地将食指放在凪诚士郎的唇上,让他轻声,“我打听过了,庆功宴是后天的事情,在此之前,我想先跟凪单独庆祝。我已经告诉老婆婆了,她现在就在楼下。”

 

所以玲王手里桃红色的那瓶果然是香槟吧?这家伙可真爱开香槟啊。凪诚士郎心里这么想着,又闭上了眼。

 

“喂,凪,别睡了。”御影玲王以为他又要睡觉,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凪诚士郎的脸颊,他摸过香槟的手凉凉的,凪诚士郎故意很夸张地缩了缩脖子。

 

“好冷啊,玲王。”凪诚士郎窝紧了被子,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又说,“……不想动,背我。”

 

“嗯……那你至少要自己坐起来吧?”御影玲王看起来是在很认真地考虑要怎么才能背动凪诚士郎,“你要是像软体动物一样趴在这里,大力水手来了也搬不动你哦?”

“嗯……哎……”发出了一连串意味不明的感叹词,躺着实在太舒服了,羽绒的被子和枕头将整个人都吸了进去,令人丝毫不想动弹,但耐不过御影玲王的坚持,又躺了大概半分钟后,凪诚士郎这才像下定了决心般,懒懒散散地将自己从褥子里拔起来,像从温暖湿软的泥土中拔出一根布满细根的萝卜,困意依然藕断丝连,他揉揉眼睛,强打起精神说,“玲王……能帮我个忙吗……”凪诚士郎感觉自己快灵魂出窍了,真想立马再躺回去。

 

“嗯?”御影玲王被他这副努力起床的样子逗笑,他扶住凪诚士郎的背,从后面用手轻轻搓了搓凪诚士郎睡乱的头发和睡得热乎乎的脸颊,“有什么吩咐,诚士郎先生?”

 

“衣服,请给我。”用了奇怪的倒装说法,凪诚士郎指了指沙发的方向,他依稀记得自己昨天胡乱把衣服脱到了椅子上。

 

“什么啊,你这个笨蛋。”御影玲王笑着说,“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就知道你不想动,没事,你就这样吧,反正夜里谁也看不见。”

 

御影玲王说完就在床边蹲下,做出一副准备好要背他的动作。

 

“来吧,我们出发。”

 

“哦……”凪诚士郎没多想,听话地趴上御影玲王的背,“呼,我能继续睡吗?”

 

“你睡吧,我会负责把你放进车里的。”御影玲王答应得很是大气。

 

嗯。凪诚士郎闷闷地应了一句,又闭上了眼睛。御影玲王的头发很柔软,痒痒地扫在凪诚士郎脸上,靠近颈窝的位置散发出淡淡的香水味,被人温热的体温挥发出层次丰富的味道,舒服得让人脑子发晕。

 

等再醒来的时候,凪诚士郎已经在御影玲王家的沙发上了,他还穿着在酒店里那一身睡衣,抬头看了眼钟表,发现是夜里十二点了。

 

电视里轮播着W杯联赛的实况录像,不久前他们还在球场上奋力奔跑,比赛结束后,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再在屏幕上看见那些紧张刺激的画面,竟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了。

 

是一种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感觉,凪诚士郎望着电视上的画面,蓦地产生了我是否进入了某个平行世界的疑问,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主角因某种奇妙的契机进入了平行世界,看见了在平行世界中的那个自己过着与现实中的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凪诚士郎如今也有了这种感受。或许某个平行世界中,我和玲王获得了冠军,但等时间恢复正常,我会发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御影玲王的房间陈设与他一年前来这里时并无二致,这一定程度上助长了种种错觉,让凪诚士郎感觉回到了第一次来到御影玲王家里的那天。

 

但那时是白天,所以……

 

这不是梦……

 

凪诚士郎望着落地窗外,东京的繁华夜景,忽然清醒了。

 

“哦,你醒了!”御影玲王穿着睡袍,应该是才去冲了澡。他走向酒水台,从冷藏柜里拿出那瓶香槟。“一起喝一杯吧?我特意让老婆婆去酒窖里取的,果然还是要拿回家里喝才比较有意思。”

 

“本来看你睡了,想要不今晚就算了,但我睡不着,就去泳池游了会儿,”御影玲王一边说,一边分别往两只巴卡拉香槟杯里倒酒,他用一种故弄玄虚的语气说,“这次可是含酒精的咯?”

 

“嗯,”凪诚士郎接过御影玲王递过来的酒杯,“已经可以喝酒了呢,玲王。”

 

“来,干杯。”御影玲王在凪诚士郎旁边的高脚椅上坐下,用酒杯碰了碰凪诚士郎的杯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好的。”凪诚士郎说。“干杯。”

 

“真没想到,都过了一年多了,时间真快啊,”御影玲王抿了口杯里的酒液,他带着笑意,感叹道,“感觉有点不真实。”

 

“是这样呢,”凪诚士郎想起自己方才的感觉,“不过现在反应过来,确实是真的。”

 

“是啊,之前跟你坐在这里说了那么多豪言壮语,现在我们居然真的拿到了冠军,想来都是转眼间的事情。”御影玲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还记得吗?凪,我们当时也是坐在这里,约好了要做让对方高兴的事情。”

 

“嗯。”凪诚士郎垂眸望着酒杯,语气慵懒。“我记得。”

 

电视正好播到凪诚士郎的进球,御影玲王盯着屏幕,忽然有些出神,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短暂的安静后,御影玲王问凪诚士郎:“凪,之后想做什么?”

 

听到御影玲王的提问,凪诚士郎的第一反应是,果然绕不开这个问题吗?

 

现在立马就要想吗?好麻烦。

 

“不知道。”凪诚士郎说,“暂时还没想过,好像都很麻烦。”

 

“玲王呢?要继续踢球吗?”凪诚士郎抬眸看着御影玲王,又问。

 

“我们的目标已经实现了,得到了W杯,父亲对我改观了,说想继续踢也可以。但我果然还是想继续做生意吧,毕竟是耳濡目染,从小坚持到现在的事情,只不过以前是他们强加给我,现在是我自己选择的。”御影玲王望着窗外,说得很平静,像在陈述既定事实。

 

凪诚士郎顺着御影玲王的目光看去,入目的夜景美丽过头,让人想起兵库县旅游广告上用大剌剌的红色字体写着的“价值百万美元的夜景”,过去的十几年间,凪诚士郎从未想过要大老远跑去关西旅游,但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却忽然产生了若是我真的看到那样的夜景,是否会想起今晚和玲王一起看见的景色呢?如此般的念头。

 

“嗯,感觉很适合玲王。”凪诚士郎表示了认同,“是喜欢的事情就好。”

 

毫无征兆地,此话一出口,气氛微妙地变得有些沉重。

 

“但你也不急着决定吧?”御影玲王努力地想将气氛拉回轻松的方向,“我们赢了比赛,想邀请你的俱乐部数不胜数,哪怕不说这个,光那三个亿的奖金就够你悠哉游哉地好好考虑个一年半载了,不过我不建议坐吃山空,怎么?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投资?”

 

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御影玲王的声音都变得更自信而轻快了。

 

“感觉很麻烦的样子,”凪诚士郎想了想,说,“我一直都不喜欢政治和经济。”

 

“不完全一样啦,了解一下还是很有意思的!”御影玲王感觉自己像在传销。

 

“那我把钱都给玲王,玲王来帮我投资好了。”凪诚士郎想也不想就说。

 

“哈哈,你是把我当成你的理财规划师了吗?”御影玲王表面不动声色,但不知怎的,越说心里越难受,他已经不太想继续这个对话了。

 

御影玲王是故意要跟凪诚士郎在自己家里庆祝的,一方面是作为对他们起点的纪念,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想要有能跟凪诚士郎单独谈话的时间。

 

他已经接受了国外一所著名商学院的录取邀请,在排除了父母的干扰之后,他不仅决定要做一个世界一流的商人,更希望能利用御影家的资源,在商业领域内发展一些他觉得更有意义的事情。

 

不管是即将前往异国念书,还是从此走上不同的人生轨迹,都注定了他要与凪诚士郎分别,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且他知道,不管他和凪诚士郎是否真的能拿到世界冠军,这一天也迟早会到来。

 

他们就像两条相交线,短暂的交点之后是无限的分岔,御影玲王心里很清楚,他和凪诚士郎的人生轨迹只会隔得越来越远。

 

但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哪怕理性的分析告诉他,不管当下他们的情谊多么深厚,长期地与对方的生活没有交集这个事实会将眼下的激情打磨殆尽,他不希望自己和凪诚士郎就这么心照不宣,这么默契地渐行渐远,所以他寄希望于今晚的谈话,他寄希望于复现当初的场景,他甚至寄希望于杯中那十二度的酒精。即使知道疯狂的承诺无济于事,但御影玲王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内心中非理性的部分越来越占据上风。应该说,面对凪诚士郎,他一向如此。

 

真的是很难保持理性。

 

在足球之外,我们还有什么产生联系的可能吗?投资是个好借口,但御影玲王知道凪诚士郎对理财没有兴趣,这样的借口是聊胜于无的消耗品而已,他们需要的是更有说服力的东西。

 

是我太小题大做了吗?也许我们将会一直是朋友,会时不时见面……只是……

 

真不想变成那样啊,真不想承认无忧无虑的时光已经结束了。

 

但我不能再过度干涉凪……

 

“那好吧,也可以试试。”凪诚士郎见他不说话,开口打破了沉默,“不过真的好麻烦啊,玲王不能教我一点别的吗?”

 

“唔,”没想到凪诚士郎会这么说,御影玲王愣了愣,“可是别的……感觉没什么可教你的?”

 

“有没有可能,”凪诚士郎假设道,“其实有更有趣的东西?”

 

“是吗,”御影玲王没太明白凪诚士郎的意思,“有趣的东西……是什么呢……”

 

不知不觉间,一杯香槟快要见底,两人的话车辘轳来回转,说来说去也无非就是那些。

 

御影玲王说不出口任何左右凪诚士郎人生的话,而凪诚士郎的态度是,再说吧。

 

“一点半了。”凪诚士郎看了眼手机,“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诶?要回去吗?”御影玲王惊讶地问。

 

“嗯,反正我已经醒了,还是回去吧。”凪诚士郎说着从椅子上起身,“谢谢玲王的招待。”

 

“等等,”御影玲王急忙也从座位上起来,“我送送你吧。”

 

“欸,”凪诚士郎不解地说,“没关系,不是有电梯吗?”

 

“哎呀,我跟你一起,你等我下,”御影玲王说完,进房间拿了一件外套,让凪诚士郎穿上,“夜里很冷,你先穿我的衣服吧。”

 

“哦,好。”外套很宽松,凪诚士郎穿着也差不多合适。玲王真细心啊。凪诚士郎想。

 

御影玲王一直陪着他走到大厦楼下的花坛,球形路灯散发着清冷朦胧的光,宛如月亮,两人在灌木丛边告别。

 

“司机去开车了,你在这里等几分钟。”御影玲王指了指停车的位置。

 

“好,”凪诚士郎点点头,“玲王先回去吧。”

 

“啊……那好吧,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御影玲王表示担忧。

 

“只要司机先生认识路的话,我想是没问题的。”凪诚士郎答道。

 

“好吧,也是不早了,”御影玲王看了一眼手表,“那我们后天的庆功宴上见?”

 

“好的,我知道了。”凪诚士郎对他挥了挥手,“拜拜,玲王。”

 

“嗯,拜拜,凪。”御影玲王说。

 

两人再次道别后,御影玲王这才转身,朝自家的方向走去。

 

他走着,心里涌起一股既像激动又像悲哀的强烈冲动,他已经想回头了,但理智依然驱动着他往前走。

 

大厦门口的自动门开了,视野忽然变得明亮宽敞,仿佛能将深夜的分别甩在身后似的……虽然明知道这是在撒谎。

 

好想回头。不想就这么分别。

 

不能就这样分别。

 

“辛苦了,cier爷爷。”御影玲王一如既往笑着对门房打招呼。“刚刚去送了个朋友。”

 

“都是分内之事,不用客气,请好好休息,少爷。”门房爷爷也一如既往地对他和蔼点头。

 

御影玲王沉住气,继续往前走到电梯的位置,电梯还停在一楼,一按就开了。

 

叮当。电梯门开启的那一瞬间,内心那杂乱无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感将他压垮了,那是一种无比寂寥,又极端炽烈的情绪,就好像第一次看见足球比赛的欢腾,就好像第一次看见天才的光辉,那种与理性毫无关联,却同样举足轻重的情感再次占据了御影玲王的心。

 

御影玲王没有进电梯,他不再犹豫,突然转身掉头,重新大步迈向夜色。

 

凪应该已经走了吧。我这是在做什么?

 

真是疯了。

 

御影玲王想着。越走越快,几乎想跑起来,然而等他再次穿过灌木走向花坛时,却看见了伫立于路灯下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凪诚士郎没有离开,还站在原处。

 

咚、咚咚……

 

几乎在看见凪诚士郎的一瞬间,御影玲王的心狂跳起来,凪诚士郎也察觉到了他,两人四目相对,这一次,他感觉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本想问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但又觉得这个问题好傻。

 

片刻的沉默之后,是凪诚士郎先开口。

 

“玲王?”凪诚士郎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似乎也没想到御影玲王会回来,看起来有些意外。

 

凪诚士郎的声音像一个捕梦网,又像是一个具有引力的漩涡,御影玲王轻易地被吸引、捕获,在凪诚士郎叫出他名字的下一秒,御影玲王就朝着凪诚士郎快步走了过去。心如山倾倒。

 

那是一个密不透风的拥抱,两人都没有说话。

 

就这么抱了好一会儿,御影玲王才问:“怎么傻站着?”他表面上问得理直气壮,实际上心跳得他快发慌了。

 

“没什么……”凪诚士郎语气平静,有些后知后觉,“突然想站一会儿,就跟司机先生说我自己走回去。”

 

“……为什么?”御影玲王问。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没反应过来。”凪诚士郎将下巴靠在御影玲王的肩膀上,说得很认真,“玲王说要一起拿到冠军,但也说了要带我去有趣的人生。”

 

“所以我刚刚在想,或许投资其实很有趣?但怎么想也不有趣,可如果是玲王教我……”

 

凪诚士郎像是真的在思考投资理财是不是也能成为有趣的人生,但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捏着下巴吻了上来。

 

凪诚士郎睁大了眼睛。

 

先是唇贴着唇的轻触,然后凪诚士郎感觉御影玲王张嘴,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唇。

 

这么一吻过后,御影玲王忽然福至心灵般,灵光一现。

 

“你说得对,凪,”御影玲王抓着凪诚士郎的手,说得兴奋又急切,“应该有比投资更有趣的事情。”

 

“欸……”凪诚士郎被亲得有些懵,他下唇被咬得微微发红,御影玲王觉得他看起来呆呆的,还挺可爱。

 

“怎么啦?”御影玲王看凪诚士郎犹豫,还以为自己误会了,他连忙为自己挽尊般说,“这里可是监控死角,你想告我吗?”

 

“呜诶,”凪诚士郎闻言假装害怕,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敢。”

 

“告我也没用!”御影玲王说这话时,显示出迷人的傲气。

 

这时,凪诚士郎突然来了一句。

 

“玲王,背我。”

 

“嗯?”这下轮到御影玲王没反应过来了。“去哪?”

 

“你家。”凪诚士郎说完就要往御影玲王背上倒,他靠着御影玲王,催促说,“玲王牌车车启动——”

 

“诶?”御影玲王虽然没搞懂凪诚士郎要干什么,但还是顺势把他捞了起来,又问了一遍。“我家吗?”

 

“嗯,突然觉得想庆祝。”凪诚士郎趴在御影玲王身上,有气无力地说。

 

“不是已经庆祝过了吗……”御影玲王说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从脸一路涨红到了耳朵。“等等……喂,凪。不是我想的那个吧?”

 

“那个是哪个?”凪诚士郎用侧脸蹭了蹭御影玲王的后颈,惹得御影玲王一阵鸡皮疙瘩。“如果是说我喜欢玲王,那确实就是那个意思哦。”

 

“……我没听错吧?在这种时候……”

 

没等御影玲王话音落下,凪诚士郎就微微提高音量,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喜欢玲王。”他搂紧御影玲王的脖子,宣布道。“不管哪里我都会跟你去的。”

 

“你啊……”御影玲王心软得一塌糊涂。“我拿你有什么办法……”

 

好好好。他说着,偏过头去对凪诚士郎说。

 

他说,是是。

 

“不管哪里我都会带你去的。”

 

 

 

 

 

 

END.

 

 

 

 

 

 

 

 

 

 

 

 

鸹鸹悠悠哉哉咕咕

[翻译] 蓝色监狱项目是如何完成革命的(“青い監獄”プロジェクトはいかにして革命を成し遂げたのか)

CP:凪诚士郎×御影玲王

作者:サイハラ

p站id=20027614

 

无授权翻译,仅出于交流和分享的目的,一切属于原作者。

请勿在原文处提及翻译!

请勿转载出Lofter!

 

视角比较特别,是第三方采访者眼中的凪和玲王。

虚构日本赢得过世界杯,不过完全不是描写的重点,只是设定,可以接受的话请阅读。

(P.S. 开头铺垫背景提及了其他角色,全文核心是凪和玲王。)

 

*

 

定下这份工作时,我完全没有想到会由自己负责。

蓝色监狱项目是如何完成日本足球界的革命的——这次我们公司收到了出版社的委托,要代......

CP:凪诚士郎×御影玲王

作者:サイハラ

p站id=20027614

 

无授权翻译,仅出于交流和分享的目的,一切属于原作者。

请勿在原文处提及翻译!

请勿转载出Lofter!

 

视角比较特别,是第三方采访者眼中的凪和玲王。

虚构日本赢得过世界杯,不过完全不是描写的重点,只是设定,可以接受的话请阅读。

(P.S. 开头铺垫背景提及了其他角色,全文核心是凪和玲王。)

 

*

 

定下这份工作时,我完全没有想到会由自己负责。

蓝色监狱项目是如何完成日本足球界的革命的——这次我们公司收到了出版社的委托,要代理编辑一本以此为题材的书籍。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但一直以为负责人会是某个热爱足球的同事。

揭晓结果后才发现,要进行采访、完成文本整体架构的,居然是迄今为止在生活中对足球从没有什么兴趣的我自己。公司从各角度对该项目进行了分析,认为如果由球迷负责,只会炒现有出版物的冷饭,因此特意决定,安排对竞技体育并不熟悉的人来负责。

蓝色监狱项目大大增加了日本参与足球运动的人数,以该项目成员为主要队员的国家队完成了赢得两次世界杯的壮举。连我都知道那很厉害。在出社会工作之前,世界杯总是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媒体刚一提出什么进入八强的目标,就会立刻被淘汰出局。世界会在一瞬间沸腾起来,然而失利后过不了两天,人们又会忘记足球。

但是,自从这个项目开始之后——确切地说,应该是赛制进行到某个阶段之后——到处都是足球话题刷屏,讨论监狱成员在直播里踢出世界波之类的。

再说一遍,我对足球没有兴趣,即便身边的人都热衷于所谓BLTV的直播,我也不怎么去接触。并不是讨厌,而是只看成为热门的视频而已。如此,在我看来,把培养足球运动员的项目取名为“监狱”实在是小题大做、不明所以。说到底,我根本不理解由业余少年组成的足球节目为什么会在社会上引起轰动。

那时候我的朋友和女朋友都在看BLTV。我稍微瞟了几眼,参加的少年们长得都很好看。我心里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点才受欢迎的。但是在我说出这句话后,女朋友非常生气地告诉我,只是正好他们都长得好看而已,现在日本足球可是真的要发生革命了。真是令人怀念……那时候,我还以为自己会就这么和她结婚。

大部分监狱成员都成为了职业选手,似乎隶属于世界各地的不同球队。之后的世界杯上,似乎有好几名监狱的第一代成员被国家队征召,但结果只是暗自饮泣,到底没能赢得那届世界杯。似乎——用这样的说法,是因为这部分信息由我的朦胧记忆,以及临阵磨枪获得的现有知识所构成。

四年后,似乎那些来自监狱的球员已经成为了世界各支球队的核心。后文中我要不要直接省略掉“似乎”呢?而后他们终于赢得了世界杯。日本为这一壮举狂热不已,掀起了空前的足球热潮。又过去四年,在那届世界杯上日本成功卫冕,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足球强国。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提到运动就是棒球、足球和篮球,足球只是几大运动中的一个选项。而从第一次赢得世界杯开始,足球就变得到处都是,甚至大大超出了“提到运动就是足球”的范畴,堂而皇之侵蚀到日常生活中。

托世界杯的福,我的同事里也有不少球迷。似乎大家都想成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纷纷对我艳羡不已。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倒希望他们能代替自己呢。

那么,如果是追踪蓝色监狱项目进展的出版物,市面上已经有足够多了,为什么我们公司要在当前的时间点做这件事呢——缘由在于,这些在日本掀起过革命的选手们正在迎来人生的转折点。

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运动员能够保持现役竞技状态的时间是有限的。尤其是足球运动员的巅峰期,据说在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之间。对一般的公司职员来说,二十五岁是入职后没过几年,刚刚脱离新人状态的年纪。而在同一时期,足球运动员们开始感受到衰败,踏入了新旧世代交替的门扉。

当然,就算身体素质已经走下坡路,熟练者也有足够的技术和经验来弥补,而且他们热爱竞技体育,所以即便退出一线,也往往会以某种形式继续踢球。不过,在蓝色监狱的第一代成员中,也有人从足球生涯彻底退役,走上了第二人生。另外,让人遗憾的是,蓝色监狱后续的人才培养并没有人们期待得那么顺利。

因为项目非常成功,引发了世界范围内足球运动的革命,所以“蓝色监狱”存续至今。据说最初的时候还因为资金困难而苟延残喘过,然而现在,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参加蓝色监狱,有大量监护人不管花多少钱都愿意,竞技人口也大幅增加了。按照常理,日本足球应该越来越强,但事实并非如此。

直到当下,引领世界足球的仍然是这个项目的第一代成员。现在,他们即将迎来三十岁,日本足球的未来正在渐渐显露出阴霾。

正因如此,人们“现在”开始追究,没有出现强有力的接班人到底原因何在。是因为世界各国开始了和日本一样的培养计划,全世界的足球水平都提高了吗?还是说蓝色监狱的第一代成员被施展了某种魔法?在直接采访选手的同时,趁着见证者们的记忆都还清晰生动,搜集信息、将其记录下来并公之于众,这是出版从业者的责任所在。

当然也会采访日本足协的相关人士和项目运营方,但这次我们以倾听选手们的声音为重点。被称为“利己主义者”的他们分散在各个国家,光是四处打听就很辛苦。即便是在通信技术如此发达的现代,为了引出内心深处的想法,我最终还是决定必须前往当地,面对面进行采访。

洁选手的好脾气让人吃惊。采访之前我做了充分的准备,在看到的比赛视频中,洁选手就像鬼神一样。

虽然知道这是一项分为敌我两方争夺进球的运动,不可能安安稳稳,但洁选手异常凶猛,即便是同队队友在呼吸之间都有一种被吞噬的恐怖感。

就像一柄总是闪闪发亮、锋利无比的刀刃。如果不拥有它,就无法登上世界顶点吗?看着视频,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一见到他本人,我又发现他是一个善良纯朴的好青年。我事先从同事那里听说了生活中的洁选手很谦虚随和,看到比赛场面的我根本不敢相信。然而,他们说的是正确的。

不管问了什么问题,洁选手都会设身处地地回答,在这方面他很“普通”。并不是贬义,而是形容他明明拥有如此显赫的名声、过着与众不同的生活,却丝毫不会装腔作势。我问了“你踢足球到现在的秘诀是什么?”这样的问题,意在引出个人名言。而洁选手只是羞怯地支支吾吾,视线徘徊着好像在探寻自己内心的热情,考虑再三才做了回答。我坦率地告诉他,自己原以为洁选手不是这么好相处的人。

“对我有什么样的印象啊?”

他苦笑道。接着,我问了他一些关于足球的详细问题,他说话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有时太过投入以至于语速都变快了,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一点,吓了一跳。

偶尔,洁选手会怀念起球场,露出我在视频中看到过的表情。如果身披队服,他将再次成为吞噬一切的顶级掠食者前锋。

关于蓝色监狱里发生的事情,我向每个球员都问了类似的问题。因为在同一个环境中,每个人的体验是不同的。即使体验相同,每个人的认知也是不同的。如果没有多方视角,就无法描绘出立体图景。

比如,洁选手至今还在叹息当时的艰苦训练,而蜂乐选手却笑得很开心。

“那个时候很兴奋呢——”

诸如此类,好像在句尾附上了音符一般,他回顾道。

在监狱里进行的训练记录和分队表格、各场比赛的比分、还有离开监狱后选手们的赛果等数据,我事先都进行了调查汇总。看着这些数据,我产生的想法是蓝色监狱项目果然在日本足球界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参加世界杯的国家队选手大部分都来自蓝色监狱。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糸师兄弟的哥哥就是如此。处在一支尽是蓝色监狱前成员的队伍里,应该很棘手吧。不过,因为队中还有关系亲密的弟弟,我猜想弟弟大概担任了桥梁的作用。

对他们的采访将在之后进行。经过简单的背景调查,我了解到两人从小一起踢足球。虽然有过分离,但大部分时间一定是心有灵犀,像现在这样亲密信赖的关系吧?如果问到监狱时代的回忆,一定会有许多温暖人心的故事,我从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以及——今天要采访的是凪诚士郎选手,还有已经退役的御影玲王董事长。

两人现在都住在英格兰。原本同属于一家俱乐部,似乎是搭档关系。过去我一直认为足球是十一个人一起踢球的运动,队伍中存在一对一的关系,这对我来说是刚学到的新知识。

他们来自同一所高中,还一起参加了那个项目,似乎交情很深。开始踢足球是在——高中的时候?太迟了。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两人刚开始踢球就才华横溢,被监狱的运营者发现,由此一路顺顺当当赢得了世界杯呢?

我原以为他们来自足球强校,调查之后才知道他们是白宝高中的毕业生。不用说,正是日本屈指可数的重点升学高中——白宝。头脑聪明、足球也踢得很好,而且两人还都是高个子的美男。受到上天眷顾的人总是多才多艺。

碰巧,他们的采访安排在了同一天,凪选手在先。我只身飞到英格兰,在约好的会议室等他。但是过了约定时间十分钟,凪选手还是没有来。

有什么急事吗?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走错了地方?我试着拨打事先询问过的号码,但只是响起铃声,并没有人接听。

我又等了十分钟,也就是在约定时间的二十分钟后,身着卫衣的凪选手出现了。明明是一流运动员却有一种毫不做作的风格——更确切地说,那是一种无精打采的风格……?

凪选手的眼中没有活力,不知不觉间,他默默地站在了我的身边,让我大吃一惊。也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太过懒散,我甚至没有注意到他进来了。

一米九的大块头,带着日常健身的人所特有的压迫感,光是面对面就会刺痛皮肤一般。被这样的他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无法读懂他的情感,那是一种令人精神紧张的体验。

“你就是采访的人?”

“是……是的。”

凪选手坐在了我面前的座位上。他深深地靠进椅背,甩出修长的双腿,身体松弛,背部没有完全伸直。他开始摆弄自己的手机,我只好主动搭话。

“您一直没有来,所以我刚才给您打了电话。”

“啊——收到了陌生来电,是你啊……”

“我这边的号码事先应该告诉过您那边了……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没有接听吗?”

“只是觉得麻烦,所以没接。懒得和不认识的家伙说话。”

“……”

我从事这项工作,遇到态度恶劣的采访对象并不罕见。无业游民、艺术家、某些方面的行家之类,没有掌握礼仪和常识这种社会共通语言而生活着的人,出乎意料的多。

但是运动员在团队中活动,上下级关系比较严格,所以相对而言算是有礼貌的。

尽管如此,蓝色监狱把不好惹的人全都聚一块儿了,这点我从至今为止的采访经验中已经了解,就算在意也没用。

“感谢您今天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

“太麻烦了,赶快结束吧——”

凪选手仍然摆弄着手机,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回答了。之后的采访,没问题吧……

他是个精锐强悍的男人。白色的头发看起来蓬松柔软,同样是白色的卫衣散乱着,深色的虹膜透露出静谧的感觉。十年以前,即便是同样的身高、同样的容貌,他给人带来的印象也多半是天真无邪,以及随之而来的醇厚温和吧。然而,如今身经百战得到磨砺之后,“男人”的粗犷感掩盖了他容貌本身的甜美感。虽然不清楚他本人是否自知,但那种干燥的氛围直接让人觉得非常难以接近。

是因为什么事生气了吗?或者只是他的性格如此?

“啊……我只是觉得麻烦而已,不要误会。”

我正这么想着,他就跟进了。

“啊,好的。”

“会怪我,叫我不要跟媒体树敌。”

他小声加了一句。

会怪我……谁会?不是责备,而是这样的用词,有种预料之外的孩子气。

他把手机收进包里,手放到桌上,无名指上银色的戒指闪着光。

“您结婚了吗?”

“嗯。”

出乎意料,或许他是那种对配偶没办法的人?他所说的“会怪我”,大概也是指那个人吧。

事实上,凪选手是我很早以前就认识的人,但并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缘分。

只是因为他是世界名人,谁都知道的超级巨星,进球总是在社交媒体上刷屏。

“一看到热搜上的世界波就知道是凪选手。”

“这绝对不是人类的招数。应该把他解剖一下,搞清楚怎么能那样停球。”

“NAGI活跃的比赛总是让人大受震撼。”

被世人如此评价的他,在监狱成员中知名度特别高。

我也看过几次凪选手的视频,每个视频的评论区都写满了“神停球”这样的词。

轻轻接住球,从这边到那边,他很擅长这种打法。

从背后如此轻柔地接住足球,人体可以做出这样的动作啊。如果我直言自己的感想,对话的另一方通常会生气地说:“怎么可能?那是凪选手独有的神技啊。”

理所当然,他作为前锋是超一流级别,是在世界范围内都屈指可数的顶级选手。全世界认真仰慕着他的少年大概不下百万吧。

所谓“世界的凪”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原本就不是球迷,所以不会感到失望。但是一般而言,运动员大多都是坚忍不拔、刻苦钻研并且生活规律的……怎么说呢,老实讲,我没想到会在这次采访中遇到如此一无是处的人。

即便开始接受采访后,凪选手的回答也毫无干劲。

“您是在做这类练习吧?”

“嗯,是……你连这都知道了,那我可以回去了吧?”

“等、等等!凪选手对这类练习有什么看法?”

“呃——”

回答问题很迟钝的凪选手,让我等待他思考。

长时间的沉默。

思考中……是在思考中吧?不是单纯在发呆吧……?

“你刚问的什么来着?”

“……”

这样的对话发生了好几次。

另外,即便我确认的内容不正确,他也会敷衍道:“啊,对。就这样好了。”

不过,他却对搭档御影董事长相关的内容不断进行修改,要求准确记录,那副样子令我印象深刻。

被他的感应器扫描出来首要有误的,是我采用的称呼。在对凪选手的采访中,我称呼御影董事长为“御影选手”。因为足球运动员一般都用姓氏来称呼,所以我觉得这样比较妥当。

“是玲王选手。”

“对不起。玲王选手……”

刚开始,我以为只是因为凪选手直呼他的名字,所以希望我也这么做。可是之后每当我说出御影董事长或御影选手的时候,他都一定会说着“玲王选手”要求改正。

对自己的经历和体验他总是随口说说,为什么对御影董事长的称呼就那么固执呢?我实在想不明白。

中途,凪选手用听到傻话的无奈语气向我说明。

“玲王不是作为‘御影’,而是作为‘玲王’活跃在球场上的。队服是玲王,新闻报道也是玲王。御影选手这种说法,在他还没有退役的时候是不存在的。”

凪选手在采访过程中几乎没有表情,但此时他的目光里充满了轻蔑。

御影董事长也是知名度很高的人,但意义与凪选手并不相同。作为前日本国家队队员,他是为两夺世界杯做出过贡献的选手之一。如果是对足球感兴趣的人,应该会知道“玲王选手”。但是,现在的御影董事长就是“御影董事长”,我是从这里才认识他的。

御影玲王,御影集团的第二代董事长,以其精明干练的特质,为世界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

“日本国家队队员御影玲王退役后即将继承集团”,这样耸人听闻的消息我听到过几回。现在也经常听到御影集团这次开展了什么业务、增加了什么营收、下次要向哪个方向发展等消息。

听到作为运动员的大少爷要成为企业管理者的时候,我觉得他本人和前任董事长都疯了。

无论怎么考虑,由运动员突然成为董事长都是不正常的事态。一般情况下,即便是由血亲继承,也会一直让对方学习经营管理,或者有一段基层工作的经验。如果是以宣传大使的身份进入运营岗位的话还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这么做,是打算为了一时的噱头而让公司倒闭吗……我甚至愤怒地想,难道御影集团这么多员工之后都要流落街头了?

然而,御影玲王还是成功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

因此,对于对足球不感兴趣的我来说,御影玲王不是“前足球选手”,而是“那个董事长”。在这次采访中,我也想听听他从运动员到管理层的转变。各大媒体都在探讨这个话题,出于个人兴趣,我仍然想要问问。

御影集团是日本企业,但他仍像球员时代一样住在英格兰。如今,远程出勤办公都已经司空见惯,所以不一定非得住在离工作地点很近的地方。要想让集团全球化,或许把办公地点设在海外反而更方便。但为什么偏偏选在英格兰?总不会是因为搬家太麻烦了吧。是不是住习惯了呢?

话说回来,现在是凪选手的采访。

他对“御影董事长”的用词执拗地纠缠不休。

“玲王选手在监狱的日子一定很愉快吧。”

我根据从凪选手口中听到的有关监狱生活的内容进行了总结,然而他一一摇头否认。

“该说是愉快吗……怎么说呢,唔……大概只是还没明白过来而已。”

“‘还没明白’指的是不明白之后的监狱生活会有多残酷吗?”

“虽然也有这一面,但玲王身上还有一种我认为绝对不会改变的东西……”

像这样,就算只是我不经意的表达,只要涉及到御影董事长就一定会被叫停。接着不管我如何重新措辞,凪选手都会提出微小的修正,无法推进深入正题。

凪选手并没有因为我对足球的无知而责怪我。眼前的外人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然而,当不了解御影董事长的人提起他,凪选手却会丝毫不留情面。

也许干脆不谈御影董事长比较好,但是当我提出有关凪选手自己的问题时,他总是回答得很简短,而对御影董事长相关的问题又非常健谈。

“本来我根本不想参加这个采访。是玲王说:‘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会对凪的事情乱说一气——’”

如同抱怨一般,他叹了口气,连把手放在脖子上的动作都好像很麻烦。不过显而易见,他对御影董事长有着很深的信赖。

玲王这玲王那的,凪选手多次提起了他的名字。看来厌世的人总是倾向执着于可以安心托付自己心灵的特定对象。

凪选手虽然缺乏朝气、一副倦怠的样子,但是偶尔看向我的时候,眼神总是非常冰冷,他是那种会让人俯首称臣的强者。这种气质仿佛已经铭刻进他的身体里,但只要谈到御影董事长,他的眼神就会缓和下来。

“如果玲王没有邀请我,我就不会踢足球。有时我会想,如果没有遇到玲王,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由于他不友好且随意的态度,起初他给我一种厌恶他人的印象。不过,他非常喜欢重复述说别人的故事,尽管这个“别人”只限于特定的某个人,但我也明白了,他只是有着非常极端的好恶而已。套用他的说法,与其说是好恶,不如说是“不麻烦”和“麻烦”的区别吧。

如果我搞错了采访对象所属的身份群体,他就不会产生归属感。根据两人的经历推测,御影董事长很可能是凪选手第一个心意相通的对象。

至少,凪选手与御影董事长建立了牢固的搭档关系,并且在足球队这样的集体中良好相处,所以他缺乏社会性并不因为“没有”,而是自己决定“不做”。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他仍然保持着这种选择、没有被成年人社会同化,而这种选择竟然还被社会所允许了,足以证明他的竞技实力有多强。

不过,如果是接触范围很小的高中生时代倒还好,进了监狱之后,再加上成为职业选手之后,周围人的水平不可能低下。他一定有很多机会拓宽自己的视野,也有很多机会引诱他人进入自己的世界。但他并没有选择这样做。只是一如既往地,把特定对象放在自己身边。从这个事实来看,他的偏执散发出自我陶醉的气息。

提到“玲王”的他,冷淡的语气中带有撒娇的味道。搭档凪选手总是在孤僻的道路上徘徊,如此受他信任的御影董事长有没有因此责备过他呢?当然,安定平稳的生活并不是唯一的幸福,但是看到他现身后那种不合群的态度,我还是觉得身边的人应该再多纠正他一点。

“监狱是……世界第一前锋的训练基地。说到底我并不想成为世界第一前锋。我只是希望有一天能实现玲王带给我的,夺得世界杯的梦想。监狱也好、前锋也好、足球也好,我全都不在乎。”

人们在讲述自己的英雄传奇时,口头上总是过于偏向浪漫主义——平心而论,像讲故事一样进行夸张表述的人绝非少数。回忆是个人独有的,如果没有留下数值和记录,传承的手段就仅限于个人回想了。希望将其演绎得富有戏剧性是极为普遍的人类心理,也体现出每个人都有的平凡一面。

凪选手也是这样的人吗?我想着,同时也感到困惑,因为他所讲述的前后逻辑已经产生了明显矛盾。

“因为喜欢足球,所以有了梦想,于是想要实现梦想……”一般而言,故事总是有这样的前因,而被夸张修饰的是实现梦想的道路。

但是在凪选手的话中,首先有了“梦想”,其它都是后来才发生的,对竞技体育的兴趣也是如此。

这并非不可能。比如被父母强迫立下目标的选手之类,存在一个最初的“梦想”,足球只是实现梦想的“手段”,描绘了个人的生涯经历。在这种情况下,必然会有人说自己本来并不喜欢足球,之后大致的故事情节就是经过一番波折,梦想不匹配的情况得到了解决。

但是凪选手对于梦想的坐标并没有任何迷茫,所以与那个模式有所不同。

他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要往哪里去。毫无疑问,这是他自身的意愿。然而,他又说足球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前后完全不一致。

由于他本人并没有觉得奇怪,差点就这么继续往下说了,我插嘴道。

“呃……凪选手从一开始就把世界杯作为目标,对吧?”

“嗯,对。”

他的回答中夹杂着叹息,稍微挪动了一下坐姿,透露出他对于被迫重复已经说过的话所感到的厌倦。

“但是,您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喜欢足球的……”

“对。”

“不是因为自己想做才开始的,梦想也不是被迫的,但是您还是为了世界杯而努力?”

“对。”

凪选手已经不再和我对视,只是稍稍歪着头,等待这无聊的时间过去。但是在我来看,他的话中仍然缺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能放过这种不协调的感觉。因为这次项目的重点是追寻来自监狱的利己主义者们的人生轨迹,所以不能把动机这个要点抛在脑后。

“啊……嗯。我是受到玲王的邀请开始踢球的。”

我正在考虑该如何推进对话,凪选手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开了口。

“刚刚也请教了这一点。”

“对。我当时不想踢足球。不知道哪里有趣,而且很麻烦……但是玲王说我是他的搭档,说我们两个要赢得世界杯,所以我开始踢足球,还参加了监狱。”

我已经听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正因如此才觉得还不足够,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发问。

为什么要开始不感兴趣的运动?为什么能够一直坚持下来?为什么赢得世界杯是如此坚定的梦想?他所有过去的空白都被归结为“受玲王的邀请”这一句话。

凪选手再度沉默了。好像在说,我又说了一遍,这次你应该明白了吧。

继续来回兜圈子也无济于事,于是我决定改变靠近的方法,深入探究一下他执着的御影董事长。

“对于凪选手来说,当初足球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连回答一声“对”都让凪选手感到不耐烦,他开始用沉默表示肯定。

“能够坚持下来是因为玲王选手的支持吗?”

“和玲王在一起的时间不麻烦。”

“您喜欢和玲王选手在一起的时间啊。”

话一出口,我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感觉在采访过程中这么做很失礼,但还是没忍住。

是这样啊,只是因为喜欢御影董事长,仅此而已。

说到这一步之前,我完全没有理解凪选手坚持的道理,即使再三确认,他话语的说服力也没有增加。相应地,对于我的难以理解,他本人似乎也同样无法理解。

原来如此,对他来说,仅凭这些回忆就已经完成论证了。

看来,凪选手的过去完全是由主观构成的。虽然对任何人来说都大致如此,但凪选手的主观看法恐怕只有能够完全产生共鸣的人才有权利涉足。因此,如果让他用语言形容自己所编织的情感碎片的形状——他只会用一句话总结。那样庞大的如漩涡般的情感,绝不会附带着共鸣呈现给他人。只要一个人,只要那个人明白就足够了。

“因为被玲王邀请了……”我觉得话题跳得太远,冥思苦想如何才能弥合其中产生的分歧,而他用这几个字就解释了。简而言之,凪选手无论如何都喜欢御影董事长。

事到如今,这个结论已经昭然若揭。因为他一直执着于御影董事长的用语,所以我对自己花了这么多功夫才理解这一点感到很无力。话虽如此,他所有话语的表达方式都差不多,要明白在这一句话中特别投放了如此沉重的情感,对我来说并非易事。

眼前的凪诚士郎,虽然与他人使用着相通的语言,却没有相通的概念。他特有的感伤只能独自承担,或与极少数人分享。对他来说,只有能够心意相通的特定对象才是世界,除此之外的大多数都归于“其它”。

不接受他人,不允许他人触碰,珍重培育的心只会交给一个人。

这种生活方式是忠诚的,是偏爱的,也是无比热情的,让我感到此时此刻,自己触及了凪诚士郎内心深处的利己主义。

只要掌握诀窍,我就能够翻译他所表达的语言了,所以从这一刻开始对话进行得很顺利。中途要求解释的时候,如果问“是因为玲王选手的缘故吗”,他就会“嗯嗯”地简单肯定,然后进入下一阶段。

“因为玲王是搭档。”

凪选手说话的方式暗示御影董事长现在仍是他的搭档,但御影董事长实际已经退役了。难道是因为听我说了蓝色监狱的事情,所以他的精神回到了那个时代吗,似乎并不是的……

他多次提起去监狱之前,在白宝高中读书时的事。按照这次的主题,监狱之前的事应该没有必要讲。但他讨厌废话,只喜欢谈论特定对象的相关内容,有关白宝时代的事情,我不问他也会提及。特别是社团活动结束后,御影董事长骑着自行车,带着他两人一起回到学生宿舍的回忆,在有限的时间里我听了好几遍。

对他来说,这可能是印刻在内心深处的场景。虽然与足球没有直接关系,但正因为有那些回忆,日子才显得珍贵,由此与他之后的人生息息相关。

他断断续续地追忆往事。

“‘明天也能来训练吗?’玲王的声音很温柔。我很想听玲王那样说话,所以故意回答说好麻烦……”

望着远方的凪选手的内心仿佛回到了十年以前,当时,吹过他身边的风一定很舒适。

“如此亲密,既是足球搭档又是朋友的御影董事长退役了,是否让凪选手感到孤单寂寞呢?”

“……嗯,算是吧。但那是正确的,对玲王来说正是时候。像玲王这样的人,在足球之后会有别的东西。而我还在这个地方努力。”

“是因为您喜欢足球吗?”

“嗯。因为是玲王带我来的,我要活下去的地方。”

生活、生存……似乎包括了两者的含义。

在夺敌决战中,有记录显示凪选手和御影董事长分属不同的队伍。从之前结束采访的洁选手那里得知,凪选手是自愿加入洁选手的队伍的。

我说:“那个时候您和玲王选手在不同的队伍呢。”

他“嗯”一声回答了,听起来有点沉重。

“在此之前您一直与玲王选手一起踢球。您是怎样看待分离的?”

“这是必要的。因为这样,我和玲王都变强了。”

“也就是说,分离是正确的选择。”

等待了一会儿,他才应了一声。虽然不能算是长时间的考虑,但凪选手的其它回答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所以这种轻微的不平静格外突出。

“是我错了。”

“错了?”

不由自主,我重复了一遍。

“嗯。那是个错误……不对,我的选择本身是正确的。为了到达这里,只有那条路。但那时候我不知道,重要的不仅仅是选择正确的答案,更在于如何选择。”

我很为难。不用说,凪选手不是会向我吐露后悔的人。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我可以倾听的独白。不过对于我的问题,他的答案就是如此,所以即便和个人隐私有关,我还是听了下去。

蓝色监狱中的生活是同龄人之间的竞争和淘汰。不仅仅是竞技体育,这个世界都依赖于争夺有限的座位而成立。对于当时还是高中生的成员来说,蓝色监狱的日子并不仅仅是美好的,这一点从以往的采访中也可以听到。就算是超然的凪选手,这一点似乎也相同。

“要说如何选择,是指过程吗?还是对周围人的说话方式之类的?”

“那个时候的我,觉得正确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就算是不理解我的人,看到结果也会接受。”

他无畏地回避了我的问题。

“我那时候还是个臭小子。我有我自己的道理,我现在仍然觉得那是正当的。但是我本可以做得更好,有时候会对当时的事情很生气……”

他的后悔很模糊。对谁?因为什么?那些细节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被全部省略了。

“夺敌决战的第一场比赛——”

我还没来得及深入挖掘,他的话就先往下走了。也许我应该倒退一步,一头猛扎进去,但我总是犹豫于是否要涉入个人的伤痛,最后还是没能追究那件事。

接下来顺着时间进行了一遍大致的回忆,“应该可以了吧”,他决定了对话的终点。

大约说了一个小时。从他的性格来看,应该算是和我相处得很好了。“这些话够了吗?”老实说,我无法点头。不过,只是关于我在意的部分并不足够,作为资料而言已经足够了。

“对凪选手来说,足球是什么?”

我对每个人的采访最后都会问这个问题。

“我的一切吧。”

没多想,凪选手就回答了。

对于凪选手,还有所有运动员来说,竞技体育的世界是残酷的。正因为将一切都托付在上,才能发光发亮、成就一番事业。然而,无一例外,任何人的巅峰期都有结束的一天。

精巧能干的人可以找到灵魂的下一个归宿。但是,完成了许多伟业、改变了世界的蓝色监狱第一代成员,他们今后会去往何方呢?

“之后你是去玲王那边吧?”

“啊,是的。”

“祝愿你不要被他迷住了。”

大概凪选手和我确实相处得不错,在结束的时候他还开了个玩笑。

 

接下来轮到“精巧能干”的人登场了。

从我这个足球外行人的视角,坦率地说,我并不十分理解玲王选手的厉害之处。他的卖点似乎是所有能力都很强,能应付任何比赛的精巧,还有一种被称为“复制”的技术能力。关于前两点,我觉得专业人士不就是这样的吗?关于最后一点,我觉得本人原创的版本应该比复制的版本更强大。

话虽如此,即便我没有理解“玲王选手”的实力,但提到“御影董事长”,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作为管理者的优秀无需说明。作为人的才干,我也只是稍微接触就了解到了。

在预约采访的时候,一个自称是他的管家、听起来像是老妇人的人接了电话,但很快就被转接到了御影董事长本人那里。

起初,他对我使用了敬语。虽然洋溢着爽朗的活力,但从柔和的叙述口吻中可以感受到他的教养。

“对于有趣的事情,我总是自己来处理。”

我很惊讶可以直接与本人交谈,而他这样回答道。

说到御影董事长,他的座右铭是“想要的东西全都得到”,还有“时间就是金钱”。日程安排得争分夺秒,在上流社会和政界都很有面子,是个精力充沛的人。

这样的人会对我带来的项目感兴趣吗……?通话的时候,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激动颤抖起来。迄今为止,我东拼西凑出来的成果,在御影董事长这种超一流的人看来也很了不起吗?被他夸奖的这个项目——甚至是我自己的将来,会不会进展一帆风顺呢——冷静下来后才发现,明明只是向前足球选手提出采访申请并得到回应,我却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不知是个人习惯还是工作需求,他说话的语气仿佛在拉近与“我”的距离。

“承蒙您积极探讨,不胜惶恐。虽然不能给您太多酬金……”

“啊,不用的,那种东西。”

御影董事长说得如此轻松,我不禁难为情起来。

每次进行采访的时候,我都只能准备一份薄礼。之前的采访中,有些选手会接受,有些选手会告知我不需要谢礼而无偿接受采访。

御影董事长委婉地告诉我,我们没有必要针对这样的小钱进行交流,而且单是我想把“那种东西”交给他的想法都有些无礼。虽然委婉,但我仿佛是被狠狠扎了一刀。

面对身为实业家的他,我居然提出了怎么看都不相称的金额,自以为站在了对等谈判的舞台上。人与人之间,即便相互的回应中存在情感程度的差距,关系也仍能成立。但是,一旦准备好了代价,就会变成使用金钱购买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而在这种模式下,我得以备足金钱让交易成立的日子永远不会到来。

虽然只是轻松的一句话,但一瞬间就让我明白了御影董事长观点的高明之处。

从询问他方便的日期和时间,到决定采访地点为止,这段对话连两分钟都不到。

“那我就调整一下,空出那段时间吧。”他这么说道。一听到这句话,罪恶的优越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正因为知道他很忙,所以我才会感觉是御影董事长选择了自己。

“到时如果延长一会儿也没关系,我先把之后的行程取消掉吧。”

最后,御影董事长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道。

他认为我延长一会儿也没关系。我不知不觉鼓起了干劲,一定要做好当天的一切准备。

就这样,在短暂的交谈中,我完全被他吸引住了。“那个御影董事长选择了自己”的体验非常蛊惑人心、让我激动不已,甚至几乎感到麻痹。

过去,我在工作中接触过很多公司的董事长。有些人傲慢,有些人谦虚,有些人表面彬彬有礼但内里潜藏着疯狂,种类繁多。然而,该怎么形容御影董事长呢?他明明是比以前任何人都更厉害的大人物,却比任何人都更接近普通人。这两分钟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我很期待你。”

到了当天,在御影集团的会客室,我见到了御影董事长——美丽、爽朗又具有魅力。

我认识他很久了。不管是照片还是视频,看到的机会哪儿都有。从高中时期的玲王选手,到昨天被电视台摄像机包围的御影董事长,我的视网膜全都认识。

但是那种平面的东西,和真正在眼前支配场面的御影玲王本人完全是两码事。

约定时间过去五分钟,御影董事长来到了会客室。看到穿着一身漂亮正装的他,所有想法都从我的脑海中消失了。

说到底,御影董事长的容色出类拔萃到了残忍的地步。所有的造型都完美无缺,不,甚至可以说覆盖了美的概念。与一般日本人不同的鲜明五官,好像意志坚定一样的眉毛,还有东方人独有的深邃可爱的双眼。有事业上的实际成功做担保,他的笑容中透露出自信。再加上修长的个子和小脸,直发闪闪发亮地飘动着。

如果“完美”是一百分,那他到底是多少分呢?虽然我这么说有点像少女用词,但如果现实中真的存在所谓的王子殿下的话,一定是这样的外表。

拥有着这种吸引他人的向心力,他笑容满面地说道。

“抱歉,让你久等了!”

他的语气毫不做作,我不禁呆住了。这种反差就像是西洋人偶张口突然开始说方言一样。可能有些夸张,但也很接近了。

无论是蓝色监狱的资料视频,还是作为董事长的发言问候,我都是通过影像看到他开口说话的。说起来,上次我也打过电话,但真正出现在眼前的美貌给人的冲击力还是那么强烈。

“磋商稍微拖久了一点——”

他从容地微笑着。

“在约定的时间迟到了,作为生意人真是不合格啊。”

“不、不会。感谢您拨冗前来……”

他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双腿微微打开。双眸中充满了好奇心,像是在明朗、爽快而又残酷地宣布:得不到与投资时间相符的回报,我就会抛弃你。

如果被他选中,就会开辟通往荣耀的道路;如果被他抛弃,就会在那里立刻终结。一瞬间,我因为自己内心产生的思绪而动摇了。至今为止,我还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如此动摇过,现在自己都完全糊涂了。

——祝愿你不要被他迷住了。

也就是说,凪选手的这句话并非玩笑。

“啊——是!久仰大名,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面对御影董事长的我,太过紧张而搞砸了开场白。他故意配合着,把我的生硬发言转换为“扮演日本上班族”的打趣,一下子就解决了尴尬。

我是被他搭救了吗?还是说,他只是厌恶无聊的例行公事,拒绝了我发出的礼节性问候呢?

我感到一阵焦躁。

脸上挤出不习惯的谄笑,我又接着努力闲聊了一会儿。或许不仅仅是为了采访前的破冰,也是想提升自己在他眼中的印象。

我发自内心地说:“您原本是足球运动员,现在却作为董事长取得了成功,真是太了不起了。”但御影董事长对此只是轻描淡写地置若罔闻。仔细想想,他应该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称赞。

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大概在考虑下一步的生意吧。一看到他的样子,我就想博取他的欢心。

没想到御影董事长居然还关心过我的事情。在笨拙地称赞了他之后,我提起自己曾经负责过经济书籍的工作,当时也调查过御影集团。他对前半句话有了反应。

“那个出版社的话,难道是那本书?”他说出了具体的书名,我大吃一惊。御影董事长像是在欣赏我吃惊的样子一般,笑了起来:“我看过了哦——”我感到诚惶诚恐。

“那本书里有简单明了的总结。不仅登载了各处的数据,还加入了独自调查的信息,这点很好呢。”

我只是个撰稿人,那本书的实际作者是个经济学家。但是他认可的地方,正是我调查后交给作者的信息。

“不过,有个部分还是有点难以理解。改成那样不是更好吗——”他一边倚靠在椅背上,一边自然地笑着提议。能够踏入自己熟悉的领域,我感到非常高兴。我和和气气地与他正常说着话,甚至暂时忘记了对方就是那个御影集团的董事长,完全忘记了。

这种情况下所谓的“正常”,就是指我们的交谈,和我这个撰稿人与同事、上司的交谈一样。我所站立的位置,应该与他所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但他反而像是配合着我停下脚步一般,不管我说什么都紧跟着。

——啊,那个,我一直很在意。嗯?第一次听说这种酒,是什么样的?哦,那个公司的话,我和他们董事长以前就认识,我下次帮你去说说?

对于不知道的东西,他能够直言不讳,从我这里吸收知识,再当作自己的东西来体会。从这样的态度中可以窥见他的上进心和强烈的好奇心。

不知不觉间,我把不该说出口的话都告诉了他。关于我们公司的经营状况和客户信息,甚至还有道听途说来的知名人士的传闻也说了出去,虽然这些消息的可信度并不高。就好像喝得酩酊大醉,几乎要把机密泄露出去了。大致说完之后,我自己心中一惊,但已经追悔莫及。

御影董事长轻轻点点头,一瞬间就把我说的内容全部领会了。在感性和理性都很丰富的他的心中,不完全的我的信息,会和他原本就拥有的观念的一端互相咬合,形成有意义的新知识吧。

原本属于我的经验,只要像这样口头告知,就能重新组合成比我所拥有的更高质量的东西。我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却只能佩服得五体投地。

事后回想起来,御影董事长很擅长诱导,我也确实被他成功诱导了。比如,当我兴致勃勃地说起自己的学弟之类完全个人的事情时,他的视线立刻垂落下来,自然而然地看了一眼手表。我由此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于是转换了话头——该怎么做才能让他高兴呢?我不断地胡乱尝试,反复想要找到符合他心意的话题。

他确实是个纯粹的人,但是恐怕,从过去开始就一直这样做吧——通过魅力来把握人心、掌控四周,从而越来越善于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原本只是打算在进入采访之前闲聊一番。但实际上,我掏出了自己的内心,对此他戏谑地笑了一声,听到他的声音,我大概就心存感激了。

“那么——差不多该回顾一下监狱生活了吧。”

“啊,是的。”

连开展对话的时机都由他决定,主动权完全在他。

“听说御影董事长开始踢足球是在十六岁的时候……”

“是的。那个时候,没有什么能让我热血沸腾的东西。我模糊地知道自己将来会继承御影集团,但并不是真的想这么做——”

他的话语中有着生动的叙述,是优秀的朗读者吟诵优秀的故事时,会产生的现场感和说服力。

光是听着,我似乎也想起了蓝色监狱的画面。或许是因为事先看过资料,或许是因为从其他选手那里听到过,御影董事长所看到的世界、所体验到的事情,还有当时他的感情和表情,让我直接沉浸其中。

球场上的狂热——曾经,名为御影玲王的少年想要拥有这种狂热。

无论如何都想要。

还有无论如何都需要的搭档凪诚士郎。

我想要世界杯。从那里,开始了通往梦想的冒险,因为与超乎想象的天才的相遇,冒险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前进。

他纯净无暇,只知道我、只相信我,他是我最喜欢的搭档。就算怕麻烦、是个怪人,我也最喜欢他。我的,他是我的宝物。

“他曾经是我的宝物——曾经独属于我一个人。你不用写下来,但是要记住这一点。‘世界的凪’确实有一段独属于我的时间。那段时间,他只知道我,只为我而踢球,是真的。”

御影董事长的双眸闪闪发亮,语调中充满了热情。我明明没有怀疑,但御影董事长还是一再强调这是真的。

距离现在,已经是相当遥远的日子了。那是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回忆,在宝物被世界所熟知的当下,御影董事长描绘的记忆仅存在于过去。

这让我想起了那位重复说着“因为玲王”的选手。

冷漠、眼神深邃、拥有着清醒的理智,同时也是一个会不耐烦地拒绝他人的人。只有在提到“玲王”时才会甜蜜地陶醉其中,他生活在封闭世界里,是个偏执的浪漫主义者。原来如此,着迷的是他。御影董事长全心全意倾注的狂热,在他身上持续着。就好像喃喃细语着“唯有你”一般,被紧紧勒住,于是,他在遇见御影董事长之前所走过的道路全部都被束之高阁、置之不理。

过来吧,你应该前往这个世界——被御影董事长牵着手引路的经历,一定非常甜蜜。自己以前待的地方变得无关紧要,甚至想把人生的目的地都转向御影董事长所期望的方向。我和御影董事长只是蜻蜓点水地接触一番就差点着了道,如果他一直在我身边明确地提出要求,结果会怎样呢?一想到这里,我甚至对凪选手产生了同情。

他说足球是他的一切,这是必然的。因为御影董事长给他系上了名为“你应该和我一起踢球”的祝福和诅咒,所以直到现在,他仍然在那里。

不过,幸运的是,那个地方对他来说真的是最合适的安身之所。

与此同时,也有不幸的地方。御影董事长是因为在凪选手身上发现了才能,才把他带到了这个地方,但是当凪选手真的扎根于此的时候,他感到非常震惊。

原来你不是喜欢和我在一起,只是喜欢这个地方啊。把你带过来的时候,我的使命就已经结束了,难道你已经不在乎我了吗——

荒谬的理由、聪明人捏造出来的烦人废话。虽然我自千切选手那里听说了一些当时御影董事长的事情,但是从他本人那里听到的一定更不得了。

对于御影董事长的这种性格,凪选手可能感到过为难。即使想要触碰,也遭到过不合理的拒绝吧。

如果做出这样的假设,就可以理解凪选手如何形成了那种只喜欢特定事物的性格。

就像凪选手总是提到过去的御影董事长一样,御影董事长也热情地再现了天真烂漫的凪选手。他所描绘的凪诚士郎是无垢的纯白色,好像英勇矗立着的神迹。但是又软绵绵的、爱撒娇,如果自己不照顾的话就无可救药了。

这与此前从选手们那里听说的“凪诚士郎”有很大的不同。御影董事长如此博学广知,唯独对他的看法极端偏颇,想必是出于感情上的个人见解,这让我感到震惊。

可真是……不得了。

御影董事长拥有凪诚士郎这个轴心,相信着他,并奉献出只有他才是绝对的热情,由此全力以赴,然而,接受这份热情的人一定非常辛苦。因为,凪选手毕竟只是一个人类,而且与灵活性相差甚远,专门偏向于一个方向。尽管如此,御影玲王还是将他无限多彩的热情都全心全意投入其中。

你是天才——如果是和你在一起,绝对能——持续回应这种盲目的信仰并非易事。而且,如果自己步履蹒跚的话,就连万能的拥有者御影董事长也会与自己一同坠落。

不过凪选手确实是杰出的明星,正因如此御影董事长才会看中他,他们并没有陷入那样的事态之中。

这样一来,就很难判断究竟是御影董事长厉害,还是能够完整接受他的凪选手厉害。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纽带,这种纽带并不由正常的理智判断产生。

只为足球而活、又难以相处的凪选手,和全能、又平易近人的御影董事长是搭档。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所谓的互补组合,但是像这样见到双方之后,我才发现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相似的人,或者说是向着对方、把其他世界都封闭了的两个人。

“凪,他在这次采访里说了什么?”

中途,御影董事长迫不及待地问道。既然关系这么亲密,回头自己确认一下不就好了。不过,我又想起了他的座右铭,看来他无论如何都想立刻知道这件事。

“他净说御影董事长的事了。”

“真的假的?拿他没办法,真是的。”

这个时候御影董事长露出的表情……

怎么说呢,我庆幸自己不是凪选手。即使是作为第三方在场的我,看到这样的表情都难以招架……而凪选手每天都要面对。

“每次我说‘御影董事长’或者‘御影选手’的时候,他都会生气。”

“是吗?为什么?”

“他说,应该是‘玲王选手’吧……”

“这算什么!无所谓啦!”

御影董事长笑了起来。

“御影董事长在这方面没有特别的讲究吗?”

“没有,完全没有。”

他摆着手否定了。

“那家伙只是单纯地怀念“玲王”的记忆吧?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自己。嗯。不过……算了,我多少能懂。他可能想多留下一点“玲王选手”的痕迹。如果不这样做,玲王选手就会消失。”

“这……”

该怎么说呢?

像洁世一和凪诚士郎这样的选手,他们的名字将永远铭刻在历史上。但是,“玲王选手”的口口相传能否像他们一样持续下去还有待观察。对于对足球不感兴趣的我来说,御影董事长就是“御影董事长”。

“这样,是这样啊。那家伙……”

御影董事长望向窗户。

他仍然美丽。因为是高个子的青年,用“男子汉”和“帅气”来形容本来是比较恰当的,但是聪明、有品位的他,实际上是很美丽的。

虽然他有些爱开玩笑,但这样面对面的交流却让我觉得像是一种放松心情的服务。这是某些人群会拥有的社交能力,他们本来的性格反而给人一种沉着冷静的感觉。

“那时候我还不成熟,所以不明白,但是凪是对的。凪不可能会错。”

对于凪选手回忆说“那是个错误”的夺敌决战,御影董事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抱着双臂回顾往昔,没有丝毫犹豫。

“凪的心意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摇过。只是我不相信他,轻视了和他的约定。”

“这样啊……”

我不敢告诉他凪选手有不同的见解。现在我正在询问御影董事长所经历的监狱生活,如果突然插入不同的观点,很可能会对之后的描述产生影响。

没有插嘴的理由还有一个,那就是害怕得罪御影董事长。

我刚刚失言过一次。因为御影董事长口中高中时代的凪选手,过于天真可爱,所以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之前采访的选手们对凪选手的看法,和御影董事长有很大的不同。是的,是的。说实话,当我实际见到他的时候,我也有点害怕。有种剥离了不必要东西的精悍感。有趣?我没有这个印象……是的,那种毫不犹豫的一心一意,让我感觉……

我太松懈了。面对坦率的御影董事长,我觉得真的说什么都无所谓。他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把我引向好的对话方向,这是不该存在的,被采访一方对采访一方的纵容。

“因为那家伙很容易被误解。”那时,御影董事长轻描淡写道。

然后,话题慢慢脱轨了——人们喜欢的经典特产是什么,那个国家最近流行什么,就在我们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冷不防,御影董事长问起了日本企业的经营状况。我说自己离开日本太久了,不了解详细情况。然而,他继续列举了几家企业的具体业务和数字,问它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无法回答。原因很简单,我不知道。从自己的业务内容来看,这是应该掌握的事情,正是因为从至今为止的对话中感觉到了这一点,御影董事长才会问这个问题吧。可悲的是,我还没有覆盖到这方面的信息。

而对于在英格兰生活的御影董事长所说的话,我全都傻乎乎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侧耳倾听着。

看我一时词穷,御影董事长立刻收回前言。“啊,真是不好意思。撰稿人先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这真是个坏习惯,我还以为我们可以用同样的视角来谈话呢。”

也就是说,他对我的期望落空了。

我尴尬地低下了头。不管怎么说,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应对自如。就算不知道详细的商品名称,对于我所了解的专业领域,也全都紧咬不放。而我的立场就相反了,当他抛出比较贴近我的话题时,我不由自主地意识到我们之间巨大的水平差距,根本无法从字面上进行对话。

那,告诉我另一件事吧?之前,我和这边的记者聊天来着——

这次问起了日本的出版业,我感到自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这次的话题无可辩驳地处在我的专业领域。可是……我还是不知道。

不,我怎么可能知道呢。那是像我这样的人无法触及的高层动向,是在超越出版业界限的潮流中正在萌芽的、还很微小但确实存在的变革。

我只能用开朗的无知回答道:“您真了解啊,我不清楚这些。”我没有办法让这一切自然过去,而且我无用的自尊心也阻碍了这一点。

一瞬间,我闭上了嘴。还没等这种尴尬沉淀下去,御影董事长就将它捧了起来。“啊——发散太远了,还是回到采访吧。”

他没有责怪我,也没有不高兴,还为我回到了原来的话题。可是我被自己的无能感击垮,连活着的感觉都消失了,流下讨厌的汗。

过了相当一段时间,恢复平静之后,我忽然意识到刚才那件事大概就是御影董事长的攻击。我了解了,原来他是那样的人。不过,由于自己的能力不足导致本来应该可以回答的问题两次都没有回答上来,这一现实并没有改变,所以我的阴郁也没有完全消失。

我不想再体验那种糟糕的感觉了。因此,我没有去理会御影董事长对于夺敌决战的热情回顾,也没有打断“凪太厉害了,比我领先很多”之类心醉神迷的发言。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对凪诚士郎的评价并不正确。

凪选手从那时开始就具备着独特的观点,这也许是事实。但是,我不认为他能够洞悉一切,有如神助一般发号施令。

他只是一个高中生。没有朋友,也找不到生存的意义和热情,仿佛一个未成长的孩子,人生从与御影董事长相遇的地点开始。从结果来看,他所采取的行动似乎都导向了完美的落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从一开始就预测到了结局。

“正因为那个时候那家伙选择了离开我,我们才得以成长。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早就把他毁了。一想到可能会由于我的缘故,致使凪诚士郎没能出人头地,我就心惊胆寒。事后我越想越觉得凪是正确的,他很在意我。那个时候那家伙说过的,我最喜欢的话是——”

双眸发亮的御影董事长一刻也没有停止,仿佛越过眼前的我看到了凪选手的幻影。真是可怕,监狱生活过去十年后的现在依然如此。

因为听了双方的谈话,所以我某种程度上理解了事情缘由。看来,凪选手在遇到御影董事长的那一刻就被他迷住了。所谓着迷,是指凪选手自己堕入其中,随后又被御影董事长的某种魅力所困。

邂逅的瞬间,他的心脏就被御影董事长抓住。正因如此,他生命的方向一直是御影董事长所在的地方。

你一定要陪我到最后——据说,凪选手在进入监狱时曾向御影董事长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他有自知之明,虽然不清楚那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御影董事长是不可或缺的。而且,他还以为御影董事长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然而,关键在于御影董事长的不同,他并不知道对于凪选手来说,自己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

由此产生的裂痕,通俗地说只是单纯的错位。但是,“好像走错了路而其实一直在一起”的冲击,加重了御影董事长的盲目信任。

……真的,凪选手真辛苦。

真是力不能及。在耐心面对这个人的过程中,凪选手悄悄地越过了界限吧。

听着御影董事长不住的称赞,我开始思考采访的主要目的——蓝色监狱项目的第一代为什么会取得奇迹般的成功。

第一代成员都认为自己是监狱的底层。同时,他们也不知道有败者复活的赛制,就算在竞争中落败,仅靠在监狱里度过的时光就存在开拓未来的可能性。此外,在最初的计划中有很多粗糙草率的部分,但这些似乎与利己主义者们的觉醒有关。

到了第二代以后,大家都能事先大致了解在监狱里进行的训练和经过的阶段。说起来,他们并不会经历像第一代成员们那样,明天要走上修罗之道,或者堕入地狱之门的体验。

据说在项目第一代时,不管是监护人还是局外人,都相继投诉这种做法违反人道,但从结果来看,第一代的方法最适合磨砺刀刃。

御影董事长还在继续有关凪诚士郎的话题。该怎么办,这个人。虽然是那么聪明的人,但是一旦牵扯到凪选手,就完全对周围视而不见了……

不是吗?视野开阔的他,渴求着一种能够让他沉浸其中、所有其它事物都无法映入眼帘的东西。那种东西先是足球,接着是凪选手。

在对话平稳下来的时候,我进入了总结阶段。

“凪选手和御影董事长之间的纽带非常牢固。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您二位的厉害之处。”

御影董事长的神色一下变得灿烂了。

“是啊!凪是活着的传奇。明白了吧?”

“……御影董事长从与凪选手一同的足球生涯中退役了。能否告诉我理由呢?”

“啊,这个嘛。我有了一个梦想。”

御影董事长轻松地回答道。

“梦想吗?”

他真的很有能力,心态也很积极。我认为他并不是因为作为足球运动员的局限性这样的负面因素而决定退役的,但是梦想是指什么呢?

“是的,梦想。从高中时代就一直存在的、以世界杯为目标的梦想实现了……于是,当我重新审视我的人生,考虑如何活下去的时候,我意识到除了足球以外,我还有其他的梦想。”

“什么梦想?”

“私人太空旅行!”

他紫色的虹膜,吸收了大量的光线反射回来。

御影集团致力于在这方面开展业务是众所周知的。在开发合作的过程中,诞生了多种多样的技术。

但是,通过足球领域称霸世界之后又想进军太空,他的志向到底有多高?

“刚才也提到了,原本父母是反对我当足球选手的。”

“是的。”

前董事长现在仍然在集团中担任会长,与御影董事长合作发展公司。会长自己也还年轻,不到花甲之年。

“当时的我愤恨到了要杀人的地步,父亲他……会长也一直认真地阻碍我踢足球。如果没有凪这个搭档,我一定会崩溃的。”

“您过去和令尊的关系不太融洽吗?”

再次把话题转移到凪选手身上就糟了,我随声附和着改变了轨道。

“啊。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允许我用家里的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过会长的阻碍还是很过分。不代表日本参赛的话是不会接受的……但是,实际上没有到这一步……父母看到我在蓝色监狱里努力的样子,就认可了我。”

他之所以吞吞吐吐,是因为至今仍对当时的事情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想法吗?

“‘随心所欲地活吧,你是我引以为傲的儿子’,他这样说了……不过与那个《北风和太阳》的寓言故事不同,那时的我觉得怎么能对父母言听计从呢——我以为自己绝对不会接管公司。但是……”

御影董事长沉默了,他端正的忧愁让我看得入迷。

“大概就是从那句话开始,我对世界的看法渐渐发生了变化。随着年龄的增长,考虑“什么时候”退役也是原因之一吧……第二次实现了足球梦想后,我最终开始感受到了经营管理的魅力。”

对于被自己一度否定的道路所吸引的事实,御影董事长显得有些腼腆。

“足球很有趣。昨天没能做到的,今天也许就能做到,和一群不合常理的疯子发生化学反应,就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那天,我能找到世界杯的梦想真是太好了。但是……”

用“但是”分段后,御影董事长开始谈起了生意。仔细汲取世上的需求,从中创造出某些东西,然后以金钱的形式收获评价。虽然有时也会变成豪赌,但顺应潮流的巨大投资会带来莫大的回报。

自己正在改变世界——他前倾着身体,将这种魅力描述得栩栩如生。

这个人是真的喜欢这些啊。

创造出前无古人的成就、名垂青史的野心,深深扎根于他的灵魂之中。

对于像御影董事长一样万事一流的人来说,人生是漫长的。常人花上一生的时间,才能够到达属于自己的山顶。而他,轻巧地踏足此地,回首一望道:“已经到山顶了吗?”御影董事长一定就是这样的人。

一般来说,“第二人生”指的是余生,但对他来说,只意味着字面意义上,接在“一”之后的“二”罢了,也许还会有三和四。当他对足球和经营管理都穷其究竟之后,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呢?

……我真想摇摇头,说到底这些都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作为年轻的董事长,他就任的时间还很短,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但是,我从御影董事长身上感受到了如此具有压倒性的能量和可能性。

“私人太空旅行,是会长还担任董事长时候的梦想。普通职员也会给父母送旅行的礼物吧?我做的事情差不多,有关太空旅行的礼物,我也会牵挂父母。”

“规模太大了吧。”

我笑了起来。对我这种凡庸之辈来说,御影董事长的话像是荒唐无稽的玩笑,不可理喻。在现实中,就算它是一个合理的计划,但也过于庞大,以至于无法准确找到观测它的视角。

由于已经过了预订时间,我觉得差不多该结束了,提出了那个最后的问题。

“对御影董事长来说,足球是什么?”

“嗯?什么呢……”

御影董事长深深地依靠进椅背。

“梦想——是梦想吧。我想要世界杯,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的……但是现在想想,和凪一起追逐梦想这件事,就是梦想本身。足球是一项十一个人的运动,但我们总是两个人。”

……那么现在的凪选手怎么样了呢?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能够赢得世界杯确实是值得骄傲的。但是,这终究只是结果。那时候我真正想要的,或许是凪诚士郎搭档的位置。”

在我看来,御影董事长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对于他来说,凪选手所处的世界是否更加不同呢?

将还未被发掘的他拉到自己身边,让他停留在那里,然后两人一起奔驰。最终,两人并肩抵达了凪选手所达到的高度,平等地分享了那份光辉。

这就是御影董事长——御影玲王的荣耀。

他突然苦笑了一下。

“我要退役的时候,还以为说不好他也要退役……一直在想如果那样的话,该怎么说服他继续坚持下去,但是我杞人忧天了。他马上回答说他会继续踢球。有点失望,我……”

“凪选手说足球是他的一切。”

在此之前,由于担心打断对御影董事长的采访,而且也担心思虑不周得罪御影董事长,所以我一直克制着不提起凪选手。不过,现在应该不必在意了。

“嗯。”

御影董事长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他点点头,闭上了双眼,像是在思念某个不在这里的人,高挺的鼻梁显得很清爽。

在对凪选手的采访中,他多次提到了高中时代的回忆。不知道御影董事长现在是否也回想起了,载着他踩上自行车踏板的那一天。

“那家伙,最初觉得足球是一件麻烦事,也不想参加蓝色监狱。我一边抓着他的衣领一边说,保证带你去体验不会无聊的、有趣的人生,然后总算继续前进了。真是让人怀念……”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恍然大悟。

明明立下了“陪我到最后”的誓言,御影董事长却抢在搭档之前,离开了竞技体育的世界。而凪选手是一个只为足球而活,令人担心他的退役生活的人。

但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所谓有趣的人生,直到最后一刻,他们都会在一起。

到了凪选手退役的时候,御影董事长一定会像遇见他的那天一样,再次牵起他的手迈出步伐。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凪选手才能毫不犹豫地把全部精力放在足球上。

“凪选手还说御影董事长的退役是正确的。”

身为局外人,我也这么觉得。总有一天,御影董事长会将下一条通往梦想的道路展示给凪选手。就像太空旅行一样,从未目睹的灿烂景色正在等待着未来的他。

还有一件事,我也想要说出口。

“另一方面,夺敌决战时候的事情,是错误的。”

“……错误?”

御影董事长茫然若失的双眼向我确认着。

“是的。凪选手后悔,虽然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但选择的方法是错误的。”

“哎……”

我以为告诉他这件事,御影董事长一定会很高兴。但他的反应意外地淡漠,只是摸摸下巴,好像觉得挺有趣的样子。

“我刚才,说过凪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

“但事实上,我认为过去没有正确或者错误。”他平静地说。

“过去就是过去,再也不会变化了。为它赋予意义的是自己。但是,即使是不变的过去,根据切割的角度、表现、当下的心情,看法也会瞬息万变。随着时间推移,还会变得渐渐模糊。对于这样的事情,就算当时真的有错误,后悔也不过是徒劳。所以,我尽量让自己觉得过去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御影董事长张开左手,影子投到桌面上。

“但是——”

他眯起的视线前方,是无名指的根部那枚闪着光的银色戒指。

一见面,我就知道这和凪选手的设计一样。但是,我觉得触碰这个话题有些不知趣。

“即便如此——那家伙会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说那是个错误啊。我永远爱着他。”

采访到此为止。御影董事长伸了个大懒腰,他看起来很高兴。

“今晚,久违地来聊聊那时候的事吧。会不会不愿意呢,那家伙!”

现在,站在我眼前的是杰出的管理者御影董事长。但是,今夜和凪选手聊起过去的,一定是少年时代的玲王吧。

 

【全文完】

 

歌单

【蓝锁/凪玲】大眠06

两吱一玲,夺冠后时间点。有crossover的魔幻半原作背景。狗血有!ooc有!本次1w1。

加个文前预警,总之本章凪的观念有点人外,食用请当心。

BGM:大眠(男声版)+无人之境。



“原来被催眠真有意思/我乐于做个敬业人质”


n side -06-


“喂喂。”

“……”

“喂喂——这里是柊,能听到吗——”

“敢把玲王吵醒就杀了你。”

视频那边发出很大声响,无非是一些“为什么御影玲王会在”“等下你们睡一起吗”“你不会换个地方打电话吗”“是谁低声下气来拜托我占卜的啊天才”,伴随着一连串的感叹号。没什么信息量,凪才懒得听,比不上眼前玲王的睡眠重...

两吱一玲,夺冠后时间点。有crossover的魔幻半原作背景。狗血有!ooc有!本次1w1。

加个文前预警,总之本章凪的观念有点人外,食用请当心。

BGM:大眠(男声版)+无人之境。



“原来被催眠真有意思/我乐于做个敬业人质”


n side -06-


“喂喂。”

“……”

“喂喂——这里是柊,能听到吗——”

“敢把玲王吵醒就杀了你。”

视频那边发出很大声响,无非是一些“为什么御影玲王会在”“等下你们睡一起吗”“你不会换个地方打电话吗”“是谁低声下气来拜托我占卜的啊天才”,伴随着一连串的感叹号。没什么信息量,凪才懒得听,比不上眼前玲王的睡眠重要。他调了下耳机音量,低头去看玲王:眼罩确认,耳塞确认,恬然的睡颜和平稳的呼吸确认,safe。凪忍住一个哈欠和现在就倒下抱着人一起睡大觉的冲动,没忍住去摸紫色发丝的手。即使沾着酒气,也仿佛能从碰触到的手指尖传来的特有的香味,跟刚才环着酒酣昏睡的软绵绵的玲王、给他擦身体时闻到的一样。像是什么上佳的催眠气体,凪又开始困了。

“……我说,雪宫。其实这家伙根本没想占卜,只是在耍我吧。不是一直在看着镜头外发呆吗?本大师也是很贵的。要挂了。”

“等下等下、柊!”作为中间人,雪宫不得已出来刷存在感了;他本打算两边搭上线就功成身退的,“凪那边可能不太方便说话,我帮他讲下前因后果和需求好了。”

哦?对方眯了下眼:“玲王君不在,轮到雪宫你来接班做代言人了?这就是天才的魔力?”

“这个嘛……与其说是天才的魔力……”雪宫苦笑。他想起回国前跟千切的通话,后者得知他此次回去要见的人分别包括了凪和玲王后发出狂笑并祝他武运昌隆。现在他懂了。


柊被找来的原因并不复杂。凪在玲王家借住,在使用屋主人电脑搜索时,无意间点开了玲王之前浏览的sns,看到了似乎是玲王粉丝的人——并且不是他和玲王两人的粉丝,这实在很少见。凪于是留意了对方的最新发言,发现自己和玲王的关系被用一系列悲观的词形容了,比如变形的弹簧、徘徊在坠毁边缘的小星球,以及折断翅膀的天使。这唤醒了他遥远的蓝锁时期的记忆,关于另一位曾用单翼天使形容他的同期。他决定将此人加入恋爱咨询。

“——不是恋爱。”

“——这有什么因果关系?”

两个声音同时对雪宫的说明提出异议。发出声音的两个窗口对视一眼,再次同时开口:

“——很好懂吧。玲王的话早就能get了。”

“——不是恋爱你俩还睡一起??”

一个一个来啊,两位。在幼儿园老师雪宫的无奈劝架下,凪勉强同意好好说话——虽然主要原因是他真的很想快点打完视频去睡觉:“玲王最近睡眠质量很差,嗜睡,头痛,还经常做噩梦。我抱着他睡,能在玲王做噩梦时及时弄醒他。”

哦哦,感天动地同期情。柊装模作样用手上的塔罗牌鼓了两下掌:“所以?你找我是占卜什么,怎么让玲王君睡个好觉?这应该问医生更好吧。”

“问过了。”凪依然是没精打采的样子,让人怀疑他的“问过了”可能就是顺便去家门口小医院溜达了一圈,“说是玲王自己也做过检查,一切正常。不是身体原因。”

“凪回国这段时间,已经把东京的相关医院都跑了一遍哦。”雪宫适时插话,“甚至找到了我给玲王家人介绍的医生,以为人家是在给玲王治病、还不肯告诉他玲王的病情,差点打起来……”所以他才被惊动,最终沦落到接替在国外的千切、成为夹在两人之间代言人的惨痛境地。真是好人没好报。

玲王的嗜睡,跟他亲近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所察觉,雪宫也不例外,还劝说过他跟父亲一起做个检查。这里面最先发觉的是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因为人在国外,还先后拜托了回国的朋友们来看看玲王的情况。在玲王检查结果出来后,大部分朋友都放下心来,认为他就是累到了,只有凪不知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玲王是出了某种问题,自己飞回国不说,现在居然连塔罗占卜这种手段都同意了……是这样的人设吗,凪诚士郎?简直形象高速旋转使雪宫眼镜跌破三副。

雪宫略微有点后悔。天知道他只是一个无辜的酒会参与者,就因为看到玲王醉得在卡座直接睡过去,好心帮忙给凪打了个电话。后者来得很快,稳稳把人托抱在怀,倒让准备制止他的雪宫空担心一场:“……用公主抱的姿势抱酒醉之人可不大容易,凪的力量很大嘛。”

被夸奖的人头上冒了个问号:“?你抱不动千切的猫吗?”

“?我当然可以?”

凪看着他,仿佛在说“这不就完了”。

此人懒于世故的程度,即使是雪宫也无语起来。能给这样的人当十年上门老婆,不愧是你啊,器用大富豪御影玲王!只是很难说就此解决婚恋问题到底是幸运还是种不幸,果然下次该劝说乙夜在猎艳前先去算一算……于是在凪盯了会儿怀中人、突兀地问他为什么喝这么多最近玲王怎么了时,雪宫没在意,顺口搪塞了句“不如算一下好了”。

“算一下……什么,玄学?……啊,我们同期真的有一个。”凪想了想,歪头眨了眨眼睛作为示意,“眼睛下面有两颗痣,喜欢找上门追着人家占卜,那个塔罗马尾辫。”

?虽然他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你说柊零次?找他算……倒也不是不行,起码知道你们两个的事,不至于光前情提要就听个一天一夜。”

凪比了个ok:“把他电话给我。”

……还真要算啊。“你没有他line吗。”

“?我为什么要有。”

“……我也没有啊……”

嘁。玲王的话肯定有,你怎么回事。再次被用无言谴责的眼神看了。雪宫苦笑起来:“跟他接触更多的是你吧……算了,乙夜好像找他算过恋爱运。我去问问。”


“照雪宫说的,你对玲王君噩梦的根源有所猜测,是想测如何解决这个源头,对吗?”

柊手上的塔罗在桌面一敲,“——很可惜,我没办法测。来进行塔罗占卜的,要么是非常相信占卜,能有气场呼唤宇宙能量;要么给我足够信息,用我的磁场和统计才能来调动能量……”

他巴拉巴拉讲了一堆塔罗原理,看到凪一脸神游天外的样子,手指上绕了几缕紫发在玩,才咋舌停下,

“至于天才君这单,一不虔诚,二没信息,要玄学没玄学,要统计没统计,你让我给你什么答案?测不了的。”

“这个也好解决。”雪宫心累地继续充当调停人,“柊,麻烦给凪测那个,就上次你给乙夜测过的,抽四张牌测两个人的关系和走向,恋爱圣三角,是这个名字吧?乙夜说很准来着。三个问题,换你四张牌,这回数据量应该够了吧?”

“我没有答应哦。”轮到凪异议了,他捻着指尖的发尾,“回答问题什么的,好麻烦——”

“很准的。乙夜测完就找到女朋友了,能跟他交往一周以上那种。你可以试用哦,选一张牌先听听看。”

“说了我和玲王不是恋爱关系。”

“我跟玲王聊过,他听了也很感兴趣,说要找机会测一下呢。”

“Deal。”凪坐直身子,也不玩别人头发了,“试用牌对吧?我选左三。”


左三是一张圣杯四逆位,代表占卜人自己的状态。“先说好,牌没全翻开,单张解读我只能说个大概,整体解读是另外的价钱。”柊说,望着牌,倏地勾出抹不怀好意的笑,“你这张牌……啧啧,你在现在的关系里处于慵懒摆烂的状态,桃花有不少,但都不怎么上心。即使跟最为看重的对方也是,呈现出一种并不想推进关系的松弛状态。即使对方条件很好。”

雪宫小心地偷看了眼凪,嘴角一抽,立刻开麦:“喂柊,一码归一码,不能夹带私货。”

“啊?别看不起人,我跟某位幼稚天才不一样,在解读塔罗的时候可是很专业的,不会掺杂私人感情乱说。”柊把牌丢回桌上,“他自己要抽这张牌的,我有什么办法?只能说那个‘对方’比较可怜……哈,迫不及待想知道下一张牌了!怎么样,天才君,我们进入第一轮Q&A吧?”

第一个问题。你认为玲王君噩梦的根源,是什么?

“是我。”

凪回答得干净利索。反而在听的两人一时无话,面面相觑。错觉吗,怎么感觉天才先生还挺理直气壮的。这是该夸耀的事吗?柊用牌敲了敲手心,拿回场面主导权:“为什么这么说?”

“不想告诉你。”

啪、啪,柊继续用牌敲着手心,面带微笑盯着雪宫。后者捏着眼镜腿叹气:“凪君……你这样没法算。不是说好了要回答的吗?”

“这问的是玲王的事。玲王自尊心很强,不会愿意让别人知道的。”

雪宫自暴自弃:“那就从你的角度说点能说的。”这总可以了吧!真不愧是让马狼大吼麻烦男的家伙!

凪沉吟片刻,继续干净利落丢下炸//弹:“玲王想改变现状。我拒绝了。”

改变现状,改变什么现状,御影玲王还能想改变跟凪诚士郎的什么现状。两个窗口再次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脑补出的万字求婚被拒虐恋长文:“……这是我能听的吗。”

凪总算肯从凝视镜头外的专注中分来一瞥:“我以为我们两个的事每次都会被你们拿来在酒会上下酒。”

“……原来你知道啊。”

“无所谓吧,本来就是事实。虽然玲王不愿意承认。”

雪宫有种是不是又在鸡同鸭讲的紧张感:“承认什么?”

凪却不肯往下说了:“第二张牌,可以翻了吧?我选右一。”


右一反映对方在关系中的状态,是一张魔术师逆位。柊哎呀一声,用牌遮住嘴角笑意:“你抽的这牌……真是绝配。对方就是看着你的反应来做下一步反应,所以你摆烂,他也踌躇不前……啊,细节也很有趣,显示对方会把你的一些无心之语记得相当清楚,在很多年后依然会提起来,甚至成为他一些判断的根基……还为了你学习一些新的东西。什么,器用大富豪不是被称作球场万能牌吗?还有什么东西是要现在现学的,新娘修行?”

“那种东西,玲王不用学也是满分。”镜头外似乎有什么动静,凪俯下身,离开了画面,只有心不在焉的回答传来,“废话禁止,下个问题是什么?”

下个问题充分体现了柊的副部长式坏心眼。“天才君,你说你和玲王君不是恋爱关系对吧——那你们的关系,是什么呢?”

“Partner。”

这回凪依然是即答。感天动地,感天动地,柊也依然在用塔罗牌鼓掌:“但是玲王君退役了哦?”

有什么影响?凪回到画面里,用冷淡的表情如是作答。啧啧,柊摇着手指,影响可大了哟!

“天才君可能不知道,对于我们普通人而言呢,这个词能翻译出很多种含义,可以是人生搭档、灵魂伴侣,也可以是局限于某一短暂阶段、某一特定领域的……”

“你想说业务提携?”凪的神情还是淡淡的,“跟玲王明确过了,不是那种轻巧的关系。玲王现在也明白的。”

“……有点好奇你是怎么跟他明确的。不过比起那个,果然还是要先确认一个我更在意的:你们的关系里,包含性//欲吗?”

雪宫发出大声的呛咳,几乎挡住凪不耐的回答:“不,当然。为什么要加入这种麻烦的东西?”

“因为我们普通人就是会产生‘这种麻烦的东西’呢,真是不好意思。”柊露出营业的微笑,“那么,失礼地再问一句,跟别人做也没有关系吗?”

“我不会跟别人。这种事很无聊啊?我又不需要繁殖。”

“玲王君呢?”

玲王?凪低头看了一会儿:“……玲王想的话,我可以的。只要他会因此高兴就好。”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凪君。我是说,玲王君跟别人做,也没有关系吗?”

凪的确认真地考虑了片刻。“没关系,”他回答,“做//爱,结婚,有小孩子,都没关系。我跟玲王约定过了,他的宝物只会有我一个。”

……哇哦,柊发自内心地惊叹了。

“真是了不得的ego。你这话说出去会被炎上的。”

“这我姑且还是知道的,所以只跟玲王说过。”

“……感觉,玲王君有点可怜。”

“比较可怜的是我哦?”

“……哈?”

“明明玲王一直跟我在一起就够了啊。”凪说,看起来居然有那么点货真价实的不满和委屈。

明明已经有了成为Partner的约定,也在反复的沟通错位又断点续传中,艰难地互相明晰了这段关系的定义、以及超越一切定义的事实,却要囿于御影的身份、社会的眼光、自小的教育、人类的群居性……因为这些无聊的东西,不得不去给关系下定义。这个是爱情,那个是亲情,再那边的是友情;被这样框定后,就必须去满足自己定下的规则,要结婚,要继承,要订立契约,要保持社交距离,要符合爱情、亲情和友情的形式——

“明明,对我来说,所有的答案都只有玲王。”凪低下头,凝视着画面外,“什么形式都好。只要玲王在。”

准备装死到底的雪宫都忍不住开麦了:“那让你们的关系包含这些形式,不就皆大欢喜了?”

“不会的。当然不会,雪是小孩子吗?”像望着天真的小孩子那样,凪望着他,“玲王会因此陷入自我厌恶的。我不想这样,玲王一直闪闪发光就好了。”

“玲王?自我厌恶?”雪宫失笑,“不不,你可能想多了,凪……那可是玲王啊?难道是玻璃摆件吗,你心里的玲王?”

玲王……凪垂下眼。“玲王他,很完美主义。不够好的,他就不要。这点对他自己也一样。如果他觉得不够好,就不会给我。”

而有形式就会有约束,有束缚就会有重压,在关系中包含过多形式,只会让玲王被这些形式带来的锁链彻底困住。玲王很温柔,所以被约定困住对他而言理所当然,甘于被缚,不懂得原本可以挣脱;玲王也很冷彻,所以在不堪重负的时候,在他以为无法给予更多、判断无以为继的时候,像以前发生过的一样的时候——他就会想要再一次抛弃我了。

“但我不会允许我们的约定被破坏哦。任何人都不行。”凪说,平淡得像在讲述一个宇宙公理。他也的确在讲述他的宇宙公理,“就算是玲王,也不可以。”

“你说的‘以前’,是指……”

“那是下一个问题。”凪说,伸手戳了下屏幕,“翻牌time。我选左二。”


下一步趋势牌是恶魔。要不是气氛诡异,柊简直又要笑出声:“啊,是绝配。”

“我似乎听过这句话。”

“是真的。有种很诡异的搭,认识不久就发展成了不得了的关系,并且会随着时间推进越来越紧密。只要没有拉黑对方,都会想到遇到这件事对方是什么反应,之类的……还有,请一定要听接下来这句话:亲密接触有助于促进关系哦。”

“?”

“意思就是越做//越爱的类型,DT天才君。或许你该郑重考虑在你们的关系里引入se//x试试。”

雪宫发誓他听到了凪不耐烦的咋舌,尽管后者喜欢强调他是个和平主义者。某人清醒时候的和平主义者,也许,可惜他的项圈现在正在cos睡美人。还好就睡在旁边的睡美人多少散发了一些和平因子,凪再次离开画面不知道在做什么,开口回答时居然没有喷溅的毒液,只是一句尚且算礼貌的询问:“可以推进了吗?你们想听什么,玲王抛弃我的故事?”

“……”的确是没错,但被这家伙讲出来就是很不爽。“是的,不过在此之前,仅代表我个人的好奇心——你趁玲王君睡着对他上下其手,玲王君知道吗?”

凪回到镜头里。“没有趁机,也没有上下其手。注意你的用词。”

他本来是斜倚在床头的姿势,因为刚才的动静,手机被碰歪,紫色的发顶和眼罩于是入了镜。偶尔能看到凪的手指,像是在轻轻抚弄枕边人的后颈和耳后。这下雪宫也无言以对:“凪……玲王好不容易睡得安稳,你就别……”骚扰他了吧!

“啊。在说这个?”凪举起手晃了晃,“玲王睡着以后很喜欢摸摸。这样抚摸他的话,睡颜都会变更甜……不能给你们看就是了。”

谁要看啊。“话说,难怪你能干出拍他睡颜私藏的举动,这么一对比好像偷拍也没有那么stk。”

“真失礼。谁是stk啊?拍自家睡得四脚朝天的猫、还一口气上传九张,这样的大小姐不是更过分一些吗。”

“……我们还是来讲玲王抛弃你的故事吧。”

玲王想要抛弃凪的故事,用凪的话说,一共发生过两次,基本是在他难得发挥主动性的时刻。第一次,二选,他主动想要变强,代价是玲王有一瞬差点想放弃足球。这是他后来才从国神那知道的。“吓出了一身冷汗呢,我。”

“……”柊看着他,没从语气和神情里看出一点变化,“一滴冷汗都没看出来呢。”

“专业性不够吧,塔罗骗子。”

“恕我直言,我想被玲王君一手教出来的前人类一年生也没什么资格说我。你觉得呢,小鸡仔天才君?”

这时候就轮到伟大的雪宫登场,一番运作将吵架消弭于无形,模特坚信自己的头发都白了两根,要器用大富豪后期报销染发费用才能好:“二选那次我也有听说,真危险啊……那第二次是?”

第二次隔得比较久。在说出“需要玲王”的咒语后,对方如他所愿回到了他的近处,像曾经掉下陷阱的小动物故地重游,一直在注意控制距离。“我观测了玲王很久,努力做他期望的事、尝试他指的方向、激发他喜欢的才能,他才肯安心地回到我身边……很难哄吧,猫。大小姐家的就是这样。”

“……你够了。天才君,这是你第三次用猫形容一个185的大男人了。要么你暗恋千切君要么暗恋千切的猫要么暗恋玲王君,请你选一个。”

天才君选择鄙视他:“暗恋又不是感情的全部。我说过只是想让玲王一直跟我在一起而已。”

然而即使是天才,也没能从中吸取足够支撑“一直在一起”这等重量的教训。他太年轻了,并不知道玲王曾经一瞬的动摇。

“我们刚踢职业时有段不太顺利,你们知道。”凪说,“玲王他对自己要求很高,整夜整夜想技巧、想战术、想破局,想到睡不着,要我克服他对我主动的抗拒强行抱住他,把他头按在怀里,才能闭会眼睛……我想,这样下去不行,得帮帮玲王。于是我跟他说,不用考虑我,玲王只要做玲王认为对的事情就好,我会去尝试在其他糟糕的传球中也能进球的。而我也做到了。”

谁要听你们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然后呢,玲王君跑去结婚了?”

凪瞥他一眼,显然对这个拙劣的玩笑十分无感,并为此再次质疑了他的专业性:“你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他转会了,在没跟我商量的情况下。”

“又不是结婚你急什么……所以?你去抢婚了?”

他又被瞥了一眼,凪明明白白地表现出对他专业性的彻底放弃:“当然要去。因为玲王当时打算割舍我。”

所以你看,我尝试主动的第一次,他险些放弃足球;我尝试第二次,他知道不能轻易放弃梦想了,却差点抛弃我。生长很麻烦,玲王很麻烦,我们按照对方的期待好容易共生成如今的样子,再改变关系,岂不是否决了之前所有的麻烦?“说不定玲王还会借此找到第三次抛弃我的理由。我才不要。”

“……我要被说服了。不愧是天才的脑回路。”

“难道你有其他理论?”

“令人火大,但是真没有。”柊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太扭曲了,正常人不懂……所以呢,你到底想来问什么?——别想反驳我,想到以占卜求答案之人内心必有所惧,不是你以为没有就真没有的;不然只是玲王君做噩梦,以你这家伙对塔罗的态度,该听医生的放下心才对。凪君,我建议你问下你自己:既然已经跟玲王君约定好,确信他不可能再有比你更大宝贝的大宝贝,你在纠结的到底是什么?”

令雪宫惊讶的是,凪的脸上居然真的闪过一丝迷茫。这丝脆弱的情绪转瞬即逝,凪说:“……第四张牌,我要中间的。”


第四张牌,指示牌,熟悉的死神以逆位形式再度降临。在看清牌面的瞬间,凪的脸色已经沉下来。

“不不,跟上次的解释不一样哦。”柊说,“事实上这不算是坏牌:曾经在死神面前立下很重誓言的两个灵魂终将再次相遇。倒转的片翼天使意味着甚至会有一些玄学能量掺杂进来,让你们即使反复分离,也将一次又一次从分开的点重逢。”

凪盯着屏幕。而柊摊开手:“没了。说过了整体解读是另外的价钱,你还有更多内容能讲给我听吗,天才君?”

凪停顿了下。他们都看到他低头确认玲王的耳塞,一边难得迟疑地开口:“你说的玄……?!等下、玲王、玲王?”他突然离开了镜头。

被抛下的两人莫名其妙,盯着那一小块晃动的屏幕,只能从凪不间断的呼唤中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在没一会儿凪重新出现:“雪、帮我联系那个医生!”

“医生……?”

“给玲王检查过的那个、快点!”凪狠狠咬了下嘴唇,以此逼自己保持在能沟通的状态,“玲王他、我喊不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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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君、凪、凪诚士郎!你冷静点!起码先听一下灰二医生怎么说!”

“谢谢您的配合,凪先生。您上次来的时候我已经告知过您,玲王先生此前已做过检查,体检结果一切正常,他的脑内并不存在病变……”

“但玲王醒不过来。”

“啧……我来说吧。灰二君,刚才我和朋友交谈时玲王就在现场,没有戴好耳塞的情况下,长达大约半小时,正常音量,像我们现在说话这样,他没有醒。之后也采取了一些常见的唤醒手段,都没有作用。我们都很担心……”

“仪器显示玲王先生一切正常,且并非昏迷,就是深度入睡,在极端疲惫的情况下也会出现。二位暂时可以放宽心。如果实在担心,针灸、昏迷、人中这些手段也可以……凪先生?”

“喂、凪!……抱歉抱歉,凪有点过度保护。他说玲王很怕疼,所以都不让我们用过激手段……呃、凪你说什么?”

“来的路上我咬过玲王颈侧。这里。他这很敏感,稍微碰到就会惊醒。之前都管用,但这次失效了。”

“嗯……那么,之前我告知过玲王先生的情况,也跟二位同步一下:准确来说,玲王先生并非醒不过来,而是极易入睡,只在身体判断睡眠充足、或者应当脱离睡眠环境时醒来。一般叫作嗜睡症。这种症状不太影响健康,二位可以放心。但嗜睡症的成因目前业界没有统一结论,大部分研究者倾向于认为是心因性的……”

“心因性?”

“是的。听玲王先生提过,他应当有比较相熟的心理咨询师,多年沟通的那种,信赖度比较高。或许您应当与那边联系一下……也有新的研究认为,在现实的吸引力大于睡眠能带来的满足感时,嗜睡症就能够被治愈。您尝试过用他感兴趣的什么来进行唤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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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码发你了。但我提前跟那边沟通过,对方说基于职业道德,在未经咨询者同意的情况下,不能告知我们他说的任何内容。别抱太大期待。”

“谢了,大小姐。”

“……别用这种表情说感谢吧,感觉你想暗杀我。就上次玲王昏过去那回,你表情跟现在也差不多,别说我,把队里小孩都吓出阴影了……说真的,你就打算带着这张脸去见他的咨询师?让对方对你防备心level max?”

“……”

“至少也休息一下吧。我怕玲王醒了以后跑来骂我。”

“睡觉的话,又不能跟玲王进入同一个梦境。没有意义,我不要。”

“啊?当然不可能吧,你做过那什么清醒梦的训练吗?”

“清醒梦?”

“……算了,说不定有用。事到如今能醒就行,玲王骂我就骂我吧:他接受过清醒梦的训练,为了在梦中保持清醒、以及一定程度上控制梦。我听他说过一点,特别复杂,不知道都从哪里学的,听起来跟玄学一样……”

“在梦里保持清醒……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为了能创造机会跟凪诚士郎谈场恋爱然后彻底死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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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士郎仍然在亲他。也许这次持续的时间太长了,比本来就亲很久的之前每次还要久,久到玲王嘴唇隐隐作痛,像是被哪个青涩新手慌乱中啃了一口,连破皮的触感都很真实。他闷哼了声,不满地试图将口中那条不得其法的舌头推出去:“凪……呜、别、”别亲了……!喘不上气了!

压迫感骤然消失,有人急迫地捧起他的脸:“玲王、玲王?!看着我、玲王!”

玲王努力让模糊的视线聚焦。他太困了,沉重的眼皮让这个尝试无比艰难。好在他最终看清了亲他的人:果然是诚士郎,带着他暗中挺喜欢的、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压迫感。但他并不能欣赏太久,困意在召唤他。

对了,自己已经做完了美梦啊。是时候、好好地、正常地睡一觉来着。玲王模糊地想。

但诚士郎还在呼唤他,也许咬了他一口,颈侧的刺痛让他无法安睡;跟着刺痛转移到嘴角,尖尖的虎牙磕上来,诚士郎似乎还想亲他,这个缠人的、让人狠不下心的麻烦小宝宝——

“乖孩子,等我醒了再亲,好不好?”

玲王主动迎上去,安抚地舔了舔他嘴唇;那里似乎被诚士郎自己的牙磕破了,他尝到了一点腥甜。

“你每次、都亲好久……我好困,先、放过我、让我睡一会儿……”

他不知道诚士郎有没有听到。抱着他的手似乎猛地收紧,也可能是他的错觉。他再一次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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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玲王醒了?!”

“醒了一下,现在又睡着了。”

“啊……那、医生有说什么吗?”

“醒来和睡眠时仪器显示都是正常的,说确实是过度困倦情况下导致的熟睡,睡够就会自己醒过来。”

“所以你打算带他出院……?不会有事吗?”

“嗯。我大概知道办法了。有些事情回家做比较方便。”

“?!什……等下,玲王嘴唇怎么破……”

“是为了叫醒玲王的尝试。医生和大小姐给我的灵感,成功了呢。”

“……”

“?”

“凪、你的眼神……”

“什么?”

“……不,没什么……总感觉、有一点吓人……你是想一直盯着玲王把他吓醒吗,亏他一直说你很温柔哈哈……哈。”

“嗯。不会让玲王看到的。”

“……”

“嘿咻——搭把手开个门,雪,我得把玲王抱到车上。”

“……喂,凪。姑且问下,你说过你们的关系不会掺杂……某些欲望的,对吧?”

“你说性//欲?不会被它支配哦,那种浅薄的冲动。我只做玲王希望我做的。”

“那就好。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叫我。”

“OK。谢啦,雪,两天……或者三天后,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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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玲王醒过来。房间空无一物,不熟悉的木质地板,不熟悉的纸拉门,不熟悉的树影投在他过于宽大的和服上。他稍微撑起身体,白色的和服从肩头悄然滑落,露出颈侧的牙印。玲王皱着眉将衣服拉好,坐直,碎玉般的铃声随之响起。他屈起腿,看到细细的金链缠在自己脚踝上,漂亮的铃铛点缀其间,如同一环制作精美的、昂贵的脚链,让人很容易忽略它被固定在地面的事实。

「玲王。」

深色羽织的下摆沉沉地压住他衣角。玲王抬眼看着撑在上方的人:「到我支付代价的时候了?」

「……玲王不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凪?」玲王睁大眼睛,像矜贵的猫,却毫无戒心地对人类露出肚皮,「之前就在猜,要满足我那么多想弥补的梦,需要支付什么代价……仅仅是跟我做而已吗?戴着这些铃铛?呜哇,凪的性//癖,真是没想到。」

诚士郎埋下头,像是已经无法忍受,粗重的呼吸印在玲王被咬过的颈侧:「才不是“仅仅”……想要玲王。好想要玲王……想把玲王彻底变成我的。」

玲王眯起眼,屈起的膝盖故意蹭了蹭身上人的小//腹,沿着滑下去:「是吗?我看你每次亲亲的时候都很乖啊。就连我主动那次,你都一直想喊停吧。」

呜。诚士郎发出可怜的呻吟,弓起身躲开他,耳朵尖红红的:「玲王……坏心眼。明明对“凪”会思前想后,对着我就很张狂。」

「对啊。」玲王理直气壮地追过去,继续挑//逗他,「因为你喜欢我,不是吗?」

脚腕上的金链突然收紧,手腕也被攥住,玲王猝不及防被按在地上,眼睁睁看诚士郎重新罩在他上方:「那,玲王留在我身边吧。」

「……」

「我喜欢玲王哦。」诚士郎盯着他的眼睛,固执地做着自我推荐,「特别、特别喜欢,比玲王能想象的还要喜欢。为了跟玲王的约定,我去过很多地方,碧落黄泉,神隐异界,都去过了……比起还懵懂着的“凪”来说,我更好吧?」

「……你是为了找你的“玲王”,不是吗。」玲王敛去神色,看起来便跟诚士郎在梦里见过的、想要抛下过度执着于凪的自己的玲王一样了。「如果把我带回去,他怎么办呢?很可怜的,还是去找他比较好。」

「可我找到了啊。」

窸窸窣窣,诚士郎慢慢蹭过来抱紧玲王,像个渴求温暖的冻僵的小动物。

「玲王其实是有一些跟我的记忆的,对不对?」他小心地啄着玲王的下唇,「玲王刚才提到了主动的那次,没有觉得异常吗?明明亲我一下都要小心翼翼,怎么会突然大胆到给我口呢。」

「但、因为那是梦……」

「最开始梦到我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胆哦。」诚士郎说,轻轻剥开了玲王宽大的和服,「不过,没关系,玲王暂时忘记了也没关系……」

颈侧的牙印露出来。他舔舔嘴唇,低头覆上去,任玲王吃痛地闷哼出声。犬科动物的齿痕烙在那块饱受摧残的皮肤上,溢出的血珠被诚士郎用手指蘸取,一、二、三,玲王额上被用血抹了三道纹路,

「……我会带你想起来的。」他说,珍惜地帮人把衣服拉好,「到时候,玲王就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TBC.


剧情需要,凪的人外观念不代表作者赞同嗷。不要打作者!

对塔罗牌一窍不通,是借用了b站龙女塔罗某一期的部分解读。蛮神奇的,想着这篇凪玲的设定算了下,算出来的基本就是这样……可能这就是天要我嗑我不得不嗑x


路人甲

【凪玲】努努一日体验卡

时间在拿到w杯以后,同居的暧昧期。总而言之写这篇为了宣泄我买不起努努的恨意。真的好贵。

 

以上。感谢阅读。

 

 

 

 

 

清晨,御影玲王准时醒来,坐在床上醒神。他如同往日一般,自然地往旁边探出手,准备拍醒沉睡中的凪诚士郎——但他这次落了个空,旁边的床上空无一人,被子没有被掀开,凪诚士郎也没有在里面。御影玲王遭此惊吓,连忙拿起手机、解开锁屏,拨打出凪诚士郎的号码,并在心底不断猜测,这位刚夺取了世界冠军的天才到底有何安排,才会难得少见的早起出门,不和他提前说任何一句话?

 

电话没有被接通。准确来说,...

时间在拿到w杯以后,同居的暧昧期。总而言之写这篇为了宣泄我买不起努努的恨意。真的好贵。

 

以上。感谢阅读。

 

 

 

 

 

清晨,御影玲王准时醒来,坐在床上醒神。他如同往日一般,自然地往旁边探出手,准备拍醒沉睡中的凪诚士郎——但他这次落了个空,旁边的床上空无一人,被子没有被掀开,凪诚士郎也没有在里面。御影玲王遭此惊吓,连忙拿起手机、解开锁屏,拨打出凪诚士郎的号码,并在心底不断猜测,这位刚夺取了世界冠军的天才到底有何安排,才会难得少见的早起出门,不和他提前说任何一句话?

 

电话没有被接通。准确来说,凪诚士郎根本没有带走他的手机。御影玲王着急上火,压根没注意到那部和他同型号的、甚至连手机壳都大差不差的手机正摆放在床头柜上,原本和他的手机并挨在一起。既然连手机都没有带走,想必是更为紧急的事情。可是,凪诚士郎能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又是什么紧急的事情,让他既没有在离开时叫醒御影玲王,也没有留下纸条来告知具体情况?

 

这也太不对劲了!心思缜密的御影家大少爷打开通讯录,准备先通知相关人员,追踪凪诚士郎的去向,找到他去了哪里——

 

“玲王?”

 

被窝里突然传出凪诚士郎的声音。御影玲王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一块平坦的被褥:绝对没错,声音正是从那儿传来,但毫无疑问,那块被子下应该空无一物——除非这张用料上乘、做工精致的床突然塌陷,连带床垫一起破损,否则,凭御影玲王尚且属于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暂且还想不出任何在这张床上藏人的方式:

 

“…凪?”

 

被子幅度轻微地抖动了几下,凪诚士郎的声音没有再出现。御影玲王做足了心理准备、尽力排除了脑海中各类经典的恐怖片桥段,才鼓足勇气,伸出手来,掀开了被子——没有鬼唐突地出现,眼前也并没有出现预想中木渣与棉絮的混合杂物,只有一只一手大小、外形与凪诚士郎高度相似的棉花娃娃。御影玲王对此并不陌生,这样的制品,他还见过许多个:以洁、蜂乐、千切、国神和自己为原型的幼年版,亦或以自己和凪为原型的白宝版;穿着蓝色监狱训练服的版本,或则身着英格兰队服的他、凪与千切——但眼下他见到的这只努努,毫无疑问穿着的是昨晚凪刚换上的、崭新的睡衣,玲王敢打包票,蓝色监狱的高层绝对还没见过这身衣服,又怎么能制作出这样的娃娃?

 

“…玲王。”棉花娃娃毫无动力地开口说话了,“我好像,变成棉花了。”

 

“什么啊,这么不在乎的语气——今天可是要去约会的哦?变成这样真的不要紧吗?”御影玲王双手捧起这只小小的玩偶,绞尽脑汁地回想,那群疯狂购入、不断抬价的用户们,是怎么称呼这一类制品的。凪诚士郎乖巧地躺在他的手心,不知道是身体原因无法动弹,还是单纯不想要运动而已:“你就这么把我带出门也可以哦,玲王。”

 

“我说你啊……”御影玲王颇为头疼地下了床,把凪诚士郎放进了睡衣口袋里。这样离奇而诡异的事情,到底是怎样发生的?精巧的富豪、全能的少爷毫无头绪,自出生以来头一回对一件事如此毫无头绪、无从查起:不论怎么看,这都完全可以划分为灵异事件吧?

 

“没关系的,玲王。”凪诚士郎懒洋洋地调整姿势,在玲王的口袋中,寻找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说不定只是类似于'一天诅咒'之类的东西,就像小说和漫画里说的那样嘛。”

 

御影玲王不禁被凪诚士郎毫无所谓的态度逗笑,但紧接着,又为他的宝物如今的状况而感到担忧:“如果不是呢?凪也不想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这样过一辈子当然也很麻烦……不过,我有自信哦,这只是'一日诅咒'之类的东西。”凪诚士郎语气无比笃定,仿佛早就预料到这种状况、也完全看透了这场闹剧的结局。御影玲王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得出这样的结论,又是如何论证、如何证明这个结论确实可靠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联系老婆婆,拜托她搜集一番,看看是否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再在此基础上,找到帮助凪变回原样的方法。御影玲王打定主意,再次拿起手机,给老婆婆发去一条精简的消息,摆脱她不要惊动其他人。

 

随后他走进了卫生间,习惯性地接满两杯水,并在凪诚士郎的牙刷上挤上了牙膏,放在洗手台上。凪诚士郎从睡衣口袋中探出头,凝望那一个比他更大的杯子、有他一个半长的牙刷,困惑地询问:“玲王,棉花娃娃也要洗漱吗?”

 

啊,糟糕。御影玲王举着牙刷的手突然僵住,他在刚才一瞬间,忘记了凪已经无需洗漱、甚至无需进食了:他现在只是一只可爱的、小巧的、只有一只手大的棉花娃娃,不用做任何事就可以悠闲地度过一生……这么一说,这岂不是和凪原本的人生目标极为贴近吗?难不成正是某位神明听见凪内心的愿望,才在他们二人携手完成梦想后的此刻,降下了可以让凪完成原有梦想的诅咒?

 

但这也太扯了,御影玲王无论如何都无法用这种蹩脚的理由说服自己。先不说凪诚士郎的梦想早有改变,对足球的兴趣也早已被激发,光是为什么在此刻、而不是在凪遇到自己之前降下诅咒,都是个无法被解释的、巨大的逻辑漏洞。

 

御影玲王无法得出合理结论。他缓缓放下属于自己的那支白色牙刷,拿起凪诚士郎一向使用的紫色牙刷,举起印着紫色猫咪图案的牙杯,心不在焉地开始洗漱,对凪诚士郎“玲王在想什么”的问句置若罔闻,自二人相识以来,难得的忽视了凪诚士郎的问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天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玲王——”凪诚士郎费劲地探出棉花脑袋,短小的双手难以操控,他甚至无法扒住口袋边缘,以使这具棉花身体脱离玲王的睡衣口袋,“怎么不说话?还在为这件事苦恼吗?”

 

“当然了,幸好是在休赛期,不然你怎么训练呢?”玲王发自内心的感慨了一句,同时,也真心实意地为今天泡汤的约会而感到失落,“再说,本来今天是要一起去玩的啊。”

 

“我变成这样也可以陪玲王去玩吧。”凪诚士郎依旧毫不在意,“本来也就是'玲王在逛街,我在旁边看'这样的模式吧?我的模样并没有太大影响的。”

 

确实如此。凪诚士郎在“出去玩”这件事上,远远没有“玩游戏”这么热情、这么主动。不管陪他出去玩的是曾经在蓝色监狱配合过、尚且算得上朋友的足球运动员,还是在学院里相识、一路同行到如今的、他口中的“相方”御影玲王,凪诚士郎都报以同样的态度:好麻烦噢,你去玩就可以了,我就在旁边看着。在这件事他,他倒是难得的一视同仁,而不是如同他对待游戏队友一般,自发地把玲王排除在外:“反正玲王很快就学会了,很快就会腻掉的吧?”

 

——而正因如此,御影玲王才愈发觉得,自己之于凪诚士郎而言,也许并不那么必须、也没那么特殊,对于凪诚士郎而言,御影玲王或许只是一个相处时间较久的、配合较好的队友而已。当然,他也并没有牢牢拴住凪诚士郎的想法。相反的,他真切地为凪诚士郎找到属于他的自我而感到由衷的快乐与欣慰:“…也是啊。那凪今天就这样和我出门吧。”

 

凪诚士郎安心地躺回睡衣口袋,等待着御影玲王结束那在他看来有些麻烦的洗漱环节。御影玲王关心着老婆婆的调查结果,今日格外迅速地完成了洗漱,并及时将缩小了的凪诚士郎从口袋里掏出,放在柔软舒适的枕头上,取出前一天晚上准备好了的衣物换上。凪诚士郎等待着玲王走过来,动作轻柔到过分地、让凪怀疑自己不是变成棉花娃娃,而是变成玻璃器皿一般的将自己放进口袋——这回他特意把凪的脑袋露在外面,好让他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色,不至太过无聊。毕竟,现在的凪诚士郎,已经无法在御影玲王逛街的时候拿出手机,勤勤恳恳地完成他那一堆游戏的每日任务了。

 

失去游戏乐趣的凪诚士郎毫无生气地搭在御影玲王的口袋边上,以过低的视角再一次认识了这所他居住已久的公寓:五年前,他进入曼城俱乐部,移居英国,而玲王外出独立管理位于英国的分公司。他们合租了一套房子——说是合租,其实租金大多是玲王在交,以玲王的财力,其实直接把这栋房子买下来也可以。但是,如果那样的话,用玲王的话来说,就会形成“那么凪就不是这套房子的另一拥有人,要给我付全款房租了哦”的局面。而凪诚士郎,这位足球界的新星、日本新一届的至宝,对自己的工资毫无保留,一概交给玲王处理,只留下必要的数目以防外出遇险。卡上有多大一笔数目,凪诚士郎不知道、也懒得去查,每次交房租的时候,都是御影玲王拿着他的手机,直接从银行卡里转到自己的账户里。而他又从来不看需要由他来交付的房租具体是多少,只是凭直觉和这栋房子华贵的装潢断定,这是他一个人租住绝不会选择的那一类高档住宅。也正是如此,御影邻王有条件怀疑,哪怕凪诚士郎确实有钱可供他继续在玲王手上租住这套房子,他也绝对会因为“性价比太低了吧”而另作他选——毕竟,在高中时,他也是有好好在独自生活,认真做过租房攻略的。

 

玲王也许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做出了租房的选择:这无疑是一笔亏本买卖,永久房产与长期租房,二者所带来的财产损耗无需多虑就能分出高低;从长久的角度来看,购置房产也显然要比租房更为重要,毕竟,如果资金确实周转不开,御影玲王还能通过卖房而取得一定的资产,而不是立刻惊扰到远在日本本部的父亲。精明的、能干的御影玲王,在作出这个决定时,不可避免地踟蹰了一下,但却最终按下了心底的不安,诚挚而忐忑地向凪诚士郎提出了合租邀请——

 

“好啊。”

 

凪诚士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或者对他来说,这没什么好不答应的。即使他们已不是搭档,甚至玲王已经退出足球界、逐步接手御影集团的产业,他似乎也并不在意——在放心之余,御影玲王又不可抑制地感到失落:虽然他们住在一起,但由于职业不同,作息想来也并不相似,共同话题更是少之又少,二人间的疏远与淡漠,几乎是可预见的状况。不管怎么说,大力神杯已经拿下,足球组合凪·玲王的旅程宣告结束,接下来漫长的人生之旅,作为朋友组合的凪·玲王不能相伴到最后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但凪诚士郎比他预想的更要黏人,即使在赛期,他也会每天发来无数条消息,御影玲王的私人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即使调了静音,振动频率也够他受的。而他发来的内容,多半毫无意义,只是简单地阐述着“我想玲王了”“玲王我好渴”“玲王我要上场了”“回去我想吃牛排”;而御影玲王,御影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分公司最大的股东、天资聪颖智慧过人的掌权人,按理来说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很难抽空来回这些分享日常的消息,但是他居然硬生生挤出了时间,在阅览文件的间隙中,见缝插针地回一句“不要老想着我,好好训练啊”“没有水喝吗?教练应该准备了的”“加油啊凪,我会第一时间看回放的”“好哦,想吃哪家店?还是我自己做给你吃?”

 

如此情深意重,早在蓝色监狱就和他们同队、到现在也还在和凪同队的千切豹马实在看不下去,忍无可忍地点评:“其实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没和我说,对吧?”

 

“怎么会呢千切,”御影玲王笑着反驳,“我们只是朋友啊。”

 

……但是,是不是真的哪里不对呢?直到此刻,御影玲王仍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温柔地摸了把凪的毛绒头发,手感确实很好,怪不得那群小女孩儿那么喜欢,哪怕只是握在掌心、不、哪怕只是那么看着,那么可爱又小巧的东西,都能让人心情好上一整天。他能感受到凪蹭了蹭他的手指,这样的反应,让御影玲王产生了自己在养宠物的错觉。

 

他忍不住捏了捏凪的脸。与想象中因棉花过量而坚硬的触感不同,凪诚士郎目前的脸可以说十分柔软——或者不如说太柔软了,比寻常的棉花娃娃更柔软一些,并且,凪诚士郎作为人的体温也没完全被布料掩盖,御影玲王依旧可以明显地感受出凪诚士郎的温度。

 

打电话叫来司机,御影玲王将凪托在掌心,认真细致地观察着这只由凪诚士郎本人变作的、最基础的款式市价也抬到几百以上的娃娃,终于在脑海中翻到了它所对应的称呼:“这种玩偶,他们是不是称为努努来着?”

 

“是哦,玲王。”凪诚士郎索性抱住玲王的手指,毫不在意这样会让那张弹性十足的脸全然挨在玲王的指腹、以至于脸部变形的问题。作为一名资深的游戏宅,周边制品他见的多了,努努只是其中一类——当初blue lock火热播出的时候,他曾在二手市场上看到过印有玲王的徽章。平心而论,在所有的拍摄成品当中,只有那一个徽章上的玲王被拍出了他原有的美貌,造型设计也不算太抽象——但一个徽章卖出两万五千日元的高价,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

 

“还有不同的样式…到目前为止,还出现过幼年玲王版本的努努哦。”

 

“他们到底是怎么弄到我的照片的啊……”御影玲王自参加blue lock以来第无数次感慨制作方的神通广大,在他的印象中,没有任何官方成员向他讨要过儿时的照片,只有提起“幼驯染”这个话题时,凪诚士郎极为突然地提出要求,从玲王那里拿走了一张正脸照——天啊,那张照片拍的很蠢,但御影玲王暂时找不到其他照片了。他所有的照片都由老婆婆按时间顺序收好,放在他房间的某一个柜子里。但是他现在身处蓝色监狱,行李箱里能有照片都实属不易,挑选合适的照片更是天方夜谭——不过,他的行李箱里到底为什么会出现那一张照片?

 

“玲王的话,很好找吧。”凪诚士郎有气无力地说,“这么出名的家庭,其实搜一搜就能看到了吧……”

 

“我小时候的照片并没有对外公开过哦。”御影玲王笃定地给出答案,在他的印象中,那些保存在卧室柜子里、极少被取出的照片,除了凪之外,他并没有再交付给其他人——但是,blue lock毕竟是一项企划,比赛直播、周边制作、活动代言,这一切都属于正常的盈利行为,利用参与者的外形制作相关制品,也并不是少见的事情:千切豹马就十分坦然地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照片,还特意挑选、力求制品能够完美地表现出他原本的模样——天可怜见,虽然blue lock的参与者们无一例外都拥有优越的外形条件,但在活动商的镜头之下,就连千切豹马都有可能丑的惨无人道。或许只是老婆婆亦或者父母交出了一张他儿时的照片而已,无论如何,玲王曾经是这么想的——

 

——但是老婆婆不会不事先询问他的意见,擅自取出那一本他不常翻阅、但显然十分重要的相册,拿出其中一张照片交给别人,除非她认定这个人值得信任、不会拿玲王的照片做任何不利于他的事情,也不会用这张照片换取高昂的、常人难以想象的高额利润:御影玲王知道这么一群受众的存在,光是想想就够他恶心的了——而他的父母虽然爱他,但他们从未、也从未想过要进入他的房间,翻找属于玲王自己的、私人的物品:

 

那么显而易见,如此一来,手上还存有玲王照片的、还可以提供给blue lock官方的人,只剩下一个了吧?

 

“……难不成是你给的吗,凪?”在等待司机的时候,御影玲王终于按耐不住,提出了这个问题:当然,他并不介意凪给出他的照片,平心而论,这件事并没有对他本人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就结果而言,这番举动也称得上是正确的:这种棉花娃娃的价钱水涨船高,多种多样的努努连番上市,热爱他们的粉丝自然会毫不犹豫地下单,blue lock收获了金钱,粉丝们收获了快乐,何乐而不为呢?但是、为什么,blue lock的管理层会知晓凪拥有那一张照片?

 

凪诚士郎用针线缝出的眼睛眨动了一下——努努这种棉花制品到底是怎么眨眼睛的啊,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吧——毫无干劲、昏昏欲睡地说:“是哦,是我给的。因为我听说,他们在收集大家小时候的照片,用来做这个娃娃。”

 

“话说回来你又是为什么这么积极啊…”御影玲王动了动手指,揉了揉由不知名材质做成的、被剪成凪诚士郎刘海形状的白色布片。凪诚士郎毫无负担地把这只娃娃的重量全部压在玲王的手掌上,大睁着眼睛、困惑又直接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因为我想要玲王小时候样子的娃娃。很可爱。”

 

“……虽然就结果而言,大家都可以买到的话我会很不爽。早知道玲王没有公开发布过幼年照,我就不会把照片交给他们了。”

 

御影玲王笑了出来:“你可以早点问我啊。”

 

凪诚士郎说:“可是玲王,有些时候你不会对我说实话。”

 

话题突然变得尖锐,刚才还轻松愉悦的氛围,在这一瞬间不可逆转地、迅速地滑向冰冷的那端。凪诚士郎扁平的眼睛里并没有任何情绪,即使有,凭御影玲王的眼力,也没办法读出此时的凪诚士郎到底怀抱着怎样的心情、想得到一个怎样的答案,才会突兀而生硬地强迫御影玲王回想起在blue lock时发生的、造成他们之间隔阂的二选事件:

 

“玲王你总是不肯把话说清楚、也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所以我们间才会有矛盾和误解的。”

 

啊啊、这么直接又简洁的问话,到底要让我怎么回答才好呢?御影玲王的大脑难得一见地停止运转,即使他极力想要得出一个最优解,把自己摘出这场质询、同时保持好自己和凪之间的关系:就停留在这里的、不必深究你我心里活动的关系——反正只要我们还在一起,这些事,就算你不明白也没什么关系的:

 

“……但是凪你也没有和我说啊。你是怎么想的。”

 

说出口的话和他脑中隐约浮现的、幼稚而尴尬的解围话术完全相反,待御影玲王反应过来,这一句同样冰冷而冷漠的质询,已经得到了另一位当事人的答复:“因为我觉得,玲王这么聪明,一定可以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这么想的,玲王。”

 

这又是什么意思?仅凭着对我的主观臆断,毫无根据地判定我一定能从你那几乎为零的、毫无起伏的面部表情中读懂你的想法?御影玲王不自觉地收拢手指,抓紧了带有凪诚士郎体温的柔软娃娃:“我没有读心术。”

 

“嗯,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凪诚士郎出乎意料的冷静,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只是一只小巧可爱的棉花娃娃,面部表情可以伪装的无懈可击——而显然,他也完全明白,即使御影玲王果真被他激怒、感到不快,也不会把这样的他断然扔在门外:“所以我才想,要和你讲清楚。”

 

“……好啊。”御影玲王说,“你说吧。”

 

糟糕。哪怕是对着这样的凪诚士郎,御影玲王也完全无法保持平常心,用御影家完美的外交话术,淡定又从容地做出身位朋友该有的回应——好在凪诚士郎现在只是一个娃娃,只要他不低头,这位足球界的新星就不会、也不能察觉到,现任御影集团分公司的管理者、自小被吹捧着、溺爱着的王子殿下,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丧魂落魄的痛苦神情了——

 

“抱歉,玲王。”凪诚士郎说,“变成这个样子,其实是我自己选择的……唔,突然有一个声音对我说,'要不要变成娃娃试试看,只有一天所以没关系哦'——想着现在是休赛期,所以我说'好啊,请明天就把我变成娃娃'。所以今天才会这样的。不过,不是因为不想和玲王出去才想着变成娃娃逃避的。如果是原来的我,要和玲王谈论这样的话题,想必会进行不下去吧。如果我只是一个娃娃,对话反而会容易一点。”

 

这样反自然的事情是可以被轻易完成的吗?如果让那位来自德国的中场知道了,想必又会激动而快乐地说“魔法果然是存在的啊”了吧?……话说回来,凪原来是这么想的吗?用原来的样子和我对话,事情会变得很麻烦吗?

 

御影玲王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凪诚士郎蹭了蹭他的手掌,提醒他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身上:“——我很抱歉,玲王,在二选的时候,对你说了很不好的话。”

 

“都过去了吧。”御影玲王这次得以迅速、合理地做出回应,“没关系啊,那种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啊,但是我不后悔哦。”

 

御影玲王的眼睛骤然睁大,保养得宜、找不出一丝瑕疵的、帅气可爱的脸庞,因为凪诚士郎的一句话而露出了即将哭泣的表情:“……是吗。不后悔就好。不要做自己后悔的事情啊。”

 

“玲王你真的明白吗。”凪诚士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以他对玲王的了解,此时的他,多半是认为他并不后悔说出那些话、不后悔当时对玲王所造成的不可逆的伤害:“我不是不后悔伤害了你,玲王。我不希望你露出那样的表情。我只是不后悔选择变强,只有这一个理由。”

 

“当时的情况,其实玲王你也明白的吧。”凪诚士郎毫不犹豫地、单刀直入地划开了御影玲王遮掩伤口的绷带,血肉模糊的伤口再一次表露人前,历经数年,依旧没有好转的趋势——御影玲王永远不愿再提及的、希望永远封存于心的过去,被当时的另一当事人直白地揭露出来:“不这么做,我们没办法走到这个位置。”

 

“……是啊。”御影玲王说,“所以我想——”

 

——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我想,凪你是天才啊,如果不踢球,就是对你才能的浪费……如果不是我激发了你的热情,如果有其他人可以激发你的热情的话……”

 

——记忆中,由父亲说出的、深深伤害到当时的自己的那一句话,仍然停留在耳边。

 

“……那我如果不松手,不就是你的累赘了吗。”

 

“玲王永远不会是我的累赘的。”凪诚士郎敏锐地察觉到御影玲王极力隐藏着的哭腔,可是他现在连递一张纸巾都做不到:“不如说我是因为玲王才喜欢踢球啊。玲王退役后,我不是这么说过了吗。”

 

“正因如此我才会是你的累赘啊。”御影玲王闭上了眼睛,试图逼回已经涌到眼角的、无法抑制的泪水:“你的情绪很容易被我牵动、我的情绪也是,我要退役,你就也要退役……这算什么啊,你需要的是自己的热情,凪。”

 

“……你总是这样,所以我才会觉得,呆在你身边是不好的啊。”

 

“可是我只在乎玲王。”凪诚士郎执拗地、强硬地抱住了御影玲王的手指,“踢球很有乐趣,但是玲王比踢球更重要。如果玲王是因为欣赏我的才能而想要我继续踢下去,那我会竭尽全力地做到。但是玲王,我能感觉到的是,你希望我多陪陪你。”

 

确实如此,但被这么说出来还真是难堪啊——明明什么关系都不算,说是partner,相处间却比普通平常的朋友还要拘谨:不知从何时起,凪诚士郎和他之间的接触距离就远远大于和朋友间的接触距离,哪怕只是普通的搭肩拍背,他们间也极少出现。

 

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要哭,玲王。”凪诚士郎的声音愈加急切,语速也相应地加快:“我只是想要赢,仅此而已——对于是什么运动我无所谓,只是玲王能够给我那种热情而已。我没有要浪费自己的才能啊,玲王——不如说现在应该由你来给我新的热情才对……”

 

“不要把我们说的很亲密一样啊,你这家伙。”

 

“哎?难道说不亲密吗?”凪诚士郎困惑地说,“玲王是我的partner啊。”

 

“那也只是搭档吧?”御影玲王终于低下头,毫无保留地袒露出泛红的眼眶。他摩挲两下凪诚士郎的头发,轻轻地、毫无情绪地说:“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人生,到时候也要我照顾你吗?”

 

什么叫只是搭档啊?难道他们不是已经定好,要成为相伴一生的“partner”了吗?——凪诚士郎猛然察觉,御影玲王或许还未曾明白、也没有信心敲定,在他的心中,自己已经到达了一个旁人难以企及的位置:“等等,玲王,可是我想要和你组成家庭啊。”

 

“……不要突然说这种话。”

 

“我是认真的,玲王。”

 

凪诚士郎自今天开始以来,第一次后悔做出了那个“变成娃娃”的决定:针线缝制的眼睛没办法传递出感情,要说动作,短小的四肢也没法对玲王有任何实质性碰触。只能由玲王来抚摸他,这对于他接下来要进行的、临时决定的表白,也实在太不利了:

 

“我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哦。在白宝的时候,你说着'要拿下w杯',就是在那段时间。”

 

御影玲王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没有插话,没有提问,安静地聆听着凪诚士郎的讲述:“…一直到现在,我都怀抱着喜欢你的心情。我的心意没有被传达到吗?”

 

这是一个明显的、等待着御影玲王作答的问题,尚未等御影玲王做出任何回应,凪诚士郎就笃定地、不容置疑地发表追加发言:“……算了,不管了,就算之前没有传达到,从今以后我也会好好努力的。”

 

“……这是什么意思?”

 

从刚才开始,御影玲王就已经无法预测凪诚士郎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事、要说什么话了:显而易见,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自认为只停留在普通朋友层面的、多年来一直悉心照顾的搭档凪诚士郎,此刻正在向他表白。诚然,御影玲王无法否定,他对凪诚士郎怀有的感情绝非纯粹的友情,他也无法断然拒绝凪诚士郎的提议、以恋人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但是,御影玲王无法说服自己,也无法相信,凪诚士郎真的明白自己之后要面临的、要解决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如果只是因为感情而冲动地做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只是为了安抚他而临时决定的说辞,那御影玲王宁愿从未听凪诚士郎说过这番话:“你真的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明白啊,玲王。”凪诚士郎冷静地、平淡地剖析着自己的内心,自几年前保持至今的、从未变更的心情,没有保留地全部叙述出:“你的家人不会同意,然后媒体舆论压力,你是想说这个吗?

 

“我不害怕噢,玲王。或者不如说,只要玲王喜欢我,这一切我都没有关系……还是说玲王会害怕吗?”

 

不、比起这些,御影玲王更害怕的其实是凪诚士郎本身——谁知道你会不会再次变更心意?谁知道你哪一天突然会说“这样不行,玲王,我需要新的热情——请带给我吧”?我们已经身处不同的领域,从事完全相反的、难有交集的工作,我要怎么带给你新的热情?

 

御影玲王的手上再一次传来凪诚士郎缠住他手指的触感。自从他变小,昔日的一米九高个足球新星,便只能用这种方式,艰难地拉回御影玲王四散的思绪:“你看,玲王,你又没有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不会嫌你麻烦啊……我说过的吧?”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很难克服我自己的心理障碍啊——咽下着沟通失败带来的苦果,御影玲王苦笑着接受了他和凪之间或许永远无法相互理解的事实。即使是这样,哪怕真的把自己所思所想尽数说出,他们间的问题,也压根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缓解:“不,凪,只是我觉得我自己太麻烦了。”

 

凪诚士郎本应毫无感情的、波澜无惊的眼睛,在此刻却突然显现出情绪的波动:显而易见,如果再不说点什么,御影玲王恐怕又要回到当时那种状态、拒绝任何沟通、蒙眼回到暂时的安定之中——

 

“…玲王,听我说。我爱你。”

 

“你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

 

“不一样。”凪诚士郎固执地、强硬地表述着自己的观点,“如果只是我喜欢你的程度,是不是会有点像小孩子一样?我对玲王的感情远远不止于此啊。”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也确切的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是……”

 

短暂的沉默之后,御影玲王尝试着说出那个深藏于心的、羞于承认的事实,面对仅是一只玩偶的、柔软无害的凪诚士郎,也许这些隐秘的心事,可以更为简单轻松地说出来:

 

“…我很害怕。”

 

“……玲王?”

 

顺利地说出了第一句,御影玲王干脆闭上眼睛,把多年来一直积压着的、从未有人听过的心里活动,绝对坦诚地揭露给凪诚士郎听:“如果有一天,是你厌倦了我呢?”

 

“——不要说这样的话!”凪诚士郎的情绪难有的激动,即便朝夕相处近十年之久,御影玲王也从未听他用如此大声、又如此激烈的语气驳斥别人的观点——啊啊,这不该被称之为别人吧,眼下正在被凪诚士郎所反驳、所否定的,正是御影玲王本人吧?——

 

“我怎么可能会厌倦玲王…只有玲王对我感到厌烦的份吧?”

 

“我怎么可能啊。我不是那种薄情的人。”

 

“这也是我想说的啊。”

 

凪诚士郎如今才开始痛恨,当时在国文课上为何不再费电心神,好歹多学一点表达的方式,以便在此刻向御影玲王传递出自己真实的心情:“玲王,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御影玲王没动。凪诚士郎硬着头皮——现在应该说是布料皮——讲下去:“我需要你,玲王。没有你我会死掉的。”

 

“说是不想要和小孩子一样,其实说出的话还是跟小孩没差嘛。”御影玲王说。他的语气已经回归正常,泛红的眼眶中也没有眼泪流出,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凪诚士郎慌乱中主观臆测出的幻想。

 

但他知道不是的。

 

“……玲王。”

 

这具小小的玩偶身躯,甚至没办法让凪诚士郎拥抱眼下正处于极端痛苦中的爱慕对象——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答应那个要求,还不如就用原本的模样去和玲王谈及这些事——但是时间还没有到,在明天之前,凪诚士郎只能是这只无能的玩偶,御影玲王也只会在明天之前,毫无顾忌地在凪诚士郎触及不到的高处,露出崩溃而绝望的神情。

 

凪诚士郎果断地松开了御影玲王的手指,从他已然放松的手掌间掉落,摔在粗糙的石板路上:“玲王你听我说。你看我。”

 

小小的洁白的玩偶身躯,用属于凪诚士郎的声音说:“如果你是觉得,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共同话题了,以后也不会有更多能'一起做'的事情,那我能够要求你更多的关注我一点吗?或者,在感到寂寞的时候,至少要告诉我啊。”

 

“…我们都不说的话,什么都不会发生,也什么都不会改变的。”

 

御影玲王高大的身躯所投下的阴影依然笼罩着凪诚士郎,他没有蹲下,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那里,捏着自己的衣角,直到这片可怜的布料彻底皱到不能看、他自己的手指也发白到可怖的程度:“……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尝试一下。”

 

他蹲下来,珍重地端起溅上泥点的凪诚士郎。那双凪诚实在看过太多次的眼睛,此刻正蒙着泪光,坚定地回望着凪诚士郎。

 

“不是你。”凪诚士郎说。

 

“是我们。”

 

御影玲王的眼泪直到此刻才真正落下。已经有很多次,他都想这么酣畅淋漓地哭出来,好发泄一直以来郁结在心中的不快。但是无论作为什么身份,他都不能轻易地哭出来。而凪诚士郎,他明明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居然就能够让他如此失态地痛哭出声——

 

滴滴。

 

…这到底算什么啊。

 

御影玲王擦干眼泪,坐上了司机为他打开车门的轿车。口袋中,凪诚士郎轻声地、认真地说:“是我们噢,玲王。”

 

“我们努力试试看,做到理解对方吧。”

 

 

那家伙的观测日记
因为取材自现实生活所以会很oo...

因为取材自现实生活所以会很ooc。

  

顺带一提之后搜了一小时的游乐园游玩攻略,现在的天才吱吱强的可怕。

因为取材自现实生活所以会很ooc。

  

顺带一提之后搜了一小时的游乐园游玩攻略,现在的天才吱吱强的可怕。

仿生鹅需要吃鹅饲料吗

【凪玲】爱意过敏症

  一个关于凪患上爱意过敏症,一看到玲王就会感到疼痛的故事。

  时间线:二选分手期

  用一点不怎么科学的超自然力量助力小情侣复合

  灵感来源于那句“我以为我恨你,其实我只是爱你爱得很痛苦。”

  在凪这里应该是“我以为我对此感到麻烦,其实我只是爱你爱得很无措。”


  一切都起源于二选和玲王分离。

  在当天晚上,凪就发现有一缕红线顺着自己左手手腕向手臂蔓延,那是从皮肤深处透出的颜色,沿着血管攀附,宛如枝条生根发芽。

  ...

  一个关于凪患上爱意过敏症,一看到玲王就会感到疼痛的故事。

  时间线:二选分手期

  用一点不怎么科学的超自然力量助力小情侣复合

  灵感来源于那句“我以为我恨你,其实我只是爱你爱得很痛苦。”

  在凪这里应该是“我以为我对此感到麻烦,其实我只是爱你爱得很无措。”


  一切都起源于二选和玲王分离。

  在当天晚上,凪就发现有一缕红线顺着自己左手手腕向手臂蔓延,那是从皮肤深处透出的颜色,沿着血管攀附,宛如枝条生根发芽。

  静脉炎吗……好在没有任何疼痛。

  为了不影响踢球,凪吃了片消炎药,然后便不再管它。

  

  但很快,情况变糟了。

  在浴室里,当玲王拍开他的手,对他说出“我们已经是宿敌了吧”的那一刻,凪清晰感受到了灼烧感。

  在灼烧后是刺痛,顺着手臂上的红色印记蔓延。

  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余裕去在意手臂上的疼痛了。

   “宿敌”二字让天才的大脑罕见地变成空白,他本来有很多话想对玲王说,但此刻看着玲王堪称阴郁冷漠的神色,他只能怔怔站立。

  不要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啊,玲王。


  在这之后,凪的左手臂就隐隐作痛,而这种疼痛,在他对玲王说出“你太麻烦了,我不管你了”之后,达到了巅峰。

  明明是玲王说,对我的一切都是因为足球才能,所以我为了提升能力而选择和洁组队。但当我去提升能力后,玲王又说我忘记了约定。

  玲王,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你太麻烦了,玲王。

  凪这样想,便这样说了。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剧痛袭来,贯穿冲击着左手臂的经络,随着血脉奔涌,直至心脏。

  所以在那一瞬间,他迅速转过了身,因为疼痛已经让他难以维持平静。


  “你这是患上了爱意过敏症。”

  杏里小姐请来的医生在看过凪的手臂,询问症状后,如是说道。

  医生见凪微微皱了皱眉,于是开始贴心地解释:

  “人类见到喜欢的人就会分泌多巴胺、内啡肽、苯基乙胺等激素,但当爱意无法抒发,激素积累过多,就会激发人体的防御机制。”

  “简单来说,”医生推了推眼镜:“你对爱意过敏了,过敏源是你喜欢的人。”

  很浪漫的说法,但是——

  凪平静地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不可能。”医生断然否定:“你不仅有,而且相当喜欢。”

  看着凪毫无波澜的眼眸,医生体贴地提示道:“你可以想想,在和谁发生了什么事后才开始疼痛的,那就是过敏源。”

  天才很快就从记忆里筛选出了关键信息——

  一切疼痛都发生在他和玲王不欢而散之后。

  哦,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我喜欢玲王啊。


  其实早该想到的,“喜欢和玲王待在一起”、“想要和玲王一直到最后”,这些想法明明都只导向了一个答案:

  凪喜欢玲王。

  啊,在他想到这一点后,他的手臂又开始作痛了。

  如果喜欢玲王的附加条件是疼痛,他倒还乐意全盘接受,就当做是命运馈赠的代价

  但这份喜欢带来的疼痛,可能会影响踢球,进而影响和玲王的约定。

  于是凪温吞道:“我需要治疗方法。”

  “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喜欢谁了。”医生很欣慰,然后下一瞬表情就变得严肃:

  “有两种治疗方法,第一种,排除过敏源,永远不去见你喜欢的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凪打断了,凪的眸色沉沉,语气果断:“我选另一种方式。”

  看来的确相当喜欢。

  医生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继续说:“第二种,脱敏治疗,保持高频率地和你喜欢的人见面,直到人体适应。”

  “过程会很痛的。”医生特意提醒道。

  “无所谓。”凪慢吞吞说。

  我甘之如饴。


  于是凪真的开始按医嘱高频率和玲王见面,不过按实际情况来看,其实是他一直跟着玲王。

  好在后面两个人都加入了英格兰队,拥有了很多待在一起的机会。

  于是凪吃饭时坐在玲王对面。

  看比赛录像时默默站在玲王身后。

  回寝室时,慢吞吞地跟着玲王的脚步。

  终于有一天,玲王忍无可忍地问道:

  “你最近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在玲王问出话的那一刻,凪瞬间露出了oxo的表情。

  玲王眉头微动,似乎在忍耐什么,片刻后,他轻嗤道:“我不记得我养了一只米菲兔随从。”

  见凪沉默,玲王转身,似乎想尽快离开。

  凪的声音却突然平静温吞地响起:

  “我得了一种不见到玲王就不行的病。”

  玲王的脚步瞬间顿住,他的眼睛微微睁大,耳朵泛红,不可置信地回过身: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凪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平静陈述的客观事实听起来多么像肉麻的情话

  他只是给玲王展示了一下自己蔓延着红痕的手臂,轻轻道:

  “我患上了爱意过敏症,只有见到玲王才能脱敏治疗。”

  玲王的瞳孔微震,凪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心疼和忧虑。

  不过,对于这个奇怪且不怎么科学的病症,玲王似乎一下子就接受了。

  他无奈摆了摆手:“随你便吧,赶紧治疗好,不要耽误足球训练。”

  玲王的表情在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滞住了。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变得迟疑:“等等,也就是说,你喜欢我?”

  他怔怔地看着凪,然后看到凪缓缓点头:

  “嗯,我喜欢玲王喔。”


  在凪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到玲王的唇颤了颤,嘴唇紧抿,眼睫逃避般垂下,露出了个难以形容的表情。

  玲王,为什么要哭了一样啊。

  为什么我说喜欢你,你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好麻烦啊,玲王。”凪慢吞吞道。

  在听到麻烦二字,玲王瞬间抬起了头,眼眶几乎红了,但他咬着牙,声音克制:“又是这句话。”

  “不是的,”凪说:“我想不出,让玲王不要露出这样表情的方法,所以好麻烦啊。”

  “我又露出什么表情了?”

  “和那时一样的表情。”

  哦,凪在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明白了。

  他注视着玲王,缓缓说:“玲王,无论那时还是现在,我的心情都不是麻烦,是无措。”

  不知道该怎么对玲王才好了,这种心情是无措吧。

  “我以为我对此感到麻烦,其实我只是喜欢你喜欢得很无措。”

  什么,什么,这还是我认识的凪吗?

  玲王在那一瞬间,心脏在心跳漏了一拍后,开始急促地跳动。

  他仿佛变成了一块琥珀,被明润温暖的事物团团包裹。

  可是,可是,因为凪的一句话就变成这样,会不会显得太没出息了。

  “笨蛋。”玲王擦了擦眼睛:“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吗?”

  话虽这么说,但玲王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凪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眼睛湿漉漉的看着玲王,几乎开始撒娇了:“不可以吗?玲王。”

  玲王深呼吸了几次,有些狼狈地别过头:“这些事等踢完一会的球赛再说。”

  好吧。

  凪默默地想,真是擅自闹别扭的傻瓜。

  他在玲王转过身的那一刻,突然抓住了玲王的左手臂。

  “但是,玲王。”他眸色深深,语气幽幽:“有件事我要先确认一下。”

  玲王下意识想要抽出手臂,可是来不及了,凪已经将他的袖子推了上去。

  “果然……”凪轻轻说。

  只见玲王的左手臂上,赫然是和他一样的,顺着经脉蔓延的红痕

  与脉搏同振,与心跳共鸣。



题外话:为什么是左手臂,因为左手离心脏更近。本文属于很不科学的造谣,只供大家一乐🥺。

喜欢的宝宝可以点赞评论什么的。我永远为此幸福🥰。

捞一下被限的一篇今夜予你 ,是大富豪玲王和小白脸凪的故事,嗯。😤😤

  

  

鸹鸹悠悠哉哉咕咕

[翻译] 不是第一位就不行(1番じゃなきゃ嫌だ)

CP:凪诚士郎×御影玲王

作者:カモ

p站id=19208073

 

无授权翻译,仅出于交流和分享的目的,一切属于原作者。

请勿在原文处提及翻译!

请勿转载出Lofter!

 

国神被无辜卷入其中的凪玲恋爱喜剧。(不过国神本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出场率这么高。)

P.S. 这是虚构作品,不要模仿翘课哦。

 

*

 

我问凪:“放学后去你家可以吗?”他却拒绝了:“今天有事,不行。”我原以为他一定会答应,只能故作平静地说着“这样啊,那下次吧”,其实内心已经动摇了。

 

……能有什么事比我还要优先?!......

CP:凪诚士郎×御影玲王

作者:カモ

p站id=19208073

 

无授权翻译,仅出于交流和分享的目的,一切属于原作者。

请勿在原文处提及翻译!

请勿转载出Lofter!

 

国神被无辜卷入其中的凪玲恋爱喜剧。(不过国神本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出场率这么高。)

P.S. 这是虚构作品,不要模仿翘课哦。

 

*

 

我问凪:“放学后去你家可以吗?”他却拒绝了:“今天有事,不行。”我原以为他一定会答应,只能故作平静地说着“这样啊,那下次吧”,其实内心已经动摇了。

 

……能有什么事比我还要优先?!

 

但这种话毕竟说不出口,我委婉地试探道:“什么事?”他只告诉我:“无聊的琐事。”

 

如果是放学后被老师叫去、家里有事,或者和蜂乐、洁有什么安排的话,就算我不怎么喜欢,凪应该也会坦率地说出来吧。“无聊的琐事”算什么。具体内容不能告诉我吗?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所以我在意得不得了。

 

虽然有点嫉妒,但我更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无法告诉我的纠纷。忧虑挥之不去,考虑再三后我还是叫来了老婆婆。

 

“老婆婆,有件事想请你调查一下。”

 

 

“你家,真的好大啊……平时根本接触不到这么高级的地方,进来的时候有点怯场。要是摔倒把家具什么的弄坏的话,好恐怖。”

 

坐在我眼前的,是过去曾在蓝色监狱中和我并肩作战的伙伴国神炼介。

 

顺便一提,他现在泰然自若拿在手中的茶杯要几十万,如果因为紧张而什么都喝不下去的话就太可怜了,所以我什么都没说。

 

离开监狱后我和国神保持着联系,休息日偶尔也会出门碰头,但把他邀请到家里来还是第一次。

 

因为根据老婆婆的调查结果,上次凪的琐事对象竟然是国神。如果是这家伙的话大概不会卷入纠纷之中,不过凪和国神本来应该没有什么私下见面的交集才对。一定要说喜不喜欢的话,凪只能算是不怎么喜欢国神。

 

那为什么国神的事情比我还优先呢?坐立不安的我决定直接问清楚来龙去脉。

 

要说我为什么不问凪,那是因为很容易想象到他的回答和表情:“哎?特意调查我有没有被卷入纠纷里?玲王真是想象力丰富啊……”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悲的东西一样,他时不时会露出那种表情,很伤人。

 

“玲王,你怎么突然把我叫到家里来了?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国神吃着待客用的高级茶点,含含糊糊地问道,我强硬地指了指他。

 

“你啊,上次和凪两个人单独见面了吧?说了些什么?”

 

“……我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呢,原来是这个。你可真是一根筋。”

 

喂,别装傻。那家伙在我想了解的事情里是第一位,有什么办法。

 

“啰嗦。具体的呢?你们关系原来没这么好吧?”

 

“不是,这个事情我来告诉你的话不太好……在意的话去问凪啊。”

 

他似乎不打算开口,移开了视线开始喝红茶。

 

不愧是英雄。他是一个正人君子,不会泄露别人的秘密。但我也是认真的,下定了决心,决不放弃。于是,我发出夸张的声音,趴到桌上。

 

“喂,玲王?”

 

“凪、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我是不是变得无关紧要了……”

 

我故意用颤抖的声音说话。这样的话,温柔单纯的国神一定会误会。

 

“怎么可能!他很在乎你的!”

 

“可是……”

 

“啊——好了,别哭啊!”

 

不出所料,国神误以为我在哭泣,慌忙站起来跑到我身边,轻轻地揉了揉我的背。大概是太慌张了,我还听到了茶杯掉下去的声音。

 

虽然有点让我心痛的罪恶感,但是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原谅我,英雄。

 

“……那,能告诉我凪和你说了什么吗……?”

 

“啊,不,这个……”

 

“不光是凪,你也觉得我无关紧要吗……”

 

“——好了好了!又不是有什么封口令……”

 

“真的?!”

 

听了国神的话,我猛地起身,他因为我的转变速度而张大嘴巴哑口无言。

 

“好了!这可是承诺。男人从不食言啊。”

 

“什么……你原来是假哭啊!”

 

我不给惊呆的国神留有余地。

 

“我可没说我在哭,是你自己误会了。顺便一提,因为你匆忙站起来,红茶撒到地毯上了,我记得这地毯花了几千万。”

 

“几千……!”

 

国神脸色苍白,嘴一张一合的,我拍拍他的肩膀一笑。

 

“当然不会要求你赔偿啦,放心。因为你会告诉我凪的事情吧?”

 

“……你、性格真好啊……”

 

嗯,谢谢夸奖。

 

 

我叫来老婆婆让她打扫一下,然后去了我的房间。

 

到了房间,国神像是确保自己绝对不会弄坏任何东西一样,紧张地东张西望,非常不安。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到人类社会的熊,不用这么警惕。再说,这个房间里只有便宜货。”

 

“……真的?”

 

“嗯。”

 

虽然几百万的东西对我来说也是便宜货,但我没说。

 

如释重负的国神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觉得自己好像也完成了一项任务,于是坐在了旁边。

 

直接进入正题吧。

 

“然后呢?凪和你说了什么?”

 

“啊——那家伙好像是有喜欢的人了,来找我咨询恋爱问题,中间还说了些他和那个人的无聊事。”

 

“……啊?”

 

因为听到的内容完全超出了理解的范围,我僵住了。

 

“凪,咨询恋爱问题……?”

 

所谓的恋爱,是那个吗,男女之间的那种?

 

难道是为了报复刚才的假哭?我看向国神,他看起来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而且这家伙也不是会撒这种恶劣谎言的人。

 

但是,真的是咨询恋爱问题吗?

 

“……果然会有这种反应啊,我一开始也很惊讶。”

 

“那是真的凪?不是长得很像的兄弟之类的吗?”

 

“不管怎么看都是他本人。”

 

“……因为爱上了肌肉所以想要锻炼肱二头肌之类的吗,或者是爱上了从肌肉星来的外星人所以想要锻炼胸大肌,只能拜托你了,之类的……?”

 

“说什么呢……据我听到的,只是一场普通的恋爱。‘现在和单恋对象是这种关系,以后要怎么做才能顺利呢’大概就是这种问题。”

 

“单恋对象……”

 

这和凪平时的言行完全不沾边,我困惑起来了。那家伙恋爱?而且是单恋?

 

……不,凪也是人类。爱上某个人的话,也一定会想和其他人商量吧。

 

但是,即便如此。

 

“为什么不来找我而是依赖你啊?”

 

不管怎么想,咨询这种事情还是我比较合适吧。

 

冲动之下,我一拳砸向沙发。国神在旁边惊慌失措地说“要、要是坏了怎么办”,但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不是我吹,我可是很受欢迎的。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是如果想要找的话,我有自信当天就能找到。

 

到目前为止,我被告白的经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进入白宝之后,女孩子们组成了粉丝俱乐部,并制定了粉丝之间谁也不许抢先接触我的临时禁止令。就是这么受欢迎。

 

而且,我很擅长和女生交际,想要讨她们欢心对我来说并非难事。

 

既然如此,为什么放着身边的我这个优良咨询对象不管,而要特意选择国神呢?

 

“我想不通。”

 

“……别对我发牢骚。”

 

我绷紧了脸,瞪了国神一眼。

 

当然,国神是个好人。实际上,之前在蓝色监狱成员之间流行着“如果自己是女孩子的话想和谁交往”这个问题,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国神。有他做男朋友,一定能得到保护和照顾。这一点我认可。

 

但是,凪对我置之不理,而是去依赖国神。这我就不能认可了。

 

“他依赖对象的第一位,不是我的话就不行。”

 

“……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告诉凪如何?”

 

“啊?!怎么可能告诉他这么沉重的话。”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找我商量。最后,在结婚典礼的友人发言中,我就可以说自己是爱的丘比特了。

 

我握紧拳头下定决心,身边的国神有些困惑地说着“虽然不太明白,但是加油”,选择了支持我。这家伙果然是个好人。

 

 

这天晚上,在分析为什么凪不依靠我而是依靠国神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假设。

 

或许是因为和凪相遇的时候,我的粉丝俱乐部已经下达了临时禁止令,所以那家伙根本不知道我很受欢迎的事实?

 

与他搭档之后,女孩子从来没有向我告白过,我也一直以凪为优先,和女生只进行最低限度的对话。凪不知道自己的搭档很受欢迎,所以选择了国神这个在蓝色监狱中看上去很受欢迎的男人。我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好,分析完毕。接下来要开始考虑,该如何让凪知道我很适合做恋爱咨询对象呢?

 

应该可以向他宣传我有多受欢迎。只有这样,凪才会信服,而后求助于我。

 

我摊开笔记本,把想到的主意记了下来。我要让凪知道自己的搭档是个多么可靠的男人。

 

给我等着……!

 

 

我决定第二天就开始宣传。

 

考虑这个问题花了很长时间,导致我有点睡眠不足。但是我实在无法忍受自己不是凪依赖对象的第一位,所以也没办法。

 

午休时间,我们像往常一样并排在天台上闲聊。

 

“对了,下个月不是情人节了吗?”

 

“是啊。”

 

“去年,同级的每个女生都给我送了巧克力,回礼可累了。”

 

“嗯——要是我的话绝对不干,太麻烦了。”

 

我考虑了很多,由于凪总是迷迷糊糊的,暗示可能不会被发现,所以决定抛开羞耻心直接说出来。

 

话头居然就这么结束了?我原以为凪会惊讶得眼睛发亮,说:“这么多!玲王也太受欢迎了吧!”

 

算了,我也不指望第一次就能成功,接下来启用B计划。

 

“不过初中的时候,我收到过相当多以情人节为借口的认真表白。进了高中以后,有粉丝俱乐部制约着就轻松多了。要好好找理由拒绝别人的表白还真不容易。”

 

“啊——那个玲王粉丝俱乐部的铁律?”

 

“对对……咦,你早就知道了?”

 

“那个很有名嘛,整个学校没人不知道吧。受欢迎的人可真辛苦。”

 

哎?我以为不怎么关心周围事物的凪不会知道呢。结果他不仅知道粉丝俱乐部的存在,还知道俱乐部的规定。

 

紧接着我又启用了C计划、D计划,但凪只回答道:“不愧是玲王”、“受欢迎到这个地步反而感觉很吃力,让人同情”、“我的话,绝对不要在不喜欢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我也绝对不可能对不喜欢的人温柔”。

 

你这不是知道我很受欢迎吗?!那为什么不找我商量呢?

 

在我提出这个疑问之前,午休的结束铃已经响了,那天的作战计划无奈以失败而告终。

 

 

回家后,我给国神发送了满腹牢骚的LINE消息,结果他却回复道,凪想再找他进行一次恋爱咨询。

 

看到这条消息的瞬间我差点把手机掰断。明明今天我这么努力了,凪为什么又去找国神?!

 

冷静。这种时候不要盲目悲观,冷静分析现状,一定能发现一些明确的原因。

 

我沉吟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说那家伙喜欢的人是男人……?

 

这么一想,我之前受到女孩子们青睐的趣闻并没有命中要害,这是可以理解的。还有凪为什么依靠国神,也同样得到了答案。国神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大哥的感觉,所以在男人中很受欢迎。那么,凪喜欢的男人也一定是像国神一样性格坚强、充满男子气概的男人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

 

由于自己的头脑太过聪明而发现的这一事实令我精神恍惚起来,倒在了床上。

 

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着凪。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在自觉爱慕的那一天就选择了放弃。而且,我作为凪的搭档,是他社交关系的第一位,将来那家伙和什么人坠入爱河的时候,我一定会祝福的。

 

“偏偏是男人啊……”

 

如果他选择女孩子的话,其中存在着性别这一凭借努力无法跨越的差距,所以我可以放弃。虽然不能成为人类这个范畴里的第一位,但我仍可以继续掌握男性中的第一位。然而,如果凪选择男人的话,我作为人类和男人都变成第二位了。这可不行。

 

而且,既然你能把男人视作恋爱对象的话……

 

——为什么不是我呢!男人可以的话,那我不是很好吗!在我的心中,满溢着这种丑陋而黏糊的情感。

 

如果在我意识到喜欢时就告白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我甚至产生了这种不可能的妄想,真是可悲。

 

 

即便我盼望着它消失,但朝阳还是一如既往地升起。即便我觉得再次见到失恋对象很痛苦,但今天还是在天台上和凪一起吃午饭。

 

啃面包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凪拘谨的眼神。

 

“凪?怎么了?”

 

“……你的眼睛,有点肿。”

 

“啊——昨天学到半夜,估计是眼睛累了。”

 

我可不会说自己因为失恋的打击哭湿了枕头,随便找了个借口回答。

 

“唔。玲王的眼睛又大又好看,适可而止一点吧?”

 

凪用温暖的手指给我按摩眼睛。

 

啊,很舒服。我闭上眼睛,任他按摩。

 

接着,凪小声说道:“玲王一点也不知道别人的心情,真是无忧无虑。”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自己才应该说这句话。

 

 

吃完饭后,凪像往常一样在手机上玩起了游戏。我注视了一会儿,而后望向晴朗的蓝天。

 

阳光有些晃眼睛,我眯起眼睛,虽然感觉不会成功,但还是打算开口试试。

 

“说起来,从蓝色监狱出来以后,不知为什么连男人也开始向我告白了呢。‘在BLTV上看到以后就爱上了你!’像这样说着的家伙。搞不好不论男女,我都挺受欢迎的吧。”

 

即便对凪来说,我不能成为男人中的第一名,至少也要让他依赖我而不是国神,这是我最后的顽强抵抗。

 

估计他还是会像往常一样说:“不愧是玲王。”

 

但与我的预想相反,凪放下手机,嘟囔着“啊?”,用锐利的目光看向我。

 

“什么时候?我没听说。”

 

“那个、我没说啊……”

 

哎?凪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对了,你游戏可以暂停的吗?没事吗?”说着我就要把手机拿起来,结果凪生气地说:“转过来。”

 

“然后呢,你怎么回应那个告白的?”

 

“就正常地拒绝了。”

 

“……毕竟玲王是对男人没兴趣的……”

 

“这个嘛,性别无所谓啊……”

 

对我来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凪和凪以外的人。对凪来说,一定也是按照喜欢的家伙、国神以及其他人,这样来分类的吧。

 

怀着无法排遣的愁闷,我往身边一看,凪不知为何睁大了平时睡意惺忪的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

 

“凪?”

 

“……男人也可以吗?”

 

“咦?”

 

“玲王,你是说男人也可以是恋爱对象?”

 

“哎?我的话还好吧。”

 

“不好,告诉我。”

 

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捷的凪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啊。

 

“等、凪,太用力了!”

 

“告诉我,玲王。男人也可以是恋爱对象?”

 

“……可以吧……”

 

严格来说,我的恋爱对象是凪,和喜欢男人有点不太一样。但又不能说这样的话,所以我还是点了点头。

 

“喜欢的类型呢?哪种?”

 

这家伙追得真紧啊。怎么回事?虽然感到困惑,但是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要进入国神的位置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凪是因为知道了一直在一起的伙伴和自己的取向相同,所以打算根据情况来商量吧。

 

那么,该怎么回答才是正确的呢。我全神贯注地思考起来,凪大概是喜欢像国神一样的家伙,所以还是回答同样的类型会更好吧?

 

“……比我高,有肌肉的。”

 

“嗯。”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凪的脸色变好了。果然国神是正确答案。

 

虽然凪的体格比我更好,但是看到他这种开心的表情,我就会觉得他很可爱。

 

“还有就是,温柔、重情义,要说像狗还是像猫的话,更像狗吧。”

 

“嗯。”

 

这次我开始有点坐立不安了。凪的这种地方,可能有点小狗狗的感觉。如果国神是健壮的大型犬,那凪就是爱撒娇的小型犬。

 

“那么最后,像英雄一样充满男子气概、坚强自立,可以让人撒娇的家伙!”

 

如何?我笑着说,这也符合你的喜好吧。

 

“……果然如此。”

 

“凪?”

 

我原以为说到这里,凪会被我逗乐,就能看到微笑的凪了。然而他却不知为何露出了意想不到的阴郁表情。

 

“……我认为玲王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别说恋爱咨询,凪甚至开始指导起我来了,我感到很纳闷。凪一脸认真地抓住了我的双肩。

 

“比玲王高、有肌肉、只对你温柔、而且有情有义会遵守与你的约定、还像狗一样听话,这些都很好。”

 

“啊?哦。”

 

我没说要只对我温柔啊。还有,那家伙虽然像大型犬,但是听话吗?感觉好像不太一样,难道我们对国神的认知不同吗?

 

由于凪的表情过于认真,我只是冥思苦想着等待后续,并没有打断他。

 

“但是,比起被英雄、有男子气概的那种热烘烘的家伙宠坏,玲王你还是更适合宠坏平时很冷酷、但是没有你就活不下去的家伙。”

 

……这和国神的形象差太多了吧?不如说是完全相反。

 

我把反驳的话留在心中,先想象了一下凪的话。似乎我确实更适合宠爱、照顾那些比我体格更大、温柔守信、像狗狗一样的家伙。

 

原来如此,这对我来说的确是理想的生活。不愧是凪,很懂我嘛。

 

但是这个理论有一个重大问题。

 

“……这样的话,适合我的对象不就只有你了吗?”

 

“嗯。所以,如果男人也可以的话,就选我吧。”

 

“不是,你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虽然因为是正确答案,我还是用力点了点头。但是你这家伙明明有喜欢的人了吧。我狠狠瞪着凪,不知为何,他的眼神游移起来。

 

“啊——是要我好好告白是吗?知道了……”

 

等等,我完全没懂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了什么啊,我怎么没明白。

 

“玲王。”

 

为什么要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叫我的名字啊。还有你那双可爱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你有喜欢的人吧?而且是像国神的那种类型,和我完全不像的家伙。那就不要再做出让人误会的言行举止了,表现得好像喜欢我一样。

 

我不由得低下了头,凪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好好看着他。

 

没有办法,我和他四目相对。

 

“……什么啊。”

 

“我喜欢玲王,和我交往吧。”

 

这家伙、刚刚说了喜欢我?真的?你的单恋对象竟然是我……?

 

我突然觉得难以置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凪很着急地紧追不舍。

 

“拜托了,玲王。我没有玲王就活不下去,一辈子都要你在身边照顾我。”

 

我完全不明白,这是幻觉吗?或许今天发生的事全部是梦,我现在正一个人孤单地睡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就算是这样,万一这就是现实呢。这样的机会可能不会再有了。

 

“……只要你把我放在第一位,我就可以和你交往。”

 

为了以后不会后悔,我吐露出了真心话。接着,伴随着“嗯,说好了”这几个字,我被凪紧紧地抱住了。

 

“从很久以前开始,玲王在我这里就是第一位的、最重要的人。”

 

从接触的地方感受到的温暖,告诉我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上课了!”

 

原来这里是学校啊!好在周围没有其他人,刚才这个事实完全从我的脑海中消失了。糟糕。

 

我慌忙移开,想站起来,却被凪伸过来的手拉住了。

 

“今天就翘课吧。平时都是优等生,偶尔一次也不错吧。”

 

凪完全没有慌张的样子,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看着他的样子,我的焦虑感也消失了。嗯,只有今天的话,实际上不听课也没关系,我再次坐了下来。毕竟,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漫长的单恋终于结束了。

 

“你这家伙,真是和英雄完全相反啊。”

 

为了掩饰难为情,我苦笑着顺便说道。凪好像不耐烦一样,皱起了脸。

 

“又提那个话题?玲王,我真的很喜欢你。那种类型有什么好的?”

 

“不,那家伙是个好人吧。明明你也在找他咨询恋爱问题啊。不过你对国神提到的恋爱对象,其实应该是我吧……?”

 

“嗯。你注意到了?”

 

“嗯。”

 

与其说是注意到了,不如说是强行逼问出来的。这点还是保密吧,之后必须联络国神让他统一口径。

 

我看向凪,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谎言,脸微微泛红,说:“被发现了啊,真丢脸。”

 

“那你是为什么要依赖国神呢?”

 

“……玲王,之前说到过‘如果自己是女孩子的话想和谁交往’的话题,你说了他的名字吧,而且还经常和他联系。”

 

“咦?嗯。”

 

“所以我想,万一那家伙喜欢上玲王,逼迫你的话就麻烦了。先找他进行恋爱咨询,这叫战术牵制。”

 

“牵制……那家伙没那个意思啊。”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他做了如此失算的事情。但是凪露出极其认真的神情。

 

“谁知道呢。玲王总是受到各种各样的人的欢迎。”

 

“话是没错……不过我平时也没有和他交集很多吧。”

 

“……大概你自己还没发现,我不太想这么说……但是你经常提到那家伙。”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真的吗?

 

“很多吗?”我问,凪好像很不痛快地点点头。

 

“我想着周末两个人一起,问你的计划,结果你说那天要和国神一起去看电影。还有的时候说你们两个人要一起去逛街看球鞋,或者说是单纯想聚餐。”

 

要这么说的话可能确实是吧……?那家伙知道我精神状态最糟糕的时候,所以现在我可以毫不掩饰地对他畅所欲言、倾诉烦恼和软弱。在购物的时候把随身物品塞给他拿也没关系,就算是因为时间不合适而取消计划,也不会觉得有问题,总感觉很容易相处。我不用逞强就可以轻松地邀请对方。如果我邀请了凪,但是被凪拒绝了,我就会很重视,把这当成一连串的恋爱问题。

 

我把觉得和国神相处很轻松的原因告诉了凪,凪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我。

 

“再发展下去就是出轨了。”

 

“啊?!”

 

“当然了。以后不准你和他单独出去,有事的话我也会来的。既然成为了恋人,玲王也要把我放在第一位。”

 

“……知道了——”

 

看来出乎意料,凪是对恋人很有占有欲的类型。对于这种独占欲,我感觉到这家伙真是喜欢我啊,嘴角翘了起来。

 

“等下,不许偷笑了!”

 

“哈哈,对不起嘛。”

 

我拉住像闹别扭一样扭过头去的凪,给他枕上膝盖,抚摸着他蓬松的头发。他犹豫地开口道:“玲王。”

 

“为什么想交往的对象是国神?我以为就算不是恋爱对象,玲王喜欢的人里我也是第一位的,所以相当受打击。你果然还是喜欢那种类型……?”

 

“那个问题的前提是如果是女生的话吧?如果是女生,我是不可能背着你这样的大男人的、也不可能给你换衣服。如果性别不同,就不能一起踢足球了。不是以女生的假设身份,我一直想的是以现在的我来和你交往。”

 

听到这些话,凪眨了眨眼睛,然后双眸亮了起来。

 

“这是说,你从以前开始就喜欢我的意思吗?”

 

“谁知道。”

 

“玲王!”

 

我想着转换话题,把凪的头发揉乱了,他像是要求回答一般拽住我的手。

 

其实也可以马上回答,不过比起我来你更依赖国神这件事,我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虽然战术牵制是个很可爱的理由,但是你依赖对象的第一位不是我,不能轻易原谅。

 

于是,我煞有介事地朝他笑了。

 

“刚才你不是说我适合听话、像狗狗一样的类型吗?我也有同感。所以啊,如果你表现得像个乖宝宝的话,我可能会告诉你,算是奖励。”

 

凪皱起眉头,不满地抿着嘴唇,然后像是投降了一样,嘟囔出一声“汪”。

 

那样子就像是一只被告知要在饭前等待的小型犬,非常可爱。想到我一定很快就会被他缠住、给他奖励,多少有点不甘心。但仅仅是想象到时凪开心的样子,我就会觉得很温暖。果然,我还是适合宠爱这个像小狗一样可爱的男人。

 

【全文完】

 

毫无干劲的鸽堡

【凪玲】【哨向】暹罗猫猫能成功捕获白云兔吗?

简介:如果凪玲在和平年代的哨向文学里,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

☆会有一些同世界观后续,有空写一点点。

☆谢谢观看,大概1k字。



在这个和平年代,稀有的哨兵向导早已从战争第一线的中坚力量,变成了五感敏锐或是更加具有亲和力的特殊人类,每个哨兵都可以靠官方产出的专用人造向导素好好生活,向导也能随意选择自己的伴侣。精神体不再需要上战场,于是变得更加温顺亲和,渐渐退化成为陪伴型宠物异样的存在。

御影家族由这类佼佼者组成,下一代继承人御影玲王也不例外。无论哨兵还是普通人类,和他接触都会被这位S级向导安抚,进而成为对方好人缘中的一位。但他的生活太无聊了,生活没有任何挑战,所有想做到的事情,都能...

简介:如果凪玲在和平年代的哨向文学里,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

☆会有一些同世界观后续,有空写一点点。

☆谢谢观看,大概1k字。



在这个和平年代,稀有的哨兵向导早已从战争第一线的中坚力量,变成了五感敏锐或是更加具有亲和力的特殊人类,每个哨兵都可以靠官方产出的专用人造向导素好好生活,向导也能随意选择自己的伴侣。精神体不再需要上战场,于是变得更加温顺亲和,渐渐退化成为陪伴型宠物异样的存在。

御影家族由这类佼佼者组成,下一代继承人御影玲王也不例外。无论哨兵还是普通人类,和他接触都会被这位S级向导安抚,进而成为对方好人缘中的一位。但他的生活太无聊了,生活没有任何挑战,所有想做到的事情,都能够轻松达成。

今天,御影玲王也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在无人的教学楼台阶上,和自己的精神体玩滑滑梯游戏。

海豹重点色的暹罗站在玲王肩膀上,圆滚滚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扶梯。身体下压,起跳!它一跃而下,四足落在楼梯扶手上,喵喵叫着顺应重力沿着扶手向最下层冲去,玲王手里拿着早上出门时带的苹果糖,一边低头拆糖纸,一边慢悠悠向一楼走去。小暹罗身手矫健,外形和真猫一模一样,普通的哨兵向导看到不会深究,如果真有人想摸摸猫,它就会灵活地折下耳朵,蹦蹦跳跳跑去草丛里,伪装自己只是一只有主的迷路小猫。

出生至今一帆风顺的御影玲王,人生的湖泊终于漾起第一圈涟漪。通过精神链接,玲玲正在向他求助,呼唤他快来帮忙。

玲王甩甩脑袋,把还没拆完的苹果糖握在手里,快步冲下了台阶。迎接它的,是他从未想象的情景。

玲玲正陷在一只安哥拉巨兔的长毛里打滚,从它传来的情感判断,它似乎把那只精神体当成了坠落人间的云朵,此时还在催促着主人赶紧上前把云朵拿回家——它已经用自己的体重压倒对方了,很聪明吧,这下绝对不会被擅自跑掉!

真是小笨猫啊。玲王这么想着。大概是某种物极必反的原则,他的精神体暹罗猫玲玲是天真烂漫的性格,虽然有着极其敏锐的第六感,但在大部分事情上都只用小猫爪子思考。是的,约等于没有思考。

它难道看不出眼前的云朵是一只动物,不对,是别人的精神体吗?那像米菲兔一样抿着嘴的主人还拿着手机站在背后呢。

“抱歉,但你的兔子脾气很好哦?”玲王绕开兔兔,在口袋里找了一圈一无所获,干脆举着苹果糖凑到少年面前,“要不要和我一起进行精神体训练?这个年代的大部分人都把精神体当宠物养,我也只能这么做了,但玲玲——我是说我的精神体,它第一次对我表达了需求。也许精神体不只是默默陪伴的宠物,它们可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王者。和我一起吧!”

等待着对面道歉的凪诚士郎,在这一刻听到自己异样的心跳声,现在的他无法判断这代表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也许将要被改写了。

可是为什么要改变啊,很无聊诶。“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给我钱。”

“等精神体独当一面了,它们就会自己赚很多很多钱哦!”再不切实际的设想从御影玲王的嘴里吐出,也被眼前的人当成金科玉律。

“好,那就试试看。”

“首先,从给精神体买毛发柔顺剂开始吧。”

鸹鸹悠悠哉哉咕咕

[翻译] 交往还是闪婚(恋人もしくはゼロ日婚)

CP:凪诚士郎×御影玲王

 

作者:サイハラ

p站id:19474497

 

无授权翻译,仅出于交流和分享的目的,一切属于原作者。

请勿在原文处提及翻译!

请勿转载出Lofter!

 

十分迟钝的凪和拼命维护自尊心的玲王之间,推推拉拉别别扭扭的故事。

可以接受的话请阅读。

 

 

虽然不是很想回忆这件事,但玲王在两年前、还是高中生的时候曾向凪诚士郎告白过。凪是玲王足球方面的搭档,也是玲王实现梦想的天才同伴。玲王早就意识到,自己对他的迷恋以及有时甚至转变为憎恶的情感,根本不是友情。

 

将...

CP:凪诚士郎×御影玲王

 

作者:サイハラ

p站id:19474497

 

无授权翻译,仅出于交流和分享的目的,一切属于原作者。

请勿在原文处提及翻译!

请勿转载出Lofter!

 

十分迟钝的凪和拼命维护自尊心的玲王之间,推推拉拉别别扭扭的故事。

可以接受的话请阅读。

 

 

虽然不是很想回忆这件事,但玲王在两年前、还是高中生的时候曾向凪诚士郎告白过。凪是玲王足球方面的搭档,也是玲王实现梦想的天才同伴。玲王早就意识到,自己对他的迷恋以及有时甚至转变为憎恶的情感,根本不是友情。

 

将这些开诚布公是在蓝色监狱的时候。玲王知道可能不会成功,但这份情感太沉重,以至于无法把它藏在心中。

 

“哎?我们两个不是这种关系吧。”

 

在两人独处的更衣室中换好衣服后,玲王告诉了凪,而凪立刻回答了这句话。

 

“不是这种……吗?”

 

“嗯。我从来没有这样看待过玲王。不如说,我根本不明白恋爱感情那种东西。在电影里是看到过,但是套到自己身上就无法想象了。”

 

对于拒绝玲王这件事,凪并没有道歉。连“谢谢你的喜欢,我很高兴”之类,铺垫式的关心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移开视线的样子,倒像是在嫌麻烦。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那种感觉吧?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如果之后我们的关系因此变差了,那是玲王的错。

 

玲王甚至听出了这样的意思,虽然也可能只是自己的想象。

 

他无法说服自己转换到“反正本来就觉得不会成功,被拒绝了就痛快多了”的想法上。

 

玲王做不到死心。明明自己这么喜欢凪,凪却能毫不犹豫地说出不是一样的感觉,对此他产生了近乎怨恨的心情。他甚至幻想着,如果当时不直接摊牌,而是采用别的方法表达自己的喜欢,或许就能成功也说不定。

 

因为无法忍受自己变成被拒绝后还要纠缠不休的人,所以玲王当场只回了一句“这样啊”,之后就假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假装只是告白就满足了;假装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假装对凪再也没有恋爱感情了。

 

无法压抑而表露出来的恋慕之心,除了继续压抑以外并没有其它存在价值。

 

玲王没有可以抱怨这种事情的朋友,就算有,也一定会因为太不体面而开不了口。

 

一涉及到凪就很痛苦。玲王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忘掉这种感情吧,实际却连感情的碎片也一丝都不愿舍弃。而且,他也并不真的想舍弃。对其它所有东西都轻易厌倦,但对足球和凪有用不光的热情,玲王喜欢着这样充满热情的自己。

 

于是,玲王站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到了选择将来如何生活、在哪里踢球的时候,他想着干脆离开凪。如此一来,就算是恋恋不舍的心也可以强制画上休止符了吧。

 

然而,凪理所当然地选择了两人同路,并要求玲王也如此决定。托他的福,玲王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傻瓜,之前想着为了恋爱感情而决定未来的自己真是愚蠢。

 

最终,御影玲王还是每天和凪诚士郎生活在一起。

 

幸运的是正如拒绝理由那样,凪对恋爱本身毫无兴趣。在拒绝玲王之后,完全没有开始和谁交往、被谁吸引的迹象。

 

原本他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只是天赋莫名其妙没有被发掘出来。离开蓝色监狱后,异性蜂拥而至,但凪只是感到厌烦。

 

如今已经接近二十岁,凪仍然没有恋人。不仅如此,玲王也没有。尽管两人都很受女性欢迎,但都是没有任何异性关系的禁欲足球运动员。

 

玲王曾想过是不是要忘记凪、和其他人交往。但是,即使开始交往,自己对凪的爱意应该也不会减少,仍会一心坠入名为“无法得到的凪诚士郎”的情网。

 

因为喜欢凪,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很痛苦,有时又很美好。

 

抛开恋爱感情不谈,作为搭档、朋友、足球选手的凪没有任何不足。

 

和凪在同一个房间换衣服已经是家常便饭,但玲王仍然做不到对此完全没有感情,两人在一起时还是会有一些刺痛感。

 

看来,只能怀着这种难以割舍的迷恋继续生活下去了。

 

玲王是这么打算的,然而——

 

“我,好像喜欢玲王。”

 

有一天,凪这么说道。那是在训练结束之后的事情,凪告诉玲王有些话想说,玲王回答那就去你那边吧,而后两人来到了凪的家。

 

“啊?喜欢……是对搭档的那种?”

 

“不。恋爱的那种。”

 

玲王姑且确认了一下,而凪用坚定的目光下了断言。既不害羞,也不胆怯,只是把自己内心明确的感情转换成语言说出来而已。他的模样太过坦荡,以至于玲王一时连感想都反应不过来。

 

过了将近十秒钟,玲王终于思考起来。不对不对,事到如今应该不会吧。

 

到如今才说喜欢,明明应该在两年前那个时候就回应的。

 

为什么是现在呢?这两年,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被自己喜欢的人回应了喜欢,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玲王却开心不起来。

 

“为什么变得喜欢了?”

 

最近两人的性格都没有什么变化,相处距离也没有改变,应该并不是发现了什么新的一面吧。

 

“昨天,我在看电影。”

 

“哎?嗯。”

 

“是一部爱情电影。”

 

“你还真是喜欢这种电影啊。”

 

玲王对这类作品不感兴趣,也不理解为什么像凪这样的人会喜欢这类作品。或许正因为恋爱和他无缘,所以才会想要旁观别人的恋爱吗?

 

“嗯……然后,男主说了对女主的感觉……‘我想和你在一起,想看你笑的样子,没办法对你痛苦的样子置之不理。你和其他人在一起的话,我会嫉妒。’说了这些。”

 

“哦。”

 

“听到这些话,我心想‘这不是玲王吗’,我对玲王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哦……”

 

微妙。

 

玲王很高兴凪能把这些内容直接套用到对自己的感情上,但是要说“没办法对你痛苦的样子置之不理”,他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无论怎么说,喜欢上凪而后失恋的玲王确实很痛苦。不仅是因为纯粹的喜欢而难过,更是对于为此伤心的自己而感到十分丢脸。

 

如果回答:“现在的我也喜欢凪哦!”,应该就能进入甜蜜的生活吧。与最喜欢的凪既是队友,又是恋人,梦想中的日子实实在在开始了。

 

但是,玲王的自尊不允许他轻易说出这句话。

 

而且这也太随便了一点。一直以来两人都在一起相处,自己甚至也曾表白过,之前却一直不喜欢,难道会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契机就变得喜欢吗?这真的是爱情吗?

 

“我说实话了?没办法相信你。”

 

“为什么?”

 

“扪心自问,我们互换身份的话,你会相信吗?”

 

“会相信。”

 

“……就不该问你。”

 

是啊,你就是这样的人。玲王没有说出这句话,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叹息。

 

“你可能不明白吧,爱情是指那个啊?说穿了就是要有身体关系,你想和我做吗?”

 

“想。”

 

凪立即回答道,玲王再次哑口无言。

 

“和玲王接触以后会产生欲望,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知道是爱情的话就很符合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般来说,明明不是同性恋却对同性产生欲望,会很烦恼吧?至少玲王本人就很烦恼。玲王对凪产生了欲望,很明显是因为爱情。由此玲王开始厌恶自己,不管愿不愿意,都不得不承认对他的感情。

 

凪太淡漠了,对玲王产生欲望却不觉得奇怪——这种程度都不能说是迟钝,而是麻木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

 

“高中开始。”

 

“高中……”

 

原本以为最多只是几个月的事情,没想到居然那么久了。

 

“难道,是很久之前的……那个……我告白的时候就开始了吗?”

 

“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这样。我以为是因为玲王是特别的搭档,或者是玲王让我想到了对足球的热情,所以身体产生了错觉。”

 

话一出口,玲王就后悔自己问了不可能的问题,然而凪的回答证实了这种不可能。

 

哪里不对劲吧。

 

凪完全没有不安的神色,正是这一点让玲王生气起来。就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因为喜欢而变得乱七八糟,从喜欢上凪的那一刻开始,直到现在还是如此。

 

 从之前开始就有同样的感觉?只是没有意识到这是爱情?

 

这算什么,过时的愚人节玩笑吗,如果承认这是个不好笑的玩笑,反而更让人信服。

 

“要是那个时候我也说了喜欢你就好了,但是当时我不理解什么是恋爱的感情。”

 

凪说着,语气里完全没有歉意。

 

因为玲王总是客观地看待自己,所以能够分析出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正因如此,他对于能力不错的自己大体上是肯定的。

 

然而现在,平时“不服输”的优点,似乎变成了缺点。

 

这种情况下,明明只要说出自己也喜欢对方就好了……

 

“以防万一我要提醒你,那个时候的告白早就已经过期了。”

 

玲王宣布。

 

凪稍微睁大了一点眼睛。看到那表示惊讶的动作,玲王感到一阵懊悔。

 

这家伙搞什么,以为只要说了“喜欢你”,我就会摇着尾巴跟过去吗。

 

哪有这么顺利的事情……不,是有的,正是他才会有。

 

这个世界一定是为了迎合凪诚士郎而创造的,因为凪是被选中的人。命运、天命、偶然、必然,全都站在凪诚士郎那一边。虽然从高中开始玲王就知道这一点,而且他存在的特殊性也是玲王被吸引的原因之一,但玲王并不想顺从地展露内心。

 

“玲王,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吗?”

 

两人的优势与平时相反,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玲王感觉有点开心,也可以说是活该。

 

没错没错,怎么能让你就此如愿呢。以为只要自己有意,就可以直通完美结局吗,我怎么可能给你准备这么轻松的游戏,笨蛋。想到这里,玲王在心中吐了吐舌头。

 

此时此刻,玲王毫无疑问仍然喜欢着凪,然而正因如此……

 

“是啊。那种东西的有效期只有一天。在我心里,早就结束了。”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

 

“厌倦我了吗?还是说,现在的我和玲王当时喜欢的我不一样了?”

 

凪的身高和体格都很出色,又不怎么表露情感,很可能被当成难以相处的类型。但是,这张孩子气的脸庞和撒娇的态度,成功把气质改变为了柔和而可爱。

 

“遇到那种事,当然会死心。”

 

“那种事是指什么?”

 

不断回话的凪似乎真的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你拒绝了我啊。被拒绝了,就该死心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完全不明白。被喜欢的人拒绝了,会影响自己的心意吗?我就算被玲王拒绝,也不会因此减淡对你的喜欢。”

 

玲王强忍着难以启齿的心情向凪解释,但凪就这样否定了。

 

矛盾的想法环绕着玲王的内心,令他皱起眉头。一面,凪断言即使被拒绝也会继续喜欢他,让他不由得开心了起来。另一面,凪会说出这种话正是因为他并没有体会过失恋的痛苦,真是讨厌。

 

玲王喜欢凪。如果一直逞强,直到某一天凪真的放弃的话就糟糕了。所以在某个时刻,玲王会承认自己也喜欢对方,但那不是现在。

 

想要让凪也感受一下被拒绝的痛苦……

 

虽然心中有着心酸、刺痛,但那只是短暂的一瞬。

 

“你啊,觉得我这么好搞定吗?因为是以前拒绝过的人,所以只要自己说一句喜欢就可以轻而易举在一起?”

 

“不是的。该怎么说呢……我没怎么想过玲王是不是喜欢我。但是,被告知你的心意早就结束了,我很震惊,虽然可能事实就是这样吧。”

 

“啊?意思是你并不在意我是不是喜欢你?不过,既然你告白了,就表示你想和我交往吧?”

 

“是这样吗?我不清楚。”

 

玲王并没有期待凪可以给予普通人的反应,但是这想法也太空洞了吧。

 

“我只是,发现了自己喜欢着玲王,想要传达这一点而已。”

 

“你的嘴……是直连神经的吗。”

 

“要怎么做,玲王才能重新喜欢上我呢?”

 

“谁知道啊。”

 

平时玲王总是宠着凪,现在却不打算这么做。“唔……”凪嘟囔起来。

 

“不肯告诉我,真是坏心眼。”

 

还说别人坏心眼呢。

 

 

从那以后,玲王和凪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变化。以前两人会轻松地勾肩搭背谈天说地,但玲王渐渐不这么做了。闲聊倒也罢了,身体上的接触要特别克制。

 

既然凪喜欢玲王,那他只要主动过来产生交集就好了。这是玲王基于过去的告白及其结果而产生的别扭想法,也是“想要成为被追求的一方”这种纯粹的愿望。

 

“唔,玲王——”

 

“什么?”

 

在训练的休息时间,即便凪撒着娇搭话,玲王也只给出冷淡的回应。这样一来,凪不会像平时那样无论说什么都受到欢迎,交流变得更简短了。

 

过了一周不到,凪就问:“今天训练结束后去玲王那里可以吗?”得到应允之后,两人回到家,凪直接发问道。

 

“玲王,最近对我不冷淡吗?”

 

虽然是坏习惯,但玲王不由得得意忘形起来,现在是自己“在凪之上”。那么应该是凪来讨他的欢心才对。以前被拒绝过的自己有权利履行这一点,凪也有义务品尝相同的心情。出于这样的想法,玲王抱起双臂,有些骄傲起来。

 

“哪有?现在不是还让你来我家了吗。”

 

“但是,和以前明显不一样吧。我做了什么吗?”

 

“啊……?”

 

玲王抬起一边的眉毛。还问“做了什么”,难道他没有理解自己采取的行动吗。要描述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告白之后,关系变差了”吧。

 

“因为是你对我告白啊。”

 

“为什么告白了就要变冷淡?之前玲王也说过,告白被拒绝了的话心情会变化。玲王,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奇怪的是你吧!”

 

玲王不由自主说道,接着清了清嗓子,调整语气。

 

“一般而言,只要发生了告白,关系就会发生变化。不管是告白的一方还是被告白的一方,都会考虑很多。”

 

“哎——这什么,好麻烦。‘一般而言’什么的好无聊啊,不像我。而且,当时玲王说了喜欢我之后,我们的关系不是没变吗?”

 

凪若无其事地回答了,玲王感到无力起来。

 

那是因为你的性格,还有我暗中的努力啊!……算了,这么认真解释也太蠢了。

 

反正就算花费精力认真解释,也不一定能得到相应的结果。

 

不过,没想到凪不通人情世故到了这种地步。是来到地球正在研究人心的外星人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玲王感到自己在两年前的告白之后,拼命维持平静的努力简直就是徒劳的。根据凪本人的主张,从那时开始他对玲王就产生了恋爱的感情。倒不如当时直接表现出心慌意乱的样子,如此一来,凪的爱情觉醒不也能提前了吗?

 

又或者,应该偏要勉强。凪说“从来没有这样看待过玲王”之后,回答“现在开始这么看待就行了”,强行成为恋人的话——

 

……别想了。

 

因为再想下去真的会后悔起来,觉得当时就该这么做。

 

“还是和平时一样吧。我讨厌和玲王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你啊……你以为这种情况是可以自己要求的吗?”

 

主导权在玲王这里,理应如此。为什么凪能满不在乎地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我们应该没什么变化啊。我意识到一直以来对玲王的感情就是爱情、玲王被告白了但是不打算交往,那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都没有发生变化。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样呢?”

 

“所以我说了,一旦告白,就不得不发生变化了。”

 

“只是玲王这么想吧?不要随便改变,玲王。”

 

太傲慢了,这是被拒绝的人该有的态度吗。

 

对于玲王来说,拒绝他的喜欢只是一时的打算,之后看准合适的时机,说声“什么嘛……”,接着就可以相亲相爱起来。但是凪却不愿意提供这样的时机。

 

“您哪位?被我拒绝之后陷入沮丧,这种讨人喜欢的地方是一点也没有啊——”

 

“我很沮丧啊。我在想,为什么玲王还喜欢着我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呢……被我拒绝之后,玲王也这样沮丧过吗?”

 

玲王的自尊不允许他承认这一点。然而如果否定,就好像当时自己的绝望全都消失了一样,玲王也很抗拒。

 

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说出口的变成了完全不同的话。

 

“你最好也后悔喜欢我。”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后悔喜欢玲王?”

 

玲王一时语塞。被凪这么一说,“其实我也最喜欢你”这样的坦白直逼喉咙。不过,要让玲王真的说出口,这还远远不够。

 

“玲王后悔喜欢过我了吗?”

 

“……怎么说呢。”

 

喜欢上凪之后,玲王体会到了很多东西,时好时坏。

 

即便除了恋爱以外也是如此,涉及到凪,玲王经常会产生如果不认识他就无法感受到的情感。因为玲王讨厌无聊,所以非常喜欢能带来新鲜感的凪。一言以蔽之,并不后悔。

 

“玲王,我不想放弃。告诉我吧,要怎么做你才会重新喜欢我?”

 

又问和之前一样的问题。

 

凪总是相信玲王会回答他、给予他一切。对他来说御影玲王就是这样的生物。

 

一接触到他的这种想法,玲王就觉得他可怜又可爱,接着又莫名其妙地更烦躁了。

 

交到一百个朋友就重新喜欢你——如果胡说八道这种话,他会怎么样呢。

 

并不是真的想让凪体验失恋的痛苦,并不是真的想让宝贵的凪也感受到自己这两年的感受。

 

但,还是觉得有些可气。

 

“不管你说什么都没道理。说到底,你我两情相悦了又能怎么样?非要和我交往不可吗?现在这样不好?”

 

“那样……互相确认心意之后,一直和玲王在一起。”

 

“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足球和生活,全都同甘共苦。”

 

“但是,如果有一天不踢足球了,不就没有交集了吗?”

 

“啊?我们的交情这么浅吗?都到了这种地步,难道不是到死为止都要在一起的吗。”

 

事实上,玲王作为搭档就是这么想的。与凪的一生同行的权力,只有自己拥有,反之亦然。

 

对于玲王这句带着被怀疑的愤怒的回答,凪好像安心了一样,说了一句“这样啊”。

 

“那,还想和玲王约会。”

 

“现在也经常一起出门啊。”

 

“又不是约会。”

 

“都差不多。”

 

现在是为了驳倒凪而进行的对话,所以会这么说。

 

总而言之要让凪认输。想要戳穿他的逻辑漏洞,让他举起白旗说:“即便不讲道理,我也喜欢玲王,要和玲王交往。”不做到这种程度,玲王就不打算妥协。

 

“不对吧,如果是约会的话,应该会接吻吧?不是两情相悦的话是不能接吻的。”

 

“就算没有交往也可以接吻啊。”

 

“可以吗?”

 

“可以啊……先说好了,对除你以外的人是不行的。”

 

因为玲王不想被误会,这点还是要事先说明白。“嗯。”凪点了点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然后呢?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喜欢你就做不了的吗?”

 

“想被玲王宠,也想宠玲王。”

 

“都这个时候了,我已经把你宠坏了吧。你那边要怎么做随你的便。还有吗?”

 

“想抱你。”

 

虽然已经知道了凪怀有那样的欲望,但是当面这么说,玲王还是吓了一跳。

 

哦……我是下面的吗……

 

不过,如果让玲王设想那种事情,上下关系也会是这样。

 

“呃……这样的话,只要变成仅限那种关系的伙伴不是就解决了吗?你看,你想做的事情,都不需要两情相悦就能完成。”

 

“玲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看到凪难得的狼狈相,玲王的气势反而更加高涨起来。

 

“当然了。我啊,现在就可以。”

 

“真的?”

 

“是啊,我可不会食言。”

 

“……真的可以吗?玲王明明不喜欢我……”

 

到这种地步已经走投无路了。顺势说出“被抱也无所谓”这种话,果然有些过头了。

 

不过,玲王喜欢凪,因此并不厌恶和他做,倒不如说,挺希望做的。虽然对于“下面”有些抵触和担心,但是欲望还是远远胜过这些负面情感。

 

更何况,虽然是不知不觉逞强到了这个地步……但也许这么做以后,会在最热烈的气氛中一下子泄露出真心话。从身体开始确认彼此的相爱,岂不是十分不同寻常。

 

“都说了可以。”

 

玲王摆着手道:“再确认就烦了哦。”结果,凪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了床边。虽然不会强迫,但是既然玲王给了承诺,就不能把这句话视作没有发生的事情。凪流露出这种感觉来。

 

啊……凪,真的假的。

 

玲王被推倒在床上,凪俯身,手托着他的脸颊。渐渐地,凪靠近了,两人重叠在一起。

 

接吻了。

 

“玲王……玲王。”

 

凪反复进行着短暂的吻。对他来说这是初吻,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调整不好两人的角度,鼻子会碰到,位置也会错位。

 

但是次数多了,就能掌握诀窍了。

 

凪沉醉在两人的吻中。愉快的触觉,还有吻的间隙中洒落的“玲王”声,这种热情让玲王也心荡神驰。

 

他陶醉于嘴唇的柔软,同时又迷恋于自己从现在开始要向凪献身的事实。回过神来,他已经发出伴随着声音的叹息。

 

从感受到凪的重量和体温的地方开始,皮肤开始发热。即便仰躺着,玲王也踮起了脚尖,因为不这么做的话感觉太过头了。

 

——糟糕……我、真的就这样……

 

凪以他自己的步调接吻,而且非常执着,所以往往连呼吸的空隙都找不到。想要吸气时,凪就会吻过来,好像要合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样,于是玲王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

 

凪,你真的喜欢我啊……

 

即便被告知“喜欢、想抱你”,但因为对方是凪,所以缺乏可信度。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感觉凪会说着“果然,我对你不是恋爱的感情”,而后收回拥抱的双臂。

 

但现实是,凪确实想要玲王的全副身心。

 

不能就这样任人摆布。玲王搂住凪的脖子,也开始亲吻他。比起对方主动,双方都希望自己主动,于是亲吻变成了一场主动权的争夺。

 

更进一步吧。玲王这么想着,凪突然撑起了身体。

 

正当玲王对突然离开的凪发愣的时候,他在床边坐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明明让我做到了这一步,却不喜欢我吗……”

 

垂头丧气的凪很沮丧的样子。

 

“不做了吗?”

 

玲王也坐起了身。

 

“我们又不是两情相悦,不能做吧……那,我先回去了。因为再这样下去好像就停不下来了……”

 

凪有些摇晃地站起身,拿着随身物品离开了,一次都没有回头。

 

被留下的玲王不禁愕然。

 

不明白凪在想什么。

 

他本来就是个难以捉摸的人,但即便如此也是莫名其妙。一切都准备好了,坐享其成的事情也要半途而废吗?

 

“不明白……”

 

混乱的心情从玲王的声音里流露了出来。

 

 

异常情况并没有止步于此。

 

虽然有点别扭,但因为玲王和凪本来关系就很好,而且还在同一个球队踢球,所以一起出门的机会很多。这周的休息日,玲王也和他一起上街了。

 

并不是玲王邀请的。凪问着明天有安排吗,听到玲王有购物计划以后,他就顺势说道:“嗯——那我也去吧。”两人商量好时间和目的地然后碰头,这是一直以来的流程。

 

“接下来去那边的店吧。”

 

虽然每次都是凪自发跟着,但他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开心,只是按自己的那一套在商店里闲庭信步。

 

“玲王,等一下。”

 

逛了几家店之后,凪从无人的地方向玲王招了招手,他听从了凪的引导。

 

差不多想休息了吧。或者是商量接下来去哪家店?

 

两者都不是。走到角落后,凪用手指勾住玲王的下巴,让他抬起脸。

 

咦,好像要被亲——

 

脑海中的思绪被打断了,因为凪已经吻上了玲王的嘴唇。

 

在玲王发愣的时候,凪又亲了一次,轻轻地一碰,嘴唇很柔软。刚才凪喝的白巧克力拿铁有一股香味,很甜。

 

然后是第三个吻,直到第四次,玲王才回过神来。

 

“等等——你在做什么啊?”

 

“做什么?接吻。”

 

歪着头纳闷的凪显得很不可思议。

 

“不行吗?这个地方没有人,我以为可以。”

 

“哪、哪是这个问题?!为什么要接吻啊?”

 

“因为我想接吻了。”

 

对话的齿轮完全合不上。玲王无法理解凪说的话和做的事,而凪不明白玲王在挑剔什么。

 

“说可以接吻的不是玲王吗。”

 

“我是说了,但是……”

 

但是。

 

确实说了,但是……

 

像这样在外出的时候突然叫人过去接吻,真的有这种事情吗……?!

 

真是的,完全搞不明白。

 

“啊,玲王不喜欢?”

 

凪无精打采的,那副模样看起来格外可爱。果然,先爱上的人就输了吗……

 

“也……也不是不喜欢,但是……”

 

“那以后也可以?”

 

“可以是可以,但是……”

 

每个句尾都加上了但是。

 

“什么但是?”

 

“……呃。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要是和谁开始交往的话,就不行了。”

 

是自己拒绝了交往,也是自己告诉他可以接吻,但玲王没有想到凪会在外出时付诸实践。话虽如此,如果将这样的真心话说出来,就会显得愚蠢透顶,所以玲王反而吐出了完全不同的话。

 

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可是,要说的究竟是什么,脑子里一团乱麻,连自己也不知道。

 

玲王只是有些焦急。事已至此,已经无法轻易撤回“我不喜欢凪”的宣言了。

 

“玲王,要和谁交往?”

 

在不了解凪的人看来,他仍然面无表情,但玲王足够了解他,知道这是惊愕的神色。

 

“总有一天,有这种可能性。”

 

“讨厌。不要和任何人来往了——”

 

“就算你这么说,哪能做到啊?”

 

“要怎么做,玲王才不会变成别人的东西呢?”

 

凪又问了一次,玲王有些急躁起来,但不是对凪的急躁。对凪,玲王只会想要无止境地宠坏他。

 

“自己想。”

 

说到底,凪事到如今才说出“从以前开始就喜欢着你”,是他的错才对。

 

玲王暗暗把责任推卸了。凪说着“该怎么办……”,视线飘到了一边。

 

从那以后,玲王与凪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在更衣室之类的地方单独相处的时候,凪会叫着“玲王”吻他,但两人仍保持着尴尬。或者更确切地说,正是因为突然被亲吻,这种不自然才会持续下去。

 

在那次“约会”的下一周,玲王收到了凪的邀请。

 

“偶尔去高级餐厅吃顿晚餐吧——”

 

“哦,不错。去哪里?”

 

玲王一问,才知道凪已经找好了店,晚餐预约也提前定好了。那是一家真正的高档餐厅,而且还有着装要求,虽然意外,但玲王觉得不错。

 

难道说,凪终于下定决心要正式追求自己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玲王非常欢迎。

 

让他自己想,说不定是正确的选择。不像他风格的餐厅、不像他风格的晚餐、还有不像他风格的提前预约。凪配合着我,想要攻略我……太棒了……

 

渐渐地,幸福充满了玲王的内心。

 

“那天要穿西装。”

 

“哦。不用你说啦。”

 

也许沦陷的时刻终于要来临了。在充满氛围的餐厅里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说“请和我交往吧”……玲王觉得自己不会拒绝,没必要拒绝。如果高级餐厅的魔法能够顺利施展的话,“其实我也一直都很喜欢你”,这样的真心玲王也会说出口的。

 

终于要两情相悦了吧。不只是心灵,身体也会,也许随着那天晚上的发展,两人会去酒店……

 

不由自主高兴起来的玲王打扮整齐,凪穿了正装,发型也好好打理过。凪的样子,比一流模特还要好看。

 

“哦……真合适。你有这种衣服啊?”

 

“为了今天买的。”

 

“真的假的!那是高级名牌啊。头发也很得体,真厉害。”

 

玲王拍了拍凪的肩膀。一想到之后会被如此英俊的凪追求,玲王就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不要拍,会皱。”凪提醒道,声音有些僵硬。凪在紧张啊,这件事也让玲王很高兴。

 

终于开始吃晚餐了,餐厅里的气氛、店员的服务态度、食材以及烹饪都是最高级的。

 

“嗯……这个,好好吃!”

 

自从玲王独立生活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样的店了。并不是离开御影集团就没钱了,而是作为搭档的凪不中意这种店,也没有机会和其他家伙一起来。

 

食用好东西会提升心理健康,偶尔也需要这样的时间。

 

主菜端上来的时候,凪说了句“稍等”,就离开了座位。

 

难道准备了礼物吗?凪,还真是认真地想要攻略我啊。

 

不到三分钟,凪就回来了。

 

看到他抱着什么后,玲王哑口无言。

 

是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

 

凪抱着花束,当然会吸引周围客人的目光。

 

“哎?那边要求婚?”

 

“好帅……是演员吗?”

 

“是凪选手!和他在一起的不是玲王选手吗?!”

 

“这两个人……?!”

 

周围的低语传入玲王耳中。

 

求婚——是指……

 

不可能,因为我们甚至都没有交往过。但是,凪抱着一大束玫瑰登场的样子,确实给人求婚的感觉。

 

“玲王,能收下这个吗?”

 

“啊?”

 

凪把花递给玲王,玲王不由自主地接了过去。接着,凪在桌子上放了一个四方形的小盒子,看起来像是装戒指的盒子。凪打开盒子,里面的银色戒指闪闪发光,不亚于头顶的吊灯。

 

“因为是匆忙准备的,所以更好的下次再给你……玲王,请和我结婚。”

 

在寂静中,以凪的声音为开端,响起了欢呼声,掌声在餐厅内蔓延开来。

 

“看到了好厉害的事情!”

 

“恭喜——”

 

噼里啪啦——玲王甚至听到了口哨声,餐厅里充满了祝福的气氛。

 

“等、等一下。凪!过来!”

 

玲王拽着凪的脖子走出了门厅。他继续往前,直到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才停下。

 

“玲王……刚刚的问题,能告诉我你的回答吗?”

 

凪把手放在脖子上,有些害羞的样子。但是,回答什么的,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这个吧?

 

“你、你到底在想什么?求婚?!明明连交往都没有过,脑子清醒吗?!”

 

“嗯,非常清醒。”

 

凪十分坦然,接着斩钉截铁地说。

 

“玲王成为别人的东西,我绝对不要。所以想结婚。”

 

“不……那个……”

 

该说哪一点比较好呢?

 

玲王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于是凪又拥有了下一个发言权。

 

“玲王会一直和我在一起,让我吻也让我做,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只是……

 

“这点才是最重要的吧?!”

 

纵使玲王不由自主地大喊大叫,凪也丝毫不为所动,完全说不通。

 

“是的,很重要。所以我想先结了婚,让玲王成为我的东西,然后再花时间慢慢让玲王喜欢上我。我会努力让玲王再次回头看向我的。”

 

“不对不对不对……”

 

凪,不妙啊。

 

“不行吗?我按照玲王说的,自己想了一下。”

 

想出来的就是这个吗。

 

虽然玲王能明白凪的意思,但这不是正常的想法。

 

太错位、太不对劲了。

 

但是。

 

不管怎么说,到了这一步,玲王也不得不担心起来。

 

关于凪的事情,玲王以为自己早就深刻理解了。但实际上,这个人的情绪比玲王想象的还要不成熟。

 

当玲王表白时,他表示自己从未用同样的眼光看待过玲王。两年后,他又说他喜欢玲王。

 

那是没办法的事。正如他自己所说,当时的凪还不具备恋爱的感情。在没有这个概念的时候被告白,理所应当不可能给出回应。当然,从那时开始所怀抱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也不会有恋爱的名字。

 

好不容易认识了这种情感,因为刚刚明白,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才来问玲王。

 

喜欢,想抱你,但是那必须在两情相悦之后才行——玲王会一直和我在一起,让我吻也让我做,那结婚应该也可以——在这之后再成为恋人。

 

如此非同寻常的思维方式。换言之,凪的心灵还在成长中。但是他对玲王的喜欢之情,已经独自成熟了。

 

“……”

 

玲王用手掌捂住了脸。这种事,该怎么说出口呢。

 

完了……太喜欢他了……

 

没想到凪这么笨拙。

 

“玲王?”

 

凪好像有些不安,呼唤着玲王。

 

既然知道了他有着如此不成熟的一面,而且还怀抱着无法装进心中的爱意,看来只好自己主动让步了。

 

其实我也喜欢你,从两年前到现在一直喜欢,现在比两年前更喜欢。

 

告诉他之后,该怎么办?开始交往从恋人做起吗?还是说就这样,连一天也没有交往过,直接闪婚呢?

 

虽然还没有得出结论,但玲王决定在凪再次呼唤自己之前一直低着头。因为如果抬起头的话,凪就会看到自己红透了的脸。

 

【全文完】


审查学者

【凪玲】you belong with m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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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婆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话里提到的人却让他如坠冰窖。宽敞整洁的餐厅,一下子变得狭窄,四面八方的空气压迫过来,玲王呼吸不稳,但还是维持了表面的镇定。

 

  “是玲王的爸爸吗?”凪率先打破寂静。

 

  “嗯,是我的父亲。”玲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饶是再读不懂空气的人都能看出来,现在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只会让尴尬蔓延。

 

  “呐,玲王,几点了。”

 

  “唔……已经快要8点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玲王抬手看了看时间。

 

  “想回家了。”凪软绵绵地摊下来,玲王的手又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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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婆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话里提到的人却让他如坠冰窖。宽敞整洁的餐厅,一下子变得狭窄,四面八方的空气压迫过来,玲王呼吸不稳,但还是维持了表面的镇定。

 

  “是玲王的爸爸吗?”凪率先打破寂静。

 

  “嗯,是我的父亲。”玲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饶是再读不懂空气的人都能看出来,现在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只会让尴尬蔓延。

 

  “呐,玲王,几点了。”

 

  “唔……已经快要8点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玲王抬手看了看时间。

 

  “想回家了。”凪软绵绵地摊下来,玲王的手又控制不住抚上凪的头发。

 

  “好哦,我让老婆婆送你回家。”

 

  “诚士郎少爷,这边请。”老婆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玲王也像是习惯了老婆婆神出鬼没的作风。

 

  凪老老实实地跟在老婆婆的身后,那位“玲王的父亲”站在大门口,虽然天太黑看不清脸,但还是能感觉到那股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凪朝他点头以示尊重。

 

  老婆婆带着他上了一辆普通的黑车,玲王敲敲车窗,凪会意摇下。

 

  “明天见哦!”

 

  玲王最后再揉了一把凪的脑袋,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掠过了凪的脸颊,肌肤接触的区域留下丝丝缕缕的痒意,密密麻麻沁入神经,他人的体温顺着血管找到心脏,勒紧复又放松。

 

  “明天见。”

 

  目送凪离开,玲王收敛起笑意,“父亲......”

 

 

  月光穿过窗帘缝隙,溜进这场幻梦,凪被光线划分成明暗两个部分,一面是万籁俱寂的空虚,一面是狂跳不止的心脏。

 

  自己这是怎么了,凪按压下躁动,偏头看向小剪,小剪没有任何反应。

 

  小剪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应,也给不出答案,就连凪自己也搞不清,这种人生第一次出现的反应究竟是为何物。

 

  说起来,去玲王家还是玲王为了赔罪邀请他的,虽说凪不认为玲王有做错什么,但玲王还是非常有效率的解决了这件事。

 

  就像现在,凪又一次被同样的一群人叫了出去。

 

  “那个……对不起。”莫妮卡撇过头,不情不愿地道歉,“那些谣言我已经让她们别再瞎说了。”

 

  看的出来,莫妮卡非常不情愿,但是她一想到玲王答应她的事又再一次焕发生机。

 

  “所以!我们现在公平竞争,玲王大人是属于我的!”莫妮卡放下狠话,一个用力地转身,就连马尾都差点甩到凪的脸上。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凪。说真的,凪完全忘记了莫妮卡这个人,就连莫妮卡趾高气扬的宣战他都难以理解。

 

  玲王明明不属于任何人,自己又为什么要和她竞争,根本毫无可比性。

 

  放学,凪习惯性地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打游戏,等待那声熟悉的呼唤。

 

  “啊,你还真在这里。”不是玲王,凪打游戏的手顿了顿。

 

  千切豹马走了过来,“玲王托我告诉你,他今天有点事,不能和你一起走了,让你先回去吧。”

 

  闻言凪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拎包走人。

 

  玲王到底看上这个人什么……真是世界十大未解之谜。要说长相确实长得不错,身高也很匹配,就是这性格,嗯......反正不是他会喜欢的,可能玲王就好这一口吧。

 

  “对了!”千切突然想起什么,叫住正要离开教室的凪,“你去返校节吗?”

 

  “不去。”

 

  “玲王没有邀请你吗?”

 

  “没有......”

 

  今天上午,千切还听玲王说要去返校节,原以为是和凪一起去,现在看来凪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你可以去问问玲王。”千切好心提醒。

 

  要去问吗?

 

  手机屏幕熄了又亮,凪仰躺在床上,表情晦暗不明。日常任务还没有做,体力积满了也没清。

 

  他打开二人的聊天框,大部分都是玲王在说话,自己偶尔回复一两句。玲王有自己的秘密是很正常的,凪不觉得这有什么,他不是个有好奇心的人,也是个懂得尊重的人。只要玲王不想说,他也不会问。

 

  所以只是随便发个表情,并不代表什么。对,这不代表什么。

 

  凪将手机熄屏,不再去想玲王收到消息之后是什么反应。

 

  1秒、2秒、3秒......

 

  屏幕亮了,他又抓过手机看,结果是游戏推送,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就算玲王看到肯定也不明白的吧……

 

  凪左右滑动屏幕,点开相册划拉两下,看不了几秒钟又匆匆退出,打开游戏,不等加载完成又没了耐心。

 

  其实也只是过去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凪却从宇宙大爆炸想到银河系的诞生,原始人走出非洲,尼安德特人灭绝,历史上第一个文明的出现,第一个王朝的建立。

 

  “滴滴”

 

  消息提示音打断凪脑中正在播放的历史史诗纪录片,是玲王,他会回复些什么呢?会是那个就连他自己都不甚明晰的答案吗?

 

  【今天父亲来接我,所以没法和你一起走,抱歉~】

 

  【明天请你喝柠檬茶,原谅我吧[可怜][可怜]】

 

  凪焦躁的心稍微平静了点,如果玲王在他身边就好了,如果能面对面见到玲王就好了。也不过一天没见面,凪就感觉自己被淹没,就连微弱的呼救也到达不了海平面,理智只能看着肉体越陷越深。

 

  【好......】

 

  【[外星人比耶]】

 

  【你还真是喜欢柠檬茶啊】

 

  【也没有啦......】

 

  比起其他饮料他更喜欢柠檬茶,但是柠檬茶不能维持生命,维持生命的是空气、食物还有情感。

 

  【玲王要去返校节吗?】

 

  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就算知道了玲王要去又怎么样,难道自己真的会陪玲王一起去吗?当然,玲王一定要他陪的话也不是不行。

 

  【可能吧】

 

  【不说这个啦,明天我家里没人,要来玩游戏吗?】

 

  【诶......】

 

  【可以是可以啦】

 

  【就这么说好了哦,放学来找你】

 

 

  上学的时间一直都很漫长,特别是今天。凪接连睡过了几节课,一直到肌肉僵硬手臂发麻,才缓缓地从臂弯抬起脑袋。

 

  教室里没有人,这节是什么课来着?好像是体育课,索性翘掉好了,反正自己过去也是坐着打游戏。

 

  凪抓起书包离开教室,走廊尽头是熟悉的人影。有多熟悉呢,这段时间凪生活所有的变化都因为这个人天翻地覆。看这样子,玲王像是在往操场方向走。凪的行进方向一个急转,就往操场走去。

 

  远远就能看到橄榄球队、足球队在练习,普通学生像随机刷新的npc,四散在各个角落。

 

  “玲王今天来了吗?”

 

  “刚刚还看到他,应该就在那边吧。”

 

  几个女生从凪身边走过,跟着她们,凪看到了正在训练的玲王。所有队员穿着统一的队服,高强度的训练让他们出了不少汗,短袖被浸湿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随着粗重的呼吸,胸膛也在一起一伏。

 

  “你怎么在这?”莫妮卡拿着瓶水走过来,眉毛蹙起。

 

  “上课?”凪有问必答。

 

  莫妮卡一脸质疑,远离凪几步,好像他是什么传染病源。

 

  “随便你,反正别来妨碍我。”

 

  “玲王——”莫妮卡快步上前,巧妙地挡住了凪,“喝点水吧。”

 

  “谢谢。”玲王笑了,虽然笑的比较勉强。

 

  “我们什么时候一起熟悉下舞步?你今天有空吗?”

 

  “今天可能没有时间,抱歉。”

 

  坐在边上的千切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凑了过来,“练舞?你的舞伴是莫妮卡?”

 

  “是这样......”

 

  “对啊。”莫妮卡打断玲王,得意地叉起腰,又想起不远处还站着“失败”的情敌,回头给了凪一个挑衅的眼神。

 

  顺着莫妮卡的目光,他们当然看到了凪,玲王从地上窜起来。

 

  “凪......”玲王期期艾艾地开口,他看起来很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的对话凪全都听到了,一字不拉。只是一个舞伴,凪不会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跳舞而已。

 

  所以,凪表现的非常正常,正常到有些不正常,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凪,等放学了我会和你解释的。”

 

  “解释?玲王有做什么吗?”

 

  凪一脸的天真懵懂,不是装的,他只是不明白,不明白这群人的态度,就好像自己现在应该大喊大叫,应该撒泼打滚,应该声泪俱下地控诉这个有钱的公子哥玩弄穷人的感情。

 

  事实上,玲王没有做错什么,自己也不觉得生气——对于玲王和莫妮卡一起参加舞会这件事。他知道玲王有苦衷,只是单纯的疑惑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自己呢?

 

  “什么......你不在意吗?”这下轮到玲王愣住了。

 

  千切发觉气氛不对就想带着莫妮卡一起跑路,莫妮卡完全看不懂氛围,甩开千切。

 

  “他根本就不喜欢你,玲王你不要被他骗了!”

 

  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御影玲王的人生从降临在地球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一帆风顺的。

 

  当然,变成一位非传统刻板印象男同性恋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他不质疑自己的魅力,也坚信自己的感受,他成长在爱的襁褓里,并没有缺乏对爱的感知力。

 

  凪不喜欢自己?不可能!

 

  大地颤抖世间万物旋转,在温度高达30摄氏度的阳光明媚的午后,玲王遍体生寒。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他选择忽视,然后放进潘多拉魔盒。

 

  现在魔盒被打开,都说爱一个人会变得自卑,这么想想自己确实不能和凪相比,凪是多么温柔的孩子,自己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就会欺骗他人。

 

  “是这样吗?”

 

  “我没有骗你。”一开始只觉得麻烦,相处的时间越长,凪越觉得和玲王待在一起一点也不麻烦,甚至很开心。这些话他不好意思说,但是他相信玲王会明白的。喜欢?爱?他不太了解这些名词,那又怎么样,反正不会影响他们的关系。

 

  “是吗......”玲王僵硬地扯动面部肌肉,“随便了,反正你对我也只是朋友吧,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不是朋友......”是重要的人,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凪滞涩的喉咙隔绝了应该表达的感情。第一次遇见想要珍惜的人,只能和婴儿一样,牙牙学语,学着怎么去做,却不小心伤害了彼此。

 

  “你就直说吧......”玲王嘲弄一笑,“不在乎我,讨厌我,不想再看到我!既然这样,又何必再对我说谎,说句实话对大家都好。”

 

  不,这不是实话。

 

  不希望凪讨厌自己,想要他爱自己,想要一直在一起。

 

  说出口的变成了伤人的利剑,爱人越推越远。

 

  “玲王”

 

  凪开口了。

 

  “你真麻烦啊......”

 

  唯一不想听到的话。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这不是他想要的。

 

  “那就随便你吧。”

 

  啊啊......

 

  “我不管了。”

 

  就这样结束吧。

歌单

【蓝锁/凪玲】大眠05

两吱一玲,夺冠后时间点。有crossover的魔幻半原作背景。狗血有!ooc有!本次1w3。

BGM:大眠(男声版)+无人之境。


“只求心花终于盛开/就没有别的期待”


n side -05-


绯闻再续?足球巨星秘密回国,欧洲豪门连夜回应,“私事无可奉告”

本报记者 赛克瑞特.拜兹 东京报道

日前,凪诚士郎被目击乘坐红眼航班返日。这是其爆出绯闻后首次回国亮相。这名斩获上届W杯的日本选手以标志性白发和随性穿搭出名,本次却一改兜帽衫慵懒风,夹克墨镜,画面养眼,引来路人纷纷拍摄。

[图片][图片][图片]

据悉,凪诚士郎近日并无在日公开行程,引来猜测纷纷......

两吱一玲,夺冠后时间点。有crossover的魔幻半原作背景。狗血有!ooc有!本次1w3。

BGM:大眠(男声版)+无人之境。


“只求心花终于盛开/就没有别的期待”


n side -05-


绯闻再续?足球巨星秘密回国,欧洲豪门连夜回应,“私事无可奉告”

本报记者 赛克瑞特.拜兹 东京报道

日前,凪诚士郎被目击乘坐红眼航班返日。这是其爆出绯闻后首次回国亮相。这名斩获上届W杯的日本选手以标志性白发和随性穿搭出名,本次却一改兜帽衫慵懒风,夹克墨镜,画面养眼,引来路人纷纷拍摄。

[图片][图片][图片]

据悉,凪诚士郎近日并无在日公开行程,引来猜测纷纷。一说其训练中受伤,因此趁休赛期连夜回国养伤,并有到访医院照片流出。也有业内人士称,绯闻女主近日将赴日拍摄,两段行程或有关联。

[图片]

受伤传闻引发推上趋势后,满城俱乐部官推晒出训练照片,称凪诚士郎身体健康,并无伤病。当谈及回国原因时,满城某知名不具人士表示,“是凪重要的私事,无可奉告。”

[图片][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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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来。”

停了一会儿,玄关处才传来凪懒洋洋的回应:“嗯。玲王,我回来了——”

玲王退出新闻界面,按灭手机,把菜端出厨房。路过玄关时,一丝消毒水的味道飘过他鼻尖。玲王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将盘子放在桌上,思考怎么跟凪打听他受伤的传闻,一边侧过脸:“凪你……呜哇!”

“呜哇。”凪跟着说,下巴垫在他肩上,是一只悄无声息飘来的背后灵,“好香。”

玲王选择的转头方向不太妙,鼻尖正好擦过凪的脸颊。消毒水的味道隐隐将他包围,很熟悉,是他近期为了父亲的病反复跑医院时,具象化的失望和疲惫的味道。去推人的手滞住了,半晌后放在凪肩膀上——凪当着他脱衣服的时候他瞥见过,不管伤在哪,这里肯定没问题。他谨慎地发力:“去洗手,马上可以开饭了。”

“玲王不一起吃吗?只有一个碗。”

“有个……酒会。”啊,终于被松开了,玲王灵巧地钻出凪的领域,逃到房间的另个对角去,背对着凪换衣服,把脸上身上无处安放的热意躁意都掩在楚楚衣冠中,“吃完记得放进洗碗机,剩下的我回来收拾。”

穿衣镜映出凪,是靠在餐桌上看他的姿势。表情被他自己挡住了,看不太清:“那要早点回来哦。”

“知道了,知道。”才不会早回,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去客房睡了。

凪的睡相一直不好,自己睡的时候会蹬开被子,睡衣卷成寿司,没少被他笑话过;跟他睡在一起就会习惯性搭一只手在他身上,偶尔还摸来摸去,可能想给自己挠痒,有时候摸的是肚子,有时候是……更不方便的地方。原先还好,顶多克服一下身为男性要面对的早上的尴尬,而凪的睡眠质量不错,不会被他逃去洗手间的动作惊醒。可现在的话……

玲王心不在焉地扣着扣子。一颗,两颗,三颗。他已经三天没见到诚士郎了。

照理说正主在眼前,他完全不需要到梦里吃代餐。奈何口味不同,梦里的诚士郎又软又乖,像进入蓝锁前一样甜,偶尔在亲//热时暴露一点占有欲,无伤大雅。现实这只么……是烈酒,五味俱全,永远无法预测下一口的滋味,图一时畅快的后果是第二天的头痛怅然,徒留满嘴苦涩。

他要戒酒,却又贪图酒酿的甜。好在可供他反复咂摸或企图替换的回忆也没那么那么那么多,在玲王有意的筛选控制下,已经在梦里经历得差不多,只剩不敢触及的几个。他也差不多做好了彻底剜除的心理准备……在凪的突然到访前。

凪的突然到访打乱了一切,像一直以来那样。简直是一种互斥,每次诚士郎进入玲王梦境,身影才刚清晰,梦就会猛然中止——因为突如其来的呼唤,碰触,重压,乃至疼痛。玲王烦闷地睁开眼,无一例外,看到凪在他身边:皱着眉在跟他碰额头的,睡梦中也手脚并用把他搂得死紧的,还有面无表情撑在上方俯视他、问他“玲王在做噩梦吧”的;他差点以为下一秒就要被咬住喉咙,第二天才发现颈侧确实有个牙印,可能是凪睡迷糊了以为被他攻击。梦于是被这样一次次驱离,玲王悄悄蹭到床边,想溜去客房,酣睡的凪咕哝一声,不满地伸手把他又拖回怀里。昔日纵容的亲昵习惯成了今日的前行障碍,他的游戏进度被卡在打boss前。玲王感到了焦躁。明明就差一点……


“玲王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诶?”没反应过来的玲王差点脱口而出:能分//床睡吗?下一秒他咬住舌尖,飞速思考凪这没头没脑问话的由头。索要关心吗?“……呃,你晚上不用出门?”

“不用。明天白天也不用,玲王可以随时找到我。”

玲王心想可我要工作啊,又想这样不就连白天小憩的时间也不是他自己的了。好容易刚刚那条新闻挤进他乱糟糟的脑袋,他灵光一现:“那你……不去医院?”

“不去。真的没有受伤,玲王别担心。”凪周身的气氛柔和起来,“我生病的话,不会瞒着玲王的。”

那你跑医院干什么,你倒是自己交代啊。

手机提示音响起,是来接他的司机到了楼下。玲王再次咬住舌尖,仰起脸时已经是完美的笑容:“没受伤就好,不过传闻还是尽快澄清比较好,就算我不在也要好好爱惜自己的商业价值啊……那我出门、”

“等下。”凪说,走到他身后。

后颈的汗毛告诉玲王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玲王握紧了门把手,某种微弱但存在的冲动如平地风起,渐卷渐烈,在凪搭上他肩膀时冲天而起:“其实、”

“——扣子扣错了,玲王。”

他被扳过身,两人份的目光落在他胸口。衬衫精致整洁,领带一丝不苟,外套有款有型,在它们的遮盖下,玲王胸前的第二颗纽扣逃过他草率的审视,静静待在错位的扣眼中。

“不难受吗?玲王也多关注自己一点嘛。”

玲王下意识抬起的手被攥住了。让我来吧,凪说,手指挑开他的扣子,出乎意料地灵巧。明明是因为懒得系扣子才偏爱卫衣T恤的家伙。他呆呆地低着头,任凪帮他扣好扣子,又拽了下领带:“嗯。漂亮帅气的boss ready——”

“……”

“玲王?”

“不、没什么。明天见……不是、晚上见!”

又一次玲王落荒而逃,一点也不漂亮帅气,靠距离才堆砌起的防堤险些一溃千里。不能再拖延了,他咬着嘴唇想。感情的恶性肿瘤已到晚期,凪似乎要看出端倪,他得狠下心来、手起刀落、缝好伤口、愈合康复,然后一如往常地回到凪身边去,从此不必担心突然爆发的破坏欲、控制欲和占有欲。哪怕一个脚印一汪血,总好过反复上头再被当头一击。


N side -05-


在爬墙边缘反复试探

12月18日 20:05 来自iProng

怎么最近这么多唱衰我产品的?ro是转会又不是退役更不是去结婚,哪来一堆人黑头像说be,被正主花式打脸打得还不够疼吗?再疯的毒唯和某家也只敢说他俩商业联姻或者离了八百年,骂来骂去都以ngro结过婚为前提,自家倒是先卑微上了,是嫌糖不够甜还是对家xnb不够难吃?

我来发波糖,给大家吃点好的

[链接:ngro赛场深情对视集锦][链接:ngro进球后拥抱集锦][链接:ro叮当猫集锦(xxs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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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已注销:怎么说呢,大家也不是闲得蛋疼咒自家cp吧……ngro之于彼此是特殊,可现在ro转会,ng一贯不长嘴,这份特殊还能支撑延续多久?

凪玲酱生一堆:@该用户已注销:抱抱姐妹,我是觉得不用这么悲观啦……ng在很多地方都太草食了,有些变动推一推他让他被迫成长,未必是坏事(。

容嬷嬷吃刺身:回复@凪玲酱生一堆:什么变动能让ng被迫成长,前搭档的背叛吗[狗头]商人重利轻别离[狗头][狗头][狗头]

你太凪道害一个玲怎样害一生:回复@容嬷嬷吃刺身:?天天吵ngro是商业合作的是谁家啊?再说商业合作到底怎么你们了,是瞧不起商业代表的人气,还是瞧不起合作代表的亲密度,还是瞧不起ng的眼光?哦,你家倒是想贴着ng炒双人代言呢,你看ng接吗?

容嬷嬷吃刺身:回复@你太凪道害一个玲怎样害一生:怎么不接,接啊,脸疼吗妹妹[狗头][链接]

扶朕起来朕还能嗑:回复@容嬷嬷吃刺身:纯路人,忍不住问下,这次代言是不是就是引发赛博跪搓衣板事件那个……就是,发完代言第二天,ng立刻sns大放送,跟盗号一样公然po了一堆跟ro的双人物料和偷拍ro(?)照,连珍贵的ro睡颜都有……

在爬墙边缘反复试探:回复@扶朕起来朕还能嗑:是那次[狗头]而且睡颜照很快被删除了,我都没来得及存。真的很漂亮啊那张,都不知道怎么偷拍珍藏的。ng这个混蛋小气鬼[狗头][狗头][狗头]

体育生生不息:歪题,ro就算真结婚了,对于ng这种天(人)才(外),可能也没觉得谁会超过他在ro心里的地位,所以根本感受不到威胁吧……感觉还会理直气壮要ro抛弃新婚妻子跟自己一起睡(x

在爬墙边缘反复试探:回复@体育生生不息:草,好有道理,这是什么伴郎的诱惑文学,给老师递笔


该用户已注销

12月20日 02:05 来自iProng

半夜说点感性的,早上删。

脱粉转唯跟某些人说的唱衰cp没关系。认识我的朋友都知道我一直是吱妈,之前爱屋及乌也挺喜欢ro的。作为婆婆粉(?)替ro讲句公道话,他离开对两人是最优选。

且不说ro走了以后ng肉眼可见地支棱起来了,阿吉不止一次夸过我儿成长迅速创造性爆棚。就说ro自己,脑子清楚,控制欲支配感都强,球商高,就该冲着sae那种指挥官司令塔的方向走。他能力又全面,必要的时候能根据形势,填上球场上任意一块拼图。

结果在满城的时候都在干什么?我儿是魅力大,但ro这,卿本佳人,奈何恋爱脑……只能说不栓在我儿裤腰带上,闯出一片天,挺好的。

感谢大富豪率先出手,让ngro彼此放过彼此成全。

[分享音乐: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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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朕起来朕还能嗑:感情告诉我该大喊泥塑禁止❎,理智告诉我在老师的公道话里嗑生嗑死。本路人好迷茫,是不是该感谢吱妈夸儿媳妇(前)

在爬墙边缘反复试探: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ng支棱是因为他跟克里斯谈过,如果表现好就把ro租借回来,看两人新的配合

该用户已注销:回复@在爬墙边缘反复试探:?别在我这发xnb,ng跟克里斯谈的时候你在场?

在爬墙边缘反复试探:回复@该用户已注销:“我处于饥渴状态”,这总是ng自己亲口承认的了吧。指路10月访谈。我们家一方转会了也有蒸煮发糖,不至于像某些人一样沦落到拿着真xnb当粮吃哈


体育生生不息

12月25日 02:05 来自自行断句的iProng

卧槽,推上有人说在ro俱乐部附近拍到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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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酒会上。大脑告诉茫然的玲王。只不过是转会时那次——所以他终于又做梦了。玲王从角落的卡座撑起自己,还没意识到自己有点期待:虽然现实中的这次欢送会凪不在,但既然是他的梦……

“原来在这里。”有人在他对面坐下,挡住他的视线,“再喝点吗,我亲爱的弟弟的妻子?”

“……阿吉。”英语中的亲戚关系总是冗长,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对他年少时口无遮拦称对方“小姑子”的回击。玲王扶额苦笑,“饶了我吧,那只是句俗语。”

“我觉得很准。日本的用语很有趣。”

玲王投降地对他举杯示意。阿吉倾身过来,与他碰杯:“所以你为什么要跟诚士郎离婚?”

一口酒差点全喂了衬衣,玲王手忙脚乱地找纸巾:“不是……我只是转会而已?!不、本来我跟凪也不是那种关系?!”

“对诚士郎来说没区别吧。”

不不,区别大着呢,就算是凪那种奇特的生物也分得很清楚好吧。“别跟那个小宝宝说这些啊……他会被人类复杂混沌的情感体系弄糊涂的。”

“我倒觉得诚士郎很善于绕开干扰直击本质。”阿吉说,“他几乎盲信着你,关于‘你无论如何会在他身边’这点,这你是知道的吧?所以对你的转会诚士郎反应才会那么……激烈。对他来说,你从你们两个关系里抽身这件事,等同于一种背叛;或者,用你们的语言来说,出轨?”

玲王简直无力吐槽:“不,日语也不会这么形容……”而且他们分开这事最早不是阿吉自己建议的吗!说什么“凪·玲王组合应该吸纳更多新鲜空气”“一天到晚紧紧抱在一起只会陷入陈腐的气息交换”之类的,怎么真转会后又来质问他!这不就是麻烦小姑子剧情吗!

“别误会,我对你们两个的情感关系定义不感兴趣。我只关心球场上的事实。”

“事实就是我没有要背叛凪。”更没有出轨!玲王按着太阳穴,“凪始终是我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partner,这我也跟他说过了。他自己也这么做过,冷静后就会理解我的。我离开只是因为这是当下的最佳选择——”

“真的吗?”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诚士郎找克里斯谈过吗?”阿吉看着他的眼睛,“关于把你再租借回来的事。而克里斯同意了,只要你们两个——特别是诚士郎——这个赛季能证明各自的价值,他就会照办。”

“……喂喂……倒是考虑一下别人的处境啊?!这两个意气用事的家伙……”

“我也支持。”阿吉继续给他丢炸弹。

玲王瞪着他。对方无辜地眨眨眼(整个满城都跟凪学会了这一套!):“怎么了,巨星?满城还等着你们捧回一个欧冠呢。这可不是在意气用事,你跟诚士郎的青春组合分明渐入佳境,这赛季正该是摘果子的时候。如果说是为了激发诚士郎的饥渴,你这种聪明人大可采用别的手段——玲王,我想不通你为什么突然要放弃。”

“……对足球的分析癖好就不要带到生活中了吧。”

“所以的确是球场外的原因?”

玲王干干地吞咽了下。阿吉安静地等待着。


按照回忆,这时他会用绘心的话来搪塞过去,比如“要抛弃自己赖以走到这里的优势”,或者“勇于放弃才能涅槃”,诸如此类,他记不清了。然而这是梦。玲王闭上眼,任酒精和冲动主宰自己:他实在憋了太久了。

「你有过很想要的东西吗?」他突兀地问,任梦境在此脱轨,「垂涎了十年的东西,非常想要,做梦都想,闭上眼就是得到它的场景……就放在橱窗里,金光闪闪,明码标价,目前只要100元。」

「听上去很便宜。」

「有个附加条件,要两人一起买才行。平均摊。」

「所以?钱不够?」

「凪的钱不够。」玲王无声地笑了,「就算翻遍全身、凑了又凑,凪也只有49元。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拥有的全部给我……可他到底只有那么多。」

「听起来差得不多。」对方点评,「玲王考虑一下嘛,天生资产匮乏的穷人也很可怜。」

「但我需要的不会永远只有100元。」玲王摇摇头,「我是个商人,价值计算和等价交换流淌在我的血管里……如果得不到,我会做些什么呢?我会不会无意识地逼迫他,让他用他讨厌的麻烦事换取我的暂时满足?我会不会对着他估价,斤斤计较,计算他的心意,像个麻烦的恋爱中少女,在做一场毫无理性可言的花瓣占卜?这句话说明他在尽力珍惜我,这个表情说明他怕弄伤我,这个眼神说明他也许、可能、大概、近乎、就差那么1元钱,就能爱上我?……太难看了。」

「别这么说,玲王。」对方的声音充满不赞同,「为什么把自己说成这样?」

「因为这些都发生过。」玲王平静地说。


截至目前的人生中,有过三次,玲王想要放弃他和凪一起的梦想。第一次,他的少年时代,动机是他发现为了自己的痛苦, 竟然希望凪也跟着停下脚步。前所未有的自厌让他将刀柄递到凪的手里,逼着对方刺向自己,企图杀死在他体内搏动的梦想。然而年少时种下的根不会轻易折断,凪对着他的伤口念下咒语:我需要玲王。于是梦想重新在伤口里生长,以他的血肉为养分,开一朵令人目眩神迷的花。

第二次,他成年,事业感情双双碰壁不堪重负,意识到轻装上阵的凪早已走到他们梦想的前方,要想及时追上,或许需要他割舍掉对球场以外的凪存有的过于沉重的执念。于是他转会,找咨询师,强迫自己将凪从心里的联络人列表中删除,试图以此分隔两株从根系纠缠在一起的植物,从此当个单纯队友。结果凪将自己作为他的圣诞惊喜礼物送到楼下,冻到鼻子发红,说一些一听就是克里斯教他的话;又趁着休假一趟一趟跑来找他,是担心被抛弃的小狗,一声不吭,眼睛亮亮,叼着锁链交回他手中。于是凪重回他的联络人列表第一名,从此霸榜,如同病毒,再不能被剔除。

然后,第三次,便是此刻。

穷途之人每每痛下决心,势要快刀斩乱麻,在最后关头,宝物奇迹般地登场,一如既往地动摇了他。但商业没有教会他的东西,绘心和蓝锁没能说服他的东西,职业生涯没能改变他的东西,在失败的感情里终于赋予了他。这次他不会再失败了。


「凪是真正的天才,很典型的那种,对人类幽微的欲望很钝感,所以他想要的东西直接且简单:我一直做他的partner就好。」玲王说,「不需要乱七八糟的添加剂,不要变质的感情,不需要伴随而生的痛苦忧怖,和这样的我会带给他的麻烦。就算凪很温柔,总有一天也会厌烦的……但我不行。」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我做不到。队友不行,朋友不行,甚至情人都不行。我想要的……」

他的酒杯被倒满了。玲王自嘲地晃着杯子,看自己的脸在杯壁上扭曲变形,生出自残般的快意,

「凪曾经喊我贪心先生。天才总是能一语中的,不是吗?」

「可是,也许,」对方轻声说,「也许他其实能给你更多呢?」

「不可能。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他。」玲王笃定地说,「他自己也不能。」

足球以外,凪永远不愿意思考太多。反正玲王在嘛。他总是这么说。于是玲王只能替他想好,教他,带着他走。偶尔树懒也会表达一下主动性,比如玲王转会的时候,可树懒又不会吵架,只能当一只耳朵趴下去的无能狂怒兔,口不择言,急得要咬人,倒真让他剧烈动摇了一瞬。结果一年以后,玲王被高价租借回满城,凪玲王的组合踢出久违的世界波,凪跟他道了歉;再一年,他们拿到了W杯。

「所以你看,我往往是对的。」

「所以你觉得,你放弃对他的感情,也是对的?」

「别用这种谴责的眼神瞪我嘛……等他疲于应付麻烦的我的时候,小宝宝会承认这点的。」玲王吐舌头,「我只是想给凪一个完美的御影玲王罢了。」

对方听上去真情实意地困惑着:「玲王,我不明白。喜欢人就必须要完美吗?」

「御影玲王喜欢人就是这样的。」

玲王趴在桌子上,伸出手,去捉藏在阴影里的对方的手,「没有办法,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灯光静止了,隐约的喧嚣也静止了,在静止的世界中,对方被他牵出阴影,露出诚士郎嘟着嘴的不快的脸:「玲王怎么发现是我的。」

「都说了,喜欢你嘛。」他三心二意地把玩诚士郎的手指,想要凑过去,又被避开了。

「可我也喜欢玲王,还是不知道玲王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嗯嗯,当然会喜欢啦。」是我的梦嘛,不喜欢我的凪可是会被赶出去的。他假装忽视诚士郎的后半句抱怨,也忽视自己依然会因为这句话加速的心跳。

「是真的。」诚士郎的眼睛闪着光,「很喜欢玲王,在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的时候,已经很喜欢了……所以一直想知道,会让玲王抛下凪的原因。结果居然是这样。」

这样有什么不对吗?玲王迷茫的眼睛回答道。

「我说,玲王。」

诚士郎仍然是靠在自己膝上歪过头的姿势,被压得嘟出一点可爱的脸颊肉,一点也不像二十七岁。然而他叹了口气,像玲王出门前因为扣错扣子而感知到的。于是跟年龄相称、甚至还要超过的深沉,就这么漫了出来,

「玲王的一切行为,都基于我,凪诚士郎,不会对你抱有对等意味的感情作为前提吧……就这么笃定吗,为什么?」

玲王轻轻叹息,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

「那么,」他说,准备迎向他的终局,「去重温一下吧。」


n side -05-


1L

李涛,ng真爱到底是不是青梅转天降的正宫ro

还是层出不穷的绯闻女主们!或者相爱相杀的isg!女仆国王br!小姨子cgr!买定离手!

2L

青梅www小姨子wwwww

代表ro和cgr整肃粉一起制裁你!

3L

投吱皇他自己一票

yjgj,们美帝蒸煮ro都说过,吱能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舍弃一切

这不就是在给吱水仙撑腰吗

4L

这说的是ro自己吧。先转会后退役舍弃了ng的不是他吗。

5L

LS这话说的,跟围脖小簧文似的

什么少爷求而不得带球跑,吱皇千里追妻巧取豪夺逼少爷回他身边,W杯赛场上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终于抱得少爷归

我太雷了,我先吐为敬

6L

虽然但是,ng当时确实千里追妻来着(。

指大冬天的自己跑到ro楼下堆雪兔子,冻得自己跟个兔子似的,还被一堆路人拍到

那之前他俩好久没公开互动,结果当天ro就在推上po了他俩和雪兔子的合照,笑超甜,特别一家N口(。

7L

>>6L 这不是我认识的吱皇(恍惚)

但凡有个人给我堆雪兔子呢,们给子层出不穷的小花样我真的会谢

8L

?LS这都禁不住,当心被ngro齁死(x

想必也没听过ng在W杯国家队集结花絮里跟ro说骚//话那段吧

9L

放个耳朵!

10L

放个屁股!

11L

放个我豹豹猫猫和我一家三口!

12L

好多人啊jpg

这么多人没看过吗,就摄像在那拍isg发表宣言,后面们ng可能是没看见镜头,突然跟ro贴超近说无论发生什么别放弃我

们ro就满脸:?!?!耳朵都红了,捂着脸还是答应了,说好即使放弃我自己也不会放弃你

指路[链接]

13L

看完回来了

我宣布我产品肯定亲过!!!!(尖锐爆鸣)

14L

虽然但是,你产品好像没亲过……

cgr有次直播说的,说玩国王游戏的时候ng荤素不忌,除非涉及ro,宁愿喝酒也不履行。

好像尤其看重亲吻代表的含义来着。意外的很绅士。

15L

本来想唱如果这都不算爱,LS说完感觉又该唱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本点歌机程序紊乱了,吱皇到底怎么想的,能不能指个明路

16L

>>15L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咱就知道吱皇名言从蓝锁时期的“我需要ro”,到ro转会后“我处于饥渴状态”,再到ro退役后“有阵子觉得球场上只剩下足球的黑白”,全跟ro有关

据说以上已经光荣入选球迷婚礼常用语100句

17L

怎能少了婚礼常用语top1之心生热忱的那一天!!!

18L

……

听起来们少爷像吊着吱皇奋勇前行的胡萝卜

19L

神tm胡萝卜……

(划掉)我们都管ro叫ng兴奋剂(划掉)

真的,去看这几年cut集锦对比就知道,ro走那年ng踢得超级疯……媒体一直管他叫寝太郎嘛,当时都改叫拼命三郎了……吱妈看得真的害怕,感觉他分分钟就要在球场上把自己燃烧殆尽了……

印象很深,那年圣诞假前的最后一场,ng来了个完美帽子戏法。进决胜球后他整个人有点脱力恍惚,队友来找他击掌的时候,他下意识转过头看场内一个地方,又在球场上到处找,眼神特别迷茫……

八年的满城老粉发誓,他看的那个位置就是ro一般站的位置。

那天后来下雨了。天上落的都是在观众席上嚎啕大哭的我的眼泪。

20L

心服口服开始为二位循环播放婚礼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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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王撑着洗手台,呆呆地盯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

这次来英国是出差。半年前他宣布退役,目前还处于彻底接手的过渡期,属于“御影”的行程排得很满,原本腾不出留给“玲王”的时间。但玲王实在有点撑不住了:突然被告知父亲的情况后他就没再见过凪,两人见面本来就主要靠他维系,这一来便成了风中蛛丝不知落点。而刚得知父亲病情的惊愕和从母亲痛哭中传递来的悲伤,商场的明枪暗箭,诸多事务的千头万绪……以及他忽上忽下的感情,和对此感到麻烦的他自己。情绪如一团乱麻,全靠理智苦苦施压,在踏上英国土地时开始发酵,又在心血来潮给凪发了定位、立刻接到对方电话后无限膨胀,几乎甩开理智的桎梏。于是他逃走了,像灰姑娘逃开无光的现实,逃到推掉所有行程来见他的心上人身边,逃到酒精和安心构筑的甜蜜陷阱里……

……直到他收到了父亲的确诊信息。

特意约在了灯光昏暗的地方,结果还是没出息地哭出来了。希望他离开得足够及时、灯光够给力,没让凪看见自己丢人的眼泪吧。

玲王又洗了遍脸,确保自己除了有点红的眼角,看不出什么问题——才怪。可能有段时日不喝洋酒,酒精导致他的控制力无限下降,刚一眨眼,一串眼泪又滚落在才擦干的脸颊上。玲王扯过纸巾粗暴地往脸上胡噜:好极了,除了让眼角的红更鲜明外没半点用。他懊恼地捶了下台子,听见门外脚步声一顿,向这边走来:“玲王?”

糟糕。玲王迅速垂下头,装作在洗脸的样子:“凪?……怎么来了。”

“来找玲王。那里很没意思,想走了。”

“……先回去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唔诶。凪原本倚在门边,不知怎么发出了疑问的鼻音,突然向他走来:“玲……玲王?”

水龙头开太大了,水溅到玲王的前襟上。他不得不狼狈地直起身,试图在凪和镜子的夹击中藏起自己的狼狈:“笨蛋、别看啊……!”

“……啊。对不起。”

接着凪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听得出来是难得的手足无措。坏死的面部神经二十多年来首次被征用,来演一个惊惶忐忑;却不知道遵守成年人的社交礼仪,礼貌地给他留一片可以哭泣的个人空间,只是执拗地站在他面前,手抬起又放下,好像摸一摸他眼前的空气、就能让他好一点似的。眼泪像万花筒,把凪的表情折得更加不真实——这可是那个凪啊。简直世所罕见的奇景。sns上对他们真爱的推断冷不丁降临脑内,合着眼前外星人和小男孩对手指般的创世纪画面,搞得玲王哭也哭不下去、笑也笑不出来,憋得有点难受:“凪、不然你……”

凪立刻盯住他,即将听到主人下令的大狗大概就是他这副模样:“玲王?”

酒精、缺氧和膨胀的感情充斥着他的颅骨,把大脑挤得无处容身:“你……抱我一下。”

“……?”

万花筒里的凪呆住了。看起来比斩铁还蠢,微张着嘴,本来就比别人要大一点的眼睛简直像瞳孔扩散。喂,别死啊,又不是没抱过,就这么不情愿吗。好在他一向对玲王的话令行禁止,双手条件反射已经抬起来。不管了,伤心的人最大。玲王抢了两步,扑进凪的怀里。

“……玲王……”

“抱住我。”玲王把头埋在他肩窝,闷声闷气,颐指气使。

总算不用他再说第二次。手臂迟疑地在他身后交叠,轻柔得仿若无物,也不知道凪的小脑袋瓜里在转些什么,把他当成了玻璃还是纸片人,好歹还知道要摸摸他后背安慰他。玲王赖在这个熨帖的怀抱里,被凪高出他一点的体温裹着,冰冷僵硬的身体慢慢化开了。只是融化的催生的都成了眼泪,依然止不住。玲王烦躁地在心里啧一声。趴在被浸透的布料上的感觉实在不好,反正醉鬼有任性的权利,他抬起头,准备换一边肩膀继续祸害——

凪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

搞什么,心疼衣服吗,再赔你十件同款衬衣好不好。玲王泪眼婆娑地瞪他,看见凪轻轻皱眉,搂在他腰间的手臂使力,将他拉近一点;随后,脸上的某个部位——好像是眼角——传来干燥温暖的触感——似乎来自——对方的手指。

……咦?

像是被这个拥抱开启了人性开关,凪单手轻轻搂着他,在他背上拍抚;另只手腾出来,扶住他脸颊,沉默地擦拭着不断滚落的眼泪,像将手指放进溪水中搅动的孩童,于是手指很快像玲王一样湿冷。

玲王却慢慢发烫发红起来。这是在干什么,他呆呆地想,感觉自己现在也像斩铁一样傻。凪没有手帕是肯定的,可是旁边不就有洁面巾……话说、脸好烫,好丢脸,他能不能甩锅给凪,就说……对,凪的手指上有茧子,就说是茧子把自己的脸擦红了……

“……玲王,怎么办。擦不干净。”

凪似乎微微苦恼地抿起嘴,湿冷的手指捧在他脸侧。

那当然啦!玲王心想,眨眨眼,又是一串眼泪涌出,给凪增加更多工作量。光用手指、怎么可能擦干——

也许相方之间心有灵犀,凪换了一个为他擦拭的方式:他松开手,凑上来,舔掉了玲王的眼泪。

“……”

“……”

“……”

“啊,不哭了。”

玲王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这是凪吗?他自己的声音在心里大喊大叫。被魂穿了吗?难道是被下药了?还清醒吗?但还有另个同样的声音在跟他叫嚣,带着狂喜的颤音:早就说过了、他肯定也喜欢你!仔细回想下那些细节、你在睡不着撑不住想脱身想崩溃时反复咀嚼的那些细节!如果这都不算爱!快上啊御影玲王,你在退缩什么呢!

“凪、你在、干什么……?”

“嗯,”凪沉吟了一下,“不想看玲王哭?”

声音随着理智悄悄溜走了,玲王的世界只剩自己鼓噪的心跳,只见凪的嘴唇一开一合,却听不清在说什么。于是这开合也成了另一个诱惑的理由。亲一下,没事的吧。亲一下,对方都主动了。亲一下,机不可失。亲一下,反正还可以推给酒精和糟糕的情绪。亲一下,这可是他执着了十年、如今近在咫尺的凪——


很久以前,在国王游戏中偶尔得知、自家宝物有着纯情宅男价值观之“亲亲要跟喜欢的人进行”的时候,玲王就开始设计强吻凪的场景与应对方案。他预设了三种凪的反应:第一种,十分厌恶,那他可以打哈哈,说什么啊!只是考验反应速度的恶作剧哦!然后花很久哄凪。第二种,懵懵懂懂,那他可以再辅助更多判断决定下一步,说不定可以教这个小宝宝一课,如果能教着扶着牵引他到人生的最后,也算一种he。第三种,主动回应……当然这一种他没仔细想下去。

他没有想到还有第四种。天才如此出人意表,像是被美杜莎看到的一尊智慧神,站在原地,不反抗也不迎合。这让原本破罐子破摔、打算伸出舌头舔一下的玲王忐忑起来,匆匆结束了这个几乎不能算亲吻的亲吻,睁开眼睛,去看他的梦。可灯光的确不够亮,凪暗色的眼睛黑沉沉的,他甚至看不清像素点是点在了代表害羞的脸颊,还是坠在了代表抗拒的眉头。

“喂,”玲王抱着侥幸心理问,“……怎么样?”

“什么?”

“就是、刚才的……”

“啊,这个。”凪平静地摸了下嘴唇,“玲王打算怎么解释?说这是意外吗?”

心跳声越来越大,玲王已经无法去看对方漩涡似的眼睛,只能逞强地平视着凪的唇珠。那上面还蹭着他的一点眼泪:“……不是的话,难道说、以后我就可以、对凪做这种事了?”

对方像是在观察他;他不知道,他没法抬头看。可能很久,也可能很快,嘴唇张开,他的审判锤轰然落下:

“嗯……最好不要吧。”


N side -05-


ROOOOOOONLY

@roonly

即将给你过第七个生日,ro。

id见证我的属性变迁,从cpf到双担到单推,也见证你的离开与回归、还有再次的最终的离开。和我的id一样,ng和你反复多变的关系曾是我的朋友们间热议的话题。C用她出色的物理知识讲解了你们弹簧一般的相连与对抗:ng按住一端,而你是负责施加力度、顶住压力、缩短距离的那一方。为什么你们不能相向而行,互相分摊一些压力呢?K,我们的大作家、神//学家,形容ng对你的每一次追求和复合请求为“折断翅膀”。我们都觉得这很贴切。而我,我认为你们正停在洛希极限,哪怕再近一点,你就要无可挽回地坠落在ng星球上了。

很高兴你能逃离ng星球的捕获全身而退,带着你的奖杯,你的梦想,你的翅膀,和也许破碎的心。我不知道。

虽然不再像刚脱粉时那么愤怒,但看到普林斯给你发的生日祝福,想要替当年的普林斯再次向你发问:你理想中的mkgro,现在在说什么?他还醒着吗?他的翅膀还在吗?你听到他的哭泣了吗?

祝你新一岁重新长出翅膀。祝你往前走,别回头。

23:47 PM - 11 Aug 20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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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像蓝锁时期的放映屏重新暗下去,是诚士郎按了停。玲王依旧把脸埋在膝盖上,闷闷地明知故问:「看完了?」

「……」

「应该还是能get一点吧,我的笃定的来源。」

「……」

「如果不行的话也可以场景重现哦。虽然很尴尬,不过像我一开始建议的,会比放映的形式更直观一点……」

「玲王。」窸窸窣窣,是诚士郎凑近他,隔着两层布料若有若无的碰触,比他高不少的体温暖烘烘地递过来。「这就是我会在这里的原因吗。」

「……是个不这样就走不出过去的亲亲怪真是不好意思啊。」

别这么说。对方轻轻拢住他的手指:「很可爱哦。玲王怎么都可爱,该不好意思的另有其人。」

「也不是凪的问题啦。」玲王叹口气,把脸抬起来。他的表情很平静:泪痕早在那天已经被凪彻底擦干了。「我后来想明白了,既然凪能给我的感情上限只有那么多,那么保持当前的距离才是不伤害我的最优选。在这方面的直觉也是天才级别的呢,我的宝、」

「玲王。」

「……干吗。我没有哭。」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抚过睫毛。比凪的似乎要多一些,像是长年持握什么留下的痕迹,但动作更轻柔,因此他没感到疼,也没生出一丁点避开的念头,任那双荧绿的眼睛锁定他:「其实我可以带玲王彻底离开这些痛苦哦。」

「……是呢。这个梦做完就好了,执念得到满足,我就不会再……」

「我不是这个意思。」诚士郎说,手掌轻轻拢住他的后颈,「玲王这么聪明,应该已经察觉到一些了吧……所以从来不肯喊我的名字。很好的应对,玲王。」

「……那么,你不是凪诚士郎吗?」

「我是……凪诚士郎。」

「这就足够了。」

玲王垂下眼,站起来,诚士郎的手自然地从他后颈滑落了。在他脚下,昏昧的色彩铺陈蔓延,迅速勾勒出一幕场景,是刚才他们在屏幕上看到的,酒吧的洗手间。「抱住我吧。」他微微张开双臂,呼唤着诚士郎。

被蛊惑一般诚士郎凑近来,轻轻拥住他。抱紧一点,他的主人发号施令,于是诚士郎从善如流,温驯地加大力道,直到感觉玲王几乎嵌进自己怀里。他满足似地呼口气,将唇贴在玲王侧颈,一路顺着线条烙下亲吻,一直吻到玲王眼角。是干的诶。他喃喃。

「当然了。说了我没哭。」

诚士郎看起来更满意了。他奖励似地吻吻玲王额间。因为后者看起来像是随时能哭出来的样子,谨慎起见,他又亲了亲玲王的眼角,才松开手。昨日重现,一切按部就班,是矫正疗程最后一步,剜骨的刀已经碰到了病灶。这就是最后需要回溯和满足的记忆场景了。

「接下来,」玲王命令道,「亲我。」

「遵命,主人。」诚士郎轻声回答,任他贴住自己的嘴唇,「乐意之至。」

事实上亲//吻的感受没什么特别,嘴唇贴住嘴唇,牙齿磕碰牙齿,舌尖纠缠舌尖,黏膜接触黏膜。一小部分的玲王冻在清醒里,冷静审视着沉醉其中的自己,有种古怪的荒谬。可诚士郎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耳垂:专心点,玲王。亲昵的责备击穿了清醒,这一小部分玲王摔下来,被绕到他后脑处的手按住,被荧绿的眼睛爱抚,被环在腰间的奇特毛绒触感禁锢,只能张开嘴承受更深的亲吻;于是这一小部分也跟其他的他一样,融化在咕啾咕啾绽开的泡沫中了。漫长的坠落到了最终时刻,所有执念将得到满足,所有遗憾将被填补,在触碰谷底彻底粉身碎骨前,他终于被这片涌起的泡沫之花温柔地接住。

大梦一场,他想要的不过如此。

TBC.


足球、报道、sns部分都是剧情需要胡写的,bug见谅。

写太长了估计都忘了,回收一些前面提到的情节:

1.01、05的绯闻实际都间接与玲王有关。绯闻女主搞到借位照后凪不开心,去找玲王想走,发现玲王在哭,导致后面亲凪被拒绝;凪回国也是因为以为玲生病了。

2.凪算是最先察觉玲不对劲的一个,跟雪宫他们也都有联系,所以04里玲王没跟凪说过名片是雪宫给的,但凪知道。虽然他结合症状和雪宫等的只言片语,以为是玲也出了问题但讳疾忌医,所以看能不能押送玲去治疗(……)。

3.拜托斩铁来看玲的是凪。对凪来说玲选择离开他确实是一种背叛,像05阿吉说的那样;然而正常人类笨蛋斩铁理解不了外星人的感情,以为玲王字面意义的出轨了……所以01里才会表现得像在查岗。

4.凪对玲的试探说最好不要吧,所以02里玲在晚安电台部分听到同样的话很崩溃。

5.玲王转会那年,凪在球场上进决胜球后没找到玲王,真正意识到玲王不在他身边。所以推一推动一下的树懒同学在04里突然跑去找玲王了。

6.神奈川那次见面不存在,玲是看到了05开头的报道里说是首次回国,意识到了自己混淆了现实和梦境。但他只想把梦做完,同时潜意识觉得凪不会伤害他,不管是什么样的凪。掩耳盗铃式的盲信呢,玲(。

7.把玲带走是梦中九尾凪的目的之一。眼睛颜色、晃出来一次的耳朵、所有毛绒绒的地方都是九尾状态。前面修过文,修文前可能不太明显,我就直接在这剧透了(。

8.05和02里sns的人们基本是同一批,都很长情呢大家,虽然有剧情需要转唯或者脱粉的……希望我产品的神仙老师们也能一直长情呜呜呜呜……


最近平均每天加班到11点,切不到写文的状态。而且看着剧场版甜甜的各种透还得痛苦地发着刀,我好难,教练我想写糖_(:зゝ∠)_争取在剧场版上映之前能再更一次吧,完结以后再统一修。

Violetoria

【凪玲】乐园

*全文约8k字


    当凪第一次被带到玲王面前时,玲王正在一座白色平房前的庭院里播种。在凪所处的年纪,小孩子们会被大人教授平房与公寓之间的差别。但是,在玲王所居住的房屋面前,在公寓还没有超过十层楼的年代,平房与公寓之间的差别变得岌岌可危。玲王那时候已经长得很高,身高超过一米八,在巨大的建筑物的映衬下,依然显得十分渺小。很多年后,当凪回忆起这个场景时,会产生一切都在冥冥之中确定了的感觉。在自己的房屋面前都显得低矮的玲王,在广袤的世界面前,在无垠的时空面前,宛如一粒从指缝间高速掉下去的尘埃,即便是闪着光的。

    ......

*全文约8k字


    当凪第一次被带到玲王面前时,玲王正在一座白色平房前的庭院里播种。在凪所处的年纪,小孩子们会被大人教授平房与公寓之间的差别。但是,在玲王所居住的房屋面前,在公寓还没有超过十层楼的年代,平房与公寓之间的差别变得岌岌可危。玲王那时候已经长得很高,身高超过一米八,在巨大的建筑物的映衬下,依然显得十分渺小。很多年后,当凪回忆起这个场景时,会产生一切都在冥冥之中确定了的感觉。在自己的房屋面前都显得低矮的玲王,在广袤的世界面前,在无垠的时空面前,宛如一粒从指缝间高速掉下去的尘埃,即便是闪着光的。

     

    在那时的凪眼里,玲王非常高大。于同龄人之中鹤立鸡群的凪,需要仰着头才能与玲王对视。不过他很快就省去了这样的多此一举,因为玲王总是会蹲下来,面对他时。凪那时就想告诉他:其实你不用这样做的。我不介意的。但看着玲王流淌着波光的绛紫色眼眸,最终就还是没有告诉。

     

    “你是凪吧?”玲王将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凪头顶的发旋上,“欢迎来到‘乐园’。”时至今日,凪都不知道玲王口中的“乐园”指的是什么。后来,他们都用这两个字指代那栋建筑物,以及建筑物周边的草坪、花卉、灌木。凪不确定这两个字确切的含义,不过也懒得深究。如果玲王是这样说的,那就这样称呼好了。你好,乐园。

     

    凪和玲王在那间白色的房屋里度过了一段非常愉悦的时光。凪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因为他还有很长的人生要活,按常理来说。但他想,那应该是玲王生命里的金沙带。平和,柔缓,美好。像舞台幕布后静立的三角钢琴,上一个坐在琴凳上的人忘了合上琴盖。不知道哪里的飓风从窗口鱼贯而入,把琴键吹响,发出叮咛咛的、无规律的旋律声。那样的时光。

     

    玲王喜欢做的事情是修剪花枝。这样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别人来做,但玲王就是不许。他用手稳健地握住那只庞然的园艺剪,剪刀两条张开的腿像垂死挣扎的螃蟹,却没有人愿意拯救它。凪那时候,个子大概到玲王的腰部。玲王把手中物件的两条腿分开,中间的空缺对着某株植物的茎,凪可以想象出玲王用力之后汁液渗透出来的血腥场面,不过也没有闭上眼睛。玲王用说不上温柔,但非常清爽的语气问到:“凪觉得呢,我把这里剪掉是不是会好一点?”

     

    凪懵懂地点点头:“怎么样都好。”其实,凪觉得思考这样的问题很麻烦。因为植物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剪了就是剪了,痛了就是痛了。这样的句子还可以无限地繁衍下去,比如:爱了就是爱了。分开了就是分开了。

     

    真的吗?

     

    玲王教过凪,要怎么为花卉修饰。但玲王并没有真的让凪代替他做这些事,和凪愿不愿意做无关。不愿意这样交托的是玲王。一些岁月以后,凪突然想起这件事。“其实,有些时候,你把那把剪刀交给我也可以的。”凪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玲王笑着回答,声音消失在剧烈鼓动着的风中:“我明明有交给你啊?”两人的衣衫被风吹胖,背影仿佛颈项探出大气层的巨人。在他们孤单而热闹的花园。

     

    其实是真的。有一次,玲王的右手受伤了。凪那时已经快长到玲王的肩膀那里了,不过还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触及到了,玲王的肩部,玲王的脖颈,玲王的下颌,玲王的嘴唇。毕竟还是差一点。玲王打了石膏,有生之年终于有一个身体部位变得比凪还要白。那是真的很白,人死后,肉全部掉了,融化在泥土里,骨骼大概也没有石膏的颜色白吧。凪的肌肤在乐园灿烂的光线下白到透明,耀眼的天竺葵在微风中轻盈地摇曳,只有玲王的手没有动,可以充当油画家最好的静物写生对象。那个时候,玲王的右手看起来就要死掉了,凪觉得看起来让人心里没由来地不舒服,于是跑到玲王的书房里找出浓墨重彩的黑色油性笔,在雪白的石膏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日文写完了,用罗马音再写一次。写完感觉还是空荡荡的,那就把玲王的名字也写上。写在一起,中间用一排无意义的标点连接。好吧,这样看上去要有生气一些了。玲王的右手活过来了。凪让玲王复活过来了。

     

    “会被弄脏的吧?”室外大晴,玲王在灼人的光照环境中眯起双眼,仔细地打量小孩子施予石膏的笔触,“不过如果是凪写的,我会努力保存它的。”虽然那副石膏也不可能打一辈子。玲王用自己的双眼把那几行已经不再幼齿的字体记住,就像记住凪已经不再幼齿的面孔一样。

     

    花朵是非常脆弱的。家养的植物尤其如此。带着玩笑般的心思,把剪刀交给凪。其实凪后来提出的异议是错误的,因为当年玲王把园艺剪交给他时,他非常不情愿地把对他来说已经不复庞大的种植工具举起来,佯装抱怨:“太重了,等玲王好了自己来处理吧——”或许,让植物肆意地长出来,也不是一桩坏事。

     

    “你只要注视着我去剪就好了。”玲王站在凪身后,用完好无损的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凪的头,一如初见时那样。凪完成得很好,他看了太多次,很快就上手了。

     

    之所以能把那个地方称之为乐园,后来凪想,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瞬间吧。无论外面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要回到那个地方,一切都是最初的模样。

     

    再过了几年,凪的身高就飞快地往上蹿,玲王终于要将手往上抬才能揉到他的头顶。两人的目光却总是平视,或许因为凪天生就喜欢站得松松垮垮,看上去不甚挺拔,和玲王截然不同。有时,别的来造访的人瞄见会很惊讶:“这居然真的是你养大的孩子?”

     

    “是啊,”玲王对自己的回答没产生丝毫的违和感,将刚刚端起来的陶瓷茶杯轻轻搁在为茶具设计好的凹槽里,“怎么了?”转为一只手撑着下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看着对面的人。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对面的人却感到背后在出冷汗,便也不再发话。实际上,凪在玲王这里,“乐园”这个地方长大,的确是幸运的。因为玲王能让凪长成他应该长成的样子。

     

    但这并不妨碍有人妄图将凪的生长转向另一条轨道。

     

    凪第一次被穿着一身黑西装的人押进那个地方时,表情显得很平静,和往常并无二致。“老大,他根本就没反应啊……”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人跟一行人中唯一一个没戴墨镜的人说道。一支黑漆漆的枪身戳着凪的后背,他只好不情不愿地挪动步子。

     

    那个地方和人们印象中的声色场所不同。没有穿着兔女郎装的荷官,没有喧闹的、骰子交相辉映的碰撞声,没有尖叫,亦没有哭泣。但那确实是一个赌约,具体的规则,凪已经记不清了。那里的环境却还记得很清楚:没有任何常见的机器,只有几张空荡荡的墨绿色台球桌,不过也没有人举着球杆在打台球。将球杆扬起来,然后用优美的姿势让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弹珠般的球滑进洞内,凪的目光触及到木质的桌沿时,脑海里自动生成了玲王那样做的场景。玲王以前,一定那样做过。凪没有见证,却也不觉得遗憾。总之没有错过。

     

    室内的光线非常昏暗。几盏吊灯零零星星地从同样漆黑的天花板上垂下来,竖直的光束打到桌面上,生成几个分散的焦点。还好我没有散光。凪看着那几个让人双眼感到不适的光点,无言地想了一句。玲王有时会戴防蓝光的平光镜,不过后来就戴得越来越少,因为他们几乎不怎么用电子设备。

     

    “让我们看看,御影家的大少爷都教了你些什么?”还有那种形影模糊的,早已消逝在无穷的记忆中的声音。黑西装、白衬领的声音。凪并不感到紧张,反而觉得“这似乎才是我该做的事”,就像人生下来就懂得自己需要呼吸一般。唯一的缺憾大概是,那场属于凪的,第一场战斗,玲王姗姗来迟,而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场。玲王那时候,或许会在庭院内犹豫要不要剪掉某株花卉的枝吗?凪有时觉得,玲王并不是从外观层面来做出有关修剪枝条的决定的。但也未必是舍不得,凪懒得想了。

     

    等到玲王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时,凪很惊讶,虽然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第一次看到玲王露出那种表情,脸色白得像凪从前看见过的,玲王右手上打过的石膏一样。在永远是黄昏的场所内,他们一人脸色惨白如幽灵,一人蘸满猩红如恶鬼。两个人未曾预料地,命中注定地,重逢了。在地狱,而不是乐园。

     

    “凪,没事吧?”玲王在来之前仿佛感到害怕,如今看到凪脸上、身上都布满不属于自己的鲜血,反而重重松了一口气,在凪面前站定。凪侧坐在藤条编成的椅子内,这种椅子的椅面总是坑坑洼洼,凪有点坐不习惯。玲王用一只手轻轻抬起凪的下巴,没有俯下身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凪的眼睛。凪却觉得玲王此刻变年轻了,也变小了,即使表现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也看起来有点脆弱。绛紫色玻璃制品,凪特定版。他看见玲王的瞳色变得很深,因为其中倒映出了凪脸上的血迹。凪歪一歪头,把脸在玲王干净的手上蹭了蹭,玲王的手就也变脏了。

     

    “好吧。”玲王几不可察地开口,却仿佛花费了很大的力气。他用指尖在凪的脸上划了划,但好像并不是试图将污秽拭去,而是要将那张肌肤在灯光下白得透明的脸弄得更脏。玲王接受了什么,凪知道。在玲王的手受伤之前,也曾经迸出过等量的血液吗?凪不知道。那道伤有可能与血液无关,而是伤到骨头了。怎样都好,反正玲王康复了。

     

    那座白色的房子,坐落在人迹罕至的郊区,按理来说应该路途遥远。玲王开着敞篷车,却把车篷收了起来,在如墨的黑夜之下,为两人的头顶再次设置了一扇保护伞。狭窄的,什么也保护不了的,但能盖住凪与玲王的头顶的。窗户也关上了,灰色的路基在夜幕中一帧一帧擦过,像技艺娴熟的导演安排的一出定格动画,帧数很高,几近摄像机捕捉到的影像。路上两人什么也没说,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有一霎那,凪在脑海里设想,或者说,玲王在脑海里设想,要是两人都只有十七岁就好了。

     

    玲王想,下一次,一定不要让他来担任这个角色了。不要是他来教凪这些,他本来不想教的,但凪根本不用学,就已经会了。他明明都舍不得让凪拿剪刀,剪断植物的生命什么的。虽然凪未必不愿意。

     

    要是两人都是十七岁的话,事情会怎么样呢?或许,玲王会在第一次遇见凪那天,揽上凪的肩膀,说:“你很有天赋啊,和我一起吧。”凪会怎么回答呢?一开始肯定是拒绝吧,“好麻烦”,像他经常说的那样。玲王又会怎么应对呢?“有意思,你保持这样就好。”然后凪就会一声不吭地照着玲王说的去做,像他经常做的那样。这样的对话,明明并没有在现实中发生过,却一泻千里地从大脑皮层、神经组织的缝隙间蹦了出来。不是一个字一个字,而是一句话一句话。或许在哪里发生过吧,希望不要是这样的事了。

     

    凪把那支抵过他后背的枪交给玲王,神情很平淡的。彼时两人已经抵达了屋内。郊区空气质量好,有几颗星星在夜幕中舟车劳顿地闪烁,但比太阳发出的光晕要温和。两人都不太关心天象,在室内沐浴着水晶灯可与太阳媲美的光线。玲王在替凪拭去他脸上的血迹,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凪坐在沙发的边缘,虽然只是边缘,也比硬邦邦的藤条椅坐着舒服多了。还是软的好。玲王则跪坐在凪身后,膝盖浅浅地陷在沙发的柔软中。两人面前摆着一副崭新的全身镜,镜框很简洁,只是镶嵌着一圈白色,没有多余的修饰。凪浅浅打了个哈欠,等到再次睁开眼时,镜中的自己已经非常干净了。

     

    凪将头稍微往后仰了仰,玲王用把毛巾随手放在一边,用仍然洁净的双手拍一拍凪的脸颊:“好了。”

     

    “玲王,我要倒下去了……”察觉到玲王放开手的意图,凪闷闷地发出声音。

     

    “哎,不好意思。”玲王轻轻笑了笑,双手迅速转移到凪的后背,将凪从沙发上扒拉起来。凪以为玲王要从他身后绕过来,以平常的姿势坐下,然而玲王却顺势将两只手搭在凪的肩上,额头小心地抵着凪的后脑勺。凪察觉到玲王异样的情绪,有些不安地将身子往后挪了挪,将玲王放在他身上的重量支撑住,免得两人从沙发上滑下来。

     

    今天的鸢尾花,在无风的夜色中静谧地休憩,没有发出任何抱怨的声音,抑或不详的响动。然而,屋外品种繁多的植株,在这个夜晚仿佛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今后它们可以肆意生长了。不会有人来照理它们了。它们的心中既无庆幸,亦无悲哀。被他人所掌控,所能做出的选择只有接受。

     

    凪试着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想象出了当下磕在他脑后的玲王的面孔。其实,一秒钟前才看见过。从第一次见到玲王的那天起,玲王仿佛就没有改变。听这座房子的来客说,玲王有个外号叫“变色龙”,总是能适应周围的环境。或许,当环境设置为“凪”的时候,玲王就是能够保持原样吧。不需要伪装什么。时光在凪自己身上不停地流逝,这是通过镜中凪外貌的变化不断地映射出来的。但玲王好像就没有变。很干练,又很晴朗地,笑着的样子。平时的样子也是。受了伤的样子也是。玲王说,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讲,一年、五年、或者十年都没差别。凪要等到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因为遇见玲王的时候,他还位于多活一个月或两个月都有着天壤之别的年岁。

     

    乐园之内没有时间。凪和玲王,过去总喜欢停留在这里,总希望停留在这里。但是乐园在世界的外面,要跟着世界的时钟走。乐园没有离开,但凪和玲王会。

     

    “其实,就算早一点遇见你,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吧?”身后的人梦呓般地喃喃道,“一样还是面对那些。只是如果能早点在一起的话,到那种时候,我大概也不会有遗憾。”

     

    凪不知道玲王在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聆听。他以为玲王会流泪之类的。这个想法其实有点荒谬。流泪,玲王,中间要用什么词来连接?但是,流泪没有发生在玲王身上。

     

    自那以后,凪和玲王在一起的时间就更长了。有一次,凪和玲王两个人蜷缩在一间逼仄的出租屋内。房间里充满了汗液夹杂着香水的气味,总之和人有关,非常难闻。应该有很多人到访过这里,在这里生发出许多故事。目标出现的时候,玲王微微抬了抬下巴,而凪看到了,不是目标,是用余光瞥见了玲王。他飞快地扣下扳机,一群乌鸦从对面的屋檐上飞散。那间白色房子的屋瓦上,从来就没有过乌鸦。不高的白色门槛前,倒是常常栖息着抢食的海鸥和鸽子。海鸥体型更大,因此总是海鸥赢。

     

    两人都想尽快离开这件破陋的屋子,但玲王突然犯了好久没犯的烟瘾。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盒已经看不清标牌的香烟,或许是在哪个雨天被浸湿了外壳的,好在里面的烟似乎没有被殃及。将一支烟掏出来,打火机不慎掉在地上,玲王正蓄势要去捡,凪已经把它递给了他。凪做这样的动作时,似乎都没有低头。玲王把烟夹在上下两片唇瓣之间,头微微探出,凪却将打火机拿远。

     

    “出去抽吧。”凪的语气很平静。有人报了警,但这里距最近的警局依然很远,警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这里太难闻了。”说下一句的时候,听起来又有点像撒娇。

     

    玲王“哈”地笑了一声,把夹在嘴里的烟准确无误地扔进房间内唯一一个垃圾桶,虽然垃圾桶内没有套垃圾袋。他将身子往前再倾了些,却没有管被凪抢走的打火机,而是触碰到了凪的嘴唇。很软,凪爱吸的果冻那样的。凪应该也会产生那种联想吧,因为在玲王想要抽身的时候,凪用一只手按上玲王的后脑勺,稍微用了点力,很留恋地再吮了吮。

     

    “长大了。”两人站在摇摇欲坠的赭石色危楼大门口,出门的时候,打火机又掉了下来。不知道是觉得自己做了坏事,还是刚刚得到了额外奖励,凪虽然嫌麻烦,但总觉得即使需要弯腰,还是应该由自己去捡。凪刚准备用手去碰,就察觉到有人将手放在了他的脑后。身边传来这样的声音,仿佛是从距离最近也最遥远的位置发出来的。

     

    玲王的语气里,似乎没有怀念。后来凪学到了一个新词,那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悲哀”。凪也不确定有没有到那程度。

     

    此后,就像凪小时候,常常在那间白色房子里等候玲王的归来,留在屋里的人变成了玲王,等待着凪的回归。其实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一起在行动,只是偶尔会换成凪单独出发。玲王送别凪的目光总是很平静,就和凪看他的目光一样。因为那种目光,凪会有对应的信心,觉得自己一定能回来。

     

    凪会跟玲王讲一些一个人出门时遇到的事,都稀松平常。比如,回来之前去超市,结果能量果冻已经卖完了;比如,在路上遇见一只猫,明明什么都没干,就是喜欢围着自己打转。看见它的时候,莫名其妙回想起了玲王的脸,于是在它身上摸了摸,然后它就转头走了。

     

    “到底是怎样才会和猫联系起来啊?”玲王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没精打采地进食的凪,听起来不是无奈的回应,而是诚心诚意的发问。

     

    嗯好啊。全部都很好。能回到这里就好。见过了那么多不认识的人,还有一个为我所熟识的乐园在。不管是本来就有的,还是你提供给我的。

     

    那一次,凪觉得眼前很昏暗,就跟他第一次被人用枪抵着后背从房屋内劫持走时一样。他感觉从自己的某个部位,有很多血在流。或许不止一个部位。鲜血湿淋淋地蔓延,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凪默默想着,会不会又是从别人身上流下来的呢?如果只有一处,那么还能用瀑布来形容。如果是很多处的话,好像就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了:那可能就是一片海域坍塌时的场景吧,很多条河流又要回到它们的起点,它们的家乡。

     

    凪当时太难受了,像喝了很多瓶难喝的酒,身上沾满了鼻腔强烈排斥的味道。大概也不是难闻的,但身体不想要闻到。那是生理性的恐惧,不是凪的恐惧。可身体毕竟还是有点害怕的。

     

    因此凪记不清当时的情况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很多很多穿着黑衣服的人,很多很多双黯淡的手,没有人要牵他,只是像拷压罪犯般将他推着往前走。还没有来得及食下禁果的年纪,就已经要为出生付出代价了。人有原罪,这是上帝宣告的。

     

    然后,有一个人,像一棵秀颀的树那般,出现在了他面前。很挺拔的。白色的衣服,或许是为了做旧,浆洗过,本来应该是紧绷的,看上去也变得柔软了。看着他,凪好像是在照镜子,他把凪的头发穿在了身上。也有可能不像是照镜子,而是穿了一身的羽毛,希望不要落下来。见到凪的时候,他突然就降下来,落在和凪齐平的高度。用双手捧起凪的手,以比上帝更具有权威性和命运色彩的声音发问:“你是凪吧?”凪都来不及要点头,反正对面的人知道答案。那一瞬间,凪咬下了鲜红的,充满诱惑力的果实,所有的罪却都被赦免了。凪想,应该是玲王非要把他带到这里来的。一定是这样。

     

    “我的‘宝物’。”凪只是记得他这么说。“凪是我发现的宝物。”

     

    然后玲王来了,一如既往。用颤抖过的双手抱住他的肩,声音却是镇定的,或者说是尽力平复过的。只有尾音里泄露出些许声音主人的担忧,恐惧,以及许多情绪。“玲王,真的超喜欢我啊……”凪的脑子里是那样想的,说出口的话却变成:“玲王,来得好晚。”

     

    我有在这里等你。你来得慢的话,也无所谓。总之我先在前面等。

     

    那一次凪真的快要死了。玲王将凪带到一个私人医院,凪在里面住了很久。医院很安静,也很安全,不知道是不是玲王特意嘱托过了。凪的生活也并不无聊,通常是在打游戏,玲王每天都会来看他。有些时候,玲王把饭盒的盖子掀开,食物的香味将消毒水的气息取代,然而凪还是将视线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马上就好……”下一秒手机就会被收走。凪倒也不抱怨。这样的话,每一次都能体验到出其不意地遇见玲王的感觉。

     

    但玲王那段时间的心情似乎很沉重。一周之内有一两天,玲王也没有别的事要做,便整天整天地陪着凪。这间病房的采光很好,外面的天气也总是很晴朗。进入夏季,白昼越来越长,而无论太阳在的时间有多长,玲王在那一两天内,总是白昼夜晚都在。其实即使玲王不在身旁,知道玲王正在世界上的某处的凪,便也不会觉得害怕。不过玲王在身边自然是最好。

     

    玲王很喜欢用自己的手轻轻捏凪的手。非常轻,非常轻,像蝴蝶停落在某一瓣刚刚绽开的花蕊,都不会压弯那些竖起来的芯状物。玲王的体温比凪要高一些,因此虽然凪并不冷,在玲王那样做时,凪总是感到很温暖。那种时候,乐园似乎就降临了。

     

    “凪,是因为我才会做这些事的。凪知道吧?”有一天,在凪快要出院的时候,玲王靠揉凪的掌心为自己的话音打着节拍。

     

    “嗯。”凪就着玲王的节奏说下去,手上的韵律却突然停止了。玲王将凪的手翻过来,又把自己的手覆盖上去。想到凪这样做或许觉得很别扭,玲王稍微顿了顿,又将自己的手心摊开,放在床单上,将凪的手顺着坐姿放着,与自己的手合起来。本来只是轻轻地合上,后来却有不属于自己的手指从指缝间穿过,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变成了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凪。”玲王叫他。凪感受到气氛的凝重,于是安静地等待着玲王要说出来的话。

     

    不过,玲王只是张了张口,也没在意凪的伤还未完全康复,手上更加用力了些。最后,玲王将唇合上,在凪脸颊上吻了一下。凪感觉自己被风咬了一口。等到回过神时,玲王已经走了。很久以后,等到凪回想起玲王那一天的神情,才真正地意识到,从他们遇见的第一天起,就永远地被时间阻隔了。连殉情的结局都不会有。

     

    后来玲王没再来过。等到凪出院那天,依然是穿着黑衣服的人,凪没心思去记他们的脸。总之,有个马上就会被遗忘的陌生声音说:“凪,恭喜你,你自由了。”凪搞不清楚为什么,不管是将他带到玲王面前的人,还是将他从玲王面前带走的人,都喜欢穿黑色。或许是自觉地要在凪面前将他们与玲王做出明显的区分。

     

    那座白色的房子,也不再属于凪。那座乐园,真的属于过凪吗?即使是凪,也忍不住产生一瞬间的怀疑。他拥着自己健康的、全新的、自由的躯体,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那么干净,因为是什么都没有。自由。凪在十七岁那年,被他的神明赋予自由,一种被逐出乐园的自由。

     

    -

     

    “凪。”那一天,风和日丽。玲王的右手还没好,凪所使用的油性笔的黑色缓缓在白色石膏中沉淀。玲王叫住正在按照他的指示修剪枝叶的凪,在漂浮的薰衣草气息中开口。

     

    凪的双手停住,一截枝条被剪下来,砸入泥土中。

     

    “我会永远爱着你。”玲王的声音在凪身后响起。不知为何,凪不敢回头去看,似乎那样做的话,玲王就会消失在空气中,与纷纭的花香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