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敌厄】勾史者人恒勾之
*原作向,6k+,有玩家开拓者出没预警
*众所周知,野史不仅仅适用于死去的泰坦,它同样适用于活着的半神们——以及救世主。
(已经3.2了,我还在搞3.1的男同饭……)
Summary:野史学家白厄遭遇了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次报应。
1.
“我悟了。”开拓者说。
她仰面躺在房间的躺椅上,双目无神。丹恒放下手里的书,默默侧过头去看她,但开拓者一言不发,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你掉智瞳了?”
原本宛如死尸的开拓者闻言顿时发出了无比尖锐的爆鸣声,就像一个延迟卡顿的系统那样;她像带了毁灭祝福一样不停地仰卧起坐,最后无力地瘫回原处。
“什么千面...
*原作向,6k+,有玩家开拓者出没预警
*众所周知,野史不仅仅适用于死去的泰坦,它同样适用于活着的半神们——以及救世主。
(已经3.2了,我还在搞3.1的男同饭……)
Summary:野史学家白厄遭遇了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次报应。
1.
“我悟了。”开拓者说。
她仰面躺在房间的躺椅上,双目无神。丹恒放下手里的书,默默侧过头去看她,但开拓者一言不发,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你掉智瞳了?”
原本宛如死尸的开拓者闻言顿时发出了无比尖锐的爆鸣声,就像一个延迟卡顿的系统那样;她像带了毁灭祝福一样不停地仰卧起坐,最后无力地瘫回原处。
“什么千面英雄,我看它叫王*英雄还差不多!对不起黑塔女士呜呜…我再也不玩盗版了呜呜呜……”
丹恒对于身边人时不时的抽象发癫早已接受良好,他努力忽视这一连串哀嚎,坚定地想要回到原话题:“你说你悟什么了?”
开拓者定住了。她的眼睛里突然重新获得了光芒,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尼卡多利……”
“什么?”
“尼卡多利和刻法勒有一腿!”她尖叫。
“啪嗒”一声,丹恒手中的书应声落地。但他没空管这本《翁法罗斯人文历史大全》了,年轻的持明小伙惊恐地捂住了自己同伴的嘴,随后又紧张地环顾四周。
很好,没有金线窜出来准备绞杀他们两个。
“你在说些什么啊!”丹恒的声音里满是绝望,“我们两个还在翁法罗斯境内啊!”
开拓者奋力挣扎。她拼命眨眼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话,丹恒和她互相瞪视几秒后,半信半疑地松了手。
“我有证据。”开拓者说。
眼看丹恒准备用苍龙濯世把自己打到昏厥,开拓者急忙补充:“他们自己文本里写的!”
“……你最好说清楚,是他们本地人写的,还是你自己推理出来的?”
“差不多啦,”开拓者嘿嘿一笑,“众所周知,尼卡多利和刻法勒两位泰坦曾经天天激情互殴,纷争之神但凡有点天谴之矛就全往全世之座身上招呼了。”
“而此事在模拟宇宙之千面英雄里也拥有记载!”
“当黄金世被灾厄的降临终结,狮子咬断云羊的脖子,强者的匕首刺进弱者的胸膛,无数的尸骸坠入冥河,河水为之截断,死亡也无暇引渡。”
丹恒:“这里面有什么证据吗?”
开拓者:“没有,只是我在吃官方狮羊塑而已。”
丹恒:“……”
“在悬锋人的歌谣里,不过是天空的百眼巨鸟心生畏惧,藏身在云端,才令尼卡多利不得不追逐太阳,昼夜不息。”
丹恒:“纷争泰坦和天空泰坦之间确实存在着非常多的对抗,尼卡多利在期间也一直占据着优势。所以这和你想说的有什么关系?”
开拓者:“你是太阳,我是杀~缠缠绵绵到天涯~”
丹恒:“……”
“所以它劈开吉奥里亚的堡垒,击落欧洛尼斯的繁星,剑指端坐于王座的刻法勒。”
“王与王的战争。”
“伤痕不断地出现在两位泰坦的神体,然后又痊愈,直至千年,胜负也未曾锚定。悬锋之下的尼卡多利终丧失理性,圣城之巅的刻法勒已长眠不醒。”
丹恒:“……这个结局未免让人感到有点世事无常了。或许对于二位泰坦来说,对方的结局都不会是自己愿意看到的那种。”
开拓者:“磕的好丹恒老师!好厨子一句话就是一顿饭,代餐了!”
丹恒:“啊?”
开拓者:“总之,它们两个是绝对的宿敌。在银河系有句著名论断,‘如果这段竞争关系超过七年以上,那么你们就不再是竞争对手,你们是同性恋。’”
开拓者:“所以我宣布,尼卡多利和刻法勒——唔唔唔唔!”
丹恒死死地捂住了开拓者的嘴。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几滴冷汗,前所未有的绝望再度袭来。他终于意识到拥有一个胆大且天马行空的同伴并不是一件绝对的好事,在此刻,他无比想念三月七。
放弃吗?当然不,无名客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任何一位同伴。一股拯救朋友的热血突然在心中熊熊燃烧,丹恒松开了快要捂晕开拓者的手,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我必须检查你的浏览记录。”
开拓者:“不要啊啊啊!这一切都是那个绿色L干的,和我的浏览记录没有任何关系啊啊啊!”
丹恒:“你到底为什么会下载那个绿色L并且想出这种犯法的东西的啊!?”
开拓者:“因为万敌和白厄。”
丹恒:“……啊?”
“‘你和我,重现当初的悬锋祭典’、‘你看见那男人刚才的眼神了吗?他乡愁犯了,不想在旁人面前流露。’、‘要是就这么被不明不白地被清理了…他那玻璃般脆弱的心脏可受不了。’、‘怎么可能。即便火种意义非凡,拿那个男人的性命来祭祀泰坦也太过可笑。’——”
“我都列举不完了!这才两个版本啊,圣经就那么长了!!”
开拓者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脸,嘴里还一直喃喃着“宿敌啊”、“挚友啊”、“借口啊”什么的。
丹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发现自己的内心里居然油然而生了一股赞同感,仿佛在某时某刻,他也被迫参与到了一场play当中。
“……但这和泰坦有什么关系?”
“因为伟大的红蓝代餐必须吃!”
开拓者言之凿凿,“万敌是悬锋的王储,而白厄正好是救世主,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俩分明有染!”
“这两个人居然还是挚友!这样正好避免了‘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有了能做一辈子朋友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丹恒:“……”
丹恒:“答应我,到时候别给万敌点一命好吗?”
2.
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
白厄像往常那样走在街上,但身后的目光却如影随形。零零散散的,不带恶意的,基本上都来自于居民。救世主不由得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任何问题,那他们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看?
他一扭头,那些人就错开了目光,其中甚至还包括很多小孩子。这也太奇怪了,白厄眨了眨眼,没能想出个所以然。于是他干脆先去甜品店排队——后面很快就又排上了一堆人——这家店居然这么火的吗?
“一份蜜果羹,加五倍糖,少冰。”
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他就说这么高的甜度会震惊一大批人吧。白厄得意地清了清嗓子,补充道:“再加一份双倍糖的黄金蜜饼,打包。”
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激动的吸气声。
“……?”
他们是在崇拜万敌能吃这么甜的东西吗?白厄在心底里默默猜测,他在店员不知道为什么充满了祝福的目光中接过打包盒,快步离开甜品店,而后面排队的人也瞬间散开了大半。
绝对有问题。
救世主一边头脑风暴一边赶往大工匠的店铺,他尽量去忽视那些突如其来的注目礼,站定后深呼吸开口:“打扰您了,我是来取前段时间定制的拳甲的。”
有人感动得差点滑倒。
“明白,我。”大工匠点头。“你们,祝福。”
白厄保持着微笑,决定不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先认下来再说。等将包裹得格外精细的装备拿到手,他才酝酿着准备开口询问。
就在这时,两个小孩红着脸跑了过来,救世主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常找万敌玩的那几个。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几块糖果就被抢先塞进了手中。
“送给你,王妃哥哥!”孩子们异口同声道,“你和王子殿下一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白厄:“……啊?”
3.
【开拓者负手而立,一阵强劲的音乐响起,微风吹过,她的头发在空中潇洒地飞舞着】
开拓者:“你还是来了。”
白厄:“我早该来的。”
白厄:“……搭档,你能不能别再勾了?”
开拓者:“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觉得和我一起构史是快乐的吗?”
白厄:“当然不!但是搭档,奥赫玛城内已经流传不下十几种我和万敌的谣言版本了,现在悬锋小孩见了我就喊王妃啊!”
开拓者:“冷静点,王妃哥。”
白厄绝望捂脸:“而且那些版本也太离谱了吧,包括但不限于:‘我和万敌两情相悦但是被元老院拆散’、‘我和万敌看对了眼但是被阿格莱雅拆散’、‘我对万敌爱而不得,所以只能苦苦维持兄弟表象’、‘万敌对我爱而不得,所以只能苦苦维持宿敌表象’……”
开拓者:“我只认领两情相悦的版本。”
开拓者:“以及,离谱?那我问你,万帷网上那篇‘我是尼卡多利,我重生了,重生在被塞纳托斯抛弃前。于是我和曾经的宿敌刻法勒握手言和,这一次,我们将誓死夺回属于泰坦的一切!’是谁写的?回答我最伟大的作品,Looking my eyes!Tell me!”
最伟大的作品眼神飘忽。
白厄:“但、但是只要上过历史课的人都知道那是假的啊!”
开拓者:“你上过历史课还能写出这么个东西也真是人才。”
开拓者叉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高深。
“想想吧兄弟,为什么只有我的勾史能被奥赫玛的居民轻易接受,为什么那些悬锋人能够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你作为他们的王妃!”
“难、难道……”白厄不可置信。
开拓者:“没错,正是因为你们太g——”
“是因为搭档你的构史能力太强了!”
开拓者:“……?”
【又是一阵强劲的音乐,但播放的是Gay还是翁法罗斯人】
白厄:“利用我和万敌在奥赫玛的热度的同时加上夺人眼球的泰坦故事,原来如此,光挑选主角不行,还需要别出心裁的故事情节来支撑!”
救世主的眼睛散发出了智慧与渴望的光芒。
白厄:“请教我怎么构史吧,搭档!”
开拓者:“……”
开拓者感受到了一股眩晕。
意想不到的转折让她陷入了语塞,这种对话展开称得上是剧情诈骗吗?我不知道,开拓者想,但所有人都知道举止越Gay的男人越直。
她忽然理解真理医生为和在翁法罗斯一言不发了,或许这位可怜的学者并不是bug,他只是被气晕了。
开拓者忍不住喃喃自语:“义父,我终于离您更进一步了吗……”
白厄:“啊?”
小浣熊冷笑。
“区区考验罢了。那我问你,白厄,你想构出什么样的史?”
白厄激动:“让万敌那种历史天才也能陷入深深思考的!”
开拓者:“讲真你现在写的玩意就已经够让他思考的了。”
她长叹一口气,到底抵抗不了树庭好学生崇敬的目光。
“构史的关键就是像隔壁萨卡兹肉鸽一样,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人物不能虚拟,但故事可以乱编,但切记,其中一定要存在真实的东西。”
白厄:“好有道理!那搭档,眼下这个谣言里的真是……?”
开拓者:“万敌对你爱而不得。”
白厄:“?!”
【又又是一股强劲的——算了,系统已为您自动循环播放挚友就是挚友啊】
开拓者:“哈哈,我就知道咯噔组也要罢工了。”
开拓者:“以及白厄你那是什么个表情,不相信我?”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白厄捂着瞬间红透了的脸支支吾吾地想要反驳,又惊觉主人公并不是自己,最后只好能结结巴巴的憋出一句“不可能”。
“哪里不可能了?就上次,黄金裔聚餐那次,你喝醉后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万敌的身上——阿基维利在上,你俩中间甚至还隔了整整一个那刻夏——哼哼唧唧着就要去啃人家脸。”
“劝也不听,撕也撕不动,最后大万老师只好带着你这个人体挂件匆匆忙忙先离开了,蜜果羹都没能吃上一口。”开拓者扼腕叹息。
白厄呆住了。
星核精见状接着道:“我们都猜你俩第二天会官宣呢!结果是你像个没事人一样接着去揽万敌的肩膀说我们要当一辈子的翁法罗斯好兄弟。”
白厄绝望:“……那我现在去跟他解释还来得及吗?”
开拓者:“解释?解释有用要金丝干什么!你猜猜万敌为什么突然一个人出城干任务不带你?”
白厄:“……”
开拓者:“对了,我还有视频,你要看吗?重点是那刻夏和阿格莱雅的表情,以及别去好奇遐蝶为什么突然掏出手机一通狂摁。”
救世主又是一副天塌了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这个视频自己的同事们大概率人手一份,而没有在居民手中疯狂流传开则是要感谢阿格莱雅及时摁住了想要捞钱的赛飞儿。
“对不起搭档,我、我先回去静静……”
“去吧去吧,记得别想不开从房顶上跳下去就行。想要视频随时找我啊!”
开拓者热情地挥手送别萨摩唉,转身得意地掏出手机打开千面英雄。
【而构史的关键在于——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4.
去过浴宫的万敌在向阿格莱雅汇报完后,径直前往了甜品店。
临行前他点的几款甜品里面有一种是甜咸味的,对于严重嗜甜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好选择,但却符合某位救世主的品位。
虽然没来得及跟他说,但现在买回去也不算迟。这么想着,万敌推门而入,习以为常地在众人齐齐注视下进行点单:“一份海盐柠檬蛋糕,中糖打包。”
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
尽管如此,耳朵灵敏的王储依旧听见了周围隐隐约约的吸气声,其中还包括小声的“颜色加口味,懂的都懂”、“互相带吗,可恶,没在一起果然都是元老院的错!”诸如此类。
这是个什么情况?
还没来得及进行网络冲浪的万敌有些疑惑,他接过不知道为什么系了粉色蝴蝶结的包装盒,刚刚踏出门就迎面遇上了克拉特鲁斯。
“吾师?”
克拉特鲁斯看着袋子里的包装盒,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是在觉得包装盒有损王储威严?万敌正思索着要不要解释一下时,克拉特鲁斯已经沧桑地开口了:
“罢了,你的选择有自己的道理。既然族人们大都支持,那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迈德漠斯,你不必担心,悬锋城的传统里没说王妃不能是个男的。”
众人纷纷感动鼓掌。
在一片祝福声中,万敌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什么王妃?”
5.
【开拓者盘腿坐在地上,伴随着精英Boss的超绝两连动后,她潇洒地退掉了又掉一颗智瞳的千面英雄】
万敌:“下午好,开拓者。”
开拓者:“下午好,迈德漠斯、王、大师、魔神、支配者。”
万敌:“这里没有那么多人。”
开拓者:“我知道,这就是用顿号而不用闪电符号的下场。”
开拓者:“说回正题,我猜你来找我肯定不会是因为想要为我做一顿饭,所以,因为白厄?”
万敌:“是也不是,准确来说是因为一个在奥赫玛流传的谣言,现在很多居民都信以为真了。”
开拓者:“说实话,其实我也信了。”
万敌:“……”
万敌迟疑:“为什么?”
开拓者:“其实我觉得你更应该思考为什么所有人都相信的那么快。”
开拓者:“好吧,准确来说我是不相信你没力气把一个站都站不稳的醉鬼从身上扯下来甩到一边去。”
开拓者微微一笑:“友情提醒,旁边的沙发上有枕头有毯子。”
万敌:“……”
悬锋王储目光游移,说实话,这幅心虚的小表情跟他的好挚友真是一模一样。
万敌:“我没想到他的酒量能有那么差,要是放任他继续在这里耍酒疯,聚餐恐怕就要成为救世主的个人秀了。”
“面对直球居然选择转移话题吗,哈基万你这家伙……”开拓者摇头叹息,秉持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心态,她选择同样转移话题,“说吧大万老师,你有什么任务要委派给我?别走冒险家协会,我会狂点跳过的。”
万敌选择性忽略自己听不懂的东西:“我希望你能帮我调查一下制造这个谣言的人,不用担心,我会给报酬的。”
“当然当然,毕竟从王妃出手的大方程度就能看出来。”开拓者微笑应下,丝毫不见心虚,“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谣言?”
万敌:“当然是找专业的人处理了。我已经用武力威胁过三头真言狮口了,它们向我保证两个小时内就能清除掉城内所有的谣言。”
开拓者:“……不好意思,那你到时候又准备怎么处理传谣言的人?”
万敌:“直接处理。”
开拓者:“……”
【打完尼卡多利的你,或许还想再试试迈卡多利的威力。但或者,你会想起远在贝洛伯格的许愿池。】
【现在的你拥有二十四个崇高道德的赞许。】
开拓者:“白厄干的。”
开拓者:“这些都是白厄干的。”
整个翁法罗斯在此刻安静了一秒。
听闻此言的王储脸上首次出现了迷茫、震惊、犹豫等混杂在一起的情绪。
万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开拓者:“哈哈。”
开拓者:“那我们就不得不谈谈奥赫玛的救世主对你爱而不得这件事了。”
6.
万敌推开门,将甜点放在了桌上。
他扫视了一圈客厅,不出意料地在沙发上看见了被卸下来的肩甲和臂铠。救世主此时大概率正在阳台侍弄那些娇嫩的花朵,万敌难得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在这种情况下装傻是不是有点太混蛋了?
犹豫间,被心心念念的人已然出现在了面前:“欢迎回来!我可是提前买了你爱吃的蜜果羹,还不快谢谢伟大的黑暗剑士!”
那双蓝眼睛如往常般闪着微笑。万敌呼吸一滞,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的确在思念着白厄。向前一步,两人间的安全距离被骤然缩短,他能清楚看见救世主扑扇的睫毛,能感受到对方湿润的呼吸。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救世主这么白,以至于羞涩的薄红如此明显。
白厄控制着自己不要后退,向来清明的头脑此刻一片混乱。他说不准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他只知道自己的鼻腔中满是石榴沐浴露的味道,甜得他大脑发晕。
这是……要接吻吗?手臂下意识揽住男人有力的肩膀,分不清是谁先开始的,柔软的唇瓣青涩地贴在一起,像是两只小动物的互相试探。
“万敌……”白厄含含糊糊地喊着王储的名字,语气中是自己都未能察觉到的依恋。
“嗯。”
万敌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彻底下定决心要去坐实谣言。
7.
开拓者走在路上左看看右看看,试图找出奥赫玛城内的每一只若虫。突然,她神色一变,飞速拽着状况外的丹恒躲在了墙后。
“怎么了?”丹恒疑惑。
于是两个人一起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一对身影上。万敌和白厄像往常一样并肩在水果摊前挑选石榴,但这次,两人却借着披风的遮挡,将手指悄悄勾在了一起。
“我就说他俩有染吧!”开拓者激动出了狂草原稿,“这多亏了我——伟大的星穹列车乘客,超级垃圾桶之王,无人能敌的宇宙球棒侠,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以及无敌的卖片老板!”
丹恒:“这里没有那么多人。”
开拓者:“丹恒老师其实玩过一次的梗再玩就不好玩了。”
开拓者:“好吧,那接下来让我猜猜,我们两个什么时候能吃上那二位的喜酒?”
开拓者:“我猜白厄回头看到我们的时候。”
果不其然,热情的救世主立刻向明显无比的二人招手,邀请天外来客品尝自己新任男朋友的绝佳手艺。开拓者立刻应下,万敌顺势表示多一个人是多,多两个人也是多,于是丹恒无奈陪同,一行人就这么为了大餐而向着长街的尽头出发。
一切感谢野史!
END.
写了一些驴头不对马嘴的东西……
【敌厄】青史墨
*原作向。
*前一轮回的黄金裔会变成下一个泰坦设定。
*但小白始终是黄金裔,刻法勒始终是泰坦。
*新一代「纷争」黄金裔主视角。
*ooc,雷人,有生子向。
summary:你的一生,无需青史墨来写。
01.
悬锋城自古以来的传统便是弑杀父亲,继承王位。我的养父告诉我,我是悬锋城的王储,他希望我不必在重复着无聊的循环。
而我的父亲,那位悬锋人心中永恒的君主,不死的迈德漠斯,在抗击黑潮的前线被可怖的潮水吞噬。
“佩琉斯¹。”我的养父有着一双如同雨霁初虹后,水洗过的天空般干净的眼睛,刻法勒的纹章在其中铭刻,而那双眼睛时常注视着我,弯着笑...
*原作向。
*前一轮回的黄金裔会变成下一个泰坦设定。
*但小白始终是黄金裔,刻法勒始终是泰坦。
*新一代「纷争」黄金裔主视角。
*ooc,雷人,有生子向。
summary:你的一生,无需青史墨来写。
01.
悬锋城自古以来的传统便是弑杀父亲,继承王位。我的养父告诉我,我是悬锋城的王储,他希望我不必在重复着无聊的循环。
而我的父亲,那位悬锋人心中永恒的君主,不死的迈德漠斯,在抗击黑潮的前线被可怖的潮水吞噬。
“佩琉斯¹。”我的养父有着一双如同雨霁初虹后,水洗过的天空般干净的眼睛,刻法勒的纹章在其中铭刻,而那双眼睛时常注视着我,弯着笑颜,却又似警告,“不要踏入那无妄的轮回。”
我从不明白,他为何总是强调这件事。
明明我根本做不到。即使是那位不死的迈德漠斯,也绝无可能从黑潮中脱身,再度从冥河畔归来。
我的养父,他自称是哀丽密榭的白厄,从我有记忆起,他便是「全世之座」刻法勒的半神。印象中他总是笑着的,他像是刻法勒所肩负的黎明机器,照耀所有人。
他是一位合格的野史学家。
总是对着历史书上对那位迈德漠斯的记载,絮絮叨叨的念着什么。
那时候我还小,六七岁的样子,在他的浴宫外透过门缝偷偷的看。
“这本书说你喜欢喝敌人的血,”他指着书上的字母,轻柔的说,“什么嘛,谁的血是粉色的啊,明明就是石榴汁加羊奶。”
“它还说,你是一位举世无双的战士,但因为小时候被丢进冥海,根本不识字。也对,你们悬锋人的字典里可是什么字都没有。”
他轻咳,然后补充道,“不过佩琉斯可识字,我教的,绝对放心!”
小孩子大抵都是通灵性的,没来由的感知到飘扬逸散的情绪。那时候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他的表情言语。只觉得听着那些字词酸涩而苦痛,似乎是有尖刀划过他的喉头,阻止他吐出话语。又像是每一个词语都将他狠狠地剖开,窥伺他心底最为不堪的回忆。
于是我努力从史书的角落拼凑起迈德漠斯的形象。
史书的笔墨描摹了一位将敌人啖肉饮血、铁骨铮铮的战士。聚万民之心、率万众之军的领袖君王,以一敌万、所向披靡的勇者,陨落的孤星战神。
史书上说,他是不死的迈德漠斯,悬锋城的神王,沐血而冠的歌耳戈之子,亲率悬锋孤军斩杀失格之王欧利庞,面对疯王尼卡多利毫无畏色,粉身碎骨千万遍封印那失格的神祇,一意孤行眷佑奥赫玛的曙光。
最终在黑潮的边缘,被浪潮吞噬,再无归期的英雄。
可我从未见过不死的迈德漠斯,我印象中的迈德漠斯不过是史书上冰冷的文字镌刻出的神像、稗官墨客笔下泛黄的春秋。
我的养父却说,“佩琉斯,他是这世界上最鲜活的生命。”
可无论我在追问什么,他都笑着,却不言语。他从不在除我之外的人面前提起我的父亲,就算谈话中偶然有人提到,不过一笑带过。
养父的笑,好像是一种面具,将他的压力、思念、悲伤全都隔离在他自己——完美的容器之中。
我尝试从民众的只言片语里了解我的父亲。
卖石榴汁的德墨忒尔阿嬷递过来一杯加了蜂蜜的石榴汁,摸了摸我金红色的头发,阿嬷说,迈德漠斯大人啊,他是一位嗜甜如命的美食家,每次来我这里喝石榴汁要加双倍的蜂蜜呢。
我抿了一口红色的液体,的确不甜。
“阿嬷,能再帮我加一点蜂蜜吗?”我举起杯子,询问道。
“你和万敌大人很像呢,佩琉斯大人。”阿嬷拿来装蜂蜜的罐子,舀起满满一勺金黄色的粘稠液体,落入澄澈的红,“要多少都有。万敌大人生前有恩于我这果蔬摊,他从不以施舍者的身份将恩惠强行加予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而是选择多来几次,用自己黄金裔的身份做宣传,我的生意就逐渐好转了。”
阿嬷的孙女抱着水果盆忽然从角落里出现,她说,“万敌大人还在的时候,我还小,会和我们一起玩过家家呢。”
大工匠哈努托斯叮叮当当的打着铁皮,我仰起头,看向那个高大的身躯。许久许久的沉默,我看着火花四溅,落入尘埃。一口一口的啜饮手中的石榴汁,等待着忙碌的工匠回复我的问询。
“万敌,神性、王威、人情、铁锈、血腥,交杂,混乱的气味。错觉,也许是。²”山之民不善言语,说出的话语断断续续,但那时极高的评价,对于王,对于神,“淬过火、浸过血,才是好武器。万敌,是尼卡多利,最锋利的,剑与矛。锋利、坚韧,如同巉岩、红土;威严、冷酷,如同王座、战车。”
我静静地听。也许是小孩子的脑子无法处理太多高端的词汇,也无法理解工匠对于武器的描述,我只是听着,脑内逐渐浮现出我的父亲手执长矛立于战场之上的画面。
“佩琉斯,像白厄,不像万敌。迷茫,混乱,不够沉稳、成熟。”山之民木讷直率,向来有话直说,我也不生气,“你要,成为,悬锋城的王,有决心,才行。”
克拉特鲁斯爷爷常常站在云石天宫的高处眺望远处的悬锋城。他说,万敌大人从来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将要做什么,如何处理背负的使命与职责。坚忍的背后又透着温和的内里,受人尊重。
“你要像你的父亲一样,做好王储,佩琉斯殿下。”年迈的王师如此说道,“不过你似乎更像你的母亲一点。”
他揉着我的脸,扯动我的嘴角,“一直笑可不是什么好事。”
“阿爹,为什么历史书上的父亲和民众描述的父亲很不一样啊。
“阿爹,我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牵着养父的手,走在奥赫玛明亮的离愁时中。我踢着一颗石子,漫不经心的问,“今天克拉特鲁斯爷爷说我像我的母亲。”
他不回答,他只是咽了咽口水,颈环下的喉结滚动,俯下身,摸摸我的脸颊。
许久,他念咒语似的轻轻说,“你的母亲啊,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你的人。而你的父亲的一生啊,从不是青史带过的寥寥几笔。”
02.
我从未放弃过对我的母亲是否存在这件事的证明。按照神悟树庭的讲师所讲,至少我应当是有母亲而非只有一位父亲,除非我是我父亲生下的。
“那怎么可能呢,我亲爱的佩琉斯。”我的同桌,那位海洋是黄金裔说道,“你的父亲可是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
“并且,如果是双X人或者是Cunt的话,应该练不出那身腱子肉吧……众所周知,肌肉是需要雄性激素支撑的。³”经常看各类同人小说野史的同桌,凑过来说“而且双X应该不能……”
“好啦,泰希斯⁴,再说下去我们要被金丝抓走审讯啦。”我笑着站起身,推了下泰希斯的肩膀示意她回到座位。
悬锋的历史书里确实没有关于迈德漠斯的王妃的记载。但既然我存在,那么我的母亲一定存在。
书中没有,我尝试从其他人那里了解史书中不曾记载的故事。但那似乎已经成为了禁忌,悬锋人都闭口不谈,金丝在这方面也格外敏感,似乎不允许任何人提到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于是我来到了昏光庭院。数以百计的婴儿于此降生,我应当也是在这降临世界的。我搜寻着属于我的出生证明或是医疗记录,可结果是,空白。
“贵安,希波克拉底⁵先生。”我向坐在办公室里的医生打招呼,“我最近有些不舒服,需要我的医疗记录。”
“啊,佩琉斯殿下。”首席医师希波克拉底是如今「天空」的黄金裔,他走过来,“如果再找您的医疗档案的话,白厄大人很早就把它们带走了,如今应该在奥赫玛的浴宫吧。”
“说起来最近养父的睡眠状态并不太好,我想帮他拿些安神的药,您有什么推荐吗?”我半是寒暄地仰着笑颜,问询。
“白厄大人自从生下……咳。”希波克拉底先生轻咳一声,纠正了发音的错误,“胜下悬锋城之战后便一直如此了。我会让墨丘利⁶尽快送到奥赫玛的。”
医生的改口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或许,从始至终,我的母亲,就是一直在我身边的养父白厄。
“唔……我记得……好像是有几本野史说迈德漠斯陛下是南桐吧。”爱看野史小说的史同女泰希斯终于是被我劝说着寻找那几本野的不能再野的史,简直是虚构史学家创作的书本,忽然话锋一转,“佩琉斯,我觉得你真的很不像悬锋人啊,你总是笑眯眯的,而且完全不像刻板印象里悬锋人那样好战。更别提你还是悬锋人的王储,那位迈德漠斯的儿子。”
“是吗?”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书本,“也许因为我从未去过悬锋城吧。”
「海洋」的新任黄金裔偏偏头,“没有人说过,你和白厄大人很像吗。”
我不想回答。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许多人都认为我与养父过分的相似,行为,面容,嗜好,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我是他的私生子。不过是借由他故去的挚友掩盖他不堪的情史。他们说,也许我是悬锋某位公主与白厄大人的后代。
可为何当我翻开书本,看到的却是一段交付背后的信任与依恋。
史书上寥寥几字描绘的分别,在这本野史上录作约定的来世,记作唯一的弱点,写作不舍的眷恋。
03.
我成年的那一日,逐火的首领要求我,去到悬锋城,带回纷争的火种。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毕竟疯王尼卡多利再度作祟已经许久,侵蚀了不少悬锋城周遭的村子。
能够等到我成年,已经是最大的宽限了。这是我背负的责任,我将弑神登神。
“我去吧。”我的养父对首领说,他的笑容依旧,抛出合适的理由,“我是半神,更容易杀死尼卡多利,而佩琉斯还小。”
“白厄阁下,这是他的命运。”金枝⁷欠身,向我的养父,最早的半神说道,“您不能扰乱塔兰顿的天秤上的筹码,亦不能裁剪墨涅塔编织的命运。”
路上我与养父皆保持着沉默。最终他还是陪我一同迎接我的命运了。
当那失格的神祇转过身,我愣住了。
那是画像中,我的父亲,悬锋之王迈德漠斯的模样。
这是我,弑父登神的命运。
我的剑刃,最终插入了不死者的身躯。
“佩琉斯。”我的养父笑着,钳制住正在复活的身躯,“第十节胸椎。”
为什么您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却仍要像以往一样笑着呢。
疯王化作类似纷争眷属般雕塑,崩落,瓦解,化作一抔红晶粉末,逐渐聚做一颗铭刻着「纷争」符文的炽烈火种。
“我输了,迈德漠斯。”他将火种置于掌心,没头没尾的说。
“走吧,佩琉斯。”养父拖着他的大剑,转身离开纷争神坛。
我抓住他身后的披风,下定决心,“母亲。这里金丝稀少,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母亲。”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亲爱的佩琉斯。关于你的身世,关于世界的真相,关于逐火的谎言。
“这是我与他最后的比赛。我们比谁说的能够成为现实。我说,我一定会让你逃离弑父的宿命。
我伫立在那一片风声扬起的红色灰烬中,松开那蓝色的背影。听他笑着道出那些被隐瞒的必要苦痛。
“这个混蛋没回来索要他的战利品啊。”我的母亲席地而坐,随手扬起一簇红晶,如同迎接爱人的拥抱,撒如风烟,飘落怀中。
“以至于我们之间那些俗套的故事,”他冲着我微笑,“历史中的王者不需要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描摹他的形象。”
于是他选择书写一段野史,编纂属于他们的真实故事。而青史笔墨漫过的史册书简,用郑重而简短的字符,记叙赞扬功绩。
正如他曾说过。
他们的一生,从不是青史笔墨下的寥寥几笔。
“这次真的走吧。”母亲如我儿时一般牵起我的手,“佩琉斯。”
故事已然落幕。
青史如何描摹。
——END——
¹:佩琉斯:也称“珀琉斯”,传说中英雄阿喀琉斯的父亲。
²:化用游戏中大工匠对万敌的描述。
³:睾酮是一种雄性激素,可以支持肌肉形态。
⁴:泰希斯,希腊神话十二泰坦神之一,海洋女神,欧申纳斯之妻。
⁵:希波克拉底,医学之父。
⁶:墨丘利,罗马神话中的诡计之神。同希腊神话的赫尔墨斯。
⁷:金枝,代指月桂冠。
是一篇完全没有剧情的文,在写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整体灵感是小曲儿《于归》最后两句和忘川的《数风流》。但凡成分简单一点都写不出来这玩意,写出来建设建设敌厄酱!
─=≡Σ((( つ•̀ 3 •́)つ
鳏夫写过了整点寡妇带娃(bushi)
ヘ(´ー`ヘ)
最后依旧是求赞求评!(˃ ⌑ ˂ഃ )
【饼渣】取儿媳变成嫁女儿?这种事情不要啊!
*全篇免费
*殷夫人复活向
*在“殷十娘”和“殷素知”之间抉择了很久,更喜欢“十娘”这个名字。
*为了更好的呈现,所以把魔童1回顾了一下,修修改改耽误了些时间,所以晚了一天不然昨天就发出来了。
*全文7.9k+,感谢食用
———————
儿子带儿媳妇回家,做公公和婆婆的自然是要来出来迎接一下的。
虽然公公李靖不在家,身为婆婆的殷十娘也是被一阵敲门声惊动后才发现门口站的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哪吒吹着口哨打招呼但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面前的人影。
“哈哈哈娘早上好啊!今天这太阳真好呢适宜午睡啊哈哈有点晒我先进屋睡睡——”...
*全篇免费
*殷夫人复活向
*在“殷十娘”和“殷素知”之间抉择了很久,更喜欢“十娘”这个名字。
*为了更好的呈现,所以把魔童1回顾了一下,修修改改耽误了些时间,所以晚了一天不然昨天就发出来了。
*全文7.9k+,感谢食用
———————
儿子带儿媳妇回家,做公公和婆婆的自然是要来出来迎接一下的。
虽然公公李靖不在家,身为婆婆的殷十娘也是被一阵敲门声惊动后才发现门口站的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哪吒吹着口哨打招呼但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面前的人影。
“哈哈哈娘早上好啊!今天这太阳真好呢适宜午睡啊哈哈有点晒我先进屋睡睡——”
“哎哎哎吒儿你等一下!”
哪吒风风火火的窜进屋,原地只留下一个风中凌乱的殷十娘。
今天太阳很晒吗?
殷十娘疑惑抬起头,看了一眼天。
呃,好像的确很好。
但这和午睡有什么关系?现在好像也不是中午吧。
吒儿很累吗?
思索完的殷十娘回过神和门口敖丙对上视线。
殷十娘:你咋还没进屋?
敖丙:夫人好。
两个人就这么堵在门口,相顾无言让空气中充满了令人尴尬的氛围。
等等!
殷十娘眼神一凛,火速转身回屋。
伴随着咚咚锵锵的锅碗瓢盆声传来,一个哪吒满脸懵逼的被推回门口。
“啪”的一声。
门在他们眼前被关上了。
哪吒与敖丙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下一秒,门又被打开了。
换了一身衣服的殷十娘带着热切的笑容扑上去把哪吒紧紧抱住。
“哎呦!吒儿终于回来了!想死老娘我了!”
“快快快进来!哎呀进来!敖丙也进来!”
“娘!”
哪吒满脸通红,嗷嗷叫唤,震惊的发现在这短短几秒钟之内整个家里大变样。
“你看你这头发!成天飘在这像什么样子!快过来让娘给你扎一下!”
没等哪吒开口抱怨殷十娘就把他扯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哪吒无奈,只好乖乖由着殷十娘摆弄他的头发并用眼神示意敖丙快出去别盯着他笑。
敖丙掩住嘴,笑的眉眼弯弯,被哪吒狠狠地瞪了一眼方才放下手无奈摇头。
“吒儿啊啥情况啊这是?你和敖丙怎么突然就回来啦?”
见敖丙出了屋,殷十娘附在哪吒耳边悄声开口。
“我看你这么久都不回家看看还以为你不想回来呢。”
哪吒轻咳两声,选择性忽略了后面的一个问题。
“也没啥,就是回来养胎呗。”
哪吒漫不经心地回答随后感受到头皮上传来一阵剧烈拉扯感。
“养胎!”
殷十娘惊呼一声,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敖丙,正巧和路过门口的敖丙视线对上。
敖丙神色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掩耳盗铃般急忙回过头,殷十娘重新压低声音小声询问:
“怀了?“
“啊。”
哪吒乖巧的点头,眼睛清澈像完全都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我儿,就这么让人怀孕啦?
殷十娘精神恍惚。
那么……
看着正忙前忙后的敖丙,殷十娘感觉心脏骤停。
于是敖丙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足以化为实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回过头去就看见殷十娘站在门边死死的盯着他怀里的被子。
“夫人我在……”
“哎呀交给我交给我!”
没等敖丙说完话殷十娘就劈手夺过他怀里的被子,三下五除二把它铺上了床。
风风火火铺完被子,殷十娘继续用眼神凝视着敖丙,把敖丙看得出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夫人我……”
“你看看你都虚都开始冒冷汗了!快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呃哈哈哈!”
没等他在说出一句话,殷十娘就轻柔地把他按到桌旁开始给他端茶倒水,看得敖丙眼皮直跳慌张起身。
殷十娘又给他按了回去。
“没事没事儿!这些事就给我来做吧,你怀着孕呢要好好休息!就是吒儿他不太会照顾人,你多担待担待哈哈哈哈……”
殷十娘笑的勉强。
敖丙大为震惊。
敖丙猛的站起。
“夫人您误解了!怀孕的是吒儿啊!”
一阵沉默。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殷十娘手里的茶水掉在地上,呆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
“啥?”
半响,一声虚弱的询问才传出来。
世界观破灭,殷十娘感觉眼前天旋地转,随即失去意识,“啪唧”一下晕倒在地。
没落地。
一道红色的身影接住了她。
这是察觉到屋外动静悄摸摸探出头来观察发生了什么事的哪吒,哪知他刚出来就看见殷十娘倒下的这一幕,顿时慌得肝胆俱裂,声音惨绝:
“娘!娘!你怎么了!娘!”
哪吒抱着殷十娘发抖,敖丙匆匆拍了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便急忙去叫府上的郎中。
郎中在两位爷的注视下毫不紧张,他先是伸手把了一下殷十娘的脉,表情严肃,只见他轻轻叹息一声摸起了胡子。
哪吒敖丙大气都不敢喘。
“夫人没有大碍,只是身体虚弱加上急火攻心才会晕过去,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敖丙长舒一口气。
哪吒怒骂一声。
“呸!搞得这么严肃小爷我还以为是……”
哪吒说不下去了,他气鼓鼓的盯着郎中,恨不得冲上去暴揍一顿。
敖丙安抚的摸着哪吒的背。
送走郎中后,哪吒闷闷不乐的趴在殷十娘的床边,扎的鼓鼓囊囊的两个包子头也泄气的有点散架。
“喂,敖丙,你说会不会是因为……”
“绝不是!”
敖丙斩钉截铁的打断他,哪吒抿唇不语,并没有被安慰到,只是郁闷的拉起殷十娘的手。
“好啦,方才郎中都说了,你娘是急火攻心才晕过去的,绝对和你没关系的。”
敖丙伸出手理了理哪吒的头发,哪吒极为敷衍地“嗯”了一声继续拉着殷十娘的手眼巴巴望着她等她醒来。
一直到夜幕低垂殷十娘才重新睁开眼,她表情很平静,毫无波澜的揉着哪吒的发顶。
“吒儿,你先出去,娘有事和敖丙说。”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同时如临大敌。
“娘~”
为了敖丙,哪吒舍弃了本来就在殷十娘面前没有多少的尊严开始撒娇。
“夫人我……”
敖丙话说一半开始卡壳。
看着两个人都一副胆颤心惊的模样殷十娘在哪吒的额头上轻轻敲了敲,没好气的开口:
“放心,娘不为难他。”
得到肯定的回答哪吒嘿嘿笑了几声一边嘴里说着“娘最好了”的话一边给敖丙使眼色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屋。
敖丙表情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他把门关好抬手施了一个隔音咒后沉默的坐在殷十娘对面。
好像除了两个师傅和他们自己,所有人都误会了什么。
敖丙不知道为什么但当下重要的是面对真正的来自丈母娘的考验。
以前那是看“儿媳”的,现在才是真正的“女婿”标准!
敖丙表情坚毅,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不论怎样他都不会和哪吒分开的!
微凉的茶水倒进茶碗,殷十娘盯着里面悬浮的一点茶叶长叹一口气。
“我不喜欢你,我也不那么接受你和吒儿在一起。”
敖丙:!!!
零帧起手怎么躲!
敖丙大脑宕机,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殷十娘把敖丙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嘴角绽开一丝苦笑,她淡淡开口:
“放心,我没有棒打鸳鸯的意思。”
对于敖丙,殷十娘一直都抱着复杂的情感。
这情感难以言喻,带着愤怒,带着不甘,五味陈杂,苦涩的难以消化。
即使理智知道父辈做的事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孩子是无辜的,可在无数个静谧的午夜,殷十娘心里的怨言都膨胀着把她压垮。
怎能不怨呢?
看着自己的孩子在村民的歧视与厌恶中长大,看着他长出一身的刺来反抗无休止的恶意、谩骂。
也许她在钻牛角尖,可殷十娘就是忍不住的想,想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的孩子、她的吒儿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他会那么的风光,那么的受村民爱戴,会性子坦荡不扭捏,会有很多的朋友陪他玩、陪他笑。
喜欢毽子,那么爹娘就陪着他踢,在一两个休闲的午后,在府上的院子里踢上那么个半天而不是无助的抱着毽子看着爹娘嵌在墙里出不来。
他会备受宠爱的长大,他将仙途坦荡。
他本该一世无双。
而不是天地不容只活三年就要被收走性命。
对于哪吒和敖丙在一起这件事殷十娘心里其实并不赞同。
但她不会说什么也更不会阻止哪吒的选择。
路是哪吒自己选的,殷十娘能做到的只有在儿子的身后支持着他,为他留下一盏灯火,让他想家的时候有家可归。
吒儿大概是察觉到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呢?
殷十娘苦涩的想。
灵珠魔丸,千年一体,相吸相引,同伴同生。
饱受排挤的魔丸,遇到唯一愿意接受他的灵珠。
这让不知情的人听起来感叹不愧为一段佳话。
殷十娘只对此感到深深的悲哀。
毕竟本不该如此。
魔丸被施了天劫咒,给谁谁必死。
太乙真人当年的话殷十娘碾转反侧无数回都未察觉原始天尊对魔丸的转生有所表示。
如果魔丸本就不在转世投胎这一列中……
若真是她所想之样……
她该当如何?
她又该当如何?
两个孩子成婚之日,两方的家长都察觉到了彼此情绪的异样:
敖光的不满,殷十娘的不甘。
欣慰欢快的笑容下,是殷十娘看到敖光的一瞬间紧咬的牙关。
对于敖丙,她无话可说。
双珠互换,他虽是受益者但本质上并不知情。
水淹陈塘关的前言是试图,后缀是未成。
更何况哪吒喜欢他。
但对于敖光,她没有任何好感。
毕竟就是他联合申公豹一起谋划了这瞒天过海罪大恶极之事。
本该是陌路人却阴差阳错成了亲家。
感受着敖光的不满,殷十娘掩于袖中的手指攥的发白。
你家孩子是你心尖宝,我家孩子难道就不是了吗?
这么不情愿就别同意你儿子嫁给我儿子!
我李家不欠你的!
灵魔互换,已成定局。
殷十娘尽量让自己坦然接受这个事实,努力欢笑着附和哪吒那句喜欢当魔丸的话。
但她做不到。
雷劫下劈的青紫的幼小身体像幽魂一样在她面前晃荡,千万言语抑于唇齿,所有不甘和心疼都化做一个拥抱。
“吒儿,娘在这呢。”
穿着新郎官服饰的哪吒脸涨得通红,他和敖丙食指相扣,用眼神恳求殷十娘说一句祝福的话。
殷十娘看出来了,但她只是带着得体的笑容上前整了整哪吒的衣服。
对不起,吒儿,娘做不到。
哪吒的失落都被殷十娘看在眼里,但是……
她真的做不到。
她做不到啊。
看着两人拜堂成亲,温热的泪水从眼角落下,殷十娘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伴着冲天的礼炮声越飞越高。
“殷夫人都感动的哭了哎。”
有人感叹。
是啊。
她太感动了。
殷十娘掩面而泣。
误以为是敖丙怀孕的那一刻,殷十娘是这样宽慰自己的。
就这样吧,就这么过去吧,纠结是没有意义的,不理智的。
就这样吧。
然后就是晴天霹雳,当头一棒直直落下。
晕过去前殷十娘最后一个想法是怀疑她是不是上一世无恶不作所以今生才遇到这样的事。
茶水入喉,殷十娘散去回忆,她抬起头,表情平静。
有些话到底还是要说出来。
“我无意挑拨你与你父王的关系,但灵珠调包这件事你们龙族其实从未给我们一个交代。不过既然吒儿说了不计较,我们当爹娘便也只好依了他不追究好让他开心。”
敖丙正襟危坐,观察着面前这个眼角生纹但仍旧英姿飒爽的女人。
这是哪吒的母亲,同时也是陈塘关塘关的守护神之一。
“有些事情我们知道就可以了,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你是你父王的心尖宝,你受什么伤害委屈自由他替你讨,吒儿是我们疼爱的宝贝,我们也绝无可能任他受伤害和委屈。”
“我们与你父王之间有血海深仇,我尽量不迁怒于你,但绝不可能喜欢你,对于这点我非常抱歉。”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那些其实都与我无关,若非有那件事的存在以及我们成为了亲家,我不会与你有任何交集。”
殷十娘轻轻笑着,语气温柔。
“敖丙,你父王把你养得很好,很出色。你优秀,识大体,若非你灵珠的身份我想我会很喜欢你。”
“你是个好孩子,但你也不是个好孩子。”
“你温和的外表下是剑走偏锋的极端,你会为了龙族活埋陈塘关,为此你会感到愧疚,感到不安,但你绝对不会为此后悔。”
“敖丙,我说的对吗?”
敖丙没有立即回答,他垂眸细细思考了一会,觉得殷十娘说的没错。
当时他所思所想皆是此事暴露后,龙族会陷入何等的危险境地。
为了不让龙族因为他陷入危险,敖丙于是选择活埋陈塘关。
毫不相识的陌生人自然比不上那些对他给予厚望,爱护有加的族人。
哪怕这些厚望和关爱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痛苦的作出了这个决定。
如果没有哪吒,他大概会麻木的解决一切,因为陈塘关没人能阻止他。
偷梁换柱,瞒天过海。
他不再是敖丙,他将顶着哪吒的名字按部就班完成父王和师傅的期望。
先是参加封神榜,位列仙班。
再是寻仇。
寻找屠戮陈塘关的凶手。
但只是表面的寻仇。
因为寻的仇人是他自己。
怎么寻?
该怎么寻?
他成仙?
不。
成仙的好像也不是他。
因为那时他已经叫“哪吒”了。
那种情况下,他究竟算是谁呢?
做着“敖丙”的事也做着“哪吒”的事。
那他到底是“敖丙”还是“哪吒”?
都不是。
思绪潮水般汹涌,敖丙对殷十娘行礼,笑容绽开,温温柔柔。
“若不是哪吒,我也不会知道人生有如此活法,如若一切皆以发生,我的想法大概是和您所思差不多。”
殷十娘缓缓揉了揉太阳穴,长呼一口气。
“开门见山的说,我并不放心吒儿和你在一起,哪怕当时我以为是你嫁他娶。”
“不过,吒儿开心就好,你们两个还是想想怎么说服李靖吧。”
敖丙笑了笑。
哪吒心虚的坐在殷十娘旁边。
“你们都还是孩子!”
殷十娘敲着哪吒的头,痛心疾首,哪吒瘪着嘴,乖乖听讯。
“没那么小真没那么小!娘我把乾坤圈解了你就能接受了。”
哪吒捂着头觉得带上乾坤圈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殷十娘和敖丙谈的并不久,结束时两人都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哪吒急个半死。
他娘出来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许久,憋出一句:
“吒儿变小让娘抱抱。”
哪吒大惊失色并十分不情愿。
“不不不。”
哪吒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但最终还是在殷十娘闪亮的期盼眼神下丢盔弃甲。
啊啊啊敖丙你跑哪去了!
这是哪吒被殷十娘抱在怀里揉搓时的想法。
算了算了走了也好,不然看见小爷这么窘迫的情况怎么办。
哪吒蔫了吧唧,被殷十娘耳提面命训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耶娘,你真的一点都不累吗啊啊啊……
有些话哪吒也只敢心里想想,表面上还是一副虚心认错的样子。
只是。
可能是因为变成小孩子的原因,看着如此真实又鲜活的娘,哪吒突然感觉鼻子又酸又堵。
殷十娘复活在一个寻常的日子里。
看着那张思念了百年的脸从模糊的丹火中探出,哪吒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怯懦着不敢上前。
恐惧什么呢?
恐惧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恐惧那一抹身影再度消失。
活生生的娘,在他眼前消散又凝聚,聚成一颗流光溢彩的仙丹。
那丹上甚至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孔,哪吒清楚的知道那是殷十娘紧抱着他时被穿心咒刺出的的伤口。
他心灰意冷,痛觉随着殷十娘的离去灰飞烟灭。
凄厉的哀嚎响在耳边,哪吒正奇怪时看到横飞的不似人的血肉在眼前掠过才后知后觉。
炽热的火焰覆盖全身,一只修长套着金镯的手伸出,轻轻接住了那颗将要落地的绛紫仙丹。
少年模样的哪吒欲火重生,再不复儿童的稚嫩。
破鼎。
破鼎。
天元鼎在巨响中炸开,哪吒站立于敖丙的龙头之上,目光飘渺,不悲不喜,恍若神明降世。
三头六臂于身后徐徐展开,灭世火莲顺着火尖枪倾泻而下。
崩坏成千碎万片的人是哪吒,撕心裂肺喊的人是娘。
哪吒为娘惨叫。
赤红的魔纹蔓延着爬上脸、胸膛、再到全身,蒸发了所有的水,那小小的水滴,未曾面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刻不曾停歇。
吒儿,要给娘一个大大的拥抱吗?
“吒儿,要给娘一个大大的拥抱吗?”
母子连心。
过去和现在定格在殷十娘张开手臂的这一刻,哪吒扑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娘、娘!”
“我、我一直都在想,要是、要是我再强一点就好了,要是我在强一点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死!你就不会死!”
“娘!你疼不疼?你痛不痛啊啊啊啊!”
“娘!”
哪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殷十娘紧紧抱住他,同样泪流满面。
“傻孩子!娘当然痛啊,但娘的心更痛!”
伤在孩儿身痛在爹娘心,唯愿孩儿一世无忧,平安喜乐。
天下爹娘之心不过如此。
哪吒脸红的像刚烧红的烙铁,他别别扭扭的想要离开便被殷十娘紧紧抱住。
“怎么啦?吒儿不想和娘抱抱啊。”
“娘!”
哪吒对亲娘的调笑无可奈何,殷十娘摸摸他的头发,一直到把头发摸得乱糟糟才收手。
“去找你的心上龙扎头发去吧。”
哪吒落荒而逃。
“哎!你快点变回去吧!不然我真担心自己会忍不住骂敖丙禽兽!”
殷十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哪吒脚下一个踉跄,蹿的更快了。
“我知道了娘!你不要骂敖丙!他又没犯什么错!”
殷十娘倚墙而笑。
一切都成了过去式了。
花好月圆,正是解开心结的大好时机。
就是得和孩他爹沟通一下。
李靖发出了惊恐的惨叫。
敖丙眼疾手快送上茶盏,李靖手抖着接过,颤颤巍巍往嘴边送。
到底是没送成。
茶盏“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李靖手指着哪吒,在移向敖丙,最后重新回到哪吒身上。
“你、你、你们你们……”
你们半天没句完整话,还是殷十娘往他肩上一拍,下了结论。
“行了!就这样啊。纠结的那么多没意思!还不如快点置办东西给吒儿补补!”
李靖稀里糊涂的被自家夫人拽走,茫然的站在集市上,手里拿着刚刚被塞过来的物资清单。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幻觉。
一阵兵荒马乱后,四人二对二泾渭分明坐在桌子两端。
哪吒敖丙李靖三人面色紧绷,殷十娘云淡风轻,仿佛置身事外。
“你先一边儿去!”
李靖开口,哪吒试图拍案而起,被殷十娘甩过来的一个眼神熄了火。
敖丙安抚的握了一下他的手让他放心。
两人的小动作都被人看在眼里,殷十娘忍俊不禁,李靖则是忍无可忍火冒三丈,把哪吒刚刚没完成的动作完成了。
李靖拍案而起,惊天地泣鬼神的喊了一句:
“孩子必须和我李家姓!”
敖丙当即立正,神情严肃的拱手行礼,声音清晰,字正腔圆。
“应该的!”
李靖:?
你们龙族不是很在意子嗣问题吗?怎么回事?嗯?
李靖噎住了,他脸涨得通红,憋了半晌终于又憋出一句:
“孩子谁养!”
“我养!”
李靖无力的瘫倒在桌上,觉得人生无望,他沧桑地抬起头看又默默捂住脸。
所有人都在笑,殷十娘笑的比较收敛,哪吒则边笑边叫拉着敖丙的手以敖丙为中心旋转飞翔。
不是这对吗?
李靖笑不出来,他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让人难绷。
———————
*本场MVP胜利结算画面
殷十娘:哪吒单推,被迫吃了饼渣
李靖:哪吒单推,被迫吃了饼渣
敖光:敖丙单推,快乐的吃了饼渣
*小剧场
殷十娘敖光对视,异口同声:你个对家!
李靖:不是我说他们难道就不能不在一起吗?(绝望)(绝望)(绝望)
*写这篇的时候我思考了很多,里面包含了一些我对长辈们想法。
我坚定的相信,即使成为了亲家,李家和敖光的关系最多也就点头之交,不会把酒言欢,更不会称兄道弟。灵魔双珠的问题只要存在一天,就始终会是两家心中的刺,尤其以李家为甚。魔丸遭天谴,受雷劫,哪吒所受的一切都足以让李家和敖光不死不休。即使两家结亲,这种情感也不会随之消失,一切愤慨只是都只深深埋藏在心底。
我认为李家怨恨敖光是理所当然,不怨才显奇怪,风云恩怨,双方家长都心知肚明,哪吒敖丙自然也都知晓。只是大家都在小心翼翼,不戳破窗户纸。维持君子之交淡如水是两家最好的状态。
其次,我认为无论是“饼渣”还是“藕饼”两方的家长都会更宠爱自己家的小孩。这与是“女婿”还是“儿媳”没有任何关联。敖光还是偏爱儿子,不为哪吒身份变化而变化,最多比先前多点关心,但他的重心还是在敖丙身上。李家也一直宠着哪吒,对敖丙的态度不冷也不热。
如果没有灵珠魔丸等陈年烂账在,敖丙谦逊温和又知礼的性格会受李靖赞赏,殷十娘欢欣,可以让殷十娘在看着哪吒调皮捣蛋时调笑着说:“看看你这样子,学学人家敖丙。”但事实上如何,大家应该都清楚,是以哪吒敖丙在一起,两个当事人开心,敖光先前在意后面放开,只有李靖夫妻二人从头到尾都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这一章和上一章的基调相比略显沉重,我也是写完后检阅才意识出来(没办法写得太顺了,没给我思考的停顿时间)与初版相比,我删去了一些内容,加了一些我认为幽默可以让人会心一笑的情节,希望以此冲淡“刀子”情节带来的影响,并且于我个人而言效果显著。
*下一篇将在《救命,我打了我爷爷!》和《李水荷生存指南》之间选一篇,都和仔仔有关,是同一个系列都会写,只是分时间前后罢了。
*上一篇那么受欢迎是我没想到的(老福哥握草)真的承蒙厚爱不胜感激……
【饼渣】谁来管管这眼瞎的娱乐圈
娱乐圈pa,小甜饼。
☞ 娱乐圈续篇
(两发完。)
“你又做撒子嘛!!!!都嗦了让你消停点消停点,你就是不听,你看看你看看!”
机场VIP室,太乙真人的那口川普由强减弱,边说边用有些猥琐的目光四处偷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将手机塞到哪吒眼皮底下。
哪吒昨天刚从红毯上下来,浑身都不得劲,困得眼皮打架黑眼圈遮不住只能拿墨镜架着,倒是显得本就生人勿进的模样更凶了几分,但很显然这糊不住眼前暴跳如雷的经纪人。
...
娱乐圈pa,小甜饼。
☞ 娱乐圈续篇
(两发完。)
“你又做撒子嘛!!!!都嗦了让你消停点消停点,你就是不听,你看看你看看!”
机场VIP室,太乙真人的那口川普由强减弱,边说边用有些猥琐的目光四处偷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将手机塞到哪吒眼皮底下。
哪吒昨天刚从红毯上下来,浑身都不得劲,困得眼皮打架黑眼圈遮不住只能拿墨镜架着,倒是显得本就生人勿进的模样更凶了几分,但很显然这糊不住眼前暴跳如雷的经纪人。
不情不愿伸手拿过手机,热搜第一条后面跟着个大大的爆。
#哪吒敖丙火药味#
#预备役顶流之争#
#影帝不和#
#双顶流签名寸步不让#
“嗤。”哪吒随便点开个视频,看见的就是自己挤到敖丙身边,故意将签名签在他上面,明明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却被媒体解读成“压过一头的嘚瑟。”
这群人眼睛瞎吗?明明是关系好得不行,自己非要贴在他旁边怎么就成了不和,火药味,有病。
哪吒刚准备点转发,手机却被太乙一把抢走,太乙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一巴掌呼在哪吒后脑勺上。
“你想做撒子,你说嘛,你想做撒子诶!!!!!!”
墨镜被打得一歪,本就烦躁的哪吒一掌推在太乙气红的脸上,把他推开:“吵死了,还能干嘛?澄清呗。”
“你澄清个锤子,上次你转发打个问号,我就亏了三十万公关费,三十万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嗦?!你今年、明年、后年你都别想拿到你的账号!”
哪吒摘下墨镜,翻了个白眼,眼见手机是拿不回来了,只能遗憾地掏出自己的手机,熟练地在评论区开骂,一边骂一边把链接转发给置顶的那个人。
吒让你说喳:这群人什么眼神,还说我们俩水火不容,火药味十足,要不今年公益项目多加个眼疾拨款吧。
丙:你看到了?
吒让你说喳:是啊看到了,看得清楚明白,从出道到现在都多少年了,天天臆想咱俩见面就掐架,多想不开,身边就没个同甘共苦、同舟共济、同来通往的兄弟?!
丙:为什么在意?
吒让你说喳:你说呢?!你不在意?他们都这么说我们俩了,什么反目成仇,什么相看两生厌,恶不恶心。
丙:不是很在意这个,兄弟宿敌都不是我会上心的称呼。
吒让你说喳:什么意思?
哪吒等了半天,对话框顶上“输入中…”闪了又闪,却迟迟没有回复。还没等看到敖丙回复,太乙已经一把抓着哪吒卫衣帽子将他提起。
“走啊,车到了,剧组都在等你去烧香,别误了吉时。”
哪吒一边走一边看了眼敖丙的对话框,下意识皱眉:怎么回这么慢?
吒让你说喳:你有事?
吒让你说喳:回这么慢
吒让你说喳:算了,你先忙吧
连续打了三行字,心情却越来越差,尤其是车子靠近目的地时,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更加强烈。
这次专门来海边,就是因为接了个新戏《魔童降世》。这角色确实喜欢,可剧组迷信得不行,非要去庙里掷圣杯,请示神仙能不能演。还没下车一股沉闷的檀香就从车门的空隙里丝丝缕缕飘出来。
味道有些刺鼻可却偏偏能让刚刚积攒的火气消下去不少,可下一瞬抬头正对上偏殿的石像暴躁的心情又重新浮上心头,那身形很高大,阴影正好将哪吒拢住,手中紧紧握住的高塔看得哪吒心下烦闷,连退三步直到彻底退出了阴影才舒口气,头也不回朝正殿走去。
“诶,你跑这么快干撒子,你也来看看啊,这是三太子的父亲,你多了解一哈,好演!”
自记事起,哪吒就和所谓的“父亲”相冲。进圈多久,他就和家里断了多久联系。每年的春节,家中就当没他这个人。那人咒骂的嘴脸莫名和那神像重叠。
“好好的正道不走,去学什么戏子?你出了这门,我们李家就当没你这人,孽子。”
哪吒眉心一疼,紧接着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酸水直往上冒,搅得他迈出的步子都晃了一下,甚至忍不住干呕。他手指扶住门槛,硬生生把反胃的感觉压下去,才重新抬头。
大殿肃静,气势恢宏。殿内高耸的梁柱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金色的漆面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正中央供奉着哪吒三太子的神像,神像身披红绫,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目光如炬,英气逼人。神像两侧分别立着两位侍从,一位手持乾坤圈,一位高举混天绫,神态恭敬,栩栩如生。
也许是剧组包场,整个殿中都没什么游客,只剩下烧不尽的檀香,丝丝缕缕飘出白烟,遮住那三太子的双目。
“哪吒来了,过来吧已经安排好了。”面前的人是这次的导演,之前见过几次。
哪吒被人声唤回时才发现不知道为何心律快得有点不适,像心脏里有什么要跳出来,头也疼得厉害,走路时险些抬不起步,不对劲。哪吒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像是一个金色的圆圈从天而降,慢慢套在发顶,正午的殿前阳光却好似被什么分割,一半落在佛像上,一半却陡然分割,全成了昏暗的阴影。
哪吒的脚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去,越是靠近那个神像,动作就越不受控。浑身的肌肉因为两股力量的抗争变得酸疼,他甚至能听见身上骨头关节的摩擦声。
疯了,庙里也能撞邪?
“啪。”
一只手陡然搭在哪吒肩膀上的瞬间,周边的一切却像是幻潮水一般迅速后退,等彻底从高速变化的场景中脱离时,哪吒才发现自己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供台边。
还是清香袅袅,日头高悬。
“善信这是怎么了?阳光刺眼别盯着神像太久。”
哪吒这时才彻底缓过神,侧头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道士。
这人,好像真的有点真东西。
那天,在太乙的压迫下,哪吒丢了三个圣杯,三次都是圣卦。
起身时,那道士却又上来了,他盯着哪吒看了半晌,那双眼全是考究,还有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怀念。片刻后,他陡然开口:“你是祂的乩童吗?”
哪吒有些没反应过来,皱眉反问:“什么?”
太乙却先一步上前,摁住他的肩膀,轻拍安抚:“道长说的是一种专门被祂选中的人,用来给人间传讯。”
“什么跟什么。”哪吒下意识皱眉,总觉得像是演员的替身似的。小爷混这么多年,还没哪个敢问自己是不是替身,神仙也不行。
哪吒拍了拍膝盖上莫须有的灰,看了眼道士,又看了眼神像,也不管太乙会不会气到爆炸,直接说道:“别说三太子,玉皇大帝的我也不当。”
“你怎么说话的!!!!道长莫怪莫怪。”
出门时,日头已经下去了些,至少阳光不再对着眼睛直射,哪吒掏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回复,聊天记录里却仍然只有自己的几行孤零零挂在那。
搞什么,就忙成这样?
哪吒下意识往前翻盯着敖丙那句“不是很在意这个,兄弟宿敌都不是我会上心的称呼。”
啧,什么意思,不是兄弟,不是宿敌,那是什么,不把我当兄弟?
哪吒几乎快被这个猜测弄得炸毛,捏着手机的指节都有些泛白。
太乙还在计较刚刚怼人的那句话,翻来覆去说没礼貌,公关费,听得更烦,哪吒握着手机一下戳在他因为情绪起伏大,而来回跳动的肚皮上。
“别说了,问问你师弟,敖丙在忙什么,为什么不回消息。”
“你让我问我就问,谁管谁?”
“一个月行程,随你安排。”
“成交。”
太乙的动作很快,虽然话痨了点,但有便宜占的时候行动力快到让人瞠目结舌。拢共也没三分钟,就已经问到敖丙一天的行程。
“申公豹说他试戏呢。”
“试戏?”
“是啊,神神秘秘嘚,还说没定下来前不能嗦。”
最近大制作的总共没几部,自己这个剧组的剧本也还没给到手上,除了试戏的那两幕,其他的剧情一概不知。
只听说,另一个主角龙族三太子丢了几次卦都没过,到现在还没个神批准的。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哪吒就在翻白眼,这年头演戏不仅要过导演制片的关,还得过神的眼缘,幸亏今天过了。不然大老远过来,哪吒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在殿上骂出些什么。
车子还没走出去几公里,太乙就接到个电话,导演直接打来的。
哪吒听了几句,那边的声音听不清楚,只能从太乙的回答中推测,这是让自己过去帮忙试戏。
“怎么?又有什么指示?”
“那边说华盖星君的演员初步定下来了,让你去帮忙试个戏。”
“丢过卦了?”
“还没,导演说得先都过了才能丢,不然定下来就不能变,不吉利。”
“迷信”哪吒冷哼一声,不客气的点评。“建国之后不能搞封建迷信,这导演政审过了吗?”
“少说两句吧你!”
哪吒又翻了下手机见还没有回复赌气一般丢一边,闭目养神。
不回拉倒,求你回呢。
片场是临时搭的,找了个酒店的房间,进去时哪吒还有点没醒打着哈欠。摸到了剧本,刚看一眼就愣了神,这个片段之前没见过。
与其说是剧本倒不如说是两句台词。
魔丸:“你到底是不是灵珠,我一个魔丸都比你活得更像人样,你还敢再怂些吗?”
龙族三太子:“我是妖族,出生那一刻命就定了。”
魔丸:“你是谁只有你自己说了算,若命运不公就和他斗到底!”
哪吒一挑眉,这话说得够牛,和他一样帅。虽然导演龟毛点,但演这部戏,不亏。
就是不知道这剧本上写的清润华贵的三太子,什么人能演活,配不配得上当他的搭档。
哪吒看向窗外,没由来的第一时间代入的竟然是他自己和敖丙的脸,如果是他来演,别管什么导演,制片,神仙,应该没人能不同意吧。
“哪吒,这边演员到了,准备开始吧。”
思绪被打断,哪吒止住了想掏出手机叫人来试戏的心思,可一转头看见的却是再熟悉不过还冷落他一天的人——敖丙。
“你怎么在这?”哪吒咬牙切齿
“试戏。”敖丙看着他终是忍不住笑了
靠,同剧组不告诉我就算了,现在还装什么高冷,装上个龙角就不认人了是吧。
虽然这么想,可哪吒盯着那身古装,长发造型的人,眼神都舍不得挪地。
满心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这世界上真的有什么华盖星君,就该长成面前人这样。
这场戏,光看台词也知道多半是最重要的一幕,哪吒看着他也迅速闭眼逼迫自己入戏,不为别的,就为了他想要敖丙陪他演。
若是挚友这关系,哪吒可半点不想让给别人,正好让那群黑子看看,他们关系有多好。
再睁眼,哪吒浑身压不住的邪气和怒火就喷涌而出,懒散的气场全部消失,只剩下逼得人下意识后退的气势。他上前一步拽住面前人的领子,一把拉近。
眼睛死死盯进敖丙的眼中,直到那双眼里清晰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一出戏试完,全场几乎鸦雀无声,敖丙似乎被戏缠住,手还紧紧牵着哪吒没放,力气大到连哪吒都有些受不住的皱眉。
全场安静了数秒后,突然响起一阵掌声,而敖丙这才如梦初醒般,沙哑着声音缓缓松手。
“抱歉一下没走出来。”
哪吒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下意识重新伸手握住他手腕:“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就是觉得要是和你真的这么走一遭,我应该会忍不住,把所谓的天庭全都砸烂。”
这话说得语气平淡但透着股认真的执拗劲,听得哪吒下意识的挑眉,要知道平时不管多大的热搜绯闻,都没见过人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心疼三太子?”
“不是,心疼你。”
“嗯?”这话说得他一愣,敖丙却呼出口气,拽着人往更衣室去。“走吧,陪我换个衣服,热。”
哪吒本来想等个确定的答复,可想到刚刚的那一幕,应该也没什么悬念,便进去了,只是在路过洗手间时,挣开了他的手。
“你去换吧,我上个厕所。”
哪吒憋了一出戏了,刚刚怕影响人入戏厕所都没去就闭着眼上了。
等方便完准备出门时,导演的声音却让他愣在原地。
“敖丙演得够好,为什么不能定下来?”
另一道声音你没听过,是道清亮的女声,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你火冒三丈“我师父的安排,我们公司会追加投资,这部戏让鹿童来演。”
“我不同意。”
“导演,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部戏,你不拍我们再找人来导也一样,别让我难办。”
呵,哪吒都被气笑了,也不藏着了,一把踢开面前的门砸出哐当一响,随后站在厕所门前抱臂看向面色难看的两人。
“说啊,怎么不说了?换人嘛,你们集团这么厉害,怎么不把我也换了?是换不起吗?”
导演的面色顿时涨红,忍了又忍最后一把拽住了哪吒的手腕。“别说了,这是最大的投资人。”
“巧了,我还真不怕什么投资人。我就一句话,这戏如果不是敖丙演,那我也不演了。”
那秘书模样的女子似乎没料到这出,只皱眉说道:“你们不是不和已久,这件事我以为是共赢的。”
“嗤,我和他关系不好,和你们家那个走后门的就好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导演低斥“够了!哪吒你今天已久在庙里走过流程,临时反悔是大忌。”
“哈,我本来就不信什么神佛妖魔的,要是真有本事,就降道天雷,劈死我,我认。”
哪吒眉目间全是不服气的戾气,平生最讨厌被威胁,老子来了都不行,别说什么神仙鬼怪,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哪吒!”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哪吒顿时站直,往后望去才发现,敖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和我回去,导演抱歉,我会和他好好说的。”
“说什么,你演不了我也不演!”哪吒还是吊儿郎当跟在他身后,手却没抽回来
“哪吒,禁声。”敖丙回头时眉毛微微皱起,说话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哪吒听清。
“嗤。”哪吒盯着敖丙那双沉下去的双眼,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开口,上次惹敖丙生气,说不联系就不联系,哄了一个月才勉强和好。这次本来委屈的就是他,哪吒再想开口,气势也全散了,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往更衣室走。
“坐。”敖丙神色如常,任谁来都觉得他是个温润公子。可哪吒却知道,这人在生气边缘横跳了。
果然,刚坐下敖丙便抽了把高脚椅坐过来,顿时比沙发里窝着的哪吒高出个头,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雷劈?罢演?”
那双深邃的眼睛在审人时莫名露出几分凶相,明明语气不急不缓,却听得哪吒后背发凉:“你少管我,是又怎么了,这部戏,你要是演不了,我也不演。”
“为什么?”敖丙的声音依然冷清,只是语速明显加快了几分。
哪吒被问得有些发懵,说不上来的气闷,重新对上他的目光,说话时却有些气喘:“你说为什么?我早就想问了,早上你就不搭理我,说什么兄弟、挚友、宿敌都不在乎,那你在乎什么?你是不是从来就看没看得起过我,没把我当朋友?”
这句话问得掷地有声,几乎是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想把那些表面维持的平静撕得稀巴烂。不讲道理,又不体面,但哪吒不在乎。
他的心就这么一点大,要的只有全心全意,他认敖丙是兄弟,敖丙也得认为他是最好的,少一点都不行,不纯粹的宁可不要。
那一瞬间,化妆室重新安静下来,哪吒心跳就在这诡异的沉默中渐渐落向平缓,每过一秒身上就凉透一分,直到他忍不住打个寒颤,狼狈地偏过头,躲开敖丙几乎要将他看穿的目光。对上镜子里的自己时,哪吒才发现眼眶早就没出息地红了个透。
“哎——”一声长叹打碎了这寂静的氛围,随后哪吒便觉得身上一热,扑上来的是清新又熟悉的海洋调香水味。
敖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双手搂着哪吒时,几乎没留余力:“这世界上,除了挚友宿敌,对你而言就没其他重要的了?”
哪吒被问得有些发懵,半晌才一巴掌甩他后背:“你想当我师父不成?!”
敖丙闭眼深呼吸,最后只木着脸把人推开:“不敢。”
“那是什么?”
“没什么。”
“你想当我爹???”这句话说得都破音了,声音尖得像长指甲划过镜面,听得敖丙面色都扭曲了一瞬。
“闭嘴!”
“你说啊!”
为了彻底避开这场闹剧,敖丙在他下一个语出惊人的推测出口前,见缝插针地转移话题:“这部戏我会演,他们撤资我顶上,我家集团,也不差这点钱。”
“哇,你好拽啊。”敖丙刚松口气,以为注意力终于转移成功,就又被哪吒一句话堵回来“所以是什么?”
“金主。”敖丙盯着人半天,忍着被逼问得压不下的烦闷,下意识也说了句胡话。
可这声似乎是将哪吒吓到了,他坐在原地半天没说话,直到太乙推开门才打破了沉默。
“找你们半天,在这猫着哦!”
那天,戏是定下来了,气氛却到处弥漫着诡异。连太乙都看出来了,私下去问哪吒是不是吵架了,却被一个抱枕扔出来,只有咬牙切齿的三个字。
“你少管!”
第二日,哪吒是被太乙电话吵醒的,咆哮声让做了一夜和敖丙乱七八糟梦的哪吒,震掉半边魂。
“什么事!”
“自己看!”
电话毫不留情挂掉,只留下一个截图:
#双影帝争番位#
#合作电影哪吒剧场甩脸色#
靠!!!!!!!!!!!!
哪吒想到梦里莫名其妙搂着自己,嘴都贴一块的敖丙,再看看热搜上水火不容的场景,只觉得这世界真特么的玄幻。
谁来管管这眼瞎的娱乐圈!
三月后,不管再怎么闹变扭,终究是被太乙抓去了剧场。
开机仪式上,哪吒被摁着和敖丙站在一块,面前的祭台上只剩下一筒签文,和一副圣杯。
这次哪吒先丢,导演在旁边问道:“是否可以开机。”
现场人声鼎沸,两人站在最前方,丢出了今天的第一卦。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没休息好,又或者是太过变扭,那圣杯中的一枚竟脱手甩到了签筒,摇摇晃晃地倒在桌面上,落下了一根摇摇欲坠的签文。
而那飞上桌子的圣杯也被挤下桌面,和另一枚丢出阴面的茭杯隔着签文撞在一起。
正好是一阴一阳。
那签文,在突然涌上来的镜头里,被闪光灯照得分明。
上面写着:
上上签:
天赐良缘一线牵,
花开并蒂两心连。
百年好合情长久
鸾凤和鸣共百年。
哪吒脸绿了又红,红了又青,倒是旁边的敖丙还端得一副君子模样,头发都没乱一丝,只是嘴角的笑意分明更加明显。
哪吒把一副牙咬得嘎吱作响,才将一口气不上不下堵下去。
黄昏下,阴影从敖丙那边落下,一点点将签文连同他一起笼罩,哪吒侧过身,变扭地穿过分界线,任由阴影吞吃掉半个身子,在人声鼎沸中靠近敖丙,变扭地说道:
“我不被包养。”
“嗯。”敖丙对这话毫不意外,但下一句出来却将他深深震在原地。
“谈我也要在上面。”
——
老师们多给些评论吧!!!如果反响很好我会再掉落一些文的,第一次写这对急需鼓励中🥺🥺🥺
【痕漂♂】荆棘
*开门,漂泊者,你千百年前欠下的情债找上门了(雾),全篇造谣,还加了些安全基地的背景。
*ooc致歉,以及其他的一切致歉。我的xp系列,字数1w2,前摇较长,感谢阅读,除痕漂外都是cb。
——————————
1.
“别掉以轻心啊,漂泊者。”
漂泊者猛地睁开眼睛,鎏金的色彩溢出眼角,他放在刀柄上的手指颤动一下,仿佛下个瞬间他紧绷的身体就会像离弦的箭那般向前窜出,向来者发起进攻。
视线聚焦,待看清面前的人是秧秧,他才不着痕迹地收敛动作,放松了一点。
“……漂泊者?”秧秧拍拍他的肩膀,表情担忧,“你还好吧?刚刚喊了你很多遍都没有回应,他们就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漂泊者越过秧秧的肩...
*开门,漂泊者,你千百年前欠下的情债找上门了(雾),全篇造谣,还加了些安全基地的背景。
*ooc致歉,以及其他的一切致歉。我的xp系列,字数1w2,前摇较长,感谢阅读,除痕漂外都是cb。
——————————
1.
“别掉以轻心啊,漂泊者。”
漂泊者猛地睁开眼睛,鎏金的色彩溢出眼角,他放在刀柄上的手指颤动一下,仿佛下个瞬间他紧绷的身体就会像离弦的箭那般向前窜出,向来者发起进攻。
视线聚焦,待看清面前的人是秧秧,他才不着痕迹地收敛动作,放松了一点。
“……漂泊者?”秧秧拍拍他的肩膀,表情担忧,“你还好吧?刚刚喊了你很多遍都没有回应,他们就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漂泊者越过秧秧的肩膀看不远处小声说着话的几人,其中不小心和他对上目光的或是顿了顿偏过头,或是匆匆背过身去,似乎在避讳着什么。
秧秧也顺着漂泊者的目光看过去,她无奈地看着那些人,又转过头来轻声说:“别太在意,漂泊者,他们只是……”
漂泊者摇摇头:“没事,我休息多久了?”
“大概10分钟,要再修整一会儿吗?你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秧秧看着他脸上沾染的血迹和灰尘,取出纱布倒了点消毒药水,边说边轻轻地帮他擦拭。药水渗进漂泊者脸颊上的细小伤口中,微微有些刺痛。
“不,不用。”漂泊者看着远处天空中几只飞鸟的身影划过残阳,“我们得尽快赶回去。”
在外面待的越久,危险就会多一分。外界不比安全的基地,随时都可能有残像出没。
以漂泊者的力量,独自继续深入或许不是问题,但这次探索还带着其他的队友,他不能鲁莽行动。
漂泊者皱了皱眉,况且他最近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往日里短暂的修整时间中他也只会闭目养神,警惕四周的情况,而不是像刚刚那样,意识似乎沉寂了一段时间。
而且,那道声音……
算了,可能只是错觉吧。
“好,回去后你记得处理下身上的伤。”秧秧看着他身上的一些伤口,心知现下不好帮他包扎,她犹豫片刻,又说:“对了,定期的检查也差不多是在这两天,漂泊者,你还是尽早去白芷那里一趟吧。”
“好,我知道了。”漂泊者看出点言外之意,但他只是点点头,应了一声。
随着漂泊者起身,秧秧唤众人整备物资,清点人数,准备一同返程。
回程的路上也很难称得上顺利,众人战战兢兢地维持队形撤退回基地,被安排压后的是状态较其他人好些的年轻队员,缺乏实战经验,在被残像围攻得跌倒在地后就惊颤地无法挪动脚步躲避攻击,而此时漂泊者硬抗下巨浪级残像的一击,闪身强行把人捞了出来丢回队伍中,又转头杀进了残像潮。
“化羽,湮灭万律。”
巨大的暗紫色羽翼虚影展开,四周的残像在时序暂停后的一瞬间如潮水般消融,残余的几只被他迅速补刀解决,但很快又有新的残像围了上去。
远处的众人已经看不清那道几乎被淹没的身影,只偶尔看到残像潮和扬起的灰尘间隙中那人熠熠生辉的金眸。其间若隐若现的锐利得让人胆寒的光,是武器的寒芒还是那人瞳仁深处因共鸣能力而生的鎏金色,他们也分不清。
湮灭的能量涌动,暗紫色的镰刀在他手中像身体的一部分那般自如,突进、挥砍、回旋,刀光交错,单边羽翼无声地在背后伸展开来,辅助他的攻势,轻盈地收割掉一片残像的头颅,残像畸形的身躯随之在原地慢慢消逝。
“……简直就是怪物。”
劫后余生的年轻队员气喘吁吁地被同伴扶住,看着这一幕心中本在惊叹漂泊者的强大、他斩杀残像的干脆利落,却听见人群中不知是谁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转头看了看表情莫名的众人,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濒临超频的共鸣者是危险的存在,这是公认的。但是他们明明正被漂泊者保护着,为什么还会如此排斥畏惧这个人?
他不明白。
在漂泊者的掩护下,秧秧已经协助伤员撤退到安全地带,他也不恋战,紧跟着撤退。
年轻队员望着走近的黑发金瞳的男人,一眼就看见他腰侧多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迹,皮肉翻卷,伤口横惯在裸露的皮肤上,那是救他时没有躲避攻击造成的吧,但漂泊者表情冷淡,似乎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伤势。
年轻队员抿了抿唇,犹豫再三,直到漂泊者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嗫嚅着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那道身影一顿,但没有出声回应,年轻队员低了低脑袋不敢看向他,却忽然感觉头顶上一只温暖厚实的手抚了抚。
随后那道身影继续走向秧秧,询问伤员的状况,确认小队是否可以继续赶回基地。
年轻队员看着漂泊者的背影,两条发辫在他身后轻柔地晃动,缓和他身上久经战斗的冷冽的气息。
他想,明明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2.
研究员白芷,向来是表情淡漠生人勿近,但她也有维持不住冷静自若模样的时候。
看着满身挂彩的某人,她清清楚楚地“啧”了一声,这让本就拘谨地站在那里任白芷检查伤势的黑猫身子一颤,缩了缩脑袋。
“挺好,出去一趟之前的伤全白养了。”
“我可以解释……”
“可能我叙述得太平静让你有狡辩的想法,不如去喊莫特斐来吧,他应该能够比较清晰地传达我的意思。”白芷抱着手臂,语气淡淡地打断他。
“别,”以莫特斐的暴躁脾气,可就不是一两句话能安抚的了,漂泊者蔫蔫地低头认错,“抱歉白芷,我下次会更小心一点,会少点受伤的。”说完还偷摸抬眼去瞅她的脸色。
少“点”啊,最好是能做到吧,白芷叹了口气,认命般的抬手唤出通体莹白色的回音生物,让它绕着漂泊者周身细细地检查。
寒冷但温和的共鸣能量轻柔地包裹住漂泊者,春雨润物一般缓缓疏解疲惫的感觉,他身上一些细小伤口也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和白芷目测的差不多,漂泊者身上的小伤居多,都无大碍,稍微严重点的在她治疗后,再加上他自己的愈合力,恢复也就是好好休息几天的事,除了腰侧那道看起来就肉疼的伤还需要再处理一下。
白芷让漂泊者坐下,握着剪刀剪开他腰侧的衣物观察片刻,狰狞坑洼的伤口上血痂和碎裂的衣料已经凝固在一起,她皱皱眉,取了块绢布叠起来递到漂泊者嘴边:“咬着吧,得清洗下伤口,忍着点。”
漂泊者乖巧地把布叼在嘴里,点点头。
随着消毒药水倾倒上去,伤口泛出一些白色的浮沫,皮肉发出轻微的“嘶嘶”的声音,漂泊者咬紧嘴里的布料,抑制不住地细微地颤抖着。他忍耐般地闭上了眼睛,偶尔泄出声极轻的细碎呜咽。
白芷看着他颤动的睫羽,手指紧紧抓握着桌沿,咬着绢布的嘴唇紧抿,几乎用力到发白,她尽量放轻动作,用镊子夹出伤口里的布料和杂质,迅速地处理完再敷上药。
只这一会儿,漂泊者就感觉额头布上一层冷汗。他睁开眼看白芷扯着绷带正在包扎,他眼角还噙着点生理性的泪水,缓了缓神张嘴松开绢布嘶着气,说总是这样麻烦你。
白芷回句没事,手里的动作也不停,熟练地包扎好伤口再剪掉绷带打结固定。
据她早先看过的漂泊者的身体检测报告,他的对疼痛的感知比其他人强烈很多,但他从未道明,甚至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像是没有痛觉一般,总是忍耐着。
若不是看过报告,又经常帮漂泊者处理伤势,可能连白芷也不会发现这一点。
她心里叹气,明明叮嘱过漂泊者要少受伤,别只顾着保护别人,也要保护自己,每次都答应,却不见他哪次是真做到的。
她唤着与她心意相通的回音生物,让它再次贴近漂泊者,散发莹莹白光包裹住他,加速伤势愈合,尽量缓解疼痛。
漂泊者不客气地抱着那昙花般的生物的脖子蹭了蹭,嘴里嘟囔两句“你好好哦”这种话,看得白芷莫名好笑。
白芷去倒了两杯茶回来,漂泊者喝了两口,脸色也看着比先前好些,白芷端着杯子看其中升腾着的热气飘飘悠悠,语气却是一坠:“你知道自己的情况吧?”
“嗯,”漂泊者放下杯子,温和地对她笑了笑,“濒临超频,并且应该比上一次检测还要严重一点,对吧?”
“尽管你的共鸣表现一直很稳定,但极限接近超频,这说明你的情况还是在逐渐恶化。已知的原因中有一项是长期过度使用共鸣能力,我会向上层申请,我认为他们不应该再安排外出任务给你。”
“但是这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因素,具体的原因尚且在研究中,不是吗?外出基地的任务需要有经验丰富和强大实力的领队者,并且我的状态还算稳定,我想我还……”
“如果只有你是这样想的呢?漂泊者,你我都很清楚,濒临超频的共鸣者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危险,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其他人,实力越强的共鸣者的破坏性就越强,甚至比残像潮还要让人畏惧,就连你保护的那些队员们……”白芷放轻声音,“甚至连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我无意改变他们的想法,”他缓缓摇头,“我知道现在还需要我,而如果有超频的迹象,我会立刻向你们寻求帮助,我保证。”
他看向白芷,温润的金眸缀着碎光,他的语气再真诚不过,白芷没有再说话,沉默了一阵,漂泊者喝完茶水放下杯子,他轻声谢过她的照顾,对她说那我先走了多有打扰。
他走到门边,拉开门正要出去,听见身后白芷的声音:“……这次的检测报告我会处理掉,你好好休息……记得伤口不要沾水。”
漂泊者回头看向背对着他、捧着一堆资料的白芷,他弯弯嘴角,语气轻松:“谢谢你,白芷,一直以来都是,非常感谢。”
3.
浴室里水汽蒸腾。
他赤裸着上半身,地面四处散落着破损的衣物,裤腿上皱巴巴的大概是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斑,他脱下其余的衣服,让热水冲刷过手臂和小腿,丝丝血迹和灰尘裹入水流蜿蜒汇聚着淌入下水道。
腰侧伤口尚且不能碰水,他拆下发圈散开长发,低头将长发拨到身前,同短发的部分一起冲水润湿,再倒些洗发水抹上,草草地抓洗一遍后冲掉泡沫,这就算对付了过去。
他挤掉毛巾里的水,轻轻擦拭不方便冲洗的地方,温温乎乎的柔软毛巾抚过身体,带走黏腻的感觉。
热气烫慰皮肤的触感让漂泊者舒适得叹了口气,他也总算从脏兮兮的黑猫变成了干净的猫。
大致擦干头发和身上的水,他随意地套上一件浴袍,猫一样侧身窝进床铺,抱着枕头闭上眼睛。柔软的床垫承托住身体,绒绒的毯子松散地盖在身上,对于经常在基地外战斗、片刻不敢松懈的他,这会是难得的安眠。
意识缓缓下沉,却似乎没有落入一片寂静的黑暗。
……
“终于……你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
那声音喟叹,带着点癫狂的笑意,又莫名让他感到熟悉。
……
漂泊者突然睁开眼,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金阳凤花丛中。他撑起上半身坐起来,腰侧伤口并没有被牵动的疼痛,衣服也不是浴袍,倒是和他原本的一身黑色装扮很像。
他站起来环顾四周,残阳笼罩,金阳凤花海远远地一直蔓延到天际,无风,姿容艳丽的花朵却在轻轻晃动。
“这是……梦?”漂泊者喃喃自语,没有人回应他的问题。
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花海中前进,心里却莫名感到平静,似乎也没有思考什么,只是那样慢慢地,慢慢地走着。
直到他走进一片荒芜的空地。地面满是烧焦的痕迹,花海被这处片草不生之地硬生生地隔断,灰暗的色彩和四周艳丽的金阳凤产生异常鲜明的对比。
再次向前,漂泊者看到空地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个烧焦的树桩,那焦黑的树桩上似乎还坐着人。在这一刻,他好像忽然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离树桩越来越近,漂泊者也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一道显眼的疤痕占据了他右边半张脸,那道疤从上至下贯穿过他的右眼,他左边的脸颊也同样有着烧伤的痕迹。
那人白色的短发间夹杂着些红色发丝,与身上的红衣相衬。他仿佛一直独自安静地坐在那里,只有衣角轻轻地拂动。
漂泊者无端伸出手,捧上面前这个人的脸颊,手指触碰到的一瞬间,说不清楚是极端的寒冷还是灼热,梦境里本不该有感觉,他却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但下一秒他的手就被紧紧地抓住。
“你来了,漂泊者。”男人睁开眼,抓着漂泊者的手贴住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又自然地牵住他另一只手,穿过他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
焦黑的树桩上,一片血色的荆棘悄无声息间生长蔓延,缓缓地将两人环绕在中间。荆棘层层交叠,丝毫没给他留下逃离此处的空隙。
男人笑了笑,仿佛是久别重逢那般感慨着:“许久不见,你还是想起我了?”
漂泊者没有回话,只是愣怔地看着男人异色的双瞳,那眸中涌动着平静又疯狂的情愫,映出一片金阳凤的花海和跳动的火焰。
他猛然发觉四周已经陷入炽热的火海,金阳凤的花瓣片片散落,飘飘悠悠地落进荒芜的空地,但在靠近他们之前就被灼烧殆尽。
两人似乎都没在意逐渐蔓延过来的火势。男人眷恋地看着他琥珀般的金眸,凑近吻住他的嘴唇,却极其克制地一触即分。
男人遮住漂泊者的双眼,又捏了捏他的后颈安抚,他说:“不要抗拒我。”他随即低头贴近漂泊者的肩膀,露出尖利的犬齿,狠狠地咬了下去。
痛!!!漂泊者张了张嘴,却又习惯性地紧咬嘴唇抑制住痛呼。他眼角溢出泪水,难以言喻的剧烈的疼痛从肩膀传来,被咬住的地方像是在被火焰反复地灼烧着,又似乎是有不可名状的东西钻进血肉,横冲直撞地从那处咬痕涌入,不顾他的意愿侵占着他身体。
那份痛感似乎还在不断蔓延,漂泊者终于抑制不住,呜咽着哭出声,声音嘶哑地喊他住手,实在是太疼了。
“别再忘记了,漂泊者。”男人的声音还在耳边,“我是伤痕,你的……”
疼痛让漂泊者不再能听清他的话,耳边只剩自己痛苦的喘息。
……
他突然惊醒过来,难以抑制地喘着气。
半晌,漂泊者下床走进浴室,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的泪水,打开水龙头,颤着手指捧水洗了洗脸。
碎发被水濡湿贴在脸颊上,发尾还在淌水,水珠汇聚着又向下滴落,在水池中荡出一圈涟漪。
漂泊者捂住额头轻轻晃了晃脑袋,试图快些脱离刚才梦境的影响。浴袍的带子随着他的动作松开了一点,他忽然愣住,从镜中发现了端倪,他腰间的绷带衬得那抹红色愈加显眼。
他掀开浴袍,一片血色的荆棘自他肩膀处蔓延而下,仿佛是要将他紧紧地束缚住那般,交错着缠绕在他的周身,攀附他的后背又从腰侧延展生长到身前,最终探向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他伸手抚过肩膀,那里的温度滚烫,荆棘的颜色艳丽得像是流动的血液。
“荆棘……那不是梦?”他喃喃自语。“……伤痕?”
4.
“救救我!漂泊者!求求你救救我!”
漂泊者握住迅刀的手一顿,又迅速回神将面前的残像清理掉。
他喘匀气,看向身旁面色同样不太好的秧秧:“你也听到了吗?”
秧秧收回迅刀点点头,伸出手感知风的流动:“幻象吗?刚刚撤退避开残像潮时我们偏离了原定的方向。迷雾笼罩,这里大概率是菌子类异变生物的聚集地,待的越久致幻的效果应该会越强。”
“清点人数尽快撤出吧,这里不能久留。”
“好。”秧秧正要行动,年轻队员焦急地跑来告知二人有同伴往迷雾深处去了。
“刚刚我们怎么喊他他都没反应,情况很混乱没人来得及阻拦,转眼就看不到他的踪影了,我们不敢贸然追上去。领队,现在该怎么办?”
他忐忑地说完,看着神色更加严肃的两人,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反应。
秧秧担忧地抬头看向远处迷雾更深的地方,本来打算尽快撤退,这下可能不得不多停留一段时间了。
“秧秧,你先带其他人撤后一点驻扎到外围吧,我进去找人。”漂泊者见秧秧犹豫,又补充道,“留下的队员需要你协调,况且在迷雾中,人多反而容易失散,我独自行动会更快。”
时间不容拖延,秧秧点点头叮嘱他:“一切小心,千万要注意安全。”
漂泊者向年轻队员确认同伴进入迷雾深处的方向,又给秧秧递了个眼神让她不必担心,随后转身出发,他的身影渐渐被迷雾吞没,不再看得见。
循着失踪同伴的脚印,漂泊者越走越深。
视线所及是没有边际的迷雾,风中的孢子迷着眼睛,让他的眼尾微微泛红,掩住口鼻也无法阻挡菌子的影响,斩杀残像时更是呛入喉咙,他颤着肩膀咳嗽,眼尾的红色更深。
而耳边喧嚣的声音同样愈演愈烈。
不知何时出现的,无数只虚幻的手挣扎着攀附试图抓住漂泊者,没有面容的人们哭喊着尖叫着向他求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啊!”
他知晓这些都是幻觉,可还是愣怔一瞬,他悲悯地将视线久久停驻在那些求救者的身上,直到握紧的刀刃划破皮肤,粘稠的血液顺着刀身汇聚滴落在地,疼痛让漂泊者稍稍清醒,幻象散去。他身形摇晃一下又站稳,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再大意。
又前进一段距离,漂泊者还没有找到同伴的踪影,这有些糟糕,如果失踪的同伴还在迷雾更深处,那他大概率会受到幻觉的影响,可能还会被残象围攻无法逃脱。
而此时他自己的情况也很不妙,他已经在迷雾中待了太久,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视线模糊了些,头隐隐作痛。
幻象再次席卷而来,吵闹的声音将他淹没。
“怪物。”
“让我们和濒临超频的共鸣者组队?!万一他无法抑制住超频,我们连躲都来不及!”
“……怪物!没错,他就是怪物啊!”
“我也不同意!怎么可能放心把后背交给这样危险的存在?把不稳定的因素放在队里简直是在拿我们的命开玩笑!”
漂泊者握紧刀柄,试图无视掉这些声音。
他不在意,只要能保护好他在意的人们,那样就足够,多救一个人,只要能多救下一个人……
“漂泊者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念念的爸爸没有回来?他们都说念念的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漂泊者哥哥,念念把自己最喜欢的贝壳送给你,你帮念念把爸爸找回来,好不好?”
漂泊者的瞳孔猛地放大,他回头看着身后出现的小小身影,她手里捧着几个亮晶晶的贝壳,声音带着啜泣,满怀期待地向自己走近。
“念念?”漂泊者似乎不敢置信还能看到这个孩子,他呼吸急促,心跳猛地加快。
“骗子,爸爸永远不会回来了……念念没有爸爸也没有家了,漂泊者哥哥,为什么爸爸不带念念一起走呢?这样念念就不会是一个人了。”贝壳从稚嫩的手掌上掉落,视线追随着落下,贝壳在地面叮叮当当地碎裂开,连同滴溅在地面的泪水一同消散,再抬头,那道身影却没有预兆地变幻成了一滩血色的痕迹。
不。
心跳仿佛骤停了一瞬,眩晕的感觉包裹住漂泊者,湮灭能量在瞬间涌动爆发开来,早就濒临极限的超频在他意识陷落的此刻终于无法再被抑制。
缠绕在身上的血荆棘隐隐发烫,似乎是被爆发的能量唤醒,悄无声息地幻化成虚影,随着湮灭能量向四周蔓延侵占,残像缓缓消散,植被、动物甚至雾气都在逐渐被这股能量所吞噬。
焦黑的树桩上,血色的荆棘交叠着缓慢延展生长,零零落落地还结出几颗小巧的红色果实,而安静坐在荆棘间的伤痕睁开异色的眼瞳,他无法忍住癫狂的笑意,嘴唇翕动,无声地呼唤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名字。
“漂泊者。”
金阳凤花海沉寂下来,暗紫色的湮灭能量自中心不断向外扩散,而漂泊者躺在金阳凤和荆棘间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细韧的荆棘紧紧缠绕捆缚住他的四肢,逼迫他打开身体,尖刺毫不怜惜地划破他的皮肤,血珠在荆棘倒刺上一颗颗成型,被它们贪婪地吸收,血色洇染得更深,而滴落在地面的血液随之生长出一片鲜艳的小花。
身体因这份疼痛微微抽搐着,漂泊者的面容苦痛,仿佛于噩梦中挣扎不出,金瞳空洞失神,眉头紧皱,但在伤痕看来却是如此的生动和鲜活,他欣赏着漂泊者这副模样,眼里似乎有怜惜,内心沸腾的却是暴虐的兴奋和快感。
荆棘般的红丝还在漂泊者的胸膛上生长,白皙的皮肤衬得那处血色更加艳丽,怎么看都像是被摆盘的可口点心,等待伤痕的品尝。
伤痕俯身贴近,把他因痛苦紧攥着的手一点点地打开,穿过他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感受他细微的颤抖,低声喊他但没有得到回应。
伤痕吻去他眼角的泪水,细细看那双失了光的眸子。那对金瞳原本如同琥珀一般有着温润的色泽,此时剩下的空壳中映入自己的身影和周身娇艳盛开的金阳凤,就如同在复刻千百年前封存的某一个瞬间。伤痕再次遮住那双金眸,凑近吻住他的嘴唇,辗转研磨,把他苍白的嘴唇咬出红润的色彩。
他说,“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怜悯着其他所有终会逝去的脆弱生命,却忘记怜悯自己。”被守护的同伴畏惧和不信任,被擅自赋予期待又因失望无端指责……揽下所有的责任,都不放弃那个虚无缥缈的愿景。
妄图拯救所有人,真不知是天真还是傲慢——毕竟那是连神都做不到的事情。
世界在它既定的轨道上行进,却有人试图从已经挥动的镰刀之下救出更多人。
“为什么宁愿选择他们,也不愿意停留在我身边呢?明明很久很久之前,你是只属于我的救世主。”
伤痕伸手覆在漂泊者的胸口,感受他灼热皮肤下心脏的跳动,因期待重逢而激荡的心绪莫名被安抚平静了些。
“我们分别太久,但你终究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漂泊者,我会始终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在沉寂的黑暗中,漂泊者似乎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唤起,意识短暂恢复清明,他缓慢地眨眼,模糊的视野中,面前的人看着自己,眼神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极度激荡后的平静。
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些看不清的画面,漂泊者哑着声音喊他:“……伤痕?”
头发被轻轻地抚了抚,是很熟悉的感觉。
“睡吧。”
5.
漂泊者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白芷的回音生物飘过来蹭蹭他的脸颊,冰凉的温度让他有了一些实感。
“醒了?”白芷眼下一片青黑,看得出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好好休息。
她尽量简短地告知漂泊者发生的事情,在迷雾地区他短暂超频,导致区域性湮灭能量腐蚀的灾害,万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因幻象影响失踪的同伴也被另一批队员找到带回。
“以你的共鸣能力来说,超频造成的区域性灾害本应该持续很久,也不知为何会被迅速遏制住……这个以后再说,倒是你现在可以老老实实地在基地里休息一段时间了吧?秧秧她可是一直在自责没有劝你暂停接任务,背着你回来的那个年轻队员也着急得要命,结结巴巴地让我一定要救你。”
“抱歉……”漂泊者老老实实地道歉,嗓音听着有些嘶哑。
白芷扶他起身,喂他喝了点水。
看着他温润的金眸,白芷想起当时看到漂泊者安静地趴伏在同伴背上,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反应,自己也被他们的焦急传染,仔仔细细检查一通,发现都是不算严重的伤口,除了还在昏迷。而听到白芷说情况还好,一群人这才松口气。
“关于你胸口的荆棘纹路,”白芷斟酌片刻,还是选择告知漂泊者,“检测报告显示,你的体内多出了一段频率,那段频率就是以荆棘为核心波动。”
漂泊者闻言低头去看,比起之前,荆棘似乎又向心脏位置探出几分距离,纹路蔓延之处的皮肤隐隐发烫,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床尾。
“荆棘是在你超频之后才出现的吗?”
“……应该是。”
“等你情况好些再去研究院仔细检查吧,我先去休息。你好好养伤别乱跑,不舒服直接发终端告诉我。”
“好,谢谢你,白芷。”
关门声落下,空荡荡的房间本应该安静下来,耳边却还持续着一道声音。
“漂泊者?你一直无视我,可真是叫人伤心。”红衣的男人从床尾走过来,坐在床沿看着他。
菌子的致幻效果还没消退吗?漂泊者疑惑地想,伤痕从醒来开始就一直在喊他,不理他也没有消停。
“并不是幻象,我们也不止在梦境中见过。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只是才意识到我的存在。”
伤痕似乎是察觉漂泊者的想法,他已经靠得极近,异色的双瞳带着笑意与漂泊者对视,他伸手探向漂泊者的胸口,荆棘随之微微灼痛皮肤,“你抛弃了我,又遗忘我的存在……”
“你把我独自留在那里太久,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身边呢?”
伤痕伸手似乎是想捧着他的脸颊,却在贴近之前停下,他知道无法触碰到这个人。伤痕眼里流露出的悲伤不似虚假,漂泊者心中莫名悸动,面前的人确实让他很熟悉。
于是他犹豫着问:“你是在梦境中吗,那处焦黑的树桩上?”
伤痕摇摇头:“那只是我们见面的一个方式。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吧,你会知道怎么找到我的。”
听着伤痕带些恳求意味的话,漂泊者还是没由来地点头答应,他轻声说“好”。
只是这样坐了一段时间,困意就再次卷住漂泊者,这倒很正常,毕竟他刚刚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身体还需要继续休息来恢复伤势。
他慢慢躺下来,甚至没有来得及再向伤痕询问些什么,就又闭上眼睛陷入安眠。
伤痕坐在床边,他贪婪地看着漂泊者平静的面容,半晌俯身隔着一段距离吻了吻漂泊者的额头。
“我会一直等待……直到你来到我身边。”
6.
“果酒?”漂泊者好奇地看着手里的玻璃瓶,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流淌着,随着他晃悠瓶子的动作在瓶身划过浅色的痕迹。
“是我自己用甜果子酿的……如果,如果漂泊者不嫌弃的话,可以尝一尝!我也有特意去问过白芷前辈,她说你的伤势恢复的不错,喝点酒也没关系……”
年轻队员满眼期待地看着漂泊者,结结巴巴地介绍他带来的探望礼物。
漂泊者闻言打开瓶子,凑近瓶口能嗅闻到酒液甜蜜的味道,他试探性地抿了一口,果酒口感清冽,甜果子酿出的醇香扩散在口腔中,这喝起来就像是甜滋滋的果汁,一点都不是印象里酒液辣且苦涩的味道。
“很好喝。”这种甜甜的果酒就很好,漂泊者又喝下一口,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前辈喜欢就好。”年轻队员挠挠头,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就是最好一次不喝太多,会容易醉。”
漂泊者点点头,向他询问小队的近况,得知如今是散华和秧秧领队,他也不再担心。
“听说从迷雾区域回来时,是你背着我,谢谢。”漂泊者笑着道谢。
“这太客气了!前辈之前还救过我,我这根本不算什么的,”他似乎忽然想到些什么,“不过背着前辈的时候,前辈似乎有在喊着谁,声音太小我听得并不清楚,是‘念念’吗?这是……”
年轻队员的话被敲门声打断,白芷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好了,探望时间结束,漂泊者还需要多休息,小安你下次再来吧。”
“啊,那我先不打扰前辈了,前辈再见!”
“再见。”漂泊者对他挥挥手。
年轻队员匆匆离去,房间安静下来。
漂泊者忽然感觉喉间发涩发紧,他慢慢地喝下一口果酒,那甜丝丝的味道似乎也不能缓解莫名蔓延出来的苦涩。
半晌,白芷的声音轻轻地飘过来。
“漂泊者,念念的事情,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在遍布悲鸣的世界中,人的力量太弱小了。”
漂泊者还是慢慢地喝着果酒,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回应她的话。
“你好好休息吧。”白芷微微叹气,离开房间,让漂泊者自己安静地消化情绪。
“漂泊者,你在哭吗?”
漂泊者循着声音看向床边坐着的伤痕,他眸光温润,他眨了眨眼睛,摇头。
“你拥有强大到能改变规则的力量,却全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总把责任过错全背负于己身,漂泊者,你最怕疼的,但是被这些‘荆棘’束缚住,你却仿佛心甘情愿。”
胸口的荆棘在微微发烫,漂泊者心有所感,他捂着已经有些晕乎的脑袋,轻声问他:“你是在生气吗?可是你也让我很疼。”
“这是你欠我的,漂泊者,你早该知道一旦招惹上我这样的东西,是永远无法甩脱开的。”
漂泊者似乎并没有听清伤痕的话,他眼前飘飘忽忽地闪烁着一些亮亮的光点,他伸出手去触碰,却是慢慢地靠近到伤痕的面前。
漂泊者的视线聚焦,对上伤痕那双异色的眼睛,他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他说:“你的眼睛,很好看。”
伤痕目光闪烁,他看着那和千百年前如出一辙的笑容,耳边响起漂泊者曾经说过的极其相似的话。
“拥有自我意识的残像啊,那你有名字吗?”
“伤痕,你的眼睛很好看。”
“海啸级残像的力量会带来毁灭性灾害,如果你不离开这片已经成型的空间,我还会来看你的。”
“我很喜欢金阳凤,那是一种姿容艳丽的花,可惜我还没有看过盛放的金阳凤花海。”
“悲鸣的灾难席卷世界,但我相信,人类和文明终会度过劫难。”
“我先走了,嘶……你怎么还会咬人?”
……
看着漂泊者毫无防备的笑容,伤痕说不清心脏处压抑着怎样复杂的情绪,他忽然向漂泊者伸出手,“我不会再等了,漂泊者。”
漂泊者眼前一暗,意识似乎忽然就被拖拽着沉下去,模糊间,漂泊者看见伤痕眼里不再抑制的执着和疯狂。
“来找我吧,像你答应过的那样,漂泊者。”
7.
意识偶尔清醒的时候,漂泊者重重地喘着气,手臂上的绷带被渗出的血染红,胸口处的荆棘纹路烫得他浑身不住地颤抖,眼泪模糊他的视线,又顺着脸颊滑落。
头昏昏沉沉,只听得见伤痕不断地喊他,走吧,快走吧,我在等你……越来越近了,漂泊者,快回到我的身边……
他喘息着,一步步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
意识忽然回笼,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金阳凤花海中,残阳悬挂在远方天空,艳丽的花朵随风而动——一切似乎都和那场梦境一模一样。
伤口隐隐刺痛,胸口处的荆棘不再发烫,而是循着他心跳的频率在皮肤上浮动伸展,血色的纹路如脉搏那般跳动。
漂泊者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直到再次看见那处焦黑的树桩,而伤痕还是安静地坐着,血色的荆棘在他身后舒展枝条,层层交叠缠绕,鲜艳欲滴的红色果实满满当当地悬挂在其间。
随着漂泊者靠近,伤痕像是有所感应,睁开了双眼,那眼中映出漂泊者的身影,闪动着几近疯狂的喜悦。
“你终于来了,漂泊者。”
伤痕像是邀请一般地向漂泊者伸出手,脸上是满溢的癫狂笑意。明明应该是很奇怪的景象,漂泊者却无法生出警惕的感觉,他慢慢地把手指搭在伤痕的掌心,触碰到鲜明滚烫的温度,那这一次就不再是梦境。
伤痕握住他的手,把人扯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用着仿佛要将漂泊者融于自己的骨肉之中的力度箍住他的腰,脑袋埋入他的颈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这样做是多久之前了。
“漂泊者,你将我束缚在这里,让我独自度过漫长岁月,自己却忘记了一切,不用忍受孤独……那现在我怎么做应该都不过分吧?”
他的语气中涌动着过分强烈的情绪,分不清是深沉的怨恨还是委屈。
在漂泊者意识到要反抗之前,原本在伤痕身后的荆棘已经攀附在他的身上,捆缚住四肢,枝条深深地勒入血肉。
确认漂泊者挣脱不开荆棘的枝条,伤痕松开手,他摘下身后荆棘上的果实,轻松撬开漂泊者紧咬住的牙齿,压着他的舌头试图让他咽下血红的果实。
漂泊者别开头想要拒绝,却完全无法挣脱伤痕的手,没来得及吞咽下的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果子最终还是在挣扎间被他咕咚咽下。
火辣辣的温度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漂泊者呜咽出声,他现在浑身就没有不疼的地方。在迷雾中还没愈合的伤口,心脏处被荆棘纹路灼烧着的皮肤,被迫咽下的果实也在体内散发着滚烫的温度,他颤抖地咬住嘴唇,低声喘息哭泣。
伤痕怜惜地吻住他,将他呜咽堵在口腔中:
“不会疼很久的,忍一忍,漂泊者,很快就好。”
伤痕摘下果实,一颗一颗地慢慢吃下。他偶尔咬在嘴里喂给漂泊者,哄骗他吃下一点。热熔和湮灭的能量向四周侵蚀,金阳凤花海缓慢凋零,反而在荆棘之间缓缓结出一颗红宝石般鲜艳欲滴的果实。
伤痕伸手捧下那颗果实,自己咬了一半囫囵咽下,剩下的一半在他手中捏碎,血液一样粘稠的汁水顺着他的指隙滴落,落入漂泊者微微张开的口中,被他无意识地咽下。
偶尔的一滴落在他的嘴角,伤痕用指腹抹开那滴汁液,看它染红漂泊者的嘴唇。
“漂泊者……漂泊者,不要抗拒,接受我吧,让我成为你的一部分,我将永远地……永远地陪在你身边。”
8.
最近基地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那个强大的漂泊者突然失踪,小队四处搜寻无果,但就在众人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漂泊者又自己回来了,没缺胳膊也没缺腿。
但漂泊者和之前有些不一样,有人说那是因为他超频的湮灭能量,让他性格变得冷淡不少,都不怎么靠近其他人。
除此之外还有奇怪的谣言,类似漂泊者时不时会不耐烦地对空气说“滚”。
众人各种猜测,也没人敢去问,所以最后都说这只是谣言。
真的只是谣言吗?
漂泊者斩杀完四周最后一只残象,站定将迅刀收回刀鞘,两条辫子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柔和的弧度,轻轻落下。
耳边吵闹的声音还在继续,每天都是不厌其烦的那几句。
“别靠近其他人,漂泊者,看看我……”
“你想起我们的过去了吗,漂泊者?”
“你永远都别想甩开我,漂泊者,唯有死亡能将我们分开。”
血色荆棘涌动着热熔的能量,漂泊者嘶了一声然后叹气。
他说,“……滚。”
完。
【京本藤】无梦之梦
正文约1w字 玻璃糖向 京本x藤野 有cp向请注意避雷
写的真的特别小学生 对不起我真的写不下去了
如果可以的话请吃↓
0
易碎的夏日与无梦之梦。
1
“藤野老师,听说您要创作新的短篇漫画,想问老师想画的主题会是什么?”在藤野的见面签售会上,一位读者这样问道。
“或许,我想创造和《鲨鱼踢》风格完全不同的故事。”藤野笑了笑,“是关于青春的短篇漫画,也有纪念我一位朋友的意思。”
“还请多多支持。”
签售会结束,展馆内依旧充满着喧闹的交谈声。藤野回到后台休息室,收拾好东西与主办方staff礼貌告别后,钻进涌动的人流。
藤野还在构思如...
正文约1w字 玻璃糖向 京本x藤野 有cp向请注意避雷
写的真的特别小学生 对不起我真的写不下去了
如果可以的话请吃↓
0
易碎的夏日与无梦之梦。
1
“藤野老师,听说您要创作新的短篇漫画,想问老师想画的主题会是什么?”在藤野的见面签售会上,一位读者这样问道。
“或许,我想创造和《鲨鱼踢》风格完全不同的故事。”藤野笑了笑,“是关于青春的短篇漫画,也有纪念我一位朋友的意思。”
“还请多多支持。”
签售会结束,展馆内依旧充满着喧闹的交谈声。藤野回到后台休息室,收拾好东西与主办方staff礼貌告别后,钻进涌动的人流。
藤野还在构思如何画这部作品。说是创作,其实也算半个自传,但她脑海中对于京本的印象已经发生了些许模糊。
那个鲜活的、热爱着绘画的京本,可能有点小缺点、端意大利面会稍微有些笨手笨脚结果弄撒的京本,藤野如今想起来只会觉得很恍惚。
晚高峰的电车,人挤人的车厢。藤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容忍自己小小一人的角落,闷热的车厢内藤野只感觉身上的西装能勒人呼吸。黑白车厢沉默不语而静默,窗外城市的楼与景刹那间飞过随后消失不见,万物间只剩下电车在轨道上行驶的轰隆声。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外面的夜色早就黑透了。藤野从楼下便利店随便买了个便当,放进微波炉看它在里面咕噜咕噜地转着加热。
作画的落地窗前一栋栋大楼都是铺满了方格的光线,藤野看着这些格子里的人,默默嚼着便当。
吃完后,藤野打开了桌子上的小灯。其他的灯都没有开,椅子背后的一切都陷入沉默的黑暗。然后给数位板开机,画连载,肌肉习惯的记忆一气呵成。冰冷的电脑光亮打在藤野脸上,而藤野早已麻木。
藤野窗前贴着从京本遗物里翻找到的四格漫画纸。似是为了纪念,或者鼓励自己继续画下去,藤野选择了将它贴在自己每天看得到的窗前。
不知何处刮起一阵风,四格漫画纸的底端晃了晃。藤野也画累了,长时间面对数位板眼睛变得尤为干涩。今晚的成果不尽人意,短篇漫画连头都开不起来。她一次又一次撤回线条,想把记忆里的京本画出来,可相比起来实在太过遥远。
时间夺走了很多,悲痛仍有但早已淡然。在无数个沉默的夜里,藤野总把玻璃窗上的四格漫画纸当做京本,可安静的工作室终究无人陪伴。时间夺走了她记忆里的京本,如今只能想起来细碎的美好回忆,像被锐化磨平的劣质影片,很多细节早已想不起,似乎嘲笑着自己连回忆京本都做不到,更何况将两人的故事画出。
藤野总觉得手上握的笔很沉重。她说不出这种感觉,似乎是京本握着她的手在作画,或者说京本的生命重量都继承在这支笔上。
藤野不愿再想。她想闭上干涩的眼睛想休息一会,不过她低估了自己的劳累程度,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没盖被子,会着凉的吧.......但是好累,手指抬不起来了,算了吧。”
2
溺水的舟缓缓降落在了梦境的乡。
藤野感觉身体不断下坠,睡不安稳的时候总会有一种灵魂出窍的错觉。
大海深处不见光,藤野想抓住什么却都抓不住,回应她的只有海中的寂静和水溜出自己手掌变为起泡的虚无。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突然充斥了耳膜,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藤野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谁的声音。
她只是静静地问道,你还想再见我一次吗?
答案心知肚明。她似乎听见了回答。刹那间,藤野从冰冷的海域“彭”的一下回到了故乡的床窝。前面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场玩笑。
藤野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像是做了噩梦一样突然从床上串起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气,缓过来后抬眼竟看到了睡在旁边迷迷糊糊被她弄醒的京本。
“怎么了吗,藤野老师.......”京本也有些懵,她似乎被慌乱的藤野不小心踹了一脚踹醒了,但第一反应还是担心藤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藤野老师……你是做噩梦了吗?”
藤野看着眼前的京本。少女还未睡醒半懵的眼睛,柔软真实的卷毛,圆脸上总自带的天然红,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藤野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脸,是痛的。
她一瞬间恍惚了,脑袋将近死机。她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可身体反应早已快过了脑子——或者说是脑子思念过久后的第一反应。
刚坐起来想安慰藤野的京本被藤野一把扑倒,藤野只是死死地抱着她,什么话也不说,豆大的泪珠直直往京本的衣服上掉,晕染了京本衣服上的布料。
藤野不断地抽噎着。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脑子幸福得加载不过来——她再一次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却不知怎么表达自己几年来的委屈与悲痛。
京本的手轻柔地回抱着她,轻拍着上气不接下气藤野的背,任由少女窝在自己的颈肩哭泣。
“我知道的,梦醒了。别害怕。”京本的声音很轻柔很轻柔,似乎她抱着的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早已脆弱的,伤口无法被拼接好的人。
藤野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抽噎,无奈疯狂吸鼻子也喘不过气来,活像只淋了雨回家狂打喷嚏的小猫。京本就这样抱着她拍到藤野顺好气息,两人才松开了怀抱坐起来。
“现在可以好好说了吧,藤野老师。”
额头间传来温热的触感,是京本将额头与自己相贴。埋藏在床被间死死抓住床单的手被京本找到,轻柔地被相扣。藤野记得京本手上的茧——两人握笔姿势不同,京本的茧长在三指的指缝间,虎口也有一颗厚厚的茧。而自己则是三指的端头左侧。藤野感受得到京本手掌的摩擦感,热量从指缝间传来,令人安心。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嗯。”
“你和我分开了。编辑想让我们画连载,我以为我们会一直一直一起画画的时候,你离开了。”
“……嗯。”
“你去读了艺术大学,我去当漫画家。”
“我不知道分道扬镳的我们会是这个结果。”藤野想到这,语气突然停顿,似是短暂的哽咽。
“你被无差别杀人犯杀死了。”
“我一个人参加了你的葬礼。很荒谬吧,你现在明明好好的活着……”
“我画了很多漫画,也夺得了漫画奖第一位,可那个未来没有京本。”
“很荒谬吧……”
“我分不清哪一边才是梦了。或许这里只是我的幻想。”
这次轮到京本没有说话了。她在藤野看不见的地方抿了抿嘴,眼神暗淡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温柔的样子。
“没事的,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京本用极小的声音轻轻说,但还是被耳尖的藤野听到了。
“……什么意……?”藤野的疑问还没问出口,便被京本捂住了嘴。
“保密。”京本对着藤野笑,藤野却觉得这份笑容有些勉强。她说,“你会知道的。”
“这是你的愿望,我是来实现你的愿望的。”
“放轻松,藤野老师。今天只是普通的一个夏日。”
周六,天晴,按这个时间线来说今天的藤野并不需要上学。因此,每个周末窝在家里和京本画漫画是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
藤野细细看着这些草稿发呆。身旁的京本照常给漫画画背景,藤野看着这些草稿记忆倒是逐渐回笼。
“《海边诸城》……”
藤野的手指细细摩挲过这些草稿。上面还留有铅笔的温度,稚嫩的人物线条和画风都是藤野刻在脑子里的一部分。
揉碎的橡皮擦屑就这样躺在无数张草稿上。熟悉的小房间中间竖起了一条小小的“晾衣线”,被一张一张夹着的是需要墨水变干的珍贵漫画原稿。
藤野的余光偷偷瞟着京本。她发尾的头发容易打结,早晨总被撑得有点膨。不怎么剪和打理的头发长得有些遮脸,不听话地翘着,无论京本怎么悄悄按下去都会重新弹起来。
按理来说,她现在的要干的事是……画漫画原稿?
藤野总会坐在书桌画,而京本就在她身后的矮桌上画。藤野担心京本坐久了会觉得不舒服,便主动拉着京本去买了两人喜欢的坐垫。两个人总会一股脑埋头画到深夜,偶尔凑在一起交流剧情与背景设计。但今天,藤野不想在书桌上画了。
书桌背对着京本。而藤野如今想多看几眼。
藤野拿来了画画的工具,从角落挪出坐垫坐在京本对面。
“……藤野老师?”
“想和你一起画。”
“好。”
鼻尖能闻到熟悉的铅笔味道。矮桌很小,连京本一个人画画都容纳不下几张纸,更何况两个人一起画。盛夏的阳光从窗外偷偷溜进,掀起桌上角落的点点尘埃飘舞。画纸与画纸重叠,呼吸与呼吸交融。
蝉不知疲倦地叫,像是对平静乡村的赞歌。偶尔窗外有人骑车而过,卷起风铃叮叮当当。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是那个夏日里无比平凡的一天。
藤野按照自己的记忆下手,尝试模仿自己以前稍微有些稚嫩的线条——也许她已经很久没有纯粹地,开心地画过画了。
忙碌的刷刷声。藤野抬头看京本,莫名感觉她的背景精度很高,似乎也画快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藤野也没有过多在意。
阳光温柔地打在藤野外套的衣角,发丝的边缘泛着反射的光。她如同记忆里的京本一样,那个总是耐心对待每一幅作品的京本。
窗外又响起了叫卖声。藤野记得那是小镇上最受欢迎的田中爷爷。每到夏天他总会骑着三轮车拉着波子汽水与冰棍到每一户门前卖。便利店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这位爷爷便成了孩子们夏日美好回忆碎片里的一部分。
藤野小时候喜欢吃冰棍,蓝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口味。虽然长大成人的藤野也重新买过来吃,但过分的甜味还是让她吃到嘴的第一口皱了皱眉。
或许再次尝尝也不错。
京本似乎也注意到了窗外的叫卖声,好奇地探了探头。暖光打在她身上像自然而成的画,黑珍珠般的瞳孔也能让人看得悦目。
或许京本天生自带一种让人放松的力量吧。
藤野拿起零钱冲下楼买了两根冰棍和两瓶波子汽水,京本则是偷偷跟下楼在玄关的柜子后面望。田中爷爷乐呵呵地把汽水递给藤野,两人有说有笑。田中爷爷看到了躲在后面的京本,朝她挥了挥手,不过京本依旧生性怕人,红着脸躲回柜子后面了。
藤野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两颗糖。常见的,包着琉璃纸的彩色水果糖——在光线下便能焕发光彩,粉紫相间的琉璃光下橘色的橘子糖,是幻化的能在陆地与孩童手上游曳的金鱼。
藤野还是喜欢将冰棍一口闷掉半根。也许是回到了不同时间线的缘故,现在的冰棍并不会甜到令自己皱眉。京本的牙齿有些怕冷,只能小口舔食着冰棍。
珠子汽水见底,家中也亮起了灯。今天的绘画任务已经完成,琉璃珠子在映出灯火摇晃的玻璃瓶间悄悄地转动。
京本打算今天回一次家,而藤野陪着她走夜路。半夏的乡村晚上总是凉爽的。带有泥土芳香与水汽的微风吹走了围绕在河边的萤火虫,无人的乡村小路头上满是繁星。
两人沉默地走着,京本低头踩着自己被月光照耀而产生的影子发呆。两人并肩同行,却无人注意到彼此的步伐越来越慢。藤野还在思考京本上午说的“还有三天”是什么意思,但显然大家都珍惜着这段弥足珍贵的时光。
京本的眼睛眨了眨,看向旁边正在因为走路频率晃动着的、藤野的手——也许想牵着一起走,但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虽然好像也没什么,毕竟去城里的时候藤野早就拉过她的手——
娇羞的牵牛花总躲藏在石板路交接的楼梯口小心垂下头,寂静的蝉鸣是心跳的节奏。但京本什么也没说。
藤野注意到了京本欲言又止的小动作,回头爽快地拉上了京本的手。
“不用老这么害羞。”藤野看到京本差一点就冒烟的愣样忍不住傻笑,“也不是第一次牵啊。今天早上不是牵的很大胆嘛?”
“那,那是因为.......”京本急得脸都有点涨,“那是为了安慰你才.......”
“你还说呢!明明是藤野老师先莫名其妙地大哭.......我很很很着急才才.......”
这下又到好面子的藤野害羞了。即使内壳是个二十几岁画了很多年漫画的集英社社畜,也耐不住早晨京本十指相扣额头相贴的近距离杀。藤野嘴硬地狡辩自己没有,最后还是变成了两个小学生大战似的闹腾在田野间追赶。
不过京本跑不过藤野,藤野一溜烟就能没影。两人跑累了,在田埂上发自内心地大笑着。
“或许在漫画里画一段主角奔跑在海边的分镜也不错。”京本突然想到,朝藤野提议道。“不过我可能要去取材当地画画.......”
“那就说好了。”藤野眨了眨眼睛,”明天就出发。”
“啊?要去哪里。”
“海边啊。”
3
电车驶入浅海隧道,随后便是大片大片的涟漪映入眼帘。
安静的海在阳光下呈现着天空倒影般的蓝,像挂在天边交际线的、相互映照的两面镜子。
京本出门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虽然一个总是宅在家的人没什么漂亮衣服,可京本还是挑了一件不错的连衣裙出门。黑色的马尾小揪搭在后面随着电车稍稍晃动,结合电线杆遮挡光线一明一暗的车厢,颇像电影里面的漂亮小姑娘。
幸运的是,海堤并没有很多人。藤野依旧记得这里。这是《海边诸城》的取景地,第一话中令人留下记忆深刻的白色灯塔便是这座海堤上的。天气很好,幸好阳光并不毒辣,至少画画的时候不会晒到睁不开眼睛。悠悠的白云点缀在半矮的山崖,灯塔旁小船微晃。
京本拿出了本子,照着景色开始细细勾勒变为画作。藤野和她坐在海堤上,听钢笔擦过纸页、飞鸟卷过海浪的声音。
藤野看着京本的画发呆。京本不常出门,皮肤也比自己要白,是那种白得透亮的天然白,映衬着光就是海上波光粼粼宝石的一部分。海风吹得裙摆轻轻摇曳,调皮地绕起了京本的一缕碎发,京本只能稍有不满地反复挽起,抗议海风的任性。
那之后两人去了临海的水族馆。巨大的玻璃缸前摇曳着几条看上去凶猛的鲨鱼。藤野为京本拍了照。
“我在想,”京本笑道,“这只鲨鱼会变成你以后某部漫画的主角吗。”
藤野的心猛的一紧。难道这个京本知道自己以后画过《鲨鱼踢》?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个时间线……
藤野疑惑地看着京本,而京本只是对自己笑了笑,转头又望向缸里的鲨鱼。
深蓝色的海洋馆色调占据了眼球,那黑瞳孔望向自己的时候充满了海一样的悲伤。
藤野又想起了自己的梦。深海中什么也抓不住,而只有那道声音成为了自己的救赎。
但这是梦吗?这个京本又是哪个时间线的京本?
如果这一切美好都是假象呢?
“是真的。我说过,我是来实现你的愿望的。”京本突然凑近,“我们还有时间。”
她的小拇指轻轻勾起藤野的手,呢喃着童谣。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藤野悄悄地问京本承诺了什么。
“关于我会让你想起我。”
两人穿梭于湛蓝,隔着一道玻璃窗与水母相望。
京本总喜欢对自己浅浅地笑。似乎看见藤野本身就是一件值得看见的事。
京本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眼前拂过被灯光照得炫彩的水母。摇曳的触须遮挡了视线,遮挡了京本嘴边诱人的痣。
京本掏出本子,画下了水母。
还有那个呆呆望着水母的藤野。
只不过,这幅画今天还不能送出。
受人欢迎的企鹅馆人流涌动,周末的游客量不容小觑。
怕被冲散的两人再一次牵起了手。只不过藤野这次并不想走在前头,她故意放慢了步伐和京本并行。
女孩子间朋友的牵手再自然不过,海洋馆也不乏成群结队牵着手游馆的女孩们。
可即使这样,两人依旧觉得手心微热。
藤野害怕走得太快京本会松手,京本害怕走得太慢藤野会离开。
两人个怀个的心思,但却都没意识到在海洋馆时间的洪流里其实没有一个人愿意撒开手。
亮丽的光总会撒在藤野身上,而京本觉得自己就是在藤野的阴影背后慢慢走着的人。
她希望体力更好一点,不会跑两步就气喘吁吁;她希望画的更快、更好,不会松开藤野的手,和她一起画连载,和藤野分半根齁甜的冰棍。
可藤野终究是往前走的人,
而自己已经被迫留在了过去。
企鹅跃入水中的刹那,人群发出欢乐的叫声。大家都在喝彩,毕竟企鹅在陆地上只能摇摇晃晃笨拙地行走,而跳入水中竟能如箭般自由穿梭。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京本从后背抱住了藤野。
像水母一样虚幻,死后化作泡沫一样轻。
喧闹的周遭谈话声在一瞬间被心跳声遮盖,京本收拢了手抱得更紧。
京本的头靠在肩颈,淡淡传来海盐与橘子汽水的味道。手的力道紧了又松,似乎是想抱紧又怕弄痛藤野。
她只能用这样笨拙的方式稍微拉一下藤野。
她说,对不起。
抱了许久,旁边的游客已经换了一轮,京本才舍得松开手。她侧过脸去,不让藤野看到自己的表情,整理了一下才问道,藤野老师想吃刨冰吗。
海洋馆里有因拍照出片而受人欢迎的咖啡店。咖啡店的墙壁都是巨大的玻璃缸,与主馆的景色相连接,游客们可以隔着玻璃看到斑斓的热带彩鱼。小丑鱼悄悄从珊瑚中探出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人儿又娇羞地缩回家中。
“有点像京本呢。”罪魁祸首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玻璃,给京本指那只小丑鱼。
那小鱼钻进去就不出来了,让藤野想起了给京本画的《家里蹲大赛》四格漫画。确实像。
要是当初没画就好了……
巧克力芭菲含进口中,莫名带有一丝苦涩。藤野一抬头,却看见了在“啊,额……”叫的京本。
“藤、藤野老师你点的是刨冰。那个是我的芭菲。”
藤野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拿出纸巾想擦勺子,京本却先一步拿了过去吃了一口。
“我不介意的……”目光微移,掩饰得很好,忽略掉通红的耳朵的话。
你要问京本,你最好的朋友是谁?藤野。
你要问京本,你最亲密的人是谁?藤野。
若是问到喜欢的人是谁,京本也会答藤野。虽然她并不太懂这种情感。
或许是不经意的手指接触,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拥抱——心跳是欺骗不了自己的,京本不知道藤野怎么想,但自己喜欢的人一定是藤野。
从藤野闯进自己世界的那一刻就有的悸动,即使过去这么长时间也从未停息。
自从和藤野诉说自己想要考美术大学之后,藤野和自己的联系就变少了。她懂得,藤野一个人画一篇全新的连载该会有多忙。京本又缩回了自己的家,准备美术大学的考试,用满地的素描本掩盖自己的失落。
她怎么舍得和藤野分开。藤野是打开她第一扇门的人,“藤野京”的漫画早已是融入她生命的一部分,血水交融的、那被视作生命光彩的一部分。
她怎么舍得说出口啊。说出口的瞬间又有多少不舍在心头滴着血,或许只有她知道。
可不画得更好,自己会成为藤野的拖累的。
藤野说没关系,只要再找个助手就可以了。可以画背景的人那么多那么多,藤野倔强地掩饰着自己的无措与迷茫,眼睁睁地看着牵着两人的线被枯树隔开。
于是我独自一人上了大学。我不懂和别人的交往,但我努力学着和便利店员沟通;我不擅长面对老师的目光,却为了能画得更好小心翼翼地去请教。
我期待等我学的更好,毕业之后,我就飞奔到你身边。
我们还能一起画画,一起拿很多很多的漫画奖,看我们的作品被动画化。
我日日夜夜如此盼望着。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藤野啊。
可惜,等不到了。
京本垂眸,她不懂为何会来到这里。
她不忍心看见藤野因为自己而苦恼,那个想象力丰富的她却被自己压得沉重。生性敏感的京本害怕自己是藤野的负担,无论是绘画上还是自己。
可是当旁白问她,你愿意再见到藤野吗。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愿意。
如果我能够帮到她的话。
于是她就来到了这里。久违见到藤野的第一眼,静默的心又缓缓跳动起来。而脑海中那道声音只是用平淡的语气说道,还有三天的时间。
她要演绎她自己,演绎那位十五六岁的京本。她担心自己有破绽,要是这样藤野会被吓到的吧。
那就尽力在这三天内给藤野留下好的记忆吧。
回去的电车上,两个人捧着一小袋泡芙回家。临走前看到大排长龙的泡芙店藤野说什么都要排一下,结果就是得坐这最后一班电车才能回去。
藤野心想的是,反正这具身体吃了泡芙也不会变胖,正好自己早已垂垂涎这家的泡芙许久了。年轻就是好。
电车上没有几个人,月色在电车窗外的海上游荡。捧着泡芙的藤野心情极好,哼着小曲晃脚。
两人靠在一起,时不时聊些关于漫画的话题。分镜真的好难画啊,画了半天结果涂黑晕出去要重画啦……
两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时不时聊着会乐得笑出声,藤野笑累了便索性躺在京本腿上。
京本撇开藤野鬓角的头发,看着藤野傻兮兮地笑。
“今天开心吗。”藤野问。
“开心。”
藤野玩弄着京本的手,绕起她的指尖又轻轻地揉搓。京本也随她玩去了。
“要是我说,”藤野酝酿了很久,问道,“你会后悔我把你带出房间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
“毕竟……”
“……从来都不会。”京本笃定地说。
“谢谢你把我带出房间。”
无论何时,就算是这个没有我的未来,即使不是电影院里看到幸福的if线,京本也从不后悔藤野将自己带出房门。
“幸好画了,”京本浅浅地笑,“我才能遇见藤野老师。”
“我才有勇气走出了那扇门。”
“或许听上去有些笨……但和藤野老师在一起的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京本垂眸看着藤野,手尖不小心碰到藤野的耳朵,又触电般缩回去了。
“我从来都不后悔,因为我想做的一切都因未来和藤野相关啊。”
可惜事与愿违,皎洁的月亮见证了我的心愿,却偏偏让两人分开。或许是注定的,命运执意让我们分开。
但又何妨呢,不惜代价我也想见你。
倒在血泊里的最后一刻,我还在想你的怀里是否也是如此温存。
“笨蛋。”
“嗯,我是笨蛋。”
“你是觉得你拖累了我吗?我总感觉你有这种想法。”
“藤野老师的直觉总是很准呢。”
“那你就是笨蛋。世界上最大的笨蛋。”
藤野坐起来,狠狠揉搓了京本有些肉的脸,又轻轻掐了一下,惹得京本小声地痛呼。
“笨蛋。”
“我怎么可能会觉得你是拖我后腿的。”
“……难道不是吗?”
“……你想听真话吗?”藤野犹豫了一下,但嘴硬的她想了想说这个实在有点害羞,“你猜我为什么六年级的时候突然不画漫画了。”
“不是要准备参加漫画奖所以集中精力吗……?”京本纳闷了。
“不听我就不说了。”藤野脸都红透了,“是是是,其实是我看到京本画的太好,觉得自己好像怎么画都比不上京本,自信心受打击了才……”
“我为什么要说这种东西啊!!”
京本没忍住噗嗤笑了,“……原来是这样啊。藤野老师的嘴真的很硬。”
傲娇小猫。
“所……所以之后,我也一直很欣赏你画的背景。画功特别好。”藤野揉了揉有些泛红的鼻子,“你从来不是我的拖油瓶。和你一起画漫画的时候,我也会偷偷感叹怎么画这么好。”
即使在你死后,你的梦想与生命也不是压着我的稻草。
而是我唯一画下去的理由啊。
京本心头的某些东西忽然释怀了,窗外遮住月亮的云层悄悄挪开了。
“谢谢你,藤野老师。”
电车奔驰在归家的路上,惹起了平原一阵的清风。
4
“……怎么回事?”
藤野一摸自己身后的马尾,还有变高的视角,和旁边打地铺的京本大眼瞪小眼。
昨天的泡芙吃了,居然真的胖了一斤。似乎自己的身体变回了成年体,京本也一样。
“不要……我补药变胖……”
京本想了想,说道:“因为这个空间实际上是你灵魂脱壳才产生的。但实际上还是你的梦。过了今天你就会,回去。?”
“所以说……这是你潜意识里决定的。你想见到成年体的我,就会变成这样。”
“藤野老师还能改变今天梦的天气……你想下雪的话,窗外是可以下雪的哦。”
藤野三观爆裂,想着下雪窗外真的飘了雪,虽然待会又突然变回大晴天了。
“原来是这样啊……”
“藤野老师今天还定了游乐园的行程哦,这是旁白告诉我的。”京本拢了拢被子,打了个哈欠。毕竟刚刚外面突然下雪有些冷,习性指然让出来的京本又钻回了被子。“原来藤野老师的梦还能diy。”
“不过过了今天就要分开了呢……”京本有些失落地小声呢喃,声音闷闷的。
“……那都是我的梦了,我不能选择不醒吗。”
藤野的背影面对着自己,背光看不清她的表情。成年体的藤野也更有成熟气质了,身形纤长却又干练。
“……不行哦,你会回不去的。”
“你还要画我的短篇故事吧,我知道。”京本顿了顿,整理了下语言。“这是三日谈的规则……从决定要见你那一刻开始,倒计时就开始了。”
“可是没有京本,我画的作品也没有意义。”
“因为有京本,我才重拾想要画画的心。因为你想看,我就画。”
藤野装作无事收拾着出行的背包,京本却看到她的手在颤抖。
“要是没有京本,我回去干什么呢……”
藤野彻底憋不住了。心想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却还是为了这些小孩子气一样的情感关不住泪腺。像是赌气,又像是舍不得重拾宝物的鸟儿一样留在原地盘旋。
明明好不容易才再见你一面,
我不想放手。
“我途中多少多少次说,啊,都这样了,要不不画了吧。想看我漫画的人早就不在了。她早就不在了,我画给谁看。”
“留着我一个人,我真的,无数次,真的……真的很想放弃……”
“我找不到画画的意义了……怎么办啊……”
藤野的身体忽然被京本压倒,晕头转向间被京本死死摁在床上。京本似乎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连藤野的手都快压不住了。
藤野感觉到京本温热的泪滴“啪嗒”一下掉在自己脸上,在脸颊滑出半弧后流淌至锁骨。快速流失的热度瞬间变成凉意,惹得藤野缩了一缩。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笨蛋。是我.......我是笨蛋。”
藤野还没哭诉出自己的委屈,倒是京本先一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当初是害怕离藤野老师越来越远,我才选择去读大学.......”京本的脸都哭红了,“藤野老师......求你,不要放弃绘画。”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想一直一直看藤野老师的漫画,我想永远当你的第一个观众......”
“……即使我不在了,也请为了我继续画吧。我太自私了,我忽略了藤野的感受,我就这样走了,我没意识到,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想到的,我不想的......我好想好想给藤野老师画背景,我还想继续在你身边……”
“……我好想你,对不起。”
京本顾不上自己的语无伦次,对着藤野就是一段输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用笨拙的方式袒露着自己的心声。
“……请不要感到孤独,藤野老师。”
“我怕一直一直都看着你,即便在我死后。”京本慢慢松了力,手轻轻扣着藤野的十指。
“虽然有些吓人。是吧。”
京本刚哭过的眼眶还很红,头发丝因出汗粘了一点在脸上。
“人死后会去电影院。我看着你一个人努力画完了《鲨鱼踢》,藤野老师真的……太厉害了……”
我只能为你做一个半途离席电影的过客。
“我多想陪在你身边。我看到你深夜一个人孤独地吃便当,甚至有时候因为太忙啃从冰箱拿出来的饭团……”
“我会想,如果我在你身边,该有多好。我能为你煮一碗面,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深夜胃痛痛醒……”
“我多想在你身边,可惜我做不到……”
“对不起,对不起……”
藤野扯过京本的领子,留下浅尝辄止的吻。
藤野撒气般得咬了一口京本的嘴唇,似乎是听不下这个傻子的忏悔录了。
“该道歉的,从来都不会是你。”
“我说过,你永远不会是我的重担。你是我的精神向标,我这辈子都会因为你画下去。”
京本后知后觉摸了摸嘴角的伤口,藤野实在有点用力,甜腥的铁锈味从嘴里散开来,似乎是在吃玻璃做的糖。玻璃在口中泵开,刺破皮肤,血液让人产生了糖的幻觉,可越到这时甜味却越是浓郁。
“京本是纯种的笨蛋。”
藤野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但肯定是又哭又笑的。
“弄成这样还怎么去玩......你要陪我坐过山车赔罪。”
“请我吃冰淇淋,陪我玩鬼屋。胆小鬼不许逃脱。”她轻笑,
“至少今天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暖日的阳光撒下,天气飘着矮矮的低云。
旁边的人群似是映衬,藤野眼里只能看到在柔光下浅笑的京本。
这次再也不是藤野拉着京本跑了。万物万色都失去了光彩,留在脑海里的只有京本微红的脸颊与活泼的小揪。
满天的气球从地平线飞起,藤野手快抓住了两只,柔软的细线穿过两人的手掌,氢气球短暂停留过后又被放走飞向天空。
像自由的白鸽飞向看不见的南半球,像给两人告别留下的挽歌。
两人就这样疯玩了一天——京本首次尝试了自己一辈子都不敢上的十环过山车,然后几乎双腿瘫软地下来——倒是旁边的藤野像个没事人,看她这个样子咯咯地傻笑,调侃京本刚刚一直在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发出这辈子最大声的尖叫。
京本羞得想站起来锤一下藤野,却发现真的站不起来,还是笑得东倒西歪的藤野把自己扶起来了。
两人分享着同一根棉花糖,将绵软的云朵吃入口中。含化的糖丝变成稀碎的砂糖,糊的两人满嘴都是甜味。
最后一站是摩天轮。日落的余晖洒满了整个世界,京本给藤野买了冰淇淋,看她乐呵呵地捧着刚打的冰淇淋上轿厢,丝毫没有离别的悲伤。
摩天轮慢慢离开地面腾空,脚底下的树和人都变作巨大模型的一部分。京本看着藤野,冰淇淋都吃到了嘴边,但本人丝毫没有在意到。
轻柔的吻痕带走了嘴边残留的冰淇淋,京本就这样痴痴地看着藤野笑。两人摩挲着对方的手指,见太阳从藤野的身后落下,而月亮在京本身后缓缓升起。
“现在,藤野已经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回忆我了。”京本还是像记忆里浅浅地笑,但这次两个人都没有再哭。“藤野老师真的很厉害。”
“我该走啦。”
京本怀抱着藤野,如同小时候喜欢贴在她身边看她画人物一样。
轻柔的呼吸掠过脖颈,随后一只白鸽飞过遮挡了视线,怀中空无一物。
一张雪白的纸,薄得似乎没有重量,在轿厢里轻轻飘荡,最后落在藤野手上。
画中的她呆呆望着水母,似是在望这场虚幻的无梦之梦。
背面有一行浅浅的铅笔字,是京本的署名,还有一句不起眼却又沉重的,
“藤野先生です、愛してるよ.”
5
藤野的手枕麻了,雪花般的触感传遍全身。她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发现全身酸痛,自己原来就这样趴在桌子上死死睡了一晚上。
醒来有些恍惚,她揉了揉眼,抬头看着空白的四格漫画发呆。桌面有些乱糟糟,那幅画被放在数位板的正中央,提醒她是真的,但也只是一场美好的梦。
身后传来衣服的重量。闹鬼了?怎么记得自己没有盖衣服。
藤野拿起衣服,上面传来了淡淡的橘子汽水味道和皂香。
谁来过呢?
梦中不过无梦之梦。
藤野伸了个懒腰。她已经想好了如何去画这个故事,如何去描绘记忆里的京本。
那就,画下去吧。
end.
接下来是碎碎念!不想看的可以跳过捏
(os.我下一篇真的老老实实写甜文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我觉得这真的是一篇写的特别烂几乎可以用烂尾形容的烂文 设定奇奇怪怪的文章 这就是不写大纲的报应。
连续写了几天晚上 心态也大起大落的。先是看到很多说“这样纯洁的友情写成爱情怎么怎么样”的言论,一度导致我有些emo,写不出来也抓耳挠腮,上课忙的要命回家死命打也只能写出这种东西,挫如败(土下座)
但我觉得,一千个读者里面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认为她们的关系很美好,cb之上接近cp是我写文的感受。明明真的很好吃,被一棒打死我觉得有些难过,不过我都做饭了总比站着说话的人强。?(不是)
能看完我实在非常感谢。因为写的很匆忙,语病,错字,打错名,人物错乱,语言不通,流水账各种问题必然是有的。请告诉我我会更正。(虽然好尴尬但是我真的来不及抓虫了明天还要上专业课)
祝生活开心.
补充说明(2编)
睡不着决定对前面画大饼后面压根没写的设定进行补充。
1.其实对于“你该如何回忆我”这点是看《再见绘梨》的,neta.?
能以自己的方式去回忆这个人是件很好的事。虽然我压根没写出来这种感觉。
2.三日谈 实则是本来打算写五天写不下去变成四天最后变成三天 没有特殊含义.
3.其实冒出来“人死后会去电影院”并决定这么写的时候觉得有点好笑,有点像我要永远视奸你,永远👁️👁️👁️
(我刚想说啥来着忘了想到再补)
【京藤野】余温
前情提要小os:昨天晚上看了。虽然好像把人家高尚的友情想成cp向有点恶俗但耐不住太好吃了。问了朋友也这样想遂写。发现只有藤野京tag没有京藤野啊啊啊啊 我感觉自闭小狗黏糊糊和阳光强jk太好吃了吧。于是开个tag写篇短文
全文大概2k6小短打
天灰沉沉的,乡村田地上早已盖了几层前几次大范围降雪的积雪。白茫茫一片的荒芜里奔跑的寒风是雪的余温,静悄悄地,天又开始飘起鹅毛般的水凝物。
藤野《鲨鱼踢》的最新单行本取得大成功,漫画编辑阔绰地给她批了假期。时隔三年又回到这座小镇,藤野觉得恍惚又怀念。
看不见铁轨的尽头是电车的消失点,轰隆隆的大物丢下藤野后便头也不回地奔跑进黝黑的...
前情提要小os:昨天晚上看了。虽然好像把人家高尚的友情想成cp向有点恶俗但耐不住太好吃了。问了朋友也这样想遂写。发现只有藤野京tag没有京藤野啊啊啊啊 我感觉自闭小狗黏糊糊和阳光强jk太好吃了吧。于是开个tag写篇短文
全文大概2k6小短打
天灰沉沉的,乡村田地上早已盖了几层前几次大范围降雪的积雪。白茫茫一片的荒芜里奔跑的寒风是雪的余温,静悄悄地,天又开始飘起鹅毛般的水凝物。
藤野《鲨鱼踢》的最新单行本取得大成功,漫画编辑阔绰地给她批了假期。时隔三年又回到这座小镇,藤野觉得恍惚又怀念。
看不见铁轨的尽头是电车的消失点,轰隆隆的大物丢下藤野后便头也不回地奔跑进黝黑的隧道。
藤野从口中呼出一口温热的雾气,转眼间便融化在了无人的车站。寒风袭击着藤野,单薄的围巾缝隙间钻进来丝丝不乖巧的风儿。车站旁有亮着淡淡暖光的临时休息室,经久未擦的玻璃窗模糊地映出藤野单薄的身子。自动售货机的光亮在里面忽闪忽闪,藤野突然想碰碰运气看有没有热的红豆汤卖。反正现在雪这么大,一时半会也走不掉。
室内明显暖和许多。这个车站下车的人极少,除了新年回乡旺季有人看守之外一般没有人管理这个车站。“咕咚”一声铁罐子滚落的声音都能充满这个休息室。
门外的风呼呼地刮,远远地能看见几处泛着灯火的家。藤野喝着暖和的红豆汤,坐在长椅上静静看着风和雪刮过。
藤野喜欢这样静静发呆的时刻。自从京本的葬礼过后,她莫名开始喜欢上抬头无目的地望大楼玻璃外的天色。城市里平淡的云长得都差不多,和家乡夏季绚烂的蓝天相比差远了。这时候,藤野的思绪总会飘得很远很远。她会想起这位故友,想起十八里外矮树从不间断的蝉鸣,想起映照着星星点点萤火虫亮光的河流。
围巾被摘下盖到腿上,软绵的质感非常好摸。织线有些粗糙,多年过去某些线头早已松动。围巾的持有者并不会织围巾,只能笨笨拙拙地小心翼翼打个结。稚嫩的织线就像漫画草稿里的小杂线,扰乱着藤野的内心。
长长的围巾连接着透视消失点看不见的另一头,牵着那端的是另一个夏天织围巾的笨蛋。
藤野还得老老实实上初中。虽然回到学校也是竖起一本书,坐在后排埋头一个人画漫画。于是藤野不在的时候,京本常常感到郁闷。太阳高照的日子里藤野房间的窗外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水田。插秧机一排一排地机械插秧,如同京本手上的铅笔细细勾勒的背景排线。
她从藤野床底下寻觅到了好东西。一小箱不起眼的杂物,里面是几根钩针和大团毛线。听藤野说过她的姐姐曾一时兴起买来了这些,结果照着别人学的第一步就失败放弃了,便被搁置放在了藤野的房间。
京本揉了揉翘了些毛的头发,从箱子底摸到一本名为《新手也能学会的织物》的教学书,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穿线,钩织。步骤并不简单,但京本莫名其妙有些天赋。一个小时过去一小块毛线布块便被京本织出。京本把书往后翻,看到了围巾的织法。
“要是给藤野老师织一条长长的围巾,她冬天出去漫画取材就不会那么冷了。”京本自言自语道,开始照着书上写的步骤织起围巾。
一天天,日与夜。在夏天将要结束的最后一天高温日,这条长到能围住两个人的围巾终于被京本送到了藤野手上。
“……藤野老师……这是我我我……我织了很久的。如果冬天能用到的话……”京本紧张地捧着围巾递给藤野。这是她第一次给别人送礼物,没什么合适的契机送出去让她很苦恼。可她翻到编织书的最后一页看到“无论你的织物要送给谁,上面凝聚的都是你的心意,请勇敢地送出它吧”这样的鼓励话语后又燃起了些微的信心。虽然这一丢丢信心在见到藤野的那一刻就消失殆尽了。
“这就是你最近画背景又变慢的原因?还是在夏天织围巾,反季节战士。”藤野不怀好意地逗弄京本,京本更是开始慌乱地支支吾吾解释织围巾没有影响到画画的本职工作,夏天织也是为了冬天降温那日就能用上。藤野看京本这幅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弹了一下京本的脑壳接过了围巾。
“我很喜欢,谢谢你。”
感觉那时候京本都快哭出来了。一边小小声叨叨着“藤野老师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一边在房间里小步转着圈。藤野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京本很可爱。
没用完的毛线滚落成惆怅的桥,静静地待在藤野家的床底。埋葬着数不清的,可能略有傻气的四格漫画,埋葬着冬日的可可与被折断不知滚去哪处的铅笔头。
她曾在最冷的冬日和京本共用着这条围巾缩在一起赶短篇漫画的ddl,两人紧挨着彼此,京本微微翘起的头发总是弄得藤野鼻尖痒痒。时间流逝得很快,却在京本的头发上留下了痕迹。乱糟糟的发尾长度已经可以扎起一条可爱的小辫子,轻轻地搭在围巾的末端。房间里只有刷刷的铅笔摩擦声,窗外的大雪与寒风攻击不进这所充满温暖的房间。被搁置在旁边桌子上的可可仍然冒着些许热气,抗议着两位工作狂魔快些休息然后喝掉它。
“休息会吧,可可要凉掉了。”藤野戳了戳旁边专心画背景的京本,身子又往她那边靠了靠。京本捧起热可可,眼神却控制不住往靠在自己肩上的藤野飘。藤野估计很累了,蹭了蹭京本的肩膀便开始闭着眼睛浅眯。睫毛有时扑扇,温热的鼻息打在京本的脖子上,弄得京本一下就红了脸。
京本强硬自己挪开视线,低头抿了几口温热的可可。藤野好像睡着了,现在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压得京本挪动不得。这几天藤野上学也画回家也画,两个人总是奋战到深夜。幸好天公不负有心人,只要忙完这两天新的短篇漫画就要画好了。
京本悄悄地放下热可可,扶着藤野的身子正了正。联接着两人体温的围巾传来令人舒适的热度,藤野的身子窝在京本的双臂中,不时夹带着“这里要贴网格…”的呢喃。看起来梦里还在画着漫画。
京本就维持着这个有些僵硬的姿势坐着。她怕吵醒藤野,毕竟藤野也说这几天睡得并不安稳。既然藤野老师好不容易睡着了,自己更不应该吵醒藤野。
什么迷惑了自己的心智呢?京本也不知道。或许是藤野有些微红的脸颊,清晰可见的毛细血管,或者是泛粉的耳朵。她拨开自己老被藤野吐槽的“痒痒的发丝”,在鹅毛雪降下的那一刻温润了雪地。
不被人察觉心意的,小心翼翼的,轻得像雪一样的吻。
京本只敢在这种时候流露出自己的心思。她观察到藤野微微地停滞了一下呼吸,以为藤野醒了,脑子充斥着“怎么办我完蛋了我要怎么解释”,并且构思了八百种后路。可藤野随后绵长的呼吸又让京本松了一口气,藤野没醒。
京本环抱着藤野的手慢慢收紧,轻柔地把心上人暖化在小小的双臂中。
“晚安,藤野老师。”没喝完的可可早已没了热气,两人相拥而眠的围巾里却是另一番暖意。
红豆汤喝尽了,空荡荡的罐底再也滴不出液体。藤野抖了抖长伞上的雪,然后将红豆汤罐丢入垃圾桶,围上围巾离开车站。
风还是一样冷,围巾还是同一条围巾。
她怀念着两人相拥的温度,可围巾的这头只剩下她一人。旁边再没有软软的痒痒的发丝,再没有脸颊温热的吻。
雪落在藤野的脸颊,像是天地间京本给她的,脸颊上的余温。
她知道,迷迷糊糊睡梦间在心底涌出的心意,少年人未曾表达出的青涩,她什么都知道。
可如今除了空白的四格漫画纸外,这份感情早被藤野埋葬。无人知晓。只是在发呆时偶尔想起,只是呼吸的每一刻都充满着镶嵌京本气息的空气,黏在心上永远揭不开的保鲜膜。
我无时无刻不想起你,可你离开后我们的世界便永远交错。我宁愿想你是在我画《鲨鱼踢》连载时在美术大学吃着海苔饭团当做午饭,在我和出版社商讨排版时你在画室的角落静静练习着西方油画。
只是我们很久没有联系,这个世界上的另一端,京本还在。
藤野明白这只不过是麻痹痛意的布洛芬。可她依旧相信围巾残存的余温说明京本还在,即使早已微弱。
我依旧相信这是你的余温。
end.
碎碎念:写的好草率,两个小时码完两千字。我也没有看有没有错字语病了原谅我,一时兴起产物。
我很喜欢京本黏糊糊却又模糊的情感,如果有时间或许会写if线两人的幸福小甜文。还有真的是我口味问题嘛我真的很好京本x藤野这一口,但仔细想藤野京是笔名,那我这个tag到底打什么
我不知道。?随乱打一通。
希望有人评论呜呜呜
*为什么会想到发个摸鱼堆堆呢
①好多东西要烂在草稿箱里了,一直没画完或找不到机会发,担心再不发就永远不会发了
②发现自己最近的画风好多变,就也往前翻了翻,发现画风变化真的挺大的…
③正好是玩弹丸三年零两周纪念日!(?)
④正好发了一百篇作品了!(这是第101篇)
⑤堆堆,存档
(虽然担心发这种东西会显得很自恋…但确实整理的很开心……再说自娱自乐的东西确实也发的不少了,仍旧是堆堆留着给以后的自己看)
(赛博存档真是方便啊www)
*为什么会想到发个摸鱼堆堆呢
①好多东西要烂在草稿箱里了,一直没画完或找不到机会发,担心再不发就永远不会发了
②发现自己最近的画风好多变,就也往前翻了翻,发现画风变化真的挺大的…
③正好是玩弹丸三年零两周纪念日!(?)
④正好发了一百篇作品了!(这是第101篇)
⑤堆堆,存档
(虽然担心发这种东西会显得很自恋…但确实整理的很开心……再说自娱自乐的东西确实也发的不少了,仍旧是堆堆留着给以后的自己看)
(赛博存档真是方便啊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