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曦澄】冰下莲(五十四)
告别?
“告什么别?”江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你要去哪里?”
蓝曦臣望着江澄,眸中尽是缱绻柔情,他微微笑着,抬手替江澄理着因睡觉而蓬乱的发丝,动作极温柔,轻得令人能从中品出他心里那股子珍惜的意味。
久违的亲昵让江澄恍了神,心里莫名的恐慌却在不停的扩大,他忽然有些害怕了:“蓝曦臣,你怎么了?”
蓝曦臣静静梳理了江澄的头发,手指又缓缓滑下,指侧缓缓地抚过江澄冰凉的脸颊,好似流连不舍般,反复摩挲,良久后,蓝曦臣轻轻道:“阿澄,我快死了。”
温柔得过分的语气,却还是让江澄惊得瞪大了眼:“你胡说什么呢!”挣扎着想起身,却在蓝曦臣含笑...
告别?
“告什么别?”江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你要去哪里?”
蓝曦臣望着江澄,眸中尽是缱绻柔情,他微微笑着,抬手替江澄理着因睡觉而蓬乱的发丝,动作极温柔,轻得令人能从中品出他心里那股子珍惜的意味。
久违的亲昵让江澄恍了神,心里莫名的恐慌却在不停的扩大,他忽然有些害怕了:“蓝曦臣,你怎么了?”
蓝曦臣静静梳理了江澄的头发,手指又缓缓滑下,指侧缓缓地抚过江澄冰凉的脸颊,好似流连不舍般,反复摩挲,良久后,蓝曦臣轻轻道:“阿澄,我快死了。”
温柔得过分的语气,却还是让江澄惊得瞪大了眼:“你胡说什么呢!”挣扎着想起身,却在蓝曦臣含笑的目光中动都动不了,这是……
“对,我又给你下了软筋散呢,就在你醒来之前。”蓝曦臣道:“你现在动不了,乖乖听我说好不好?”
“蓝曦臣……你到底怎么了?!”
“阿澄,抱歉啊,和你一年之约我无法遵守了。”在江澄徒然睁大的杏眸注视下,蓝曦臣缓缓道:“没有任何预兆的,我快死了,真的……有人来见了我,给了一瓶药,他说……”
江澄的脑子像是炸开了般,耳朵翁鸣得厉害,甚至来不及听清蓝曦臣说的话,脸色惨白,蓝曦臣说,他快死了?
是不是他改了太多人的命,连累了蓝曦臣?
怎么可以这样!
他自己做的事该由他自己承担,他改的命要怎么死他都认了,可凭什么要连累蓝曦臣?
不行!不能这样的!不能!!!
“阿澄,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走神了?”蓝曦臣轻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如今跟你说话你都不耐烦听了,想必以后你把我忘了,你也无所谓吧?”
江澄终于察觉到不对了,睁开着杏眸看他:“什么叫我把你忘了?”
“阿澄,我害怕啊,我怕我死了以后你会难过,所以我最近一直不敢来见你……”停顿了片刻,像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蓝曦臣微微一笑:“可是,有人给了我一瓶药,他说让你喝下去,你就能把我忘了……阿澄,忘了我,你以后就不会痛苦了。”
蓝曦臣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个小药瓶,约莫装的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忘情药,那温柔含笑的神情,第一次让江澄感到恐怖且荒诞:“这世上哪来的忘情药,那是假的,你别信!”
蓝曦臣道:“是真是假,你喝了不就知道了吗?”
“我不喝!蓝曦臣你敢……”
未尽之言在蓝曦臣拔开红布塞子,将药瓶抵在他唇边时停了下来,江澄咬着牙抿紧了唇,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不喝!
“阿澄,乖一点,张开嘴。”蓝曦臣轻声诱哄着他,那语气像极了以往蓝曦臣惹恼了他再凑过来哄他,只是这次却让江澄后背生寒,毕竟这次不是书案劳累时要抱他去睡觉,不是饭后牵他的手一起出去散步,不是床榻间情难自抑的央着他再来一次,也不是夜难眠时耳鬓厮磨,更不是晨起时互相依偎的黏腻……而是让他张开嘴把忘情药喝了!
简直荒唐!
他怎么可能会喝!
见他不肯张嘴,蓝曦臣轻轻的叹息:“阿澄,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呢。”
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江澄怒视他:你也知道你没跟我商量啊!
蓝曦臣轻笑着,将药瓶中的药液一饮而尽,然后在江澄惊恐的目光下,紧紧拥着她,低下了头覆上了他的唇。
无数次的亲吻,蓝曦臣总是能逼得江澄张开嘴,这次也不例外,哪怕江澄再不情愿,嘴闭得再紧,蓝曦臣也能熟练的撬开唇瓣和牙关,一口药液就被灌了进去。
苦涩的药液顺着他们嘴角滴滴滚落,在蓝曦臣的禁锢下,任凭江澄如何想挣扎都只是徒劳。
逼江澄咽下药汁后,蓝曦臣近乎温柔缠绵地在他唇瓣上辗转,似依恋似缱绻,却又偏偏带着几分恶意。
微凉的液体,江澄甚至来不及尝到那药是什么味道的,就被迫吞咽了下去,感觉到那药液顺着喉咙,慢慢的流进肚子里,江澄害怕了,目光有些空洞的盯着床顶的幔帐看,对蓝曦臣的施为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一吻罢后,蓝曦臣把他放回到床上,替他掖好被角,房中寂静无声,蓝曦臣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眸中是掩不住的情深,笑吟吟道:“真好,你喝了药,很快就会把我忘了呢。”
忘……?
江澄在他松开后,立刻就用舌头卷起顶着喉咙,企图这样能把药呛得吐出来,然,只是徒劳罢了。
蓝曦臣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他,像是在欣赏他的举动,不作任何表示。
说不出是痛是悲,江澄目光狠绝的瞪着他,发疯似的朝他嘶吼:“蓝曦臣你混蛋!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一个‘恨’字,让蓝曦臣的脸色有些发白,但他还是微笑道:“没关系,爱恨都只是暂时的,你很快就会忘了的……你好好歇息,我走了。”
“你别走!蓝曦臣你给我回来!!”
“蓝曦臣——”
沙哑得刺耳的叫喊声,没能阻止蓝曦臣的离去,也没能让他把喝到肚子里的药吐出来。
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袭白衣消失,随着房门被轻轻阖上,隔绝了外面的寒风飞雪,江澄心脏像是空了一般,闷痛得厉害,几欲呕血,却偏偏一口淤血堵在喉间不上不下,腥甜得骇人。
蓝曦臣快死了!
蓝曦臣不要他了!
蓝曦臣给他喂了忘情药!
无论哪件事都是江澄无法接受的,可偏偏却一起发生了。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江澄只觉得脑子快炸开了,混沌发沉,痛得他甚至没有去思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再痛也抵不过心痛,心脏像是被千万根细针扎了一般,痛得他想绻缩,却因软筋散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只能喘着粗气,喊着蓝曦臣的名字。
绝望的是,困意如潮水般袭卷而来,明明他才刚睡醒,怎么会困呢,是不是因为忘情药?
江澄惊恐失措的用牙齿咬着舌尖,哪怕尝到血腥味也不肯放开,除了这样他什么都做不了,痛,只为更清醒,他不能睡,他怕睡着了,醒来就真的会把蓝曦臣给忘了。
对他这么好、他深深爱着的蓝曦臣,他怎么舍得忘呢!
忘记听谁说过了,睡意是非人力所能抵挡的,正如此刻的江澄,尽管再不愿再抵触,上眼皮跟发沉似的恹恹虚搭着下眼皮,昏昏欲睡。
不能睡!
万一睡着了,醒来真的把蓝曦臣忘了怎么办?不能睡的,不能……可是他好累,就这么睡过去算了……外面好冷,屋子里的炭火烘得真暖和,他想睡觉。
好困啊,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好安静啊,太安静了,静得好像他跌落到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一般,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不对,还有其他的,恍惚间江澄似乎听见了屋外雪落到地上的声音,簌簌的寒风吹着树叶,可惜没有人的声音……这场雪下了好久啊,不知道莲花湖的冰够厚了没?他还想和蓝曦臣一起,牵着手到冰面上走走,去看书上所写的冰下现莲叶游鱼的奇景……
蓝曦臣!
江澄蓦然惊醒,强撑着睁开眼皮,再次狠狠的咬着舌尖,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可江澄却恨不得更痛一点,只要不让他睡着,再痛他都可以忍受!
他唯一不能忍受的,是失去蓝曦臣的爱一个人孤独的死去……他不要忘了蓝曦臣,他要去找蓝曦臣,就算死他也想和蓝曦臣死在一起!
静极的房间里,忽得“噼啪”地一声炸裂声响,江澄下意识的偏头看去,离床榻不远处就有生着炭的火炉,一丝火星子从镂空的盖里迸起来。
火?
江澄目光一亮,虽然不知道蓝曦臣是怎么把守在门外的弟子调开,但莲花坞内的巡查一向严谨,只要闹得动静足够大,就能把人引过来,这个时候谁来都好,只要能带他去见蓝曦臣,是人是鬼都无所谓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蓝曦臣应该是不敢给他下重药,他还有机会的。
自从知道金丹的真相后,江澄就一度想还丹,对关于金丹和灵力类的古籍也有些了解,只是之前一直因种种原因不能还丹,如今总算是还了,他和魏无羡之间算是两清了,谁也不知道,他近来呕血越发严重,不仅是因五脏衰竭,还因他在还丹时对自己用了些手段,在体内还蓄着些许灵力,本想以防不测的,没想到现在才倒是用上了。
小心翼翼的把体内的那点灵力输向戴在食指上的紫电,阿娘留给他的、他从未有一刻摘下来的紫电,紫电通灵,知晓主人的心意,化作长鞭将江澄卷着滚下了床,好巧不巧的,脑袋正正好的嗑在地上,痛得他脑袋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到底是灵力太少,卷他下床后,紫电就因灵力耗尽,化作银戒,安静的戴在江澄手上,一品灵器的主子变成了连灵力都没有的废人,也是可笑,但江澄没有去看它一眼,他眼里能看到的,只有几步之遥的那个火炉,只要推翻那个炉子,就能把人引过来,至于会不会再次被烧得一身伤丢掉半条命,他已经顾不得了,他必须要去找蓝曦臣!
拖着困乏的身体,江澄挣扎着想往前爬,杏眸映着火炉,火炉中被烧过的木炭露出灰白,只要把它推倒……只要把人引过来……可是,动不了啊,江澄又开始泛困了,好想睡啊……
这时,门,被推开了。
有人来了!
隐约听见动静的江澄惊喜的回头,却在看清来人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还没睡啊?”蓝曦臣端着汤盅推门走进来,见江澄趴在地上还醒着时,神色微微有些诧异,随即便笑着问他:“我听说你最近胃口不太好,就去厨房炖了汤,你要不要喝点再睡?”
江澄还是呆怔怔的看着他,全然没反应过来。
本来好好躺在床上的人,现在却倒在地上,还想向火炉爬,蓝曦臣稍稍想一下就知道江澄想干什么了,失笑道:“……你这样,我都要怀疑你是故意放火烧寒室的了。”
“……你是,蓝曦臣?”
这语气,活似见了鬼。
“嗯,是我。”蓝曦臣应着他,放下汤盅,把他抱起来放到床榻上,盖好被子,瞧见他嘴角的血迹,目光微沉,微俯身捏住他下巴:“张嘴我看看,嘶,怎么咬得这么狠啊?……你不疼我看着都心疼,这刚炖的汤你怕是不能喝了”
江澄呆愣的看着他,杏眸睁得滚圆,像是要把眼前人给看穿一样,直到眼睛干涩得快流下泪来,江澄才眨了下眼回过神来,咬牙切齿:“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
他就说哪里不对劲,按理来说他改的命只会报应到自己身上,怎么会害死蓝曦臣,明明他才刚睡醒怎么会又困了……只是关心则乱慌了神,根本没顾到这么多。
“嗯,我刚刚是骗你来着,那瓶子里面装的不是忘情药。”蓝曦臣坐在床边很认真的跟他解释:“我没喝过,不知道忘情药是什么味道的,就往安神助眠的药里兑了些水,嗯,就是在你桌上倒的水,我以为你会睡着我才去炖汤的。”
这是炖不炖汤的问题吗?!
江澄深吸了口气,还是没忍住炸了:“蓝曦臣你有病啊!耍我好玩是吧?”
蓝曦臣想了想,俯身去咬他的耳垂,直到江澄疼得喊出声才松开他,眉目微沉道:“阿澄你也知道耍人不好玩啊?那你还骗我?一次又一次,你骗我就算了,你还串通其他人一起来骗我!……阿澄,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难过吗?”
江澄顾不得疼痛:“你、你都知道了?”
蓝曦臣点头:“是啊,我都知道了。”
“那你想怎么样?”
“想把你养得胖一些。”蓝曦臣道:“衣服都做好了,再瘦了穿上该不合身了。”
“……”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跟我说衣服?
江澄茫茫然的望着他,润泽的杏眸浮起了淡淡的氤氲,映得眼前人有些模糊了,蓝曦臣也与他对视,温柔的眸光像是能包容他所有的任性,四下寂静,唯那空气中浓郁馋人的鲜汤味,江澄终于忍不住崩溃了,号啕大哭起来:“蓝曦臣你个骗子!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你说若瞒一时能让人好过一时,那便瞒得越久越好的……你骗人!你骗人!!!”
蓝曦臣像是没料到他竟会说出这一番话般,愣了愣:“该记的话你没放在心上,我随口说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看他哭得是真难过,蓝曦臣极其难得的没立刻哄他,脱了靴子钻进被窝里,躺在江澄身侧,把还在痛哭的江澄搂到自己怀里来,想了想,蓝曦臣笑道:“那要不你把浮生梦喝了,把我给你忘了,剩下的日子你也能少些负担过得轻松些?”
江澄的哭声戛然而止:“我不要!”
“你不肯啊…”蓝曦臣含笑的脸色忽然一肃,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猛然收紧,两具贴近的身体,蓝曦臣挑起江澄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愿意呢?”
眸中怔怔的映着蓝曦臣的模样,江澄沙哑的声音还有些哽咽:“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好好的……”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能不能问一下我想要什么啊?”蓝曦臣叹了口气,微低头把脸贴着江澄:“阿澄,我们不闹了好不好?既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我们就好好过吧,你病了我们就去治,这天下的神医能人这么多,我陪你一一去寻访,总会有办法的。”
蓝曦臣道:“阿澄,别什么事都觉得是你自己的责任好吗,你还有我呢,真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担着不行吗?”
江澄想起了那日温狗血洗莲花坞时,阿娘就站在岸边,她身上是血,身后是漫天大火和修士的刀剑相交之声,阿娘说:‘不回来就不回来,离了他我难道还不行了吗?’
这是阿娘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记得最深的一句话,因此他深信,没有谁离了谁是不行的,可是……
甚至顾不得反驳或是其他,江澄目露茫然的望着他:“……还能、这样吗?”
在他的认知里,出了事就要自己想办法解决,他当了太久的三毒圣手,已经习惯了孑然一身,从来都没有人教过他原来出事了还可以找别人帮忙……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担着”,从来没有。
“当然可以啊,我们是伴侣,有事为什么不能摊开说的呢?”蓝曦臣说的是伴侣不是道侣,无关身份性别,他们只是一对因相爱而相伴的伴侣,不知想到什么,蓝曦臣叹息道:“你才多大呀,怎么这心里就能藏这么多事呢?”
“……”真算起来我年纪比你还大呢!
蓝曦臣道:“现在不用怕了,你还有我呢,以后我都会陪着你的。”
——我会陪着你的。
多动听的一句话啊,江澄又有点想哭,还有点饿,遂小声道:“……我想喝汤。”
蓝曦臣微沉吟:“不行,你舌头被你咬破了,不能喝汤。”
江澄瞪他:“可是我饿了!”
“饿了就睡觉,睡着就不饿了。”蓝曦臣抱着他,不为所动。
没能如愿的江澄觉得更饿了,不依不饶:“还是饿,我要喝汤!”
蓝曦臣无奈道:“你乖一点,再不睡我就亲你了。”
“那你亲吧,亲完我再睡。”
“……”
憋在心里的话一经说开,江澄整个人都困乏得厉害,又许是药效上来了,都没等得及蓝曦臣亲他,就靠在蓝曦臣怀里闭着眼睡着了。
这一觉江澄睡得极安稳,做了个好梦,他梦见蓝曦臣回来了,还给他炖了汤,虽然没能喝上,但是这已经很好了,他已经有好久没做这么好的梦了。
当江澄睁开眼,就对上了蓝曦臣安静的睡容,自己还卧在蓝曦臣怀里,愣了愣,是美梦成真了?
他们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脸靠得极近,近到江澄可以数蓝曦臣的睫毛,近到他们的呼吸都仿佛交织在一起,江澄小心的动了动手指,发现能动,是软筋散的药效过了?
手,试探性的抚上蓝曦臣的脸,戳一下,嗯,手感挺好,人也没醒,又戳一下,咦~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蓝曦臣的脸这么软呢?太好玩了!
江澄一时倒是起了些孩童心思,捏捏他的脸,摸摸他的睫毛,越玩越有意思,见蓝曦臣没醒,想到他不肯给自己喝汤,恶向胆边生,慢慢的、慢慢的凑上去,含住他的唇瓣,有点温热的,有点软,人还没醒,江澄学着他的模样往里探,很顺利,再轻轻地绕着他的舌尖……
“嘶~”舌尖传来的痛意让江澄下意识的缩了回来,暗骂一声该死!
低低的闷笑声,蓝曦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眉眼微弯的看着他吐舌头的模样:“让你咬这么狠,现在知道痛了吧。”
江澄怒瞪他:“你早就醒了!为什么不睁开眼!是不是想看我笑话?”
色厉内荏的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蓝曦臣翻身压在他身上,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声道:“你再闹我就真忍不住了。”
江澄脸微红,轻哼道:“我又没让你忍。”
“……我不忍还能如何。”以江澄现在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住。
江澄也噎住了,伸手抱着他的脖子,低声道:“蓝曦臣,我快死了。”
“嗯,知道了。”蓝曦臣应了他一声,带着刚醒的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仿佛江澄说的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嗯?”江澄偏头想看着他,却没能看到他的表情:“你就没其它想说的吗?”
“没有。”
“……”
许是知道这个回答不能安江澄的心,半晌后,蓝曦臣平静道:“若能与你白头偕老共度此生,自然是我之所愿,若不能,我们只争朝夕也是好的。”
“只争朝夕吗……”
“不然呢?”蓝曦臣终于抬起头来看他,对着江澄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后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探出去从床头的抽屉里翻出一个药瓶,鬼知道他是怎么知道那是浮生梦的,蓝曦臣拿着小药瓶在江澄眼前晃了晃,笑吟吟道:“浮生梦,倒是个好名儿,你要乖一点儿,不然我真要喂给你了。”
既然都说开了,江澄不怵他,微挑眉:“你舍得?”
“舍不得。”蓝曦臣叹了口气,道:“但如果能让你过得自在些,舍不得也得舍得。”
江澄怒目:“你敢!”
“好吧,我又骗了你,我舍不得的。”蓝曦臣道:“还记得你答应同我在一起时我说过什么吗?”
江澄想了想,耳尖泛红的偏过头去不看他:“你说了这么多话,我哪记得住。”
蓝曦臣凑在他耳畔,低声喃语:“只要你愿意让我陪着你,我就可以一辈子陪着你的,只要你相信我,我就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再听一次,也仍是极动听的情话。
“与使吾先死也,无宁汝先我而死。”蓝曦臣握起江澄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轻声道:“初读不解其深意只叹其情深,如今我终于懂了,我的一辈子不用很长,只要比你活得稍久一些就够了。”
“阿涣,下辈子……”
蓝曦臣空着的那只手的食指抵在他唇边,止住他的话语,无声的弯着唇角:“下辈子我们自然也是要在一起的,但这辈子还没完呢,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还是相爱的,哪怕只剩一天、一个时辰,也是值得珍惜和细细品味的。”
“好,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江澄也笑了,靠在他怀里轻声道:“阿涣,你带我走吧。”
“好,你想去哪里?”
“回家。”
“嗯?”
江澄道:“回我们的家,只属于我们的家!”
蓝曦臣也有些意动:“在哪里?”
江澄把他们十指相扣的手,贴着自己的心口,笑道:“只要我们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好,我们回家。”
蓝曦臣和江澄成亲了。
他们没有举办婚礼,也没有通知亲友来祝福,甚至都没正正经经的穿上新人该穿的喜服,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蓝曦臣穿着昔日那套江澄为他准备的镶紫玉的衣服,江澄换上那日蓝曦臣托魏无羡转交的蓝氏主母的衣袍,他们就在云梦江氏的祠堂签了婚书拜了天地,成了真正的夫妻。
礼成之时,蓝曦臣把抹额解下,系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如此,我们便真的不再分离。”
“好,我们永不分离。”
洞房花烛夜,江澄翻出了上次没用完的一对红烛点上,合卺酒喝的是昔日金子轩送的黄金酿,当初因着这一坛酒,江澄还和蓝曦臣闹性子,现在回想还恍如昨日。
“绮梦红鸾帐、芙蓉春宵,最美不过杯中黄金浆。”江澄攀着蓝曦臣的脖子,在他耳畔吐着热气:“阿涣,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蓝曦臣也醉了,却还是抱着江澄不为所动,低声道:“不行,你还病着。”
“没事的。”江澄知道,喝醉的蓝曦臣最好哄了:“上次的婚宴你这个正主都没到场,你得还我一个完整。”
这种耍赖似的撒娇,蓝曦臣最是抵抗不了,在江澄的唇上亲了一下,应道:“好。”
……
婚后的第三天,蓝曦臣用狐裘把江澄裹得跟个毛球似的,然后把人护在怀里,撑着伞,一起携手去了莲花湖。
一连下了好几日大雪,湖面的冰果然够厚了,他们到的时候,有几个小孩正在冰面上蹦哒,可惜就是冰层不够透,看不到底下的游鱼。
回去的路上,碰上了闻迅而匆匆赶来的魏无羡:“你们这是?”
蓝曦臣搂紧江澄,神色淡淡的回道:“正如魏公子所见,我和阿澄成亲了。”
魏无羡瞪大了眼,不可置信:“成亲?你和江澄?”
“对,我和蓝曦臣成亲了,就前两天的事。”见魏无羡像是有话想说,江澄看向蓝曦臣:“让我单独跟他说几句话好吗?”
蓝曦臣轻轻的动了下他们相握的手,默默的看着江澄,像是在无声的质问:说好的永不分离呢?
江澄也不避忌魏无羡在场,凑在蓝曦臣脸上亲了好几下,把人亲高兴了才说道:“我就跟他说几句话,很快的!”
蓝曦臣被他这模样逗笑了,在江澄的额头回以一吻,把伞留给他,轻声道:“我在前面等你。”
“好,”江澄没拒绝的接过伞,点头笑道:“我很快就过去找你。”
看着蓝曦臣走远,江澄才把目光看向魏无羡:“有什么事快说,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和你呆久了他该不高兴的。”
“我说你不是吧?”魏无羡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他些什么好了,缓了口气问道:“你真和他成亲了?”
江澄挑眉:“不然呢,成亲还能有假的吗?”
有没有假的你不是更清楚吗?!
魏无羡看着江澄,不知道想到什么,默默的把一个‘有’字咽了回去,又问道:“你和他成亲了怎么没告诉我?师姐知道了吗?我这个当师兄的好歹得给你备份礼啊!”
“成亲是我和他的事,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顿了顿,江澄道:“更何况婚宴都办过了,你和姐不是知道那是我和他的婚宴了吗,还要说什么?”
“你、那他……都知道了?”
江澄点头:“嗯。”
闻言,魏无羡捂脸:“所以,这段时间你到底在折腾些什么呢?”
江澄也单手捂着脸:“是啊,我到底在折腾什么呢!”
平白无端的让他和蓝曦臣都难受了几个月,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真是作孽啊!
魏无羡问他:“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算吗?没有。”江澄笑了笑,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都留给他,除了他,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魏无羡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他真心的笑了,有些失神道:“好。”
江澄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好什么?”
魏无羡摇头:“没什么,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嗯?”江澄皱了下眉:“这话听着耳熟。”
魏无羡道:“是吗?我忘了。”
如江澄所说,他想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蓝曦臣,因为病重不能挪动,他们还是一直都住在莲花坞,偶尔江澄身体好些了,蓝曦臣就会带着他出去走走。
江澄的事到底是瞒不了多久的,那日蓝曦臣和江澄泛舟归来时,金子轩和江厌离就在莲花坞里等着了,江厌离抱着江澄哭了一场,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再多的眼泪也救不了她弟弟的命。
江澄和蓝曦臣相守了一年多,相伴相知,哪怕江澄病得再重,哪怕时不时冒出来的危险让他们措不及防,他们都从未分离过。
其间有弟子来禀告,说温情来向江澄告辞,她想离开云梦到各地悬壶行医,彼时江澄正靠在蓝曦臣怀里小口小口的喝着药,察觉蓝曦臣不开心了,江澄放下药碗去牵他的手,没有见温情,只道了声随便。
在一个明媚的清晨,那天病了好几天起不来床的江澄忽然就能走动了,看着气色还不错,不得不令人想到回光返照四个字。
蓝曦臣端着汤盅进来,神色未变,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般,放下汤盅去抱他,微笑道:“今天煲了鱼汤,要喝吗?”
“要!”江澄顺势靠在他怀里,咕哝道:“你喂我!”
“好。”
蓝曦臣把他抱起来,走到桌前坐下,让江澄坐在自己腿上,掀开盖子,浓郁的鲜味,奶白的汤水,馋得人直咽口水,江澄抱着他的脖子,衷心赞道:“真香!我最喜欢你煲的汤了!”
蓝曦臣用勺子吹凉了再喂给他,取笑道:“你不是最喜欢莲藕排骨汤吗?”
“那是以后,我现在只喜欢你煲的汤。”咽下了喂到嘴边的鱼汤,江澄继续道:“就像喜欢你的人一样喜欢你的汤。”
蓝曦臣喝汤的手几不可闻的一顿,随即微笑道:“那我以后天天都给你煲汤。”
“嗯哼~”江澄挑眉道:“你现在不也是天天都给我煲汤吗?”
“也是。”
原本一个喂一个喝,倒也称得默契,只是近来江澄总手痒,喜欢上了捏蓝曦臣脸的习惯,又咽下一口汤的江澄杏眸微闪,松开了他的脖子,改去捏他的脸,估莫着江澄也该饱了,蓝曦臣放下勺子也不反抗,任着他玩儿。
以往都是捏捏摸摸,过个手瘾就完了,今天江澄却是没忍住的掐着他的脸往两边扯,忿忿道:“幸好减短的只是寿命,否则我变得又老又丑,我可不会见你。”
尽管被掐着脸,蓝曦臣话还是说得清晰:“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我也喜欢。”
“嗯?”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也喜欢你。”江澄松了手,见他双颊上还留着红印子,又有些心疼了,想去找药却被蓝曦臣环着腰扯了回来,额头相抵,蓝曦臣低声道:“别走,再陪陪我吧。”
“我也想啊,”江澄捧着他的脸,轻轻的笑着:“我真想一直一直陪着你,和你永远在一起。”
“会的,我们会永远都在一起的。”
江澄小声的问道:“我死了以后,你会好好活着吗?”
压在江澄心里一年多的问题,今天总算是问出口了,他怕再不问就没有机会再问了,哪怕答案他已经知道了,却还是忍不住妄想。
蓝曦臣低笑道:“你死了,还能活着的蓝曦臣不是你的阿涣。”
“可我想你活着。”江澄不死心:“听说黄泉路很冷,但我想自己走。”
“嗯,那你就想着吧。”蓝曦臣笑得有些恶劣,却偏偏说出的话还是那样温柔:“我会一直都跟在你后面,追上你,陪着你,永不分离。”
江澄看着他,蓝曦臣也看着他,相视一笑。
“阿澄,”蓝曦臣唤他:“我也想让你活着,可既然你要死,除了陪你一起死,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江澄道:“你有得选!”
“的确是有。”蓝曦臣幽幽的叹息:“我是否能活,能活多久,能活多好,不在于我,而在于你,你活我便活,你过得好我过得便好,你死,我只能陪你一起死,我不是没有第二个选择,只是我不要第二个选择。”
闻言,江澄也知劝不了他,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人能劝得了蓝曦臣,江澄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头虚弱的搭在他的肩上:“蓝涣和江澄,蓝曦臣和江晚吟,永不分离。”
“我们永不分离。”
此时此刻,这一方天地,只属于他们。
因果分不开他们,生死亦不能,就如同他们许下的誓言一般,永不分离。
屋外,有人一直在等着,等了许久,等到再也感觉不到屋中有活人的气息,江厌离失力般的倒在金子轩怀里低声抽泣着,刚学会走路的小金凌茫然的拽着她的袖子,小声的唤她阿娘,问她怎么了。
魏无羡捏紧了陈情,白如凝脂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偏头看去,是同样脸色苍白的蓝忘机,他说:“兄长和兄嫂,无撼了。”
唯有江清一言不发,脚步沉重的去推开了门……
这一次,江澄是第一个死的,死的时候爱侣相伴在侧,他的亲人也仍活着,都有了各自的归宿,他无撼了。
江澄把悲伤留给了活着的人,正如曾经他的亲人只留给他无尽的悲伤和怀念。
只有江清和魏无羡知道,江澄病重的那段时间,他要了纸墨,强撑着把云梦江氏未来该如何发展和整改写了整整两大册书,条条款款,详尽无比,皆留在了莲花坞。
这两册书,还是江清去向他禀告东瀛近况时,江澄亲手交给他的,并让他以后有任何事都不用来告诉他自己拿主意就好。
生前人管不了那么多身后事,以后的事,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在征得蓝老先生和蓝氏长老同意后,谁家的祖坟都没有入,蓝曦臣和江澄得以合葬在一处风水极好的宝地,还记得那日因墓地之事争议不下时,魏无羡求了所有人,他说:“他们这一生都在为家族而活,现在他们死了,我们放他们走吧!”,只是葬礼还是在云梦办的。
葬礼后的第七天,远在眉山的虞裔才匆匆赶到,勉强赶上了头七,看着厅堂满目稿素,神情凌厉的问江清:“江澄呢?”
江清道:“宗主死了,已经葬了。”
虞裔冷笑,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神情阴鹜的盯着江清。
江清如若未见,再次强调道:“宗主已经死了。”
“呵,”虞裔冷笑:“他死了,你会活着?”
江清不置可否。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想说,不行吗?”江清把一块令牌递给他:“这是宗主托我还你的。”
这是那日江澄和虞裔闹翻时,虞裔让江清转交给江澄的,可调度暗处虞氏的势力,防的就是有朝一日蓝曦臣变心要谋云梦江氏,给江澄防身用的,只是如今用不着了,自然得原物奉还。
虞裔淡淡的看了眼令牌,道:“砸了吧,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
话落,甚至都没有在灵堂上柱香表达哀思,便负手离去了。
一樽空棺,不拜也罢。
葬礼后的第二个月,魏无羡亲手封了陈情,时隔数年,重新用起了佩剑随便,只是随便不再随便,因宗主之位空缺,魏无羡便暂代云梦江氏的宗主之职,他替江澄扛起了云梦江氏。
三月后,含光君蓝忘机继任了姑苏蓝氏宗主之位。
次年,金子轩和江厌离再得一子,应魏无羡所求,将第二子过继到江澄名下,以便将来顺理成章的接任云梦江氏的宗主之位。
第三年,大局已定,含光君和江氏的代宗主在清谈会上当着仙门百家的面,宣布结为道侣,四大家族无人反对,其余小仙门的异议也不值一提,许是真的应了‘距离产生美’这句话,无波无澜的二人聚少离多,感情却越发深厚。
第十五年,金子轩传位于长子金凌,携其夫人江氏游玩于山水之间。
江清的余生都在辅佐魏无羡和金二,直到金二长大成人,可以独自掌管云梦江氏后,魏无羡辞了代宗主一职与同样移交了宗主之位的含光君蓝忘机于莲花坞后山‘养老’,其后,蓝忘机收了温苑为亲传弟子,又因温姓过惹眼,随了蓝姓,赐字思追。
而江清在金二继任大典的当夜饮毒自尽,唯有一得力亲信听得他临终遗言:“随便哪都行,千万别把我葬在宗主旁边……很怕扰了宗主的清静呢……”
随后,听闻眉山虞氏宗主也在不久后撒手人寰,传位于其弟虞照。
世人皆言长江后浪推前浪,正如仙门百家,到底还是年轻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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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番外he就是番外he,我一定能拉回来!
【冰九】除罪
人物性格可能ooc
故事走向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我写了大纲最后可能也会跑的我都拉不回来
【一】
哒、哒,不轻不重的声音在狭小的地牢里被无限放大,吱呀——,洛冰河伸手推开了地牢尽头的木门,一股潮湿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洛冰河屏退了身边的人,径自走向牢内中心。
地牢常年暗无天日,偶有一丝光亮也暖不了常年的冰冷,地牢正中悬挂着一个“人”,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到他的存在,洛冰河伸手想摸一摸地牢中悬挂着的人,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他不相信,他这种人渣,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明明之前还苟延残喘,拼命挣扎都要活着,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可手刚刚触碰到,洛冰河就...
人物性格可能ooc
故事走向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我写了大纲最后可能也会跑的我都拉不回来
【一】
哒、哒,不轻不重的声音在狭小的地牢里被无限放大,吱呀——,洛冰河伸手推开了地牢尽头的木门,一股潮湿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洛冰河屏退了身边的人,径自走向牢内中心。
地牢常年暗无天日,偶有一丝光亮也暖不了常年的冰冷,地牢正中悬挂着一个“人”,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到他的存在,洛冰河伸手想摸一摸地牢中悬挂着的人,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他不相信,他这种人渣,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明明之前还苟延残喘,拼命挣扎都要活着,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可手刚刚触碰到,洛冰河就像被刺了一下猛地缩回了手,那人的身上毫无生气,连一丝神魂都探测不到,他灵脉尽断,自是不能伪装,洛冰河才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君上”,门口留守的魔将见洛冰河走了出来,神色如常,琢磨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但地牢中的那人又不能一直保持那副样子,便想讨个决策。
洛冰河就像没听见一样,径自越过他向外走去,随意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埋了吧”。
——
“铃—铃—”,下课铃声突然响起,把教室后排正在睡觉的沈九吓了一跳。教室里噼里啪啦的收书声,吵得沈九一个头两个大,沈九不情愿的把脑袋从桌子上抬起来,动手拢了拢压乱的头发,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九把桌上的书都收到包里,抬脚从后门钻了出去。
沈九慢悠悠的拐回宿舍,不出所料,只有老二还在床上赖着,听见动静,床上的脑袋也只是钻出来瞄了一眼,见是沈九,愣了一下又钻了回去,沈九也没理他,径自走向自己的床,扔下书包爬到上铺,一头栽在被褥中。
吵闹的声音由远及近,‘咣当——’一声,宿舍的门被暴力推开,嘻嘻哈哈的声音一听就是老大和老四。
“呦,稀奇呀,九九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没去约会啊”,老四见沈九不动,伸手戳了戳他露在外面的手,被沈九一巴掌拍开,哂笑着走开了。
“推了”,床铺间传来沈九闷闷的声音,“下午要回家,懒得和他们纠缠”。
沈九其人,面貌端正,眉目乌黑,细梁薄唇,生的一派书卷之气,加之身修腿长,总是把那群中文系的女生迷得神魂颠倒,非说以沈九的条件,若放到古代,必是翩翩公子,追求者排到十里开外那种,只是沈九的性格,又绝说不上好相处的那种。
“回家?哦,对了,明天周六了,你下午没课了?”老大的床铺在沈九对面,此时正一边往床上爬一边和沈九搭话。
“逃了,不想上”。
老大在他对面双手比了两个大拇指,“优秀,谁的课你都敢逃。”手刚放下迎面就飞来一个枕头。
“闭嘴,废话太多”,沈九翻了个身不说话了,但脑中不自觉地想起了上课时做的一个梦。
tbc
【暮曦怀澄·24·4∶00】
覃秋云 twi@wolfHon_VOW
credit:https://twitter.com/wolfHon_VOW?s=09
⚠️请勿商用/二次上传到其他任何平台,见者麻烦告知和举报,谢谢。
海外组第一弹!一上来就是大招呢。覃太太非常用心的长条漫,云深夜晚的温馨小故事,please enjoy~
翻译by梦醒时分,图大流量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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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澄】归处(十二)
现代ABO
总裁涣✖️总裁澄
有ooc
私设曦澄二人在一起一年半
第十二章:对不起
“钟情”上的蓝色蝴蝶,本该落于爱人的皓腕,此时此刻却躺在小胡子的手中,那幽幽的蓝色光芒,如同蝴蝶流下的冰凉的泪。
“钟情”在这,那……江澄去哪了?
蓝曦臣终于明白自己刚刚那种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他急忙打开车门下了车冲到小胡子兄弟二人的面前,一把夺过小胡子手中的手链,动作快到小胡子兄弟二人没有反应过来,“钟情”就已经到了蓝曦臣手里。
“喂,你干嘛呢?怎么抢我的东西?”
蓝曦臣仔细瞧了瞧手链,是“钟情”没错。
这么说来……他们打的那个omega……...
现代ABO
总裁涣✖️总裁澄
有ooc
私设曦澄二人在一起一年半
第十二章:对不起
“钟情”上的蓝色蝴蝶,本该落于爱人的皓腕,此时此刻却躺在小胡子的手中,那幽幽的蓝色光芒,如同蝴蝶流下的冰凉的泪。
“钟情”在这,那……江澄去哪了?
蓝曦臣终于明白自己刚刚那种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他急忙打开车门下了车冲到小胡子兄弟二人的面前,一把夺过小胡子手中的手链,动作快到小胡子兄弟二人没有反应过来,“钟情”就已经到了蓝曦臣手里。
“喂,你干嘛呢?怎么抢我的东西?”
蓝曦臣仔细瞧了瞧手链,是“钟情”没错。
这么说来……他们打的那个omega……是江澄?!
“草,不说话装什么哑巴呢?”小胡子的战利品被抢,看着蓝曦臣文质彬彬的样子觉得他是个好欺负的文弱书生,撸起袖子就朝着蓝曦臣挥去。
蓝曦臣一个闪身避过了小胡子的拳头,绕到小胡子身后勾住了他的领子,随后抬腿一踢,小胡子直接跪了下来,小胡子的弟弟见状想要去帮小胡子,被蓝曦臣一脚踢开,那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小胡子的弟弟撞到了电线杆上,竟然爬不起来了。
“好,好汉饶命……那手链成色不错,就当我们兄弟孝敬您的……”小胡子见到弟弟也被蓝曦臣轻而易举的制服,心下大骇,急忙朝蓝曦臣告饶。
“那是阿澄的东西,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阿澄?小胡子眼珠一转,莫非是刚刚自己和弟弟打的那个omega?
“我让你说话!!他在哪?!”蓝曦臣揪起小胡子的领子,暴喝道。他从来没这么失态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想要暴打一个人,只要一想起江澄可能受到的伤害,他恨不得把面前兄弟二人碎尸万段!!!
小胡子被蓝曦臣恐怖的气场吓坏了,他抖了抖,抬手指向他们刚刚过来的那条路道:“你,你往那边走,十字路口向右拐就到了,求你饶了我们吧……”
小胡子话音刚落,蓝曦臣猛的推开他们二人向小胡子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阿澄,拜托你,千万不要有事……
小胡子说的地方并不远,蓝曦臣感觉自己胸腔的心跳声音重如擂鼓,他跑到十字路口右拐,看到一处地方站着几个路人,叽叽喳喳在讨论什么。
油然而生的怯懦。
蓝曦臣几乎有些站不稳,他踉踉跄跄跑过去,差点摔了一个跟头,然而绕过那几个路人看到的场景,让他如坠冰窟。
江澄蜷缩着身体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眼睛紧紧闭着,平时淡粉色双唇也变成了一种灰败的颜色,整个人都是一副苍白虚弱的模样,脆弱到几乎下一秒就会消失掉。
众人只是站着,没有人敢伸手去查看江澄的情况。
“阿澄!!!”
蓝曦臣感觉大脑“嗡”一声,他慌乱地扑过去把江澄抱在怀里,抱的很紧很紧,似乎这样怀里的人就会突然醒过来,略带嘲讽地看着他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可是那双杏眼,却始终紧紧闭着,怀里人的温度,好像在一点点冷掉。
蓝曦臣的心里咯噔一下。
江澄的身体,好冷……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探了探江澄的鼻息,全身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几乎要抱不稳怀里的人。
终于,指尖处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呼吸,只不过呼吸很微弱,似乎随时都可能停止。
蓝曦臣忽然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中,他拼命摇晃江澄的身体,试图能唤醒他的意识,能让他回应自己。
“阿澄,你醒醒,你看看我,看看我!!!”
“这位先生,你别这么用力晃他,他还在流血。”围观的一位老婆婆看不下去蓝曦臣状若疯癫的样子,蹲下身来制止了蓝曦臣的动作,并且把怀里的毯子给江澄盖上,有些怜悯地看着江澄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怎么遇到这种事情。”
流血?什么血?
蓝曦臣目眦欲裂,听到老婆婆的话稍稍清醒了一些,他感觉到自己在江澄的身下摸到一手的湿热,那液体还在不断涌出沾湿他的手掌,温热的感觉一寸一寸渗入肌肤,一点一点蚕食他仅剩的理智。
他有些恍惚地把另一只手从江澄身下抽出,缓缓张开手掌。
路灯的光线很暗淡,但是这也足够他看清楚了。
围观的人倒抽一口凉气。
那只手上,包括指甲缝里,全是鲜红的血,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而又妖冶的色泽,因为太多的缘故,那血顺着手臂往下淌,染红了干净的衣袖,连手腕上系着的手链也不能幸免,蒙上了一层瑰丽的颜色。
一滴血,从蓝曦臣的指缝流出,“啪”的一声,打在江澄白皙的脖颈处。
周遭似乎都安静下来,这一滴血的声音,犹如一记重锤,重重砸在蓝曦臣身上。
蓝曦臣眼眶一热,大滴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滴在怀中人的额头上,又从额头滑落到眼尾,最后划了一个弧度坠向地面,最后消失不见。
浑身都因为心痛在剧烈的抽搐着,明明是深秋时节,明明今晚气温骤降伴有暴雨,但是蓝曦臣的后背已经因为过度害怕和后悔而湿透了。
可是,自己现在除了紧紧抱着他,用体温给他取暖外,什么都做不了。
无能为力。
如果,自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咄咄逼人让他发火,如果,自己没有选择逃避而离开家门,如果,自己能快一些赶回家,如果,自己把车停的近一些,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晚的惨剧了呢?
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了。
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啊……
围观人群里面有人打了120,救护车很快赶到现场,蓝曦臣擦擦眼泪,手忙脚乱地把江澄抱上了救护车,看着医生给奄奄一息的爱人戴上呼吸罩,手臂也插上不同颜色的管子,心如刀绞。
“好孩子,别怕,”蓝曦臣上车之前,老婆婆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皱纹密布的脸露出一个笑容道:“你这么疼他,老天垂怜,他定会平安的。”
“是呀叔叔,哥哥会平安的,别哭了。”老婆婆身旁一个小女孩儿用稚嫩的声音附和道。
朴实的话语险些让蓝曦臣又一次落泪,他看了一眼车上的江澄,朝着老婆婆和小女孩深鞠了一躬:“谢谢。”
“魏先生,经过我们调查,欧先生昨晚受到的伤害为意外事件,与您没有任何关系,对我们给您造成的不便深表歉意。”
魏无羡从上午一直被扣留到晚上,扣留期间一直受到副局长的刁难,并和外界断了联系,然而现在副局长对自己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就差没给自己磕头了,魏无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生怕其中有诈,于是冲着那几位警员点点头,随后快步走出警局。
自己被扣留那么久了,二哥哥肯定急坏了吧。
也不知温宁用了什么手段,能让这个又臭又硬的副局长改了口,连自己打伤欧壬攒的事情都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糊弄过去说这是意外,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自己还要费心思处理这些事情。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A市的天气预报总算准了一回,雨水打湿了魏无羡的外衣,同时也把他怀中的紫罗兰打了个七零八落。
上午买的紫罗兰,现在已经有些蔫儿了,再也没有上午那种鲜亮和活力,是万万不能再送到江叔叔和虞阿姨的墓前的,魏无羡心中感慨空运过来的娇贵花儿经不起折腾,便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打算明天上午再去买一捧新的紫罗兰。
他没带伞,眼下这场大雨把他逼到了屋檐下,偶尔有几滴冰凉的雨水落入后颈,带着深秋时节独有的透心凉意,激的魏无羡一阵哆嗦。
魏无羡低头在裤兜里摸索着刚刚还回来的手机,面前路灯的光亮突然被长长的黑影遮住。
有人来了。
那人一袭白衣,在昏黄的路灯下,执伞朝自己走来,一步一步,沉稳而从容,似乎对这场大雨毫无感觉,似乎也就是恰好路过这里,可是魏无羡注意到,这个人裤脚被雨水溅湿了一大片,分明就是站在雨中站了很久。
来人在魏无羡面前停住了脚步,魏无羡感觉到头顶笼罩着一片黑暗,一把伞撑在自己头顶。
是蓝忘机。
魏无羡突然想起,自己坐了13年牢狱,出狱后也是面前这个人来迎接的自己。不论自己风光无限还是深陷囹圄,这个人一如既往的站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一同担过风浪。
魏无羡大步迎了上去,几乎是撞进蓝忘机怀里的,力道之大,让下盘很稳的蓝忘机向后一个踉跄,手中替魏无羡撑的伞也滑落到地上。
蓝忘机直挺挺站在原地任由魏无羡抱着,空出来的手不知往哪儿放,最后安抚地拍拍魏无羡的背,加紧了这个拥抱。
雨夜,灯下,一对恋人相拥,冰冷的雨水似乎也缠绵迷离起来,落到地上折射出点点的温暖光芒。
“二哥哥。”魏无羡开口。
“怎么了?”
魏无羡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他牵住蓝忘机的一只手,随即弯腰捡起掉落的伞撑在二人头顶,“走吧。”
回家。
“好。”
疼……
好疼……
江澄迷迷糊糊地想着,他感觉到有人急切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声声急切。
“阿澄!阿澄!”
眼前是明亮的白炽灯的光线,晃得江澄睁不开眼,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住,那样温暖的触感,是蓝曦臣的手。
江澄涣散的瞳孔总算有了焦距,他的目光落到蓝曦臣身上许久,暗淡的瞳仁终于有了些光亮和生气在里头。
“阿澄!阿澄!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蓝曦臣看到江澄的眼皮似乎又在沉重缓慢的合拢,他急忙俯下身子紧紧攥着他的手道:“阿澄,你别睡,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话语里,全是无助和恐慌。
江澄努力睁着眼睛,他看见蓝曦臣一脸担忧无措地坐在自己身边,把自己的手握得很紧很紧,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注入自己的身体。
许久,江澄扯动有些僵硬的唇角,做了一个“好”的口型,随后缓缓朝着蓝曦臣露出一个笑容出来。
那个笑容很难看,唇角微微上翘,眉头却皱得死紧,苍白的脸庞浮起一层层薄汗,似乎是在极力掩饰着身体的疼痛。
流了那么多血,不疼那是假的。
蓝曦臣心中一凛,他感觉到江澄的手似乎是想紧紧反握住自己的手,然而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动动手指,安抚地在蓝曦臣手心滑动。
一瞬间蓝曦臣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也是一个雨夜,他在睡梦中被蓝家混乱的骚动惊醒,推开卧室的门看到父亲抱着母亲进了救护车,母亲那个时候一脸病容,余光看到自己时也是向自己露出了那样子隐忍而安抚的笑容,像是在告诉自己,别怕,没事的,一会儿就回来。
可是母亲被救护车拉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咳……咳……”蓝曦臣身上刺鼻的烟味让江澄呼吸困难,肺部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捏住透不过气来,他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张着嘴拼命呼吸,却引发了连续不断的呛咳,一张小脸因为缺氧而憋的通红,衬着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蓝曦臣回过神来,他看着江澄难受的样子心疼的不行,恨不得代替他承受所有的苦痛。
这是他发过誓要一辈子捧在手心疼着爱着的人,一辈子妥善保护悉心照顾的人,可是他食言了,他不仅没能照顾好江澄,而且还是今晚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
“阿澄,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千万别睡……”
江澄动了动嘴唇,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蓝曦臣把耳朵凑到他面前,隐隐约约听到三个字。这三个字犹如一阵惊雷划过蓝曦臣的脑海,那一刻蓝曦臣的心情简直可以用万箭穿心来形容,他第一次尝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是什么样的滋味。
江澄说的三个字是,对不起。
高傲如江澄,终于低了头。
“不不不,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你……”蓝曦臣泣不成声,他紧紧抓着江澄的手,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打湿了洁白的床单,他明白江澄是为今晚的气话道歉,可是做错的人从来都不是江澄。
“别对我说对不起,求求你,别说了……”
他怎么担当得起那么沉重的三个字,明明是自己害他到如此地步,命运似乎给自己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自己和江澄,就仅仅只隔了一个拐角,那么近的距离,他没有听到江澄痛苦的悲鸣,江澄受到伤害的时候,他也没有来,是自己闹脾气出走,才导致江澄今晚出门寻找自己,同样也是自己送了他“钟情”,才导致江澄被人盯上,才导致后面江澄死活不肯交出手链而被人殴打!!!
都是自己,都是自己的错!!!
自己口口声声说爱他,却让他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而这些伤害,明明是可以避免的。
江澄不缺钱,他怎么可能是因为“钟情”值钱才拼命去护着的,他哪里是想留着手链,他想要留住的,分明是一份念想,分明就是自己啊!!!
江澄似乎想抬手给他拭泪,可是有心无力,他微微偏头,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然而面色愈发苍白,最终只是咳了一声,说了一句“别哭……”。
蓝曦臣还是在自己面前露出他最不想看到的表情,江澄感觉到自己的知觉一点一点消失,他连蓝曦臣的脸都看不清了,朦朦胧胧间,他看到蓝曦臣下巴处凝聚的眼泪滴落到身旁的床单上,那滴眼泪里,倒映着自己和他幸福的笑脸,还有那只翩翩欲飞的蓝色蝴蝶。
小腹的剧痛使江澄稍微回了神,他喃喃道:“我的链子……”
“链子,链子在这,我给你戴上……”
蓝曦臣感觉到江澄的呼吸愈发微弱了,瞳孔也在逐渐失去焦距,他心急如焚,从口袋里摸出了从小胡子手里抢来的“钟情”,抬起江澄的手臂想给他戴上,可是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过慌乱还是“钟情”在拉扯中坏掉了,那个暗扣,他怎么也扣不上。
“阿澄,你再坚持一下,一下下就好……”
然而,“钟情”的暗扣还没有扣上,江澄头一歪,手软软的从蓝曦臣手中滑了下去。
“阿澄!!!”
(主曦澄)不净世43生离
⚠️⚠️⚠️⚠️江澄结婚生子预警!!(不是跟蓝大)
请不要ky!
不能接受麻烦退出,谢谢配合。💜
——以下是正文
十日之后,江澄约了蓝曦臣彩衣镇茶楼见面。
这还是两人自出事后第一次相对而坐,虽仅一桌之隔,却仿佛距离千山万水。
蓝曦臣才从外回姑苏不久,人又消瘦了一圈儿,那件云纹家袍穿在身上多了好多褶皱。江澄亦是面容憔悴,眼窝深凹,握着茶杯的手筋骨分明。
静坐良久,终是蓝曦臣先开了口,他轻笑道:“晚吟上次不是说要送我剑穗吗?我记着了。”
江澄微垂下眼睫,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不咸不淡地道了句,“是吗?我忘...
⚠️⚠️⚠️⚠️江澄结婚生子预警!!(不是跟蓝大)
请不要ky!
不能接受麻烦退出,谢谢配合。💜
——以下是正文
十日之后,江澄约了蓝曦臣彩衣镇茶楼见面。
这还是两人自出事后第一次相对而坐,虽仅一桌之隔,却仿佛距离千山万水。
蓝曦臣才从外回姑苏不久,人又消瘦了一圈儿,那件云纹家袍穿在身上多了好多褶皱。江澄亦是面容憔悴,眼窝深凹,握着茶杯的手筋骨分明。
静坐良久,终是蓝曦臣先开了口,他轻笑道:“晚吟上次不是说要送我剑穗吗?我记着了。”
江澄微垂下眼睫,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不咸不淡地道了句,“是吗?我忘了做了。”
蓝曦臣的目光落在他身旁的三毒上,这才注意到他已不再缠着自己送的那条剑穗了。
蓝曦臣嘴角僵硬地勾了勾,勉强算是个笑,“无妨,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我们分开吧!”江澄终于还是说出了这个憋了良久的决定。他不敢去看蓝曦臣的表情,直盯着乌木桌面上的纹理,自顾自地说道:“这段时间我发现…我心里还是很讨厌断袖。如果当初你没有在我有难的时候帮过我,这种事…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其实仔细想一想,我们俩之间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当初在玄天殿我本就不应该帮你…如果我没那么做,你也不会觉得欠了我的情,又生出后来那么多是非来。”
蓝曦臣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一丝颤抖,“晚吟…是后悔了?”
江澄心中扭痛起来,他一向不太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只好将头低得越来越深,让人看不清表情,“魏无羡他们离开的时候,我们就该清楚……我们终究不是正经,我只是…不想再错下去了……”
他等着蓝曦臣骂他,但是他没有。雅间里仅仅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的却是蓝曦臣一声如释重负般的叹息。
他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轻笑道:“看来我跟晚吟想到一处去了。先前还担心晚吟会不会怨我对你食言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这句话说得让江澄心里有些惊讶又很不是滋味儿,一方面他觉得蓝曦臣若是真能想明白,选择洒脱放手倒也算是件好事,可另一方面就像他说的,那些曾经因他而深信不疑的承诺誓言,终究只能是一场美梦。
他正要开口,蓝曦臣却又继续道:“这两天我去了秀谷,苏宗主对我还是很好的,他说只要你我二人答应各自娶妻,他愿意出面帮我们跟其他世家斡旋。晚吟以为如何?”
江澄微微一怔,他只知道蓝曦臣前几日不在蓝家,却不想他竟偷偷答应了苏玉这样的要求,轻哼一声,道:“很好啊,反正早晚会有这样一日。苏宗主在世家之中也是翘楚,若是能得他相助,自然很好。只是……这么仓促,哪找得到愿意结亲的姑娘!”
蓝曦臣抬手掩面清了清嗓子,再出言时嗓音略带了一丝喑哑,“这个晚吟不必担心,我已经给晚吟找了个合适的人选。只要晚吟下聘礼,袖颜姑娘一定愿意。”
江澄心头大震,手上一紧,竟生生将茶杯捏碎了,大惊道:“你说谁?!”碎片虽没有伤到他,但滚烫的茶水溅落在他手背上立刻便浮现出和一层粉红。他却浑然未觉,愣愣地瞪大了双眼直盯着他,丝毫不敢相信蓝曦臣不仅已经亲自帮他挑好了成亲的对象,竟然还是曾经有恩于自己的金袖颜。
蓝曦臣被吓了一跳,目光匆匆扫过他发红的手背又飞快地收了回来,解释道:“正是兰陵金氏的主事袖颜姑娘。当初见你们二人在一起时就觉得十分般配了,后来晚吟落难之时金姑娘也帮了很多忙,其中的情意,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论容貌,品性,家事,修为样样都和晚吟极为相配,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江澄的脸色已是难看至极,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没好气地咬牙嘲讽道:“泽芜君可真是费心了!您这么用心良苦地替我做媒,那您自己呢?”
蓝曦臣微垂下眼眸,轻笑道:“晚吟不必担心,叔公已经帮我寻得了一个名叫婉婉的世家女子,婚期……就定在六个月之后。”
如此突然的婚讯像是个霹雳一般从天而降,江澄怅然地点了点头,呆呆地连道了几声好,“既然泽芜君已经安排得这么妥当,那在下听命便是!告辞了!”
“等一下!”蓝曦臣却忽然附身过来伸手拉住了他。指尖相触,蓝曦臣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让江澄犹疑起来,“你还想干什么?”
江澄看着他,并未再有动作,站定在了原地。
蓝曦臣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缓缓坐了回去,艰难道:“袖颜和婉婉都是难得的好姑娘,我不想有负她们,所以你我之间……还是非死不见为好……”
他说着,望向江澄的眼底微微泛红,却又苦涩地笑了起来,“今日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本想向你讨个剑穗,你既忘了,那我便送你句话吧,愿你我二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江澄惊惶地看着他,总觉得眼前人的眉眼竟是那样陌生。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蓝曦臣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竟然真的能狠下心来断得如此决绝。
他顿了半晌,踉跄倒退了几步,忽然凄然大笑起来,痴道:“好个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泽芜君可要记着今日这话……你我之间,今日一别,非死不见!”
转身之间,泪水已再控制不住滑落了下来。这个曾经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唯一希冀的人,终是和自己再无瓜葛了。
江澄跌跌撞撞地边走边扶着回廊的柱子出了茶楼。纪敏见他竟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忙上前扶住他,焦心道:“您这是怎么了?”
江澄没有答他,只是无力地靠在纪敏怀里。他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怆然抬眼望着在凌厉的秋风中飘摇不定的落叶,口中呢喃道:“他终究……还是食言了……”
声落,他终于再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人在风中,聚散半点儿不由人。他将他从自己的生命中剥离出去,从骨肉中剔除,和魂魄一起,葬送在这滚滚红尘。
后来仙门传闻,蓝家和江家因为魏无羡和蓝忘机二人的婚事而生了嫌隙,两家的宗主也再没见过面儿,就连江澄大婚,也不曾给蓝曦臣递请帖。
江澄上门提亲那日,跟金袖颜深谈了一次。
昏暗的月光照出凉亭模糊的影子,夜色朦胧。他将那些隐藏的秘密都说了个干净。
他原以为这个姑娘会一怒之下赏他个耳光再不管不顾地把他的聘礼全都扔到金麟台下。
但她并没有,平静的脸上甚至没有丝毫的诧异。反而轻轻将他拥入怀里,认真而坚定地对他说,“谢谢你愿意对我坦白。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家人了。”
他眼珠有些慌乱地动了动,皱眉道:“你真的能接受吗?这种事……对你,很不公平。”
金袖颜的一句话却惹得他险些落泪,她反问道:“那对你公平了吗?”
江澄沉默了。
她缓缓放开他,径自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自己拿起一杯,又递给他一杯,轻笑道:“你为江家安好,我为主母之位,不问感情。”
江澄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莫名地觉得她好像有一丝难过,将信将疑地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兰陵的秋比云梦更为萧索,夜风像是刀子一般刮得人生疼。
江澄才一走,金凌便从一旁的假山后走了出来,牢牢按住金袖颜续杯的手,嘲讽道:“主母之位?你还真是编得好借口!”
金袖颜倒吸了口凉气,白了他一眼,直言道:“你还真是越来越像你舅舅原来的样子了!怎么?你不想帮他吗?”
金凌气道:“他是我舅舅!可你也是我姑姑啊!公爷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他唯一的遗愿就是要我好好照顾你。我舅舅娶谁都可以,又不是非要你牺牲!”
金袖颜傻笑起来,竟然还有心思逗他,“合着你是怕你舅舅对我不好吗?”
金凌被她这放浪态度气得说话也直接起来,“他当然会对你好,可他不爱你啊!”
“那我嫁给别的男人我就能不爱他了吗?”
两句话几乎同时落地,一声更比一声高。她看着他的眼睛终于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来,黯然道:“阿凌,我已经足够幸运了。幸运到,我在他面前……连叫苦的资格都没有……”
他喉头一哽,心头万千情绪,皆化为了一声悲哀的叹息。
慢慢的,金凌终于明白,所得即所愿实在是人生难得,能够得到的比原来多一点儿,就已经是莫大的不易了。
【魔道祖师】【曦澄】隐琳琅 (1-85章链接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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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其实直到今天,依旧百感交集……
无法相信自己真的写完了人生第一篇长篇。
一路上真的得到了很多小伙伴和大大们的支持和厚爱。
真心的谢谢每一个人。
爱你们(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