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偏偏 偏偏 的推荐 songniyizhang7.lofter.com
偏偏

情书(2)

*都是我编的 勿上升

*深情大律师祺x不自信小结巴摄影师轩

*年上|久别重逢|ooc

 

  摄影展的主办方是严浩翔家的公司,这也算是一个公益项目,里面专门有一个板块叫“永生之花”,里面作品的摄影师都是残疾人。该板块的展品卖出,摄影师本人享受全部收益。之前马嘉祺就听严浩翔讲过关于这个摄影展方案,他对策划表达了赞许,所以这次严浩翔专程带领了马嘉祺来看他公司的成果。

  严浩翔一部分一部分为马嘉祺介绍,所有板块大致介绍完了之后,严浩翔接了个电话,说公司有点事需要出去电话会议解决一下,让马嘉祺自己参观。

  ...

*都是我编的 勿上升

*深情大律师祺x不自信小结巴摄影师轩

*年上|久别重逢|ooc

 

  摄影展的主办方是严浩翔家的公司,这也算是一个公益项目,里面专门有一个板块叫“永生之花”,里面作品的摄影师都是残疾人。该板块的展品卖出,摄影师本人享受全部收益。之前马嘉祺就听严浩翔讲过关于这个摄影展方案,他对策划表达了赞许,所以这次严浩翔专程带领了马嘉祺来看他公司的成果。

  严浩翔一部分一部分为马嘉祺介绍,所有板块大致介绍完了之后,严浩翔接了个电话,说公司有点事需要出去电话会议解决一下,让马嘉祺自己参观。

  马嘉祺看完了“永生之花”板块之后,去看了其他展出的摄影作品。马嘉祺很享受欣赏和品鉴东西的过程,他看得很认真,当然也就没留神旁边走过去的人。

  “抱歉。”马嘉祺踩到了别人的脚。

  “没关系。”清润的男声传到马嘉祺耳中,他说话尾音又有些下沉,马嘉祺直觉般的把注意力从画上转到了路过的男人身上。

  两人差不多高,马嘉祺先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头发打理得很利落,四六分露出了额头,棕色的头发微微卷曲着,到是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些混血感。

  小天使。马嘉祺在心里说。

  宋亚轩看到马嘉祺后很明显的怔住了,而后勾起了嘴角,笑得很明媚,他对马嘉祺摆了摆手,说:“马嘉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马嘉祺还是没有说话,他也被这次偶遇给打了个猝不及防。现在的宋亚轩好像变得不太一样。

  “是不记得我了吗?”宋亚轩问,他仍是摆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

  马嘉祺停止了内心活动,清了清嗓子,说:“好久不见,宋同学。”

  他能感受到宋亚轩动作僵了一下,他看到宋亚轩有些诧异眼神,明显是没想到马嘉祺会记得他。

  “你变了很多。”马嘉祺又补充道,宋亚轩现在的眼神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宋亚轩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没说什么话。

  这个倒是以前常有的动作。马嘉祺还是在心里说的。

  “你也来看展?对摄影感兴趣?”马嘉祺主动找话题。

  宋亚轩点了点头,答道:“嗯,我是摄影师。”

  马嘉祺并没有感到很惊讶,他哦了一声,继续追问:“在哪工作?”

  “SDM杂志。”

  “哇,你很厉害,这家杂志社很有名啊。”

  “嗯。”宋亚轩声音变得淡淡的,和刚刚打招呼是的语调完全不一样了。

  马嘉祺觉得神奇,宋亚轩怎么像个没安好塞子的皮球一样,越拍越漏气了。刚刚打招呼明明还很大胆,现在越说越安静了。

  “你…”宋亚轩小声问。

  “我在律师事务所,我是合伙人。”马嘉祺抢答,他一直注意着宋亚轩的反应,觉得宋亚轩这样的变化很有意思。

  “嗯。”我知道。宋亚轩剩下这句话没说出口,本来想问的问题也没继续问。

  “要一起逛逛吗?你是专业的,给我讲讲这些作品里的专业知识吧。”马嘉祺主动邀请了宋亚轩。

  宋亚轩好像在脑子里筛选关键词,他顿了一会,才回复马嘉祺:“好。”

  宋亚轩跟在马嘉祺身后一个肩膀的距离,马嘉祺问什么他答什么。这些对话过程中,马嘉祺可以肯定宋亚轩的口吃已经好了,他现在这样子,单纯就是见到马嘉祺了比较害羞。

  反正马嘉祺是这么想的。

  “你在哪上的大学?”马嘉祺在宋亚轩回答完他问的专业性问题后突然转换了话题。

  宋亚轩慢慢落后了马嘉祺一小截,他回答:“北京。”

  情理之中。马嘉祺挑眉,说:“我也在北京。”

  “政法大学,我知道。”宋亚轩又摸了摸鼻子。

  “怎么不留在北京工作?”

  “东南沿海这边时尚资源会多些,找工作方便。”

  马嘉祺还想再问些问题,他好像对现在的宋亚轩的一切都很好奇。可不远处严浩翔的声音打断了马嘉祺的连环追问。

  “马哥,在这呢。这是遇到朋友了?”严浩翔越走越近,看到了宋亚轩后,脚步突然停下,嘶了一声。

  “hello。”宋亚轩主动打招呼,这次没有像刚刚遇到马嘉祺那样活泼,但也和高中时的沉默太不一样了。

  “你是…”严浩翔看着他,总觉得眼熟。

  “宋亚轩。”马嘉祺提醒他。

  “woc。”严浩翔认出来了,震惊到了。

  “……”马嘉祺觉得丢人,他攥着拳头向宋亚轩介绍:“这是严浩翔,高一是隔壁二班的,分科后跟我一个班。”

  宋亚轩点了点头,说:“我记得的。我还拜托过他事情。”

  拜托他给马嘉祺送信。

  严浩翔从震惊中回神,很识趣地没提当年的事,跟宋亚轩握了个手。马嘉祺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有些不爽,在心里琢磨着,刚刚他都没有握。

  “马哥,霖霖说要请你吃饭,感谢你上次帮了他伯父的忙。这会已经在饭店了,让我带你去。”说完又瞥了一眼宋亚轩,说:“你参观的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马嘉祺答道,“拿走吧,别让他等急。”

  宋亚轩看两人要走了,开口:“那你们注意安全。我还想要再逛逛,永生之花那边我还没有看。”

  “嗯。”马嘉祺说。

  宋亚轩转身走,袖口被人拉住了,他扭头看拽住他的马嘉祺。

  “我没有你的微信。”马嘉祺看着他的眼睛,“加一个吧。”

  “好。”

  宋亚轩从大衣兜里拿出手机,把微信二维码让马嘉祺扫,在马嘉祺的注视下点了同意,然后逃也似的走了。

  马嘉祺看着宋亚轩的背影,心情非常好。

  “马哥,你不对劲。”严浩翔说。

  “哪不对?”

  “他是不是情书写的特别好,把你写的春心荡漾,然后你直接爱上了?”

 

 

 

  看着马嘉祺的身影逐渐淡出,宋亚轩捂着心口,心跳的异常快,他深呼吸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装的很好,没想到还是在马嘉祺的一次次引起话题里泄气,他一遇到马嘉祺就会变得胆小。

  突如其来的偶遇,本以为打个招呼就好了,所以他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努力摆出了他最明媚的笑脸。

  没想到马嘉祺记得他,还主动加他微信。

  呼。

  宋亚轩心里的荒地好像又有种子发出芽了。

  

 

 

 

 

 

可以看出,马风是有点子自恋在的。

马风:他也在北京上学,他知道我在北京,他一定是为了我来北京的,他真爱我。

偏偏

情书(1)

*都是我编的 勿上升

*ooc 勿上升

*深情大律师祺x不自信小结巴摄影师轩

 

  “宋亚轩…”马嘉祺默念着这三个字,还是努力在脑海里检索出了关于这个人的相关记忆。

  高中同学,九班,应该是文科重点班,但他好像在高二分科之前还是和自己一个班的。个子和自己差不多高,长相非常清秀,可以说是漂亮,高一刚开学马嘉祺好像还听到班里同学说到他。但他眼神里总是透着忧郁,总是默默在位置上坐着,也不爱说话,有人来和他搭讪他也是敷衍应对。直到后来第一次开班会,班主任让大家自我介绍,才知道原来他说话结巴。看他为难,老师也并没有让他说......

*都是我编的 勿上升

*ooc 勿上升

*深情大律师祺x不自信小结巴摄影师轩

 

  “宋亚轩…”马嘉祺默念着这三个字,还是努力在脑海里检索出了关于这个人的相关记忆。

  高中同学,九班,应该是文科重点班,但他好像在高二分科之前还是和自己一个班的。个子和自己差不多高,长相非常清秀,可以说是漂亮,高一刚开学马嘉祺好像还听到班里同学说到他。但他眼神里总是透着忧郁,总是默默在位置上坐着,也不爱说话,有人来和他搭讪他也是敷衍应对。直到后来第一次开班会,班主任让大家自我介绍,才知道原来他说话结巴。看他为难,老师也并没有让他说很多,他简单介绍完就坐下了。

  马嘉祺跟他交集不多,他是班长,又在学生会有职务,课间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忙学校的工作,闲下来的时间不多。

  记得有一次老师让他收班里同学的信息表,宋亚轩那天早上迟到了,没有及时交,马嘉祺第一节下课就主动去找他要了。

  宋亚轩当时趴在桌子上睡觉,马嘉祺轻轻敲了他的桌子,轻声叫:“宋亚轩?”

  趴在桌子上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后身体轻微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坐直了。额前的刘海有点长了,马嘉祺只能隐约看到碎发后的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泛着水光。

  宋亚轩看着马嘉祺没说话,应该是刚被人从睡梦中叫醒还需要时间反应,可马嘉祺也没动作。一两秒后,宋亚轩歪了歪头,眼神疑惑懵懂得看着他,说:“怎么了?”不说长句子的话,他说话还是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的。

  马嘉祺回神,答道:“昨天老师让写的基本信息表要交了,你是不是还没交?”

  “嗯。”宋亚轩翻桌肚,很快找到了那张在数学书里夹着的纸,递给马嘉祺。

  马嘉祺接过,大体扫了一眼,检查有没有什么信息漏写的,没有问题了,他对宋亚轩笑了一下,说:“你写字很好看。”

  “谢谢。”宋亚轩回答的声音很轻。

  平时看起来这么胆小的人,竟然还鼓起勇气给自己塞了情书。好吧,确实也不是很胆大,这封不知道来自哪一年的带着真情的信,被来自少年时代的人偷偷封存在一本书里,直到现在,终于送到了早已褪去青涩变得成熟稳重的马嘉祺这里。

  马嘉祺把信重新封好,放进了公文包最深的夹层里。

 

  马嘉祺回到家,没开灯,摸着黑在玄关处换鞋,突然脚踝处一痒,然后听到一声慵懒的猫叫。他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客厅的灯,一只布偶猫在他脚边来回走,长得十分温顺甜美,眼镜水灵灵的,眼巴巴看着马嘉祺,还时不时用尾巴蹭他的腿撒娇。

  “仙仙乖,今天又回来晚了,我给你开罐头。”马嘉祺蹲下摸小猫的头,猫咪很受用,舒服得发出了呼噜声。

  马嘉祺喜欢乖巧的东西,特别是漂亮又乖的。严浩翔送给他这只猫的时候他高兴得请严浩翔吃了一顿饭。

  安顿好了自己和小猫之后,马嘉祺准备睡觉,睡前看了微信消息,顺便答应了第二天中午和严浩翔一起看摄影展。

 

  隔天大清早,马嘉祺家的门就传来了按密码的声音。上午事务所没什么事,马嘉祺难得起的晚了些,并不知道有人来了,甚至连厨房的叮咣声也没听见。

  十点钟,马嘉祺起床了,走出卧室就闻见了饭香,不敢说是香,勉强可以闻出是饭味。

  马嘉祺走到餐桌旁,对上了严浩翔充满期待的眼神。

  “?”

  “早。”

  “……”

  马嘉祺看了严浩翔做的菜,番茄炒鸡蛋,黄瓜炒鸡蛋,紫菜鸡蛋汤,煎鸡蛋…

  “你们公司最近投资母鸡养殖了?”马嘉祺问。

  被马嘉祺讽刺后,严浩翔仍是好心情:“鸡蛋多香啊。”

  “……”

  “霖霖上次说想吃番茄炒蛋,我就学了。剩下几个是联想发散,说不定他喜欢呢。”

  “为什么不做番茄鸡蛋汤,番茄炒土豆,番茄牛腩。”

  “你不觉得打鸡蛋的过程很爽吗?”

  “……”马嘉祺懒得和他多说了,严浩翔一接触到关于那个“霖霖”的事,就莫名变得认真且幼稚,像小孩子。

  “尝尝吧。哦对,一会开我的车去看展。”

  马嘉祺接过严浩翔递来的一碗米饭,慢条斯理地吃起来。扒了两口饭,他抬头看着严浩翔,说:“高中的时候,你认识的人多吗?”

  严浩翔正回着微信消息,嘴角挂着笑,他听见马嘉祺突然问关于高中的问题,有点没反应过来:“啊?”

  “宋亚轩,你记得吗?”马嘉祺似乎也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口气也没喘就接着问出第二个问题,然后才定定等着严浩翔的回复,并没有注意到他先前的那个语气词。

  严浩翔停下回消息的手,认真想了一下,很快答复:“记得啊,高一还和你一个班吗不是,突然问他干什么。”

  “嗯,没什么。”马嘉祺有些不自在的又扒了一口白米饭,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严浩翔这才开始好奇起来,他往马嘉祺那凑了凑,说:“到底怎么了?突然问高中的事。”,他顿了一下,又说:“长得不错,但没什么存在感啊。没记错的话,他那时候有点口吃?不是,我又不和他一个班,你俩同班同学你不比我了解他更多吗。”

  马嘉祺点了点头,是了,是他。

  马嘉祺把他收到宋亚轩情书这件事告诉了严浩翔,严浩翔听后啊了一声,一副了然的样子。

  “?”马嘉祺没懂。

  “这信是我塞的。”严浩翔肯定的说。

  “?”

  严浩翔看着马嘉祺仿佛吃屎了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有点歧义,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写的啊,我就算写的我也不会写人家的名字。不对,我不可能给你写情书啊。而且…”

  “谁想听你说这些。”马嘉祺打断他:“为什么是你塞的?”

  严浩翔很理所应当地答道:“你上学时期收过那么多情书,大部分都是经过我手的。”有些女生害羞,不敢直接找他,就让严浩翔转交。

  “你又总是不收,我还得帮您回绝。”

  “但我有一次看送情书来的人长得很好看,感觉就是你会喜欢的类型,我就接了。”

  “……”马嘉祺被他这一番话整无语了。

  “应该就是宋亚轩没错了。我当时看你那段时间也没什么异常,以为你俩没戏了。谁知道你现在才发现。”

  马嘉祺无端就觉得遗憾,如果他当时发现了这封信,他和宋亚轩的现状会变得不一样吗?

  不会。马嘉祺很快就否定了。当时的马嘉祺几乎是除了学习,升学,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不在乎的。而宋亚轩,他似乎也是不敢有什么动作的。

  姑且把它当作是迟来的来自青春的遗憾吧。

  

  

  

  

亚轩快出来了…我再酝酿一下…下一章肯定有。

玫瑰行星

见鬼要趁花开之前!(1)

袁基: “果酱配稀饭,当真很奇怪吗?”

你耗尽一生时光,守护一朵花的绽放。

-

文长(11万字),有边缘性描写,有战争描写

如果有未转化的繁体字或错字,希望大家可以帮忙捉虫啊!!!

-


建安六年,曹操击败袁氏,在仓亭之战取得胜利。

里八华崛起,战火纷飞,荀彧口中如同绞肉的“重启”,终于实现。


大雨滂沱,你跪坐在绣衣楼的院子,信任的密探们倒在周遭,触眼皆红。

而你的几步之前,曹操的剑尖抬起,闪烁微光。


你没有看他,只低头,在雨中抚开身旁那些密探的湿发。他们的眼睛空洞,即便是死去,也将你紧护在身后。

你一一捂上他们的眼,仰头望天。


雨水刺入你的眼,...

袁基: “果酱配稀饭,当真很奇怪吗?”

你耗尽一生时光,守护一朵花的绽放。

-

文长(11万字),有边缘性描写,有战争描写

如果有未转化的繁体字或错字,希望大家可以帮忙捉虫啊!!!

-


建安六年,曹操击败袁氏,在仓亭之战取得胜利。

里八华崛起,战火纷飞,荀彧口中如同绞肉的“重启”,终于实现。


大雨滂沱,你跪坐在绣衣楼的院子,信任的密探们倒在周遭,触眼皆红。

而你的几步之前,曹操的剑尖抬起,闪烁微光。


你没有看他,只低头,在雨中抚开身旁那些密探的湿发。他们的眼睛空洞,即便是死去,也将你紧护在身后。

你一一捂上他们的眼,仰头望天。


雨水刺入你的眼,比伤口还疼。你重新看向曹操时,一阵轻风不恰时宜地扫过你的脸颊,吻过你的眼睫。


“你可还有遗言?”曹操问。


你不说话,站起身,胸腹破口,呼吸轻得彷佛下一秒就要消逝,但你还是举起剑。


结局到来的最后一刻,剑光破开雨水,你如同玩偶,向前倒下。

黑暗袭来,身体无比地轻盈,只有小指忽然作疼,你闭上了眼。


然后。


“--哇!!”


尖锐的哭泣声刺入耳膜,荡开黑暗,你猛地睁开眼,像是灵魂骤然回到身体。

你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瞳孔收缩,躺了一会儿,你坐起身。


动作牵扯,你嘶了一声,低头往下看,却看到自己身上穿着古怪的衣着。

你揭开上衣,看到被纱布一层层包裹的腹部,轻呼一口气。


“哇.......哇......”


哭泣声还在持续,你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床上。

光线昏暗,床的四周被像是纱幔的东西挡住。


你伸手扯开纱幔,阳光骤然刺入眼睛。眯了眯眼,看到了声音来源--


在你的床旁,还有另一张床,一个妇人正抱着婴儿,左右摇动。


“好了,好了,刚才都吃饱了不是?”

那妇人轻声说着,你拉开纱幔后,她飞快地望了你一眼,又低头对婴儿嘘了一声,“你看,隔壁病床的姊姊都被你吵醒啦。”


阳光洒入房内,彷佛化了一地石蜜,蒸散着香甜的气息。你摇晃了下头,便见妇人半退下衣裳,将婴儿的嘴唇贴上.......


你下意识往后退,腰腹一疼,脱力仰倒上床。

妇人动作未停,一边喂奶,一边看过来,声音柔和,“是头晕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来?”


你睁大眼睛,看着那妇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半脱衣,神情怔怔,她走到你的床边,按下什么,你听到如鸟鸣的悠扬提示音。


半响,屋外有脚步声接近。你听到房门被推开,疲惫慵懒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转头看去,是一个深穿浅色衣服的女孩,她的衣着和你身上的一样,不是你熟悉的款式。


“护士小姐,她好像不舒服。”妇人说。


那个被称为护士小姐的人,走到你床边,检查了什么,你被要求躺回床上,她问了你许多问题,你听不懂,只迷茫看着她。


最后,她问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出生年月日?我们要登记下来,先前有路人在路边发现了你,但他们也不认识你。”


你手指微动,下意识地捏住无名指的玉戒,说,“你们要我八字做什么?事关重大,不可告知外人。”


护士小姐俯身,手背贴上你的额头,你闻到很香的味道从她手腕渗出,像是花朵绽放,比以前.......为你燃香的味道还浓郁。


“没发烧呀?”护士小姐轻声,她直起身子,“我去找医生来,你等等,躺着休息就好。”


清脆的鞋跟叩声,她离开了房间。你坐在床上一会儿,脚挪离床铺,你走下床,在房间里绕着观察。


妇女哄着怀里哭累的婴儿,婴儿渐渐安静下来,似乎是睡了。你走到阳光灿烂的窗边,望向窗外,顿了下,手掌贴了上去。


看不见的东西,奇异地让你的掌心悬浮贴附,你动了动手指,无法伸出那东西之外,阳光却可以穿透,像是无形的屏障。


你知道世上有玻璃,绣衣楼内,高览便用了西域玻璃,整天戴在眼窝上。但你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玻璃,彷佛不存在似的。

你摸了一阵,注意力转到玻璃之外。


彷佛通天似的高度,让你微睁了眼,你往下望,鸦青色的街道上有许多小方盒移动,速度极快,恐怕连赤兔马都跑不过这些方盒。


街道的另一端,也有其它通天高楼,与你所在的这处遥遥相对。

你观察了一会儿,目光徘徊在那些高楼、方盒,以及街上人们的奇怪穿着,然后,你转头,望向那个妇人。


“可否请教一下。”你放低声音,没有吵醒婴儿,“如今是什么年份?可还是建安六年?”


“什么?建安?”妇人说,轻轻摇晃怀中孩子,“现在当然是2023年,怎么了?”


——傩。


你曾见识过你那位兄长,开启了傩,不断回溯时间。那时你以为,傩仅限于回到过去,重新开始。

而当被曹操斩于剑下的你,无意识地开启傩后,你的傩却往另一个方向推动。


你来到了未来。


在“医院”养伤的这段时间,你观察着未来人们的生活,记下他们的口音,也尝试阅读了他们的文字。

你身无分文,更无人认识,有一些身穿奇怪制服的人来访,问了你几个问题,你一律摇头。


他们看向医生,医生向他们解释,你可能是受到惊吓,因此患上心因性失忆。


离开医院时,是那群制服人士带你离开的,他们自称“警察”,一男一女。那位女性一路上注意你的情绪,不断安抚你。


“失忆也别害怕,我们带你回到你晕倒的地方,或许你能想起什么。”她说。


你被发现的地方,是一栋大楼外的人行道。警察带你来到现场时,你站了很久,最后摇头。


他们带你进入大楼,那个女警对你说,“这是一栋空置的居民楼,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住户非常少,你可能也是这里的住户之一。”


你们去了那些无人租住的楼层看,你始终微蹙眉,直到看完最后一层楼,警察带你回到大厅,他们两人讨论了许久。


“若你是未成年的孩子,我们会送你到福利院,但因为你已经成年了,我们其实没办法安置你。”


讨论完,男警走来,他和同伴对视一眼,才转向你,“要不,你先找份打工,度过这段时间?”


“没有记忆,找工作会比较难。”女警说,“可以试试路边的饮料店,或者比较简单的工作。”


你不说话,男警从怀里掏出钱包,翻了一下,拿出几张跟纸张一样的东西。他递给你,你低头看了看,迷茫地抬头。


“这些钱你先拿着吧!总不能让一个失忆的人,睡街上吃空气。”


他拍了下你的肩膀,力气大得和赶牛似的,但你身子不动如山,他说,“以后打工领到钱了,再来警局还我钱也行。”


女警拿起一个小方盒,“我也来联络一下这栋居民楼的房东,给你找个空房。这栋楼总是没人敢来租住,他们会让你先欠一个月的房租的。”


你拿着和纸一样的东西,仔细摺好,放入口袋。


“多谢。”你学着他们的口音,声音沙哑,你低头安静了几秒,又抬头,重复地轻声,“多谢二位。”


一阵风轻柔地抚过你的脸颊。

那天之后,你便开始在这栋“居民楼”定居。


未来的人们,没有饥荒,没有战乱。他们的生活,在你的世界曾是只有世族子弟才能享受的。

食物,穿住,出行,甚至比.......还要奢侈,你亲眼见到有人将肉喂给路边的野狗,野狗的体型比乱世的人还要肥硕。


这样的生活,需要由金钱支撑。你按照警察们的建议,安顿下来的隔天便开始找起工作。

虽然没有这个时代的常识,但你学习能力不差,以往在谈判中磨练的口才与思维,也让你轻松地找到一份咖啡店的兼职。


你在咖啡店装了一整天饮料,很快便察觉一件事--

未来人们的“工作”,比你想像得轻松。


不需要以命相搏,不需要心机斡旋,不需要刀光剑影,便能丰衣足食,得到最基本的生活条件。


你站在咖啡店里,看着人们捧着饮料,谈笑聊天,阳光从玻璃透入,店内音乐悠扬。一切都很美好。


那天下班回家,你脱下外衣,仰躺上沙发,注视天花板许久。


“所有人都能好好活着,不用挨饿。”你抚上无名指的玉戒,“若你我也生在这个太平盛世.......”


室内寂静,只有风扇转动,你闭上眼,想休息一会儿。


滴。

一阵轻响。


你坐起身,倾听片刻。


滴。那声音又响起。


你离开沙发,循着声音,走到浴室。

摸上开关,啪,灯光亮起。


有水从水龙头落下,越落越多,原先的水滴声变大。你看到水龙头上的旋转钮,正缓缓滑动,往水势更大的方向转。


你走上前,转紧水龙头,水声减弱了。

拿起纸巾,擦干手,你抬头望向镜子,朦胧的镜面中,一个人形黑影伫立在你身后。


你手上动作一顿。


黑影没有动作,你也没有动作。几个呼吸后,你转头。

身后空无一人。


你看着空荡荡的浴室,捂着胸口,蹙起眉。

再转回头,镜子里不再有黑色人形。你将纸巾丢入废纸篓,离开了浴室。


之前的女警给过你房东的联络方式。你拿着她给你的手机,用一根食指左点右点,过了好久才打通房东电话。


和心纸君一样,那头响起苍老的声音,“哪位?”


你和他简略说明身份,老者的态度明显变得热情起来,于是你直接问了,“这间屋子,有死过人?”


“没有。”老者说,“真的没死过人,整栋居民楼都是。”


你缩在床上,用被窝包裹自己,眼睛不断望向浴室,“老人家,我见到了。还请不要撒谎。”


片刻后,老者叹息,他说,“小姑娘,你也遇到了?”


你不说话,因为浴室又响起水滴声了。


“我老实跟你说,这栋居民楼啊,真没死过人。”

老者缓慢地说,“但是啊,在楼刚建好的时候,就开始闹鬼了。这不是屋子的问题,而是地的问题。”


滴。


“当初我们第一批住进去的人,都撞鬼了,所以才陆陆续续搬出来,只租给别人。”

老者叹息,“有人去查了地,从未埋过什么坟,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谁也不知道怎么办。”


唰啦。

你听到水流声变大。


“那栋屋子的鬼凶得很,谁住进去,就现身吓人,像是要赶走所有人似的。”

老者说,“你要是不想住了,我也理解,不收你一个小姑娘这几天房租......”


哗啦啦。你站起身,浴室的水已经漫出地板,流到外头。


你裹着被窝,几步走下床,关上房门,挡住外头的一切。

然后,你跑回床上,钻到黑漆漆的被窝里。


“但我除了这里,没有地方去了。”你在被窝里,对手机低声,“这个鬼,曾害死过人吗?”


“害死倒没有,顶多......砸砸东西之类的。”


老者话音刚落,你听到门外的客厅响起碎裂声。那声音清脆又急促,像是有谁摔了盘子。


你深呼吸一口气。房间内的窗户大开,你的脑袋探出被子,望向窗外的黑夜。

夜风吹起窗帘,你看到高楼大厦明亮如白昼,外头依旧车水马龙。


街上的归人,脚步匆忙,像是要赶回温暖的家。他们脸上或疲惫或放松,但至少他们都有归处。


房外响起脚步声,不是街上,而是你的客厅。

那个脚步声像猫一样轻,带着古怪的停滞,在客厅走动,徘徊。


最后,停留在你的房门前。


“我等会儿给您答复。”你对手机低声,“只有您能给我拖延这个月的房租,我还想再争取一下,多谢您。”


挂断电话后,你走下床,缓慢地,一步又一步地走到房门前。


你没听到其它声音了。那个黑影,也许就和你隔着一扇门,安静地伫立。


你垂下眼,捏紧无名指上的玉戒。


“我猜,你并不想伤人。”

你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融入夜色里,“魂魄可穿墙,你大可直接进房,对我砸物。但你只是在浴室,在客厅,用这些声音吓我。”


房外没有动静。


你等了一会儿,继续低声说,“给我一个月时间。等我凑够钱,我会搬走,不再打扰你。”


夜凉如水,房外,没有任何回应。

许久,许久之后,你站得腿发麻,试探地打开门。

忽然一股拉力,你的门被彻底推开。


一阵夜风穿透你,你紧闭眼,再睁开,面前的客厅墙壁,被谁用水写上三个字。


‘一个月’。


水迹未干,月光照着那三个字,渗透丝丝冷意。

浴室的水声,已然停下。


那天晚上,你关上房门,缩在被窝里,闭眼入睡。

你本做好睡不着的打算,但在高度紧张后,精神放松,你很快便滑入黑暗。


黑暗如温暖的巢穴,包裹你的意识,渐渐地你融化似地失去自我,沉落、沉落.......


模糊的梦境在最深层,托住柔软的你。你的小指忽然作疼,意识凝聚,你睁开了眼。


喀。


你正站在一间房内。房间布置典雅,燃香隐隐亮起微红。

那个轻脆的细音响起,你望过去,一个孩子正坐在地上,用满是伤痕的手摸索几块小铜片。


孩子看上去才五岁,小小一团,像小猫似地坐着。

那双小手组装小机关,仔细地一点一点搭建,铜片却依旧松落。他双手撑住下巴,盯了许久。


最后,琥珀色的眼睛垂下,他不再碰铜片,只安静坐在角落,不发一语。


屋外脚步声接近,一名中年妇人走进来,看到地上的孩子,停下脚步。


“哎呀!长公子,你怎么还在这?其它的小公子都在厅堂等候了!来来,我带你过去。”


小孩听话地站起身,轻拂衣袖,一大一小向你走来,穿过了你,走向屋外。


你转身,目光凝固在那小孩身上。你甚至没理会自己处于半透明的鬼魂状态,只望了一眼地上的小机关,便快步跟上小孩。


小小的孩子,被领到厅堂。

厅堂的主座上坐满大人,他们谈笑风声,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对小孩招手,小孩便走到她面前。


“士纪,听好了,等下你爹和叔父回来,千万不可丢了仪态。”

女人给小孩整理衣领,双手压在孩子的肩上,像是沉铁,“他们出差许久,对你们这些孩子都很是想念。你去奉茶,他们不会拒绝。”


五岁的孩子轻声,“娘,我的手还疼。”


女人拉起孩子的手,扯开衣袖,露出都是伤痕的手指。你看到那些伤口,都是擦伤,位置是习箭之人最常磨到的地方。


“家里的孩子都要练箭,他们手上也都有伤。”

女人盖回衣袖,碰了碰孩子的脑袋,“你忍过就好,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大人奉茶。”


厅堂外,脚步声渐大。主座上的大人都站起身,挂笑相迎。

你站在孩子身边,小孩望向其中一个大人,直到那大人入座,他才收回目光,走到厅堂角落。


大人们谈着近况,哈哈大笑,女性的柔笑也相迎,一厅堂的人和乐融融。

孩子在角落泡茶,你看到他垫起脚尖,才和桌子同高,伸手要拿花饼盒,指尖绷紧也勾不到。


你伸手,本是无意识的动作,却真的推动了花饼盒。


盒子往孩子的方向挪动。你停下所有动作,小孩也停下所有动作。


你垂眼看小孩,小孩收回手,他安静地注视花饼盒,琥珀色的眼睛像石蜜一样柔软。


片刻后,他重新伸手,将花饼从盒子拿出。满是伤痕的小手,抓起捣杵棒,开始慢慢地捣起花饼。


捣完花饼,小孩垫起脚尖,要拿桌上的热水。受伤的手指碰到壶身时,他颤了下指尖,壶身倾斜。


你抓住茶壶,拨开他的手,无声又轻稳地放到他面前。


小孩又停下动作。


他揉着自己被碰到的指尖,仰起脑袋,穿过你的身体,望向虚空的一点。


“......是谁?”他小声地问。


你说,“袁基,你听得到吗?”


小孩等了一会儿,垂下脑袋,继续烹茶。你转了下玉戒,不再说话。


尽管手上都是伤,尽管还是个连茶盘都端不稳的孩子,袁基奉上茶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


满厅大人都夸他举止有礼,态度从容,不愧是袁氏嫡长子。

主座旁的女人笑得开怀,拉过孩子,不断抚摸他的脑袋。


接风洗尘完后,孩子们被允许回房。

你跟着袁基,小小的身体走路端正笔直,等到了无人的院落,他突然加快脚步,跑回房里。


你追了上去,袁基进了房后,转身,双手按在门板上,对着门外轻声,“快进来。”


早就跟入房里的你,低头看他。


他等了片刻,便关上门。然后,袁基脚步轻快,像是兔子一样,跑到房间另一头,趴在床上翻找什么。


你蹲在他先前搭建的小铜片机关旁,过了一会儿,袁基跑回来。


他放下怀里的东西,你看到几个跟铜片机关很像的小东西,被放到地上。他蹲下来,拿起其中一个,扭转哪里。


那个小机关便像蟾蜍一样,往前跳了下,又跳了下。


“多谢你帮我。”袁基仰起脑袋,望着虚空的某处,“这些都是我做的,送你。”


你拿起那个机关蟾蜍,看了他一眼。见到小机关悬浮半空,这孩子的脸颊红润起来,眼睛微闪烁,交握身前的双手微搅。


你微压蟾蜍,让它轻轻点头。


袁基没自制住,“啊”了一声,他捂上嘴,发呆似地看着蟾蜍。


你蹲下身,在下方拉了拉他的衣袖,他跟着蹲下。你放下蟾蜍,拿起他先前摆布许久,都未曾成功的那堆铜片机关。


凭藉记忆,你垂下眼,一点一点地搭建,孩子屏息看着,你们都专注在这逐渐成形的机关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偃甲鸢鸟的雏型显现。你放下手,无名指的玉戒反射微光。


“你怎么知道......”旁观许久的袁基,伸手碰上偃甲鸢鸟,他微睁眼睛,“这是我自己设计的,你怎么会知道?”


你伸手,捏了下他婴儿肥的脸颊。

很软。


他反手要握住你的手,却抓了空,手指从你手背穿过去。


“你是仙人吗?”袁基仰起头,浅色的长发铺在身后,脸庞纯净美好,“只有仙人知道所有事,对不对?”


你点了下他的额头,用他听不到的声音说,“我不是仙人,是吃你的恶鬼。”


“仙人,可否留下来呢?”

他扭起都是伤的手指,你按住他的手,他往你的方向靠近一些,“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给你。”


你在他的掌心轻划,‘真的?’


袁基握紧手掌,脑袋上下点动。


你拉起他的手,本要写几句吓吓他的话,但你瞥了一眼他,他笑得眉眼弯弯,香喷喷的小身子像是都交给你似的,任由你拉手捏手。


‘我什么都不要。’最后你写道。


他睁大眼睛,望着你的方向。


‘要你好好的,不受伤。’你补充,‘做得到?’


袁基点头,“如果我不受伤,你就会留在我身边了?”


‘不。’你写道,‘我会走。’


他收回手,你看到他转过身,跑到床边。

过了片刻,他跑回来,怀里是更多的偃甲机关。


“还是你喜欢钱?”袁基喃喃,“我是袁氏的嫡长子,以后有很多钱。我先欠着你,将来还给你,可以吗?”


你不再写字,只轻揉孩子的脑袋。五岁大的年纪,许下的诺言比他的心脏还重。

他抬手,要握住你的手再次穿过你的手背。你站起身,一阵晕眩,照入房内的阳光骤然刺眼起来。


袁基还蹲在地上,他拿起那只偃甲鸢鸟,嘴里小声说着什么,仰起脑袋,对着空气微笑。


你捂上头,晕眩加重,周遭的一切像是流水,荡漾一层层涟漪。

你只模糊听到他说,“......不知道这种偃甲鸢鸟,能不能飞起来?我们.......”


你的小指隐隐作痛。袁基站了起来,抱着鸢鸟,跑到院子。他举高鸢鸟,试探地扭开机关。


鸢鸟拍腾翅膀,发出细碎的机关摩擦声,往上方摇晃飞起。

晴空万里,偃甲鸢鸟的身影越来越高,像是逃离小小院子,得到广阔的自由。


“仙人看到了吗?偃甲当真飞起来了。”袁基说,他转头望向虚空。


等了许久,小小的孩子站在院子里,环视周遭。

他跑回屋内,伸手要摸刚才你蹲下的地方。


而他什么也没摸到。


你大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彷佛灵魂归位。小指隐隐作痛,你胸膛上下起伏,目光发直地盯着天花板。


清脆的鸟鸣悠悠叫唤,你躺了一会儿,坐起身,揉着额角。

昨晚睡前没有关窗,窗帘被微风吹起。阳光溶入一室昏暗,细小的尘埃往上飘浮。


你走下床,打开房门,按下灯光开关。客厅亮起,昨晚在墙上的水渍已经消失。


你发觉昨晚的梦,逼真得有些过头了。


那天你在浴室洗漱,动作飞快,没有看镜子。整理好仪表,便离开公寓,转至咖啡店。

一路上,你都在思考昨夜那个梦。


傩的力量,让你从过去穿越到未来。你在“手机”上用语音输入,查询过以前的事,努力辨认了许久字迹,看了许多眼熟的人结局。


你看到曹氏称帝,建国号魏;也查了广陵的事,史料甚少,就好像那片你奋斗过、为之流血的土地,最后都化作史官随手一笔,不作赘述。


你确认了这个未来,便是那个乱世的扩展。那么,昨晚彷佛真实的梦境,莫非是你又穿越了回去?


你抚摸上小指,记得进入梦境的前后,小指都隐隐作痛。

若这种微痛是发动傩的前兆.......你往前回忆,记忆模糊了,想不起在曹操斩落你前,你的小指是否有其它异样。


周瑜究竟是如何控制傩的?你百思不解,踏入香气四溢的咖啡店。


工作忙碌一天,店长清点营收,你正要离开,她对你招手,从冰柜拿出两份切片蛋糕。


“辛苦啦,今天刚好有一些蛋糕没卖出去,也不能放过夜。”

她轻眨眼,将蛋糕递给你,一份是黑森林,一份是抹茶,“拿回去吃吧,工作一整天,回去吃甜点,心情也会变好。”


你接过蛋糕,和她道谢。离开咖啡店时,明月高悬,夜晚的都市浮动朦胧的光。


应征这份工作时,你和店长说了自己的处境,自此你每天下班,店内总会意外剩下几片蛋糕,不多不少,恰好足够店长唤你带回家。


街上的橱窗五光十色,有许多假人摆出姿势,身上挂着光鲜亮丽的衣服;

也有老人在路边摆着几根菜叶,与街道另一头的大型量贩店遥遥相对。


你提着蛋糕,缓慢地走回去,走回那个破败老旧的居民楼。


居民楼的外墙,挂着一个斑驳的牌子:“琇壹苑”,和你的绣衣楼发音相近。或许这栋居民楼,从前便是绣衣楼的位置。

因此,当你在绣衣楼的院子开启了傩,便穿越到琇壹苑外的人行道。


走到你的楼层,扭转钥匙,还未走进,你便听到细碎的人声。


你动作不停,推开门,昏暗的房内闪烁光芒,在墙上投影扭曲的光影。


是电视机,在黑暗中一直播放着节目。


你打开灯光,在饭桌放下蛋糕。转身去了浴室,洗手,动作缓慢,耳朵一直听着外头的动静。


节目朝气蓬勃的男性人声被切掉,变成了女声,片刻后,又换成一群人的欢呼尖叫。外头的观众似乎一直在切台,对这些节目不太满意。


最后,外头成了苍老的声音,背景乐也变成风雅柔和的琴声。你走出浴室,瞥一眼电视,上头正介绍着各国茶叶的口感差异。


你从厨房拿来两根叉子,坐到饭桌旁,打开那两份蛋糕。


“你要吃吗?我从店里带回来的蛋糕。”你对无人的房间说。


沙发没有动静,电视也依旧拨放和缓的音乐。你拿起黑森林蛋糕,挖了一口,抿在嘴里。

味道很好,你接连又吃了几口。


小片的蛋糕,很快便被扫空。你推开空了的黑森林蛋糕盒,手指挪动另一份抹茶蛋糕。


正要举起叉子,你听到沙发微动,侧头看过去,等了又等,没有其它动静。


你放下叉子,站起身,打了一个哈欠,揉着眼睛往房间走,再次出来时,手上拿着其它衣物。


“好饱,吃不下了,还是去洗澡吧。”你自言自语,朝浴室走去。


等你从浴室热腾腾的蒸气出来,擦着头发,桌上的抹茶蛋糕被谁一点也不剩地吃光了。

所谓的一点也不剩,是连盒子底部的奶油都被刮光。比你自己吃的黑森林蛋糕还要干净。


你拿起空掉的蛋糕盒,丢到废纸篓。

正要拿用过的叉子去厨房,却发现那两根叉子已经被谁洗干净,静静地躺在碗架上。


夜深人静,你躺在床上,闭上眼。外头又响起脚步声,和猫一样,走来走去,带着古怪的停滞。

你躺了一会儿,睁开眼,走下床。


轻推开门,你透过门缝偷看,脚步声依旧。

黑暗中,你看到一块抹布在空中悬空,缓慢地擦窗。


泡水、挤干,抹布上下摇晃,像是有谁步履阑珊地拿着它,挪到另一头,复上桌椅,继续擦拭。


你悄悄关上门,缩回床上。


这个爱吃甜食的鬼,似乎很在意这个屋子。

将所有住户都赶走,也是因为不想别人破坏这里吗?


一夜无梦。


隔天你洗梳,要出门工作,离开前,你脚步停下,转身望向空荡荡的客厅。

你走到冰箱处,里头没有什么食物,只有几颗你先前顺手买的蛋。


蛋在乱世是珍贵的食物,许多饥荒中的孩子一年也吃不上几次。你敲碎蛋,搅拌,分了两碗蒸煮,然后放回冰箱。


“要是你饿了,可以吃冰箱里的蒸蛋羹。”你对客厅说,“抱歉,这几日工作忙,周末我再去卖场买点菜,你先用蛋羹忍忍吧。”


说是忍忍,但鬼会需要食物?你离开了屋子,站在走道摇头。


晚上回家,打开冰箱,空无一物。你走去洗碗槽,那两个瓷碗都空了,被谁洗得光滑干净。


洗完澡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起未来人们的节目,那些漂亮的人们说着流行语,对视大笑。

你正搂着抱枕看着,手上的遥控器被轻轻戳了下。


你递出遥控器,嚓,电视被谁切换,转到了昨晚那个讲茶的节目。


那个苍老的主持人,不再讲述茶叶,改为介绍古代乐器。

看来这是一个每晚介绍不同主题的节目,背景的琴音悠悠,配上老者的声音,让人舒适。


“最常用来制作竹笛的,是苦竹。不过潇湘竹和湘妃竹,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跟着看起来,当主持人提到,东汉蔡邕曾亲手制作柯亭笛,你搂着抱枕的手微紧。


“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也有一枝竹笛。”你说,“他擅长吹笛,我和他说过,即便给他天底下最差的笛子,他的笛声依旧能让所有人驻足。”


身旁的沙发没有动静。


“可惜,在我赶去之前,他和他的竹笛都被人毁了。”

你盯着电视上的竹笛,“即便是好笛,碰上烈火,也不过干柴般的燃料。即便是士族公子,被........也不过是一具空壳。”


你离开客厅,回到卧室,钻入被窝。

客厅的电视声被切掉了,一片寂静。


那天晚上,房外没有脚步声,你沉入睡梦。

梦境包裹着你,你坠入黑暗,小指微疼,那痛感泛上掌心,像是涟漪荡漾,你周遭的漆黑随之微颤。


啪!


声音震碎了宁静的黑,你睁开眼,夜风拂起你的发梢。


啪!


你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院子,院子种满潇湘竹,风吹过时,响起细碎的声响。但这不是清脆的啪声,你侧头望过去。


月光宛如牛奶,流了一院子萤光。你看到银柔的地面上,洒了几滴血色圆点,顺着血迹,一个少年正跪坐在地,浅柔的长发被顺到身前。


他看上去不过十岁,身后却遍布鞭痕,血迹斑斑,白色的衣服破了几道开口。在他身后,男人又高举竹鞭,竹鞭上被镶嵌一颗颗铁刺。


竹鞭挥下,你推开少年,鞭子落到你的身上。


啪!


钻心的疼痛让你双腿发软,你嘶了一声,差点跪坐在地。

被你推开的少年往旁一倒,回过头,月光下,你看到他琥珀色的眼微微波澜。


“还有两鞭,再躲一次,继续加上。”男人用鞭子指着少年,鞭上的铁刺粒粒带血。


少年却好似没听到,向你的方向伸手,你没有理会,只打量眼前的男人。

你见过他,在那次的厅堂上,小小的孩子为男人奉上了茶。

正思考着,一双温暖的手碰上了你。


没有穿过去,切切实实触碰到了你。


你立刻转头,盯着他。十岁的少年眼盯着偏移的方向,仍然看不到你。他摸索上你的背,摸到了流血的伤口,你疼得躲了下。


在男人又抬起鞭时,少年从你背上收回手。他双膝跪地,对着男人,额头贴上地面。


“父亲,我已知错。”少年的额头抬起,又撞上布满小石子的地面,“是我失了礼数,为了那些东西,顶撞娘亲。”


男人放下鞭子,“鞭子都快打完,才终于知错?我瞧你先前骨子硬得很,你娘亲让你丢了那些东西,你却阳奉阴违。”


少年抬起嗑出血的额头,“孩儿玩物丧志,娘亲教训得是,今晚回房,我便将所有偃甲机关毁去。”


男人甩了下挥鞭许久的手臂,重重地哼了一声,往院外走去。


你坐在地上,正想起身,十岁的孩子便从地上爬起来,他紧紧抓住你的手臂,掌心又摸索上你背后的伤。


你看了看他,面容姣好的脸庞,可惜额头渗着血,他走路也不稳,背上那一道道的鞭伤惊心动魄。


“为什么我每次见你,你都一身伤,袁基。”你轻声。


少年侧过头,盯着虚空,显然没听到你的话,他问,“仙人?是你吗?”


“是吃你的恶鬼。”你说。


“你受伤了,是不是?”袁基的手从你背上离开,转为轻握上你,“外头风凉,我们回屋,替你擦药。”


你跟着他回到屋子,房内布置典雅,香炉若隐若现燃烧的微红。

他让你坐在桌旁,从柜子摸出药膏,然后,他摸索上你的衣服,要往上揭开。


你按住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写下:‘我自己来。’


“背后的伤,如何能独自涂药?”十岁的小少年老气横秋地说,“替仙人涂药后,我再为你烹安神茶,仙人今夜安心休息吧。”


他要揭你衣服,你继续按住,并且一把拿走他手上的药膏,跑到房间另一个角落。


袁基只看到药膏飞走,速度太快,他看不清飞到了哪里。他站起身,往你的方向走两步,双手在空中摸索,“仙人?仙人!”


你躲在柜子旁,揭开自己的上衣,给自己涂药。

袁基摸不到你,呼吸逐渐急促,他绕了屋子一圈,不停地喃喃,“抱歉,抱歉......是我冒犯了仙人。还请留下........抱歉。”


你涂好药,伸手,扣住他的手腕。


他的手轻颤了下,自言自语止住,你抓着他,按到椅子上,他小小的身子像是玩偶一样,让你摆布。


你不用费心揭开他的衣服,他的那些鞭伤早已撕裂白衣。于是你拿起药膏,在他身后涂抹,仔细地一一裹上药。


袁基在你的手下逐渐平静,他侧头看着虚空。夜凉如水,房内寂静,只有月光照亮屋内,落下他一人的影子。


你涂完药,在他手上写道:‘还有哪里疼?’


袁基伸手,抓着你的手不放,他低头,“膝盖也有些疼。”


你往上卷了些他的裙角,露出膝盖,紫青发肿,看上去至少跪了两个时辰。


你弯身给他擦药,十岁的孩子玩着你另一只手,摸索着,碰到你无名指上的玉戒。


他摸了片刻,像是在确认形状和材质,然后他的手往上,碰上你的手腕,手臂,肩膀。


“仙人.......这次我能摸到你了。”他说。


“多亏你提醒,否则我都没发现。”你用他听不见的声音说,看了他一眼。


“我能碰你的脸吗?”袁基的声音很轻,“我想知道,你长什么样。”


你擦完药,放下他的裙角,拉起他的手,放到脸上。


柔软的小手碰上你的脸时,指尖缩了下,随后他开始抚摸。

脸颊,眼窝,鼻梁,嘴唇,下颔.......他摸得很仔细,像是要记住你脸上的每一寸皮肤。


“好痒。”你憋着笑。


袁基的手刚好摸到你的唇上,你一说话,他便感受到震动。


“好痒?”他眨眼。


你按着他的手,又说一句,“摸完了?那我要吃晚膳了。”


“仙人也要进食?”少年仔细分辨你的唇语,他跳下椅子,“我去替你拿来吃食。”


你拉住他的手,重新放回脸上,“给我拿小孩肉,要肥软白嫩那种。”


眼前的小少年睁大眼睛,仰头望着你,他说,“小孩肉?”


你轻咬他的小臂,作势要吃他,他往后一退,又停下。

你松开他小臂时,他举起双手,凑到你嘴边。


“虽然与我所想不同,但仙人要的,我也能给。”袁基缓慢地说。


你拉下他的手,注视他许久,叹息。


“我知道。”你刮了下他的鼻梁,“长大后的你,也是这样的人。”


听不到你说话的袁基,仰头让你碰鼻子,你在他掌心写道:‘不吃了。时辰不早,你该睡了。’


袁基被你牵到床边,他钻入被窝,手还抓着你不放,你要抽身,他握得更紧。


“若我明天睡起,你还会在?”他轻声。


你写道:‘我只能偶尔来看你。’


“是因为......要去看其它凡人吗?”袁基把你的手放到他脸颊旁,“以前说的话,仍旧作数。仙人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瞥眼看他,没有回应,少年靠着你掌心,垂下眼。


‘今日,你爹为何要鞭打你?’你只写道。


袁基坐起身,从床底拿出零零总总的小机关。比起五年前,这些机关显得更加精巧。

他又站起身,从床梁上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只偃甲鸢鸟,以及偃甲蟾蜍。


“我娘说,除了课业之外的东西,皆是玩物丧志。”

袁基说,“她让我丢掉所有偃甲。虽然答应,但我藏起了它们。后来,便被发现了。”


你拿起那只偃甲鸢鸟,大概是因为被人反复把玩,这只鸢鸟是唯一被磨得颜色斑驳的机关。


‘他们总是打你吗?’你拉起他的手。


“袁氏子弟皆受严格管教,族规如此,不只我受罚过。”他说。


‘我问的是,他们经常打你?’


少年垂下眼,“虽是打骂,却也让我获益良多。竹鞭上的铁刺尖锐,但伤口不明显,恢复也快。”


他将偃甲重新藏好,拉着你躺下,不再问你可否留下的问题。

你轻抚他的长发,说了声“睡吧”,他抓着你的手紧了些,安静地闭上了眼。


这一次,梦境停留的时间比你想得久。


隔日袁基醒来,他浅柔的长发微翘,脸上还有些压痕,双手便开始在床边摸索。


你正坐桌边吃东西,听到动静,往床边走来,让他摸到你的手。

你看到他呼吸一顿,随后他握上你的手,很紧。


那一日,你跟着他,观察他一整天的生活。

袁氏的长公子没有休憩时间,卯时起床,匆匆用完早膳,便得赶去家塾。


你坐在他身边,听他和袁氏子弟念那些圣贤书,只能一只鬼靠在墙上,不断往春光明媚的窗外看。

他似乎察觉到你的分心,嘴里的之乎者也渐渐落了字句,时不时侧头看你。


午时休息完,你跟着他去袁氏的射圃,几个袁氏的子弟都身穿方便活动的服装,你也见到袁基束起长发,一身月牙白骑装。


自由时间时,袁基走到角落,盯着遥远的箭靶,忽然飞快抬手,你没看清他的瞄准动作,那箭矢便破空而出,穿透靶心。


你欣赏了一会儿,想起早上他也在夫子面前对答如流。十岁的年纪,已被培养成完美的袁氏长公子。

于是你站起身,脚步轻快地走到他身后。


袁基放下弓时,你挠了下他的侧腰,少年“唔”了一声,刚要按住你的手,一旁教习射艺的夫子走近,“袁基公子,怎么不练习了?”


你专攻他的痒肉,袁基侧过头,咬紧了唇,肩膀略颤抖,夫子又问话一次,他回答,“仅是休息片刻,劳夫子挂心了。”


他举起弓,你停下挠痒,让他正常射箭,夫子看了一会儿,称赞有加,又走远了。


等夫子走远,你才继续挠他,袁基靠上角落的围墙,肩膀颤抖,“仙人........”


你在他掌心写道,‘练习太久,你手指磨伤了,要休息。’


“不能休息,其它房的袁氏子弟会发现。”


‘管他们做什么?’


“我是嫡长子,自然得成为榜样。”袁基的手轻推你的肩膀,“懈怠玩乐,恐怕会让长辈失望。”


你停下动作,想起昨晚他父亲的鞭打。若是休息便会被责罚.......你松开了他,不再挠痒。


袁基靠在墙上,身上的痒意骤然离去。

他等了片刻,你只替他摆好弓,不再碰触他。

少年握紧弓身,伸手想碰你,你让他触碰到,便推着他回到射箭场上。


袁基射箭的速度,似乎慢了不少。


射艺结束,下午还有其它课程,你跟着他,进入一间乐室,原来是六乐。

课程开始,你坐在一旁,听着袁基弹琴,周遭是其它袁氏子弟。

一室弦歌不辍,你打了个哈欠,探身向窗外,想摘外头那棵树上的桔子。


袁基的琴音微顿,他侧头望过去,便见到一颗桔子从树上掉落,无声地飞到室内。

你躲在袁基的身旁,藉着他的身影挡住走动的夫子,开始剥桔。


你吃得津津有味,剥了一块,凑到他嘴边,他张嘴接过。

吃完桔子,你又探身向窗外,摘下另一颗。


在无人发现的角落,袁氏长公子一边抚琴,一边被你喂桔。


投喂一个长得可爱的孩子,就像是喂一只兔子,你动作不断,他都一一吃下。

你手上没桔子时,他还下意识微张嘴,你把桔子皮凑过去,他跟着咬下。


你看到他的脸微皱,侧过头,嘴里的桔子皮落到掌上。


你捂住腹部,前后晃动,笑得贴近他的小腿颤抖,袁基要把桔子皮还给你,忽然,脚步声响起,夫子走近了。


他直起背嵴,手将桔子皮藏入怀中,表情正经地继续抚琴。

夫子铁尺点着他手指,评价几句,不住地点头,你模彷夫子,轻戳他的手指。


袁基的琴音悠远浩荡,彷佛不被你的戳弄影响似的。你戳了几下,不再碰他,爬到窗外,继续摘桔。


等夫子走后,他的琴声转弱,转头望向你。

你剥着桔子,吃了起来,这颗有些酸,你没有喂他。


袁基垂下眼,抚了几个低沉的音。


忙碌一天,你们回到院中。

袁氏一日二食,因此没有晚膳,袁基在屏风后洗梳完,头发微湿地坐到书桌前。


你本以为他要习读功课,下一刻他却从书桌的抽屉取出一个小小的方盘。

小少年拿着方盘,走到茶几旁,你正坐在一旁喝茶,侧头看一眼,是六博棋。


‘你不看书?’你拉起他的手,写道。


袁基垂下脑袋,摇头,自顾自地继续摆棋盘,你观察他的表情,继续写:‘为何突然想玩这个?’


他摆好棋盘,坐了下来,你捏了捏他的掌心,他才开口,“......我是个,很无趣的人吧。”


你注视着他。


“读书、练箭、抚琴。明日,又是其它的课程。”

他说,“除此之外,我没有其它爱好,彷佛生来便是袁氏长公子。换作我是仙人,也不会想留下来的。”


室内寂静,你望向屋外的明月,银盘高悬,几乎能看到上面的月影。

你站起身,牵住他的手,袁基身子微动。


你们走到门口,你让他坐下,然后,你挤到他身旁,两人都坐在流动月光的台阶上。

繁星点点,像眨眼的孩子,好奇地垂眼注视。


‘你为什么希望我留下?我们才见过一次。’你问。


袁基不说话。


夜晚寂静,你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到他低声,“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条舟,大人们是水,他们推着我向前。”


你侧头看他。


“舟上装了许多花,惹人注目。岸边的人看花,赞美花,却从未有人赞美过载花的舟。”


袁基攒紧手,“水能载舟,亦能复舟。总有一天,舟会翻入弱水,花也会消失。”


你抚上他的脑袋,轻揉了下,然后抓起他的手。


‘你让我留下,是因为你觉得,我不在乎你的花?’你问。


袁基轻轻点头。


‘袁基,很久以后,会有人看到真正的舟。’

你写道,‘舟上的花,确实会吸引到那人的目光。但这不是坏事。’


袁基握紧你的手,问,“不是坏事?”


‘你知道低光荷吗?’

你在他掌心划动,他摇头,于是你继续写,‘那是一种生于夜色的花。月明之夜,它总开得格外明亮。’


“会发亮的.......荷花?”袁基说,“从未耳闻。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你被他老成的语气逗笑,身子摇晃,他反握你的手指,感受你的颤动。


‘曾有人告诉我,这种花夜夜竭力明亮,是为了遇到惜花之人。’


你写道,‘你觉得自己是舟,众人只在乎你的外表,你的学识与才艺。但也许会有那么一个人,看到的不是花,也不是舟,而是花与舟。’


袁基微动眼睫。


‘漂亮的花是你,疲惫斑驳的舟也是你。那人会看到所有的你。’你在他掌心写下。


夜风拂过,吹响竹林,也撩起袁基浅柔的发梢。

他仰起头,星光融入眼底,像一点点萤火。


“仙人看到的我,也是花与舟?”他问。


你刮了下他的鼻梁。


袁基把脑袋埋臂弯里,你凑上去,要掰开他的手臂看表情,他整个人往旁转身,躲着你。


十岁的孩子埋着脸,许久后,他换了话头,“今夜月色动人,若世上真有低光荷,也许正和仙人说的一样,对着月光竭力明亮。”


你看着他微红的耳根,用他听不到的声音说,“是啊,他正为我一人绽放呢。”


袁基从台阶爬起来,脚步匆忙要跑回屋里,你一把抱起他,旋转,将他放到背上。


“仙人!”他抓紧你的肩,轻声叫唤,你背着他,带着这多愁善感的小少年,走向哪里。


月光落在你们身上,为你们披上一层朦胧的纱,你把他的手放自己脸上,说,“看着和猫一样,背起来好沉。”


袁基分辨着你微动的唇,抓你的力道更紧,他双腿微晃,要挣扎抽身。

你背着他,走到院子一角的潇湘竹林,放了下来。


本在挣扎的孩子,一被你放下不管,又安静下来。他站在竹林里,扭着手,看不清神色。


你抓过来他的手,‘还是觉得自己无趣?’


袁基说,“夜风很凉,仙人快进屋吧,莫要着凉了。”


你戳了下他的额头,他不得不往后仰。你拉他坐上竹林的石椅。


‘不就是培养爱好?’

你在他掌心写着,‘你看,今夜的月色很美。院子里的潇湘竹,随夜风摆荡,它们的影子也在月下跳舞。’


袁基望向月亮,又看向脚底下的竹林影子。

他说,“真的在跳舞。”


‘现在,你便多了两个爱好。’你又写道,‘夜中赏月,风起听竹。’


袁基轻轻点头,又摇头。


“我不喜欢竹子。”他低声,“经常受竹鞭斥责,实在说不上喜欢。”


你准备划动的手指定格,望向这个十岁孩子,片刻后,你写道:‘除了竹鞭,你对竹子没别的想法?’


袁基低头一会儿,才抬头,“仙人喜欢竹子?”


‘我曾有一位.......知音,他喜欢竹子。’

你回答,‘因此算是爱屋及乌,我收集了不少竹制品。’


袁基安静了一会儿,手掌贴上一旁的竹杆,目光微微波澜,“爱屋及乌吗?若是你喜欢,或许我也能不讨厌竹子。”


你不说话,也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松一口气,相反地,你蹙起了眉。


袁基像是找到了方向,他转向你所在的虚空,“仙人与那位知音,还喜欢什么风雅之事?”


这次,你写字的速度很慢,‘偶尔会同他烹茶、燃香、赏画,再替他搜罗几本孤本。’


袁基转过身,跑回房中,再回来竹林时,他手上拿着纸笔。


“茶、香,画、书.......”

他一边记着,一边点头,“若是静心钻研这些事物,成了我的爱好,将来也能和那位知音一样,与仙人做这些风雅之事了呢。”


你站起身。他停下笔,仰起脑袋,你望着他,这个小小的十岁少年。


你忽然察觉,你记忆中的袁基从来只爱穿青衣,为你挑衣时也爱挑青色。

而眼前的少年似乎总是穿着白衣,连射箭的骑装都是月牙白。


你眼前一阵晕眩,小指隐隐作痛,月色朦胧,周遭的一切像是水波荡漾。


少年仰起的脸庞纯净美好,他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眉眼弯弯地继续在纸上记录,你上前想触碰他,手却溶入晃动的月光。


袁基写完最后一个字,转向一旁的虚空,他说,“说起来,既然仙人喜欢竹子,先前袁府购置的青色绸缎便有了去处。或者衣上绣竹也不错........”


他主动伸出手掌,等了许久,夜风摇竹,竹影在月下跳舞,晃得他的纸笔从怀中掉落。


阳光刺入眼皮,映出微红,你在床上睁开眼。

清风吹起窗帘,你坐起身,胸膛还在起伏,双手抓紧床单。


窗外的高楼大厦反射微光,提醒着你如今身处的时间。

但你的心神仍停留在那个梦境,那个随风起舞的月下竹林。


孩子拿着纸笔,一字一句纪录你口中的“爱好”。

而他不知道,那些爱好正是未来的他,一点一滴教会你的。


你重新倒上床,天花板的花形灯罩映入眼帘,向外绽放。

彷佛形成一个圈。


周末,未来人们无须工作的日子。

你洗漱完,走去厨房,打开冰箱,空无一物,连这几天常用的鸡蛋也没了。


你穿上外衣,拎起钥匙,便离开屋子。脚步匆匆,像是要到外头吹风透气。


刚踏到街上,秋风迎面而来,扫去烦闷。你双手插兜,低头快步走着,转至附近的大型卖场。


卖场的对街,一位老人搬了板凳,大清早便坐在街边。他的面前,摆了几把菜叶,叶片上有虫蚀痕迹。


你走进卖场,空调温度刚好,外头的凉风被隔绝在外。


这是你第一次踏入未来的“市集”。虽然事先在手机查过,亲眼见到建筑里的规模,仍是久久没有动作。


琳琅满目的货物,摆放在高耸的铁架上,像是一座座小山。

在你的时代,盐铁皆是贵重之物,而未来的人们,用珍贵的铁器摆放便宜的酱料、豆子。


你站在这些铁山之前,小心翼翼不碰撞。转头,便能看到其它人穿梭其间,宛如平常地推车购物。

你似乎闯入了不熟悉的世界,格格不入。


你在卖场里走着,各式各样看不懂的东西,头顶的灯光亮得刺眼,周遭嗡嗡的人声。

你的脚步越走越快,像是后面有谁追赶,你快步走到生食区。


翻出手机,在“记事本”里面,有几行你先前记下的字。你照着文字,一一挑选要的食材。


你没有买肉,肉太贵了,手上的钱只够你买点青菜和白米。推车经过蛋架时,你脚步停了下,拿起蛋盒看价钱,随后放下。


你推着车,走到其它架子前,打算买点酱油配饭吃。挑完后转身,低头一看,一盒鸡蛋静静地躺在推车里。


你拿起那盒鸡蛋,走向蛋架,放回去。推车离开,继续买别的必需品。


你抱着一大包纸巾,走回推车,刚要将纸巾丢进去,忽然停下,那盒蛋回来了,旁边还躺着两包饼干。


你放下纸巾,拿起其中一包饼干,上头画着一个小茶杯,包装的文字写着:“抹茶来袭!新风味好评上市!”


另一包,则画了黑色的巧克力:“经典巧克力!绝赞好评!”


你左看右看,周遭无人。


推车去零食区,刚把饼干放回去,那两包饼干便慢悠悠地飞回车里。

你来回试了几次,那两包饼干便飞回来几次。


于是你丢了饼干,推了车快步跑掉,唰唰,滚轮声加快,你跑到走道尽头,转头看一眼。


那两包小饼干摇晃地悬浮,一顿一顿,缓慢朝你飘来。

像是有谁拿着他们,双腿无力地踉跄走向你。


你停下脚步,片刻后,那两包饼干才吃力地跟上你,落入推车。


“饼干太贵了,一包就要好几十,都能买几把菜呢。”你对一旁的空气低声。


你又放回去饼干,这次,饼干没有再飞回车内。


推车向前,你侧耳倾听,听到了缓慢迟滞的脚步声,很轻地跟在你身后。


你放缓脚步,让对方跟上。这个速度,不知道这位如何从家里出来,一路跟着你。


是因为前几日提过,要来卖场给他买吃的,所以才偷偷跟来?


你暼一眼推车里的菜,便宜的白菜、糙米,适合配饭的香油酱料,和刚才被放进来的饼干对比明显。


身后的脚步声继续跟着,显得那么缓慢吃力。


你停下脚步,转身走回零食架,拿起那两包饼干,放入推车。


你听到一声轻响,车里的饼干包装微凹,像是有谁抚摸上。


“还有什么想买的?”你说,一边把先前买的酱料放回架子,拿了更便宜的胡椒盐。


片刻后,方才那盒蛋飘了回来。你叹息,拣了些白菜,放回生食区。


离开卖场时,你步伐放缓,不时停下,回头等待什么。


走走停停,路过卖场的对街,你看到那个老人还在摆摊。


明明对面不远处便是大型卖场,明明大太阳下汗流浃背,老人家依旧坐着红板凳,缩在角落,注视来往的路人。


周遭的高楼大厦彷佛一座座铁山,他待在那里,如此格格不入。


你看了看他,最后走上前,弯身。


“这些菜怎么卖?”你问。


他抬起满是皱摺的眼,微微露出笑容,张开干瘪的嘴说了一个数,低得惊人。

你从包里拿出刚好的钱,递给他,他便把摊上的菜用袋子装好。


中午,你在厨房关火,终于炒完简单的菜。

你端着炒青菜和白饭,放到饭桌上,正要坐下吃饭,便看到一包抹茶饼干飘到对面位置,唰,被撕开了。


喀滋。你听到细微的咀嚼声音,一块小小的抹茶饼干,被谁分了好几口才吃掉。

下一块飞起来,继续被慢吞吞咬下。


你这盘菜和饭,味道淡如水,那位鬼却拿着饼干,在你面前吃那么香。


“好吃吗?”你问。


一声很轻的气音,像是从喉咙穿过微风,柔软无力。


双腿瘸了,连话都说不出?你的脑海为这只鬼又勾勒新印象。


“我钱不多,两包饼干吃完,你就得和我一起吃菜叶子了。”你夹起炒青菜,添到自己碗里。


很轻的气音又响起。你没听懂,空气中有谁拉起你的手,你能感受到那是宽大柔软的男性手掌。


‘蛋羹。’他在你掌心写下。


“蛋也有吃完的一天。”你摇头。


他握着你的手,安静好一会儿,松开了你。


你反手扣住,说,“不过,要是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挤一些钱给你买饼干,也不是不可以。”


他没有反应。


“你叫什么名字?”你问,“在这里待了多久?”


室内寂静,屋外的车流声此刻显得嘈杂。

许久后,那只手在你掌心写:‘忘了。’


“名字也不记得?”


‘忘了。’他缓慢地写道,‘到处都很疼,渐渐地,什么都忘了。’


你张了张嘴,轻拍他的手背,正要说什么,那只手收了回去,饼干袋漂浮起来,喀滋喀滋,他又小口地咀嚼起饼干。


你咽下话语,低头吃菜。


清空碗和盘子,你正要起身,面前的饼干袋往你这里一推,大开的袋口还剩一半抹茶饼干。


缓慢迟钝的脚步声离开了饭桌,你听到沙发凹陷,有谁打开了电视机。


你拿起一块饼干,吃了一口,甜得腻牙,不知道他是怎么吃下去的。


这个没有名字的鬼,就这样和你相安无事地同居下去。


活到至今从未见过鬼的你,像是发现神奇的小动物一样,偷偷观察起他。


除了你入住的第一日用各种声音吓你,你发现鬼公子其实性情相当平和。

他总是待在沙发上,安静地打开电视。有时候你工作一天回来,黑暗中电视机光芒闪烁。

你打开灯光,沙发会微动,压痕从躺转为坐,就像是他也看到睡着了,你一开门才醒来。


发生几次同样的情况后,有一日你坐到沙发上,递给他一本书。


“你是不是很无聊?”你说,“我从店里借了一本书回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翻开书,那是一本流行小说,你看到他翻了几页,似乎专注地看了起来。


那天晚上,他连电视都不看了,捧着那本书废寝忘食,你唤他吃饭,他才合上书,走到饭桌旁。


小说摆在饭桌上,书页不时翻动,你看到他翻到最后一页。


他把书推到你手边。


“这是第一集,店里没有第二集了。”你看了眼封面。


很轻的气音,略长,像拉丝的棉花糖。


“想要第二集就得去书肆......书店买,但我们太穷了。”你说。


气音上扬,鬼公子站起身,走来走去,你都能想像他背手叹息的样子。


你吃完饭,收拾餐盘,走向厨房,身后脚步声跟上。

你洗着碗时,双手都在泡沫里,因此有谁在你背上写字:‘书。’


“没钱。”


‘卖电视。’


“不行,我还要看电视呢。”你冲掉泡沫,“再说,谁会为了看书,卖掉一台电视?”


鬼公子抓起你湿漉漉的手,‘我会。’


你走出厨房,用纸巾擦手,拿起手机。

他在你身边走动,拿起桌上的书,气音很低,像是垂下翅膀的鸟。


“一本书得五十呢。”你查了那本续集的价格,转念一想,继续查找。


鬼公子在你背上写道:‘低廉实惠。’


为了买书,连鬼都会说鬼话。你点了下手机,终于找到想要的网站。


“不用买了。”你把手机凑到他面前,“这里的人们,可以随意借书,好像叫图书馆。”


鬼公子发出轻快的气音。


隔天上班,你要离开前,对空荡荡的屋子说,“下班之后,我再带你去图书馆。冰箱有吃的,自己弄热。”


你出了门,一路快走,深秋的季节,街道两旁红叶飞落。你踏过一地残红,推开咖啡店的门。


洗杯,烘豆,冲煮。你重复每道工序,客人陆续点餐,你应接不暇,忙里忙外。

正要拿一杯义式浓缩给客人时,你与忙碌的其它店员撞上,手中杯子倾斜。


热咖啡没有泼上你,你看到那个杯子悬浮,开口往无人的方向倒着。


另一个店员和你匆匆道歉,又离开了。你盖好咖啡杯口,没有再冲一杯,而是紧抓住空气里的什么,往洗手台走去。


你摸索他的手,那只手湿漉漉的,发烫肿起,他轻轻地抽气,你抓着他扭开水龙头,冷水冲手。


“还有哪里烫到了?”你问。


鬼公子的手微动,他用左手在你手背划动,‘没有。你呢?’


你摇头,“都被你挡住了,我哪里会被泼到。”


鬼公子的手不发烫了,你才从冷水拿出他的手。他捏了捏自己手指,牵着你衣袖,让你走回工作台。


他写道,‘我和你工作,便能快些结束,一起去图书馆。’


“我到点才能下班。”你拿起杯子,倒入咖啡,“就算加快速度,也不能提早离开。”


鬼公子跟着拿起杯子的手停下。


你经过他身旁,点头说,“来都来了。快点装好咖啡,外面还有很多客人等着呢,新人!”


忙碌一整天,你在他的暗中协助下,轻松下班,而一直给你装杯磨咖啡豆的他,走路缓慢到像是蜗牛。


你怕他走丢,让他牵着你衣袖。你们离开咖啡店,街上人烟稀少,灯光朦胧,染着夜色的冷。


你带着他走过五光十色的橱窗,穿越车水马龙,循着手机上的地图寻找图书馆。


站在路口等待时,他拉了下你的衣袖。


你侧头望向他的位置,他写道:‘还有多远?’


“快到了。”你说,“已经累了?”


鬼公子轻戳你掌心两下,那是否定的意思。


“不喜欢出来吗?之前也是,你一直待在屋子里。”你带着他走过街口。


片刻后,他回答,‘除了屋子,外面的事物,我不明白。’


你垂下眼,说,“我也是。总是有很多不懂的东西,格格不入。”


你们终于走到图书馆之前,进去之后,明亮的宽敞楼层,摆满书架。

纸张的气味萦绕鼻尖,你对他轻声,“去找书吧,我先办证。等下我会来找你。”


你到柜台,交了手续费。你选的这家私人图书馆,办证不需要其它资料,只需要姓名和手机,以及一些押金,大抵和一家租书店差不多。


办完临时证,你去找鬼公子,然后,你想起自己看不到他,本来简单的找人因此困难加倍。


你走在书架之间,左看右看,找了许久,才在一个角落找到悬空的书籍。

若是其它人看到这景象,恐怕会大惊失色。


“找到书了吗?”你走近他。


他没有反应。


你瞥一眼他手上拿的书,书名是三国志。


他看着入神,你没有打扰他,走去其它书架也寻书来看。过了一会儿,你再来找他时,他还是只拿着那本三国志。


“不借那本小说了?”你问。


他合上书,很安静。


最后他只借了那本三国志回家。你看到他坐在沙发上,书页一页页翻动。

晚上睡前,你准备走回房间,手搭在灯源开关上,说,“你还要看?”


漂浮轻柔的气音。你没有关灯,走回房中。


那天晚上,客厅灯火通明,不时有翻书声,你在另一侧漆黑的房间,闭上双眼。


黑暗中击穿你的,是一股巨大的冲击。


你猛地睁开眼,身子彷佛被碎成几段似地疼痛,衬得你小指上的刺痛微不足道。


重心不稳,你倒落在尘土飞扬的泥地上。那个擦撞你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前的白马被勒住缰绳。


你听到有人在车内轻声,“为何停下?”


车夫举着鞭子,左看右看,回头说道:“抱歉,大公子,方才感觉好像撞到了人,但似乎是错觉。”


你看到那个挂着“袁”字旗帜的马车,车帘被挑开,露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然后,是一张清俊冷淡的脸。


他扫了一圈前方,目光无波无澜,又放下车帘,“莫要耽搁了朝会,走吧。”


因为撞到你后,马车向前行了几步,因此在斜后方的你,没被他们察觉。

你爬了起来,轻轻嘶声,车轮滚动,你追走几步,高声大喊,“袁基!等等!”


你忽然想起自己是他的鬼,他听不到你的声音,更看不到你的身影。

大喊出声后,你脚步放缓,捂住肚腹呻吟。


而你前方的马车,却在此刻被抬起车帘。


“停车!”马车里头的人说,他探出身子越过车夫,直接拉住缰绳。


车夫全身一抖,白马被紧勒得嘶鸣。你正半蹲在地,急促地喘息时,便听到马车那头响起匆忙脚步声,朝你奔来。


你抬头,剧痛中见到青色的身影。

他跑到你面前,弯身要抱起你,你意识模糊中又唤了声“袁基”。


他没有回应,脚步匆匆带你回马车上。


“大公子,发生什么事了?”车夫看着他臂弯空空,却作出拥抱姿势,不禁问道。


“打道回府,今日不去宫中了。”袁基紧紧抱着你,十五岁的少年力道极大,你闭眼挣扎了下,他又放轻了。


他低下头,手掌轻抚你的脸庞。

琥珀色的眼中,倒映出一团黑色人形影子。


半昏迷的疼痛中,你被安置到他的床上。

再次醒来,少年已退下官服,正背对着你坐在桌旁,屋内萦绕清苦的药味。


你坐起身,床铺发出轻微摩擦声,他立刻转头,站起身向你走来。


曾经的孩子,如今退去稚气,身形拉高,肩宽腿长。

他坐到你床边时,以前婴儿肥的脸颊只剩一些软肉,侧头望向你,琥珀色的眼泛起亮光。


“还有哪里疼吗?”他问。


你抚上腹部,撕裂的疼痛已经消失,就像是从未存在。


“我睡了很久?”你语带错愕,“伤势怎会好得如此快?”


袁基笑而不语,你抬头看他,忽然止下所有疑问。

你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下,他精准地反扣住你的手。


你微睁眼睛,“你看得到我了!”


“是啊,不仅能看到,还能清楚地听到呢。”

袁基拉着你的手,放到脸颊旁,触感柔软,他倾身靠近你,“好久不见,仙人。”


你看到他眼底倒映的黑影,爬下床,走到铜镜前。

镜中,一个黑色人影正站在原地,就如同被抹去色彩的人,只能看到轮廓。


你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拉起衣角,转了一圈。

袁基站在你身后,轻声,“原来仙人是这等模样,看来,我先前的想像还是有误。”


“不不,我不长这样。”你说,“我是普通人长相,怎么可能乌漆抹黑!”


“无论仙人是何种姿态,我都心生欢喜。”袁基点头,“倒不如说,正因仙人一身黑,清早马车擦撞,我才能认出你。”


你拿茶水抹手指,又涂了下脸,确认这黑完全去不掉,便一屁股坐到桌旁,“我都一身黑了,你怎么能认出我?”


“世上除了仙人,又有哪个凡人外貌如此奇特?”

袁基坐到你身旁,开始研磨花饼,为你烹茶,“况且,仙人唤了我名。你我应是熟识,我便想到了你。”


你馀光看到一个青色的影子,侧过头,见到他无名指戴上了一枚玉戒。


袁基顺着你的目光,看到指间玉戒,放轻声音,“仙人看得如此入神,可是玉戒有问题?”


你摇头,摸上自己无名指的玉戒,不说话。


“上次见面,触碰到了仙人,我便发现,仙人似乎戴着戒指。”

袁基收回目光,在石臼放入桔皮,“材质摸着,应是玉制。我在蓝田购置美玉,自己也做了一枚......”


你摸戒指的动作停下,正要开口说什么,屋外响起脚步声。


“大公子,老爷正在厅堂找您。”仆役在门外低声。


袁基拿着石杵,不急不慢地捣弄,门外仆役又说了一次,他才叹息,望向房门。


“你的父亲找你,还是快去吧。”你说。


袁基站起身,披了青色外衣,他问,“若我回来,还能见到仙人吗?”


你只说,“快去吧,等你回来,我们再聊聊你这几年的事。”


袁基走后,你在房中绕了一圈,这房间的摆设,自从他五岁便没变,可见他骨子的恋旧。


你一边想着袁基手上的玉戒,一边晃了下脑袋,那古怪的“圈”又出现了。

这一次,他竟是发现你手上的玉戒,才跟着戴上的。


你走到床边,匍匐在地,伸手探他床底。空荡荡的,没有东西。

脱了鞋站到床上,摸索床梁,翻出了一个小盒。


你打开小盒,里头静静躺着一只偃甲鸢鸟,鸢鸟身上已经被磨得颜色全掉了。


这也是一个“圈”。未来的袁基做起鸢鸟时,你从未想过,会来到他的五岁,教导他做出第一只鸢鸟。


你拿着鸢鸟,要放回盒子,忽然,你停下动作,轻晃了下手上的偃甲机关,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声响。


那声响很小,你循着声音,打开鸢鸟的嘴,里头有一把小钥匙被塞在里头。

你伸手,拿出那把小钥匙。钥匙颜色也脱落,显然主人经常使用。


一时好奇,你走下床,绕着房间,翻找每个有锁孔的柜子。

最后你走到书桌旁,抽屉一层又一层,只有最底下的那层有锁孔。

小钥匙凑近,转动,喀。


你拉开抽屉,里头摆着一卷卷长卷轴。拿出其中一幅,是画像。


那是一幅单人水墨画,画上的少女端坐在台阶之上,仰头望着明月。

她的身姿纤细,抬起的脖颈秀美,但她没有脸。


你又拿起另一幅画,这幅画用上彩墨。

少女被画上青衣,她正半边身子翻出窗,伸出白皙干净的手,窗外是一颗桔子树。

同样没有脸。


抽屉很深,摆了十几幅画卷,每一幅的场景都不一样。有些场景很眼熟,有些则是你从未涉足的地方。


你将那些画卷收好,一一放回去。沉默片刻,走回床边,将小钥匙收回偃甲鸢鸟的嘴喙。


坐在桌旁,发呆好一会儿,你望向房间之外,可以看到院中的潇湘竹林,和五年前没有任何改变。

无论是房间布置或什么,似乎都被谁刻意保留,等待着你。


袁府另一头,厅堂之中,十五岁的少年屈着膝盖,跪在冰冷地面上。高座上的男人,不轻不重地放下茶杯。


“朝会缺席,连兰台事务也不管,你一早上躲在房中,是在做甚?”男人沉声问。


“今早去往宫中的马车,孩儿忽然头晕脑胀。”

袁基垂下眼,“为此去了伙房,熬煮了药,喝下后睡过片刻,已好上许多。”


“厨娘说,你一边翻书一边熬的药。”男人呵声,“什么样的书,能比得上府内行医多年的大夫?”


袁基说,“不过是普通的医书罢了。午时过后,孩儿会去往兰台,劳累父亲挂心了。”


他被允许离开厅堂时,站起的身子微晃。

起初是正常地行走,等到四周无人的走廊,他加快速度,几乎像是奔跑,回到院子。


门板骤然被推开,他闯入房中,映出眼帘的是空无一人的屋子。


动作停下,连急促的呼吸都轻了。

他绕了一圈房间,掀开床被,打开柜门,最后,他坐到房前的台阶上,把脑袋埋在臂弯里。


青衣外衣的竹子图案随风摆动,他脱下外衣,揉成一团,抱在怀里,继续埋在膝盖间,不发一语。


你端着两碗瓷碗,手臂夹着桔子,一步步走回院子时,正好见到他坐在台阶上的身影。

放轻脚步,你绕到他身旁,伸手要戳人捉弄,突然看到他肩膀上下颤抖。


你等了好一会儿,等到他像是睡着一样平静下来,手指才点了下他的左肩。

袁基猛地抬头,望向左侧,你在他右方拿起冰凉的瓷碗,贴上他的脸庞。


“啊......”他被冰得缩了下身子,你挤开他,坐到他身旁的台阶上。


他望向你,你说,“实在是太饿了,我就去你们的伙房,偷了些吃食。”


你把其中一碗瓷碗放到他手上,递给他汤勺。满满一碗,豆花沉浮在糖水之中,触感冰凉。

塞给他豆花后,你低头慢吞吞地剥桔,先是吃了一块,没有泛酸,你将下一块放到他手上。


袁基拿着那瓣桔子,放到嘴中。


“好吃吗?”


他摇头,“酸。”


你吃了另一瓣桔子,甜得很。他垂下脑袋,端起汤勺,含住糖水。

一勺又一勺,重复动作,像是偃甲机关似地。


你捏了下他脸颊,十五岁的少年,脸颊软肉刚刚好。

他停下动作,捂上了脸,你便亲自把下一瓣桔子凑到他嘴边。


他望着你的手指,张了张红润的唇,咬下桔瓣。


“还酸吗?其它瓣都是甜的。”你问。


袁基含着桔瓣,眸光微微波澜,片刻后,他说,“很甜。”


你放下了心。


午时在府内用完膳,你正坐在床边昏昏欲睡,袁基走到屏风后,再次出来,已换上一身官服。

他走到床边,半蹲下来,替你穿好鞋。


“你要去宫中?”你坐在床上问。


“兰台事繁,若一日不处理,恐怕会拖累明日公务。”


他伸手要拉你起身,你倒回床上,打了一个哈欠。


“那我待在这里等你。”你说,眼皮阖上,忽然身体悬空,你睁开双眼。


袁基双手搂抱你,稳稳地一步步往外走,说,“仙人独自待在袁府,想必烦闷无趣。不如同我一起到宫中,有人说话也是好的。”


你推了下他的胸膛,“我双眼一闭就睡着了,哪会无趣?”


他不说话,只抱着你,走到府外。

袁府之外,停着一辆马车,你瞥了一眼,是早上那辆,车夫却换了一个人。


他将你放入马车,你还没坐稳,他便挤到你身旁。


“仙人若是要睡,便在马车上睡吧。”袁基说。


他让你躺在他腿上,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抚着你前发,指腹上的薄茧弄得你撇开脑袋。


你在他腿上找了舒适位置,闭上了眼,模糊说,“又不是孩子了,真黏人........”


他圈着你的手臂,力道微紧。


马车本该颠簸,但你枕在袁基身上,隐约听到他和外头车夫说了几句,这一路上便平稳许多,你舒适地打起小盹。


再睁眼时,你正趴在一处桌案上。

兰台藏书千万,为了避火,每一层藏书室皆以石壁筑成,内部阴凉干燥。

你坐起身,肩上的外衣滑落,你重新拢好,熟悉的清茶淡香再次包裹你。


周遭阴冷,身上的外衣倒是温暖柔软。你环视周遭,一层层藏书木架林立,有一丛亮光穿梭其间。


过了片刻,那丛亮光离开书架,走近桌案。

光影微动,袁基抱着一叠竹简,脸庞在烛火中若隐若现。他望见坐起身的你,原先平静的眼弯起来,加快脚步。


“仙人醒了?”他将罩着琉璃的烛台放下,坐到你身旁。


你揉了揉眼角,问,“这里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光线怎会如此暗?”


“为了安全,石室的明火,不得超过五盏。”袁基说,“今日誊写古册,得委屈仙人,在这里待上片刻了。”


他在桌上摊开竹简,明灭的烛火下,竹简上的字迹似乎跟着摇晃。

你看着他拿起纸笔,一字一句誊抄,侧脸专注沉静。

眼前少年的模样,和记忆里更成熟的他重叠。


你撇开目光,闭了闭眼。


“若有想看的书,仙人也可借取。”袁基笔下不停,“以我的名义担保,兰台多数古书皆可带走。”


“你是兰台御史,还有不能拿走的书?”你问。


“宫廷机要、重要孤本,都得留在石室。”袁基点头,“不过,那些古籍,想必仙人也不会感兴趣,不是沉闷无聊,便是书册残破。”


你探身,翻找他放在桌上的那几卷竹简,要找出感兴趣的书来看。

然后,你手下一顿,拿出其中一卷。


你瞥了眼书名,翻开竹简,就着火光阅读。

袁基馀光看到你挑好了书,提着的毛笔才恢恢复先速度,不再停滞。


你安静地翻阅,忽然出声,“这是一本巫书。”


“武帝时期,许多巫书留存宫中,保留至今。”袁基说。


你转头,仔细看他誊抄的古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抄另一本巫书。


你想起绣衣楼的衰败,想起曹操,想起里八华,默不作声。

袁基时刻关注你,他放下笔,询问道:“仙人怎么了?可是.......不喜欢巫?我这就把书拿走。”


“巫不是好东西。”你撇开头,“你以后不要接触这些了,对你不好。”


“是因为.......仙巫有别?”袁基问,你立刻看向他,他垂下眼,低声,“我查了许多古籍,据说隐鸢仙者,向来讨厌巫蛊之术。”


“为什么要查巫的事?你对巫感兴趣?”


袁基抬眼凝视你,朦胧的烛火下,如清茶般的双眼笼上烟雾。


“不。”他说,“我感兴趣的,从来不是巫。”


你的手按上他的,声音压低,“隐鸢仙者与我同源,他们对巫的看法,是正确的。”


片刻后,袁基说,“即便巫医可救下重要之人,保全性命,也不该接触?”


你捏住他鼻尖,他“唔”了一声,不得不微张唇呼吸,“仙人.......”


你凑近这个十五岁少年,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管它能救命还是招魂,都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原来巫还能招魂?”袁基喃喃。


你正要再说什么,石室外有脚步声接近。


一个文官走入室内,发现袁基,作揖说道:“前辈原来在这,今晚的夜宴正准备呢,不知前辈可会出席?”


袁基动了下身子,用胸膛挡住你,同时他反扣住你在他脸上的手,按了下来,贴在心窝。


“不必。我今晚有要事,劳累挂心了。”袁基说,你紧贴他胸口的手指感到震动。


等到文官走后,你要收回手,袁基反过来将你的手贴上他脸庞。

烛光晃动,他投在墙上的影子接近你。


“仙人......”他柔净的脸庞与你很近,“差点就被发现了呢。”


“他又看不到我。”你说,“就算他能看到我,光天化日,我们怕什么?”


“幸好他人无法看见。”袁基叹息,“若是有其它凡人,趁机看去仙人的容貌,带走了你,我该如何是好?”


你眯眼,手指戳他的胸膛,说,“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答应我,以后不再碰巫书。”


袁基捧起你的手,放到脸颊旁,侧头贴上去,“若是我偷看巫书,仙人会现身阻止我?”


你抿唇,他贴着你掌心,闭上眼,“是啊,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日暮时分,你们走出兰台。被染成氤氲殷红的石道上,三三两两的官员与你们擦身而过,说笑谈天。


袁基没有与任何人交谈,只牵着你的手,安静地走着。

你转头望向他,夕阳笼罩他清俊温柔的侧脸,脸上的绒毛小小的,让你想起他五岁的可爱模样。


“刚才那人说的夜宴,你真不参加?”你晃了下他的手。


“不过是无谓的应酬罢了。”

袁基握着你的手,任由你晃动,在外人看来或许是一个古怪的举动,“仙人也不会喜欢那种场合的。”


“应酬很重要,尤其你初入官场。”你说,绕到他面前,背对他走着,“我瞧你很少和兰台的那些官员聊天,是不喜欢他们?”


“君子之交,本就该平淡如水。”他回答,背着走路的你踩到石子,一个踉跄,他立刻抓住你的手腕,“小心。”


你走回他身旁,揉了揉手腕,有些微红。


“没想到这家伙以前还有些孤僻.......”你小声嘟囔,少年凑过来要听,你扯起他,往其它官员的方向走。


“仙人?”袁基抓紧你的手。


“你得学会和人相处,不然以后在官场举步维艰啊!”你说,扯他的力道更坚定。


夜宴位于濯龙池,你和袁基抵达会场时,宴席已开始。


曲水流觞间,官员们杯酒交错,角落的琴师鸣琴奏乐,舞女在场中跳舞助兴。

你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恍惚一阵。


在你的过去,董卓干政,乱世起,即便是宴席,也很少见如此多人同乐了。


袁基一踏入会场,便有几个官员频频侧目。

他握着你的手,坐到角落,唤了小黄门去准备两份吃食,你见到有一个官员走上前来。


“百闻不如一见,曾听闻袁氏长公子气质不凡......”


那人一上来,马屁一通乱拍。你捂着嘴,肩膀抖动,袁基叹息,站起身和那人说起话来。


吃食被送上来,你一边低头偷偷吃着食物,不被人发现,一边欣赏袁基被那些官员包围的模样。


整日缩在石室里看书,不踏出半步,少年就像是躲在巢穴里的小蛇。

若是未来哪天,弱水灌入巢穴,没学过泅水的小蛇,又该如何自保?


等到袁基应酬告一段落,你已吃完盘中食物,喝起杯中美酒。


袁基坐了下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轻咳一声。

他侧头,拿过你的杯子,在灯光下晃了晃,也是酒水的颜色。


你看到他招手,唤来小黄门,嘱讬道:“这两盏劳烦以茶代酒。”


“我能喝酒的。”你说,靠过去时身子微晃,扯住他的青色衣角。


“仙人自然能喝。”他放缓声音,夹了几片肉到你已经空荡荡的盘子里。


你拍拍他肩膀,凑到他耳边,说,“袁太仆还是那么会说话,本王今晚......答应你了。”


袁基停下筷子,侧头看你,他问,“仙人,袁太仆是谁?”


“还能是谁?”你双手捏住他脸庞,往外拉,“不就是我眼前,完美无瑕的袁公子?”


袁基反握住你的手,拉了下来,垂眼注视你。

他拂起你的侧发,撩到耳后,“那........‘本王’要答应袁太仆什么?”


你噗哧一声,倒到他怀里,脸颊贴着他胸膛,“你今天好笨啊,袁基!”


袁基抚着你的背,轻拍起来,说,“也许是酒喝多了吧。所以,你今晚答应和那个袁太仆,做什么?”


许久的沉默。袁基捧起你的脸,你双眼闭起,呼吸缓和。


袁基抱起你,将你的脑袋靠在他怀里,站起身,往宴席的出口走去。

身旁的官员问他怎么如此早便离开,袁基脚步不停,留下其它人面面相觑。


“袁兰台这脸色.......”他们交头接耳,远处的青色身影走远。


马车颠簸,袁基将你放在他腿上,垂眼看你。

你靠在他怀里,不时说些梦话,他抚过你的散发,静静听着。


你说,“城门要破了,快走......”


你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那些断断续续的话语,和你的梦境一样破碎,袁基抱紧了你,像是怕你也散入梦中,怕他再也找不到你。


回到袁府,他安置好你,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坐到书桌前,翻出历代官吏名册。

烛火微晃,映着过去的所有太仆名字,他一一翻找,没找到符合的“袁太仆”。


你在床上翻了身,他放下名册,站起身,走到床边为你重新盖好被子。


手搭在被子上时,他停下动作,注视你许久。


“除了我以外,你还有其它人,是吗?”

他抚上你的脸,“他也会同我一样,为你盖被?”


袁基揉了下你唇角,安静许久,然后,他俯身接近。

……闭了闭眼,终究没碰上。


“我也能成为你的知音,不比他人差。”

他躺到你身侧,握上你的手,十指交扣,“只有你看到花与舟,正如同只有我能看到你......我们是彼此的知音,对不对?”


那晚的你没有回应,或者说,你没办法回应他了。

从梦中苏醒时,你的小指疼痛,手腕麻木,你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纯白的天花板,以及一个花型灯罩,灯罩往外绽放,宛如一个圈。

你坐起身,捂着脑袋,宿醉的不适让你晃了下头。


窗外阳光正好,照亮你的房间一角。


你推门而出的时候,神智还在刚醒酒的朦胧中。

推开浴室的门,扭开水龙头,低头捧水,冷水浇上你的脸,这时你才清醒了些。


你抬头,望向镜子,一个黑色人影正静静伫立在角落。


宿醉的神志不清,顿时被粉碎。

你往后退一步,转向那个角落,接着,你睁大双眼。


那个黑色人影没有消失,依旧站在浴室里。

他身上的漆黑,就好像有谁将现实破开一个口子,将所有的光都吸入其中。


你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便见到那个黑影微动。

他松开怀中之物,露出一角,你看到三国志的书名。


黑影走近了你,浴室的灯光闪烁了下,他将书轻轻放到你怀里。


“唔......”他发出很轻的气音,像是喉咙破了开口,他说,“看完.......”


那是如同手指刮过金属的沙哑声音,就像是硬挤出来似的。你接下了书。


周末的早晨,你从厨房走出,在饭桌上放了两碗稀饭。

黑色人影一拐一瘸地走到桌旁,坐了下来,你在他对面,拧开酱瓜瓶盖。


你夹了一块,配着稀饭吃,对面的人影看了你一会儿,模彷起你,也夹了一块酱瓜,放到嘴里。


你看到他将酱瓜罐子推远,很轻地挤出声音,“酸。”


“那你想配什么?”你站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要......甜。”他说。


你弯身,翻找冰箱,没有甜的配料,酱油也都是咸口。

最后,你拿出水果,有最便宜的苹果和桔子。你让他选,黑影的手指向桔子。


你走回饭桌,剥开桔子,自己先吃一口,才递给他。

黑影剥着桔瓣,配饭吃,你第一次见人吃稀饭要甜口,不禁边吃边看。


这一看,便是一整天。

有了黑影轮廓的鬼公子,一举一动都被你观察到了,你才发现,以往你揣测的某鬼生活作息,似乎不太正确。


以前他打开电视,你以为他会坐在沙发上安静看着。其实不然,你看到他切了节目,五分钟不到,摇了十次头。

有些裸露的节目,他还会用衣袖挡住脸,匆匆切台,然后你能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你以为他在家清闲无聊,结果一大早他便拿了抹布,擦桌擦门,连门把缝隙都擦。

打扫完家里,你见到他打开冰箱,拿出巧克力饼干,吃了一颗,仔细拢好,放了回去。

像是奖励辛苦打扫的自己。


你彷佛观察小动物似地注视他,他则自在地到处走动,完全没发现你已经能看到他的身影了。

中午吃饭时,他和你吃着炒青菜和白饭,不时摇头,你问他,“你不喜欢炒青菜?”


他发出很轻的声音,你没听清,他拉过你的手,在掌心写下:‘喜欢。’


你说,“既然喜欢,那下午去卖场,继续买更多的白菜?”


他写,‘好。’


黑影抬起肩膀,又放下,彷佛一个无声的叹息,头摇得更勤了。

你撑着脸颊拌了下米饭,掌心遮住嘴角。


再次来到卖场时,你已没有第一次的无所适从。

林立的铁架之间,你双手推车,身后是缓慢凝滞的脚步声。走走停停,你不时等待他跟上。


卖场的灯光自上而下照射,你的影子在脚下微动,而身后的黑色人影像是你另一个影子,只有你能看见的影子。


“想要买什么?”你问。


鬼公子走到零食区,拿了巧克力饼干和抹茶饼干,放入推车。


“不挑其它口味的吗?”你拿起另一款,牛奶口味,“这也是甜的。”


“不。”他挤出很轻的气音。


不知他为何执着于这两种口味,你推车走到生食区。

挑选白菜时,你瞥见那个黑色人影放轻脚步,像是猫一样,从鸡蛋区晃回来,一盒鸡蛋被悄悄放入推车角落。


你挑好白菜,走回推车,若无其事地走去下一个地方。

没走几步,你的手臂便被轻碰一下。


鬼公子走到推车旁,默默地将那盒鸡蛋翻到上头。


“啊,怎么多了一盒蛋?”你拿起鸡蛋盒。


他不说话,安静地望着你,你将蛋放回推车,说,“是我不小心拿了吧,也行,刚好在特价。”


他晃了下身子,伸手抚摸鸡蛋盒,不时回头注视你。


你正要去结帐,脑海浮现早上他拿着桔子配稀饭的画面,推车一转,便走向甜酱区。


卖场太大了,苍白的灯光照在身上,你抬头瞧着指示牌。

未来的文字简化不少,你只能辨识些许,顺着指引走,不出所料,你迷了路。


周遭的架子摆满金属用具,你看了一眼,有铁剪,绳索,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那些尖锐的钻头,让你加快速度,推车的滚轮咕噜噜转动。


忽然,你停下脚步,回头。


鬼公子不见了。


你松开推车,身子微晃,朝方才的通道走了几步,两侧的金属器具静静注视着你。

沿着原路往回走,脚步逐渐加快,你左右环视,卖场苍白灯光刺入你的眼。


你想开口出声,话语卡在喉头,不知道如何呼唤他。

脚下磁砖很滑,也许腿脚不便的他跌倒了,也许他也走丢了。


走到通道尽头,你往右拐,撞上了谁的身子。


你往后踉跄一下,那人握住你的手腕,紧紧扣着,你抬头看他,是漆黑如墨的人影。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平缓呼吸,问,“怎么没跟上?”


鬼公子松开了你,你收回手,揉了揉手腕,瞥见手腕上的微红,恍惚一瞬。


“走......别处。”他说,拉了下你的衣袖。


你看到他探头,往那处通道注视几秒,收回脑袋,重复地说:“别处。”


“为什么要走别处?”你也跟着看那处通道,摆满金属用具和绳索,装着食物的推车正孤零零躺在通道中间。


鬼公子不说话,安静地望着你,你回视着他,背后凉了起来。


你飞速看了通道一眼,躲到他身后,说,“你.......你看到了什么?有其它东西在?”


“唔。”他说,“坏东西。”


你抓紧他的衣角,“推车还在通道里。”


鬼公子探头看通道,抓着你的手要往其它地方走,你反扣住他,他被拉得往后晃了下身子。


“你和我一起跑过去,推车不能放在那里。”你说。


他摇头,“丢了。”


你紧扣住他的手,“听我的,数到三就跑。”


鬼公子发出很轻的气音,像拉长的棉花糖丝。他拉着你的手,碰自己的膝盖。


“痛。”他说。


你松开他的手腕,来回看着通道内的推车和他,垂下肩膀。


轻念了三个数,你独自往通道内跑。


原先走过的通道,在此刻变得漫长,你碰上推车,往回推。

忽然车子撞上了什么,你“啊”地一声,往后倒退好几步。


在通道中,鬼公子弯下腰,捂着腹部。


你走上前,碰上他的腰腹,说,“你不是害怕跟来吗?”


他低喘一声,绕过你,双手搭上推车,替你推动。


等到推车终于离开通道,你和他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卖场里都有那种东西。”你擦了下额上冷汗,“我以为,只有阴气重的地方才会有呢。”


鬼公子推着车,“到处都有......”


“但你可以触碰东西,还能化形。”你望向他,“按理来说,你才是比他们厉害的厉鬼?”


他侧头看你,问,“鬼?”


你看着他,他看着你,你停下脚步。


“你刚才躲的,不是其它鬼?”你问。


鬼公子停下推车,歪头。

你扣住他的手腕,往回走,他往另一头伸手,“推车。”


“放着别管。”你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东西,害我像傻子一样在卖场跑来跑去!”


你抓着他,走到通道入口,拿起铁剪,问,“是这个?”


鬼公子摇头。


走几步,你拿起一个奇形怪状的钻头,“这个?”


他说,“这是什么?”


一一问过去,然后,你拿起绳索。

只是拿起,还未靠近,他便躲到你身后,被扣住的手腕不停挣扎。


你没有将绳索拿近,侧头看他。


“不。”他急促地说,“不要,不。”


你来回看着绳索和他,最后放下绳索。

鬼公子在你身后喘息,你摸到他的掌心,全是汗。


“你害怕绳子?”你问,“为什么?”


他不说话,牵着你的手要走,你望了一眼绳索,最后跟他走回推车旁。


你推着车子,他依然跟在你身后,只是这次,他的脚步声更加缓慢,你不得不停下几次等他。


他垂着脑袋,不发一语,你找到甜酱区,拿起果酱,问他,“你要什么口味的?”


鬼公子发出很轻的一声气音。


对比几款果酱,价格差别颇大,你本要挑最便宜的,抬头看到架子上的桔子酱,翻了下价格,很贵。

你把桔子酱放入推车。


走出卖场,你和他提着袋子,和路边的老人家买了几把菜,便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你走在路上,身边跟着黑色人影,人来人往的街道无人注意你们。

喧嚣的喇叭声在不远处响着,人群在广场舞动。路过一家烤鸭店,油光水亮的的烤鸭挂在钩子上,随风摇晃。


在未来的某些时刻,你会感到自己如同一个孩子。

周遭都是从未见过,让人退缩的新事物,你独自摸索,像被丢入斗兽场的小兽。


身边的黑色人影,和你一起提着购物袋,躲避迎面而来的行人。

你瞥向他,他站在红绿灯下,往周遭看,似乎在观察为何大家都停下不走。


和你一样,格格不入。


你们回到家中,放下袋子。你洗手准备做晚餐,他打开冰箱,将食物一点一点填入。


晚上吃饭时,你正吃着炒青菜,他坐到你对面,撕开饼干袋,唰。

他拿起一颗,安静地吃起来,你听到细微像是兔子咀嚼的声音。


你撑脸颊看他,他抬头望向你,你说,“早上你说,书看完了?”


他站起身,走到客厅,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本三国志。

鬼公子将三国志推向你,背嵴挺直地端坐。


你翻了下那本书,上面的历史,你在穿越来的那几日便已经查过,只不过这本书写得更详尽。


“还要借别的书吗?”你问。


鬼公子开口,“要。”


你把书收起来,“想要借书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对他招手,他站起身,俯近你。

你指了下他的脖颈,“我要摸你的脖子。”


他捂着脖子,摇头,你拿起书晃了下,最后他放下手。


你按上他肩膀,让他坐回椅子上。然后,你伸手摸上他的脖颈。


黑色的人影动了下,一声轻微的喘息。


你的手指贴着他脖颈上的勒痕。

勒痕旁有伤口,像是挣扎时指甲留下的抓伤,漫长的痕迹,从耳边扩展到颈部。


你只摸了几下,便走向房间,拿着碘酒和药膏出来。


“这是怎么弄的?”你弯身,给他的伤口涂碘酒,“还疼不疼?”


鬼公子仰起脖颈,让你擦药,他从喉咙挤出很轻的气音,像是脖子的气管都被勒断了。


“一直,疼着。”他说,“疼到忘记,已经太久了。”


你垂下眼,“膝盖呢?也忘了怎么弄伤的?”


他摸上自己膝盖,点头。


你半蹲下来,抚摸他的双膝,没摸到外伤。

收起药膏,你放回房间,再走回饭桌,埋头吃饭。


他拿起饼干,刚吃一块,你说,“我刚才摸到,你食指上有戒指。”


鬼公子抬起手,就着灯光看,可惜他全身漆黑,自己也看不清手上有什么。


他摸上食指,迟钝地点头。你低垂脑袋,咽下米饭,说,“很适合你。”


夜晚,你和鬼公子走在街上,路口的红绿灯亮起赤红。

明月高悬,你抬头看天空,都市的灯光朦胧,分不清彼此。


在你的过去,星辰是人的命运。只要观星,便能窥得天机。

但在未来的夜空,你看不到一颗星星。


你们站在十字路口,和其它低头滑手机的人一起。

片刻后,鬼公子轻拉你的衣袖,你回神,转头看红绿灯,已经亮起绿色。


你侧头望向他,他握着你的手腕,没看一眼夜空,领着你在十字路口走着,就好像心中早有目的地。

你收回目光,身边的人流擦肩而过,人人都有各自的方向。


踏入图书馆,你让他自己去找书,接着你走到柜台,还了那本三国志。


在柜台人员刷完书背后,你问,“请问这里还招人吗?”


得到否定答案后,你和那人道谢,走入书架之间。


林立的书架,满面的书香。穿梭其中时,你眼前彷佛出现一丛萤光,那萤光也曾穿梭书架之间,昏暗中向你走来。

与兰台石室不同的是,图书馆明亮宽敞,不像石室阴冷黯淡,彷佛蛇的巢穴。


你在一个书架前找到黑色人影。

他翻着书,安静地看着,你走到他身旁,拍了下他的左肩。

鬼公子往右侧望过来,和右边的你撞上目光。


你说,“看什么呢?”


他阖上书,露出封面,是一本......“科幻”小说。


你凑上去,翻了几页,被里面的未来名词绕晕,“这是什么书?”


他摇头,“不知道,好奇怪。”


你指向“星际旅行”四个字,说,“在星星之间旅行?”


鬼公子的手指抵上下巴,“星星,远在天边......人如何,抵达?”


最后你们借了几本“科幻”小说回家。你在浴室洗完澡,走出来,便见到他缩在沙发上,认真地翻阅书籍。


你也坐上沙发,头发还微湿,拿起另一本科幻小说,跟着看起来。


不知为何,明明内容如雾中看花,你却看得津津有味。

翻到最后一页,抬起头,都已经大半夜了。


望向一旁的鬼公子,他已经拿起下一本,正要打开书页。


“这些书是小说?还是真实的历史?”你问。


他放下书,说,“应当是,小说。”


“所以,人不能飞上星星。”你垂下肩膀,歪头倒在沙发椅背,“要是能在星星之间旅行,该有多好。”


夜风吹起窗帘,深秋的夜已有凉意,鬼公子走到窗边,掩上窗户。

他望了眼明月,银盘高悬,几乎能看到上面的月影。


“譬如仙人?”他的声音很轻,只有自己听到。


你坐起身,“对了,可以用手机查。”


你拉着他坐回沙发,你们窝在一起,在寒冷的夜里用手机查找什么。

点开网站,密密麻麻的蚯蚓文字,你退出,点开另一个。


一张白色怪异服装的人形,站在苍白的地面,你放大下面的文字描述。

你指着那行字,转头,“你看,真的有人登月。”


鬼公子却始终望着你,没有看向手机一眼。

你蹭了下他的肩膀,黑色的人影微动,转向你手机里的照片。


“月亮,为何有许多,凹洞?”他问。


你点头,“或许这才是真实的月,远看极美,近看凹凸不平。”


鬼公子用很轻的气音说,“若是如此,人们,只需远远望着便好。”


你戳了下他肩膀,“你难道不觉得,登上月亮很浪漫?”


他握住你的手,手指紧了些,又松开了你,不说话。


那天晚上,你回到房间,没有躺上床就睡,而是又拿起手机。

你搜索着兼职网站,一个一个留下联络方式,最后关上手机,缩进被窝。


你在找第二份兼职。因为,你接下来要大量用钱。


几天后,你得到了一通电话。趁着咖啡店的午休,你匆匆赶去面试地点。


日结的工作,大多只需体力活,不在乎学历。

你轻松地被录取,面试你的人要求试用你一个小时,你和他商量,推迟到今晚咖啡店下班后。


午休结束,你回到咖啡店,沉浸在咖啡香气中磨着咖啡豆。

时间一到,你拎着店长给的两份蛋糕,又一路快走到第二份兼职地点。


你踏入一家私人运动中心,找到柜台人员,他领着你去馆内办公室。

早上面试你的男人从办公桌后站起身,走近拍上你肩膀,朗声笑道:“来了?那来看看你的实力如何吧。”


你们走到运动中心的射箭场。

箭靶在远处排成一行,入夜的场地仍有刺目远光灯照着,在你的近处,涂黑的练习弓挂在一旁。


你拿下一把弓,捏在手上打量,男人说,“既然你说有经验,那么40箭,330环以上,可以做到吧?”


你在来之前便查过现代弓箭比赛的得分标准,点了下头,抽出箭矢。


等到你射完40箭,胸膛略微起伏,放下手臂甩了甩,望向男人。

男人张着嘴,片刻后才拍上你的肩膀。


“姑娘,你一个职业选手,何必来私人运动中心当教练?”他说。


你擦掉额上的汗,“只是业馀爱好。”


男人问,“你的老师是谁?难不成是什么国手?”


你沉默,将弓挂上墙,草坪上的远光灯依旧刺眼地照着箭靶。箭矢挤在中心,穿透的箭尖发白。


“不是老师。”你说,“很久以前,总看着他射箭,渐渐地爱屋及乌罢了。”


那日你一身汗地回家,夜风吹着你脖颈,留下丝丝冷意,你却脚步轻快,几乎像是跳跃。

你推开门,门内漆黑,没有每晚电视机的光影人声,你脚下一顿,门更加打开。


屋内的时钟发出轻微走动声,比平时晚了一小时左右,你走入寂静的屋子,绕了一圈,最后,你在自己的房间看到那团黑色人影。


他缩在床上,将你的被窝卷成一团,抱在怀里,整个人躺在你平时睡觉的一侧。

你捂上他的额头,他动了动身子。


先是一声刚睡醒的模糊声音,他的脸庞转向你,然后,他抓住你放在额上的手,立刻坐起身。


“我回来了。”你说,“带了蛋糕,要吃吗?”


你们对坐在饭桌旁,两副叉子,两份蛋糕。

鬼公子挖了一块蛋糕,放到你的蛋糕盒里,你看了他一眼,叉起来吃了。


礼尚往来,你也挖了一块自己的给他。他却迟迟没吃,垂下脸庞,叉子搅着奶油,不时抬头瞥你一眼。


“今天回来晚了,我去找了另一份工作。”你吃完蛋糕,擦了擦嘴,“以后都会这个时间回来,不用担心。”


他从喉咙挤出轻柔的气音,“是,钱不够?”


你目光晃了下,说,“只是想着存钱,反正只占一个小时。”


鬼公子站起身,走到厨房,他打开冰箱,拿出剩下的巧克力饼干,回到饭桌旁。


他低头吃着,你见他吃那么快,按住他的手,“你不是喜欢先吃掉抹茶,再每天一点一点吃巧克力?”


他拨开你的手,吃光一整袋巧克力饼干,将包装袋仔细卷好,放入废纸篓。


“无妨。”他说,“以后,不买了。”


你探过饭桌,双手掐上他脸颊,他“唔”了一声,握住你的手腕。


“喜欢吃就买,我又不会被几包饼干吃垮。”你说。


他拉下你的手,放在胸膛上,“那你,为何要其它工作?”


你手指感到他说话的震动,颤了下,要收回手,他按着不放,你只能说,“我接下来要花很多钱,必须兼职。”


“为何要花钱?”他俯近你,即便只是黑色轮廓,那轻热的呼吸还是落在你脸上。


你终于抽回手,推了下他肩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晚上睡觉前,你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查询如何教导人射箭,房门传来动静。


你望过去,是一张纸条。

放下手机,走下床,拿起纸条,你看到一个符号:“?”


走到桌边,你拿起笔,写了几句话,塞回门缝。

你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有谁捡起纸条,那人发出很轻的气音,走远了。


你爬回床上,继续躺着查询资料,那脚步声走了回来。

一条纸条露出门缝,你走到门边拿起来。上面的几句话写道:


“?”

“问第三次了,不会告诉你的。”

“想知道。”


你在纸条写上大大几个字,“世上最烦的鬼”,然后塞回门缝,拿来毛巾,堵住门下。


脚步声离去又回来,那人刚要塞纸条进来,发现有毛巾,无论如何都塞不进。

门口动静持续一会儿,便安静下来了。


你侧耳倾听,渐渐地睡意来袭。闭上双眼,意识朦胧。

小指发痛,这次你整条手臂都麻木,那疼意拨开柔软的黑暗,你睁开了眼。


水光映着天色,柔亮荡漾,你下意识眯了眯眼,身旁响起惊呼声:“大公子!小心!”


你侧头看去,便微睁大眼睛。

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池边探身,用长杆挑着荷叶上的什么。


他单膝跪着,几乎上半身都探出去了,只有膝盖和一只左手支撑重量。

你快步走近,他听到脚步声,望了过来,见到你的刹那,骤然失去平衡。


他跌入池水,池水站不到底,因此他仰头急喘,又沉下去。

你跟着跳入荷花池,抱紧他的腰身,往岸边游去,荷花叶掠过你们,脸颊有一丝痒意。


你把他推上岸,他紧扣着你的手,躺在地上不住地呛咳。你的手腕被抓紧,要抽回,他只是松了些,却没有放开。


“大公子!没事吧!”仆役跑过来,来回走动,袁基喘息坐起身,不说话,侧头望向你。


你看到他琥珀色的眼,亮得惊人,不知是不是池水映光融入他的眼。


他抓着你的手,贴上自己湿漉漉的胸膛,那里温热发烫,你的指尖感到激烈震动。


“是你吗?”他喃喃,“是你吗?”


你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这一次,不再是黑色人影。

指尖微动,你侧过头,看向池水,水面倒映你清晰的脸庞。


你终于恢复真正的面目。


袁基握住你的手,匆匆要离开,你们一身湿水,仆役在身后大喊,“大公子!荷叶上的戒指还要取吗?”


他没有回应,像是没听到似的,带着你穿越宫道。


道上有不少官员正巧下朝,他们一转头,便见到袁基湿着衣裳,从偏殿走出的模样,纷纷侧目。

有人摸着胡子,问道:“袁太仆这是落水了?要不要到老夫那里,换身干衣?”


袁基还在走着,你扯了下他的手,他才停下。

他转身,对那个老者作揖,不急不慢地回应。你看着他脸上的淡笑,和十五岁总冷着脸的少年有了差距。


寒暄完,他握着你的手,继续往宫道外走去。一辆袁氏马车静静等在拐角,他替你撩开车帘,侧头看你。


你偏开目光,上了马车,他跟在你后头,放下车帘。


车内宽敞舒适,铺着貂皮软垫,你微抬裙角,身上的水滴还顺着衣服滴落,没有坐下。

他引着你到身旁,你才避开软垫地入座。他一抬手,那个软垫又到了你的身下。


你侧头看向他,他抬袖,在茶几上安静地磨起花饼,马车滚轮声响起,石杵的轻撞声也规律稳定。


你不知为何他不和你说话,撑着脸颊看他烹茶,手法熟练,像是独自泡过上千次。


“方才,是袁基失态了。”

他终于开口,在石臼中加入桔皮,没有看你,“许久未见,故人重逢,在下一时恍神,失了礼节,望仙人莫怪。”


你张了张嘴,说,“你我之间不必谈礼节。”


“五年一遇的仙缘,在下希望,能给仙人留下好印象。”他说,“否则,下次相见,不知又会是何时呢?”


你这才想起方才他被称呼的官职,坐直身子,“你现在已经是太仆了?”


袁基停下烹茶的手,半响,他说,“是啊,岁月如梭,如今我已是袁太仆了。”


“弱冠之年,就当了太仆啊。”你凑上前,“那你冠礼过了没有?我可有错过?”


袁基在青瓷倒入茶水,不说话。

你扯了下他衣袖,他只注视着茶杯,说,“暮春之时,便行了冠礼。仙人错过了。”


你“啊”了一声,坐了回去,他将茶杯推向你。


“要是能看你加冠就好了。”你捧着茶杯,“婉兮娈兮,总角丱兮......”


“未几见兮,突而弁兮。”袁基说,“倘若仙人未曾离开,说不定,还能悄悄为我加冠呢。”


你瞥向他,他拿起茶杯,望着车窗外,缓慢地啜饮一口茶水。

夏日炎热,他身上青衣依旧,衣领绣了竹叶。卷起的车帘被风摇晃,他的发梢也微动。


你没有说话,喝着茶水。

许久后,他放下茶杯,轻声,“近日寻得一幅名家真迹,记得仙人喜欢赏画......”


你继续喝茶,他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你喝光茶水,放到他手边。


“什么名家真迹?”你问。


“是名士蔡邕的字画。”他握上你的茶杯,不住地轻蹭,“在下与蔡学士交好,他赠了一幅山水图,望之笔墨横姿,挥洒自如。”


你不回应,他侧过脸,望着你身旁的空位,微张开唇,正要说什么。

你凑上去,掐住他的脸颊。


“好啊,你现在连蔡邕都交好了。”你边掐边揉,“终于知道交朋友的好处了,是吗?”


袁基反握住你的手,抬眼看你,眸光波澜。

他说,“仙人说的话.......我一字一句记着。”


“那你可要记好,别哪天连我都忘了。”你松开他的脸,“要是你忘记了,我就和你小时候一样,喝你血,吃你肉!”


袁基浅浅一笑,“若有那一日,在下也不过行尸走肉,但吃无妨。”


车轮停下,掀开车帘,已至袁府。你们步下马车,袁基牵着你,踏入府中。

一路上仆役向袁基问好,没人多看你一眼,你像一只只属于袁基的鬼,慢悠悠地跟在他后头,左看右看。


他带着你回到院子,已有仆役匆匆送来干衣。袁基接下后,合拢房门,走向衣柜。


“不是已经有新衣了?”你问。


“仙人身上也湿着,若不换衣,恐怕着凉。”他打开衣柜。


你的眼前浮现自己穿他衣裳的模样,宽大的衣袖,拢不起的衣带,走路时或许还会被绊到。


悄声走到他身后,望向他的衣柜,他阖上柜门,将一件衣服递给了你。


抬起衣服,裙角落地,这是一件女装罗裙。


你望向袁基,他将罗裙悬着对准你肩,避开你的目光,“肩宽、身长.......似乎都正好。”


屏风后,你脱下湿衣,擦干身子,换上青色罗裙。

站在铜镜前,转了一圈,裙角如花摆动,确实贴合你身子,连腰细都抓准了。


你走出屏风,他看了你一眼,站起身,与你擦肩而过,走向屏风后。


桌上茶水已凉,你一边喝着,一边等他,再出来时,他已换上干衣。


“仙人的鞋也湿了。”袁基走向衣柜,拉开底下的抽屉,弯身寻找。


你坐着等他,他走了回来,半蹲下来,为你脱下鞋履。

他捧着一只干净的女式绣鞋,缓慢地套上你的左脚,放下,又将你的右脚放到腿上,继续穿鞋。


等你换上干净的鞋,他要站起身,你用脚尖轻压了下他的腹部。

他停住动作,抬头望向你。


“连鞋子都有?”你轻顶他的腰腹,问,“袁公子的衣柜真神奇,变法宝似的。”


他握住你的脚踝,浅发披在身后,仰起的脸庞纯净美好,如鹿般的双眼泛起微光。

你又轻踩一下,他喉结微动,低下头,替你调整鞋履。


“已至午时,在下得为父亲煎药了。”

他站起身,拂平衣摆,侧背对着你,望着门外,“待会我再送来午膳,仙人先到床上休息吧。”


你看着他走出房外,脚步匆匆,青色衣袂摆动。


喝光桌上冷茶,你走到衣柜边,打开柜门。

几叠男装横躺,颜色多为竹青,交错几件秋白或夏朱。


你探身,翻找深处,摸到了绸罗布料。

拿出一件,是素白长裙。


长裙的样式应是女式骑装,裙摆被谁设计过,褶裙内是裤装,上马下马都方便。

你摺好骑装,放回去,继续摸,类似的女装还有许多。


一件件拿出来看,样式都不是市面上有的。布料也高档,只是裁线略有些歪扭。

你将裙子都摺好,塞回衣柜深处。


弯身,拉出抽屉,那些绣鞋款式各异,缝线有好有坏,看得出制作者的精熟程度不一。

你推回抽屉,坐到桌边,片刻后,你站起身,走出房门。


循着记忆,你来到伙房之外,从窗棂探出一双眼睛。

袁基站在砂锅之前,调整火势,木杓搅拌漆黑汤药。

你安静地注视他,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柔和温顺,脸上的绒毛和小时候一样被光照亮。


那个你一抓住手,就笑得眉眼弯弯,香喷喷的小身子像是都交给你似的孩子,经过时间的洗礼,成了清隽疏朗的谦谦君子。


你正出神地看着,伙房里的人影抬手,从衣袖拿出什么。


一包深红粉末被袁基倒入砂锅之中,他搅拌起来,红粉被汤药吸收消失。


你眨了下眼,便见到他抬起砂锅,将汤药倒入瓷碗,端了出去。

躲到角落,你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回头看一眼砂锅。


……或许也不是那么谦谦君子。


你回到他房中,等待了一会儿,房外响起脚步声,袁基推门入内。

他端着食盘,亲自将菜肴摆上桌子,你一直注视着他,他没有回看你,侧脸依旧温和柔顺。


“已经给你父亲煎好药了?”你问。


袁基坐到你身旁,用热水烫起筷子,递到你手边,说,“父亲服过药,已经睡下了。”


你接了筷子,盯着眼前的菜肴没动筷,“他生了什么病?身子还好吗?”


袁基夹了一块烧鸭肉,放到你盘中,“东光楼的招牌菜,不知是否合仙人口味。”


筷子戳着鸭肉,你撑脸颊不说话,室内寂静,只有他动筷的微响。

闷热的夏风拂过,摇响院中竹林,蝉鸣四起,伴着竹声唱和。


你忽然听到袁基轻轻叹息。


“仙人果然是骗我的。”他说。


你望向他,他说完那句话,又继续吃饭了,方才的轻声彷佛融入风中。


你正要问他的意思,有脚步声从房外传来,仆役站在门口说道:“大公子,先前掉入荷花池的戒指,已经捡回来了。”


袁基唤仆役进来,一枚玉戒便被放上桌面。

他拿起玉戒,光线下美玉温润,是一个精致的圈。


“本想学着仙人,将玉戒戴在无名指上。”他说,“但在下错算了玉戒尺寸,总是滑落,今日甚至落入池中。”


他将戒指放到你掌心上,你感到掌心微凉。


“食指总是比无名指粗些。不如,这次由仙人为我戴上戒指?”


袁基将右手伸向你,修长白皙,你握紧玉戒。

半响,你抬起他的手,将玉戒推上他的食指。

果真是完美的圈,契合着他的食指。


方才送玉戒的仆役没有走掉,始终眼观鼻鼻观心,不多看一眼对空气说话的主子。

等到袁基重新抬起筷子,那个仆役才开口:“大公子,夫人正在后院找您.......”


“汤药都已送去,还有何事?”


仆役低头喏喏,你看到袁基站起身,同时你的手被他牵起。


“既然胃口不佳,那便一同去吧,仙人。”他说,“也许回来后,你便能吃下饭了呢。”


你跟着袁基,一路来到袁府后院。袁府占地广阔,回廊弯绕,你并不陌生。

后院之中,牡丹盛放,层层叠叠的花瓣如火如血,缀在枝头。


袁基踏入院中屋子,你跟随其后,他走入内室,一面屏风隔开房内。

屏风另一头,你只隐约看到床幔,以及模糊的人影。


“士纪来了?”有人在屏风后说话,脚步声绕过屏风,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探身。


她的眼尾多了细纹,脚步缓慢,脸颊两侧涂着年轻女子常用的红粉。

她对袁基招手,他便牵着你走到屏风之后。


你见到床上躺着一个年迈男人,他面色灰白,双眼紧闭,呼吸带着药味。

女人按住男人的手背,不断轻拍,转头望向袁基。


“多亏有你啊,士纪。那些大夫总说你爹撑不过一个礼拜,但你的药真的起效了。今日,他还醒来和我说了几句话呢。”


女人脸上带笑,双颊的红粉被细纹挤了下,掉落一些,她望着床上男人,眉眼含情。


“就是不知道,你爹还能不能完全好起来,真是愁人。”


“我已调制新药,娘亲不必担忧。”袁基垂下眼睫,“若新药可用,父亲不日便能痊愈。”


“好,好.......”女人不住地点头,抹了下眼角,抬头又笑了起来,“袁氏就靠你爹和你叔父撑着,若他倒了,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寒暄几句,袁基便走出屏风。

你被他牵着,转头看房中朦胧的床幔,即便离了房间,药味也在你身上久久不散。


院中牡丹依旧,一片花瓣落到你的肩上,入了夏,便不是牡丹的季节了,你抬眼看花,红艳的花瓣其实已有了凋零迹象。


“你没有下毒。”你说,“你在救他,用那个红色粉末。”


袁基握着你的手,走在弯绕的回廊中,池水映光,在廊下绕着鲤鱼。

他脚下不停,也不回应你,你扯住他的衣袖,他才停下脚步。


你们站在回廊的阴影中,廊外骄阳如火,宛如隔开的光与影。


“许久以前,仙人提过的低光荷,在下终于见到了。”

他背对你,没有回头,“当真是在月色下绽放的奇花啊.......可惜,这种荷花,只能圈养在宫中。”


你望着他的背影。


“偏殿少有人烟,那些低光荷无人打理,池中杂草丛生,眼看要凋零。”

他说,“我派人换了池水,翻了池土,那些荷花于是重获生机,欣欣向荣。”


那只握着你的手紧了些,他侧过头,望向廊下的池水。


“世人喜爱花,我便让花盛开。因为,就算花姿夺目,也曾有人答应过我,会看到花下真实疲惫的小舟。”

他轻声,“直到今日,我才明白,若小舟破败到极致,也是会被厌弃的。”


你的呼吸变得很轻。


“仙人放心吧,在下没对父亲下毒,也未在你的午膳动手脚。”袁基松开你的手,转身要走。


你抓住他的衣袖,他抽回袖角,你又扣上他的手。

力道很紧,他停下脚步,你绕到他面前,仰头注视他的脸。


“我不明白。”你说,“你早就发现伙房外的我,又为何要试探我的态度?”


袁基垂眼看你,眸色平静。

你注视他的表情,终于明白过来,“你在生我的气?”


“人间五年,对仙人来说,不过白驹过隙。”

他缓慢地说,“对我而言,却是无数等待的日夜。我守着一处院子,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你抓紧他的手,池水反射的波光刺痛你的眼,“你不要等我........我控制不了何时回来。”


“仙人该早些说的,如今已来不及了。”

袁基反手握住你,放上自己的心窝,“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止不住地等你。若人无心可活,我宁愿你就此刨出我的心。”


你指尖微颤,他捧起你的脸颊,蝉鸣嘈杂,人影交叠。

池水的鲤鱼拍了下尾巴,水声轻响,四周寂静。


你的双手轻放他胸膛,他喉结微动,无声地吞咽。

只属于他的味道,萦绕着你。


许久后,他贴上你的额,吐息交融,轻热柔软。

你微抓他衣领,他俯到你耳边,哑声,“......是你将我拉入弱水,为何独留我一人沉溺?”


你闭上眼睛,他拥你更紧。


那日你和袁基坐在床上,他和你细细讲述这几年的经历。

他告诉你官场的刀光剑影,袁氏内部的暗流涌动;他和你说肩上的重量,以及内心的旁徨。


十五初入官场,二十升至太仆,看似前程似锦,实则步步惊心。


“争斗倾轧,本不是有趣之事。寄情书画,烹茶调香,才能让我放松身心。”

他抚摸怀中的你,“每当抚过茶杯或香炉,我总会想,不知你正做些什么?会不会也和我一样,睹物思人?”


你的手指绕着他胸膛的浅发,小声地说,“哪需要睹物,正忙着给某鬼买果酱呢。”


他捧起你的脸颊,“仙人在嘟囔什么?”


你说,“睹物思人,真是风雅,我也一直想你。”


袁基搂紧你的腰,“当真?仙人此话,不是在哄我?”


你坐到他腰上,他扶着你双腿,长发披肩,清茶般的烟色垄罩眼眸,注视着你。


“十全十美的袁公子,怎么总是患得患失?”你捏住他脸庞,往外拉,“成天想着别人哄你骗你,真想看看你有没有良心。”


“在下仅存不多的良心,分明都被仙人拿走了。”

他握住你的手腕,“身居高位,总分不清真话,若仙人多用行动表示,在下或许才能更明白呢。”


你松开他的脸,“什么行动?你又在动什么歪心思?”


袁基从你身下离开,走下床,再次回来时,他手中多了纸笔。

他坐在床上,在纸上写着什么,你凑过去看,他背过身,挡住纸张。


你双手按上他的肩,从他身后探头,“让我看看。”


“稍安勿躁,我还在酝酿。”


“啊。”你缩到他身后,悄声说,“窗外好像有人。”


袁基下意识用身子挡住你,望向窗口,你一把抽走纸张,跑下床。


他跟了上来,你绕着屋子,举起白纸,夏风吹开窗棂,阳光照亮上面的字迹。


‘光和七年,初夏,袁氏府邸,长公子床上。

仙人允诺,即日起,早晚拨出一刻钟时间,睹物思人,想念袁氏长公子袁基。

据此为凭,如有违约.......’


你被他抓住,抱到床上,袁基俯身压上你,你翻过身,揭开被他弄皱的纸张。


‘如有违约,赠一落花,还一颗心。’


纸张被抽走,你仰躺在床上,手指着他,肩膀颤抖,“哈哈哈.......世上哪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字据!”


袁基坐在你身上,长发凌乱,胸膛上下起伏,他平复呼吸,将纸张折起,“在下说了,还在酝酿,这只是最初草稿。”


“草稿?你还要写别的条件?”


“既是字据,惩罚还得仔细斟酌.......”


“我帮你斟酌。”你又一把抽走他的纸,他“啊”了一声,你拿起笔,跑到窗口,挡着他涂涂写写,“惩罚......立字据者.......”


“仙人!”


袁基再次拿回纸时,字据的内容被你大改特改:


‘光和七年,初夏,袁氏府邸,长公子床上。

仙人(和袁基)允诺,即日起,早晚拨出一刻钟时间,睹物思人,想念袁氏长公子袁基(和仙人)。

据此为凭,如有违约,赠一落花,还一颗(涂黑)桔子。’


他拿起笔,要再改,你捂住他双眼,“完美的字据,就这样了。”


袁基被你捂住眼睛,往后仰脑袋,“改立字据者就算了,在下要桔子做什么?”


“桔子好吃,为何不要桔子?”你说,“心这种东西,既然长出来了,就不要丢掉,也不要随便放弃。”


你推他上床,他仰倒在床上,撑起身子。

咬破手指,你落指为印,字据便多了一个鲜血指印。


袁基握住你手腕,盯着你流血的指腹,你将血迹抹到他脸颊,左右三条,像一只狸奴。


“仙人.......”他开口轻唤。


“嗯?”你晃了下字据,“长公子要反悔吗?”


他翻身下床,从书桌拿来一块东西,打开。


袁基说,“其实在下有印台。”


你捶上他胸膛,他闷声笑了,低头也咬破手指,落上字据。

写着奇怪条件的纯白字据,微风吹起一角,上头是并排的血指印。


那天晚上,太仆寺临时有事,袁基换上官服,正要回宫,你坐在台阶上,吹着温热的夜风,听着潇湘竹林轻响。


“和我一同走吧。”他为你披上外衣,“你独自在家,我不放心。”


你跟着穿好衣服,“太仆寺有何要紧事,竟要你深夜赶去处理?”


袁基牵着你的手,夏夜闷热,你们的掌心都渗了汗,但你们没有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


“应是明日花朝节的琐事。”他说,“庆典将至,太仆寺举办此次平乐苑百戏,还有一些事务未了。”


“明日就是花朝节?但现在不是初夏吗?”你加快脚步,与他并肩,“所以明晚没有夜禁,还会有花市?”


马车等在袁府之外,远处的民宅灯火已熄,街上无人,已是深夜。

袁基挑起车帘,你钻入马车,他跟在你身后,放下帘子。


“这次的祭典拖延了几个月,只因反贼张角起事,天子下令禁游乐。”


他说,“仙人想去花市?届时平乐苑人山人海,我已让人备好高台位置,可以直接观赏平乐百戏。”


“花朝节最热闹的便是花市,有许多好吃好玩的。”

你撑着脸颊,看着车窗外,车轮滚动,风景往后流逝,“这次的百戏宴,是你一手操办的?”


“上任太仆之后,在下也是第一次规划大型祭典。”


马车载着你们,穿过深夜。不久后,你听到车声停下,车帘揭开,你站在熟悉的宫道上,一时恍神。


太仆寺的人在宫道迎接,你跟在袁基后头,看见他被官员簇拥,淡笑应对。

为了不撞到那些官员,你松开了汗湿的手。


袁基停下脚步,对周遭的官员说,“天气过于闷热了,各位散开些吧。”


官员们散开距离,袁基重新牵起你的手,这次,你不再被其它人挤走了。


踏入太仆寺,他走进办公的内室,点亮烛火,一堆公文叠在桌上。

你看了一眼,头皮发麻,袁基却像是习以为常,拿起毫笔便处理起公务。


同样是翻书,对比他十五岁在兰台石室内抄书的模样,你看了许久。

袁基抬眼看你,又垂下眼,嘴角微微勾起。


“笑什么?”你问。


“在下发现,仙人总是这样看我。”他在文书上落款。


“怎样看你?”


袁基不说话,看了你一眼,嘴角更上扬。

你捂住眼睛,趴上桌子,不再理他。


你趴着趴着,便睡着了。再次睁眼,袁基整理着文件,叠好推到桌边。

坐起身,肩上的青色外衣滑落,你将它卷成一团,抱在怀里,打了一个哈欠。


“辛苦仙人深夜相陪,在下已处理好琐事,可以回府了。”


他手指作梳,顺起你趴睡打结的发尾,你望向桌边的公文,“那么一大叠文件,你全都看完了?”


“挑了些重要的处理,其馀留待之后再看。”


“那你明晚,还要工作?”


袁基收回手,手指抵上下颔,思考片刻,说,“仙人若真想去花市,我便推了公务,陪你逛一晚吧。”


离开太仆寺前,你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和其它官员交谈,改了明日行程。


那官员发出一声长长的“哦”,挤眉弄眼,“袁太仆,花朝节不工作啊,是不是佳人有约,君子作陪?”


袁基但笑不语,官员击掌,点头称好,不再过问。

你们离开时,你往后看一眼,那官员和其它人窃窃私语,脸上都浮现八卦表情。


“看来你会成为近日的嚼舌根话题了。”你说,“袁公子的清誉岌岌可危。”


“仙人的清誉,比我的重要多了。”他为你掀开车帘,“莫非仙人不想和我被嚼在一起?”


“谁都看不见我,我一个鬼,要什么清誉。”

你钻入马车,戳了下他的额头,“明晚逛花市,说不定你同僚会看到,你和空气牵手说话。”


“那便让他们传出去。”

袁基往后仰了下脑袋,抓住你的手,放到脸旁贴着,“就说袁氏长公子疯了,心心念念的人,竟是月下清影,花前耳语呢。”


到了花朝节当晚,夏夜闷热,你和袁基挤在人群里,什么月下清影,花前耳语,都被你抛在脑后了。


他牵着你,走在接踵摩肩的街上,你凑到他耳边,大喊,“好热啊!快救我出去!”


一旁的西域幻人点燃火球,烟雾弥漫,袁基咳了一声,衣袖捂鼻,他说,“仙人说什么?在下听不清.......”


到处都是笑声,烟花,叫骂,欢呼,织成密网,嗡嗡地垄罩你们。

人流涌动,你们相连的手汗湿,被一个个肩膀挤开,手指交错,他差点抓不住你。


你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硬是挤开人群,火焰在人群顶上卷动,有鹦鹉低空飞过,模彷人声说话。


“同乐!同乐!”鹦鹉叫着。


你带着袁基,闯出人潮,终于找到一处角落歇脚。


一屁股坐上冰冷的石椅,你长长地“啊”一声,倒上石椅,用发热的脸紧贴椅面。

袁基坐到你身旁,衣袖被挤皱,发髻也微乱。


“这次的花朝节,怎么那么多人。”你翻身,仰躺在石椅上。


“拖了几个月的祭典,兴许是人们都憋坏了吧。”他说,“如今的人潮.......”


你们同时看向大街上的人影,密密麻麻,万头攒动,一声敲锣打鼓,婴儿哭声跟着响起。


你坐起身,抓住他的手,说,“袁太仆,这是你操办的祭典,你得救我们脱离苦海。”


袁基轻拍你的手背,“在下有一法,在此处等上三个时辰,人潮散去,我们便能脱身了呢。”


你倒回石椅,手臂挡眼,发出一声长叹。


“早知如此,就该听你的,和你待在高台,吃着糕点,吹着夜风。”

你嘴里念着,身旁没有应和声,于是你放下手臂,坐起身子。


袁基不见了。


你离开石椅,望向人群,依旧是熙来攘往的大街,颜色混杂,看不到最熟悉的青色。


“袁基!”你喊道,站上石椅,眺望着人海,人群依旧挤着向前,只有几个路人看你一眼。


“仙人,我在这里。”袁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转身,便见到袁基站在不远处一片竹林里。

竹林与他的青衣相近,夜晚光线不足,你现在才看清藏在竹林里的他。


“花市角落,竟连着一片竹林。”他说,“在下走了一圈,没有蛇鼠,可以在此躲避人群。”


你快步走近,拉住他的衣角,他反握住你的手,将青色外衣披上草地。


你们坐在竹林间,明月在枝头若隐若现。

清风拂来,竹声摇起,沙沙作响,彷若落雪。


你胸口的闷热,忽然就消散了。


侧头望向袁基,他正好也看向你,你们对视,忽然,同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你的小指轻挠他的。


“仙人又在笑什么?”袁基问,草地外衣上,他勾住你的小指。


你撑着脸颊,看着他不说话,他抬手,点了下你的眼角。


“又那样看我了。”他说,手掌捂上你的双眼,“别看了.......”


你任由他捂着你的眼,说,“明明只是平常地看着你。”


“那是因为,你平时便是如此看我。”

他靠近你,凑到你耳边,“从第一次相见,便是这种眼神。”


“什么眼神?”


他放下手,你的眼睛重见光明。

琥珀色的眼注视着你,弯了起来。


他说,“像这样,彷佛在看着要融化的雪呢。”


你抚上他脖颈,轻揉了下,说,“也许是因为,你和雪色一样动人。”


袁基的喉结微动,他望着你,月光融入眼底,化成碎光。

你凑上前,吻了下他的眼下痣。


他的手指轻抓你的衣袖。

远处夜空,烟花绽放,人群惊呼,缀满花灯的树枝随风舞动,有如火树银花。


轻微的水声,稍触及离,掩在烟花盛放中。

光影交叠,另一头的吐息追上,勾着那水声继续。


摩擦,吞咽,湿润的声音伴着喘息。


藏在竹林深处,你们影子在月下融合了几个吐息,缓慢地分开。


袁基贴上你的额,眼睫颤动,你抬手,擦过他嘴角的湿意。


“月下清影,花前耳语,似乎挺符合。”你说。


他的手按在你腰上,“可惜此处无花......竹林甚少开花。”


你坐回身子,背靠竹林。


“谁说无花?”你手指轻戳他的心窝处,“我分明听到,这里有一朵绽放呢。”


袁基眸光盈盈望着你,不说话。

他靠着竹子,掌心复上你的手指,贴着胸膛。


许久后,他说,“不要走了。”


你注视着他。


“不要再走了。”他低下头,胸口起伏,低喘地说,“每一次分别,我都…….我……”


你垂眼看他,此时此刻,你的掌心是他,眼前是他,鼻间是他,耳边也是他。


“袁基。”你说,舌尖也是他,“不要怕,这一切都有意义。”


他摇着头,你捧上他的脸庞,你们的目光对上,他已经说不出话。


“就和蛇蜕皮一样,人总得不断道别,才能走向明天。”你轻声,“下一次相见,说不定,你又会变得更成熟呢。”


他彷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垂下肩膀,挤出很微弱的气音,“……..但我只想停住时间,待在这片竹林。”


你轻掐他的脸庞,说,“谁也留不住时间,但你可以留下别的啊。”


明月高悬,竹声沙沙。他抬眼望向你。


“剪切月光,折一折。摘下竹声,洗一洗。”

你的手指轻戳他的胸膛,“藏在这里。以后遇到难受的事,拿出来翻看,好不好?”


袁基张了张嘴,说,“......倘若有一日,等你太久,我连这片月光和竹林,都忘记了呢?”


“忘了也无所谓。”你说,“我会再找到你,带你去摘其它月光和竹声。到那时,你便又记得了。”


他不说话,侧过头,无声地注视草地,银白柔亮。

你抓住他的手,站起身,将他从地上拉起。


“虽然季节错了,但这次的花朝节,办得可真好啊。”你牵着他,往人潮里走。


起初脚步缓慢,渐渐地,袁基跟了上来。


“夏花短暂,若能盛放刹那,也是好的。”他说。


你们并肩挤入人潮,过了最热闹的时辰,人流也少了些。至少,袁基能够牢牢牵住你的手,不再被人群冲走了。


花灯形状各异,高挂树头,平乐苑通明灿烂。

街道最中心的舞台,几个西域幻人走在绳索上,下方火焰涌现,袁基在身后护着你,你看得连连点头。


“这些幻人都是从哪找来的?好多把戏!”

你凑到他耳边大喊,他配合地侧头,抬高声音回复道:“都是巴楚月支国的幻人,那里盛行幻戏,很是有趣。”


戴纯青面具的幻人在舞台上绕走,舞台木板被踩得嘎嘎作响。

周遭的百姓纷纷举手,一个个喊道:“这里!看这里!”


你凑热闹,抓住袁基的手,一起举起,“这里这里!选他!”


“仙人!”袁基动了动手,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白净的手肘。


那个幻人停了下来,然后,剑尖指向袁基。


青色的獠牙傩面,苍老的声音从面具后响起,“天命,已定--”


人群拍手,你放下袁基的手臂,轻拍了他的背。

袁基望了你一眼,一声叹息,翻身上了舞台。


那老者让袁基走入一个木箱,阖上箱门,黑暗垄罩上他,你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你看见幻人举起剑,舞了一个剑花,银白的剑尖对准箱门上的孔洞,悬在空中。


周遭的人推挤你,要往前凑近看,你被压得喘不过气,目光在木箱和长剑之间徘徊。

你看向幻人,撞上一道目光。


那青面獠牙下的老者,盯视着你。

本应不被人看见的你。


你微睁眼睛,大喊,“等等--”


剑尖刺入木箱。

你听到血肉穿刺的水声。


你冲上舞台,脚步不稳,撞倒木箱。

长剑擦过你的脸颊,留下血痕,有什么同样湿黏的东西,从木箱渗出。


沉重木箱倒下后发出重响,人群惊叫,往后退。鹦鹉在天空飞过,撕扯嗓子:“同乐!同乐!”


你打开箱门。

袁基紧闭着眼,双手撑在箱壁,你抚上他的脸颊,他睁开了眼。


“仙人?”他说,从倒地的箱子坐起身,“表演已经结束了?”


你看到离他很远的箱孔上,一颗桔子被刺穿,湿黏的汁水流下,渗出木箱。

袁基揉起手肘,木箱倒地后,他的手肘撞上箱壁。


你拉着他从木箱起身,转头,那个西域幻人鼓起掌。

老者转向人群,抬手,展示完好无缺的袁基。


苍老的声音说,“因果,于此逆转--”


舞台的火焰喷涌,人群拍手鼓掌,高声叫好,你被烟雾刺得眯了下眼。

再睁眼,老者消失了。


周遭似乎都在旋转,混乱人声,火光,热烘烘的汗味。

你抓紧袁基的衣袖,要带他离开舞台,上方走绳索的幻人已经下来,他们走近了你。


“你们是谁?为何跑到舞台上?”那几个面具幻人擦着汗,疑问道。


“方才有幻人邀在下上台.......”


“我们走绳索呢!怎能邀观众上来,很容易受伤哩。”


幻人驱赶你们,袁基正要说话,你扯着他快步走下台阶。

离开舞台,你握着他,在人群走动,他跟上了你,“仙人怎么了?”


你没有说话,牵他更紧。


“是吓着了吗?”人声嘈杂,袁基凑到你耳边,说,“别怕,只是一个戏法。”


你停下脚步。

熙来攘往的街道上,你转身扑入他怀里。


袁基轻拍你的背,一下又一下,你的脸颊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属于他的味道包裹你。


“原来,仙人也会害怕我消失。”他揉起你的耳垂,“与人道别,从来都不容易,你说是不是?”


你埋在他怀里,不说话。

孩子提着花灯,开怀大笑,跑过你们身边。你们无声地拥抱,最后袁基捧起你的脸颊。


“跟我来。”他说。


袁基牵着你的手,你跟上了他,他走到一处小摊前,买了一壶桂花酿。

他逆着人群,带你走向其它摊贩,你们被撞得脚步不稳,手牵得更紧。


你看到他又买了一根竹笛,两块胡椒饼,最后,你们走回最初的角落,那片风吹轻响的竹林。


你们往竹林深处走,后方连着山坡。袁基爬上陡路,转身抓住你的手,你脚下蹬力,走到他前头。


等走到可以俯瞰花市的地方,袁基停下脚步,他将桂花酿放下,塞给你一块胡椒饼。


灯火通明的花市,彷佛一条明亮的火蛇,绕着城内。

人声远去,竹林沙沙,你们并肩坐在山坡,抬头便是漫天星辰。


“好像地上的星子。”你望着底下的花市灯火,咬了一口热腾腾的胡椒饼。


袁基用巾帕擦拭笛口,轻吹一下,短促的笛音响起。


“方士观星,只为窥探天机。”

他说,“其实决定人命运的星子,便如同这花市灯火,不在天上,而在人自己。”


他抬起竹笛,在你身边吹奏。

夏风拂过你们,笛声被带向远方,穿过林间。


等他吹完,你的胡椒饼也吃完了。你倒了两盏桂花酿,一盏递给他。


“袁公子连安慰人都如此风雅,实在是.......”


“实在是?”


你喝起桂花酿,“.......深得我心。”


袁基抬袖,掩住酒盏,跟着啜饮一口,“作为知音,在下愿为仙人抒解忧愁。”


你瞥他一眼,“荒郊野外的,你可以大口喝酒。”


他摇头,继续用衣袖挡酒盏,慢慢喝着。等他放下酒盏,你站起身,示意他拿起竹笛。

袁基听着你的指示,吹奏起欢快的曲子。你将酒盏倒扣地上,踏上碗身。


笛声中,你在这一小片方寸,翩翩起舞。

高昂的曲子像是心跳,像是呼吸,唱和你的舞动,你身子转绕,手指勾起袁基的下颔。


他仰起脸庞,笛声转缓,你俯身,说,“深夜竹林,公子独自一人.......难道不知,此处有狐妖摄魂?”


袁基的唇还抵着笛子,他闭上眼睛,继续吹奏。


你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他微晃身子,藏到竹子之后,你跳下酒盏,追了上去。


拉起他的手腕,竹笛就此落地,他要弯身,你牵起他的手,平放抬起。


“转一圈.......对。”


袁基握紧你的手,随着你转动,他腰上的禁步挂饰乱响,失了君子风雅。

他呼吸急促起来,扶上你的腰,发髻微散。


远处是花市灯火,近处是月下竹影,你和他跳舞,他的步伐迟钝,你引着他踏出每一步。


一曲舞毕,袁基俯身压上你,你靠在竹上,他的吻如细雨落上你的脖颈。


你被他搂着腰,彼此身子紧贴,影子交错。

他忽然低低地“嗯”了一声,手臂要松开你,你重新贴上去,在他怀里磨蹭。


“还没三茶六礼.......不可.......”袁基的额发汗湿,断断续续地说。


你掌心向下,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你以前不都直接做的吗.......”


袁基绷紧腹部,他扣住你那只手腕,你挣脱开,继续动作。


“仙人.......”他颤抖地喃喃,搂着你的手臂发紧,“嗯,仙人.........”


越是抚摸,他唤你的次数越多,到最后,他似乎只会说这两个字了,你们坐在地上时,他便靠在你耳边,用各种声音唤你。


你被他唤得受不了,用唇堵上,他的身子彷佛被鞭打了下,屈起身,你的掌心被浇上浓稠如石蜜的湿热。


你伸出手,擦了擦草地,坐上他的腰。袁基的胸膛剧烈起伏,你摸索上来时,他按住你的手。


“无名无分,荒野竹林,恐怕辱了仙人........”

他握紧你的手,“待我三茶六礼,明媒正娶,盖一座宅邸。我们在自己的家........好吗?”


你挣脱开他,张开那只手,放到他面前。

袁基呼吸一窒。


“弄我一手时,你可没说辱仙人。”你说,“掌心都被撞红了,你负不负责?”


他的目光像是黏住了,你晃了下手,他张口,说,“什么?”


“你负不负责?”你俯近身。


“负责。”他搂紧你,“负责的,我负责……”


你用干净的另一只手掐他的脸,注视着他。


“那,就替我再去买一份胡椒饼吧。”你忽然说,拿起空了的纸袋,放到他手上。


袁基坐起身,长发凌乱,看了看纸袋,又看了看你。

你掐了下他的脸颊,“快去。”


“仙人说的,是负责什么?”他问。


你说,“当然是买胡椒饼,还能是什么。”


袁基站起身,领口松散,你伸手替他梳好头发,拢好衣领。

他低头看你,你伸手推他,“快点,我又饿了!”


袁基说,“你和我一起去。”


你摇头,“帮了你那么久,我好累,你快去快回。”


他吻上你额头,在月光下往山脚走,你注视他的背影,小指越来越疼。


等到再也看不到那个青色身影,小指的疼痛蔓延到肩颈,你靠上竹子,仰头望着月亮。

风起竹响,月光如水,你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如湖心荡漾。


剪切月光,折一折,摘下竹声,洗一洗。


“抱歉,你说得对。”你闭上眼,“与人道别,从来都不容易。”


你把这一切都藏入心底。


人来人往的花街上,青衣穿梭,脚步匆匆。

循着记忆,袁基走到胡椒饼摊子前,与老板说了几句话,接下热腾腾的纸袋。


西域幻人在街上游行,敲锣打鼓,他揣着胡椒饼,与幻人擦肩而过。

忽然,衣袖一股拉力。


他停下脚步,望向那幻人队伍,衣袖又被扯了下,他低头。


“大哥哥,买花吗?”一个小女孩举着一朵小花,怯生生地说。


袁基接过那朵花,是路边常见的小雏菊。

他看了一眼,花朝节人山人海,小女孩花篮里仍是满满小雏菊,似乎没卖出多少。


“为何卖这种花?”他将小雏菊放回花篮,轻声问。


小女孩扭了扭手指,上头有伤口、瘀青,她说,“因为我只有它.......”


“既是卖花,便得明白客人的喜恶。”袁基说,“世人皆爱花,但不够美的花,也是会被厌弃的。”


小女孩不住地扭手,紧张地盯着他。


袁基弯身,接下她的花篮,“不过,我有个未婚妻,从不介意花美不美。她会买下这些花的。”


山坡渐缓,路的尽头,一个青色身影逐渐走近。

袁基抱着花篮,胡椒饼被捂在怀中,他在月光下走着,最后停下脚步。


竹林空无一人。


他沿着山路,又绕了大半圈,反复地走,走到胡椒饼和石头一样冷。

最后,他回到这片山坡地。


尚未喝光的桂花酿瓶口半开,竹笛落在草地上。他走过去,拿起竹笛,握得很紧。


他蹲下身,胡椒饼掉落,沾上尘灰,花篮跟着翻倒,小雏菊被风吹散。

竹笛几乎要被捏裂,他手抓上心口,双膝跪下,额头贴上地面。


“哈.......”他肩膀剧烈起伏,发出无意义的气音。


喉咙像是破开口子,有风贯穿他的身体。竹声沙沙,掩住了他所有动静。


许久,许久后,在他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巫子已去。”


袁基缓慢地转头,一个青色獠牙傩面的幻人,背着手站在竹林间。


月光下,那青色傩面可怖慑人。

袁基站起身,晃了下身子,手中的竹笛已碎成两截。

他松开笛子,鲜血从指尖滴落。


“阁下是何人?”袁基问。


“能为你,解答疑惑的人。”老者说。


“什么疑惑?”


“巫子的疑惑。”


“为何解答?”


“天命如此。”


袁基从怀里拿出巾帕,缓慢地擦拭手上血迹,他说,“那么,阁下说的巫子,去了哪里?”


“去往未来,去往过去。”老者摇头,“她是巫子,注定流浪在时间之中,直到死去。”


“我知道她来自未来。”袁基将巾帕折好,放回怀中,“我只在乎,要如何留住她。”


老者望向你身后的竹林。

苍绿的竹林笔直不屈,遮天蔽日,落下细影。


“没人能留住时间,不过,你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老者说,“趁花开之前,抓紧每一刻吧。”


袁基走近,向眼前的幻人作揖,说,“在下想问的事,还有许多。不知可否请方士回府详谈?”


夜色中,车轮声停在袁府之前。袁基刚走下马车,府内便有人匆匆迎上。


“士纪,你去哪了?快来,你爹的病又恶化了!”


妇人握住他的手,脂粉未涂,细纹显露。她望向袁基身后,忽然止住了声音。


“逐华大人!”她松开袁基,改为紧抓住步下马车的老者手臂,“逐华大人,您来得正好,我夫君他......”


被尊称逐华大人的老者,侧头沉默地注视袁夫人。


“啊,原来如此。”老者忽然说。


袁夫人领着那傩面幻人,走向后院,袁基跟在其后。


只看一眼床上的病人,老者便走向伙房。

再次出来,已端着一碗黑药。


给病人喂下药后,袁夫人不断抚摸床上人的脸,袁基站在不远处,见到那个本应病恹恹的男人微睁开眼。


等到老者被迎入主厅,已过午时。


袁夫人不住地向老者道谢,她拉住袁基的衣袖,走到老者面前。


“士纪啊,可还记得逐华大人?”她说,“大人是灵山巫者,灵验得很,当年娘怀你时,差点难产,多亏大人接生了你。”


袁基不说话,袁夫人拍了他一把。

正要再说,青色傩面后响起苍老声音,“袁夫人,这位长公子,似乎还有事要与我相谈。”


袁夫人离开主厅之后,老者端起茶杯,吹了一口热气,从傩面的开口啜饮茶水。


“在下竟不知,巫者与袁氏有如此渊源。”袁基开口,“巫子一事,也在阁下的预料之中吗?”


老者放下茶杯,“长公子何意?”


“她厌恶着巫,阁下又称呼她为巫子。”

袁基转动食指玉戒,轻声,“不免让人怀疑,所有的相遇、分别,是否只是一场设计,只为了惩罚逃离巫的‘巫子’。”


“呵.......”老者缓慢地摇头,“若真有人设计这一切,倒是好破的局。”


袁基望向那青色傩面。


“天命已定,你们注定走这一遭。”幻人戴着黑手套的手指,点了下脸上的傩面,“是她身上的傩,倒转时间,逆转因果。”


袁基低声,“那我该如何破局?”


“局无可破,破者非局。”

老者俯身,望入眼前人的眼底,“袁氏的长公子,你可曾听闻,巴楚有一奇香,名为惊精?”


袁府外,夜色漆黑,只有明月高悬,垂视芸芸众生沉浮苦海。

月落日升,阳光大好,你在床上睁开了眼。


天花板之上,花形灯罩向外绽放,像是一个完美的圈。

你躺在床上,手臂捂上眼,耳边彷佛还有竹林的沙沙声,眼前是那人走下山的背影。


下了床,你揉着额角,要打开门,感到阻力。

低头一看,昨晚塞在门缝的毛巾还在,你抽走毛巾,一张纸条滑入门缝。


纸条上简单写着几句话:


“?”

“问第三次了,不会告诉你的。”

“想知道。”

“世上最烦的鬼。”

“我担心。”


你想起昨日因兼职而晚回家的事,收起纸条,拉开门。

客厅被阳光染成金黄,光影斜斜地切割。

你揉着眼睛,走向浴室。路过厨房时,你脚步停下。


一股焦味从厨房传出。


你拉开隔间的门,唰啦啦,一个青色人影停下动作,转身看你。


你撞入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那人站在厨房之中,手中拿着电线插头,在他身旁的电锅冒出灰烟,锅盖弹跳。


你走过去,将他挡在身后,用湿毛巾揭开锅盖。

灰烟四起,你偏头埋入手臂,咳了几声,身后一只手伸过来,食指戴着玉戒,为你捂住口鼻。


你听到身后也有人轻咳,眼前的灰烟,和那夜幻人喷火的烟雾重叠。


处理完烧焦的电锅,你端出电锅里炸裂开的蛋。

蛋壳碎裂,蛋白和蛋黄也焦了,黏得锅里到处都是。


“在做什么?”你问。


“做蛋羹。”那人说。


你转头看他,他长发乱糟糟的,衣袖也有些烧焦。

你拉起他的手,十指发红,大概是用这双手碰了烧焦电锅,或要拿出碎掉的蛋。


“蛋羹不是放一颗蛋在电锅里。”你握着他的手,冲洗冷水,“要打碎,搅拌。而且电锅底部,要加半杯水。”


那人不说话,垂眼看你,你望过来,他又撇开目光。


“为什么要做蛋羹?”你问。


他说,“昨晚,你生气了。”


“生气?”


“你说我烦,然后,毛巾堵门。”他垂下眼。


你捏了下他的脸颊,柔软的脸如记忆中白嫩,说,“这样就是生气?你炸了我的电锅,我都还没说话呢。”


“是我的过错,任凭责罚。”


你捏得更紧,他要躲开,你松开他,戳了下他的胸膛,“责罚?真想看看你的良心在哪,袁基。”


他清茶般的眼眸注视着你,问,“袁基是谁?”


你转身走向冰箱,拿出两颗蛋。


早上的饭桌,两颗煎蛋躺在盘子里。你坐在桌子这端,看着另一端的袁基。

金黄的室内,尘埃上浮,他的脸庞,手脚和身体都清晰可见,不再一团漆黑。

你也看清他的穿着,还是记忆中的那套,只是心口处的衣服有缝线痕迹。


煎蛋蒸腾如蜜的香气,他夹了一片,放到你碗里,又把另一片夹给自己。


你拨开蛋,沾上酱油,抬头,便见到袁基站起身,走进厨房。

再出来,手上多了一罐桔子酱。


你看着他将煎蛋沾上桔子果酱,吃了一口,你说,“就那么喜欢桔子啊。”


“唔?”他抬眼看你。


你吃起自己的煎蛋,不说话。


周末不需要去咖啡馆,你坐在沙发上,望了眼时钟。

袁基在你身旁读着科幻小说,你碰了下他的脖颈,他从书中抬起头。


指尖划过几乎扯断他脖子的勒痕,十指的抓痕,从耳边扩展到颈部。

伤口血淋淋,没有愈合。


你抚摸几下,说,“今天下午,我得继续其它兼职。”


袁基放下书,握住你的手,“你当真缺钱?”


你点头,他坐近了你,“我和你一起去。”


“也行。”你手指抵住下颔,“不过,你怕狗吗?”




偏偏

【祺轩且听风吟||14:00】迟迟

上一棒老师:@亚亚关下灯【中考暂退】  12:12

下一棒老师:@一朵加诩  16:00

  

  

“迟迟未收场,在等你靠近的声响。”

细腻书店老板x有点怂大学音乐生

*是亚轩的十九岁生贺


离熄灯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宋亚轩背着吉他抱着几本书走进了宿舍。

“亚轩,又去书店了?最近这么喜欢看书啊。”还在下铺桌子看电影的室友看到宋亚轩又回来这么晚,调侃道。

“嘘,别问,问就是在为两个月后的期末做准备。”另一位室友已经在床上了,还伸了头出来应和着, “刻苦极了。”


宋亚轩朝他们翻了个白眼,并没有理会,他轻轻放下吉...

上一棒老师:@亚亚关下灯【中考暂退】  12:12

下一棒老师:@一朵加诩  16:00

  

  

“迟迟未收场,在等你靠近的声响。”

细腻书店老板x有点怂大学音乐生

*是亚轩的十九岁生贺

 

离熄灯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宋亚轩背着吉他抱着几本书走进了宿舍。

“亚轩,又去书店了?最近这么喜欢看书啊。”还在下铺桌子看电影的室友看到宋亚轩又回来这么晚,调侃道。

“嘘,别问,问就是在为两个月后的期末做准备。”另一位室友已经在床上了,还伸了头出来应和着, “刻苦极了。”


宋亚轩朝他们翻了个白眼,并没有理会,他轻轻放下吉他和书然后去洗漱。宋亚轩心情不错,出去了一天身体还是感觉轻飘飘的,对着镜子刷牙,嘴里还哼着歌。

想到了什么,脸红红的。宋亚轩笑了笑,今天又和书店老板一起吃晚饭了。

书店是这学期新开的,在学校门口,老板叫马嘉祺,是个180的大帅哥,这句描述是宋亚轩听同桌说的。宋亚轩偏偏不信,放学亲眼去看了,好巧不巧,刚好在书店门口跟老板撞个满怀。

“对不起。”宋亚轩听见有人说,是个男生。

宋亚轩被疼得嘶了一声,皱着眉头揉自己的鼻子,然后慢慢看清了自己刚刚撞到的人。

这人和自己差不多高,因为自己刚刚走路低了头,所以恰好鼻子撞到了对方肩膀上。他穿着和自己校服差不多的白衬衫,下身是蓝色牛仔裤,很简约的穿搭,可在他身上却又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抱歉,你还好吗?”他先开了口,声音清冷,语气里带着关心。

“没事…”宋亚轩揉着鼻子答道,说得不太清楚,确实还是有点疼。

马嘉祺推了推眼镜,微微弯了腰,视线与宋亚轩鼻子平行,宋亚轩撞上了他的眼睛。

看不透。这是宋亚轩对马嘉祺的第一印象。

“你的鼻梁红了。”他说,然后拉着宋亚轩的胳膊让他往自己这边靠靠,站在门口也会挡着别人的路。

宋亚轩轻轻甩开他,定定看着他说道:“撞到了肯定红啊。”

看着他的眼睛,宋亚轩觉得他是个神秘的人,就像现在他分明是笑着却让人觉得很有疏离感,笑起来会漏出了两颗虎牙,但和他淡漠的气质又有些违和。

“那怎么办?”马嘉祺问,语调微微上挑。

宋亚轩顿一下,本来就是小碰撞,宋亚轩也没想让他怎样,可这个人偏偏就问了自己要怎么办。反正原本就是来看他的,宋亚轩对他还有好奇感,不如将计就计…

“请我喝杯咖啡?”宋亚轩抬了眼皮看着他的眼睛。

应该是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马嘉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好。你是来看书的吧,先坐会。等六点有人来交接了我叫你。”

宋亚轩当然是应下了,然后在马嘉祺的引导下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随便从书包里翻出了一本书,宋亚轩随意看了几眼就有点困了,手撑着头睡着了。

再醒来就已经是天黑了,有人轻轻拍了宋亚轩的肩膀,宋亚轩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了来叫他的马嘉祺,这人穿上了一件卡其色外套,站在旁边低着头看自己。

“走吗?喝咖啡。”

“嗯。”宋亚轩软绵绵地答道。

“这会儿有点晚了,不如我请你吃晚饭?”马嘉祺指了指书店外,马路两侧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刚伸完一个懒腰,还是有点不清醒,宋亚轩点了点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马嘉祺看见了他手里的书,笑着说道:“大一?”

“嗯。”

“艺术生?”

“你怎么知道。”宋亚轩想不通他怎么通过自己拿着一本《中国近现代史纲要》而看出自己是个大一艺术生的。

可马嘉祺只是回答:“猜的。”

“眼神真好。”宋亚轩赞叹。

两人去了书店对街的一家拉面馆,毕竟他只是不轻不重撞到了自己,宋亚轩也不好意思让人家请自己吃太贵的。

两人同行进了拉面馆坐下,老板娘看见了两人后,笑得开心:“带朋友来了,还和之前点的一样吗?”

马嘉祺转头问宋亚轩道:“你吃葱和香菜吗?”

宋亚轩摇了摇头。

“两份拉面,和我的一样。”

老板娘进后厨忙了,宋亚轩问马嘉祺道:“你经常来啊?”

“嗯,老板娘是我邻居。”

“原来如此。”

吃饭的时候,宋亚轩一直在盘算着什么,低着头吃拉面,也不和马嘉祺讲话,马嘉祺几次和他搭话他都没接上。

“你是还有事吗?”马嘉祺问。

宋亚轩回过头来,摇头道:“没有啊。”

马嘉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显然没相信宋亚轩说的,但也没再追问。

宋亚轩向来不擅长伪装什么东西,也藏不住事,他承认他对马嘉祺感兴趣,在看到他的时候就有点意思了。可马嘉祺看起来好像是对什么都能驾轻就熟的,宋亚轩并不是很有把握。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宋亚轩故意这么说,他当然知道马嘉祺的名字,他只是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马嘉祺。”对方这么回答,很简洁。

“我叫宋亚轩,音乐系大一。”

“嗯,名字很好听。”

不知道他是真的赞美还是在礼貌恭维,宋亚轩还是微笑表示感谢。

“你们学校最近是不是举办音乐节?”马嘉祺问。

宋亚轩听了很惊讶,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件事,他答道:“嗯,我还有个节目。”说完顿了一下,他咽了一下口水,又说:“你想来看吗?我找人帮你占位置。”

“好啊。”他利索的答道。


宋亚轩眼睛都亮起来了,但直觉告诉他马嘉祺答应这么干脆没这么简单,毕竟两人才认识没多久,但他没再探寻下去,两人吃完饭后就道别离开,宋亚轩最后想起来加上了马嘉祺的微信。

他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小柴犬,宋亚轩猜这是马嘉祺养的小狗。宋亚轩没有多打扰他,只是告诉他音乐会的具体时间,马嘉祺也就利落地回了个:好。

之后几天,两人一直保持联络,主要是宋亚轩一直在联系马嘉祺。他还每天都去马嘉祺的书店光顾,和马嘉祺遇到就会和他聊几句,时间长了他也了解了马嘉祺一些,比如他一般是中午到下午六点半会在书店,比如他比宋亚轩大四岁,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比如他从小也是学音乐的只是长大后没再学了。宋亚轩有问过他为什么,他只是说学业重没时间所以才不学了。

宋亚轩发现,马嘉祺这个人总是对他保持着礼貌,不远不近的距离,可能是马嘉祺比自己大了不少的原因吧,总觉得马嘉祺好像把自己当成小孩子,这让宋亚轩很苦恼。

 

 

距离音乐节还有五天,宋亚轩出了点问题,他在社团活动的时候不小心被放在高处没有固定好的音箱砸到了右手臂,紧急去了医院,他的小臂骨折了。

“谁收拾的音箱啊,怎么会掉下来!?”音乐社的社员围在宋亚轩周围,质疑道。宋亚轩是音乐社的新生主力唱将,大家都很看好他,也很期待他在音乐节上的表演,出了这件事,社员们既意外又自责。

宋亚轩摆了摆左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这件事,垂着头道:“不怪大家,这音响在上面很久了,只是刚好松动,我刚好在下面站着,意外。”

“你音乐节,还能上吗?”社长关切道。

宋亚轩眸光闪了一下,唇角轻轻抿开一抹笑纹,说:“只是手臂受伤,最多就是吃饭写字不方便,唱歌没问题。”

“还是要注意些。”

手臂打了石膏,在医院里坐了一会后,宋亚轩和社员们就准备离开了。刚出了病房门口,宋亚轩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马嘉祺?”宋亚轩试探道。

正倚在墙边低着头看手机的男人听到了声音后抬头,对上了宋亚轩的眼睛。他今天穿着一身黑,黑色的帽子压得很低,但宋亚轩还是认出来了。马嘉祺看到了宋亚轩的右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神有些复杂。

“手怎么了?”马嘉祺问,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宋亚轩云淡风轻地解释道:“意外,骨折了。”

没等马嘉祺再张口,宋亚轩便又说:“你在医院干什么,你生病了?”

“没,陪人来体检。”

 

“你在这呢,我好了,走吧。”有女生的声音传来。

宋亚轩循声望去,有个身材高挑秀雅的女人朝他们走了过来,看起来有三十岁了,她很有气质,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贵气。女人走过来站在马嘉祺旁边,注意到了宋亚轩的目光后,朝他点了个头。

“朋友?”女人问。

宋亚轩瞥了马嘉祺一眼,看他没什么表情,然后清了清嗓子回复道:“嗯,我是他朋友。”

“你看起来好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女人又说。

宋亚轩摇摇头,否认道:“您可能是看错了。”

“好吧,太可惜了,不过你真的长得很帅。”

 

“都查完了就走吧。”马嘉祺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不介绍一下吗?嘉祺,你的朋友。”女人挽住了马嘉祺的胳膊说道。

宋亚轩看到这一动作后眼神又望向了马嘉祺,两人对视,可通过这人的眼睛是看不出什么东西的。他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但他和马嘉祺什么关系也没有,他当然不能这么明显表现出来,于是还是保持矜持。他默默等着马嘉祺的解释。

旁边的社员一声没吭,吃瓜吃得很兴奋,这谁都看出来情况不对劲了。

“我的朋友,宋亚轩,是你们学校大一新生。”马嘉祺淡淡道。

你们学校?宋亚轩在心里疑惑道。

女人听了后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马嘉祺一眼。

“你好,我是马嘉祺的表姐,吴颍。是一名音乐老师,我看过你高中时期的表演视频。”吴颍笑着说道。

“啊?”宋亚轩没反应过来这波局势的变化。

“吴老师好。”旁边吃瓜的社员倒是反应快,听到是自己学院的老师后赶快打起了招呼。

宋亚轩又看向马嘉祺,他又是抱着臂,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

“宋同学,我是很看好你的。”吴颍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谢…谢老师?”

“不是着急要回学校吗?”马嘉祺并不理会这几个人的对话,转头对吴颍说。

“哦对对对,快走。”吴颍转身就要走,可她又转回来对宋亚轩说:“加油。音乐节看你表现”

几个人是一起走出去的,马嘉祺和宋亚轩并肩走着,宋亚轩因为右臂缠了石膏,走路很小心,但还是斜着眼悄悄看旁边的马嘉祺。这人好像总是沉着脸,也不怎么笑。

看马嘉祺看得认真,前面有一阶台阶,宋亚轩没注意就踩了空。

“草…”宋亚轩低声骂了一句,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在他身体弥漫开,马嘉祺抱住了他。

“走路怎么不看路,手都成这样了还不注意。”他的语气一如往常寡淡,这次还夹带着无奈。

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离马嘉祺太近的原因,宋亚轩的心快跳出来了,他蹙眉,紧紧盯着马嘉祺的眼睛。两人眼神又一次对上,这次马嘉祺没有躲开,宋亚轩注意到了他的眸光微动。

马嘉祺把他扶正,宋亚轩站好后佯装咳嗽了两下,说道:“谢谢。”

马嘉祺和吴颍开车来的,出了医院大门后就转弯去了停车场,宋亚轩和社员在门口就打车。本来吴颍提议自己开车把宋亚轩送回去,宋亚轩动摇了,可他看了看身旁这几个神经兮兮的社员们,最后拒绝了。

“可以啊亚轩,我刚刚问了,吴颍老师可是我们学院老师里的颜值top。”社长调侃道。

宋亚轩撇了撇嘴,又想起了刚刚马嘉祺和吴颍走在一起的样子,不爽道:“可以个屁,你看我认识她吗?”

“她旁边那个帅哥你认识呀!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学校门口书店的老板。”一个社员补充道。

“哦!”

“普通朋友。”宋亚轩说。

还真就是普通朋友,宋亚轩不想因为自己给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说音乐节帮你留个位置,给他留的?”社长好奇道。

“对…”

“哦~懂了。”

“…”

反正他尽力不给马嘉祺添麻烦了。


嗓子是一直没问题,宋亚轩还是每天坚持练习,因为自己还是音乐社声乐部的部长,也负责了音乐节的伴奏收集。今天一上午宋亚轩都在社团教室帮音乐节要演出的选手对伴奏和试音。

没吃早饭,这会有点头昏脑涨了,宋亚轩手撑着头想睡一会。这是听见了社长叫他:“小宋。”

宋亚轩缓缓抬头,说:“怎么了?”

“有人来看你。”

宋亚轩没精打采地向门口望去,模模糊糊看见了一个秀长端正的身影,独特的清冷气质,他愣了一下,又仔细辨认。那人越走越近,宋亚轩逐渐看清了他,马嘉祺,他手里拿着饭盒。

“你怎么来了?”宋亚轩眼巴巴看着他,还是不太相信。

马嘉祺对宋亚轩笑了笑,开口道:“做了点排骨汤,想到你胳膊受伤了,来给你送点。吃这个有利于恢复。”

是不是可以自动理解为,马嘉祺为自己做了排骨汤?宋亚轩心里暖暖的,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让马嘉祺坐下。

“真贴心。”

马嘉祺在宋亚轩旁边坐下,打开盖子,排骨的香气飘进了宋亚轩的鼻腔。

“哇,好香。”宋亚轩夸赞道。

看着宋亚轩喝着排骨汤,马嘉祺问道:“节目准备的怎么样?”

宋亚轩慢吞吞的咀嚼着嘴里的肉,不紧不慢地答道:“嗯,差不多,期待一下吧。”

“嗯。”

“你怎么不问问我唱什么歌啊?”

马嘉祺嘴角勾着,看着宋亚轩,说:“我在期待。”

“切,都没有点好奇心。”

 

演出在即,宋亚轩在后台化妆,为了妆和表演歌曲的契合,化妆师姐姐给他化了好久,最后化好后,后台看到的人都直言漂亮。

宋亚轩的衣服裤子都是白色系,衣服上还镶嵌了很多亮闪闪的东西,带了琥珀色的美瞳,眼妆涂了闪粉,也是亮晶晶的。宋亚轩整个人就像一个闪闪发光的小天使。

“到了吗?”宋亚轩发信息给马嘉祺,等了五分钟也没有等到他的回复。

“进场后会看到我上次在医院的同学,他们认识你,会带你入场。”宋亚轩又发了一条。

“好。”过了十分钟他终于等到马嘉祺的回复。


主持人报幕,宋亚轩上场,他在掌声中慢慢走上舞台中央,成功在第三排中央看到了熟悉的那个人,他满意地笑了。

舞台灯关闭,只剩一束聚光灯打在宋亚轩身上,像黑夜里的唯一一份光明。

“夜空中最亮的星…”

马嘉祺怔住,过了一会后欣然笑起来。

宋亚轩唱的这首歌是后来才改的,因为吴颍有一天在学校给宋亚轩看了一个视频,是马嘉祺小时候唱歌的视频,唱的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他们俩唱歌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吴颍说马嘉祺是因为家庭原因被迫放弃了学习音乐,宋亚轩了解后,看着小时候的马嘉祺,突然就想为现在的他做点什么。


你被迫放下的,我来帮你实现,我来做那颗启明星。


一曲终了,宋亚轩还在感情里没有出来,低着头缓了一会,之后又在掌声欢送下慢慢走了下去。

走到后台,就看到了来找他的马嘉祺。

“跟我来。”马嘉祺抓着他的左手腕往外走。

“怎么…”宋亚轩话没说完,就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马嘉祺的怀里很暖和,他又因为怕伤着自己的右胳膊,抱的很小心。

“亚轩,谢谢。”马嘉祺把脸埋在宋亚轩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传到了宋亚轩耳边。

宋亚轩轻轻拍了拍马嘉祺的背,柔声说道:“没让你失望吧。”

“嗯。”


马嘉祺放开了宋亚轩,手滑到了宋亚轩手边,又卡住了宋亚轩的手,两人对视着。

气氛很好,宋亚轩打算出手。

“那个…其实…”宋亚轩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低着头别扭的说。

马嘉祺看着宋亚轩这样,好笑的歪了歪头,等着他下句。

“你想说,你喜欢我?”

宋亚轩抬起头看马嘉祺,想看他眼里有没有嫌弃或者是嘲笑。什么都没有,宋亚轩是看不透他的。

“是,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书店见面那次开始。”宋亚轩勇敢说出来。

“嗯,知道了。”

“然后呢?”宋亚轩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如愿以偿,马嘉祺又把他拥入怀里。

“我也喜欢你,亚轩。”

“什么时候?”

“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我。”

马嘉祺好像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嗯…应该是听你唱《我怀念的》的时候。”

宋亚轩仔细思考了一下,今天应该是自己第一次在马嘉祺面前唱歌,又想了这首歌名,检索到了自己高中时期的一次声乐考试,那次自己唱歌的时候有电视台来拍摄,唱歌的片段就被发到网上了。

“吴颍给我看的,她当时说你是个好苗子。”马嘉祺说道。

宋亚轩还是觉得惊奇,他质疑道:“我当时可还在上高中啊。”

“高三,成年了吧。”

“……”

“怎么,嫌迟了?”


 

宋亚轩之后经常会吐槽马嘉祺这一点,而有一天马嘉祺对于宋亚轩的挑衅终于忍无可忍。

“放手!”被压倒在床上的宋亚轩挣扎道。

“叫声哥哥。”

“…”

“那唱首歌,唱的我高兴了就放开。”

“…哥哥我记得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相遇了就好,或早或迟都没关系。


end


  

  

亚轩成长快乐。



 


 








时光宝盒联文局

【且听风吟】宋亚轩生贺祺轩联文

[图片]

江边的灯火明明暗暗 闪烁着小城故事无边

少年的青春出现不知名黑暗

拼命向地平线望去

把心中壮志照亮

在风中唱吧

看朝阳为你镀上光


0:00|@轩崽馒头 

《巷弄玫瑰》

“我最想唱给你听的,是我。”


2:00|@麦語 

《三分半》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03:04|@三十二块五 

《水星记》

“还要多久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4:00|@十四落海^【备考不在】 

《唱夏》

“那一个夏天的怦然心动。”


6:00|@草莓甜粥 

《呼吸共振...

江边的灯火明明暗暗 闪烁着小城故事无边

少年的青春出现不知名黑暗

拼命向地平线望去

把心中壮志照亮

在风中唱吧

看朝阳为你镀上光


0:00|@轩崽馒头 

《巷弄玫瑰》

“我最想唱给你听的,是我。”


2:00|@麦語 

《三分半》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03:04|@三十二块五 

《水星记》

“还要多久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4:00|@十四落海^【备考不在】 

《唱夏》

“那一个夏天的怦然心动。”


6:00|@草莓甜粥 

《呼吸共振》 

“我遇见很多人却只想和你慢慢周旋。”


8:00|@加速逃逸 

《那年夏天的秘密》

“马嘉祺,和我们一起唱吧。”


10:00|@宋祁 

《普通朋友》

“我无法只是普通朋友。”


12:12|@亚亚关下灯【中考暂退】 

《星星眨眼睛》

“我想起你了,你是要给我摘星星的哥哥 ”


14:00|@偏偏 

《迟迟》

 “迟迟未收场,在等你靠近的声响。”


16:00|@一朵加诩 

《青衫知月》

一曲戏唱罢,小厮红着眼,“爷,别唱了罢。”

那戏装男子摘了冠,看着台下的人,似梦般喃喃低语,“再谢个幕吧。”


18:00|@Fortyone  

《有迹可循》

“人在无限接近幸福的时候最幸福。”


20:00|@原味菁菁[本宣置顶] 

《我家小朋友说好看》

“马影帝今天的风格和以往不同啊,是因为什么呢?”

“我家小朋友说好看。”


22:00|@晓示 

《电话联系》


0304 敬请期待


出品@时光宝盒联文局 

策划@原味菁菁[本宣置顶] 

美工@氰化 

草阳春堂

兔子毛绒绒

翔霖|8k

痞气腹黑狮子医生x胆小软糯兔子警官

兽化|直掰弯|攻追受|破镜重圆|甜宠文学


-兔子警官,你躲什么

*上次更新《存心撒娇》 


窗外的雨被风轻轻一吹,落到玻璃窗上形成了细细密密的蛛网状雨痕,不用触碰,哪怕只是靠近都能感受到冰冷的气息。又降温了,新一轮寒潮毫无预警地席卷了整个城市,从昨晚夜间开始雨水就没有停过,雾蒙蒙的一片。


在老旧居民所里,警察正在追捕犯人。刘耀文的本体是狼,攻击性最强,因此冲在最前面,贺峻霖和宋亚轩紧随其后。一只兔子和一只萨摩耶,刘耀文都怕他俩冲到前面去...

翔霖|8k

痞气腹黑狮子医生x胆小软糯兔子警官

兽化|直掰弯|攻追受|破镜重圆|甜宠文学

 

-兔子警官,你躲什么

*上次更新《存心撒娇》 


 

 

 

窗外的雨被风轻轻一吹,落到玻璃窗上形成了细细密密的蛛网状雨痕,不用触碰,哪怕只是靠近都能感受到冰冷的气息。又降温了,新一轮寒潮毫无预警地席卷了整个城市,从昨晚夜间开始雨水就没有停过,雾蒙蒙的一片。

 



在老旧居民所里,警察正在追捕犯人。刘耀文的本体是狼,攻击性最强,因此冲在最前面,贺峻霖和宋亚轩紧随其后。一只兔子和一只萨摩耶,刘耀文都怕他俩冲到前面去把犯人给萌死。

 



丁程鑫今早上带了另一支队伍去了别的地方,不然今天这个行动也不会让刘耀文一匹狼带俩热情的白毛动物去。

 



终于在顶楼抓到了犯人。贺峻霖跑得比宋亚轩快些,冲上来的时候刘耀文还在跟犯人搏斗。他正要上前帮把手,犯人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尖利的玻璃片,直直地往贺峻霖那边扔去。

 



虽说躲闪及时,但贺峻霖的脸还是被划伤了,连带着耳朵也被划破。等宋亚轩赶到的时候,贺峻霖几乎半边脸都是血,把怕血的萨摩耶吓得差点炸毛。

 



刘耀文顾不上太多,把犯人拷起来之后就赶紧开车带着贺峻霖去医院。本想在车上临时处理一下,刘耀文在开车,宋亚轩和贺峻霖坐在后座。一个红灯,刘耀文转头看了一眼,立马皱了眉。

 



实在看不下去宋亚轩被吓得变回原型,用狗爪试图给贺峻霖止血,刘耀文用手扶了下脑袋,适时地出声阻止——

 



“诶诶,宋亚轩儿你别给人又抓出一个血口。”

 



化成萨摩耶的宋亚轩歪了下脑袋,兴致缺缺地缩回了手。贺峻霖被逗笑,嘴唇一弯,伤口又撕裂了一点,疼得他脑袋上冒出了两个毛绒绒的兔耳朵。

 



刘耀文看他俩都快控制不住原型了,又加快了车速。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巧局里又打来了电话,说有新任务要出。跟领导说明了一下情况,局里给贺峻霖临时批了个病假,让宋亚轩和刘耀文尽快回去。

 



没了队友的帮助,贺峻霖一个人走进了医院里。说实话他有点社恐,当初接受动物学院将自己调剂去警校已经是贺峻霖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从未自己独自一人来过医院,贺峻霖有些手忙脚乱地站在原地,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又赶紧低下了头。



 

正要拿出手机想用地图导航试试,然而贺峻霖却敏锐地嗅到了一股熟悉却又危险的味道。这股气味他小时候闻到过,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为了贺峻霖的梦魇,因为一闻到这个气味就代表自己下一秒可能会浑身是血。

 



那股气味越来越近,贺峻霖的心跳也变得逐渐局促起来。在一双手抚上自己肩膀的那一刻,贺峻霖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不过这好像并不是病房,贺峻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刚刚那股危险的气味裹挟了。正要起身,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醒了,兔子警官?”

 



贺峻霖猛地一回头,看到的是抱着手臂倚靠在墙边的严浩翔。两人认识,或者说是贺峻霖单方面认识他身上的气味。

 



快速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贺峻霖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严浩翔却装作看不见他害怕似的步步紧逼,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短短几厘米。



 

他轻笑一声,伸出手指碰了一下贺峻霖的兔耳朵。

 



“警官,你耳朵又冒出来了。”

 

 



两人小时候的确见过。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了,久到严浩翔和贺峻霖都还没化成人形。严浩翔的本体是狮子,贺峻霖则是小白兔。当时在森林里一前一后出生,还掀起了一阵风浪。




严浩翔从出生开始就被爸爸妈妈教导着学会了狩猎,而贺峻霖却是从一开始就被灌输了“碰到狮子就快跑”的思想。那天他外出找胡萝卜,路上迷路偶遇了严浩翔。



 

原以为这只毛绒绒的大猫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贺峻霖还傻乎乎地用兔耳朵去蹭他的下巴。没想到下一秒大猫就朝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把年幼的小兔子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他就发现自己的腿上有血,那只大猫却已经不见了。顾不上胡萝卜的小兔子赶紧跑回了家,自从那次他才知道,原来那只大猫就是传说中的狮子。



 

然而诡异的是贺峻霖的腿上虽然有血,但用山泉水洗净之后却并没有看到伤口。对此兔妈妈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于是这件事也就作罢。不过还是给贺峻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他之后连看到体型稍大些的猫都会觉得心悸。



 

后来都成年化作了人形。按照森林里的规矩,同一年出生的小动物们要在成年这年集合在一起办一个成人礼。贺峻霖是里面的唯一一只兔子,当时他因为路上贪吃了一根胡萝卜所以到得晚了些。



 

同样迟到的还有慢慢悠悠走着猫步过来的严浩翔。两人被迫站在了最后,嗅着身后的狮子气味,小兔子吓得一直发抖。严浩翔却饶有兴致地低头看着小兔子因为害怕抖动的臀部,还有那个短短的小尾巴。



 

嚯,电动马达。

 



小狮子伸出大大的爪子碰了一下兔尾巴,贺峻霖吓得差点晕过去,自顾自地缩在了角落里抖成了筛糠子。

 



 

好在后来动物学院并没有把两人分到同个院校。贺峻霖成为了警校里第一只兔子,毕业后如愿以偿地入职成为了第一位兔子警官。

 



然而兔子警官的职业生涯却并不那么顺利,同时期毕业的还有刘耀文宋亚轩,他们俩一个是狼一个是萨摩耶,一个张嘴吓死人一个张嘴萌死人。

 



还有贺峻霖,张嘴能笑死人。他继承了兔子的好动和碎嘴子,时常能从嘴里蹦出些奇怪却又诙谐的话,把宋亚轩笑得嘴抽筋。不过好在三个人的专业实力都过硬,如期通过了考察,正式成为了守护A城的警官。

 



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自己会在医院里碰到严浩翔。两人自打成人礼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贺峻霖还以为他这样的也会去警校,没曾想严浩翔却去读了医学。

 



耳朵是兔子身上比较敏感的部位之一,被碰了一下之后贺峻霖就自觉脱了力,只好偏过头躲了一下。



 

“小兔子,你脸怎么了?”

 



贺峻霖受不了他这样亲昵又带有调侃意味的称呼,学着刘耀文平常发狠的样子装凶说——

 



“我不叫小兔子,我叫贺峻霖。”

 



“哦——”

“所以你脸怎么了?”

 



严浩翔满不在意地应了一声,见贺峻霖装狠瞪着自己只觉得他可爱,忍不住又扬起了嘴角。

 



“划破了,你不是医生吗…”

 



言外之意就是说严浩翔一个医生怎么会看不出他脸怎么了。没想到这只频频被自己吓晕的兔子还挺有血性,严浩翔挑了挑眉,眯了下眼睛。

 



贺峻霖见他突然换了个表情,直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于是赶紧本能地闭上眼。

 



半晌,他才听到严浩翔笑了一下。

 



“你很怕我。”

 

 



从小到大都很讨厌狮子的贺峻霖却成为了严浩翔的病人。因为伤口里还有玻璃碎屑残余,所以严浩翔得用镊子帮他挑出来。期间贺峻霖疼得龇牙咧嘴,暗暗揪紧了严浩翔的白大褂。

 



看着这个为了证明自己有警察血性而不肯打麻药的小兔子,严浩翔有些于心不忍,打算边跟贺峻霖聊天边帮他处理伤口。挑了几个童话故事,最后结局无一例外都以小兔子被人抓了或是吃了收尾,把贺峻霖听得脸色煞白,看上去下一秒又能晕过去。



 

见状,严浩翔还是识相地选择了闭嘴。终于挑好了玻璃碎屑,刚要给他上药,贺峻霖闻着草药的香味就要张嘴。严浩翔适时阻止了他,轻轻捏着贺峻霖的下巴说——

 



“不能吃,这草是给你治病的。”

 



贺峻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嗅着空气里的草香还是舔了两下唇。等包扎好,贺峻霖急着逃,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倒,还是严浩翔眼疾手快地搂住了他的腰才没酿造惨祸。

 



瘫倒在他怀里,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贺峻霖的眼神从严浩翔深邃的眉眼下移到他恰到好处的唇峰,他眨了眨眼睛,试图借此来让自己稍稍清醒些。

 



”看什么呢?“



 

严浩翔的出声唤回了贺峻霖奔走的注意力,后者很快回过神来,用手撑着一旁的桌子想要站直身体,然而严浩翔却执意要逗逗他,紧搂着他的腰不让他起身。




贺峻霖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原以为自己在警校训练过几年可以轻松跟严浩翔一决高下,没曾想物种的差异还是让他难以挣脱。



 

怕他牵扯到伤口,严浩翔在几分钟后松开了手。贺峻霖落荒而逃,以至于落下了自己的手机。等他走后,严浩翔才注意到桌子上摆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手机。

 



贺峻霖的手机壳是毛绒绒的。他对外的解释是说冬天玩手机怕冻手,但实际上贺峻霖夏天的时候也会用毛毛的手机壳,本质上他就是喜欢一切跟自己一样毛绒绒的东西。

 



他常常羡慕一些猫科动物,有又大又长的尾巴,抱在怀里一定很舒服。

 



走出医院没多久,贺峻霖就发现自己手机丢了。在二十一世纪,没了手机就跟丢了魂似的。贺峻霖急得在原地打转,不断思考自己究竟是把手机落在了抓捕现场,还是落在了严浩翔的接诊室里。



 

现在让他回去拿手机简直跟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贺峻霖很讨厌医院里到处弥漫着的消毒水和血腥气,这一切再加上严浩翔的气味会让他难受到无以复加。但自己没有别的选择,没了手机就没法跟警局联系,无奈,贺峻霖只能折回去。



 

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刚刚贺峻霖被严浩翔吓晕了,随后醒来时就已经在严浩翔的值班床上躺着了,刚刚一路走出来也丝毫没有留意路线。贺峻霖本就有点路痴,这下算是彻底栽在这儿了。



 

但总归不能原地站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朝护士站的值班护士走去。询问了严浩翔的接诊室在哪,护士指了个方向,让他直走再右转,看下墙上挂着的医生信息就能找到。贺峻霖点头道了谢,随后便朝那个方向走去。

 



 

另一边,严浩翔摆弄了一下贺峻霖的手机。本想着就随意看看,没想到手指轻轻一划就划开了主屏幕。贺峻霖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因为怕自己记不住所以干脆就没设置。

 



严浩翔熟练地找到了微信界面,把自己加到了他的列表里。刚做完这些就走进来一个病人,来人穿着热辣性感的包臀裙,嘴上还抹着饱和度极高的口红。严浩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用手扶了下脑袋——

 



“说了多少次了别穿女装来医院找我。”


“你知道隔壁护士怎么说我吗?说我一个月能谈十七个女朋友,禾宵你是不是有毛病?”

 



禾宵满不在意地晃了晃脑袋,说你又没有喜欢的人在乎这些清白不清白的事干嘛。严浩翔翻了个白眼,问他这次来又要干嘛。禾宵邪魅地笑了一下,俯下身凑近,这个角度严浩翔甚至能看到他垫在胸上的假体,无语地直翻白眼。

 



然而禾宵的话却被突然推进门的贺峻霖打断,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香艳场景,呆呆地怔在了原地。听见声音的严浩翔转过头看他,见他这副样子不用猜都知道贺峻霖铁定是误会了什么。



 

小兔子眨巴眨巴眼睛,自觉又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严浩翔气得一把把禾宵推开,后者娇嗔着说你把人家的假体推歪了啦,那语气腻得能让严浩翔把早饭全呕出来。

 



贺峻霖就站在门口没走远,他深吸了几口气缓了缓,回想着刚刚的场景,莫非严浩翔是这样喜欢拈花惹草的狮子?太丢森林的脸了,贺峻霖皱了下眉,直觉自己以后再也不要跟他有任何来往。

 



正想着,严浩翔拉开了门,把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贺峻霖吓了一跳。将手机塞到他手里,严浩翔想伸手揉一把他的脑袋,没曾想却被后者躲了过去。

 



他敏锐地嗅到严浩翔的手上有股呛鼻的香水味,在严浩翔的手将将要碰到自己头发时,贺峻霖不动声色地挪开了。

 



“谢…谢谢。”



 

又是落荒而逃。贺峻霖拿着手机立马跑了出去,直到跑到了室外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

 



 

严浩翔回到接诊室后看着禾宵越看越来气,把他的假发给揪了,气得禾宵穿着高跟鞋直跺脚,质问严浩翔知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才把假发戴上去。严浩翔反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等了多少年才见到贺峻霖,你一个女装就把人给吓跑了。

 



这回轮到禾宵翻白眼了,说要不是你自己小时候喜欢吓人家,他至于这么多年见到你都跟见到鬼似的吗。严浩翔摆摆手说你一个海洋生物少来插手陆栖动物的事。

 



等禾宵走了之后,严浩翔总觉得心里烦躁,思来想去还是拿起手机给贺峻霖发了几条消息。

 



【严:你刚看到那个女的 其实是个男的】

【严:他本体是水母 就爱穿女装】

【严:你别误会】

 



想了想又把最后一条消息撤回了。发完消息后严浩翔就把手机放到了一边,看上去似乎毫不在乎,实际上却是平均五秒钟拿一次手机,只为了看贺峻霖有没有回自己。

 



刚回到警局的贺峻霖来不及多休息,上面又接到了新的任务,丁程鑫已经在审讯犯人了,剩下刘耀文和宋亚轩等人还在做明天的部署。贺峻霖不敢怠慢,把手机一放就跟了过去。

 



等做完部署安排已经是晚上了,众人都有些疲惫。贺峻霖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走回自己的位子上拿起手机打算放松放松。

 



刚拿起来就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微信好友给自己发了十条消息。贺峻霖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点开一条条看了。

 



【严:你的伤怎么样了】

【严:为什么不回我】

【严:在工作吗 我的建议是你现在休息】

【严:我是医生 听我的】

【严:记得来复查】

【严:还有他真的是个男的】

 



贺峻霖盯着满屏的消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应该就是那只狮子。不过自己是怎么有他好友的?贺峻霖又往上翻了翻,发现是今天下午刚加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严浩翔拿自己加的,贺峻霖动了动手指头,乖巧地一条条回复。



 

【贺:还好】

【贺:在忙】

【贺:知道了】



 

另一边的严浩翔终于如愿听到了消息提示音响起,点开手机一看,心都沉了一半。

 



好高冷的兔子警官,一点都不可爱。

 

 



两人再度有交集是在第二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犯了什么天条,贺峻霖又在行动中光荣负伤。不过这回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点伤,因为这次行动的确比之前的要危险些。

 



有些只是皮外伤,回到警局擦点碘伏之类的消消毒就没什么事了。不过贺峻霖却是扭到了脚,膝盖也有不明原因的疼痛,加上脸上的伤口再度撕裂,血淋淋的模样看着的确有些惊心。



 

不敢懈怠,丁程鑫立马带着贺峻霖去了医院。这回是大哥陪着自己去的,贺峻霖不再像昨天那样无措,心里终于有了底。

 



拍了片才知道膝盖真的出了问题,说严重也不严重,但要说不严重吧也不是。院方建议先住两天院观察一下,两天后再拍一次片看看是否会自愈。丁程鑫马不停蹄地替他办了入院手续,见贺峻霖脸上的纱布都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骨科医生又把严浩翔喊了过来。

 



没曾想两人再次见面的机会会来得这么快。严浩翔皱着眉盯着躺在病床上的贺峻霖,眼底满是看不懂的情绪。直觉他好像有点生气了,贺峻霖抿了抿唇,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严浩翔会生气。



 

难不成是因为伤口又撕开了?贺峻霖抬眸看了一眼严浩翔,又被后者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缩回了被子里。

 



“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糯糯的,一下就让严浩翔泄了气。无奈地叹了口气,严浩翔走到他身边让贺峻霖坐起身,随后便用工具替贺峻霖又包扎了一次。

 



贺峻霖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怕严浩翔了。即便两人隔得很近,嗅到他身上的气味也不会有太多的抵触情绪。至少没有之前那种立马想要晕倒的感觉,贺峻霖用兔牙咬了一下唇。



 

上药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疼,他闭上了眼睛,紧紧抓住了被子。然而下一秒严浩翔却将他的手握起,将自己身上白大褂的一角放进了贺峻霖的手心里——

 



“抓这个。”

 

 



之后的住院生活,每天贺峻霖都能见到严浩翔。因为住的是单人病房,贺峻霖怕冷所以不经常开窗,导致房间里经常存留严浩翔身上的气味。刚开始贺峻霖还会觉得不习惯,现在已经能应对自如了。



 

原先严浩翔只是每次路过病房时进来看看,到了第二天他干脆一日三餐都替贺峻霖打饭送上来,弄得贺峻霖怪不好意思的。严浩翔总爱盯着他吃饭,尤其是贺峻霖用小兔牙咬青菜叶的时候,咔嚓咔嚓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可爱些。

 



严浩翔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他的目光太明显,让还在吃饭的贺峻霖感到有些害臊,脑袋上钻出了两个长长的兔耳朵。

 



成年后化作人形,小动物们就会长时间保持人类的形态,一旦变回了本体或是露出了原先的动物特征都代表着此刻他心境的波动。

 



譬如严浩翔现在露出的狮子尾巴,譬如贺峻霖露出的兔耳朵。严浩翔借口要看看他的伤口,于是坐在了贺峻霖的床边上,狮子的尾巴绕上了贺峻霖的腰,感受到缠绕的贺峻霖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这是狮子求欢的预告。

 

 



两人的关系逐渐升温变得暧昧非常。几天后又去拍了片,贺峻霖的膝盖没什么太大问题,骨科医生替他打了石膏,要他静养至少一个月,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被“恐吓”的贺峻霖自然是谨遵医嘱,一连一个月都一撅一拐地走路。脸上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虽说伤口没有很深,但难免还是留下了疤痕。严浩翔替他拿来了最好的祛疤膏,让他每天涂一两次。

 



贺峻霖刚开始的时候还记得要一天涂个两三回,到了后来工作一忙就给忘了。等再去复查的时候被严浩翔逮了个正着,后者捏着贺峻霖的脸问他是不是没有好好涂。贺峻霖口齿不清地正要为自己辩解,严浩翔却突然眯了下眼睛,朝下看去。



 

贺峻霖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移才发现是自己的衣服无意间滑落到了肩膀处。他平常喜欢买些宽松的衣服,见自己漏了肩,贺峻霖赶紧伸手想要把衣服拉起来。



 

严浩翔却阻止了他,摁住了贺峻霖的手。而后便低下头,露出了尖利的犬牙,在贺峻霖的肩头咬了一下。只稍稍有些疼,贺峻霖定睛一看,严浩翔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一个牙印。

 



牙印在森林动物中的意义等同于人类的亲吻,基本可以算得上是给心爱的人做个标记。贺峻霖愣了一下,恍惚间才明白严浩翔的用意。

 



“你怎么从来没问过我,第一次见面之后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血?”


“贺峻霖,那是我的血。”

 



那天,严浩翔还是只幼年狮子,出门散步的时候意外碰到了来找胡萝卜的贺峻霖。他本想跟这只可爱的小白兔交个朋友,没曾想对方却被自己张嘴打哈欠的动作吓晕了过去。

 



这附近并不安全,怕贺峻霖会受到什么伤害,因此严浩翔一直蹲在他身边守着。本想着等到贺峻霖醒了自己就走,谁曾想半途冒出了一条毒蛇。严浩翔那个时候也才是个上幼儿园的狮子,第一次独自碰到毒蛇吓得魂差点飞了。

 



但一想到自己身边还有只昏过去的兔子,严浩翔只好硬着头皮冲上去和毒蛇搏斗了一番。最后还是严浩翔的爸妈及时赶到才没有酿成大祸,严浩翔浑身上下都是血,连带着贺峻霖身上的毛也被他染成了红色。

 



后来休养了好久才真正康复。好在毒蛇的毒性没有那么强,爸妈照顾了一阵后严浩翔就康复了。之后他本想去找贺峻霖玩,只不过在偌大的森林里,他并不知道贺峻霖会在哪里。

 



直到成人礼那天才又再碰见他。不过兔子似乎变得很怕他,只是被盯着也会浑身发抖。爸爸妈妈曾说过森林里的小兔子胆子很小,被吓死的也不在少数。

 



严浩翔怕贺峻霖会因为自己的靠近而产生不好的后果,因而在得知他被调剂到警校后毅然决然地划掉了警校的报名,转而去了医药大学。

 



那天在医院里见到贺峻霖,严浩翔至今都还能回想起自己心中的感觉,仿佛一朵极为绚烂的烟花在黑夜中爆开,无数灿烂星火弥散在夜空中。

 



好在等待和守护最终换来了他的毛绒绒。贺峻霖听完了整件事情经过,偷偷红了眼眶。他用手捶了一下严浩翔的胸口——

 



“那你还每次都吓我…”

 



严浩翔只好抱着人哄。贺峻霖的眼泪太浅,一哭就很容易决堤。

 



“对不起。”

“可是你被吓到的时候真的很可爱。”

 



贺峻霖气得一口咬上了严浩翔的肩,后者没有阻止他,反倒是揉了揉他的脑袋。

 



“宝宝,这是在给我做标记吗?”

 

 

 

*甜剧场:兔子的发情期🚳

【*彩蛋:毛绒绒世界🍭】


 

 

END.

一篇童话故事哈哈哈哈!!!!

超级无敌可爱的一篇呜呜呜呜呜我太喜欢毛绒绒的一切生物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 兔子警官啊啊啊我真的太喜欢小兔子了TTTTTTTTTT



 

 

 

他的眉梢

【究极其妙00:00‖极禹】前任来电

 【究极其妙】极禹20230203联文

破镜重圆 | 火葬场 | 双向暗恋

演员 | 歌手 1.2w一发完 

小极生日快乐!


下一棒:@携春飞奔 01:00

BGM:《ring ring ring》


上恋爱综艺时,导演过来附耳在张极身边,说这次恋爱cp里头有两个是前任,节目的意思是走破镜重圆设定,为了配合主题,他们给坐在观察室的观察师们都加了个节目流程。


这档综艺边录边播,导演是电影大牛,跨圈来闲的没事...

 【究极其妙】极禹20230203联文

破镜重圆 | 火葬场 | 双向暗恋

演员 | 歌手 1.2w一发完 

小极生日快乐!



下一棒:@携春飞奔 01:00

BGM:《ring ring ring》






 

上恋爱综艺时,导演过来附耳在张极身边,说这次恋爱cp里头有两个是前任,节目的意思是走破镜重圆设定,为了配合主题,他们给坐在观察室的观察师们都加了个节目流程。

 

这档综艺边录边播,导演是电影大牛,跨圈来闲的没事干搞个综艺,从开始录制,这档综艺就占据了内娱头条,不光是嘉宾阵容还是宣发渠道,都堪比SSS级别综艺阵容,热搜上了不下几十个,连带着里头的素人嘉宾都纷纷粉丝暴涨。

 

加的节目流程是给自己的前任打个电话。

 

经纪人绕着他打转,说不然跟导演推了吧,他这咖位,不做这事儿也行。

 

张极充耳不闻,手指敲了敲手机,未曾开口。

 

他从后台走出来,正对上节目组邀请的另一个明星嘉宾,叫张泽禹,是个歌手,那人穿着一件圆领薄毛衣,笑眼弯弯正被人叫住补妆,瞧见张极,朝他礼貌一笑。

 

张极望着那人笑,心里徒生起来一阵烦意,他冷脸转头,气势逼的人不能直视,节目的工作人员怵他,往后退几步。

 

几分钟后,节目即将开始录制。

 

嘉宾就位。

 

开头就是导演加入的流程,因为需要联系,工作人员送上了所有人的手机。

 

轮到张极。

 

他抬眼掠过四周,低头轻轻拨通电话。

 

嘟嘟嘟——

 

短音漫长。

 

在场工作人员竖直了耳朵,提心精神高度集中,谁都想知道这位鼎鼎大名容貌斐然的前任到底是哪种角色,竟然也能收复娱乐圈这位性情不定的大明星。

 

张极却放松下来,他长腿叠着,背骨倚在身后,视线若有若无地聚集在一个方向。

 

场内突然响起一阵铃声。

 

众人视线纷纷转向铃声来源。

——张泽禹

 

电话被拨通。

 

张极盯着张泽禹的眼睛,视线落定,他缓缓开口。

 

“喂,前任。”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出,包括张泽禹,即使听见导演额外给节目加了这个流程时,他也想着都在娱乐圈,张极绯闻那么多,双方都会给彼此一个面子,不至于让对方如此下不来台,可是这会儿响起来的铃声让他指尖一颤,还没反应过来,手就不自觉地划开,于此同时,张极那头的前任两字叫得低沉,轰然炸响在他心间。

 

电话没有人挂掉,张极那头虽然打着电话,视线却牢牢锁在他身上,像是在等他开口。

 

底下的工作人员也逐渐将目光从工作仪器上移开,浮出一点窸窸窣窣的小声对话。

 

乖乖,做了这么多年节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刺激的事情。

 

张泽禹皱眉,底下的经纪人准备上来打断录制,他却挥了挥手,心底下的叹息落下去,变成一个一个冒泡的小涟漪, 他仰起头,还没有开口,那头的张极冷笑着看他,道:“不打算回我点什么吗?”

 

张泽禹将电话挂断,面上神情不变,朝着节目的主持人开口:“我们继续吧。”

 

这一变故便被他轻飘飘地盖过去,主持人程佳佳也做过不少节目,见如此僵局,自然是连忙给了个台阶下,只是她还沉浸在方才的巨大八卦中,开口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将这段顺过去。

 

张极下面是另外一个观察员周淞,他年纪小,是个小公司塞上来的流量爱豆,公司耳提面命不让他谈恋爱,感情历史就是空白。

 

往后是个老油条了,林何,虽然是综艺常客,但戏也演得不差,综艺感强,眼下这场面,自然是由他来解围,他摸摸头,刚准备打电话,又抬头尴尬一笑:“前任太多了,导演我打哪个啊?”

 

周围人哈哈大笑起来。

 

主持人程佳佳开口:“要不让导演给您单独开个前女友频道。”

 

林何一拍手:“那敢情好啊!”

 

他眼睛亮晶晶的,遂道:“我跟你们说啊,这前任谁没有一个两个的,不然咱们能坐在这儿瞧人家谈恋爱吗?那是前任吗?那可都是金子般的经验啊!”

 

大家又笑作一团,算是把方才那件事儿给遮过去了。

 

也是,娱乐圈这么多人,明星谈恋爱多得是,他们身为圈内人,结婚离婚都不算是稀奇事儿了,就谈个恋爱,倒也没啥。

 

这节目四处挖坑,程佳佳也能想到节目播出后的巨大反响,她瞧了一眼边上恨不得把头低下去的周淞,遂道:“周淞,你可别听人林何乱说啊。”

 

周淞脸红成一团,连忙道:“不会不会,我还要好好给粉丝表演呢。”

 

经此,气氛和谐了不少,底下的工作人员擦了擦冷汗,也重新调整好继续录制。

 

林何最后还是打电话给了自己的前任,也是圈内人,众人也都知道,一年前林何和自己的女朋友黎清雅和平分手,至此回到了朋友关系,两人好像正如他们所说的,真的回到了朋友关系,一通电话打下来,倒是和谐。

 

于是镜头一转,又到了张泽禹这儿。

 

程佳佳张了张嘴,刚打算开口,林何便道:“刚张极都打过了,要不咱们这通电话就不打了。”

 

程佳佳附和道:“是啊是啊,要不然就不打了。”

 

张极和张泽禹的经纪人也头一次达成了共识。

 

节目组一看,便准备进行下一个环节。

 

谁知刚准备切换流程,录制棚里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声线:“不用。”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声音主人的来源。

 

张泽禹坐在座位上,眉眼被顶灯打得微微朦胧,他抬眼,睫毛下落了点阴影,他又重复了一遍:“不用。”

 

“我打这个电话。”

 

张极也抬眼朝他看来,他身形僵硬,五官明艳,视线被张泽禹牢牢锁住。

 

程佳佳干笑一声,见也不能阻止什么。

 

几人给这两位让出了位置。张泽禹手中电话,最上方是张极的那通来电。

 

他能够感受到张极投射过来的目光,在镜头面前,张泽禹睫毛颤了颤。

 

随后,电话拨打的呼声传出来,一道道的短音,有着不慌不忙的频率。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张极手中的手机。

 

张极握住手机的手指节泛白,他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缓慢地升起一抹紧张。

 

张泽禹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

 

手机依旧在拨打电话,只是,张极手中的电话铃声却迟迟未响。

 

众人以为是张极开了震动,林何道:“张极你不会手机开了震动,不想让我们——”

 

“怎么了?”

 

一道声音从观察室里传出来,开的是扩音,轻而易举就将林何的声音盖住。

 

 

 

 

怎么回事?

 

张极不是没开口吗?

 

众人来不及去察觉那电话来音的主人是谁,在下一瞬间便看向了张极。

 

谁都知道刚才张泽禹手上那通响起的电话,张极打给了张泽禹,因此现在张泽禹拨打的电话势必是给张极的,但是为什么?接通电话的竟然不是张极?

 

众人在看张极,张极在看张泽禹,他原以为张泽禹这通电话会打给他,他甚至做好了接通电话的准备,心里想着挖苦他的话也来回演练了几遍。

 

可是谁知道,这人竟然没有打给他!

 

张极舌尖顶了顶后牙根,气得肝疼。

 

更让人生气的是,他清楚地听出了那接张泽禹电话人的声音。

 

在镜头面前,张泽禹手机开了扩音,收音第一时间将接电人的声音放大,慵懒低沉的声线太有标志性,在众人心中像是扔进一块巨大的石头,震得人一惊。

 

张泽禹回他:“录个节目,让我打个电话给前任。”

 

那头顿了顿,继而道:“哦行,我今天晚上到北京,一起吃饭不?”

 

???

 

不是,现在都流行跟前任这么和平友好的吗?前任还吃什么饭啊!断头饭吗!

 

张泽禹点点头:“行,老地方见,那我挂了。”

 

 

 

 

观察室里一阵沉默。

 

程佳佳看着张极神色不佳的脸,心中唯恐天下大乱的心思差点就要冲出来,天哪,录了这么多次综艺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恐怖场景。

 

可是根据流程,她还是得硬着头皮上,方才那声音的确是太清楚,任谁都能猜得出来,她小心翼翼开口:“这位是——”

 

张泽禹抬眼,面对镜头:“是张峻豪。”

 

张峻豪,又是一个重磅炸弹。

 

程佳佳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坐不下去了。

 

天哪,这节目播出去,内娱真的不会震两下吗!

 

身为节目话题中心的张泽禹却神色自若,他对上众人难以置信的脸,轻飘飘开口:

 

“怎么了,人不能有两个前任吗?”

 

 

 

 

出了观察室,明逢连忙冲上来,他是张泽禹的经纪人,刚才在底下焦急的头发都快掉了,这会儿终于结束,他也像是活了过来,他跟在张泽禹边上,碎碎念开口:

 

“张极发什么疯,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咱们找麻烦。”

 

张泽禹脚步停住,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道:“他也没说错。”

 

明逢是知道他俩那档子事的,虽然他跟张极的经纪人也不对盘,但毕竟当年都是一起从一家公司出来的,双方都熟悉,但怎么也想着对方不会这样光明正大地在节目上给他使绊子。

 

张泽禹眼尾下垂,他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性。”

 

明逢还是在气头上,当即准备拿起手机给顾承航发信息。

 

“你家艺人怎么回事?”

 

顾承航那边回得极快:“什么你家我家,以前你又不是没带过,现在分你的我的了?”

 

“不是,你能不能别阴阳怪气的。”

 

“阴阳怪气什么,张泽禹还不是也没给小极面子。“他接着又道:“话说,张峻豪真跟泽禹谈过啊?”

 

“去去去,少在我这里套信息。”

 

他打着字,不能全心跟着张泽禹,没走几步便落下一点。

 

 

 

 

张泽禹往回看了眼,也没在意,长长的录制通道里有无数机器,还开了不少暗门,大多是工作人员在里头,镜子是单面镜,从里面看得到外头,外头却看不到里面。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心里却想起方才张极看他的眼神,今天张极闹这一出他的确没想到,电话被拨通的时候,很难不承认他的确心重重地颤了一下。

 

张极。

 

像是滚烫的金箔燃烧,落在张泽禹的指腹,他摩挲了两下,又赶紧平复心情往外走。

 

还没走出两步,突然有一股热意绕在他手腕上,极其强势,烫得他往回一缩,张泽禹惊措地抬头,眼前视线翻转,在不断推拉之中,他被按在一片冰冷的墙面前,余光看到一张冷隽的脸。

 

背抵着一片冰凉,却没将他手腕上的热意散去,反而更加明显,周围暗下来,张泽禹意识到这人把自己推进了工作的暗间,他现在背部抵着的,是单向的玻璃。

 

他缩了缩,视线里的慌乱还没散去,对于这样既光明正大又隐秘的场景,他显然很难平静下来。

 

张泽禹知道是谁。

 

他抬起头,脖子扬起纤细的弧度,对上面前这人。

 

“张极。”张泽禹开口。

 

张极侧目,一双漆黑的眼睛深邃艳丽,这会里面全是暗色,他压低声音,第一句却是:“你跟他谈过?”

 

又来了。

 

张泽禹看向他,先前的无措逐渐归于平静:“张极,这不关你的事。”

 

张极握住他手腕的手力道加重,他眼底酝着一层薄薄的怒意:“怎么不关我的事。”

 

张泽禹想要挣开他,却被这人禁锢得更紧,张极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死死按在那玻璃镜面上。

 

张泽禹侧过头,不去看张极:“没必要,张极。”

 

话落,他调整好情绪,转头:“我们已经是过去了,更何况,你也没有——”

 

“唔——”

 

张泽禹倒吸一口凉气。

 

张极突然倾身,唇落在他脖颈上,柔柔的触觉带着滚烫的热意,张泽禹瞪大眼睛,浑身一僵,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又发狠地在他脖颈上咬下,张泽禹吃痛地咬紧牙关,下一秒使出全部力气推开他。

 

张泽禹胸膛起伏,从对面的镜子缝隙里看见自己脖子上两道浅浅的齿痕,那上面还带着一点亮色,存在感十足。

 

张泽禹终于放下他在人前表现的那层保护皮:“你是狗吗!”

 

张极又凑上来,压住他,他眉眼带着一丝满足,伸手去摸那道他留下的齿痕,仿佛是什么引以为傲的宝贝。

 

“不是要和他吃饭吗,带着这个去,不是更好吗?”他音色低沉,缓慢开口。

 

疯了。

 

外头明逢的声音传来,还有些搬器材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张泽禹被张极环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一切声音都被放大,张泽禹脖颈上的齿痕鲜明,他垂了垂眼,最后轻声开口:“张极,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我的呢?”

 

四周静默。

 

张极面色一怔。

 

就在这空隙间,张泽禹使出全力将他推开,转身往外走。

 

 

 

 

明逢打完消息,抬头就不见了自家艺人的身影,他来回走了几遍,刚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就瞧见张泽禹从一个工作间里走出来,捂着脖子脸色很不好。

 

他连忙冲上前去,道:“怎么了?”

 

张泽禹被他拉着,手没全然捂住,上面那个齿痕清楚得很,明逢沉默两秒,扭头往里走:“那个兔崽子干的是不是,让我进去。”

 

张泽禹拉住他,摇了摇头。

 

明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从身上脱下自己那件立领外套,遮住张泽禹脖子上的痕迹。

 

他叹息一声:“好好的人怎么都变成这样......”

 

张泽禹将那话听进去,却也没开口,他和张极曾经的确很好,好到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彼此唯一。

 

可那也是过去了。

 

 

 

 

晚上吃饭,张泽禹欣然赴约,他从衣柜里找了件立领的风衣,刚好能遮住,张极留下的痕迹太往上,几乎都要到他耳垂,普通的衣服根本遮不住。

 

约的吃饭地方是他和张峻豪常去的老地方,张泽禹熟门熟路得进门,又找到了张峻豪所在的包厢。

 

往里一走,瞧见张峻豪正和左航正扭打在一块,边上朱志鑫叠着二郎腿坐着正在点菜,见张泽禹来了,朝他招招手,漂亮的眼尾扬起。

 

“怎么才来?”

 

张泽禹看向张峻豪,这人脱离和左航的厮打,朝他解释道:“哦我想着我都多久没回来了,就索性一起叫了。”

 

朱志鑫过来揽张泽禹的脖子:“是嘛,都多久没见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张泽禹不着痕迹地扯了扯风衣领子。

 

他点点头,眼睛弯弯,又恢复了先前和他们在一起时的模样:“那我哪能不来呢,张峻豪一去法国不回来,他现在喊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得来啊!”

 

张峻豪人嘚瑟,道:“我先喊一声禹哥!”

 

左航过来撞撞张泽禹的肩膀,道:“最近忙吗,找你一起写首歌。”

 

张峻豪诶诶两声:“左航,我先来的!”

 

张泽禹摸摸鼻子,笑道:“都行都行,一个一个来。”

 

 

 

 

左航张峻豪朱志鑫和他都是一个公司出来的,张极也是,十一二岁的时候他们陆续被公司看中,在一起当练习生,内娱的环境上,他们就像是有着一方天地护佑的疯猴子,上头有师兄们顶着,过得还算是肆意,十几岁的孩子,一开始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得不断地朝前,才能收获到别人注视的目光。

 

张泽禹心里些许柔软。

 

他跟张极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哈尔滨与常州,一个北方,一个南方,八竿子打不到的地方,被重庆这根风筝线牵扯着,他们彼此等待,在无数次的机场相遇,像是流浪的人在人群中握住彼此的双手。

 

很难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特殊,在戴着鸭舌帽还能被当成小朋友的年纪,他们一路走过空荡的楼梯间,走过深夜寂静的人行街道,听见手心里的话筒在嗡鸣,感受到手心里密密麻麻生出的潮湿的汗。

 

他们看见对方的眉眼,黑色的眼珠里面倒映出对方的脸,锅盖头,咧开的大牙,还有同样怀揣着梦想的跳动的心。

 

可这条路并没有那么好走,他们曾好得就像是并蒂的莲,却始终注定不会拥有相同的人生轨迹,谁先往前,谁又退后一步,在成长的过程里,在被剪辑的物料里,清清楚楚地展现了出来。

 

他们之间不再像以前那样单纯无畏,不再真诚地可以将所有的一切坦明。

 

最好的朋友五个字变成难以言明的谜底,无数次对上都会成为别扭的回答。

 

张泽禹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或许张极也不知道,他们那会儿迈在陌生的路口,突然就变得无措而又陌生。

 

到底是怎样的陌生,才会还没反应过来就逐渐疏远。

 

没有人知道,甚至如今的张泽禹都无法给出一个绝对的答案,任他也想不出,他们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可即便是这样,该向前还是要向前,没有什么会比他们心中的梦想重要。

 

张峻豪是这个时候靠近的,他像是一只天降的小狗,带着鼓棒降临。

 

张泽禹觉得这人天生带着一种神奇的特质,能让人拥有快乐因子,而他跟张极,分不出对错,朋友不可能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他也终于醒悟过来。

 

虽然总会觉得有一丝奇怪,就像是他即便明白了什么,但仍然会有一点东西想不出来。

 

他从张极身上短暂地抬起头时,突然发现很多东西他已经不再计较,不再计较谁与谁有多重要,他脱离了孩童的幼稚时期,终于发现自己能够坦然面对和处理自己的朋友关系。

 

好像是一种成长。

 

张泽禹把它归结于一种对亲疏关系的再一次定义。

 

 

 

后来,张泽禹终于想清楚他那始终无法明白的奇怪之处。

 

不是最好的朋友,不是亲疏关系。

 

是他比张极更加早熟,在无数次触碰和对视时发现的,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一种亲密。

 

是他先萌生而出的爱。

 

 

 

 

一群人落座,见大家迟迟不动筷,张泽禹抬头,看向张峻豪:“怎么不吃?”

 

张峻豪支支吾吾开口:“话说,今天你打我电话的时候,不会张极也在吧?”

 

“怎么了?”张泽禹咬着筷子问。

 

张峻豪道:“我很久没回来了,也叫了他,后来他问我是不是你也在,我就说是,他就答应来了。”

 

张泽禹一愣。

 

左航挑眉:“什么八卦,我来吃吃。”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传来的是张极的声音:“不如让我来讲?”

 

张泽禹眸子颤了颤,随着众人的视线一同看向张极。

 

话虽然是对着其他人说的,张极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张泽禹身上,他声音低沉,来意明确:“张峻豪,你跟张泽禹谈过?”

 

朱志鑫瞪大眼睛,背对着张极无声比划:“什么东西?”

 

左航嘴巴张大,还没想过会吃到这种程度的八卦。

 

张峻豪则是面不改色,愣了愣后决定给张泽禹圆好这个谎:“嗯。”

 

朱志鑫嘴巴差点能吞一个鸡蛋,他跟左航对视,眼睛里全是——他们在说什么玩意儿。

 

张极听见那声嗯后面容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他薄唇抿起,盯着张泽禹道:“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张峻豪脑子里开始胡诌。

 

“前年吧。”

 

“前年几月。”张极追问。

 

“三月。”嗯三月他不在法国,应该能对上吧。

 

张极冷笑一声:“三月,三月他还没跟我分手呢。”

 

张峻豪又开始想:“那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猛然抬头。

 

啊?

啊?

啊?

 

分手?

谁跟谁分手?

 

朱志鑫站直身子,转头看向张极:“你跟张泽禹——”

 

张极好像也摸出来什么味了,他看向张泽禹:“张峻豪不是你前任?”

 

前任?

什么前任?

张峻豪?

 

左航眨眨眼睛,遂开口道:“不是,我们先坐下来缕缕清楚,你们之前是有什么恩怨吗?爱恨情仇?”

 

“有。”

“有。”

 

张泽禹和张极不约而同地开口。

 

朱志鑫看了看张极,又看了眼张泽禹,伸手拉开凳子:

 

“讲讲?”

 

 

张极落座,顿了顿道:“你让他讲。”他指向张泽禹。

 

张泽禹眼也不抬,遂答:“你怎么不讲?”

 

众人:……

 

朱志鑫索性掌握大权:“来!我问。”

 

“你们谈恋爱了?”

 

张极:“嗯。”

 

张泽禹:“已经分了。”

 

张极:“分了就掩盖恋爱的事实吗?”

 

张泽禹:“……”

 

 

朱志鑫遂问:“那张峻豪为什么还是前任。”

 

张极沉默,显然是在等张泽禹回答。

 

张泽禹开口。

 

“节目需要给前任打电话,他给我打了,我反击他。”

 

众人:张极够勇哦。

张极:谢谢夸奖。

 

朱志鑫眼皮抽了抽。

 

人家明星私下里谈恋爱,你们倒好,爱恨情仇都上演到全国人民观众面前了。

 

我当队长的时候一个个那么乖巧!现在怎么都这么叛逆了!

 

 

朱志鑫:“那最后一个问题。”

 

他看了眼双方,缓慢开口:“你们俩,现在还爱吗?”

 

四周猛然安静下来。

 

张泽禹指尖缩了缩,回想起今日手腕上的滚烫热意,他垂下眸子,半晌开口,声音有些抖。

 

他说得极慢,一字一句。

 

“不爱了。”

 

远处正看着他的张极瞳孔猛然一缩,他站起身,朝着坐在那里的张泽禹道:“张泽禹。”

 

他声音带着隐怒,完全控制不住地朝他落下来:“你再说一遍。”

 

张泽禹捏着自己的手,声音从喉咙处压出来。

 

“张极,不要执着过去了。”

 

张极咬牙切齿:“你敢把你那风衣拉下来吗?”

 

目睹这一切的朱志鑫左航张峻豪上一秒还沉浸在偶像剧现场,下一秒突然醒神:“???”

 

三人齐刷刷看向张泽禹的风衣。

 

不,是脖颈。

 

速度太快,张泽禹甚至没来得及遮盖,方才滑落的风衣领子已经露出一道红痕。

 

齿痕,显而易见。

 

“哇偶。”众人惊呼。

 

唯独张峻豪沉默,他突然发现,他好像真的误入了一场神奇的爱恨情仇。

 

 

 

 

至那以后几天,张泽禹都没怎么见过张极,节目录制一周录一次,节目放到了第三期,距离他们那一期播出还有一周,导演耳提面命让一点声音也不能漏出去,势必得搞个大的。

 

这事儿张泽禹不是很清楚,他知道既然张极在节目上那样做,估计那边的公关早就做好了。明逢来问的时候,张泽禹索性也让他做了个公关预案,省的到时候措手不及。

 

明逢有没有跟顾承航对上口子他不知道,也没什么心思知道,张峻豪回国也算是临时起意,原因是有个跨年晚会邀请了他,好巧不巧,张泽禹也在这个晚会上。

 

更巧的是,张极也在。

 

娱乐圈是个圈,张泽禹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前男友前女友重逢同台这事儿他也碰到过无数次,对于张极,碰上了就碰上了。

 

谁又能想到…

 

这个晚会竟然让他跟张极一起同台唱歌。

 

明逢沉默。

 

张泽禹也沉默。

 

如果不是确切的知道这是卫视的想法,张泽禹还真得第一次萌发了张极阴魂不散的念头。

 

是,他们的组合在几年前解散,许多人都盼着他们再合体,可是娱乐圈那样复杂,人情往来都带着不可琢磨的变故,一步行错就步步错,他们私下里关系挺好,可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如今也鲜少同台。

 

谁能想到这卫视晚会这么大魄力,虽然捞不来他们所有人个体,但捞了他俩,也算是昔日美帝cp同台了。

 

张泽禹接到通知后给明逢打了个电话,让他去看看张极接不接。

 

于是明逢就和前来打听张泽禹去不去的顾承航在公司楼下面面相觑。

 

明逢见顾承航那张脸就生气,他拍拍桌子:“让我去揍张极那个兔崽子,把我们泽禹都咬成什么样了!”

 

顾承航把他拉回去:“行了行了,消消气,我们小极也被伤透了心,彼此彼此了。”

 

双方经纪人都是看着彼此艺人长大的,虽然现下算是对立面,却也感情挺深,顾承航拍拍明逢:“泽禹真不喜欢我们小极了啊?”

 

明逢缓了缓,问:“你看不出来?”

 

顾承航:“我看得出来啊,不然咱们俩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俩人啊,心思别扭得很啊!

 

明逢脑子转了转,半晌后凑在顾承航耳朵边。

 

顾承航不住点头。

 

 

明逢回去跟张泽禹报告,说张极那边推了这次节目,合唱变成单人了。

 

张泽禹点点头,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晦涩。

 

那头顾承航也回去跟张极汇报,说这次张泽禹有其他工作,档期隔不开,就不来了。

 

张极在片场拍戏,闻言,一张脸冷得像是冰块,边上的工作人员瞥了一眼,心惊肉跳地往外挪了两步。

 

虽然张极不怎么跟工作人员发脾气,但这冷脸还是很吓人啊啊啊!

 

 

 

结果,当张泽禹按照卫视给的工作时间到达录音室,也正好看见了站在录音室门口的张极。

 

明逢和顾承航早就识趣地跑路,现场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只剩下他俩。

 

张泽禹同张极尴尬地对视,至上次分开,他俩就没见面,张泽禹还跟他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下一见面,倒显得他之前那句话玩笑一般。

 

张泽禹侧过头,避开视线。

 

刚一避开,录音工作间里就有录音老师开口:“哎,不对不对,你们俩要看着对方唱啊。”

 

张泽禹:“……”

 

张极嘴角勾起:“好的老师。”

 

张极半路转行去做演员都有些这样的专业认知,对比起来就显得他这个歌手极其不专业,张泽禹被架在火上,不得不抬眼,和张极对视。

 

那双眼睛漂亮地不可思议,张泽禹从第一次见到张极就这样觉得。

 

此刻,这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比之前更加炽热。

 

张泽禹手指一颤,脑子里的歌词像是凭空消失。

 

他张了张嘴,半晌对着录音老师示意暂停。

 

录音老师询问他怎么了。

 

张泽禹回神,随后道:“不好意思老师,我出去处理一下。”

 

他仓皇扔下耳机,转身离开。

 

 

 

录音室外,张泽禹大喘粗气,他很少会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少了那些安定感,他一直以为最好的朋友就是绑定张极的符号,他一次次地坚定选择这人,若不曾想是给自己套上一层又一层枷锁。最后可笑的朋友撕开他自以为是的舒适圈,告诉他没有人会永远成为他的唯一。

 

是,为什么一定要执着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到自己萌生出的感情是什么,却还要欺骗自己,用好朋友的称呼去靠近,自以为洒脱,以为没什么关系,就算张极永远都不知道他怀揣的是怎样恶劣的感情,他也能够维护好他那层完美无缺的面皮,他也可以做好他身边的路人。

 

但是不行。

 

感情一旦分明,就忍不住靠近,忍不住占有,忍不住想要的更多,他那时正在青春期,一次触碰就让他觉得愉悦,张极在他身上能展现出多一点的热衷,他就能开心得要死,却还要藏起来。

 

他渴望张极触碰他,渴望张极来拥抱他,他发觉自己就是个恶劣的小人,骗取截然不同的感情。

 

甚至,他也曾真的偷偷跨过禁区,亲吻那人的眉眼。

 

 

张极长腿迈到门口,他瞧见了那个低头的身影。他知道张泽禹在想什么,张泽禹偷亲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睡着,柔软的唇瓣落在他的唇上,张极第一感觉是平日里他总觉得干燥的唇瓣如同注入甘霖。

 

这种神奇的感觉让他惊讶,甚至于超出了张泽禹亲吻他这件事。

 

亲吻是这种感觉吗,还是只有张泽禹亲下来是这种感觉?

 

他那会儿年少,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感情,他只是心里朦朦胧胧地不想把张泽禹放在最好的朋友这个位置上。

 

应该不止是朋友的,不止于朋友,应该要超出更多的。

 

他心里这样认为。

 

可他仍然分不清,既然不能将张泽禹摆到朋友的位置,那他应该放在哪里呢?

 

他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后来张极有一次撞破这人洗澡,他俩外务住酒店,洗澡的时候突然停电,他听见张泽禹的惊呼,丝毫没有思考就直接冲了进来。

 

其实只停电了不到半分钟,酒店就已经接入备用电源,于是张极冲进浴室时,瞧见的是毫无任何东西遮挡的张泽禹。

 

他像是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狗,被水打湿,整个人皱皱巴巴的,瞳孔黑得惊人。

 

张极喉头发紧,视线扫了两眼,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动。

 

张泽禹的声音响起来,让他赶紧出去,他却没动。

 

两人僵持了大概不到十秒,张极突然开口,叫他的名字:“张泽禹。”

 

张泽禹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已经贴上了一个人,张极大步走过来,大手扣住他湿漉漉的脑袋,视线落在他唇上。

 

他靠的很近,过来的时候带上一阵风,惊得张泽禹身上发冷。

 

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张极的吻迟迟没有落下来,他沉默着,视线却没移开。

 

张泽禹指尖颤抖,最后迟缓地,毫无预兆地,抬头吻住了张极。

 

 

 

是他先爱的。

 

张泽禹弓着脊背,他第一次亲吻男人,亲吻张极,不知道张极会不会讨厌,他甚至想好了该怎么说,说是一个玩笑或者是什么,可是当他的唇瓣离开张极时,他看见张极注视他,长久的沉默过去,他听见张极叹息,说张泽禹,我们在一起吧。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原因,没有谈恋爱,也没有任何的前兆,他们在一起的如此突然,却让张泽禹极其惊喜,他不知道张极是因为什么提出在一起,但那个时候,他被喜欢吞没,再也无法去想其他东西。

 

可是娱乐圈的镜头那样长,无处不在,他们作为团体,一举一动都在镜头的注视之中,没有任何的空间让他们的感情肆意生长。

 

他甚至开始害怕,害怕被知道,害怕被公众发现。

 

很多时候,张泽禹会觉得,是不是张极可怜他,才会答应他,才会陪他做这么一场梦,可这场梦这样短,这样不自由,张极真的喜欢吗。

 

他真的喜欢他吗?

 

 

分手的那天,张泽禹没出现在张极面前,只留给了张极一封信,他不敢告别,也不敢在他面前说出一句话,他以散心为由,出国待了小半年,再回来的时候,张极已经转去做了演员。

 

张泽禹回想起他留下的那封信。

他说,谢谢你陪我做了这样一场梦,张极。

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永远长眠不醒。

 

 

身后传来脚步声,哒哒哒哒,张泽禹连忙调整神情,他站起身,余光还没瞥到来的人是谁,就已经被拉入一个怀抱。

 

这个怀抱这样紧,紧得他无法呼吸。

 

张泽禹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是张极。

 

他赶紧伸手推开。

 

“不是让我陪你做梦吗?”张极恨得牙痒痒。

 

张泽禹的手顿在半空中。

 

张极下巴抵着他的头,将这人全然拥在自己怀里,他继续道:“你问过我吗。”

 

“这样信誓旦旦,想要全身而退。”

 

“张泽禹,你问过我吗?”

 

如果不是顾承航从明逢那里套来真正的原因,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张泽禹到底在别扭什么,在害怕什么。

 

他还以为张泽禹真的不爱他了,以为他玩够了在他这里找不到乐趣了就一走了之,天知道他有多生气。

 

他气得想让他过不好,想让他处处碰壁,想让他承认他的过去有他,所以他给他下绊子,观察室里承认他是他前任,又在他脖子上留下印记,他就像是个小孩,想要逼他开口。

 

谁不害怕,他也在害怕,他害怕他真的不再爱他。

 

可谁能想到。

 

他真的这样爱他。

 

 

 

是谁先爱的,分不清了,在过去的日日夜夜里,他们相互依偎,从小小的树苗并肩成为大树,分不清一起流下过多少眼泪,有多少是交织在一起,在彼此的肩膀上留下湿润的痕迹,手心相握时生出的汗,对视时看见的瞳孔里的自己,他们逐渐成长,少年人的情愫被看不清的东西覆盖,谁先察觉,又是谁先接受,重要吗?

 

到这里反而不那么重要了,朋友也好,爱人也罢,他们拥有过最纯真的爱,也拥有最浪漫的爱,执着与勇敢,为他们的过去,画上了最好的休止符。

 

而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

 

 

 

综艺节目播出来时,张泽禹还在家里给张峻豪写歌,这人说先前他都快被张极烦死了,必须要精神弥补一下,张泽禹只能认栽。

 

还没写多久,明逢的电话就打过来。

 

张泽禹接了。

 

那头嗓门大得出奇:“疯了疯了!以为事情会大,没想到这么大啊!!”

 

他们组合原本就在内娱火,成员各自单飞之后混得也都是风生水起,张极这人演戏演得不错,名气极大,张峻豪又是个流量大的rapper,加上张泽禹这个从出道到现在死忠粉就没掉过的歌手,这恋综上一个你前任一个他前任,一个两个前任,像是重磅炸弹一个两个炸在了热搜上。

 

现在热搜榜上正把他们三个挂着呢,一眼望过去,红彤彤的全是爆。

 

张泽禹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他愣了愣开口:“不是让你之前准备公关预案吗,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明逢沉默,过了一会儿开口:“如果张极那边没有发那条微博的话…”

 

张泽禹道:“什么微博?”

 

明逢发来一条截图。

 

张极:“给了你号码怎么还没来电。@张泽禹。”

 

张泽禹笑,对明逢道:“不用公关了。”

 

一分钟后,张泽禹发送微博。


张泽禹:“现任已来电。@张极。”

 

 

 

 

 

 

 

 

偏偏

知更鸟/祺轩

年上|伪现背|破镜重圆

2w+完整版 算完结了 后续番外随缘

忙着考试草草完结了 后面有点赶

*故事是我编的 剧情狗血且俗套 拒绝任何上升行为


  1.

  宋亚轩刚刚下了飞机,自己在国内用的那个手机号就收到了一通电话,是熟悉的人打来的。宋亚轩看了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还是等了几秒才接通。

  “贺儿。”

  “我去,亚轩?真回来了?我还以为微博上的是骗人的。你这小子,回来怎么也不和我们说啊。”

  “匆忙决定的,没......

年上|伪现背|破镜重圆

2w+完整版 算完结了 后续番外随缘

忙着考试草草完结了 后面有点赶

*故事是我编的 剧情狗血且俗套 拒绝任何上升行为

 

  1.

  宋亚轩刚刚下了飞机,自己在国内用的那个手机号就收到了一通电话,是熟悉的人打来的。宋亚轩看了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还是等了几秒才接通。

  “贺儿。”

  “我去,亚轩?真回来了?我还以为微博上的是骗人的。你这小子,回来怎么也不和我们说啊。”

  “匆忙决定的,没来得及说,反正你不也很快就知道了。”

  那边仍是觉得气不过,说:“我不管,你要赔罪,回来请我们吃饭!”

  宋亚轩听到他说“们”,顿了顿,回答:“大家都在?”

  “赶了巧了,本来放在现在把我们聚起来会难的要死,但最近我们六个都在北京。浩翔和我在这边录节目,丁哥拍戏刚杀青,现在在休假,张哥和耀文在录合作曲,马哥…”贺峻霖本来心情愉悦地和老友交代着其他老友的近况,说到马嘉祺的时候纠结了一下,但还是说了下去了:“马哥也在呢。”

  宋亚轩感受到了好朋友在提到这个人的时候言语间的犹豫,笑了一下:“没关系的,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自己也不是这么脆弱的人,不会只是小小提起他一下就受不了。

  “那我们晚上,老地方见?”宋亚轩说。

  “OKOK,我这就去联系他们。”

 

  宋亚轩提了行李,继续往外走,但被一辆车拦住了脚步。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宋亚轩前面,车窗缓缓摇下来。

  “欢迎回家。”一个看起来很英俊沉稳的男人笑着对宋亚轩说。

  宋亚轩诧异了一秒后又恢复平静,他也对男人笑了笑,说:“成翊,不是说了我自己也能回去吗,太麻烦你了。”

  成翊从车上下来,接过了宋亚轩手中的行李,“跟我说什么麻烦,我刚回来也很闲,想着你应该这个点要下飞机了,我就来了。”

  “还是谢谢啦。”

  宋亚轩刚走到车后座的位置,成翊就把副驾驶的门打开了,笑着示意他。宋亚轩朝他点头以表谢意,有些拘谨地坐了进去。

  “先回你家?”成翊问。

  “嗯。”

  “时间不早了,我要不一会带你去吃点饭?”

  宋亚轩拒绝了:“啊,不用了。我一会要和朋友出去。”

  成翊似乎很惊讶宋亚轩刚回国就和朋友联系上了,在后视镜上对上宋亚轩淡漠的眼睛之后,又笑了笑:“好吧,本来想着你这么久终于回国了,请你吃顿好的。那我送你去?”

  宋亚轩不好意思再拒绝他,只好说:“嗯。”

  

  车开到宋亚轩出国前买的那个公寓楼下,宋亚轩透过玻璃看到了公寓楼下站着的宋母。宋母一直揣着手站在门口张望着,看见有车开过来又仔细地朝着车里看,在看清副驾驶的宋亚轩后,激动地朝着车子挥着手。

  宋亚轩看到了好久不见的母上,鼻头突然变得酸酸的,他吸了吸鼻子,打开车门下车,抱住了扑过来的宋母。

  “死孩子,几年都不带回来一次的,想死我了你。”宋母说。

  宋亚轩轻轻地抚着母亲的背,她比宋母高了一头还多,低下头就可以看到宋母头上和几年前相比多了很多青丝的头发。

  “我也想你们了。”宋亚轩说。

  “阿姨您在楼下等了很久了吗?”成翊把宋亚轩的行李都卸下来了,站在母子俩旁边说。

  宋母抓着宋亚轩的手不想松开,她回答:“我才来一会,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先去我们那,肯定会先回他的小破屋,就先过来找他了。”

  宋亚轩摸了摸自己脑袋。

  三个人一起上楼了。

  “一会回家吗?你爸你弟都在家。”宋母问。

  宋亚轩看着母亲关切的眼神,有些愧疚地说:“我一会去和贺儿他们去吃个饭,明天过去找你们。”

  “好吧。”

  宋亚轩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跟宋母说自己要走了。

  “我要去找他们了,妈,你先回去吧。成翊,能不能麻烦你把我妈送回去?”宋亚轩说。

  成翊先是顿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知道了。”

  目送宋母和成翊离开后,宋亚轩给贺峻霖发了条自己要出发了的消息。

  贺峻霖很快回复了:ok,注意安全。他们我都通知过了,都会准时到的。

  宋亚轩打了一辆出租车,向师傅说了那个熟悉但很久很久去过的地方,一家烧烤店。

  刚刚在成翊车上一直在看手机了解国内的新闻,没怎么注意外面的景象。宋亚轩现在看着出租车经过的地方,更繁华了,更加显示出大城市的风范了,但宋亚轩还是可以从这些新事物中联想到他们曾经的样子。宋亚轩仔细观察着这个城市,这个在他离开了五年里不断变化着的城市,他当时是满怀着失望离开这里的,现在,他心里又浮生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一会又要见到他了,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呢。

  晚高峰时段,堵了会车,但还是及时赶到了,宋亚轩下车后愣了一会。

  这离原本是一条小吃街,基本都是小推车摆摊在这里卖东西,现在都盖起了门面房,在没有了沿街摆起的一张张小木桌。

  宋亚轩顺着街的延伸方向找着那家烧烤店,在看见一个叫“开心烧烤”的门牌后,宋亚轩停下了脚步。

  他在门口就望见了店里坐着的贺峻霖和严浩翔,两人正笑着不知道说着什么。

  宋亚轩继续往店里走,贺峻霖看见他了,笑着朝他招了招手:“亚轩,来这!”

  严浩翔也看向他,对他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旁边。

  宋亚轩接着就看到了坐在严浩翔旁边的人,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那个人刚刚被挡住了,宋亚轩在门口没有看到。

  那个人一直在位置上看着宋亚轩,从宋亚轩在门口驻足的时候就看到他了,他看见宋亚轩笑着走进,看着宋亚轩又变得呆滞,笑了出来,他缓缓开口道:“好久不见,亚轩。”

 

  “喂,你们知不知道,那个新来的练习生?听说来头不小,唱歌不错的。”十几岁的贺峻霖瞪着大大的眼睛,他一提到什么八卦就变得很亢奋,忍不住和小伙伴们分享。

  “马嘉祺?”丁程鑫往嘴里送了一口羊肉串,含含糊糊地说。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我今天在飞哥办公室瞧见的。”贺峻霖说。

  丁程鑫没怎么当回事,他仍淡定地回答:“早晚会认识的,他到时候和你正式见面了,你直接问他不就得了。”

  “切,你真没趣啊丁哥。”贺峻霖说,他又转向了刚刚从卫生间回来的宋亚轩,看他的表情怪怪的,脸还有点红。

  “轩儿?你脸怎么这么红。”贺峻霖拍了拍宋亚轩。

  “啊?热的吧。”宋亚轩说。

  贺峻霖没再多想,又开始和宋亚轩八卦:“你知道马嘉祺吗?就今天那个新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后,宋亚轩明显脸色又不太对了,他愣了一会儿,说:“不,不知道。”

  贺峻霖见小伙伴都没有这个八卦的兴致,突然觉得很无趣,摊了摊手,不再说了,反正早晚得见面,慢慢了解。

 

  谁知道,不久后,贺峻霖就和马嘉祺遇到了,还就此诞生了一个名场面《累了吧》。

 

 

 

2.

  宋亚轩不知道怎么走进烧烤店的,走那段路的时候脑子是空白的。他刚靠近他们坐的桌子的时候贺峻霖就赶快站起来把宋亚轩拉到了他旁边。宋亚轩知道贺峻霖是在帮自己,但不拉还好,宋亚轩还能去丁程鑫旁边坐着,离马嘉祺远远的,现在宋亚轩直接和马嘉祺面对面坐着。

  到底是五年没见,宋亚轩见到他们真的感觉生疏了。他们四个好像也有些拘束,或者说是没反应过来,除了给宋亚轩打了个招呼之外,没有其他动作了。

  宋亚轩被贺峻霖按到座位上,他的脑袋180度环绕,对着现在在坐的四个人投上礼貌的微笑。对上马嘉祺的时候宋亚轩很快将视线移走了,他可能还没有做好和他对线的准备。

  “刚回来就找你出来吃饭,不会觉得我们烦吧?”丁程鑫开玩笑说。

  “哪会,我本来也想着回来了找大家聚一聚。”宋亚轩回道,但他是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聚起来,至少他没想到,能这么快见到马嘉祺。

  马嘉祺一直很沉默,跟以前一样,他一直盯着宋亚轩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宋亚轩不敢看。

  “收获怎么样?”严浩翔说,他有点不满意贺峻霖刚刚一看到宋亚轩就把自己推走的表现,说着话还不断给贺峻霖使着眼色。

  宋亚轩挠了挠头,思考了一下,回答:“就那样吧,我发的歌不都给你们听过吗。”

  气氛又有些尴尬了。

  “耀文和张哥还没有来吗?”宋亚轩问。

  “嗯,在路上了,刚刚让马哥联系了他们。”严浩翔说,然后戳了戳马嘉祺。

  马嘉祺清了清嗓子,依旧是看着宋亚轩说:“耀文儿说堵车了,大约十分钟之后会到。”

  马嘉祺声音变得更有磁性了,五年,他也变得更加成熟了,宋亚轩看着他,有些恍惚。

  宋亚轩不知道这五年来他们几个人都是怎么相处的,还是和之前一样吗,还是说私下很少联系了,因为现在这个氛围实在不像是老友重聚。还是说是因为他才这样的?

  干坐了十几分钟,刘耀文和张真源赶到了,他们俩全副武装,包裹的很严实。一进来刘耀文就把口罩和墨镜取下来了,他看到了和马嘉祺对着坐的宋亚轩,先愣了一下,又走上前和宋亚轩打招呼。

  宋亚轩站起来迎接他们两个人,和他们两个一次拥抱了一下。

  “欢迎回来亚轩。”张真源在宋亚轩耳边说。

  “张哥又变帅了,越来越有成熟男人那味儿了。”宋亚轩打趣道。

  张真源和刘耀文坐在了一起,他们挑的是一个方形的桌子,两个人坐方形的一边,所以现在严浩翔自己一个人坐在一个边上。他十分不情愿地又瞪了一眼贺峻霖,贺峻霖在桌下拍了拍严浩翔表示让他先委屈一下。

  “怎么不点菜?饿死了,我以为过来就能吃上了呢。”刘耀文说。

  “不是想着大家一起点吗,现在点吧。让服务员先把帘子拉上,这坐着七个大明星,一会这家店要炸了。”丁程鑫说。他来的时候专门挑了一个隔间,可以拉上帘子和其他桌隔离开,省了被认出来太麻烦。刘耀文张真源来之前他们一直没拉帘子,因为怕宋亚轩找不到,幸好这里还没有人认出他们来。

  “来点酒,我们七个人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庆祝一下吧。”

  酒是个好东西,几个人喝了之后,气氛明显热起来了。

  “我们上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

  “六年前,我们有空就出来喝。”不知道是谁回答的。

  “亚轩最不会喝,还总是喝很多,逞强。”

  “是吗?”

  “对啊,你躺马哥腿上,还要让他喂你…”

  贺峻霖使劲拍了拍旁边的严浩翔的肩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严浩翔也反应过来了,赶快捂上了自己的嘴。

  宋亚轩笑了笑,他趴在桌子上,因为喝得有点晕了,并没有在意严浩翔说了什么。他又想到了什么,又想给自己续酒,结果对面一只手覆上来,按住了宋亚轩想要拿起酒瓶的手。

  宋亚轩抬头看着马嘉祺,马嘉祺松开了宋亚轩的手。

  “不要喝了,你要喝醉了。”马嘉祺说。

  “你现在愿意管我了?”宋亚轩脱口而出。

  马嘉祺怔住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宋亚轩继续给自己添酒,添了满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大脑被酒精冲得有些运转混乱,宋亚轩头晕,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些画面。

  好像是宋亚轩的十七岁生日,直播完之后七个人偷偷去开心烧烤吃饭,他和刘耀文玩闹,非要比着喝酒,七个人点了几瓶啤酒喝了起来。

  宋亚轩酒量真的不行,喝了一小杯啤酒就有些头晕了,他靠着马嘉祺和刘耀文玩着游戏,输了不服气两人又开始绊嘴。

  “宋亚轩你个小垃圾,游戏玩得不行喝酒也不行。”刘耀文故意气宋亚轩。

  宋亚轩本来喝得就有点上脸了,被刘耀文气的脸又红了一些,他扶着马嘉祺想站起来和刘耀文理论。

  马嘉祺拽着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怀里拉了拉,靠近宋亚轩耳边说:“好了,安生点,别闹了。”

  “哦。”宋亚轩有点不好意思,又转头对刘耀文说:“小屁孩,哥哥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后来出了马嘉祺和张真源,几个人都喝得有点晕晕的。马嘉祺只好给助理打电话来接他们,他在接受完海哥的一顿絮叨之后把大概位置告诉了海哥。几个人慢悠悠地走路去马嘉祺说的那个地方等海哥来接。

  宋亚轩很自然地跟着马嘉祺走,他平常就很听马嘉祺的话,喝完酒之后更听话了。他走得有些不稳,一会往左偏一会往右偏。马嘉祺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了宋亚轩的手。

  “好好走,走直线。”

  “累了哥哥,不想走路。”宋亚轩拐住了马嘉祺的胳膊,把脸靠在他肩膀上,撒娇着说。

  马嘉祺看着宋亚轩,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然后走到他身前,半蹲了下来,后背对着宋亚轩。

  “上来。”

  宋亚轩咧着嘴跳到了马嘉祺身上。

  “小马儿,快跑呀!”宋亚轩在马嘉祺背上说。

  “宋亚轩你不会走路了吗,还让马哥背你。”刘耀文说。

  宋亚轩朝着马嘉祺撇了撇嘴,说:“对,你管我。”

  马嘉祺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宋亚轩双手环着马嘉祺的脖子,两条腿在空中小幅度地晃荡着,小声地唱起歌,摇头晃脑的,歌声倒是很可爱。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有~多久…”

  马嘉祺不知是不满意宋亚轩唱的歌还是不满意宋亚轩在他背上这么不老实,他扶着宋亚轩双腿的手紧了紧,把宋亚轩往上掂了掂。

  “好好唱。”

  “噢。”

  宋亚轩怕摔下来,在空中晃荡的两条腿重新环在了马嘉祺的腰上。

  “马哥,你什么时候走?”宋亚轩趴在马嘉祺的耳边说。北京的三月还是有些冷的,宋亚轩在马嘉祺耳边吐着热气,把马嘉祺耳朵都蒸红了。

  马嘉祺脚步停了一下,说:“明天早上。”

  宋亚轩有些失望的说:“好吧。”然后把头埋在马嘉祺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几个人走到之后就看到了海哥的车停在不远处,马嘉祺把宋亚轩扶到车上,然后坐到了他旁边。

  宋亚轩已经睡着了,像是怕马嘉祺离开,一直抓着马嘉祺的手不肯松开。

  马嘉祺叹了口气,温柔地看着这个睡着了的人。

  他也舍不得走,但确实不得不走,他要回去备战高考了,本来因为工作原因推到三月回去就已经很迟了,不能再拖延了。

  马嘉祺扶着宋亚轩到他的卧室,坐在宋亚轩床边,宋亚轩已经睡醒了一觉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马嘉祺。

  “咦?马哥还没走。”

  “睡吧,还没到明天。”马嘉祺摸了摸宋亚轩的头,宋亚轩的室友刘耀文也已经收拾好躺在了床的那一边。马嘉祺看了一眼刘耀文后又转向宋亚轩。

  宋亚轩也许觉得自己还在做梦,他笑着环住了马嘉祺的脖子,让他靠近自己。马嘉祺怕摔倒宋亚轩身上,两只手撑在了床上,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不到十厘米。

  马嘉祺有些忌惮地往旁边看了看,刘耀文此时背对着他们,带着耳机在玩游戏。马嘉祺松了口气,他有种在偷情怕被发现的感觉。

  宋亚轩看马嘉祺一直看着旁边的刘耀文,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他皱了皱眉头,对准马嘉祺的嘴使劲亲了一下。

  “你看着他干嘛,看我啊。”宋亚轩说。

  马嘉祺这下开始盯着宋亚轩看了,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马嘉祺一向都是淡定从容的,现在他有点不镇定了。

  “干嘛,做梦也不让亲?”宋亚轩说,说完又亲了一下。

  原来他以为是梦。

  马嘉祺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一边注意着旁边刘耀文的动作,一边摸了摸了宋亚轩的头。

  “做梦就可以这么不老实了吗?”

  宋亚轩骄傲的点了点头,说:“既然是我的梦,那就得听我的。我想亲你,我便亲了。我不想你走,那你就不能走。”

  马嘉祺挑了挑眉。

  宋亚轩又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行,你要走的,你还要高考,我不能耽误你。”然后他蹭了蹭马嘉祺的脸。

  “哥哥,我等你回来。”

  马嘉祺心软了,他不再用手撑了,整个人压在了宋亚轩身上,把头埋在宋亚轩颈窝里,嗅了嗅他的气味。

  “痒。”宋亚轩躲了一下。

  “补充点亚轩能量。”马嘉祺在宋亚轩脖颈上吻了一下,这是他第二次吻他的脖子,第一次在TYT成团那天,宋亚轩向马嘉祺吐露真心,马嘉祺心疼的抱住了他,侧过头轻轻在宋亚轩脖子上贴了一下。

  马嘉祺还是怕刘耀文突然扭过来发现他们俩在干小动作,双手支着床撑了起来,对宋亚轩笑着说:“睡吧亚轩。”

  “嗯,晚安。明天你还要来我梦里啊,我很想你。”宋亚轩说。

  “好。”马嘉祺捏了捏宋亚轩的脸。

 

  一通电话叫醒了宋亚轩,他现在不知道躺在哪里,倒是挺舒服的。宋亚轩眯着眼睛看手机,是成翊。

  “喂?”

  “亚轩,你在哪?快十二点了,我去接你。”

  “哦,我其实可以自己回去,你不用管我。”

  “魏阿姨在我旁边,她说…”

  “哎呀好好好,我把位置发给你。”

  宋亚轩把电话挂了,又打开微信,把烧烤店的定位给成翊发了过去。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躺在了谁的腿上,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睛。

  宋亚轩吓得一激灵,赶快坐了起来。

  “醒了?家里人来接你?”马嘉祺说。

  “啊…对。”宋亚轩结巴的回答,他喝断片了,他是怎么跑到马嘉祺腿上的??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其他人都以经走了,隔间的帘子拉得很好,帘子里只有马嘉祺和宋亚轩两个人。

  “他们人呢?”宋亚轩红着脸问。

  马嘉祺淡淡道:“在门口吹风。”

  宋亚轩长呼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马嘉祺看着宋亚轩,张嘴好像想说什么,帘子被拉开了,丁程鑫和张真源走了进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丁程鑫说。

  “亚轩你怎么回去?我和严浩翔开车送你回去?”贺峻霖问。

  宋亚轩笑了,他打量着贺峻霖,说:“开车?我不想刚回国就去警察叔叔那报道。”

  “搞忘了搞忘了,喝酒了。”贺峻霖拍了拍自己脑袋。

  “马哥没喝,让他送你回去吧。”严浩翔下巴支在贺峻霖肩膀上,整个人靠在贺峻霖背上。

  宋亚轩讪讪地说:“不用啦,有人来接我,一会就到了。”

  “谁?”贺峻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不一般。

  “朋友。”

  马嘉祺眸子闪了一下。

  几个人一齐走出去,在街边吹着风散着步,又是春天,晚间的风也是舒服的。

  宋亚轩和贺峻霖并肩站着,几次想开口问,他为什么躺在了马嘉祺的腿上。但几个人靠得太近了,宋亚轩不好大声说,可是不大声说贺峻霖现在这个样子也听不清,到时候更尴尬。宋亚轩叹了口气,还是回家打电话问吧。

  宋亚轩正想着,手机又响了。

  “我到了,在马路对面,看到了吗?”

  宋亚轩看见了马路对面的那辆黑色轿车,朝那边挥了挥手,其他六个人除了严浩翔,都顺着宋亚轩挥手的方向望去。

  成翊停好了车后下车,向宋亚轩走过来。

  “走吧?还能走吗?”成翊笑着说,有意地瞟了一眼站的离宋亚轩最远的马嘉祺。喝得有些晕的宋亚轩当然没发现,但马嘉祺发现了,他对着成翊笑了一下。

  宋亚轩摇了摇头,跟着他就要走,走了一步又停下来,跟兄弟们说再见。

  “我实在坚持不住啦,先走了,刚回国这一段会比较忙。有空再一起出来吧。”宋亚轩说。

  “OK,一言为定。”

  宋亚轩本来又想去打开车后座的门,想到了什么,毅然走向副驾驶,打开门坐了上去。

  “拜拜。”宋亚轩摇下车窗和六人告别,视线最后落到马嘉祺身上。马嘉祺眼神有些空洞,但他还是望着宋亚轩,宋亚轩看懂了他的口型:下次见。

  下次,是什么时候。

 

 

 

3.

  下次见面,是在一星期后。

  宋亚轩新公司离自己的公寓太远,宋亚轩决定搬家。本来宋亚轩的住处是离宋家很近的,这一搬走,宋母以为是宋亚轩觉得他们烦,唠叨他了好几天。

  “现在就开始嫌我们烦了?以后我和你爸老了怎么办?”

  宋亚轩无奈,笑着拍了拍母亲的背,说:“都说了不是因为这个,我想搬得离公司近一点。”

  宋母哼了一声,仍是生气,转头坐车回家了。

  宋母刚走,成翊后脚就过来了。宋母出去的时候没关大门,成翊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宋亚轩抱着自己的被子跑了出来。

  “来了?随便坐吧,我这会有点忙。”宋亚轩说。

  “我帮你?”成翊没有坐,他跟着宋亚轩进了卧室。

  宋亚轩摆了摆手,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东西。我自己收拾的话,东西都在哪我心里会有数,方便找。”宋亚轩瞧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去,“不工作?今天可是工作日。”

  成翊笑了笑,道:“我是老板,谁敢管我,有事的话我的助理会先帮我处理。”

  “唉,羡慕。”宋亚轩叹气,感叹有自己的公司就是好。

  成翊因为要和宋亚轩一起回国了,就把在国外的工作室转来了国内,助理和他一起回来了,工作室其他的人都遣散推荐去别处了。本来宋亚轩还觉得抱歉,但用成翊的话来说,他就是个画画的,在哪都能画,在哪都能赚钱。

  “看你差不多了,我去把车开到楼下,顺便帮你注意着搬家公司的车。你一会直接下来。”成翊说。

  宋亚轩也不好再拒绝:“好,麻烦你了。”

  

  贺峻霖今天本来是想来宋亚轩家找他,和他聊些事情的,走到宋亚轩家楼下,就看到上次一起去吃烧烤时来接宋亚轩的那辆车。贺峻霖驻足看了一会,驾驶座上做这个长得不错的男人,低头看着手机。

  宋亚轩说这是普通朋友。

  他观察这个男人还不到三十秒,后方开来了辆搬家公司的车,是要开出去的。车里的男人注意到了刚来的车,打开车门下了车去迎,走过去对着自己交代了几句。

  贺峻霖皱眉,他注意到了不对劲,拿出手机给宋亚轩打电话。

  “喂?怎么了。”宋亚轩很快就接了。

  “你搬家?”贺峻霖说。

  “诶?你咋知道。我正在搬呢,房子已经找好了,我一会就过去。”贺峻霖听到了宋亚轩那边关门的声音。

  “我在你家楼下,方便带我去你新家看看嘛。”贺峻霖说。

  宋亚轩很惊讶,说:“你在楼下?好啊,我现在正下去呢,不说了,上电梯了。”

  挂了电话,贺峻霖抬头,和成翊对上了视线。

  成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认出了贺峻霖,对他打了个招呼。

  “hello,你是贺峻霖,对吧?来找亚轩吗?”成翊说。

  贺峻霖礼貌回应:“对,没想到他现在搬家。”

  “新房子离他公司近,会方便点。”成翊笑着说。

  贺峻霖刚想开口问他和宋亚轩是住一起吗,就听到了宋亚轩叫自己。

  “贺儿。”

  贺峻霖撇撇嘴,抱怨道:“都回国了,搬家这么重要的事不提前跟我说。”

  宋亚轩轻轻抱了抱他,撒娇道:“对不起啦,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想麻烦你们大忙人啦。”

  贺峻霖摆了摆手,说:“我闲得很。带我去你新家看看呗。”

  宋亚轩说:“谋问忒啦。”

  成翊先上了车,宋亚轩和贺峻霖一起坐到了后座。

  “麻烦你啦成翊。”宋亚轩说。

  “这算什么麻烦,我也没去过你新家呢。”成翊说。

  宋亚轩和贺峻霖路上聊了一些近况,贺峻霖说他自己制作了一个访谈类节目,想邀请宋亚轩去录一期,宋亚轩在他再三拉扯下答应了。

  “我到时候提前和你联系哈,录制具体内容到时候说,你可以先看看我的节目。这周六,新一期,嘉宾是严浩翔。”贺峻霖说,他看着车窗外的楼房,像是是有些不敢相信,至到成翊把车开到了一个修的很大很欧式的大门前,贺峻霖才又开口:“你,住这?”

  宋亚轩回答:“对,我看这环境还不错,比较安静,适合我平时在家里工作。”

  贺峻霖点了点头,又问:“几栋?”

  “13吧好像,一单元。”

  贺峻霖深吸了一口气,懂了点什么,他看成翊车停下来,好像不知道往哪开了。贺峻霖指了指左边,说:“走这边。”

  宋亚轩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来过?”

  贺峻霖笑笑,说:“我一个朋友住这,和你一栋一个单元。”

  宋亚轩惊讶道:“哇,好巧啊。”

  “哈哈。以后互相照顾。”成翊说。

  贺峻霖没说话,点了点头。内心道,小伙子,还是太嫩了。

  开到地方的时候,搬家公司的车已经在那里停好了,宋亚轩和贺峻霖下车去招呼搬家公司的把东西搬上去。

  “师傅,麻烦了,5楼,503。”宋亚轩提了一个行李箱。

  贺峻霖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听到宋亚轩说的话后挑了挑眉,说:“我那个朋友住403。”

  宋亚轩再次感慨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贺峻霖叹气,不知道是谁就不觉得妙了。

  贺峻霖帮宋亚轩收拾了东西,坐了一会就走了,说是自己的节目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宋亚轩就没有留他一起吃晚饭。宋亚轩随便做了点面招待成翊一起吃了。

  “唉,刚刚小贺在的时候还说要做顿大餐来着。现在就我们俩,只能吃面条。”成翊抱着一碗面条吃得很香,因为是宋亚轩亲手做的,但还是假装抱怨道。

  宋亚轩说:“唉呀,两个人,做那么多吃不完。”

  宋亚轩吃得很快,他先把碗洗了然后从灶台拿出了两盘饼干。是宋亚轩自己烤的,他准备送给他的新邻居。他把饼干平均分成几份,包好,又想到贺峻霖说楼下的邻居是他的朋友,他就在那个人的那一份里多放了两块饼干。

  “你先吃着,我去给邻居送点小礼物。”宋亚轩说,“吃完把碗刷了吧,我懒得刷了。”

  成翊点点头,笑着回答:“改天给你送个洗碗机。”

  “那倒不用。”

  宋亚轩住的这一层加上他只有三户人还在这里住,还都是老人,宋亚轩敲了他们的门,向他们问好。

  宋亚轩准备下楼去给那个贺峻霖“朋友”送温暖,按了电梯等待着。他看电梯还在二十楼停着,并且他突然意识到只有一层的距离,走楼梯也是能到的,他拍了拍自己的傻脑子,找到了楼梯口下楼。

  他走到4楼的时候刚好听到咚的一声关门的声音,好像是403传来的。

  刚好,人在家,他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朋友,让贺峻霖这么直性子的人一直绕着弯不说是谁。

  宋亚轩走进,刚想敲门,他注意到了挂在门上的一个红色的小福袋,看着有些眼熟,但突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按下了门铃。

  403确实是刚回家,估计还站在门口换鞋,听见门铃声很快就开门了。

  门开了,宋亚轩看清了403的脸,瞬间后悔了,他就知道贺峻霖这么卖关子,准没好事。

  马嘉祺一手握着门把,看着提着一大盒饼干僵站在门口的宋亚轩,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之色,他挑了挑眉,用很平常的语气说:“有什么事吗?”

  宋亚轩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我刚搬过来。”

  “嗯,我知道。”马嘉祺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他刚进门,刚把西装外套脱掉。

  就知道贺峻霖肯定已经告诉马嘉祺了,宋亚轩在心里骂了贺峻霖一句。

  这搞得像宋亚轩找马嘉祺汇报情况一样,自己和他做邻居还要和他汇报。

  “哦,我走错了,以为是五楼,抱歉。”宋亚轩转头准备逃跑。

  马嘉祺叫住了他:“不给邻居送温暖了吗?”语气里竟还有点委屈的意思。

  宋亚轩回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正准备开口这时他听到成翊的声音。

  “亚轩,我公司出了点事需要我回去解决一下。”成翊小跑下来的,看来确实有些急。

  宋亚轩和马嘉祺一齐看向他,马嘉祺看着成翊,眼底说不清楚的情绪。

  “好,你赶快去吧。”

  “下次来给你带洗碗机。”他摸了摸宋亚轩的头,刚好电梯在四楼停下,他进了电梯后,又朝宋亚轩挥了挥手。宋亚轩看了马嘉祺一眼,然后对成翊也挥了挥手,他知道成翊故意的。

  “朋友?”马嘉祺竟然还没关门。

  宋亚轩不想回答他,伸手把饼干塞进马嘉祺手里后,转身走了。

  “迷信。”宋亚轩嘟囔了一句,马嘉祺听见了。

  宋亚轩指的是马嘉祺门口挂的福袋,那个福袋是宋亚轩当年求来的,他和马嘉祺搬进新家后,保出入平安的,宋亚轩不知道为什么马嘉祺要留到现在。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看花眼了,这也许是马嘉祺另求来的,宋亚轩就是这么给自己洗脑的。

  

  新家环境确实是不错,晚间比原来那个公寓安静多了,宋亚轩睡了个好觉,还起了个大早。

  拉开窗帘,宋亚轩站着伸了个懒腰。新搬来对家居什么还不太熟悉,宋亚轩在厨房做早餐又浪费了些时间,火一直打不着,最后他只好放弃烹饪拿了两片面包一杯牛奶抱着去公司了。

  工作日清晨的电梯就是很忙,宋亚轩放弃等待,选择再次走楼梯。

  好巧不巧,走到四楼,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楼梯口。

  “早。”马嘉祺很淡定地朝宋亚轩打了个招呼。

  宋亚轩腾出一只手朝马嘉祺挥了两下,快步超过马嘉祺先下楼。

  宋亚轩在国内没有车,也没来得及去买,他只能打车去,但很显然,不太好打。宋亚轩正在心里别扭又要被公司的人小声说他耍大牌了,一辆白色轿车在他身旁停下。

  车窗缓缓摇下,宋亚轩看清了车里的人,又想翻白眼。

  “上班要迟到了吧?我送你?”马嘉祺说,他这语气,好像不是很急。也对,影帝哪有固定的上班时间。

  宋亚轩看了一眼时间,确实晚了,想想这会也打不到什么车了,上就上吧。

  “谢谢。”说着就去拉后门,锁了。

  “坐副驾。”马嘉祺说。

  宋亚轩不甘心的拉开副驾驶的门,系好了安全带。

 

  “我听说云游换了新的音乐总监,是你?”马嘉祺问。

  “嗯。”宋亚轩说,怪不得上车也不问他在哪上班,原来已经知道了。

  “那去外国还真是学到了不少,辛苦了宋老师。”马嘉祺笑着说的,宋亚轩最不喜欢他这样笑。

  “哦,马老师拍戏也辛苦了。”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车外鸣笛声显得格外大声,恰好挡过了宋亚轩因为紧张而狂跳的心脏。

  “他对你好吗?”马嘉祺说。

  谁?成翊吗?

  “挺好的,在国外也一直照顾我。”宋亚轩撒谎道。

  “嗯。”马嘉祺没再问什么,专心开车。

  

  虽然路上有些堵车,但宋亚轩还是没有错过上班时间,今天公司要开早会,一方面是欢迎新音乐总监,应一方面据说是要商量新制作。

  “大家好,我是宋亚轩,云游新的音乐总监。第一次在国内担任这个职务,哪里做得不好,还请大家见谅。”宋亚轩说。

  “宋总监谦虚了,您之前在国内就已经很厉害了,在国外的成绩,大家也都听说过。大家都很期待你的到来。”

  “谢谢厚爱了,不是还有任务要讨论?开始吧。”

  这就开始工作了,宋亚轩回国后的第一份工作。

  “这次我们要制作张导的那个商战题材电视剧的ost,包括人物曲,各项任务已经分好分配下去了……”

  宋亚轩有点分心,他想的马嘉祺早上问他的问题,他还真误会自己和成翊在一起了…

  “宋总监,监督指导部分,麻烦你了。”

  宋亚轩听到有人叫他,回过了神:“啊…好,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来找我探讨。”

  “这部电视剧大众的期待度很高,我们的音乐制作不能拖了后腿。”

  

  宋亚轩回到了办公室,在研究国内这几年的音乐市场。

  “咚咚。”有人敲门。

  “请进。”宋亚轩抬头看来人,不认识。

  “我是企宣部的李浩,叫我小李就好。”李浩礼貌地说。

  “嗯,小李有什么事吗?”

  李浩有些扭捏,像是不好意思开口,张了嘴又闭上,最后还是说了:“这次电视剧男一是,马老师。”

  宋亚轩当然知道马老师是谁。

  “那个…我们要做主角人物曲,然后…想去找马老师具体了解一下这个主角。马老师行程很紧,我们联系了很久他经纪人都说没时间。您和马老师是旧识…”

  “没问题。我去找他。”没等他说完,宋亚轩就答应了下来。

  小李看他这么快答应,有些惊讶:“好的总监,我先去工作了。”

  宋亚轩到觉得没什么,工作而已,探讨工作。

 

  当天晚上宋亚轩就去找马嘉祺了。

  穿着一身家居服的马嘉祺打开门就看见一只手支在墙上的穿戴正式且整齐的宋亚轩。

  “?”

  “你有事吗?”宋亚轩说话气息有些不稳。

  “你敲的门。”马嘉祺说。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忙不忙。”宋亚轩有些没耐心了。

  “喝酒了?”马嘉祺嗅到了宋亚轩身上的酒味。

  宋亚轩拽住自己的衣服闻了两下,说:“哦,来的时候喝了两口,撞胆。”

  “?”马嘉祺蹙起了眉毛,不解。

  宋亚轩把马嘉祺推在一边,径直走进了马嘉祺家,走进客厅坐到了马嘉祺的沙发上。马嘉祺慢悠悠地跟上,然后目光直直的盯着宋亚轩。

  宋亚轩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来坐。”

  “你还没有换鞋。”马嘉祺说。

  “坐啊。”宋亚轩根本听不进去他说话。

  马嘉祺叹了口气,走到门口鞋柜旁拿了一双拖鞋,然后又去宋亚轩旁边坐下,把拖鞋放在宋亚轩脚下,温柔的说:“换一下鞋。”

  宋亚轩不动。

  “唉。”马嘉祺弯腰抱住宋亚轩的腿然后放在自己腿上,把宋亚轩的鞋脱掉,再换上了拖鞋。宋亚轩很满意地笑了笑,顺便拍了拍马嘉祺的肩膀。

  “找我有什么事吗亚轩?”马嘉祺说。

  “嗯,我们公司制作人物单曲,你是主角,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下这个人物。”宋亚轩认真地说,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马嘉祺了然,点了点头,说:“等我一下。”

  第二天在马嘉祺主卧的床上醒来的宋亚轩,已经完全忘记昨晚发生了什么,并且很后悔,自己酒量这么差却要在找马嘉祺之前猛喝了几口白酒来壮胆。

  宋亚轩摸了摸自己旁边的位置,床单和枕头都是皱的,而且竟然还有余温,宋亚轩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处。

  穿的是睡衣,估计是马嘉祺昨天给他换的。宋亚轩走出卧室,就看到了穿着西服站在全身镜前系领带的马嘉祺。马嘉祺在镜子里看到了宋亚轩,系领带的动作没有停,他柔声说:“亚轩,帮我看看后面的领子有没有整好。

  “哦,好。”宋亚轩鬼使神差地就上前帮他整理了领子。

  马嘉祺唇角勾了起来,看着宋亚轩说:“你昨天晚上说要找我探讨人物,我就放个鞋的功夫你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帮你换了睡衣,在我屋里睡了。”

  “和你?”宋亚轩皱着眉头。

  “我习惯在我自己的屋子里睡。”马嘉祺笑着说。

  宋亚轩挠头,指控道:“那你可以让我睡沙发啊,而且我家就在楼上,不能把我送回去吗?”

  马嘉祺耸了耸肩,上前了一步,靠近宋亚轩的耳朵,说:“你喝醉什么状态,你自己应该知道。我真的努力了。”

  宋亚轩当然知道,他有点心虚,还是瞪着马嘉祺,这个人现在倒是装得挺无辜的,虚伪卑鄙小人,宋亚轩在心里骂道。

  “今天晚上还来吗?”马嘉祺挑了挑眉,问道。

  宋亚轩忽略马嘉祺语气里的挑逗,他在认真思考马嘉祺的问题。本来想一晚上解决的问题,现在还没解决,宋亚轩吐槽自己效率低且脑子抽筋,他又换了一副笑脸:“嗯,麻烦您了马老师,我晚上还来找您。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马嘉祺被他一口一个您逗笑了:“好好说话,亚轩。”

  “你什么时候有空。”宋亚轩换了个语气。

  马嘉祺说:“我今天要刚好会去见编剧老师,下午剧组一个晚宴,你可以过来,和编剧老师也交流一下。”

  宋亚轩想这个主意不错,点了点头:“好啊,我能不能叫点其他人一起来?”既然都要找编剧了,那就他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取经的。

  马嘉祺回绝道:“恐怕不行。”

  “啊?为什么。”

  马嘉祺认真道:“商务晚宴,来的人都要有邀请函的。”

  宋亚轩又不懂了:“那我为什么又能去?”

  马嘉祺笑得很意味深长,他说:“作为我的家属,就能去。”

  “你什么意思。”宋亚轩生气道。

  “我的男朋友可以和我一起参加,不用邀请函。”马嘉祺认真地向宋亚轩解释。

  要不是还有求于马嘉祺,宋亚轩真想现在就给马嘉祺一拳。宋亚轩深吸一口气,说道:“不要脸。”

  马嘉祺摊手,说:“不去就算啦,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明天还有拍摄,我住酒店。”

  说完马嘉祺转身就要离开了,也不管宋亚轩现在就在他家还没走。

  “我助理在楼下了我先走了,你走的时候把门关好。”马嘉祺说。

  马嘉祺就这么走了,宋亚轩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客厅。宋亚轩想想刚才马嘉祺对他说话时的那副表情就气不打一出来,马嘉祺就是要逗他。宋亚轩把马嘉祺沙发上的抱枕全都扔到了地上。

  “马嘉祺,混帐东西。”

  宋亚轩回到了自己家,这才想到自己的衣服还在马嘉祺家,他现在穿着的是马嘉祺的睡衣。宋亚轩把衣服脱掉,丢到了洗衣机里洗了洗。

  今天宋亚轩不用上班,其实他这个位置,每天去不去公司无所谓,只要重要场合和任务他能出力就行了。宋亚轩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无聊了又拿出手机,本来想联系贺峻霖,看看他能不能来找自己玩,却莫名其妙发现自己加回了马嘉祺的微信。

  这个萨摩耶的头像宋亚轩太熟悉了,没想到马嘉祺能用到现在。

  宋亚轩点进对话框,一片空白。他想了一会,打了几个字。

  “我衣服在你家忘拿了,等你在家了我去拿。还有你的睡衣,洗好了再给你送回去。”

  宋亚轩又发了一会呆,之后慢慢打了几个字。

  “晚宴在哪里,什么时候?”

  马嘉祺竟然很快就回复了:八点。晚上我助理去接你。

  谁说我要去了,我就是随便问问。宋亚轩嘟囔道。

 

  晚上还真有人来接宋亚轩。宋亚轩开门看见一个打扮得很干练的短发女生,对方看到宋亚轩后明显惊了一下。

  “宋老师,我是马老师助理小杨,马老师让我来接你。”

  宋亚轩跟着小杨上了一辆保姆车。上车后,宋亚轩就开始发呆,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频频偷看自己的小杨,宋亚轩向她投向疑问的目光。

  小杨有些害羞,有些结巴道:“宋老师,我一直很欣赏您。”

  宋亚轩愣了一下,又对小杨点了点头,说:“谢谢。”

  “马老师也是想和您复合的,他心里一直都有你。”小杨对他说。

  宋亚轩心里到没有什么很大的波动,马嘉祺对他有没有感觉,他最清楚,只是有些讶异,马嘉祺的助理会对自己说这些。宋亚轩微笑了一下,他转头看向窗外,没有再说话,小杨也转了回去没有再说什么。

 

  车开了半个小时,停下了。小杨又转向宋亚轩,宋亚轩合着眼睡着了,她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

  “小宋老师,到了,马老师在门口等你。”

  宋亚轩迷迷糊糊睁开眼,跟着小杨下了车。

  这是一个很大的欧式别墅,别墅外有有一座喷泉,马嘉祺就站在不远处的喷泉旁边。

  宋亚轩看见马嘉祺,他穿着一身藏青色西装,领带打得很整齐,端正的站在那里,和以前无数次那样,等着宋亚轩。他见过很多次的,马嘉祺穿西装的样子,他们十几岁的时候经常一个团出席活动,青涩的少年穿着不符合自己年龄段的西装,像个“小大人”,如今他们倒是真正变成大人了,对应这些名利场也是游刃有余,却是早已分开各自有所奔赴了。宋亚轩看见马嘉祺又变得别扭了起来,他在马嘉祺的注视下慢悠悠地走向了他。

  “不是不来?男朋友。”马嘉祺笑着调侃他。

  宋亚轩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马嘉祺朝着不远处的助理小杨点了点头,助理就上了车离开了。

  马嘉祺朝宋亚轩伸出手,眼睛紧紧盯着宋亚轩。宋亚轩冷哼了一声,很不服气的把手放在马嘉祺手上。

  “大影帝,再次曝光恋情,影响可是很大的,而且还是和从前的绯闻对象。”宋亚轩说。

  “嗯,我知道。”马嘉祺点了点头,两人手拉着手走到了门口,马嘉祺把邀请函递了出去。

  “旁边这位先生?”那人没认出宋亚轩。

  “家属。”马嘉祺说。

  对方目光向下移,看到了两人交握的双手,聚了个躬说欢迎光临。

  宋亚轩切了一声,小声在马嘉祺耳边说:“影帝先生,真不怕引火上身?”

  马嘉祺嘴角勾了勾,低下头靠近宋亚轩的脸,弄得宋亚轩一阵紧张,他用他那极具诱惑性的声音说道:“引了个国内外知名音乐人上身,我也不亏啊。怎么,宋总监怕了?”

  “谁怕了,我是害怕媒体来烦我。”宋亚轩说。他回国的消息除了亲近的朋友和他父母,几乎还没人知道。如果他回国后的第一条新闻,就是与之前传过绯闻的前队友手牵手共赴晚宴,这真是十分荒唐了。

  宋亚轩说的倒是真的,两人自从进来之后,由于长相瞩目身份特殊,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别墅里已经有人在议论他们俩了。有不少人认出了马影帝身旁的正是那个五年前出国的男团成员宋亚轩。

  “宋亚轩在国外混得那么好,怎么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和马嘉祺…”

  “他俩手牵手唉,看来之前传他俩在一起过,是真的咯。”

  “可他当初为什么出国啊?”

  马嘉祺去应酬了,宋亚轩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吃吃喝喝,不时会听到这些议论,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理会他们。马嘉祺离开前还嘱咐他说不要和陌生人聊天,不要在意别人的话。

  宋亚轩推着马嘉祺让他走,说:“唉呀我又不是小孩,还别和陌生人说话。我知道的,我不会理会他们的,你快去吧,一会带我见你们编剧。”

  

 

  “Alex?”一个女声传入宋亚轩耳朵,是个外国人。

  宋亚轩寻声看过去,是一位金发的美女,宋亚轩印象不深了,好像是自己给她写过歌。

  “Hello.”宋亚轩礼貌回应。

  “不记得我了?我是Kaylee。”女生端着一个高脚杯坐到了宋亚轩旁边的小沙发上,中午说得很流利。

  说到这个名字,宋亚轩倒是有印象了,她是个演员,有个中国男朋友,是个歌手,之前和男朋友吵架了,她找宋亚轩指导她写了首歌来挽回她男盆友。他们后来没有联系过,宋亚轩也不知道两人复合了没有,看来是复合了。

  “是你啊,我记得,最近怎么样?”宋亚轩客套道。

  Kaylee笑得像朵花,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男人,说:“我们马上要结婚了,在中国。”

  “恭喜啊。”宋亚轩祝福道,这是真心的。

  Kaylee又说:“你呢?你和你的…怎么样?你这次回国有找他吗?”

  宋亚轩愣住,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自己大概是和她探讨歌词的时候把自己的一些经历分享给她了吧。

  宋亚轩挠了挠头,道:“我今天是和他一起来的。”

  “哇,你很勇敢。”她惊叹道。

  宋亚轩连忙解释:“不是的,只是工作。我们现在还是…朋友。”

  Kaylee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中国人就是含蓄。大胆地去做啊,有矛盾应该去交流,把你的想法告诉他。”

 宋亚轩摇了摇头,他看见了马嘉祺带着一个女人朝他走过来了,他无奈的对Kaylee说: “我大概是个胆小鬼。”

  他确实是个胆小鬼,当时为了逃避,给马嘉祺留下一句分开后就招呼也不打一下拉着行李箱出国,一走走了五年,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可宋亚轩不愿意知道,就这么走了。

  

 

  4.

  五年前,宋亚轩和马嘉祺被爆恋爱,恋人陷入绯闻风波。

  不久后,时代少年团宣布解散,七人单飞成立个人工作室。

  这接连的两个新闻,在娱乐圈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当红男团内部成员间恋爱,之后组合就解散了,很多人认为这两者是脱不开关系的。也有人抨击两人的行为,爱豆怎么能恋爱,对象还是自己的团员。

  也是不久,公司开新闻发布会解释,时代少年团解散仅仅是因为签约时间已至,成员如今都有各自的不同的发展领域,解散单飞是公司早已定下的规划。时代少年团的两位成员仅仅是亲密兄弟关系,并且组合解散与两人无关。

 

  “亚轩,不要管这些舆论,这本来就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对啊,没必要自责啊,这些键盘手他们就喜欢喷,不要理他们啊。”

  “对,新闻发布会已经开了,该解释的我们都解释了,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兄弟七个人聚在一起,说着最近这些事。

  马嘉祺始终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宋亚轩的反应。

  宋亚轩没什么表情,嗓子有些哑,他说:“嗯,我知道。”

  可视频都拍到了,他和马嘉祺。

  他和马嘉祺回到房间,宋亚轩坐到马嘉祺旁边,说:“马哥。”

  “嗯,你说。”马嘉祺握住了宋亚轩的手,在他手臂上轻轻拍着。

  “不知道说什么了。”宋亚轩把脑袋靠在了马嘉祺肩膀上。

  拍到的就是真的啊,他和马嘉祺就是在一起了,不是什么亲密兄弟,是情侣关系。

  马嘉祺把他搂进怀里,轻声说:“亚亚,不要自责,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这些都是早就规划好的不是吗。”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知道我们还是有续约的可能的,公司之前就和我们商量过的。”宋亚轩说。

  马嘉祺沉默了,他们是很早就有商量过续约这件事,如果不是这次绯闻事件爆发,他们也许真的会续约。

  宋亚轩在马嘉祺肩膀上蹭了蹭,带着哭腔说:“都怪我,都是我在大街上逗你才被拍到的。”

  马嘉祺轻轻拍着宋亚轩的后背,他说:“不怪你。”

  迟早要被发现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他们都藏了这么久了,不容易了。

  宋亚轩推开了马嘉祺,磕磕巴巴的说:“这件事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马哥。”

  “亚轩。”马嘉祺皱着眉头说。

  “马哥,我需要冷静一下,我们先分开。”

  “那好,叫贺儿来陪你。”

 

  两人好几天都没有见面了,直到一个周末的早晨,宋亚轩接到了马嘉祺母亲的电话。

  “阿姨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亚轩。”

  “……”宋亚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和小马的事,阿姨都知道了,其实我很早就猜到了。”

  “嗯…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啊亚轩,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知道。我不是来反对你们的,他很喜欢你,我能看出来。”

  “可是…”

  “你们的组合也解散了,你们两个以后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阿姨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你要照顾好自己。”

  “谢谢阿姨…”

  挂了电话后,不知道为何,听到马嘉祺母亲对两人的期盼,他更内疚了。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可我耽误他了吧。爱豆恋爱,这绝对是要被人狠狠抨击的,这给两人以后的发展都带来了很大的打击。

  胆小鬼宋亚轩,终于顶不住这些压力,逃走了。

  说起来也是个很荒诞的收场,宋亚轩跑了,他硬生生结束了他和马嘉祺的这段感情。马嘉祺给宋亚轩打了很多次电话,宋亚轩都没有接,后来马嘉祺不打了,宋亚轩以为马嘉祺也对他失望了,放下了,他就当这段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了。

 

  宋亚轩看着迎面向自己走过来的马嘉祺,莫名有些恍惚,五年,马嘉祺变成熟了不少。虽然他以前也是一副很成熟的样子,可如今,才是真正成熟男人的韵味。

  马嘉祺带宋亚轩和编剧打招呼,宋亚轩和Kaylee告别,和马嘉祺编剧两人去了二楼的议事厅,讨论工作。

  “朋友?”马嘉祺歪着头问。

  “嗯,国外工作结识的。”宋亚轩在马嘉祺耳边小声回答。

  马嘉祺点头。

  有马嘉祺在的关系,宋亚轩和编剧老师的交谈还是很愉快的,刚开始先是聊了宋亚轩回国的一些事,然后很快谈了工作,交谈了好长一会。

  “谢谢,还有问题的话我会给您发信息的。”宋亚轩和编剧老师握手。

  “欢迎宋老师给我发信息。”

  送走了编剧之后,议事厅时候宋亚轩和马嘉祺两个人,房间又陷入沉默。

  “不早了,我想回去了。”宋亚轩先开口。

  “嗯,我们一起回。”

  宋亚轩看见马嘉祺会别扭,可能一大部分原因是心虚吧,毕竟两人到现在,什么都没解释清楚,分手也分的迷迷糊糊。

 

  两人在车上,宋亚轩端正的坐在车上玩手机。

  “你和Kaylee怎么认识的?”马嘉祺说。

  “啊?你知道她。”宋亚轩没想到马嘉祺会认识她。

  “他男朋友我认识。”

  宋亚轩哦了一声,回答道:“给她写过歌。”

  马嘉祺笑了,他说:“我就知道那首歌是你写的。”,车里响起了Kaylee的歌声,“像你的风格。”

  当时宋亚轩刚出国,不想让别人找到自己,他特别嘱咐了词曲制作只用标注工作室名字就好,不用写宋亚轩的名字,宋亚轩后来离开了那个工作室去了大的唱片公司。宋亚轩没想到马嘉祺这也能听出来。

  “为什么回来了。”这说得好像是一个陈述句。

  宋亚轩抖了一下,开始紧张起来。

  “什么为什么,想回就回了。”

  “好吧,我以为你是回来挽回我的。”马嘉祺叹了口气。

  坐在副驾驶的小杨偷笑了一声,发现声音很突兀,赶快捂上了自己的嘴。

  宋亚轩脸红了,结结巴巴道:“自恋吧你。”

  “亚轩,我很难过。”马嘉祺说。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很难过。宋亚轩低着头没说话。

  一直憋到了下车,宋亚轩几乎是狂奔到单元楼里,按了电梯。电梯刚好到一楼,宋亚轩走了进去,马嘉祺也走到了,他停下来,没有进去。

  宋亚轩看着马嘉祺,他一点也不紧张马嘉祺会跟进来,他知道马嘉祺不会进来,马嘉祺不会给自己难堪,至少是在这个,两人还什么都没有说开的时候。

  马嘉祺叹了口气,去走楼梯了,电梯门慢慢关上,两人被隔开了。

  门关上了,宋亚轩在电梯里静止了几秒,按了四楼。他在楼梯口等着马嘉祺,双手握拳,宋亚轩很紧张。

  要解释清楚,要道歉。

  四层楼,马嘉祺走得很慢,宋亚轩等了七八分钟才看到马嘉祺。两人在楼梯口对视。

  “我想和你解释清楚。”宋亚轩鼓起勇气说,神态和他当初跟马嘉祺表白很像。当时的宋亚轩,十几岁,眼睛瞪的大大的,像只小鹿一样盯着马嘉祺,纠结了半天才说出:“哥,我喜欢你。”

  马嘉祺倒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他淡淡道:“进屋说。”

  宋亚轩跟着马嘉祺进了他家。

  刚刚踏进门槛,宋亚轩被拉住手腕,被马嘉祺很大劲的按在了门上。当然,马嘉祺还是有把握的,他另一只手扶住了宋亚轩的腰,稳住了一些冲击力。

  宋亚轩被马嘉祺控制在一方小小天地,他盯着马嘉祺的眼睛,咽了一下口水。

  “说吧,哥哥听着。”马嘉祺说。

  宋亚轩又低下了头,但被马嘉祺勾住了下巴,被迫抬起了头。

  “站直了说。”

  宋亚轩眼睛乱飘,组织好语言说:“对不起。”

  马嘉祺没什么动作,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该什么都不和你说就那样走掉,我应该和你商量的。”

  “商量什么?商量你怎么走?”

  “不是…”

  “你继续说。”

  “就算有什么,我们是恋人,我应该告诉你,我们一起应对,不这样不负责任的直接走掉真是太不负责任了。”宋亚轩说着马上要哭出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你妈妈当时给我打电话,说期待我们的美好未来,可我想啊,大家的未来都被我搅和了…你本来应该有个好前程的,不应该因为我…”

  “然后你就这么走了?觉得这样就不耽误我了?”马嘉祺问。

  “是我自己…胆小鬼…不愿意面对。对不起。”

  马嘉祺有些无奈:“亚轩,我以为你是相信我的,相信我们是可以一起走下去的。”

  “不是,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马嘉祺后退了一步,放开了宋亚轩,宋亚轩又慌乱了。

  “我这次回来,还有个原因,是想和你解释清楚。”宋亚轩说。

  “没了?”马嘉祺皱眉。

  “啊?”

  “你走的是真急啊,你连分手都没说,冷落了你男朋友五年。”马嘉祺说。

  “啊?没说吗?我以为这样就算分手了。”宋亚轩疑惑道,说完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摆手道:“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马嘉祺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进了客厅坐下。

  “那你再解释解释,你在和现任尚未分手的情况下又交了一个男朋友,这是什么情况?”

  宋亚轩彻底被他搞晕了,他蒙蒙的说:“什么现任,什么男朋友?”说完他反应过来了,“哦,你说成翊。”

  马嘉祺挑眉,看来还真有这么个人。

  宋亚轩又摆手,说:“我都说了是普通朋友。”

  马嘉祺不依不饶:“我们亚轩就是对谁都没有防备,普通朋友也能摸你的头,说下次给你带洗碗机。”

  “……”

  话题正在一发不可收拾的走向一个奇怪的地方。

  “你不怪我吗?”宋亚轩问,问完就觉得自己脑袋被门夹了。

  马嘉祺说:“我看着像是很乐意当冤大头的样子吗?”

  宋亚轩连忙摇摇头,接着又说:“那我刚刚解释完你怎么都不给个回应。”

  “我原谅你了,我之前也没有怪你。”马嘉祺柔声说。

  “我觉得你是该自己想清楚的,所以我等了,但没想到我们亚轩一去就是五年,让我好等啊。”马嘉祺好像在自嘲。

  “我尊重你,如果你没有想清楚我们是不是该在一起,那我就等,等你接受我了为止。我愿意等,等你足够信任我,愿意依靠我。”

  宋亚轩眼眶红了,他说:“对不起。”

  所以后来马嘉祺没有找宋亚轩了。这确实很像马嘉祺,就像以前,宋亚轩遇到困难了,马嘉祺只是在他身边说:“需要帮助吗?”真诚并且保留着对宋亚轩情绪和隐私的尊重。

  马嘉祺上前轻轻抱住了宋亚轩,在他耳边轻轻说:“好了,别说对不起了。”

  我们都是曾经不懂爱的。

  “那我们…还能…”宋亚轩小声的说。

  马嘉祺捏了一下宋亚轩腰间的肉,宋亚轩被激得抖了一下。

  “我们那是冷战。”因为根本没说分手,“但我还是希望你给我点补偿的,亚轩。”

 

 

5.

  贺峻霖很奇怪,宋亚轩不是说他和马嘉祺和好了吗,他还想夸他俩速度快呢,可是怎么现在看着还是这么别扭?

  贺峻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宋亚轩这气鼓鼓的样子,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在吵架。

  “我听说你们和好了来着。”

  宋亚轩白了他一眼,气愤地说道:“听谁说。”

  “你啊。”

  “……”

  “哦,又冷战了。”马嘉祺冷冷地说。

  “小心眼马嘉祺。”宋亚轩说。

  “???”贺峻霖不解。

  宋亚轩解释道:“成翊只是我朋友啊,他吃飞醋。”

  “一个会随便摸你头的朋友,动不动就送东西给你,时不时去接你上下班的朋友。”

  “哪有时不时,就接了一次,还被你看见了。你就记得他摸我头了,他那是故意气你的啊。”

  “停停停,你们给我停下。”贺峻霖看不下去了,他俩之前也不这样啊,他又说:“把我叫到你家就是要给我秀恩爱?”

  “找你来帮忙解决问题。”

  贺峻霖气愤的摔门走了,家事你们自己解决,别来沾边。

  宋亚轩戳了戳马嘉祺的手,撒娇道:“我错了哥哥。”

  “错哪了?”

  “哪哪都错了,今天我在你家睡。”宋亚轩把脸放在马嘉祺手上。

  马嘉祺捏捏宋亚轩的脸颊肉,严肃道:“还有下次,就像之前那样处置。”

  宋亚轩听完老脸一红,捶了马嘉祺一下。

  “我劝你适可而止。”

  “我不。”

  

 

“知更鸟你何必等待。”

擅长等待的知更鸟会等到它的常青树。

偏偏

纯白与赤子/祺轩

推拉|年上|竹马|校园|8.6k完整版

*切记:文中提及的其他人与主角没有感情线

*题目灵感来源--写这篇的时候刚好随机播放到这首歌 觉得很合适做题目 推荐这首歌 很好听!(wink)

*故事是我编的,杜绝任何上升


 01.

  山城的夏日总是炎热的,空气中都透着炙热的烫意,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树上的蝉都叫得有些懒怠,正在学习的学生们也总爱瞌睡。

  太阳光穿过树丛,落在教室的课桌和学生身上,映出点点斑驳。刘耀文看着自己前面这个被阳光照得金光灿灿的人,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他的前桌这会趴在桌子...

推拉|年上|竹马|校园|8.6k完整版

*切记:文中提及的其他人与主角没有感情线

*题目灵感来源--写这篇的时候刚好随机播放到这首歌 觉得很合适做题目 推荐这首歌 很好听!(wink)

*故事是我编的,杜绝任何上升

 

 01.

  山城的夏日总是炎热的,空气中都透着炙热的烫意,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树上的蝉都叫得有些懒怠,正在学习的学生们也总爱瞌睡。

  太阳光穿过树丛,落在教室的课桌和学生身上,映出点点斑驳。刘耀文看着自己前面这个被阳光照得金光灿灿的人,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他的前桌这会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头侧躺在胳膊上,正好迎着午间的大太阳。刘耀文手撑着脸静静地观察着他,这个人本来皮肤就白,被阳光照的整张脸晶莹剔透的,头发看起来也是绒绒的,还挺可爱。

  刘耀文还是站起来去把窗帘拉上了,一直照着太阳太热了。教室的空调坏了,教室里又闷又热的,刘耀文身上都热出了细汗,他前桌的校服也被汗浸出了斑点。

  刘耀文站在前桌的桌子旁边没动,下节体育课,他在想要不要现在叫醒他。但其实体育课缺一节也没人会发现的,他还是体育委员,点名也可以跳过他。

  预备铃刚好响了,熟睡的人被铃声吵到了,眉毛蹙了起来,头在胳膊上蹭了蹭,然后慢慢坐了起来。

  “宋亚轩儿,下节体育课,去吗?”刘耀文戳了戳他的肩膀。

  宋亚轩刚睡醒,意识还有点朦胧,但还是点了点头,撑着桌子要站起来。刘耀文伸手扶了他一把,班里没什么人了,两人小跑着下去了。

  因为天气炎热,体育老师带他们去室内体育馆自由活动。解散后,刘耀文朝宋亚轩勾了勾手,宋亚轩走过去,微微抬眼看着他。

  “打篮球吗?”刘耀文试探着问。

  不出所料,宋亚轩摇了摇头,他嫌热。宋亚轩是易出汗体质,平时也像个小火炉一样,身上总是热的。

  刘耀文把篮球传给了同学,对着宋亚轩说:“你还是困?那我陪你去羽毛球馆吧,那还凉快,你去那睡。”

  宋亚轩失笑,推着他去篮球框那,“别顾着我了,去打你的篮球吧,我一个人去凉快会。”

  刘耀文也不再坚持,他说:“以后少熬夜看小说,你看你,一上午都没精神,睡了三节课了。”

  “知道啦,一天天跟个事妈一样。”

  宋亚轩慢悠悠地走进羽毛球馆,一打开门,一阵凉风扑面而来,把宋亚轩激得有些清醒了。羽毛球馆比体育馆大厅人少,空调也更给力,凉快很多。看台上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都是拿着书低头在学习。

  宋亚轩简单扫了一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简单的白色校服,浑身散发着温润柔和的气息。头发遮住了眉毛刚好落在眼睛上方,但从宋亚轩的位置看去,看不到他的眼睛,那人很注重仪态,即使是这么低头坐着,脊背也是直的。

  周三的第四节课,是高一高二一起上的,但高一刚开学不久,玩心大,在体育课上还是玩的比较多,坐在一旁学习的一般都是高二的。

  宋亚轩迈开了步子想往看台上走一走,走了没几步,刚刚宋亚轩看到的那个男生旁边就坐来了一个女生。

  “嘉祺同学,我这一问不太会,能帮我讲讲吗?”女生的声音很轻,脸上也带着羞涩。

  “好。”马嘉祺没看来的人是谁,只是侧了侧头看她递过来的题。

  宋亚轩步子停住了,他顿了一秒,然后转弯找了个里马嘉祺很远的地方坐下,一点困意也没有。

 

  中午放学,刘耀文收拾好了东西,拍了拍对着窗户发呆的宋亚轩。

  “去吃饭了。”

  宋亚轩回过神,点了点头。

  “你今天去羽毛球馆没遇到马哥吗?”刘耀文问。

  宋亚轩摇了摇头,说:“太困了,没注意。”

  刘耀文没有追问下去,但他知道宋亚轩不开心了。宋亚轩平时很少有这样的情绪,他有时确实沉默,但像最近这样过于安静沉稳,言行举止让人挑不出毛病的样子,一定是不正常的。虽然他一切表现都很正常,但还是不小心被刘耀文发现了破绽:他怎么会没注意马嘉祺呢,他不会不注意马嘉祺。

 

  02.

  两人并排走着,宋亚轩不时问起刘耀文中午想吃什么,刘耀文想着事情没听进去。

  “刘耀文?”宋亚轩叫他。

  “啊?什么?我跟你吃一样的。”刘耀文回答,“我们不去找我哥吗?”

  学校实行错峰吃饭,高一最先放学,再是高三,高二最后,放学时间隔了二十分钟。平时宋亚轩和刘耀文都会去教学楼下等一会马嘉祺的,这最开始还是宋亚轩先实行的,因为在刘耀文和宋亚轩还不熟的时候,他总看到宋亚轩和马嘉祺在一起吃饭。

  高一开学,刘耀文还对新环境新同学感到陌生,但是对他的前桌,总感觉很熟悉,当时全班做了自我介绍,他好像叫,宋亚轩。

  那天中午刚放学,他本来是想拉住宋亚轩问问他,两人是不是在哪见过。可刚打了放学的铃声,宋亚轩就火箭一般从座位上窜了起来,跑了出去。刘耀文觉得他应该是饿了。

  可他跑的方向明显不对,他这是往高二教学楼跑的。刘耀文没跟过去,肚子饿的咕咕叫,他先去吃饭了。

  刚开学,学生们吃饭也很积极,食堂里闹哄哄的,挤满了人。刘耀文排了七八分钟才吃上饭,然后找了个空调附近的位置坐下。米饭刚扒拉了几口,他就注意到了食堂门口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个男生。

  马嘉祺和宋亚轩一前一后走着,隔了大概有一肩膀的距离。宋亚轩嘴巴一张一合的一直在对马嘉祺讲话,他看着马嘉祺,眼睛亮亮的。马嘉祺嘴角也是扬着,微微侧着头,十分耐心地在听宋亚轩讲话。

  刘耀文看呆了,温柔又宠溺的马嘉祺,刘耀文从来没见识过,他一直觉得他的表哥是一个礼貌谦和,但与他人时刻保持着距离感的人。他想起来了,就是初三这个暑假,刘耀文在马嘉祺家附近的那个咖啡店,和马嘉祺说笑的那个人,是宋亚轩。那时已经黄昏了,刘耀文着急着赶快把东西搬到马嘉祺家里,没去和他们打招呼就走了。

  那天放学也是刘耀文自己走的,因为宋亚轩又和马嘉祺一起了。刘耀文就走在他们不远处后面,看着马嘉祺接过了宋亚轩的书包,又就着宋亚轩的手吃了一颗奶糖。

  吃饭的时候刘耀文向马嘉祺提起了宋亚轩,马嘉祺只是淡淡地笑着说:“小学的时候在老家认识的弟弟,你可能还有印象呢,就是我们隔壁家那个小孩。”

  刘耀文记得,“小馒头?是他?”

  “对。”马嘉祺从容一笑,“你小时候和他打架。”

  刘耀文这就想起来了,那个很有活力,性格倔强的小男孩。他当时走在平地上一不小心摔了一觉,摔得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他因为刘耀文嘲笑他,气得打了刘耀文一拳,两人谁都气不过,就抱在一起打了起来。

  刘耀文还记得,那个圆圆的脑袋,白净的脸蛋上沾着一块块泥点,他瞪着刘耀文,气鼓鼓地说:“不许笑我。”

  “原来就是他啊,你们从小时候一直玩到现在?”刘耀文又问。

  马嘉祺点点头,说:“很巧,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学校。”高中也是。

  “他小时候脸那么圆,现在倒是长开了,有棱有角的。”刘耀文夸赞宋亚轩道。

  “嗯,很可爱。”马嘉祺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用可爱来形容一个男生,刘耀文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但看着自己哥哥这认真的表情,他还是接受了。

  

03.

   “我们不去找我哥吗?”

  宋亚轩说:“哦,我忘了。”说着忘了,往食堂走的脚步却没停。

  两人去吃了黄焖鸡,点了一大份,刘耀文端着一大盆黄焖鸡,宋亚轩端着两碗米饭,

  今天刘耀文和宋亚轩刚好坐在了当时刘耀文遇到他俩时坐的那个位置。

  “哇,这刚好能吹到空调唉,好爽。”宋亚轩感慨了一句。

  刘耀文觉得不满意,走到空调旁把扇页往上拨了拨。

  “你干嘛?”宋亚轩怒视他。

  “不要直吹。小心吹感冒。”刘耀文说。

  “管得好多啊刘耀文,你现在比马哥还爱管我。”不自觉又提到那个人,宋亚轩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然后又低头安静往嘴里扒米饭。

  宋亚轩对马嘉祺的不对劲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刘耀文觉得再不问关心一嘴就显得自己太刻意在隐瞒些什么东西了。刘耀文开口道:“你和我哥闹别扭了?”

  “啊?我表现得很明显吗?”宋亚轩说。

  “你就差把‘我在生气'写脸上了。”刘耀文无奈道。

  宋亚轩笑了,可刘耀文在他眼里看到了苦涩。

  两人很快吃完了饭,收拾了餐盘准备回教室午睡,被涌进来的高二学生挡住了去路。

  “啊,高二放学了。”宋亚轩说。

  “我哥应该要来了,跟他打个招呼吧。”

  好巧不巧,刘耀文话音刚落,就看见了马嘉祺,他和他同学丁程鑫走在一起,嘴巴动着好像在说什么。刘耀文看宋亚轩,后者当然也看到了进来的两个人,他没什么表情。

  “他今天按时来吃饭了,走吧。”宋亚轩看门口人少了,就开始往外走。

  刘耀文跟在宋亚轩后面,看着他快步往前走,心里莫名不好受。他知道宋亚轩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于是迈大步子超过了宋亚轩,拦住了他。

  十月之后天气总是忽冷忽热,明明上午热得要死,宋亚轩刚刚从食堂出来却被一阵风吹得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晚上宋亚轩就发高烧了,是他晚上来马嘉祺和刘耀文家补习的时候烧起来的。丁程鑫今天也来了,是马嘉祺找来的,说可以帮宋亚轩补习化学。刘耀文到家看到丁程鑫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先扭头看了宋亚轩。宋亚轩倒是和往常一样,笑得很灿烂得和丁程鑫打招呼。

  马嘉祺说刘耀文和宋亚轩在一起学习会分心,于是丁程鑫和宋亚轩在马嘉祺房间补习,马嘉祺和刘耀文在刘耀文的房间。

  当时丁程鑫正在马嘉祺房间里给宋亚轩讲题,马嘉祺来书桌拿东西,他注意到了宋亚轩的不对劲。

  “亚轩?不舒服吗?”马嘉祺说。

  “头有点晕。”宋亚轩说话已经有点没力气了。

  马嘉祺伸手去摸宋亚轩的头,他的眉毛就蹙成了一团。

  “发烧了,今天受凉了?”马嘉祺这句话是对着站在门口观望的刘耀文说的。今天下午刘耀文和宋亚轩一放学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的也很晚,马嘉祺做的晚饭都已经热了两遍。

  “我想去吹吹风,就拉着刘耀文去江边坐了会。”宋亚轩趴在桌子上说。

  马嘉祺歪了歪头,显然不是很相信宋亚轩说的话,他又用眼神询问刘耀文,他看起来有些生气。

  “之后出门多穿点,现在白天晚上温差很大。”丁程鑫开口了,马嘉祺自然也没再问下去。

  “先去床上躺下吧,我去给你找退烧药先吃着。”马嘉祺说。

  “要不还是去我屋里吧。”刘耀文走了进来,看着三个人说。

  宋亚轩笑得无奈:“有什么区别吗?”

  刘耀文挠了挠头,又没管住自己的嘴,他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合适,找补道:“我想着马哥不是有洁癖吗。”

  “没事。躺下吧,亚亚。”马嘉祺揽着宋亚轩,轻声说。

  “麻烦马哥了。”宋亚轩说。

  吃了退烧药后,马嘉祺和丁程鑫就带着宋亚轩去附近的诊所看了医生。丁程鑫看宋亚轩没什么事了就离开了,宋亚轩父母出差不在家,马嘉祺就把宋亚轩又带回家了。

  留着刘耀文一个人在家担心,因为马嘉祺说不要去太多人了。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去了也只是在旁边干看着的分。马嘉祺和宋亚轩他们两个人的氛围屏障,别人总是挤不进去的,从刘耀文第一次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

  宋亚轩一个大高个子的男高中生,吃了退烧药后明明已经好很多了,可马嘉祺还是会去贴心的揽住他的肩膀,宋亚轩也会顺势靠着他。他们两人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对方这些举动背后的隐秘情感,如果知道的话,宋亚轩那天也不会在江边默默流泪。

 

04.

  12月12号,是马嘉祺的十八岁生日。

  宋亚轩和刘耀文还有来给宋亚轩补习化学的丁程鑫共同商议,给马嘉祺了一个生日惊喜。下楼买饮料的马嘉祺在开门回家的时候被三个人突然冒出的生日快乐吓得抖了一下。

  “哈哈哈哈,马哥成年快乐!”三个人计谋得逞后非常得意。

  四个人围在餐桌旁吃蛋糕,宋亚轩吃着吃着放下了叉子跑去了刘耀文房间。马嘉祺和丁程鑫都一脸疑惑,刘耀文却很淡定,他一早就知道宋亚轩要干什么了。

  宋亚轩抱着一把吉他从刘耀文房间出来,那是宋亚轩自己的吉他。

  “小马哥,我唱首歌送给你。”宋亚轩眼神闪烁,嘴角依旧含着笑。

  “wow,亚轩还会弹吉他呢。马嘉茄你享清福。”丁程鑫感叹道。

  马嘉祺点了点头,手支着下巴表示准备好了,他眼里都是期待。

  “沉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

  “还有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有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环游是无趣,至少可以陪着你。”

  一曲终了,宋亚轩收住了深情的表情,又变成了笑意盈盈的样子。丁程鑫连连鼓掌,夸宋亚轩唱得好。刘耀文看了看马嘉祺,他好像听得失神了,瞳孔有些黯淡无神,他应该是听懂了吧。

  “水星是太阳系人大行星最小的一颗行星,作为距离太阳最近的行星却有着人大行星中最大的轨道偏心率”那么近在咫尺却又求而不得,不如一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宋亚轩在用自己的方式对马嘉祺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表示心意。

  宇宙实在是太大了,像人心一样深不可测,我没有精力再探寻下去了。

 

05

  “喝吗耀文。”

  刘耀文接过了马嘉祺递过来的矿泉水,常温的,挺有心。他坐在马嘉祺旁边,想要说的感谢的话刚要出口,刘耀文却发现马嘉祺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而在和他们隔了五米的地方。

  宋亚轩正坐在那里擦汗。

  “马哥你刚来?”刘耀文想让马嘉祺的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

  马嘉祺扭回来看他,点了点头,说:“对,问老师题,耽误了。”

  今天高一举行年级的篮球比赛,宋亚轩和刘耀文都参加了,严谨点说是,刘耀文骗着宋亚轩参加了。刘耀文知道宋亚轩其实篮球打得不错,但他总是不想参加各种活动,就故意激怒宋亚轩和他打赌,于是宋亚轩就顺利上钩报名了比赛。

  “没事,还有半场,看我给你秀操作。”刘耀文说。

  马嘉祺挑了一下眉毛,眼里带着不明所以的笑。刘耀文以为他不相信自己,顿时冒出火气,略带泄愤地推了他一下,然后看向离他们俩不远的宋亚轩。

  “宋亚轩儿,这不是有位置吗?你过来啊,坐那边干什么。”刘耀文说。

  宋亚轩看向两人,抿嘴不语,他听到刘耀文的话后顿了一会,最后还是点点头然后坐了过去。

  “仨人一起太热。”宋亚轩坐在了马嘉祺旁边,然后解释道。

  “嗯,喝水。”马嘉祺也递给了宋亚轩一瓶水。

  “谢谢马哥。”宋亚轩说。

  “嗯。”马嘉祺回道。

  又来,谁信你是觉得热才坐到那边去,大夏天你在没空调的房间里也能在沙发上贴着我哥看电视。刘耀文撇了撇嘴,在心里吐槽。

  马嘉祺坐在两人中间,却一直偏头看着宋亚轩。

  “一会比赛结束把我今天给你带的外套穿上,晚上有风,会冷。”马嘉祺轻声细语地对宋亚轩说。

  “哦。”

  “以后就算再热,运动完也不能立刻喝冰水。”

  “知道了。”

  刘耀文看了一眼马嘉祺带来的常温矿泉水,心里吐槽马嘉祺真是喜欢操心。

  “打了半场累不,不行了就让替补上。”

  “我还没有这么虚…”

  “以后还找丁程鑫给你补习吗?我看他的效果还不错。”

  “…”

  宋亚轩正在蓄力一个白眼送给马嘉祺,刘耀文抢先说话,推了马嘉祺肩膀一下,说:“行了啊哥,我没想到你过完十八岁生日变成了个话痨。”

  马嘉祺没理刘耀文,继续跟宋亚轩说:“不找了。”

  “嗯。”宋亚轩稍稍偏头看向了别处,嘴角勾了一个小弧度,转回来时又恢复如常。

  谁都看出来马嘉祺最近有点不正常了,他比往常更过分地关注宋亚轩,从过完他的十八岁生日之后开始。丁程鑫还问刘耀文,他哥哥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刘耀文只是摇头。但他其实知道原因,他并不揭穿,也不参与,只是一个旁观者。

  休息结束,宋亚轩和刘耀文又上场了,他们这场更兴奋了,因为两人的赌约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最后比赛宋亚轩他们班还是以微弱的优势获得了胜利,宋亚轩也是得意洋洋地回到位置上,结果马嘉祺递来的保温杯。

  “怎么还换了个包装?”刘耀文看见宋亚轩手里的保温杯问。

  “还是喝温水比较好,你们刚比赛的时候我回班里拿的。”马嘉祺说,他看着宋亚轩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才移开视线看刘耀文。

  刘耀文不愿意了:“只给宋亚轩?我的呢?你弟的呢?”

  宋亚轩笑着叹气,把保温杯递给刘耀文,说:“给,弟弟,看你打赌也没赢过我,挺可怜的。哥让给你了。”

  宋亚轩看起来漫不经心地对马嘉祺说:“去拿水了,看到我刚刚进球了吗,三分。”

  “看到了,那会已经回来了。”

  宋亚轩满意地点了点头,挑衅地看了一眼刘耀文。

  “嘁。”刘耀文不屑,并且把刚刚宋亚轩给他的保温杯还给了马嘉祺。就是因为这一球,宋亚轩赢了自己,比自己多进了一球,又要请他吃一周午饭。

 

06

  刘耀文父母今天来看他,刘耀文就先走了。宋亚轩和马嘉祺并肩走着,宋亚轩戴着耳机,心情还不错,双手插兜哼着歌,他穿的还是马嘉祺给他带的外套。

  马嘉祺走在他旁边,冷不丁抓住了他的手腕,宋亚轩疑惑地看着他。

  “拉着你,好好走路别摔了。”马嘉祺摘下他一边的耳机,柔声说。

  “哦。”

  马嘉祺把宋亚轩的一只耳机揣在兜里,宋亚轩看了看也没要回来,继续走着。

  “你今天不和丁哥一起自习吗?”宋亚轩问。

  “啊?”马嘉祺笑了。

  “啊什么啊,听不懂话吗。”宋亚轩瞪了他一眼。

  马嘉祺握住宋亚轩的手收紧了些,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靠近他说:“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自习?”

  “你还不认了?我每次去找你都看见你俩在一起学习。”宋亚轩说。

  “嗯,你也说了,在学习。”马嘉祺盯着他的眼睛说,“但之后不了,我跟你一起。”

  “啊?”宋亚轩愣了一下。

  “啊什么啊,听不懂话吗?”马嘉祺又是笑着说的,他似乎觉得宋亚轩这样的反应很可爱,还故意拖长了尾音逗他。

  宋亚轩耳朵都染上了红,他挣开马嘉祺的手,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扭头快步往前走着。马嘉祺也快步走着追上了宋亚轩,拉住他的手。

  “马哥,你还在观察期。”宋亚轩看着自己被马嘉祺握住的手。

  “哥哥难道不可以拉着弟弟的手吗,你小时候还总来拉我。”马嘉祺语调随意懒散。

  “那能一样吗!”

  “一样的。”马嘉祺又伸手捏了捏宋亚轩的脸,眼神闪烁。

  宋亚轩好像从来没见过马嘉祺这样子看自己,眸中带着眷恋和笑意。他不由得昏了头脑,忘记了自己是拒绝了马嘉祺的,他任由马嘉祺拉着自己的手走。

  你看,你还是学不会拒绝他。宋亚轩对自己说。

  于是刘耀文就看到了宋亚轩和马嘉祺手拉手进家门的“景象”。

  “叔叔阿姨走了?”马嘉祺帮宋亚轩拿出拖鞋,又问刘耀文道。

  “嗯,说是这次要出国,只是临走前来给我道个别。”刘耀文坐在沙发上看篮球比赛,纠结了一秒还是问出了口:“你俩?”

  “我来补习。”宋亚轩脱口而出,说完就扔下马嘉祺去他房间去了。

  客厅剩下马嘉祺和刘耀文面面相觑。马嘉祺耸了耸肩,似笑非笑,走过去坐到刘耀文旁边。

  “你和亚轩儿说了?”刘耀文小声地问。

  “嗯,但他好像被吓到了。”马嘉祺拿了果盘里的橘子,低头认真地剥着。

  刘耀文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可我再不向他说就没机会了不是吗?他给我唱的那首歌。”马嘉祺剥好了一个橘子,并没有吃,放在了一个空盘里,又抓了一个橘子剥。

  刘耀文当然知道,那天在江边他看着宋亚轩为了马嘉祺抽泣。宋亚轩没有说因为什么事而哭,但刘耀文知道,那是一次次失望一件件琐事堆积溢出才会有的情绪。

  刘耀文把那天在江边的事告诉了马嘉祺,马嘉祺听得眉头紧锁,眸光更幽深了,眼眶微红地看着刘耀文。

  “他可能是害怕了,马哥,毕竟这么多年。”刘耀文拍拍马嘉祺的肩膀。

  “嗯,他是不敢相信。”马嘉祺声音有些颤抖,他现在无比痛恨自己。

  胆小的弟弟,因为一次次的挫败,已经释然,并学着放下,也已经不敢相信那个人会中意自己。可能那最后的表白,也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幸好,这份感情被接住了,那个人也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哥哥也是很爱弟弟的。那从小到大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独一份的偏爱,看着弟弟的温柔宠溺的眼神,以及总是会因为弟弟和谁关系好而感到酸涩的内心,等等无一不体现着他的感情。

 

  宋亚轩在马嘉祺的卧室写作业,也默默听着客厅的动静,还在纳闷为什么马嘉祺还在客厅待那么久。

  门把手动了,门被打开了,是马嘉祺端着一个果盘进来了,他进来后又把门关上,还上了锁。

  “给你弄了点水果。”马嘉祺把果盘放在书桌上,里面是五个剥好的橘子,和削好皮切成块的苹果梨。

  “谢谢马哥。”宋亚轩拿了一块苹果放嘴里,这是昨天他和马嘉祺一起买回来的,马上圣诞节了,宋亚轩说想买点苹果包装一下送人。

  马嘉祺搬了凳子坐在宋亚轩旁边。宋亚轩写着作业,感受到旁边的人坐下后就没了动静,他扭过头看马嘉祺,冷不防撞上了他的目光。

  “亚亚,对我很失望吧。”马嘉祺看着宋亚轩眼睛说。

  宋亚轩眸子颤了颤,摇头。

  “那怎么哭了呢?”马嘉祺拨了拨宋亚轩的刘海,又顺着往下摩挲着他的耳朵。

  宋亚轩顿了一下,下意识躲闪,垂了眼睛,说:“你都知道了。”

  “嗯。”马嘉祺直直地盯着他,眼底浓厚的情意没有丝毫掩饰,“哥哥的错,我明白的太晚了。”

  “你知道就好。”宋亚轩小声嘟囔。

  马嘉祺听到了,笑了出来,趁他还在愣神,一把把他揽过来抱在怀里。

  “干嘛?”宋亚轩惊讶道。

  “抱抱,安慰一下宝贝。”马嘉祺脸埋在宋亚轩肩膀上,闷闷地说。

  宋亚轩没挣脱,也没说话,只是僵坐着被马嘉祺抱住。

  “跟哥哥在一起,哥哥以后都对你好。”马嘉祺放开宋亚轩,对他说。

  “你发誓。”

  “嗯,我发誓。”

  “没做到的话天打雷劈。”

  “没做到的话天打雷劈,出门被车撞,孤苦伶仃一辈唔…”

  马嘉祺说到第三句,还没说完就被宋亚轩捂住了嘴,他轻笑,亲了宋亚轩手心。

  宋亚轩手心接受到了软软的触感,连忙拿开,脸刷一下红了。

  “那一言为定了,男朋友?”马嘉祺笑着问。

  “什么一言为定,发的誓太狠了,不作数。”宋亚轩支吾着。

  我最看不了你孤独了,不可以孤苦伶仃,你应该家庭美满,幸福一生。

  马嘉祺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他揽住宋亚轩,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知道了,我们会幸福一生。”

  宋亚轩也咧嘴笑了起来,他的脸像刚盛开的白昙花,纯净洁白,惊艳永恒。

  

  

end.

  

有彩蛋,风盆秀恩爱,感兴趣可以看一下

偏偏

纯白与赤子/祺轩❶

推拉|年上|竹马|校园

5k+ 只是部分 完整版后续补

*切记:文中提及的其他人与主角没有感情线

*题目灵感来源--写这篇的时候刚好随机播放到这首歌 觉得很合适做题目 推荐这首歌 很好听!(wink)

*故事是我编的,杜绝任何上升


 01.

  山城的夏日总是炎热的,空气中都透着炙热的烫意,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树上的蝉都叫得有些懒怠,正在学习的学生们也总爱瞌睡。

  太阳光穿过树丛,落在教室的课桌和学生身上,映出点点斑驳。刘耀文看着自己前面这个被阳光照得金光灿灿的人,......

推拉|年上|竹马|校园

5k+ 只是部分 完整版后续补

*切记:文中提及的其他人与主角没有感情线

*题目灵感来源--写这篇的时候刚好随机播放到这首歌 觉得很合适做题目 推荐这首歌 很好听!(wink)

*故事是我编的,杜绝任何上升

 

 01.

  山城的夏日总是炎热的,空气中都透着炙热的烫意,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树上的蝉都叫得有些懒怠,正在学习的学生们也总爱瞌睡。

  太阳光穿过树丛,落在教室的课桌和学生身上,映出点点斑驳。刘耀文看着自己前面这个被阳光照得金光灿灿的人,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他的前桌这会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头侧躺在胳膊上,正好迎着午间的大太阳。刘耀文手撑着脸静静地观察着他,这个人本来皮肤就白,被阳光照的整张脸晶莹剔透的,头发看起来也是绒绒的,还挺可爱。

  刘耀文还是站起来去把窗帘拉上了,一直照着太阳太热了。教室的空调坏了,教室里又闷又热的,刘耀文身上都热出了细汗,他前桌的校服也被汗浸出了斑点。

  刘耀文站在前桌的桌子旁边没动,下节体育课,他在想要不要现在叫醒他。但其实体育课缺一节也没人会发现的,他还是体育委员,点名也可以跳过他。

  预备铃刚好响了,熟睡的人被铃声吵到了,眉毛蹙了起来,头在胳膊上蹭了蹭,然后慢慢坐了起来。

  “宋亚轩儿,下节体育课,去吗?”刘耀文戳了戳他的肩膀。

  宋亚轩刚睡醒,意识还有点朦胧,但还是点了点头,撑着桌子要站起来。刘耀文伸手扶了他一把,班里没什么人了,两人小跑着下去了。

  因为天气炎热,体育老师带他们去室内体育馆自由活动。解散后,刘耀文朝宋亚轩勾了勾手,宋亚轩走过去,微微抬眼看着他。

  “打篮球吗?”刘耀文试探着问。

  不出所料,宋亚轩摇了摇头,他嫌热。宋亚轩是易出汗体质,平时也像个小火炉一样,身上总是热的。

  刘耀文把篮球传给了同学,对着宋亚轩说:“你还是困?那我陪你去羽毛球馆吧,那还凉快,你去那睡。”

  宋亚轩失笑,推着他去篮球框那,“别顾着我了,去打你的篮球吧,我一个人去凉快会。”

  刘耀文也不再坚持,他说:“以后少熬夜看小说,你看你,一上午都没精神,睡了三节课了。”

  “知道啦,一天天跟个事妈一样。”

  宋亚轩慢悠悠地走进羽毛球馆,一打开门,一阵凉风扑面而来,把宋亚轩激得有些清醒了。羽毛球馆比体育馆大厅人少,空调也更给力,凉快很多。看台上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都是拿着书低头在学习。

  宋亚轩简单扫了一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简单的白色校服,浑身散发着温润柔和的气息。头发遮住了眉毛刚好落在眼睛上方,但从宋亚轩的位置看去,看不到他的眼睛,那人很注重仪态,即使是这么低头坐着,脊背也是直的。

  周三的第四节课,是高一高二一起上的,但高一刚开学不久,玩心大,在体育课上还是玩的比较多,坐在一旁学习的一般都是高二的。

  宋亚轩迈开了步子想往看台上走一走,走了没几步,刚刚宋亚轩看到的那个男生旁边就坐来了一个女生。

  “嘉祺同学,我这一问不太会,能帮我讲讲吗?”女生的声音很轻,脸上也带着羞涩。

  “好。”马嘉祺没看来的人是谁,只是侧了侧头看她递过来的题。

  宋亚轩步子停住了,他顿了一秒,然后转弯找了个里马嘉祺很远的地方坐下,一点困意也没有。

 

  中午放学,刘耀文收拾好了东西,拍了拍对着窗户发呆的宋亚轩。

  “去吃饭了。”

  宋亚轩回过神,点了点头。

  “你今天去羽毛球馆没遇到马哥吗?”刘耀文问。

  宋亚轩摇了摇头,说:“太困了,没注意。”

  刘耀文没有追问下去,但他知道宋亚轩不开心了。宋亚轩平时很少有这样的情绪,他有时确实沉默,但像最近这样过于安静沉稳,言行举止让人挑不出毛病的样子,一定是不正常的。虽然他一切表现都很正常,但还是不小心被刘耀文发现了破绽:他怎么会没注意马嘉祺呢,他不会不注意马嘉祺。

 

  02.

  两人并排走着,宋亚轩不时问起刘耀文中午想吃什么,刘耀文想着事情没听进去。

  “刘耀文?”宋亚轩叫他。

  “啊?什么?我跟你吃一样的。”刘耀文回答,“我们不去找我哥吗?”

  学校实行错峰吃饭,高一最先放学,再是高三,高二最后,放学时间隔了二十分钟。平时宋亚轩和刘耀文都会去教学楼下等一会马嘉祺的,这最开始还是宋亚轩先实行的,因为在刘耀文和宋亚轩还不熟的时候,他总看到宋亚轩和马嘉祺在一起吃饭。

  高一开学,刘耀文还对新环境新同学感到陌生,但是对他的前桌,总感觉很熟悉,当时全班做了自我介绍,他好像叫,宋亚轩。

  那天中午刚放学,他本来是想拉住宋亚轩问问他,两人是不是在哪见过。可刚打了放学的铃声,宋亚轩就火箭一般从座位上窜了起来,跑了出去。刘耀文觉得他应该是饿了。

  可他跑的方向明显不对,他这是往高二教学楼跑的。刘耀文没跟过去,肚子饿的咕咕叫,他先去吃饭了。

  刚开学,学生们吃饭也很积极,食堂里闹哄哄的,挤满了人。刘耀文排了七八分钟才吃上饭,然后找了个空调附近的位置坐下。米饭刚扒拉了几口,他就注意到了食堂门口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个男生。

  马嘉祺和宋亚轩一前一后走着,隔了大概有一肩膀的距离。宋亚轩嘴巴一张一合的一直在对马嘉祺讲话,他看着马嘉祺,眼睛亮亮的。马嘉祺嘴角也是扬着,微微侧着头,十分耐心地在听宋亚轩讲话。

  刘耀文看呆了,温柔又宠溺的马嘉祺,刘耀文从来没见识过,他一直觉得他的表哥是一个礼貌谦和,但与他人时刻保持着距离感的人。他想起来了,就是初三这个暑假,刘耀文在马嘉祺家附近的那个咖啡店,和马嘉祺说笑的那个人,是宋亚轩。那时已经黄昏了,刘耀文着急着赶快把东西搬到马嘉祺家里,没去和他们打招呼就走了。

  那天放学也是刘耀文自己走的,因为宋亚轩又和马嘉祺一起了。刘耀文就走在他们不远处后面,看着马嘉祺接过了宋亚轩的书包,又就着宋亚轩的手吃了一颗奶糖。

  吃饭的时候刘耀文向马嘉祺提起了宋亚轩,马嘉祺只是淡淡地笑着说:“小学的时候在老家认识的弟弟,你可能还有印象呢,就是我们隔壁家那个小孩。”

  刘耀文记得,“小馒头?是他?”

  “对。”马嘉祺从容一笑,“你小时候和他打架。”

  刘耀文这就想起来了,那个很有活力,性格倔强的小男孩。他当时走在平地上一不小心摔了一觉,摔得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他因为刘耀文嘲笑他,气得打了刘耀文一拳,两人谁都气不过,就抱在一起打了起来。

  刘耀文还记得,那个圆圆的脑袋,白净的脸蛋上沾着一块块泥点,他瞪着刘耀文,气鼓鼓地说:“不许笑我。”

  “原来就是他啊,你们从小时候一直玩到现在?”刘耀文又问。

  马嘉祺点点头,说:“很巧,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学校。”高中也是。

  “他小时候脸那么圆,现在倒是长开了,有棱有角的。”刘耀文夸赞宋亚轩道。

  “嗯,很可爱。”马嘉祺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用可爱来形容一个男生,刘耀文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但看着自己哥哥这认真的表情,他还是接受了。

  

03.

   “我们不去找我哥吗?”

  宋亚轩说:“哦,我忘了。”说着忘了,往食堂走的脚步却没停。

  两人去吃了黄焖鸡,点了一大份,刘耀文端着一大盆黄焖鸡,宋亚轩端着两碗米饭,

  今天刘耀文和宋亚轩刚好坐在了当时刘耀文遇到他俩时坐的那个位置。

  “哇,这刚好能吹到空调唉,好爽。”宋亚轩感慨了一句。

  刘耀文觉得不满意,走到空调旁把扇页往上拨了拨。

  “你干嘛?”宋亚轩怒视他。

  “不要直吹。小心吹感冒。”刘耀文说。

  “管得好多啊刘耀文,你现在比马哥还爱管我。”不自觉又提到那个人,宋亚轩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然后又低头安静往嘴里扒米饭。

  宋亚轩对马嘉祺的不对劲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刘耀文觉得再不问关心一嘴就显得自己太刻意在隐瞒些什么东西了。刘耀文开口道:“你和我哥闹别扭了?”

  “啊?我表现得很明显吗?”宋亚轩说。

  “你就差把‘我在生气'写脸上了。”刘耀文无奈道。

  宋亚轩笑了,可刘耀文在他眼里看到了苦涩。

  两人很快吃完了饭,收拾了餐盘准备回教室午睡,被涌进来的高二学生挡住了去路。

  “啊,高二放学了。”宋亚轩说。

  “我哥应该要来了,跟他打个招呼吧。”

  好巧不巧,刘耀文话音刚落,就看见了马嘉祺,他和他同学丁程鑫走在一起,嘴巴动着好像在说什么。刘耀文看宋亚轩,后者当然也看到了进来的两个人,他没什么表情。

  “他今天按时来吃饭了,走吧。”宋亚轩看门口人少了,就开始往外走。

  刘耀文跟在宋亚轩后面,看着他快步往前走,心里莫名不好受。他知道宋亚轩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于是迈大步子超过了宋亚轩,拦住了他。

  十月之后天气总是忽冷忽热,明明上午热得要死,宋亚轩刚刚从食堂出来却被一阵风吹得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晚上宋亚轩就发高烧了,是他晚上来马嘉祺和刘耀文家补习的时候烧起来的。丁程鑫今天也来了,是马嘉祺找来的,说可以帮宋亚轩补习化学。刘耀文到家看到丁程鑫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先扭头看了宋亚轩。宋亚轩倒是和往常一样,笑得很灿烂得和丁程鑫打招呼。

  马嘉祺说刘耀文和宋亚轩在一起学习会分心,于是丁程鑫和宋亚轩在马嘉祺房间补习,马嘉祺和刘耀文在刘耀文的房间。

  当时丁程鑫正在马嘉祺房间里给宋亚轩讲题,马嘉祺来书桌拿东西,他注意到了宋亚轩的不对劲。

  “亚轩?不舒服吗?”马嘉祺说。

  “头有点晕。”宋亚轩说话已经有点没力气了。

  马嘉祺伸手去摸宋亚轩的头,他的眉毛就蹙成了一团。

  “发烧了,今天受凉了?”马嘉祺这句话是对着站在门口观望的刘耀文说的。今天下午刘耀文和宋亚轩一放学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的也很晚,马嘉祺做的晚饭都已经热了两遍。

  “我想去吹吹风,就拉着刘耀文去江边坐了会。”宋亚轩趴在桌子上说。

  马嘉祺歪了歪头,显然不是很相信宋亚轩说的话,他又用眼神询问刘耀文,他看起来有些生气。

  “之后出门多穿点,现在白天晚上温差很大。”丁程鑫开口了,马嘉祺自然也没再问下去。

  “先去床上躺下吧,我去给你找退烧药先吃着。”马嘉祺说。

  “要不还是去我屋里吧。”刘耀文走了进来,看着三个人说。

  宋亚轩笑得无奈:“有什么区别吗?”

  刘耀文挠了挠头,又没管住自己的嘴,他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合适,找补道:“我想着马哥不是有洁癖吗。”

  “没事。躺下吧,亚亚。”马嘉祺揽着宋亚轩,轻声说。

  “麻烦马哥了。”宋亚轩说。

  吃了退烧药后,马嘉祺和丁程鑫就带着宋亚轩去附近的诊所看了医生。丁程鑫看宋亚轩没什么事了就离开了,宋亚轩父母出差不在家,马嘉祺就把宋亚轩又带回家了。

  留着刘耀文一个人在家担心,因为马嘉祺说不要去太多人了。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去了也只是在旁边干看着的分。马嘉祺和宋亚轩他们两个人的氛围屏障,别人总是挤不进去的,从刘耀文第一次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

  宋亚轩一个大高个子的男高中生,吃了退烧药后明明已经好很多了,可马嘉祺还是会去贴心的揽住他的肩膀,宋亚轩也会顺势靠着他。他们两人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些举动背后的隐秘情感,如果知道的话,宋亚轩那天也不会在江边默默流泪。

 

04.

  12月12号,是马嘉祺的十八岁生日。

  宋亚轩和刘耀文还有来给宋亚轩补习化学的丁程鑫共同商议,给马嘉祺了一个生日惊喜。下楼买饮料的马嘉祺在开门回家的时候被三个人突然冒出的生日快乐吓得抖了一下。

  “哈哈哈哈,马哥成年快乐!”三个人计谋得逞后非常得意。

  四个人围在餐桌旁吃蛋糕,宋亚轩吃着吃着放下了叉子跑去了刘耀文房间。马嘉祺和丁程鑫都一脸疑惑,刘耀文却很淡定,他一早就知道宋亚轩要干什么了。

  宋亚轩抱着一把吉他从刘耀文房间出来,那是宋亚轩自己的吉他。

  “小马哥,我唱首歌送给你。”宋亚轩眼神闪烁,嘴角依旧含着笑。

  “wow,亚轩还会弹吉他呢。马嘉茄你享清福。”丁程鑫感叹道。

  马嘉祺点了点头,手支着下巴表示准备好了,他眼里都是期待。

  “沉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

  “还有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有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环游是无趣,至少可以陪着你。”

  一曲终了,宋亚轩收住了深情的表情,又变成了笑意盈盈的样子。丁程鑫连连鼓掌,夸宋亚轩唱得好。刘耀文看了看马嘉祺,他好像听得失神了,瞳孔有些黯淡无神,他应该是听懂了吧。

  “水星是太阳系人大行星最小的一颗行星,作为距离太阳最近的行星却有着人大行星中最大的轨道偏心率”那么近在咫尺却又求而不得,不如一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宋亚轩在用自己的方式对马嘉祺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表示心意。

  宇宙实在是太大了,像人心一样深不可测,我没有精力再探寻下去了。

 

 

 

tbc.

试水,后面过一两天会补完

草阳春堂

温柔失守

翔霖|1w

撩人腹黑疯批总裁x单纯易害羞小白兔

419|直掰弯|微强制爱|竹马变情人|办公室恋情|甜


-一觉醒来变成兄弟老婆

 *上次更新《奶烟草》 


一觉醒来,贺峻霖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发疼。不知昨晚是谁没关窗,大清早的外头的晨露都没散干净,混着风一同吹进房间里还有些凉。


贺峻霖皱了下眉打算起身去关窗,然而身体各处的酸疼感却将他困在了被褥上,与此同时身旁的人伸过来一只手,牢牢箍住了贺峻霖的腰。


猛地清醒,贺峻霖转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看着身边人熟悉的...

翔霖|1w

撩人腹黑疯批总裁x单纯易害羞小白兔

419|直掰弯|微强制爱|竹马变情人|办公室恋情|甜

 

-一觉醒来变成兄弟老婆

 *上次更新《奶烟草》 



 

 

一觉醒来,贺峻霖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发疼。不知昨晚是谁没关窗,大清早的外头的晨露都没散干净,混着风一同吹进房间里还有些凉。




贺峻霖皱了下眉打算起身去关窗,然而身体各处的酸疼感却将他困在了被褥上,与此同时身旁的人伸过来一只手,牢牢箍住了贺峻霖的腰。

 



猛地清醒,贺峻霖转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看着身边人熟悉的面庞,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

 

 



贺峻霖和严浩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两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经常手牵手搞破坏,花园里的每朵花几乎都难逃厄运。大学的时候两人分开了,贺峻霖因为家生变故所以留在国内上了大学,而严浩翔还是按原计划那样去到了国外留学。

 



两人自那之后联系就少了很多。一来是因为贺峻霖性格比较内敛,家生变故后严家前前后后帮了不少忙,好不容易熬过了最难的那段时间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二来是严浩翔出国后两人就有了时差,往往严浩翔起床时贺峻霖才刚睡没多久,发了的消息基本也要几个小时后才能收到回复,这样的聊天模式本就不太持久。

 



时间一长,两人自然而然就这样断了联系。

 



在大四那年,严浩翔却又像在国内似的跟贺峻霖的时间对上了,那时贺峻霖刚收到学校的保研通知,时间自然是稍微空了些,于是平日里也会跟严浩翔聊两句。

 



贺峻霖那会儿也觉得奇怪,问严浩翔怎么突然跟自己的时差合上了。对面的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撒了个谎——

 



【严:换了个洲读书】

 



贺峻霖没有太了解过他留学的学校,只依稀记得严父严母过年的时候好像还没提起过严浩翔转学的事,以为是别人家事贺峻霖也没再多问,和严浩翔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只是有一晚,贺峻霖刚洗完手就拿起手机,水珠滴在屏幕上误触了视频通话的开关,对面的严浩翔没想太多就接了,但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很快就挂断。挂断之前贺峻霖还是看到了他那边,雾蒙蒙的,看上去像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



 

还没等他起疑,严浩翔就发来了消息。

 



【严:我在研学】

【贺:这样】

【贺:我刚按错了】

 



贺峻霖抿了抿嘴,直觉有些不对劲。然而下一秒严浩翔的消息又弹出来——

 



【严:只是按错了?】

 



有点疑惑严浩翔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贺峻霖还是一根筋地回了。

 



【贺:嗯】

 



站在阳台吹风试图借此让自己能够合上贺峻霖时差的严浩翔嗤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又过了三年,贺峻霖读完研后便着手开始找工作。没曾想简历还没投出去,严浩翔就找到了自己。那天严浩翔刚从公司下班没多久,恰巧在商业街上的一家居酒屋里碰到了独自吃饭的贺峻霖。



 

两人的联系虽没怎么断过,但总归也好久没见。贺峻霖见到他第一反应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严浩翔也对着他笑,顺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两人就这样一起坐下吃了餐饭,严浩翔到的时候贺峻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怕他没事做会觉得尴尬,严浩翔又加了份炸猪排。贺峻霖夹起一块,小口小口地嚼着。油酥的香气在嘴里迸发开,碳水的摄入不由得把人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见他一身西装打扮,想起严氏就在不远的地方,贺峻霖好奇地问他是不是又被严父逼着去上班了。

 



严浩翔被他幼稚的语气逗笑,笑了好一会儿才说父亲已经把位置传给他了,只是自己刚上任还很难做出成绩,佯装苦恼了一阵,说自己缺个秘书,面试了好几个都觉得不怎么样。

 



贺峻霖闻言来了兴趣,问他对秘书有什么要求。严浩翔假装思考,而后罗列了几条,就跟照着贺峻霖说似的。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只当自己是正巧瞎猫碰上死耗子,想起前几年自己家出事的时候严家前前后后帮衬了不少,于是自荐说如果实在找不到,我可以先去帮忙。

 



目的达成。严浩翔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嘴角,再抬头时却还是那副表情,贺峻霖被他盯得莫名有些发怵,连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好。”

 



听到熟悉的口吻后贺峻霖才兀自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正式成了上下级。严浩翔亲自领着贺峻霖去人事部办了入职手续,不出半天公司里的员工便知道小严总和新来的贺秘书关系不浅。

 



中午吃饭的时候贺峻霖一个人先去了食堂,严浩翔说还有合同要看让他帮忙带一份。按照记忆中严浩翔的喜好,贺峻霖打包了两份上去。看到两个打包盒时严浩翔还愣了一下,正要张口问贺峻霖为什么打了两份,后者就自顾自从里面拿了一份出来,坐在严浩翔对面就吃了起来。



 

严浩翔看着他被饭菜塞得鼓鼓的腮帮子又觉得可爱,心里不禁腾起一股暖意。他用筷子的反端戳了一下贺峻霖的脸,后者抬头有些埋怨似的看向他,歪了下头口齿不清地问严浩翔怎么还不吃。

 



“吃,贺秘带的饭我必须吃。”

 



贺峻霖的脸一热,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每次严浩翔喊他“贺秘”的时候,贺峻霖都会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低下头佯装喝汤的模样,不料对面的人却早已窥见他泛红的耳尖。

 

 



两人一起工作了小半年,合作方终于同意和严氏签约,为此严浩翔还办了个小小的庆功宴,请副总和经理主管吃了餐饭。老板做东自然没有不给面子的道理,那天贺峻霖原以为自己不用去,到了下班时间便开始整理东西准备走。

 



没曾想严浩翔却喊住了他,似笑非笑地盯着贺峻霖看,后者被看得心里发毛,愣是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了。

 



“贺儿跟我一起去。”

 



贺峻霖点点头当做应答,转眼就退掉了刚订好的晚饭。严浩翔给了他一套西服要他晚上穿这个吃饭,贺峻霖也没多想就换上了。从休息室里出来后严浩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猛地凑近,贺峻霖的呼吸一滞,下意识就要往后退,严浩翔却在那时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腰上,顺势揽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猛地拉近,贺峻霖甚至可以感受到严浩翔呼出的热气打在自己脸上。对视了一瞬,恍惚间贺峻霖才察觉到刚刚严浩翔的眼神有些奇怪。

 



不像朋友间的玩笑,也不像上下属的模样,更像是…像是猎者对猎物的试探。

 



严浩翔很快低下头去,在贺峻霖的左胸口处摆弄了一阵。

 



“好了,你看看。”

 



贺峻霖低头看去,严浩翔在自己左边的胸口处别了一枚胸针,是一只透着青色的蝴蝶饰品。

 



“看着还行——”

“到点了,出发。”

 



严浩翔低头看了眼手表,像是怕贺峻霖拒绝似的拉起他的手腕就往外走。贺峻霖只能快走了两步跟上,余光瞥到严浩翔的西装上也别了一个胸针。

 



一朵暗红色的玫瑰。

 



 

说是庆功宴,但其实因为严浩翔在大家也不敢真的完完全全放开喝,只有贺峻霖跟没事人似的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一旁的副总和经理们都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到他身上,看了没几秒严浩翔便发话说要大家一起喝一杯。

 



贺峻霖的杯子里原先是严浩翔替他倒的一杯橙汁,后来贺峻霖自己觉得大家都喝酒自己不喝似乎不够意思,主动换成了酒。严浩翔愣了一下也没拦着,一行人最后喝上了头,连平常不怎么喝酒的贺峻霖都会红着脸主动跟严浩翔碰杯。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身边的同学经常会办派对,严浩翔久而久之就锻炼出了酒量,庆功宴上喝的酒度数都不那么高,喝到后程也只是微醺的程度。

 



看着身边的贺峻霖一副喝醉了的模样,严浩翔勾了勾嘴角,余光瞥到贺峻霖软绵绵地就要往边上倒去,严浩翔眼疾手快地拽了他一下,贺峻霖迷迷瞪瞪地转过头,毫无征兆地靠在了严浩翔的肩头。

 



软软的,严浩翔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一个笑。好在一桌子的人基本都喝上脑,这会儿都红着脸要么发呆要么吹牛,还有傻笑的。严浩翔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宣布今天庆功宴结束,一行人互相搀扶着走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后严浩翔低头看向贺峻霖,后者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似的抬起了头。

 



湿漉漉的,眼底泛起的水光像被水沾湿的月亮。想占有,想要他成为自己的专属。眼前突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严浩翔微皱着眉看过去,原来是贺峻霖衣服上的蝴蝶胸针。

 



正要开口时,怀中的人突然有了动作。贺峻霖迷糊地伸出手,眼睛微微眯着,顺着西服上的纹路一路摸到了那朵玫瑰花上。用柔软的指腹细细描摹了一阵花的模样,再离开时贺峻霖的手指上甚至留下了玫瑰花的印痕。

 



“严浩翔是花,我是蝴蝶。”

 



贺峻霖的声线本就清冷,喝醉后莫名染上了点粘糊劲,听上去有些糯糯的。严浩翔又觉得他好可爱,忍不住要上手捏捏贺峻霖的脸颊。后者也没躲,站在原地似乎知道严浩翔要干什么似的,在他把手伸过来的时候主动凑了过去。

 



两人闹来闹去就有些晚了,不放心贺峻霖一个人这样单独过夜,严浩翔打了辆车一同去了他家。

 



 

贺峻霖现在是独居,他在市中心租了一个平层公寓,面积还算大,住起来比较舒服。刚进门就是铺的满当的地毯,严浩翔脱了鞋踩上去,软软的。

 



贺峻霖虽说喝得有些上头,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凭着记忆走到厨房给严浩翔倒了杯温水。他自己胃里不太舒服,刚喝完酒没有想喝水的欲望,于是就拿着严浩翔的那杯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客厅,期间还差点摔倒。

 



严浩翔伸手扶了他一把,两人顺势就这样坐在地毯上。严浩翔拿着杯子喝了口水,偏头看着贺峻霖,心里隐隐有些触动。

 



他对贺峻霖地感情早就超出了单纯的朋友界限。从初高中荷尔蒙刚萌发时,严浩翔就发现自己与寻常人有些不同,他为数不多的几次青春躁动,对象都是贺峻霖。

 



原先严浩翔准备上完高中,一起去国外留学时就跟贺峻霖表白。国外要比国内稍稍放开些,想着贺峻霖没准能在那样的环境里慢慢变成自己的同类,没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贺峻霖因为家中变故没有按照原来约定的那样出国。

 



最后严浩翔一个人独自在国外过了几千个日夜,刚到那里的时候时差一直调不过来,因为水土不服身体状况也不太好,大病没有小病一堆,把严浩翔折磨得几乎要崩溃。

 



每到那时,他都会把藏在皮夹册里的照片拿出来看看。照片是贺峻霖对着镜头笑,他的头发上还停留着一只小蝴蝶。

 



这张照片是严浩翔给他拍的,那时两人刚中考完一起去花园里滑滑板,蹲在花丛边上休息的时候严浩翔突然拿出手机让贺峻霖别动,后者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着做了表情,最后严浩翔摁下了快门,拍下了他生命中的蝴蝶。

 



在那时他才发现自己对贺峻霖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情感。高中的时候两人不是一个寝室的,严浩翔有时会故意找些莫须有的理由跑到贺峻霖寝室去,见他室友抱着他或是在打闹,严浩翔的心情都会变得很不好。

 



就这样熬了三年,好几次严浩翔都要忍不住冲动,但一想到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又只能将满腔的爱意重新咽回去,转化为无数次落在贺峻霖身上的视线。

 



出国前一天,严浩翔去了贺峻霖家里,然而邻居却告知他们一家人早上已经去了临市,说是家里有事。后来严浩翔才知道那天是贺峻霖爷爷去世,只是阴差阳错的,两人竟就这样七年都没见过一面。

 



其实期间严浩翔回过国,那天是因为签证问题临时起意回国的。刚下飞机没多久严浩翔就打车去了贺峻霖的大学,但因为不是本校学生所以进不去,严浩翔独自站在校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恍惚间他也会觉得自己好像跟贺峻霖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那时两人已经因为时差问题断联许久,严浩翔觉得自己此时再出现似乎显得有些不入流,于是作罢。

 



有时回想起来他也会自嘲自己不如十七岁那年那般勇敢,无数次冲动都被扼杀在风雨中,再想起来时只剩下了无尽的不甘。

 



于是后来回去之后严浩翔独自想了很久。他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严浩翔甚至算得上是偏执,他永远不会为了突发的情况而放弃自己原先想要得到的东西。

 



尽管他总是为了贺峻霖而破例。

 



那天他拿出手机翻看自己和贺峻霖的聊天记录,从几乎没有中断到每条消息之间都相隔着好几个小时的时差,如果自己和贺峻霖的关系真的就此终结,严浩翔皱了眉不愿再想下去。

 



于是在大四那年他选择撒谎。谎称自己去到了另一个洲跟国内几乎没什么时差,谎称自己平常没什么事要做实际上忙得像个陀螺,就这样靠着撒谎重新和贺峻霖取得了联系,两人的友情似乎又和从前一样了。

 



在聊天中严浩翔才得知贺峻霖获得了学校保研,在那天之后他决定也要跟着贺峻霖一起读研,于是申报了国外一所有名的大学,拼死拼活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才拿到了研究生的offer。



 

回国之后他一直在寻找自己和贺峻霖人生重新接轨的接口,那天去居酒屋吃饭并非偶然,只是严浩翔在看见贺峻霖发的朋友圈后才匆匆赶去。

 



跟贺峻霖一起工作的这些日子,不得不说严浩翔的确比之前在国外的时候要开心不知道多少倍,每天早上起来一睁眼就会想到今天自己又能够见到贺峻霖,跟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

 


刚开始严浩翔只觉得每天能见到贺峻霖就已经很好了,但他忘了人是喜欢无尽索取的动物,渐渐的他开始希望贺峻霖的身边可以永远有自己,最好只剩下自己。

 



这种病态的想法在严浩翔的脑子里不断徘徊,每次贺峻霖对他笑都会将这块烙印灼得更烈一些。严浩翔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意述之于口的机会。

 



而显然眼下其实并不是一个好时机,贺峻霖喝醉了,看他这样子兴许明天早上一起来就会忘了所有。严浩翔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而贺峻霖却在这时转过头,懵懵地看着他。

 



但严浩翔突然觉得这或许是最适合说出这些的机会,或许是因为贺峻霖喝醉了,或许是因为此时贺峻霖身边只有他,因此严浩翔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让贺峻霖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他挑了挑眉,思考了片刻后张嘴说到——

 



“贺峻霖,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贺峻霖大脑混沌得像一片浆糊,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严浩翔在说什么。心里腾起了一股莫名的酸胀感,有些闷闷的,总之是不太舒服。

 



“哦——”

 



严浩翔没管太多,自顾自地说下去。

 



他说自己今天刚给他送了杯牛奶,对方接受了,替他戴了饰品对方也接受了。贺峻霖犹豫了一下,而后问严浩翔跟他喜欢的人暧昧多久了。严浩翔顿了顿,说大概半年吧。

 



“哦——”

 



贺峻霖又像这样应了声,严浩翔没有勇气看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这个反应似乎有些平淡,心跳渐渐平稳回到了常态,然而下一秒贺峻霖的话却又让严浩翔的心跳瞬间剧烈起来。

 



“这你都不表白?”

 



严浩翔猛地转头看向他,贺峻霖也在这时转过头与他对视。因为酒精的缘故贺峻霖的脸颊有些红,两人对视良久,暧昧因子在空气中不断滋生,严浩翔慢慢凑近,在贺峻霖闭眼的那一刻便吻上了他。

 



再之后的事贺峻霖就记不清了,记忆就断在这里。他只记得自己后来好像被人抱到了床上接着亲,自己好像还索取了什么东西,贺峻霖头疼得不行。



 

来不及思考太多,意识到自己酒后似乎跟兄弟行了不轨之事的贺峻霖第一反应就是逃,即便这是他的房间他的家。然而身体上的酸痛却阻止了他的动作,脚一软差点摔倒,贺峻霖只能堪堪扶住床头柜才勉强站稳。

 



这个动静却闹醒了严浩翔,后者翻了个身把贺峻霖又给吓了一跳,狼狈地站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洗漱,却被身后的人拽住了手腕。

 



“干嘛去?”



 

贺峻霖浑身都僵住了,下意识就要甩开手,没曾想正正好好就打到了严浩翔的脸。听着身后人发出一声闷哼,贺峻霖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严浩翔,于是只好就这样背对着他。



 

“…刷牙,要迟到了。”

 



说罢便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去卫生间,仓皇的动作像是生怕严浩翔下一秒就起身要跟上来似的。躺在床上的严浩翔哑然失笑,嘴角微微勾起。

 



 

两人坐上车一起去了公司,期间贺峻霖好几次调整位置,只觉得怎么坐都感觉好不自在。严浩翔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红灯的时候把后座的坐枕移到了副驾驶座上。贺峻霖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莫名尴尬的氛围,尤其是贺峻霖,脸总是红。

 



一路无话。到了公司后,严浩翔例行开晨会,贺峻霖坐在一边帮忙记录。然而两人今天的氛围实在太怪,严浩翔总是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在贺峻霖身上,后者却一直在躲。




像是故意考验贺峻霖能逃避多久似的,严浩翔硬生生把半小时的晨会拖到一个小时,而贺峻霖在这一小时里都没有抬起头。

 



坐在会议室里的主管和经理们都觉察出了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不对,只本能地感觉到小严总和贺秘今天好像有些奇怪。




会议结束后贺峻霖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文件和纸笔,试图赶上人潮的末尾,可惜人急的时候就容易做错事,在拿文件的时候他无意碰到了一杯茶水,更糟糕的是严浩翔恰巧站在那个位置,毫无悬念地被波及。

 



眼看他昂贵的西装上晕开了一大片水渍,贺峻霖在心里暗骂自己笨手笨脚,赶忙抽了几沓纸给严浩翔擦拭。但他却在将将要碰到严浩翔衣服的时候停下了,因为贺峻霖看到严浩翔的衣服上别着蝴蝶胸针,这个胸针明明昨晚还戴在自己身上。

 



他的动作一顿,鼓足勇气抬起头,抬头的瞬间伴随的是脖颈处难以忽视的酸胀感。与此同时严浩翔伸出手替他揉了揉后颈的肌肉,眼中带笑地盯着他。

 



贺峻霖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像是要掩盖什么情绪似的又飞快低下头,将目光定格在蝴蝶胸针上。

 



“这个…怎么…”

 



出声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变得这么沙哑,贺峻霖甚至没办法一口气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心中那股难言的感觉又腾了起来,搅得人情绪乱糟糟的。

 



严浩翔见他伸手指了下蝴蝶胸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

 



“我的蝴蝶。”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又将贺峻霖的脸弄得发烫,他胡乱地点了点头,抱着被水沾湿的文件慌乱地走了出去。

 



 

临近午饭时间,贺峻霖第一次没有主动去问严浩翔想吃什么,说实在的他今天有点不想给严浩翔带饭,倒也不是闹脾气,只是觉得昨晚刚发生了那些事有些尴尬而已。

 



等到午休时间,贺峻霖站起身准备去楼下食堂吃饭,刚走了没两步就听见身后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严浩翔抱着手臂倚靠在门框上。

 



“贺峻霖,进来。”

 



这是严浩翔第一次在公司里喊他的大名。小时候严浩翔喊他“贺儿”,到了公司后严浩翔就总喊他“贺秘”,总之没有特定情况都不喊大名。

 



恍惚间贺峻霖回忆起小时候的事。那个时候估计才十一二岁,两人在公园里刚踢完足球,好巧不巧正好碰上有人求婚,两个毛头小子站在围观的人群中充当氛围组,看着女主角接受了男主角的求婚,严浩翔突然问贺峻霖——

 



“如果有人跟你表白,你希望是什么样的?”

 



那时的贺峻霖还满脸稚嫩的痕迹,小大人被严浩翔的这个问题难倒了,思考了好久才说——

 



“希望她喊我大名吧,总感觉别的称呼都不太正式。”


“别的嘛,再说吧。”

 


贺峻霖从小就觉得自己的名字很好听,毕竟有山有水,是难得诗意和通俗均衡的名字。听到这个答案,严浩翔有些意外,但也只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用手指一下一下摸着自己的下巴。

 



只是没想到那时随口的一个答案被严浩翔记到现在,贺峻霖不禁脸一热,而后慢吞吞地跟着严浩翔进了办公室。

 

 



严浩翔坐在沙发上,贺峻霖不知道要做什么,只站着没有坐下。他站在原地,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有些出神地盯着严浩翔胸口处的蝴蝶胸针发呆。



 

两人沉默了一瞬,最后还是贺峻霖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你…要我给你带饭吗?”

 



严浩翔哑然失笑,无奈地看着他这副羞赧的模样又实在生不出气,于是只能无声地笑了一下。

 



“贺峻霖,你想说的只有这个吗?”

 



当然不是,贺峻霖在心里暗自呛了他一句。心里清楚严浩翔这是明知故问,贺峻霖有很多想问的,但话到嘴边却又不敢问出口。

 



他想问严浩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想问他昨晚说喜欢的那个人是自己吗,可为什么只有半年呢,难道是最近才喜欢上自己的吗。

 



一大堆问题堆积在一起,垒得贺峻霖有些喘不过气,心里闷闷的。

 



严浩翔看出他的纠结与烦闷,也知道贺峻霖现在应该有很多想问的,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逼贺峻霖一把,有些事情除非是贺峻霖主动提起,否则严浩翔是不会主动开口挑破的。

 



毕竟看着猎物挣扎才是狩猎真正的高\\\\\\潮。

 



“其实我大学一直在加拿大读。”

 



抛下这句话后严浩翔便自顾自地走了出去,徒留贺峻霖一个人在原地呆愣了好久。严浩翔这句话透露的潜台词无非就是——陪你聊天的几千个日夜其实都是我硬演出来的。

 



贺峻霖发了好久的呆,直到今日他才明白为什么严浩翔会比自己想象中要抗拒视频通话,为什么那天误触了视频通话后严浩翔会显得这么慌乱。

 



原来在自己毫不知情的几千个日夜里,严浩翔已经暗自做了这么多努力。

 



心里猛地塌陷了一块,化作了极为柔软的棉花泥。

 



 

再之后几天贺峻霖本还期待着严浩翔会对自己再说些什么,但后者什么都没做,还是像之前那样在上班时间同他保持严格的上下级关系,只是称呼从“贺秘”变成了“贺峻霖”。

 



那天下午严浩翔突然喊贺峻霖一起出去,说是有个合同要谈。为此贺峻霖还翻看了他的安排表,没看见今天有合作安排,但看严浩翔的样子似乎也不假,于是只好跟在他身后走了。

 



没想到严浩翔最后在一家宠物店停下了车,贺峻霖一头雾水地走了进去,想着严浩翔总不会把客户约到宠物店来谈合作。正要询问,一声叫唤却把贺峻霖的注意力喊了过去。

 



“翔哥!”

 



“刚给你发微信没回,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在。”

“介绍一下,贺峻霖。”

 



严浩翔笑着跟眼前的人介绍了贺峻霖,后者露出一个不自在的笑,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似乎与严浩翔很熟络的人。那人长相白净,身高也跟自己大差不差,身上穿的是白大褂,看上去应该是一名宠物医生。

 



“你好,禾宵。”

 



禾宵笑着跟贺峻霖打了个招呼,解释说自己刚摸过生病的小猫不能跟你握手了。贺峻霖讪讪地收回了手,没有多说什么。

 



严浩翔要他把小猫抱出来,禾宵开玩笑说我还以为你专程来看我的呢。贺峻霖抬头看向严浩翔,后者也不恼,只脸上带着笑,贺峻霖的心里却有些莫名酸涩的感觉,自己和严浩翔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地开过玩笑了。

 



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贺峻霖的情绪忽的降到了低谷。站在他身边的严浩翔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他心情的变化,他暗自收紧了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想要安慰贺峻霖的心表现得太明显。

 



好在禾宵很快抱着猫出来了,小猫一出场便吸引了贺峻霖的注意力。小猫是一只三花,背上有一个酷似蝴蝶的标记。贺峻霖好奇地凑上去看,伸出手想要摸摸它的脑袋,不料小猫却躲得很厉害,还隐隐有要哈气的样子。禾宵见状赶紧安抚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

 



“小蝴蝶就是这样,胆子很小,其实它可能挺喜欢你的,就是不肯表现出来。”

 



小蝴蝶?贺峻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严浩翔在一旁解释到这是自己前不久在小区捡的一只小猫,捡到的时候就发现小猫身上有皮肤病所以带来医院看了,因为月份太小不好照顾,于是将它留在了宠物店寄养,小蝴蝶的名字由来自然是因为它身上有个蝴蝶的印记。

 



贺峻霖点了点头,没有再伸手。跟小猫待了会儿后严浩翔便带着贺峻霖离开了,两人坐到了车上,坐在驾驶座的严浩翔却没有急着发动车。

 



似乎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贺峻霖敏锐地察觉到。

 



“贺峻霖,你为什么没有再摸小蝴蝶了?”

 



贺峻霖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因为它好像不太喜欢我。”

 



“可禾宵刚刚说了,其实小蝴蝶很喜欢你。”

 



严浩翔的话让贺峻霖沉默了。的确,如果小蝴蝶真的那么抗拒自己或许会选择直接张开嘴不顾一切地咬上自己,而不是像刚刚那样一头扎进禾宵的怀里。贺峻霖有些低落地低下头抠手,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自打那天之后自己就开始有意地躲着严浩翔,除了工作必需之外就不会再迈进严浩翔的办公室一步,连下班都走得很快。




其实贺峻霖也问过自己无数遍,难道真的对严浩翔毫无感觉吗。答案都是否定的,他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跟同性产生感情的经历,这份突如其来的喜好让贺峻霖有些不知所措。

 



他知道跨出那一步后就再也没有后悔药,所以一直在犹豫,因为害怕,害怕以后万一出现变故会永远地失去严浩翔这个朋友,害怕预见不了的未来。

 



“我第一次抱小蝴蝶的时候它也逃了,但我知道它其实很想人能抱抱它,所以我抱了第二次第三次。”


“慢慢地,它现在已经不会再抗拒我了。”

 



严浩翔的话打断了贺峻霖的思路。贺峻霖思考了一瞬,便知道严浩翔想说什么,想说自己是个胆小鬼,明明喜欢却迟迟不敢迈出第一步的胆小鬼。




想清楚后贺峻霖反而松了口气,的确他这段日子也并不好过,会时不时地想起严浩翔,想起严浩翔的那个吻,然后又强逼着自己不再去想。

 



这样纠结的日子把人的心情折磨得几乎不像样,再回想起来时贺峻霖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所以贺峻霖,你还要再躲吗?”

 



严浩翔的话像是下达的最后通诀,贺峻霖知道自己这次如果再不做出回应,或许就会永远错过眼前这个已经爱了很多年的人。

 



沉默了许久,像是一场无声的博弈。这不亚于一场赌博,说实话严浩翔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还是愿意孤注一掷。

 



等了许久,最后等到了一个轻柔的吻。贺峻霖吻上来的时候严浩翔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时前者已经红着脸移开了唇,严浩翔不顾一切地摁住贺峻霖的后脑勺,发狂似的加重了这个吻。

 



唇齿相交间,周遭的气温在不断上升,旖旎的气氛漫遍了狭小的空间,在严浩翔追吻得那刻贺峻霖的心猛地一震,而后酥麻感便传遍了全身,心中仿佛塌陷了一块。

 



温柔失守。

 

 



一吻落罢,严浩翔用手捧着贺峻霖的脸,呼出的热气悉数打在他的脸上——

 



“贺峻霖。”

“我的,蝴蝶。”

 



直到那刻贺峻霖才明白,原来严浩翔每次喊他,都是在告白。

 

 


 

END.

卡点写完 累瘫我 断断续续写了一整天 希望大家可以喜欢这篇嘿嘿嘿 其实我们小贺也喜欢小严很久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第一次面对爱情加上对方又是自己多年的朋友 犹豫害怕肯定都是有的 但小贺最后还是迈出那一步啦~为勇敢的西樱鼓掌!



喜欢记得点个小红心或者小蓝手 

多多评论 你们的支持对我很重要哦 感谢阅读💞


*【隐藏结局:喝醉的那晚🤫】

*【彩蛋:吃醋的严总☃】

/自行解锁 量力而行



/喜欢请务必务必务必点点推荐!这对我很重要!谢谢宝宝!



 

偏偏

你最珍贵/祺轩

年上|419|炮友转正|6.3k

ooc 

学习差学生兼乐队主唱轩*学习好兼班长祺


  “醒醒,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嘶…”

  宋亚轩被人从美梦中拉回现实,有些不耐烦。他揉了揉脸颊,睁开眼睛,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他看见地中海数学老师此刻正抱着臂看着他。

  “宋同学,又在我课上做美梦了?正好,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宋亚轩像是还没睡醒,懵懵地站起来,周身依旧是低气压,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缓缓开口。

  “不会。”...


年上|419|炮友转正|6.3k

ooc 

学习差学生兼乐队主唱轩*学习好兼班长祺

 

  “醒醒,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嘶…”

  宋亚轩被人从美梦中拉回现实,有些不耐烦。他揉了揉脸颊,睁开眼睛,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他看见地中海数学老师此刻正抱着臂看着他。

  “宋同学,又在我课上做美梦了?正好,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宋亚轩像是还没睡醒,懵懵地站起来,周身依旧是低气压,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缓缓开口。

  “不会。”

  “这道题答案抄五十遍给我。”数学老师十分无情的甩下一句话,然后又开始视线扫射,在班里搜寻回答问题的人。 

  “马嘉祺,你来说。”

  宋亚轩听到这个名字后条件反射地嘴角抽搐一下,他看到坐在自己左前方的男生站了起来。他似乎也没想到会叫他,被叫起来后竟停住了有五秒都没说话,老师却还在耐心地等着他回答。

意料之中,五秒后他说出了答案,并从容地回答了老师接着问的一些问题。

  宋亚轩看着他,心里暗暗冷笑,这人在人前还装得挺体面的哈。宋亚轩又趴下了,正想换个姿势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些,刚一动,腰部又传来一阵酸痛。

  “草。”他暗骂,揉着自己的腰,这人在人后真的不是个人。

 

  昨天宋亚轩的乐队演出,观众来了很多,反响也出奇的好,宋亚轩唱得很嗨,总之就是演出很成功。

  表演完后乐队成员邀请大家去喝酒庆祝一下,宋亚轩看时间不早了本来想拒绝,在朋友一再热情的邀请下还是答应了,几个人去了经常光顾的一家酒吧。

  宋亚轩本来就不太能喝酒,被朋友灌了两三杯后就不太行了,宋亚轩在朦胧间接了马嘉祺打来的电话。

  “喂?”

  “你那怎么那么吵,你在哪?”

  宋亚轩歪了歪头。不想回答他。

  “你在酒吧?”马嘉祺声音有些严肃,好像有点生气。

  “对啊,今天乐队表演完和朋友来喝酒。”宋亚轩说,他眯缝着眼睛看手机日历,“不对啊,我们约的不是今天啊,你现在找我干嘛啊?”

  “你忘了,今天补习。”马嘉祺冷冷地说。

  “哦。”宋亚轩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从沙发里撑着坐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笑着说:“怎么这么听老师话啊班长,让你补你还真补,要不我们借着补习的名义干点别的?”

  马嘉祺貌似也听笑了,他回答:“好啊,那你现在在哪?”

  没有逗到马嘉祺,宋亚轩觉得很没劲,他嘁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宋亚轩问朋友什么时候走,朋友回答说再过半小时,宋亚轩就躺在沙发上睡了,他让朋友等会叫醒他。

  “起来了啊,该走了。”宋亚轩听到了朋友的声音。

  睁开眼睛,觉得自己躺的地方和刚刚有点不一样了,一看,眼前的人是马嘉祺,自己的队友赵乾还站在不远处叫自己。

  他和马嘉祺对视,后者因为逆着光,什么表情看不清楚,宋亚轩现在正躺在他怀里。

  赵乾尴尬的朝着宋亚轩说:“你睡着了,手机一直响,就帮你接了,然后,就告诉你男朋友了,你在喝酒。”他挠了挠头,觉得很抱歉,“应该没事吧?”

  宋亚轩震惊,他还是看着马嘉祺,嘴里慢慢地蹦出三个字:“男,朋,友?”

  马嘉祺耸了耸肩,把宋亚轩往自己怀里又揽了一下,没说话。

  宋亚轩看他一副想耍赖皮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偏偏自己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他转头对赵乾说:“哈哈,没事没事,但他不是我男朋友。”

  “啊?那你们这…”他看着两人现在的样子,刚刚马嘉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声音听着挺急的,知道地址后不到十五分钟就赶过来了,这么晚了还能这么快过来,怎么说俩人的关系应该都不一般。并且,宋亚轩给马嘉祺的手机备注是:“不是好人”,这就更不对劲了吧。 

  “朋友嘛,朋友都这样。”宋亚轩试图从马嘉祺怀里出来。

  宋亚轩看其他人好像都不见了,问赵乾道:“其他人呢?”

  赵乾哦了一声,回答:“刚走了,说是再去附近网吧打会游戏,让我们回家注意安全。”

  宋亚轩点了点头,他站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塞到马嘉祺手里。

  “那走吧?我送你,小姑娘这么晚回家挺不安全的。”宋亚轩说。

  赵乾挥了挥手,瞥了马嘉祺一眼,然后说:“我男朋友也来了,在门口呢。”

  宋亚轩会心一笑:“好,那注意安全。”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她用“也”是不是不太合适?

  目送着赵乾离开后,宋亚轩拽了拽马嘉祺的袖子,说:“去我家?”

  马嘉祺挑了挑眉,说道:“随意。”

  宋亚轩父母长期外出工作不在家,宋亚轩经常自己一个人在家,但后来又有马嘉祺经常来,补习。

  回家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宋亚轩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看见马嘉祺在自己卧室床上,翻看着什么。

  宋亚轩蹭到他旁边,看到他在看自己小时候的相册。

  “我小时候可爱吧。”宋亚轩拍了拍马嘉祺的背。

马嘉祺又挑了一下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嗯,可爱。”然后又说,“今天为什么挂我电话。”

  宋亚轩换了个姿势,躺在了马嘉祺的腿上,他慢悠悠地说:“不想说了就挂了,怎么,炮友你还想管我?”

  马嘉祺脸上闪过一秒不爽的神情,宋亚轩没捕捉到。

  宋亚轩撑着身子又坐起来,看了看马嘉祺,发现他今天似乎不太高兴,于是宋亚轩凑过去对准他嘴唇亲了一下。

  “怎么了,你看着不太开心。今天被老师吵了?”宋亚轩问他。

  “没有。”马嘉祺简洁的回答,然后抓住了宋亚轩的肩膀,一使力,把宋亚轩颠倒在自己身下,“开始吧?补习。”


  宋亚轩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马嘉祺不知道怎么了心情不好,问他也不说,反正就是昨天补习补了好久,宋亚轩累得要死。

  大课间了,同桌叫他去吃饭,宋亚轩趴在桌子上拒绝了,他有点困,想再睡会。

  醒来的时候太阳快落山了,宋亚轩一睁眼刚好看到太阳落到窗台的边缘,他坐起来伸了伸懒腰。

  “起了?怎么不去吃饭。”旁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宋亚轩扭头看着坐到了自己旁边的马嘉祺,他现在正在自己旁边低头写着作业。

  “哦,有点困,就睡了。”宋亚轩回答,摸了摸自己的瘪瘪的肚子,还真有点饿。

马嘉祺从桌肚里拿出了一个饭盒,递到宋亚轩桌子上。

  “去吃饭的时候顺便买的,快吃了吧,一会就开始晚自习了。”马嘉祺说。

  宋亚轩接过,打开饭盒发现里面是自己喜欢的鳗鱼饭。他瞥了马嘉祺一眼,对方此刻仍在认真地注视着他的作业。

  “谢谢班长~真细心,还知道我爱吃什么。”宋亚轩笑着说,他环视了一圈班里,没什么人,于是他飞速靠近马嘉祺,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奖励。”宋亚轩在心里窃喜,嘻嘻,皮一下,我就知道你在班里还是个正直的小班长。

  马嘉祺扭头瞪了他一下,没说什么,宋亚轩此时已经笑嘻嘻地吃东西了,也没注意到马嘉祺渐渐变红的耳朵。


  “喂,今天学什么?”宋亚轩往嘴里塞了口面包坐在了马嘉祺旁边,今天是真的要补习。

  “数学,学导数。”马嘉祺边在宋亚轩数学书上画着终点边说,他皱了皱眉头,又说:“你的书真是干净啊。”

  宋亚轩尴尬地笑笑:“哈哈,都怪老李,讲课太催眠,我一听他说话就想睡觉。”

  马嘉祺沉下来做事的时候是很认真的,宋亚轩看着他认真讲课的样子,真想逗逗他,看着他生气但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真的很有意思。

  “好好听,今天不做。”马嘉祺拿笔敲了一下宋亚轩的头。

  “靠,你怎么这么正经地说出这么令人羞耻的话。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了?”宋亚轩说。

  “你今天在班里故意亲了我五次。”

  “额…我那是,逗逗你,谁让你在学校总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宋亚轩挠挠头,确实是这个原因。

   “哦,我以为你是邀请我。”

  “谁邀请你了!自作多情。”宋亚轩有点恼羞成怒。

  马嘉祺眼里含着笑,没说话,他撑着头看着旁边的宋亚轩。宋亚轩刚洗过澡,头发顺顺的蓬蓬的,衬得他整个人很乖巧,加上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显得更可爱了。

  马嘉祺捏着宋亚轩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继续学吧,我今天得早点回家。”马嘉祺清了清嗓子说。

  宋亚轩愣了好一会,眼睛瞪的大大的,他说:“哦…好。”

  讲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宋亚轩也一直没闹腾,两人很和谐地度过了这段时光。讲完马嘉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宋亚轩戳了戳马嘉祺的手,有些别扭的说:“要不,你今天,别走了?”

  马嘉祺看着宋亚轩这副局促挽留的模样,心里痒痒的。他揉了揉宋亚轩的发顶,语气温柔道:“今天真的有事。”

  “那好,注意安全。”宋亚轩说。

  送马嘉祺离开后,宋亚轩躺到床上,思绪很乱。

他和马嘉祺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奇怪,名义上说是炮友,但现在两人的作为,多少是有些逾矩了。就像宋亚轩刚刚的挽留,是真的舍不得他离开。

一中是平行分班,两个人从高一开始就同班了,但马嘉祺在班里是好学生,宋亚轩和他一直没什么交集,在一个班也说不上话。两个人真正开始认识,是源于一场意外。

  宋亚轩和朋友出去玩,也是喝了酒,那天喝得挺醉的,宋亚轩记得当时跟朋友玩游戏输了,被要求去要坐在角落里那个帅哥的微信号。宋亚轩去了,但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了,第二天醒来就是在酒店的场景,自己一丝不挂。

  宋亚轩大脑一片空白,他感觉到旁边躺的还有人,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看,马嘉祺已经醒了,他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我们?昨天,怎么了?”宋亚轩紧张地开口。

马嘉祺坐起来,开口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宋亚轩想一头撞死在墙上。过了会他突然注意到自己身旁这个人,有些眼熟。

  “班长?”

  “嗯。”

  “草。”宋亚轩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你昨天晚上还是很主动的,我不抱你你还要哭。”马嘉祺对着宋亚轩笑了笑。

宋亚轩更想撞墙了。

  从那一次,宋亚轩发现这个平时看起来正气十足的班长,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次期中考试,宋亚轩考了倒数,老师就安排了给宋亚轩补习,马嘉祺经常会去宋亚轩家。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两人补着补着就到床上了…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维持到了高二下学期。

  马嘉祺很体贴,很会照顾人,那方面也是,但就是有时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会变得很凶。

  宋亚轩想着想着思绪又有些飘,赶快纠正了回来。他又想了一会,决定以后还是疏远马嘉祺一点,毕竟对方如果对自己真的没意思,再这样暧昧下去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后来几天宋亚轩还是和往常一样和马嘉祺在自己家里补习,但他以自己身体不舒服和乐队排练为由推掉了后面的“补习”,两人炮友关系暂时终止。马嘉祺只是点点头答应了,没问他其他的问题。

宋亚轩有次在回家路上看到马嘉祺和别的男生并肩走在一起,他旁边的人一直在和他说着什么,很开心的样子,马嘉祺也是嘴角带着微笑。

宋亚轩看到这个画面莫名不爽,心里酸酸的。

晚上乐队排练宋亚轩也是心不在焉,不是忘词就是进晚了。

  “怎么了亚轩?今天心情不好?”心思细腻的姑娘赵乾过来慰问宋亚轩。

   “有点。”

  “和男朋友闹矛盾了?”

宋亚轩想了想,还是回答了:“算是吧。”算是男朋友吧,算闹矛盾了吧,只是我一个人的矛盾。

  “还是上次那个?”赵乾又问。

  “哪个?哦,是。”宋亚轩含糊地说。

赵乾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有问题就去解决呗。我能看出来他很在意你,你撒个娇道个歉,应该他就会好了。”

  “真的?”宋亚轩不该相信。

  “试试呗,小情侣之间不都是说开了就好了嘛。”

  “好。”

  怎么和他说呢?他能以什么身份和他说呢?好像确实没什么合适的理由,但让他最没底的,是马嘉祺的心意。赵乾说她觉得马嘉祺很在意自己,但宋亚轩依旧不敢确定。马嘉祺这个人,其他同学评价他,笑面虎,而且感觉对谁都很好,但又很有分寸感,永远和你隔着一层揭不开的纱。

  但分寸感,貌似以他们的关系,这个词是不存在的,毕竟负距离了哈。宋亚轩和他一起去看过电影,去过游乐园,去过挺多地方,但基本上都是宋亚轩邀请他的,马嘉祺也都答应下来了。宋亚轩喜欢逗马嘉祺,准确的说,是挑逗,马嘉祺似乎从来没有制止过他的这种冒犯。

  宋亚轩仔细想了想,自己在马嘉祺心里好像还是有那么点特别的吧。

  正在纠结着,宋亚轩接到了马嘉祺打来的电话。

  “喂?”宋亚轩小声地说。

  “我在学校附近的那家清吧,有点喝醉了,来找我。”马嘉祺的声音有点沙哑。

  “啊?你还喝酒呢?”宋亚轩有点不敢相信,但下一秒他就想通了,他确实只是人前比较正经,“我现在过去。”

  电话刚挂,宋亚轩又疑惑了,自己为什么答应去找他?

  那家清吧宋亚轩经常去,有时候逃课去乐队排练的时候会进去喝两杯,所以很快就找到地方了。

刚走进去就看见不远处坐着的一群年轻人,有面熟的也有面生的,好像是学生会的人?最主要的是,宋亚轩看见了被很多人拥着坐的马嘉祺,他看起来也不像喝醉了的样子啊。

  还没走近就有人认出宋亚轩了:“唉?这不是你们班的吗小马?这是你找来的人?”

  “是。”马嘉祺淡淡开口。

  宋亚轩直直的站在原地,接受着这些人的视线洗礼。

  “咳咳,亚轩,你先来坐下吧,坐下。”宋亚轩认出来了,这是学生会副主席,隔壁八班的,经常来找马嘉祺商量事情。

  “你们这是?”宋亚轩被推到马嘉祺旁边坐下,捏了捏马嘉祺的胳膊,发出疑问。

  “学生会聚餐。”马嘉祺在宋亚轩耳边说。

  “你管这叫聚餐?吃伏特加啃威士忌?再说,叫我来干什么?”宋亚轩抱怨道。

  “哎呀,你们俩别在那亲亲我我的,来嘛,我们继续玩游戏。”一个女生对着宋亚轩和马嘉祺说。

  “嗯?什么游戏。”宋亚轩问。

  “就真心话大冒险,刚刚我们就在玩,小马输了抽中大冒险,要给他认为重要的人打电话。”

  他认为重要?宋亚轩看向马嘉祺,两人刚好对视,马嘉祺什么也没说,眼神有点呆滞,看起来确实是醉了。

  “那我们继续啦?亚轩加入吗?”

  “好啊,我加入,他就算了,我看他不太能喝了。”宋亚轩说。

  马嘉祺把头靠在了宋亚轩肩膀上,宋亚轩怔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马嘉祺靠稳一点。

  “加油。”马嘉祺几乎是用气音说的,只有宋亚轩听到了。

  可能因为运气好,几轮游戏下来宋亚轩都获胜,一直没机会抽真心话大冒险,还是看在旁边的女生实在是不能喝了,才勉强替她抽了一次。

  “真心话,在场有你喜欢的人吗?”

  宋亚轩想着马嘉祺喝醉了应该不会听的他说的什么,于是回答:“有。”

  “哇哦。”大家都开始起哄,很明显宋亚轩说的喜欢的人就是马嘉祺。

  “嘘,他还不知道。”宋亚轩做出噤声的手势,他还是看马嘉祺喝醉了才敢说这些。

  “我现在知道了。”本来迷迷糊糊倒在宋亚轩肩膀上的马嘉祺突然坐了起来。

  “没喝醉?骗我?”宋亚轩有点害羞的说。

  马嘉祺拽住了宋亚轩的手腕,拉住他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两人又在众人的炙热目光下离开了。

  “我去,你这人,为啥骗我,我多尴尬啊。”宋亚轩被他拉着走在他身后。

  到了一个街口,马嘉祺环顾了一圈看没有什么车辆很安全才停下,面向宋亚轩。

  “宋亚轩。”马嘉祺说。

  “有事?”宋亚轩声音有点虚,毕竟是刚当着众人面说了喜欢他,现在又被他拉到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有点底气不足。

  “我刚刚听到你说的话了。”

  “哦,然后呢?你不喜欢我,要跟我断绝关系?炮友也不当了?”宋亚轩说。

  马嘉祺笑了一下,他拨弄了一下宋亚轩额头上的碎刘海,“我可没说。你刚刚不都听到了,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我是你认为重要的人?

  宋亚轩没说出口,他瞥了瞥嘴,拍开了马嘉祺的手,说:“可能是你怕你跟你爸妈打电话他们吵你,又或者是因为你不想在你喜欢的人面前丢脸,这才打给我。”因为你在我面前一般都不要什么脸。

  “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我那是对你…”没自信,宋亚轩没说完。

  马嘉祺微微叹了口气,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宋亚轩。

  “我是喜欢你的,亚轩,我没逗你玩,你真的是我认为很重要的人。

  “我想和你更进一步,但你好像总想把我推远一点,你说我们只是炮友关系的时候我非常非常难过,你故意疏远我们之间的距离的时候我的心像裂开了一样痛,但我怕你会因为我感到困扰,我就没有再打扰你。我有时候占有欲真的很强,想把你一直放在身边,只属于我,可你又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我就不去拘束你。我很想爱护你,关照你,所以我看到你趴在桌子上不去吃饭的时候会很担心,我以为你因为我又不舒服了,我后悔当时为什么没对你温柔一点…”

  “可以了可以了,后面不用说了。”宋亚轩越听越害羞,他现在还被马嘉祺抱着,脸在马嘉祺肩膀上蹭了蹭。

  “你真的很重要,亚轩。”

  “哦,所以你压根没喝醉。”

  马嘉祺被宋亚轩奇怪的关注点逗笑了,“给你打电话的时候真的有点醉了,要不然不敢喊你过来的。”

  “行的。”

  “行的?什么意思,又想糊弄我?”马嘉祺有点不爽,他刚刚明明认真袒露那么多,宋亚轩这样看起来一点也不认真。

  宋亚轩捧住了马嘉祺的脸,很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嗯,知道了,然后呢?”

  马嘉祺说:“能做我男朋友吗?”

  “行的。”

 

end

没写过这种类型,感觉越写越跑偏了哈哈哈哈哈

彩蛋是在一起后…懂自懂 





 


 





草阳春堂

桃色失算

翔霖|1.3w

表面薄情高冷总裁Ax钓系清醒演员O

ABO|带球跑|替身梗|金主包养|追妻火葬场


-从一开始我就想告诉你,我爱你

*上次更新《踩奶猫咪》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缝中溜进屋内,洒在木地板上,床头柜上不断响起的闹铃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躺在床上的人皱了下眉头,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阳光,内心挣扎了几秒后欺身按掉了正在叫嚣的闹铃。


刚刚苏醒的Alpha身上信息素的浓度格外高,严浩翔走出房间,转而推开了隔壁小房间的门前。小房间是儿童房,严浩翔本想走进去看看宝宝醒了没,意识到自己身上...

翔霖|1.3w

表面薄情高冷总裁Ax钓系清醒演员O

ABO|带球跑|替身梗|金主包养|追妻火葬场

 

-从一开始我就想告诉你,我爱你

*上次更新《踩奶猫咪》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缝中溜进屋内,洒在木地板上,床头柜上不断响起的闹铃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躺在床上的人皱了下眉头,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阳光,内心挣扎了几秒后欺身按掉了正在叫嚣的闹铃。



 

刚刚苏醒的Alpha身上信息素的浓度格外高,严浩翔走出房间,转而推开了隔壁小房间的门前。小房间是儿童房,严浩翔本想走进去看看宝宝醒了没,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信息素浓度过高可能会把宝宝弄醒,于是只敢站在门口探头看。



 

躺在儿童床上的宝宝还安心睡着。许是察觉到了空气中信息素的涌动,宝宝敏感地动了下,严浩翔怕扰了他清梦只好先退了出去。

 



宝宝的名字叫Clyde,音译为“克莱德”,原意是指“声誉”,后来引申为“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Clyde今年已经三岁,是严氏当家人严浩翔向外公开的唯一继承者。

 



当时从未公开过恋爱对象的严浩翔直接公开已有小孩时轰动了好一阵,不少狗仔媒体花了好几周时间就为了揪出这个小孩的另一个父亲。

 



然而直到三年后的今天,除了严浩翔和身边心腹外依旧没有人知道Clyde的另一位父亲是谁。严浩翔走到洗漱间,狭小的空间内蔓延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气,他看了一眼摆在角落里的香薰,是昙花的香气。



 

 

记忆回溯到五年前。严浩翔那会儿刚上任没多久,根基尚未牢固,在难捉摸的商圈里摸爬滚打了大半年才能稍微喘口气。他和贺峻霖的初见就是在一个酒局,后者是被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带来挡酒的小人物。



 

贺峻霖长得很白净,圆圆的鼻头,圆圆的眼睛,穿着一件糯糯的杏色毛衣,衬得他更像一只未经世事的白兔。

 



那会儿贺峻霖和严浩翔还没什么接触,两人只在短暂地觥筹交错中对视过几眼。而那几眼却在严浩翔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本想隔天就联系贺峻霖,然而突发的工作情况却让严浩翔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再见面时是在选角现场。当时严浩翔刚投资了一家影视娱乐公司,作为主要出资方坐镇试镜现场。本想着让底下的副总或是总经理出席,当天正巧在隔壁谈合作,谈完之后秘书把试镜的流程递了过来,名单上赫然写着贺峻霖的名字。



 

于是严浩翔改变了原要回公司的想法,转而去了试镜现场。很少有总裁亲自来坐镇的,连导演和制片人都变得拘谨了几分。那是严浩翔第二次见到贺峻霖,无害的,白净的,充满野心的。



 

试镜结束后严浩翔没有参与最后的选角环节,临走前只跟秘书说若选角没选上,想办法给贺峻霖安排个角色。

 



最后贺峻霖出演了电影的男四号,一个浪漫又悲惨的民国诗人。他饰演的角色叫远汀,远汀这个名字的寓意是“希望在远方也能够听到我的声音”,在剧情前期远汀在乡村里不断书写,不断向城里的报社投稿以求登报。在终于获得登报通知后赶往城内,却路遇战争炮火,最后在离城门只有几米的地方丧身。

 



人物小传上关于远汀的简介只有一句话——生为浪漫,败于落俗。远汀一辈子都活在自己幻想缔造的罗曼蒂克世界里,但他又无法完全将自己与世俗割裂开来,期间每次投稿都会让远汀陷入长时间的迷茫,迷茫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为了名利还是为了理想,最后却在奔赴世俗的过程中丧命。



 

在那个时代罗曼蒂克和世俗本就是缠绵在一起,无法分割的。远汀这个人物形象很饱满却又很单薄,薄到只用八个字就可以说完他的一生。作为男四号的戏份自然不是很多,贺峻霖需要在这二十分钟左右的戏份里展现他的一生。

 



这对演员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贺峻霖那时还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他不是科班出身的,大学本科读的是心理学,这在很大程度上也帮助贺峻霖在这个复杂的娱乐圈短时间地摸透一些人的心理。



 

譬如严浩翔。他从见到严浩翔第一眼起,就知道自己会和这个Alpha产生不小的纠葛。人一旦有了欲望就很难不表现出来,贺峻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就像严浩翔从一开始就没有隐藏过自己的欲想。



 

在电影拍摄期间严浩翔三次来到剧组,在第一次来时贺峻霖正巧在拍戏,严浩翔只在旁边看了会儿便离开了。




第二次贺峻霖主动和他打了招呼,把自己昨晚刚做的蜜桃派递到Alpha手边,见后者端着总裁架子不知道该不该接的模样,他笑了一下说这是我前两天在镇上找了好久的青桃,想着哪天您来可以请您尝尝。

 



这话一说严浩翔就没了不接的理由。于是接过,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酥皮的香气混着蜜桃的甜在嘴里迸发开。于是严浩翔和贺峻霖说了第一句话——



 

“很好吃。”

 



第三次两人再见面就已经在酒店房间里。都是成年人不会不懂踏进房门的那刻要面对的是什么,但那晚严浩翔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问了他几个问题后便放他回去休息了。




说不诧异是假的,贺峻霖原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最后严浩翔说“早点休息”时的语气又是这么冷淡,好像之前刻意制造巧遇的人不是他。

 



贺峻霖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一个人,怀着疑惑回到了房间。之后严浩翔便再没来过剧组,想来也是因为他本身工作就很忙的缘故,一个大总裁天天往剧组跑也的确不现实。




贺峻霖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那会儿也只是觉得严浩翔这个人很奇怪,看向他的每一刻都像眼前蒙了层纱布似的,看不清。



 

再见面是严浩翔主动邀请的,两人约在他的私宅里见面。见面后严浩翔把一份合同递到他面前,贺峻霖接过看了一眼,不出所料果真是份实打实的包养合同。



 

合同条款写得简短明确,严浩翔没有提出别的要求,只说需要贺峻霖定时陪在他身边,但不会打扰到贺峻霖的工作行程,且在合同期间严浩翔会尽可能帮助贺峻霖的演艺事业。

 



这份合同完全利益偏向贺峻霖这方。但天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贺峻霖知道严浩翔不是喜欢别扭的性格,于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问——

 



“严总,如果没有想错的话,您应该是想包养我?”

 



闻言,严浩翔抬起了头,对上他的视线,而后点了点头。



 

“准确来说是个投资。”

“你是我挑中的产品,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五个字像石块砸进了水洼,贺峻霖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被这样直截了当地称作一个“产品”,没有人会有好心情。严浩翔只用两句话就把贺峻霖的幻想碾得粉碎,他尽可能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把手中的签字笔重新放下。



 

笔杆碰到玻璃桌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

 



“我想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在商场上都鲜少被拒绝的严浩翔抬起了头。他原以为这个合同贺峻霖一定会签订,毕竟几乎所有条款对他来说都是有利的。严氏当家人作为背后支撑者,这对一个新人演员来说是再好不过。但贺峻霖却说自己还要再考虑一下,严浩翔仔细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好。”

 



在贺峻霖离开后,严浩翔忽的嗅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花香气。

 



 

回到出租屋后贺峻霖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吹冷风,想了很久很久。原先他进入娱乐圈便是鼓足了一口劲。贺峻霖是个Omega,但他的信息素却有些不同。他的信息素是昙花,平日里一般不会有气味,因而从小到大周边的人都会觉得贺峻霖是个Beta。

 



他的信息素只会在每年六到十月里的某一天格外浓。昙花的绽放时间虽短,但香气也足矣让Alpha和自身短时间进入热潮期。

 



因为信息素的特性,上学的时候贺峻霖只能在六到十月这几个月内每日喷大量的阻隔剂。他的父母在很早之前就离婚了,贺峻霖从小跟着爸爸生活。爸爸是心理医生,又只有贺峻霖一个小孩,因而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培养他,希望贺峻霖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

 



然而到了中年,贺父染上了赌瘾,在接连酗酒几年后去世。他去世的那年贺峻霖在上大三,本想考研的他只能被迫放弃,靠着打零工和兼职交完了最后一年学费。




读完大学后,贺峻霖不想再接着攻读心理学,他从小到大的理想都不是像父亲成为一名心理学家,而是像母亲那样,成为一名演员。

 



贺父在临走前把名下所有遗产都留给了贺峻霖。后者把房产等变卖还清了父亲留下来的大半债务,一边打工一边寻求进入娱乐圈的机会。在一场面试中终于被现在的东家看中,贺峻霖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资料中填写自己是个Beta。



 

白手起家谈何容易,贺峻霖深知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目的。从前父亲和母亲便是因为这个离婚的,贺父作为心理医生无法忍受妻子在娱乐圈里每天遇见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面对这么多诱惑,于是变得多疑,总是怀疑妻子。

 



好几次贺父甚至将她堵在家里,利用信息素的压制强迫贺母留在家中。贺母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在贺峻霖十岁时离了婚,带着满是疮痍的精神去了国外生活。



 

虽说和父亲相处的时间要更长些,但贺峻霖自认为自己的性格其实更像母亲。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联系上妈妈,后来被父亲发现后便被切断了所有联系方式。一想,也有十年没有跟母亲联系了。



 

或许现在她已经在国外有了另一个家庭,有了别的小孩,但贺峻霖却只有这一个妈妈。如果站得够高,或许母亲就会再一次看到自己。这是贺峻霖坚持进入娱乐圈,甚至接近严浩翔的初衷。

 



这样想来自己也是把严浩翔当作一块跳板罢了,与他把自己当作一个产品又有什么区别。贺峻霖笑了一下,远方忽的吹来一阵风,凉凉的。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严氏,在秘书的指引下来到严浩翔的办公室。刚结束晨会的Alpha身上还带着莫名的戾气,显然是刚刚的会议让他并不是那么顺心。

 



见他喝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青桃茶水,严浩翔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心下明了,贺峻霖适时地出声——

 



“严总,合同我已经签好了。”

 



严浩翔闻言看了一眼摆在自己桌上的合同书,贺峻霖的确签了字。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贺峻霖站起身以试镜为由先离开了。在他离开之后,严浩翔盯着他的签名看了很久,发觉贺峻霖的字怎么也跟他本人似的,连拐角处都写得这样圆滑。

 



 

两人就此开始了包养关系。然而严浩翔却真的像合同里所说的那样,只在某几个日子里会突然告知贺峻霖想要见他,平日里会让秘书把剧本放到自己面前供挑选。




贺峻霖自然不会错过这些机会,但也明白娱乐圈的水有多深,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忽然获得大把热门资源,这其中的猫腻旁人一看便能知晓。

 



他不想自己给严浩翔带来太多麻烦,也不想初出茅庐便惹上一身骚。于是贺峻霖避开了所有大热剧本,选择了部分有深度的文艺片。在连续拍了两部电影后,贺峻霖虽积攒了部分人气,但在娱乐圈里却也还算得上是小透明。

 



严浩翔对他的选择没有过问,虽然心存疑惑却也知道这是别人的隐私,贺峻霖处事很低调,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见面时也不做什么别的事。多数情况下严浩翔都会把贺峻霖带到自己的私宅,一开始是让他陪着自己开线上会议,自己在开会,而贺峻霖就坐在一旁看剧本或是书籍。

 



再后来严浩翔便偶尔会抱着他坐在沙发上,找一部老影片看一下午,时不时还会问问贺峻霖“你能从他的微表情中看出什么”,有时候贺峻霖走神了压根没看清那人的微表情,笑着说对不起,我有点困了。严浩翔也不强迫他,也没有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只说你要是困了可以在我怀里睡会儿。

 



贺峻霖也不客气,趴在他的怀里睡了一下午,前一天围读剧本几乎一夜没睡,今天一个没注意就睡到了晚上八点。醒来时才发现严浩翔还是保持原来的那个姿势没有动,只是自己身上多了块薄毯子,又软又暖。



 

严浩翔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正在看合同,贺峻霖就这样抬头看着他,感受到怀中人的苏醒,Alpha低头看着他,正要说话时却被贺峻霖吻住了。一个软软的、轻轻的吻,像一片羽毛轻柔地划过了唇,心尖也被挠得痒痒的。

 



主动献吻的贺峻霖亲完却有些害羞了。严浩翔愣了一下,而后取下了眼镜,抱着他吻了下去。两人接完吻后气氛却有些莫名尴尬,严浩翔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而后起身抱着贺峻霖到了餐桌边上。



 

后来贺峻霖才知道原来严浩翔为了等自己醒来,白白等了四个小时,桌上的菜都凉了好几趟。被热过的菜肴自然没有刚开始烹饪出来的新鲜口感,但贺峻霖还是很给面子地吃了不少。



 

那晚贺峻霖留宿在严浩翔的私宅里。两人只是抱着睡了一晚,原先肃穆的檀木香也在月光之下变得格外柔软。第二天醒来两人好像又恢复了原样,仿佛昨晚的情愫只是一场过于温暖的梦。



 

严浩翔照旧去上班,贺峻霖则破例留在严浩翔家研究剧本。之前他从来不会在严浩翔家过夜,甚至待到第二天还未离开。




但其实严浩翔也从未明令禁止过他,贺峻霖此前只是觉得自己充当了严浩翔紧绷生活里的柔软剂,可自从昨晚那个吻之后,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再之后贺峻霖新剧开机,严浩翔再一次担任出资方。这次饰演的角色是男二号,剧中有不少危险的戏份。贺峻霖婉拒了片方的替身,决心自己上场。他从未吊过威亚,更何况是在条件本就艰苦的山上。山路崎岖,路上的石子也被过往的沙砾磨得格外锋利。



 

前面的戏份都完成得很好,原以为能够顺利结束第一场威亚戏,可就在临着落的前几秒,威亚突然发生松动,虽然在底下剧组做了防护措施,但因为威亚松动会产生晃动,眼看自己就要砸到石头地上,贺峻霖及时护住了头部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但身体其他部位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伤,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淌到了石子上,画面看上去很是惨烈。剧组的医药组紧急给贺峻霖做了包扎,好在检查过后发现都是皮外伤,除了看上去瘆人外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虽说是如此,但痛总归还是痛的。饶是贺峻霖这样习惯忍耐的人都在上药的时候痛得皱眉。剧组特批他放了半天假,回到酒店后贺峻霖躺在床上本想闭眼养神,但伤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痛感让他难以安心入眠。

 



拿过手机,贺峻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自己同严浩翔的聊天框。两人的聊天大部分都很简短,一般只有严浩翔喊他去私宅的时候才会公式化地聊两句。

 



闭上眼,脑子里却浮现了不久前两人那个意外的吻。那个吻那样轻柔,却又那样快,快到贺峻霖花了好几个日夜去回味。心里蓦地泛起一股别扭劲,贺峻霖拿着手机纠结了好半天,最后拍了好多照片,在里面精挑细选了一张伤处的照片发了过去。



 

严浩翔估计是在开会,没有立刻回消息。贺峻霖百无聊赖地等了半小时,心境从充满期待也变得冷静,甚至还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要撤回那张照片。窗外的黑云乌压压得一片,快要落雨了。下雨的时候最适合睡觉,贺峻霖躺在床上,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身边躺了另一个人。严浩翔躺在他身边,只脱去了西装外套,原先板正的衬衫已经变得有些皱,眼底的乌青昭示着他的疲惫。贺峻霖有些眷恋地多看了两眼,伸出手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

 



等指腹滑过挺翘的鼻梁时,Alpha睁开了眼,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指。贺峻霖的手指被严浩翔紧紧攥在手心里,发烫的体温逐渐将人的理智消磨殆尽。贺峻霖低下头吻了下去,Alpha起初还未反应过来,之后便掌握了主导权,逐步加深了这个吻。



 

那晚原先冷静的檀木被柔软的昙花激得隐隐能够看见火星子,火星子在昙花的香气中慢慢变烈,渐渐燃遍了整个花朵,绵白的花瓣被烧得发烫,只好拥紧檀木以求丝丝凉意。

 



一夜旖旎之后,原该睡得很沉,但贺峻霖因为被标记而有些不舒服,睡了几个小时后便睁开了眼。睁眼便隐约看见严浩翔站在窗边跟人打电话,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从未对自己这样笑过。这个认知像一盆冷水一样浇了下来,贺峻霖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而站在窗边的Alpha还未意识到他已经苏醒,依旧跟另一头的人打着电话。

 



“贺峻霖…”

“他的确跟你很像。”

“但他不及你。”

 



严浩翔只说了这三句话,贺峻霖整个人像突然被封在了冰窖中,心中滚烫的情愫忽得一下殆尽。恍惚间贺峻霖伸出手碰了碰自己身边的位置,是凉的。对面的人究竟是谁在此刻已经变得不重要,“不及你”这三个字就足矣将贺峻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尊砸碎。

 



在察觉到Alpha要转过身的那一刻,贺峻霖重新闭上了眼,在心里默默宽慰自己,也许闭上眼就能够把这当作一场梦。




严浩翔也当真没有发现他已经苏醒,穿上西装外套后便走出了房门。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热泪从眼角滑落,落到枕头上晕出了一片水渍。

 



 

在那天之后贺峻霖再没有主动联系过严浩翔,虽觉得奇怪,但严浩翔也没有多问,只当他是真的行程太忙没时间找自己。在两个月后,贺峻霖发现自己怀孕了,想来也是那晚上发生的事。



 

拿到报告单的那一刻贺峻霖大脑一片空白。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严浩翔有一个孩子,贺峻霖一直觉得在这世上相爱的人才会留下另一个生命作为彼此相爱的证明,可他与严浩翔并不相爱,这个生命又将被赋予什么意义呢。

 



起初动过打胎的心思。但在检查之后医生告知贺峻霖他的身体本身就是不易受孕体质,怀上这个宝宝已经实属不易,若是打胎,之后再怀孕的几率就会非常小。贺峻霖独自一人纠结了很久,最后才决定留下这个小孩。

 



他把怀孕的事告诉了严浩翔。当时严浩翔还在开会,贺峻霖拿着报告单坐在他办公室里等他。等了两个小时,窗外原先艳阳高照的天气也变得阴沉沉的。

 



贺峻霖有些忍受不了室内的低气压,起身走到窗边透气,看着车水马龙的世界,雨丝攀附在玻璃窗上,他低下头摸了摸肚子,忽的意识到有了这个孩子后他和严浩翔这辈子或许都要纠缠不清了,即便Alpha的心里住着另一个人。

 


 

 

严浩翔知道他怀孕后,第一反应也是惊诧,拿过报告单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心境。贺峻霖的心情蓦地好了点,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贺峻霖拍完手头上这部之后便安心养胎。

 



在怀孕的这段日子里,严浩翔让贺峻霖搬到了自己的私宅里。他把部分移到了家中,以求有更多时间照顾贺峻霖。后者平日里就在客厅或是房间里坐着,看看书或者电影之类的消磨时间。在每晚入睡时,贺峻霖都会告诉自己——

 



一定要逃。

 



逃出这里,逃出严浩翔身边,逃出作为替身的厚茧。可每每看到严浩翔悉心照料自己时,贺峻霖又会忍不住动摇,忍不住想是否可以像这样舒心地过一辈子。




但事与愿违,那天听到的话如同梦魇一般从未放过贺峻霖,内心拉扯所带来的巨大痛苦让贺峻霖的身体逐渐被吃空,在孕晚期时住进了医院。



 

最后医院诊断他的身体情况不适合顺产,于是挑了个日子定好了剖腹手术。在上手术台前,贺峻霖能够感受到严浩翔握着自己的手,他握得那样紧,好像知道自己马上离开似的。贺峻霖对严浩翔笑了一下,他问严浩翔,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我会娶你。”



 

严浩翔的声音有些颤抖,贺峻霖闻言也只是笑了一下,眼泪从眼角处滑落。他很感谢严浩翔能够对自己做出这样的承诺,但他其实想听到的话很简单,只是“我爱你”而已。

 



贺峻霖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还在想,严浩翔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这三个字。

 



原来不爱的时候连撒谎也这么难。

 

 



Clyde自从生下来后就住进了监护室里,宝宝的身体很不好,贺峻霖刚生产完身体也很虚弱,加上之前滥用大量阻隔剂的缘故导致一些产后并发症。




那段时间严浩翔几乎是跟着他们父子一起住在了医院,经常看完小的就要去看大的。贺峻霖变得嗜睡了,严浩翔去看他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Alpha只能坐在一旁握着他的手,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担忧。

 



但这一切贺峻霖都不知道。那天是生产完后一个半月,宝宝的身体状况稍稍恢复了些,而贺峻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严浩翔前一天就来医院告诉他自己要出差三天,这三天可能没办法过来陪他了。



 

那时贺峻霖还笑着跟他说“没关系”,严浩翔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才发现贺峻霖的手是这样冰凉。在前几天贺峻霖就已经订好了去国外的机票,在孕期时已经办好了出国的所有手续。



 

原先打算是带着Clyde一起走,但因为Clyde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在这时就去到异国,况且贺峻霖完全没办法保证自己现在可以让Clyde也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但是严浩翔可以。每在这里待一天,贺峻霖的心就变得不坚定一些。每次看着严浩翔离开的背影,贺峻霖都会在心里默默同他道别。今天是道别的第四十五天,真的要离开了。

 



他早早就请朋友帮忙办好了出院手续。最后的时间他一直在隔着玻璃看着里面还在熟睡的Clyde,他还那么小。贺峻霖伸出手,轻轻按在玻璃上,好像这样就可以触碰到Clyde的脸蛋。

 



直到好友开始催促,贺峻霖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Clyde的照片,而后才坐车去了机场。飞机临起飞前,就在手机关机的前一秒,贺峻霖看到了严浩翔的来电提示,他狠心挂断了电话,而后将手机关机,正式踏上了去往异国的征程。



 

 

这一别就是三年。贺峻霖在英国待了整整三年,在第二年时获得国际电影节上的最佳男主角,也就是国内通称的“影帝”。获奖影片是他在国内拍摄的最后一部作品,当时影片因为不符合国内广电审核标准而未能获得批准,在国内没能上映,剧组转而将目光投向国外电影节。

 



一经批准后便在国外上映,其中贺峻霖饰演的男主角被外网评为“新生东方面孔”。国际电影节对这部华语影片给予了很大关注,但国内的相关消息却寥寥无几,直到贺峻霖意外斩获大奖,一个在国内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却在国外电影节上获得“影帝”的殊荣。

 



一时间国内媒体进行大肆宣传报道,大量影迷询问片方能否在国内安排上映。片方经过删减后最终得已过审,安排在中秋档上映。

 



电影上映那天,严浩翔抱着Clyde去看了。小孩还看不懂里面的悲欢离合,只知道大屏幕上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看着很可怜,只知道平日里都没什么表情的爸爸红了眼眶。

 



周遭观影的人多数都是一家三口,而严浩翔和Clyde在这其中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着大屏幕上的贺峻霖,严浩翔不禁收紧了环着Clyde的手,想,这是不是也能算一次团圆。

 



那天严浩翔抱着Clyde一同观影的照片被娱记拍下,随后严浩翔便公开了自己已有小孩的事实,并对外宣称已婚。

 



就在狗仔媒体疯狂扒料试图扒出Clyde的另一位父亲时,严浩翔首次公开创设了社交账号,并在社交平台上分享Clyde的照片。Clyde刚出生时虽然身体不好,但后来养了好一会儿,现在已经跟平常的小孩儿差不多了。

 



贺峻霖离开后严浩翔不是没有找过他,为此他甚至动用过人脉资源,知道贺峻霖去了英国。但异国之大,他孑然一身怎么能找到贺峻霖。在这三年里严浩翔几乎一有假期就会飞去英国,不惜在英国设立了一个子公司,为的就是方便掩人耳目。



 

Omega离开时身体还没完全养好,英国的天气这样湿冷,也不知道三年过去了贺峻霖的身体好些没。严浩翔原计划把Clyde也抱去英国与自己一同寻找贺峻霖,但Clyde一上飞机就大哭大闹,看上去很不舒服。无奈之下严浩翔只能自己独自一人前往。



 

在知晓贺峻霖离开后,严浩翔每日每夜都会拨打他的电话,得到的通常都是无法接通的忙音。后来尝试着给贺峻霖发消息,发Clyde的照片,发自己的生活,但贺峻霖从未回复过,想来估计是狠心把自己曾用过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一直不知晓贺峻霖的踪迹如何,那场电影节是严浩翔三年来第一次看见贺峻霖。他又瘦了些,五官看上去更立体更成熟了不少,谈笑举止间已经不再是几年前刚进入娱乐圈那般青涩的模样。



 

严浩翔把他走红毯和领奖的零星几个片段翻来覆去看了好多好多遍,连Clyde都看腻了,指着屏幕咿咿呀呀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公开Clyde实属意料之外,但严浩翔早就已经在无名指上戴上了一枚素戒,因而近几年关于他已婚的传闻从未断过。虽然当时贺峻霖没有回应他,没有说是否答应要嫁给自己,但在严浩翔心里,他早就已经娶了他。

 



在社交平台上分享Clyde日常是严浩翔思来想去,能够找到贺峻霖的最后一个手段。没有人能够放下自己的孩子,尽管贺峻霖当初能够狠下心把小孩留在这里,或许这也能够证明,其实有一天他一定会再回到自己身边。

 



 

严浩翔开始频繁地更新Clyde的生活,偶尔会发他吃饭的照片,偶尔又会发他叫“爸爸”的视频。Clyde长相白净,算得上是一半继承了严浩翔一半遗传了贺峻霖,眼镜圆溜溜的,鼻梁倒是挺拔,肉嘟嘟的小脸让人看了总是忍不住想捏一下。



 

远在大洋彼岸的贺峻霖的确看到了Clyde的照片。原以为每日翻看一下就能够缓解自己心中的思念,然而事与愿违,心中的思念不减反增,隐隐有要占据全心的架势。

 



他同样看到了严浩翔公开已婚的事实,看着他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素戒,心里却有些莫名空落落的。不免想起生Clyde之前,严浩翔说会娶自己的诺言,心底不禁泛起了丝丝酸涩的感觉。像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弄得贺峻霖沉默了许久。



 

在国外这些年他没有拍摄作品,在英国的一个小镇上当心理疏导师,获得影帝的时候贺峻霖还觉得很意外,这个奖项没有给他生活带来太多,只是一开始获奖时媒体争相来采访,弄得贺峻霖有些手足无措。

 



一转眼就在国外待了三年。这期间贺峻霖曾想回国,不料因为现在疫情原因,返国格外难。一来一去折腾又要浪费好多时间,贺峻霖只能悻悻作罢。



 

但严浩翔像是能够摸透他心思似的,每每在贺峻霖动摇时就会发Clyde的照片视频,这样长达两个月的频繁发布动态后,严浩翔却突然断更了。外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争相猜测是不是Clyde生了什么病。

 



种种猜测传到贺峻霖耳里就变了味。怎么说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会不疼呢,在六月,贺峻霖买了回国的机票。

 

 



踏上故土的那一刻,贺峻霖甚至有些恍惚,身边人说的每句话都是可亲的母语,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长时间飞行导致有些头晕,贺峻霖站在机场口吹了会儿冷风才稍稍清醒了些,随后便打车去了严浩翔的私宅。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严浩翔有没有换住址,只是看他平常发Clyde的照片视频,似乎还在原处住着。




从机场到严家的车程大概有四十分钟,在这四十分钟里贺峻霖想了很多,想自己要怎么才能见到Clyde,想自己要怎么跟严浩翔解释不告而别,想自己要怎么和Clyde介绍自己。



 

想,万一严浩翔已经有了别的Omega。他喜欢的那个人现在回来了吗,在他的心里自己是不是依旧不及他。种种问题和猜测像走马灯一样在贺峻霖的脑海里滑过,留下一道重重的印子。

 



等到了小区门口,贺峻霖有些紧张地拎着行李箱,看到小区门卫时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三年没有来过这里,或许原先注册的信息早已消失了。走到门口正打算和门卫打声招呼,眼前的人脸识别机器却响起了识别成功的声音。

 



门卫从保安亭里探出头乐呵呵地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啊,严总每年都会来重新给你注册人脸信息呢。”

“刚回来啊?”

 



贺峻霖点点头,心中的感受却是五味杂陈。严浩翔每年都会来重新替自己注册人脸信息,是不是意味着他一直在等,或是坚信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再回到他的身边。

 



今晚的月色很好,但天气已经渐渐有些凉了。贺峻霖拖着行李箱,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在宁静夜晚显得有些突兀。凭着记忆往前走着,刚走到拐角处,贺峻霖迎面碰上了正牵着Clyde散步的严浩翔。

 



两人显然是有些惊诧的。久别重逢的喜悦感在此刻冲刷了夜晚的所有凉气,贺峻霖松开了握着拉杆的手,蹲下身张开了手。与此同时严浩翔也松开了原先握着Clyde的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背。

 



Clyde本能地朝前跑去,像个小棉球似的扑进了贺峻霖的怀里。血缘关系终究不会被冷风吹散,Clyde从被贺峻霖抱紧那刻就开始哭,小声啜泣着,贺峻霖用手紧紧环着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替宝宝擦去了眼泪。



 

严浩翔走到他身边,同样蹲了下来,伸出手用微凉的手背替贺峻霖抹掉了泪珠。许久没有嗅到Alpha身上的檀木香,贺峻霖下意识就想要靠近他。意料之外,严浩翔没有问他当初为什么离开,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回来,只是对他笑了一下——



 

“我想你了。”

 



这四个字承载的感情实在太多,以前严浩翔便鲜少说这种露骨的情话,贺峻霖一直觉得这样肉麻的话跟严浩翔无缘。




直到现在,严浩翔当真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眼里还含着热泪,红红的眼眶像Alpha的裂缝,在这些裂缝中,贺峻霖终于窥见了他的脆弱。

 



原来他也怕自己离开,原来他也会这样想念自己。



 

外面的气温有些凉不适合久待,三人便一同回了家。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贺峻霖才当真有了重逢的实感,家里的装修都没有变,甚至坐在这个沙发上,他都能回忆起两人第一次亲吻。

 



Clyde走累了就想睡觉,坐在沙发上抱着毛绒玩具玩,玩了几分钟后头便开始一点一点的,贺峻霖及时把他托住,而后将Clyde抱到了自己腿上。



 

没多久后Clyde便睡着了。严浩翔从厨房出来,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雪梨汤放在贺峻霖面前。从他怀里接过了Clyde,严浩翔一边抱着小孩哄,一边招呼贺峻霖喝雪梨汤。

 



“刚吹了冷风,你身体不好,趁热多喝点。”

 



贺峻霖有些拘谨地接了过去,小口小口地喝着。严浩翔把Clyde重新哄睡了,而后便把他抱去了二楼的儿童间,怕吵醒他于是虚掩了房门。

 



偌大的空间里忽的只剩下了他和贺峻霖两个人。两人已经长久没见面,这会儿连寒暄都找不出词句。尴尬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散开,贺峻霖的手里还端着雪梨汤。看出了他的窘迫,严浩翔出声道——

 



“喝不下就给我吧。”

 



下意识把碗给了他,严浩翔接过后没有犹豫,就着贺峻霖用过的勺子喝着。后者的脸热了一下,试探似的开口问了句——

 



“你这样,你的Omega不会生气吗?”

 



“嗯?”

 



严浩翔愣了一下,而后轻声笑了两声。

 



“不会。”

“你不就坐在我面前。”

 



猝不及防被他的情话弄得闹了个大红脸,贺峻霖咽了两口口水掩饰尴尬。严浩翔在他身边坐下,将碗放到了一边。

 



“贺峻霖,你跟你妈妈真的很像。”

 



严浩翔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贺峻霖彻底呆愣了。他怎么会无故提起自己的母亲,严浩翔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母亲的。贺峻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等着他的下文。

 



“我父亲跟你妈妈是老同学。”

“我们俩很早就见过的,只是你忘了。”

 



随后严浩翔便娓娓道来。贺峻霖的母亲当初出国时是严浩翔父亲帮的忙,因而严浩翔与贺母也有过短暂地交集。当时贺母就提到过贺峻霖,严浩翔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以至于后面两人初见时便想了起来。



 

贺母身上的气质和贺峻霖给严浩翔的感觉非常像,那天严浩翔是在同贺母打电话,因为后者在知晓他对贺峻霖有情之后便时常和严浩翔联系。贺母移民国外后被迫和贺峻霖断了联系,因为一些难言的原因无法和儿子直接取得联系,只能通过严浩翔才能知晓他的一些咨询。

 



当时两人聊了一会儿,严浩翔在电话里向贺母承诺未来一定会娶贺峻霖,随后严浩翔便说到其实贺峻霖和贺母性格非常像,都是自尊自爱的人。

 



但在隐藏情绪方面还是不及贺母,许是因为此前经历了太多事情的缘故,贺母给严浩翔的印象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很冷静,而贺峻霖却有时候会露出马脚,露出一些可爱的马脚。

 



因为严浩翔和贺母关系不错,因而两人之间称呼也不加拘束,一直都是用平辈相称。这才导致贺峻霖误会了严浩翔,误以为他心里早已有了别人。

 



贺母前不久还发来邮件,说希望严浩翔能够替自己向贺峻霖传达祝福,恭喜他在影视方面取得的成就。



 

误会解释完全后,贺峻霖闹了个大红脸,原来自己一直以来误会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于是赶忙追问严浩翔母亲现在在做什么,严浩翔笑了一下,说阿姨最近好像在南极,跟着一个冒险队探险,等她有信号回我了就让你们俩通视频。



 

当时本想着要告诉贺峻霖的。只不过后来贺峻霖孕期身体不好,医生建议他不要情绪波动太大,因而严浩翔才没有说出来。之后他因为产后并发症在医院修养了好久,等严浩翔想要告诉他时贺峻霖已经踏上了异国的土地。

 



之后严浩翔牵起贺峻霖的手,拉着他走到一个木柜旁,木柜子上雕刻着昙花的样式。拉开柜子,里面放着的是严浩翔这三年来往返中英两国的机票,还有每次去英国时拍的一些地标建筑。



 

贺峻霖没有数,只粗略地看了看,严浩翔这三年来一边照顾Clyde,一边管理公司,另一边还要抽出这么多时间去英国。说不感动是假的,他翻看了严浩翔拍的照片,许多地方他也曾去过。



 

两个人像是在不同的时空里做了同样的事,这样的宿命感让贺峻霖的眼眶有些热。最后严浩翔从柜子最角落里取出了一个丝绒戒指盒,而后单膝下跪。



 

打开戒指盒,里面是和他无名指上同个样式的戒指——



 

“贺峻霖,我说过我会娶你。”

“但是忘了问你,你愿意吗?”

 



贺峻霖的眼眶里蓄满了眼泪,恍惚间他才意识到彼此已经错过了这么多个日夜。这一次,他也要抓紧严浩翔的手。

 



“我愿意。”

 



一枚素戒戴到了无名指上,戒圈上刻着的是一朵昙花和一个星环。

 



“我爱你。”

 



从一开始我就想告诉你,我爱你。

 

 

 

END.

❗️昙花信息素设定出自@rain. ❗️谢谢宝宝

一口气写了一万三…惊了 真的好累好累 第一次写丢球跑把我脑袋都快想破了TTT宝宝们喜欢请多点点小红心和小蓝手 这篇文里小贺是很清醒很自尊很自爱的性格 小严一开始其实不太会表达喜欢 就是有点闷葫芦的感觉 但是后来也会说“我爱你”了呜呜呜呜 真的很喜欢这篇

 

 

喜欢记得点个小红心或者小蓝手

多多评论 你们的支持对我很重要哦 感谢阅读💞

 

*【隐藏结局:发晴期+日常后续🤤】

*【彩蛋:吃醋的贺影帝🍨】

/自行解锁 量力而行

 

 

/喜欢请务必务必务必点点推荐!这对我很重要!谢谢宝宝!

 

 

 

偏偏

早上好/祺轩

推拉|伪现背|年上|6k+祺轩

最爱别别扭扭的小风和小盆 


  高考前的那一天晚上,宋亚轩终于忍不住去联系了马嘉祺,他躺在床上,钻到被窝里偷偷打下了一段文字,发出去后马嘉祺很快回复了他:

  高考加油。我们都会如愿以偿。

  还附上了一张照片,是在昏暗光线下复习的马嘉祺,穿着藏青色的丝绸料睡衣,刘海有些长了,遮住了眼睛,他正对着镜头微笑。

  宋亚轩笑了一下,终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他观察的他的照片然后对照他记忆里高考前马嘉祺的模样,嘴里嘟囔着:“瘦了。”......


推拉|伪现背|年上|6k+祺轩

最爱别别扭扭的小风和小盆 

 

  高考前的那一天晚上,宋亚轩终于忍不住去联系了马嘉祺,他躺在床上,钻到被窝里偷偷打下了一段文字,发出去后马嘉祺很快回复了他:

  高考加油。我们都会如愿以偿。

  还附上了一张照片,是在昏暗光线下复习的马嘉祺,穿着藏青色的丝绸料睡衣,刘海有些长了,遮住了眼睛,他正对着镜头微笑。

  宋亚轩笑了一下,终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他观察的他的照片然后对照他记忆里高考前马嘉祺的模样,嘴里嘟囔着:“瘦了。”

  好想你啊马嘉祺,你怎么不说想我。但宋亚轩碍于面子没有向马嘉祺直接表达。

  怕影响到第二天的状态,两人没有聊几句就互道了晚安,宋亚轩终于吃了定心丸,他把手机关机放到了床头柜上,安心地睡着了。

  高考的几天过得出奇的快,随着结束铃声响起,老师从一号考生开始收卷,宋亚轩放下了笔,结束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大考。

  坐上了魏女士来接自己回家的车后,宋亚轩才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那个好久没看但其实高考前也偷偷看了一眼的微信。一排排的小红点蹭蹭刷新出来,很多对话都是99+,有兄弟们家人们在考前的加油鼓劲,也有考完找他一起的约饭的朋友。

  宋亚轩最先点开了最上面的置顶对话框,对面也 发了消息,是前天发来的,宋亚轩看到后反应过来,河南高考只有两天。

  “我结束了,小宋战士继续加油。”

  宋亚轩笑着打字回复:“我考完了。”

 

  马嘉祺很少这么快回人信息,可能是刚好在看手机,宋亚轩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视频邀请。

马嘉祺好像刚洗完澡,视频背景是在他们北京别墅的浴室,宋亚轩看着手机里穿着自己的浴袍的正对着摄像头整理头发的马嘉祺,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要对他说些什么。

  “什么时候回来?”马嘉祺先开口,应该是刚洗完澡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宋亚轩想了想,摇了摇头,叹气道:“应该还要过一两天,我这几天还有一些拍摄任务,山东媒体邀请的。”

  “嗯。”马嘉祺轻轻回复,他好像每句话都故意说得很简短,宋亚轩听不出话中的情绪。

  “很想你,哥哥。”宋亚轩终于忍不住开口。

马嘉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顿了两三秒,开口道:“我也很想你,亚轩。”

  宋亚轩刚想再和马嘉祺说点什么,马嘉祺又开口:

  “大家都想你了,我们等你回来。”

  “哦,好。”宋亚轩内心一阵失落。

  宋亚轩高考后的第一通电话,和对面聊了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

  你是故意气我的吗马嘉祺,宋亚轩在心里想,他本来想问问马嘉祺过几天有没有空,他想和马嘉祺一起去看电影,听说最近上映了一部很不错的电影。

 

  高考结束后的第三天,宋亚轩结束了在家乡的所有行程,准备回北京,继续当一个大明星。

是昕哥来机场接的他,他坐上了公司安排的车,车子启程去他们北京的别墅。

  宋亚轩这几天故意不和马嘉祺联系,像是在和他闹脾气。他上飞机前联系的第一个人是刘耀文,刘耀文还感到很疑惑,他问宋亚轩:“怎么不在群里说?”

  “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嘛,别给他们说哈。”

宋亚轩坐上车后打开手机就是群里丁哥艾特他的消息。

  “回来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没有答案。”

  “可不是我说的哈,是昕哥暴露的,他出门的时候说要去接你。”刘耀文紧跟着丁程鑫发了一条。

  “我伤心了,轩轩竟然不是第一个和我联系的。”贺峻霖也发了一条。

  “伤心+1。”

  “伤心+304。”

  “唉呀哎呀,我错了,我就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嘛。”然后宋亚轩又艾特贺峻霖说道:“错了错了,一会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见者有份。”张真源说。

  “附议。”严浩翔也掺合道。

  “没问题!小宋老师一会请兄弟们去吃海底捞!”

  “好耶~”刘耀文说道。

  “马哥在吗?怎么不说话?去吃海底捞吗?@CC66”丁程鑫艾特了一直没说话的马嘉祺。

   “好。”马嘉祺说。

  宋亚轩看着马嘉祺简短的回答,心里说不上缘由的烦躁。


  宋亚轩回到大别墅,几个兄弟就在门口等着他。

贺峻霖先跑上前给了宋亚轩一个大拥抱。

   “辛苦了兄弟。”

  “你也是。”宋亚轩嗅着贺峻霖身上自己熟悉的味道,莫名的安心。

  宋亚轩下巴靠在贺峻霖的肩膀上,抬眼找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看着其他几个往他这边凑着报上来的兄弟,视线和马嘉祺的撞上了,马嘉祺勾着嘴角冲他笑着,笑容真是挑不出一丝毛病。

  “亚轩先把东西放回宿舍吧,然后我们去吃饭。”丁程鑫说。

  大家帮宋亚轩提着行李,张真源在后面说:“哦对,咱们不是说好了这次重新分房间。现在只剩你和贺儿没选房间了,剩下一个单人间和马哥在的双人间,你们自己选吧。”

  宋亚轩看向马嘉祺,他现在正在看手机,好像在和谁聊天,手指还在动着打字。宋亚轩挺意外的,马嘉祺喜静,之前一直是住在单人间的,这次竟然选了双人间,想热闹一下了?是为了自己吗?宋亚轩马上将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他警告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但他没注意到,自己看马嘉祺的时候,马嘉祺打字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拼错了几个字母。

  “马哥怎么不住单人间了?”贺峻霖发问,马嘉祺之前一直是单人间的热门竞争选手之一。

   “有点孤单。”他回答,语气到是很有理。

  “那你们俩怎么分?”丁程鑫问。

 

  “我平常闲不住,比较吵,马哥肯定受不住我。要不我住单人间?”宋亚轩先开口了。

  马嘉祺停止了打字的动作,他把手机息屏,看向宋亚轩,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站在马嘉祺旁边的严浩翔都感受到了马嘉祺的低气压,他从刘耀文告诉大家宋亚轩要回来之后情绪好像就不对劲。严浩翔大概能从马嘉祺和宋亚轩的表现中猜到个大概情况,他朝贺峻霖使了一个眼色,贺峻霖一秒收到,他朝着宋亚轩摆了摆手,说:“算了吧,谁不知道你不习惯一个人睡啊,而且你小贺哥想试试独居是什么感觉,单人间,让给我。”

  “对对,亚轩和我睡的时候晚上都不敢关灯的。”刘耀文说,他说完后成功收到了贺峻霖鄙视的目光,这孩子真是,哪开不壶提哪开。

  “那亚轩和马哥一个房间吧。”张真源说。

  “好。”宋亚轩当然不会拒绝。怎么说呢,这个结果,他既开心又失望,马嘉祺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来邀请他。他又看向马嘉祺,这家伙还在玩手机,以前怎么不知道马嘉祺这么爱扣手机。

  宋亚轩把东西都先堆到了他和马嘉祺的房间,他对这个房间还是很熟悉的,这是他之前和刘耀文住的那个小房子。

  宋亚轩正坐在床上找自己包里的充电宝,马嘉祺走了进来,两人目光又对上了。

  “在找什么,大家在等你。”马嘉祺说。

宋亚轩低着头翻找着,别扭地回答他:“充电宝,手机要没电了。”

  马嘉祺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到床头柜前停下,打开第一层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充电宝,上面还贴了一个海绵宝宝的贴画,那是宋亚轩之前送给他的。他把充电宝递给宋亚轩,“先用我的。”

宋亚轩看着这个充电宝,楞楞地接过。

  “走吧。”马嘉祺不轻不重的摸了摸宋亚轩的发顶。

  宋亚轩跟在马嘉祺后面,发问道:“你怎么还贴着这个贴画。”这是自己很早之前送给他的了,他当时还把一个派大星贴在了自己手机壳上,他跟马嘉祺开玩笑说这是亲密的象征。

  “很可爱,就一直留着。”马嘉祺思考了一会才给出答案。

  “哦。”宋亚轩摸了摸鼻子,跟着马嘉祺一起出去了。

 

  大家吃着火锅,贺峻霖说这算是一顿庆功宴,要不要来一点酒。

  “未成年不能喝酒。”严浩翔提醒道。

  “啤的啤的,喝不醉,耀文注意一点就行。”贺峻霖说。

  剩下几个也都同意了,大家就让服务员上了一提啤酒。

  “对对,都别含蓄哈,这些都是算到亚轩账上的。”

  宋亚轩翻了个白眼。

  大家吃着聊着,说到了关于大学生活。

  “以后来了中戏,我罩着你们啊。”张真源左边勾一个右边搂一个,宋亚轩的臂弯下笑着,他看着同样被张真源揽过来的马嘉祺,他也是笑着看着自己,就是笑得有点勉强,他显然有点受不住张真源的热情。

  宋亚轩使劲挣脱张真源的臂弯,又低头蹭了蹭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说道:“军训的时候,学长多来关怀关怀我就行。”

  “没得问题。”张真源爽快答应。

  宋亚轩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的days matter app 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开学倒计时。

  张真源注意到了他之前设置的一个倒计时。

  “离和他见面还有0天,他是谁?”张真源不知道是喝啤酒喝饱了犯晕还是喝醉了,他声音颤颤巍巍的。

  宋亚轩手很快,他把那个计时给删掉了,然后回答:“你喝大了吧,离和他们啊,不就是你们么。”

“哦。不行了,我真有点晕,我去外面吹会风。”张真源起身出去了。

  包间里剩下马嘉祺和宋亚轩两个人。

马嘉祺脸红红的,动作也有点迟缓,好像也有点醉了。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然后慢慢往宋亚轩坐的地方移。

  “有点晕了,亚轩。”马嘉祺把头靠在宋亚轩肩膀上。

  宋亚轩推了推他,没推动,随性调整了个合适的姿势让自己舒服点。

  “我看你没喝多少,而且,这是啤的。”宋亚轩有些嫌弃,他看着马嘉祺这有些迷离懵懂的神情,确实有可能是喝多了。

  他轻轻拍了拍马嘉祺的脸,自言自语道:“什么啊,喝了假酒吗,啤酒怎么可能喝醉呢。”

  马嘉祺被他拍的不太舒服了,皱着眉头又蹭了蹭他的肩膀,身子又往前靠,将脑袋埋在宋亚轩颈窝里。

  “嘶…”宋亚轩被他弄的脖子痒痒的。

  “我专门选的双人间。”马嘉祺说话闷闷的,不知道是清醒的还是迷糊的。

  宋亚轩撇撇嘴,他又听见马嘉祺说:“想和你住一个房间。”

  “你怎么不说。”宋亚轩答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这个房间是留给我的。

  马嘉祺这时突然把头抬起来,眼睛瞪大了看着宋亚轩,双眼皮都撑出来了,看起来有些委屈:“我不敢。”

  “怎么不敢了呢?”宋亚轩看着此时的迷糊马嘉祺, 倒也觉得心软软的,他没再冷淡地和他说话。

马嘉祺挠了挠头,然后把手搭在宋亚轩手背上,握住了宋亚轩的手,“我们好像在闹别扭。你还故意气我。”

    “你跟耀文好,不跟我好。”马嘉祺皱着眉头说。

  “啊…小马,不是真的醉了。”宋亚轩忍不住笑了,马嘉祺喝醉了说话一半一半的,没什么逻辑,想到什么说什么,他现在像是在诉说自己的怨气。

  “我不想和喝醉的马吵架,等你明天起来好好跟我说。”宋亚轩拍了拍马嘉祺的背,想让他赶快休息。

  “那亲一下。”马嘉祺说,他拍了拍宋亚轩的脸。

宋亚轩脸一下红透了,他没想到喝醉的马嘉祺这么语出惊人。

  见宋亚轩一直不懂,马嘉祺自己动手,他捏住宋亚轩的下巴,对准嘴唇贴了上去,蜻蜓点水亲了一下。

  “晚安,亚亚。”马嘉祺靠在宋亚轩肩膀上睡着了。

  “靠…”宋亚轩看着呼吸逐渐平稳的马嘉祺,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这醉马,还挺会…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没看见,阿吧阿吧。”贺峻霖的突然推门进来,刚好就看见马嘉祺亲宋亚轩。

  宋亚轩又骂了一句。

  贺峻霖忍不住发问:“我去,这刚考完,你们就?”  确定关系了?

  “狗屁,我俩正冷战呢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他喝醉了强吻我。”

  “马嘉祺,还是喝醉了勇敢。”贺峻霖感慨道,马嘉祺上次喝醉还是在高二的时候,他那时候晚上跑到刘耀文和宋亚轩的房间,把宋亚轩拉出去在楼上榻榻米上抱着睡了一晚上。宋亚轩也是由着他,憋屈着在马嘉祺怀里躺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

  贺峻霖又想到了什么,问宋亚轩:“那你们为什么冷战?”

  宋亚轩想了想,没想出来具体理由,“不知道,气氛到了就开始了呗。”

  “神他妈气氛到了…”他忍不住吐槽。

 

  可能是平时都不喝酒,一个个酒量真的不行,喝啤的都喝得晕晕乎乎,特别是还喝倒了一个。宋亚轩结完账后和贺峻霖一起拉着马嘉祺回家。

  宋亚轩帮马嘉祺简单擦了擦身子,换了新睡衣,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他打开衣柜准备开始收纳,发现马嘉祺把他们的衣柜分区都弄好了,也给宋亚轩留了很多位置。

  宋亚轩收拾到凌晨,眼皮直打架,实在撑不住了,衣服都没脱就躺下睡着了。

 

  等宋亚轩起床就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起来后发现自己已经换好了居家睡衣,盖好了被子,旁边还有一个正在睡着的马嘉祺,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宋亚轩动了动想下床,刚刚坐起身马嘉祺的胳膊就压过来把自己又按回床上。

  “你干嘛。”宋亚轩刚起,还有些起床气在,他这回声音带着怒气。

   马嘉祺往他这边蹭了蹭,把他往自己怀里送。

  “中午好。”马嘉祺说。

  “中午坏。”宋亚轩反驳。

  “想吃什么,今天家里没人。”马嘉祺摸了摸宋亚轩的头。

  宋亚轩不解:“怎么会没人。”

  “早上叫你你不起,他们去玩密室了,耀文找的。”

  “我怎么不知道叫我了,我现在去找他们来得及吗。”宋亚轩推了推马嘉祺。

  马嘉祺没回答,他抱紧了宋亚轩,又把脸埋在他的颈窝。

  “我当时那么说,是因为心里还是没底。亚轩,高考完了,我想和你说清楚。”他顿了一下,“可我不敢确定,我不敢确定你的想法。”

   宋亚轩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我说过,你是我的动脉血。”

  “你是我的小马哥,我最崇拜的人。”宋亚轩说,说完后他明显感觉到马嘉祺身体的僵硬。

  宋亚轩笑了笑,捧着马嘉祺的脸,想和他对视,“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了。”宋亚轩对着马嘉祺的嘴轻轻啄了一下。

   “我最喜欢你了,哥哥。”

  马嘉祺没反应过来,宋亚轩又说:“那我还是你最喜欢的小朋友吗。”

  “是,一直是。”马嘉祺说。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七个人围在一起等待,看到大家成绩都过了之后一起欢呼。

  “恭喜呀哥哥,要一起去上学啦。”宋亚轩眼睛亮亮地看着马嘉祺。

  马嘉祺把宋亚轩拉回他们的房间,按着宋亚轩接吻,在宋亚轩有些受不住唤气的时候,两人头抵在一起,马嘉祺轻轻说:“恭喜我们。”

 

  开学之后,马嘉祺因为要录节目,有些时候不在学校,宋亚轩晚上和马嘉祺视频通话,宋亚轩穿着睡衣站在阳台,头发睡得乱乱的,他衬着宿舍的灯光让马嘉祺看自己。

  “什么时候回来上学啊哥哥。”宋亚轩问。

  “明天,今天晚上应该就能拍完。”马嘉祺妆造都还在,看样子还要录很久。

  “哥哥今天穿的真性感。 ”宋亚轩调侃道。

  “更性感的你也见过。”

  “小声点,我室友都在呢。”宋亚轩假装生气。

马嘉祺笑了笑,说:“这几天在学校怎么样。”

  宋亚轩想了想,回答:“蛮好的,每天和张哥一起去食堂吃饭,和张哥一起上课,等张哥下课,张哥等我下课,和张哥一起去小卖部买零食…”

  马嘉祺忍不住又发笑:“就你知道怎么气我。”

  “略略略,谁让你一开学就出去工作。”宋亚轩得瑟的说。

  “去睡觉吧,不早了,我看明天还有早八。”马嘉祺提醒道。

  “晚安小马。”宋亚轩不等马嘉祺说晚安就先挂了电话。马嘉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打开两人的对话框给他发了:晚安宝贝。

 

  早上宋亚轩被宿舍四个人定的闹钟轮番轰炸,不情不愿地起了床。没时间吃饭了,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上课去了,今天张真源没有早八,估计不会和自己一起。

   “早上好。”宋亚轩收到了马嘉祺的微信信息。

  “早上坏。”宋亚轩甚至懒得打字,回了一个充满怨气的语音条。

  直到中午,宋亚轩都还没和马嘉祺发信息,他上完了课联系好张真源,去食堂找位子等他。

  “这位同学,你是自己去吃饭吗?”宋亚轩被人拍了拍肩膀。

  宋亚轩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到了他想了很久的人。

  “你回来啦!”他几乎是扑到了马嘉祺身上。

  “怎么,你的张哥没等你下课?”马嘉祺在宋亚轩耳边调侃。

  宋亚轩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马嘉祺的脖子,“烦不烦,开个玩笑而已。”

  马嘉祺捏了一把他腰上的软肉,激得宋亚轩弹了一下,宋亚轩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干嘛,这外头这么多人呢。”宋亚轩抱怨道。

马嘉祺拉着宋亚轩的手腕往前走,绕过了食堂。宋亚轩拍了拍马嘉祺,“走错了走错了,张哥等着我吃饭呢。”

  “先回宿舍办正事。”

  “什么正事?”宋亚轩不解。

  “让你看看哥哥我有多性感。”

  回去路上遇到了正往食堂走的张真源,张真源正想开口和两人打招呼,马嘉祺先朝张真源挥了挥手。

  “早上好。亚轩今天不吃午饭。”



end.

 

这篇最后写得有点赶,过渡和结尾好像有点仓促,但没事,我的目的达到了。


 


 



 





偏偏

这世界那么多人【9】

破镜重圆|年上|祺轩

/别扭的小情侣 请勿上升真人


  “亚轩最近工作怎么样?”陈氏就坐在宋亚轩旁边,她给宋亚轩夹了一块炸鱼,面目慈善,笑着看着宋亚轩。

  宋亚轩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他知道这个女人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

  “一直都很稳定。”宋亚轩在脑子里想了一会要怎么回答,最后还是给出一个有些敷衍的答案。

也确实,一个教书的平时就是上上课改改作业开开会应付应付领导,累是累了点,但生活上都算稳定。

  马嘉祺看了宋亚轩一眼,往嘴里扒了口饭。

陈氏又虚伪地笑了笑说:“那你平时闲了...

破镜重圆|年上|祺轩

/别扭的小情侣 请勿上升真人

 

  “亚轩最近工作怎么样?”陈氏就坐在宋亚轩旁边,她给宋亚轩夹了一块炸鱼,面目慈善,笑着看着宋亚轩。

  宋亚轩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他知道这个女人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

  “一直都很稳定。”宋亚轩在脑子里想了一会要怎么回答,最后还是给出一个有些敷衍的答案。

也确实,一个教书的平时就是上上课改改作业开开会应付应付领导,累是累了点,但生活上都算稳定。

  马嘉祺看了宋亚轩一眼,往嘴里扒了口饭。

陈氏又虚伪地笑了笑说:“那你平时闲了可以回家来啊。”

  宋亚轩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在心里说了一万个不用了,他可不想每天在马家演现实版宅斗。

 

  一顿饭吃得出奇的平静。马佑原没怎么说话,马佑城坐在主位,脸色一直很不好,因为马希晨一直没回来,宋亚轩听说是因为他在外面犯事了。家里两个地位高的不开口,其他人也没人敢说话。马嘉祺比宋亚轩更像个局外人,他硬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一直帮宋亚轩夹菜。宋亚轩就低头专注地吃着饭,感慨道徐姨做得饭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吃完饭,马佑城和马佑原去书房下棋,陈氏和马佑原妻子去楼上聊天,剩下一些人都在宅子里各干各的。宋亚轩则去厨房帮徐姨收拾东西。

  “姨,我来帮您刷吧。”宋亚轩拿过一个盘子,打开水龙头刷起来。

  徐姨看见宋亚轩在干活,想阻止,她放下自己手中的盘子,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手撑着灶台想直起腰来,她喘着气,慌忙说:“我来我来,你歇着,去找小马吧。”

  宋亚轩扶着她,劝说道:“盘子太多啦,过年的事也多,都让您来忙您不得累死啦,我就帮帮您。”他又转过头小声地嘟囔:“而且我才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徐姨哈哈笑了两声,妥协了让宋亚轩来帮她,两人站在一排在水池旁刷着盘子。

  “你和小马吵架了?”徐姨突然问。

  “啊?”宋亚轩愣住了。

  “我看出来了,你们挺别扭的。你们骗不了我这个老人家。”

  宋亚轩有些拘谨,他小声回答:“嗯…”

  “哎呀,有什么问题说开就好了嘛。小马我知道的,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没想到谈朋友了也不爱说,你也多提醒提醒他。”

  “好…”宋亚轩应和道。

  “我还记得当时马老爷不同意你们结婚的时候小马来家里找他,我在马家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小马发这么激动过,马老爷吓了一跳。”

  宋亚轩想起来,当时两人结婚也是经历了很多坎坷。马宋两家早有联姻,宋亚轩本来是要和马希晨结婚的,马嘉祺不顾马佑城的压力和宋亚轩领了证,把宋亚轩带回马家和马佑城对峙。

  后来宋母发现,马嘉祺竟然就是自己已经去世了很多年的闺蜜的儿子,她又去找马佑城算账,马佑城觉得理亏,最后同意了两人结婚。

   想想还是觉得荒谬又狗血。

  徐姨叹了口气,“当时小马跪在你妈妈面前说一定会对你好,唉,你们在一起真的不容易。”

“啊?“宋亚轩不知道这事,宋母和马嘉祺都没有遇到过这件事。

  “徐姨,小安说晚上想喝你做的皮蛋瘦肉粥。”马嘉祺清冷的嗓音行后面传来。

  徐姨扭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应下。

  “行了,盘子洗得差不多了,你出去陪他吧。”徐姨洗干净手,推了推宋亚轩。

  “嗯。”

  宋亚轩还是不解,马嘉祺为什么给宋母跪下,宋母当时也不同意?什么时候的事?在马家还是在他家?他怎么不知道有这个事?

  宋亚轩在马嘉祺的注视下走到他身旁,马嘉祺拉住了他的手,语气温柔地说:“去散步吗。”

  马嘉祺的袖口蹭到自己手腕了,有点痒,宋亚轩就把手腕贴着马嘉祺的手腕蹭了蹭,不是很痒了。他想了想然后说:“好,走吧。”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别墅的时候看到停在门口的红色法拉利已经开走了。宋亚轩也懒得多想,他现在只顾着和马嘉祺一起散步。

  “什么时候去上班?”马嘉祺开口。

  什么啊,怎么都喜欢问工作。宋亚轩在心里吐槽道,但还是回答了:“初六就要上班了,我带高三的,开学早。”

  “嗯。”

  又是沉默着走路。宋亚轩看着路灯照射下两人被映出的影子,肩并着肩,倒是挺般配。

马嘉祺握他的手握得很紧,好像怕他下一秒就会逃跑一样,大冬天的,宋亚轩手都被握出汗了。

 

  “当时你妈妈知道我是马佑城的儿子,也很生气,我和他发誓我会一辈子照顾好你。”马嘉祺果然听到了宋亚轩和徐姨的对话,他和宋亚轩解释。

宋亚轩觉得都这么久了也不必深究什么细节,而且两人都离了,他也不想再去回忆这些东西了,他摇摇头,对马嘉祺说:“不用和我解释这些。”

而且你也没有履行你的誓言不是吗,这句话宋亚轩没说出口。

  两人又是一路无话,在外面转了很久,宋亚轩有些累了,靠着马嘉祺肩膀走路,最后马嘉祺半推半拽地把他带回了马家。

两个人睡一张床,他怕有人偷袭,也没有让马嘉祺睡地板或沙发。宋亚轩也没什么怕的,俩人又不是没睡过。

  宋亚轩先洗完澡上床了,他侧着身子躺到床的一侧闭着眼睛想事情,腰上突然有东西压过来。马嘉祺洗完了躺在他旁边,他把手放到了宋亚轩腰上。

 

  “明天去看电影吗?”马嘉祺突然开口。

  “啊?”宋亚轩没反应过来。

  “看电影。”马嘉祺看着宋亚轩的眼睛说。

 

 

tbc.

😴今天有个小彩蛋,想看可以看看,小宋老师在学生面前秀恩爱。🥹

可以点爱心和小蓝手给我鼓励,我会努力更新。





文素搬运工| ᐕ)⁾⁾

我会被音乐打动、被诗歌打动,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被打动了,我就会死。你知道我的意思吗?被打动实在太重要了。 

——安塞姆·基弗

我会被音乐打动、被诗歌打动,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被打动了,我就会死。你知道我的意思吗?被打动实在太重要了。 

——安塞姆·基弗

岛碳水

【熨帖春色】|极禹

非典型破镜重圆/直掰弯/年下/7.8K

纯情直球忠犬医生*钓系敏感吉他手

OOC勿上升


一个“直球小狗重拳出击,重逢后一个星期快速拿下老婆”的故事

 

 

01

 

张极坐在办公桌前翻看近些天的病历单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深夜急救的场景在医院并不少见,因此张极也只是短暂地被吸引了注意力,很快又回过神来,手里的病历本被他翻来覆去地查看。

 

三号床的病人近日的身体状况有些异常,分明前几天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却在即将出院之时身体情况忽然有恶化的趋势,他皱了皱眉头在病历本上做了标记,准备明天值班时再具体考察一下病人的情况。...

非典型破镜重圆/直掰弯/年下/7.8K

纯情直球忠犬医生*钓系敏感吉他手

OOC勿上升


一个“直球小狗重拳出击,重逢后一个星期快速拿下老婆”的故事

 

 

01

 

张极坐在办公桌前翻看近些天的病历单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深夜急救的场景在医院并不少见,因此张极也只是短暂地被吸引了注意力,很快又回过神来,手里的病历本被他翻来覆去地查看。

 

三号床的病人近日的身体状况有些异常,分明前几天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却在即将出院之时身体情况忽然有恶化的趋势,他皱了皱眉头在病历本上做了标记,准备明天值班时再具体考察一下病人的情况。

 

值班室的门是开着的,门外快速闪过的一道身影让张极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只是一个模糊的、一闪而过的背影,张极却没由来地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借着巡查的幌子,张极拿起纸笔出了值班室在走廊来回走动,四处张望着,却没能再看见那个身影。

 

同样在今天夜里值班的护士看见张极在走廊上晃来晃去,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张医生?您不是已经巡查完了?”

 

“啊,我就是随便出来看看。”

 

张极心不在焉地附和道,眼神四处飘着,值班护士伸手在人眼前晃了晃,表情古怪地追问:“张医生,你在找什么吗?”

 

张极压根没听进自己眼前这护士说的话,只是隐隐约约感觉耳边有什么声音在嗡嗡作响,脑子里快速思考着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小小的医院能让那人躲去哪儿。

 

问的话没能得到答复,女护士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不再理会张极。

 

几乎快要在心里说服自己刚才只是错觉的时候,张极终于如愿以偿地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看见了张泽禹。

 

不同于刚才在值班室里看见的模糊身影,穿过空无一人的长走廊,张极死死盯着张泽禹身边那个男人护在张泽禹身后的手臂。

 

张泽禹正低着头将手上的水渍擦干,紧接着转身将手里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也许是张极的目光太过炽热又过于直白,张泽禹做完手上的动作之后也抬起了头——两道目光在安静的空气中交错,混杂着医院里弥漫的消毒水味,张极恍惚间觉得张泽禹好像比以前更瘦了些。


 

值班护士领着张泽禹和他身边那个男人走进问诊室的时候,张极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警惕性,目光在那个男人身上上下扫视,最后淡淡地瞥了人一眼才移开目光。

 

他注意到张泽禹神色不太自然,手也悄悄移到肚子上捂住,只好开门见山地问:“胃不舒服?”

 

“对,给我开点药就好了。”

 

张极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检查报告,在面前的单子上快速写了些东西,撕下来后无视了从进医院起就一直陪着张泽禹的那个男人伸过来的手。

 

本想将单子递给张泽禹,转念一想,自己拿着单子站了起来:“我去给你取药。”

 

“不是,帮忙取药也是医生的份内工作吗?”

 

张峻豪尴尬地收回了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惊得下巴快要掉到地上,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我怎么觉得这医生有点看我不顺眼。”

 

张泽禹无奈地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张峻豪解释,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半忽悠半哄骗:“你想多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医生,哪会看你不顺眼。”

 

张峻豪性格本就有些神经大条,听到这话后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张泽禹说的很有道理,也没再纠结这件事。把张泽禹扶到一旁的小床上躺下让他休息一会儿,自己随手在一旁拉了张椅子过来在床边坐下。

 

很快张极就拿着大大小小一袋子的药回来了,目光在张泽禹身上不可察地滞留了下又很快移开,跟人详细讲着每种药的服用次数。

 

张泽禹嘴唇实在是太过苍白干燥,张极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然后起身到屋内的饮水机前拿杯子给人接了杯温水。

 

温热的水流涌进吼腔的一瞬间张泽禹感觉身体也被这股暖流治愈了几分,干燥沙哑的嗓子舒服了不少,他捧着一次性纸杯小口小口地喝,眉眼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几分满足的神情。

 

“你俩是什么关系?”张极猝不及防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话音刚落,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张泽禹还在低头喝着杯子里的水,而张峻豪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不懂张极问这话是出于什么目的,一脸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张泽禹似乎想要向人求助。

 

最后还是张极自顾自地打了个圆场:“医生例行问话而已,你们紧张什么。”

 

这谎撒得实在是拙劣,好在没有人揭穿他。

 

“他是我朋友。”张泽禹喝完最后一口水,淡淡地说道。

 

张极将面前零散的药都整整齐齐摆好装进袋子里,提溜两下后发觉有些重量,便很自然地交到了张峻豪手上。

 

“情况比一般的肠胃炎要严重些,按时吃药,一周后记得来复查。”

 


02


 

两人出了医院后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途中接到了乐队负责人的电话,张峻豪接起来后简单几句话跟对方说清楚了张泽禹的情况,负责人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并且嘱咐张峻豪转告张泽禹好好休息。

 

“你也是,身体不舒服还非要撑着干啥子!”张峻豪张牙舞爪,急得快要在出租车里弹起来。

 

张泽禹有些疲惫地靠在座椅靠垫上,整个人都淹没在黑夜里,只有出租车偶尔驶到路灯旁时张峻豪才能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张泽禹的轮廓。

 

“没硬撑。”张泽禹有些倔强地反驳他。

 

张峻豪深知自己一张嘴皮子说破了都讲不过张泽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最近这段时间乐队都没什么演出要准备,让他好好在家休息。

 

“下星期我陪你去复查。”

 

出租车到达目的地之后,张泽禹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就让张峻豪也赶紧回去。

 

张峻豪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想着张泽禹毕竟是个大男人,自己都给人送到家门口了,指定也不能再出什么事了,于是也就挥了挥手往小区门口跑去,消失在夜色里。

 

刚到家坐下没多久,张泽禹甚至还没来得及洗个澡,就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张泽禹?”

 

“嗯。”

 

张泽禹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晕乎乎地应了一声后才发现对面也噤了声。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他狐疑地看了眼手机屏幕,确认是陌生号码过后以为是收到了骚扰电话,正准备挂断却听见对面说:“到家了没。”

 

刚才第一下听见对方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第二句话说出来张泽禹猛地反应过来。

 

两人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也没联系过了,陌生到张泽禹居然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张极的声音。

 

他听见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到了。”

 

“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后很长一段时间张泽禹也还没回过神来,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变得无法思考。

 

他有些苦恼,为什么这么一通毫无营养的电话能将他的思绪扰乱成这样。

 

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答案来又开始想张极是怎么知道他的新电话号码的,迷迷糊糊记起自己挂号时似乎在值班护士递过来的那张表格上填了自己的个人信息,或许张极是从这里拿到他的电话号码的?

 

不管怎样,接到张极的电话这件事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毕竟以前两人还在拉拉扯扯暧昧不清的时候,张极可没这么——直白?勇敢?

 

张泽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

 

 

03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A大的校庆演出的排练室里。

 

张极不参与演出,但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因此时常在乐队训练时过来转几圈。

 

第一次来这间排练室的时候张极就注意到了站在最中央弹吉他的张泽禹。

 

张泽禹本就生得一副精致冷清的脸庞,站在一群人中间也极为亮眼。他的长相不具攻击性,反倒是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在稍长的刘海下显得更加勾人,如此清冷的人弹起吉他来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乐队选择的歌曲风格较为强烈,张极从没想过张泽禹这样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人在音乐响起的那一瞬间身上的气势与感觉竟有隐隐要压过音乐的趋势。

 

张极往排练室跑的频率变得频繁起来,张泽禹注意到了这一点,自然也没能忽视掉那道始终黏在自己身上的赤裸裸的目光。

 

张泽禹比张极大一届,当时正值毕业季,但百忙中还是为了校庆挤出了不少时间排练节目,演出结束后也少不了例行的聚餐。


聚会上大家似乎都有些兴奋,不少人喝了就迷糊了,一个个歪歪扭扭地半躺在座椅上。

 

张泽禹此时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些的男人——张极喝醉时候的样子有些滑稽,脸颊红红的z在卫生间门口像是牛皮糖似的黏在张泽禹身上不肯下去,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些什么,张泽禹听不清楚,也无暇顾及这些。

 

他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独特的香味,张极呼吸间喷洒出的鼻息也洒在张泽禹侧颈处,两只手腕被张极一只手紧紧抓着无法动弹。

 

领口的衬衫纽扣被张极解开的时候张泽禹眸子忽地暗下来,似乎从这一刻起,两人周身的空气都开始凝固。被迫跟张极接了个黏糊糊的吻,张泽禹觉得自己好像也染上了几分醉意,脸颊在不经意间快速升温。

 

张泽禹在两人第一次见面前就对张极略有听闻——毕竟校园论坛上随手翻翻都能翻到有关于张极的讨论贴。

 

不少女生八卦地聚在一起讨论张极的感情史,张泽禹偶然间刷到过那个贴子,点赞数评论量之高让他也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医学院院草”产生了一些好奇。

 

点开那个热度极高的帖子浏览了一圈之后才发现根本没什么瓜可吃。

 

张极长了张看起来风流的脸,但被扒出来的感情史却是干干净净——有自称是他高中同学的账号发言,说张极高中时最常做的三件事就是吃饭,睡觉,还有拒绝各种情书和礼物。

 

有人开玩笑地在帖子下留言:“该不会是喜欢男人所以才一直没有谈恋爱吧?”

 

帖子热度很高,很快就有人回复道:“应该不会,我亲眼见过有男性朋友跟他表白,他黑着脸被吓跑了。”

 

张泽禹被张极搂在怀里索取呼吸的时候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这个帖子,但又看了眼自己眼前这个不给亲就不停哼哼唧唧的人,觉得或许论坛上那条评论有夸大其词的可能?

 

他推了推张极,两人微微分开了些距离,见张泽禹踮起脚似乎要说些什么,张极也迷迷糊糊地低下头去将耳朵凑到张泽禹嘴边。

 

“是不是喜欢我?”

 

张泽禹有意放轻了声音,被情欲侵扰过后有些沙哑的嗓音对张极来说无疑是一枚巨型炸弹,将他的理智尽数摧毁。

 

“喜欢。”

“很巧,我也喜欢你。”

 

张极急匆匆说完后又要将人抱着亲,张泽禹也没拒绝,咧开嘴笑了笑,抬起下巴去找张极的嘴唇,伸出舌头在少年红肿的嘴唇上轻轻舔舐,留下暧昧的水渍。

 

动作有些急切,两人的牙齿磕到一起,有些痛,但都不肯放开对方。

 

张泽禹想到这里时一个人在黑夜里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总感觉唇瓣上柔软又带着些酒气的感觉又卷土重来。

 

那时他本以为张极既然有本事说出那句“喜欢”,就应该有足够的勇气来承担后果。却不料第二天两人在一张床上醒来的时候,张泽禹看见的是张极脸上有些惶恐又有些紧张的表情。

 

张泽禹原本觉得感情上的事讲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昨晚或许是酒精作祟,又或许是两人都有些冲动了,现在他反应过来发觉张极似乎不是那么情愿,他也就下意识地想躲。

 

临近毕业,张泽禹本就忙得脚不着地,根本没有精力再来顾及这些。


到现在,他也只记得自己拒绝了几次张极的见面请求,一毕业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另一个城市。

 

在某种程度上,自己也挺胆小的,张泽禹想。


他自己也不够勇敢,甚至是在见到张极脸上错愕的表情后没有勇气再与人见上一面。

 

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好像也没有资格嘲笑张极?

 

 

04

 


在家窝着什么也不干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出奇的慢。

 

张泽禹毕业后去另一个城市组建了自己的乐队,这一年下来也慢慢发展起来,近期接了不少巡演,最后一站正是A市。

 

这也就导致张泽禹前段时间忙得团团转,原本好久不犯的老毛病在那天晚上突然复发,而且似乎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来的剧烈。

 

他不习惯给其他人添麻烦,本想忍着回家后吃点药,实在不行等明天再去医院看看。想着想着却一不小心脚下一个踉跄摔了一跤,铺天盖地的眩晕感袭来,腹部实打实的下坠感和锐缩感让张泽禹满头冷汗,最终被张峻豪强行带着来了医院。

 

张泽禹来A市时就在想或许有可能会碰见张极,但很快又打消了自己这个无厘头的想法——A市这么大,哪能说碰到就碰到。

 

谁能想一年多没见过也没联系过的人就是这么突然地在医院遇见了。

 

现在一想到自己还要去复查,张泽禹就恨不得逃离这个世界。

 

——但有些事是逃不掉的。

 

一个星期后,似乎是担心张泽禹忘记复查的时间,张极破天荒地打了个电话过来专门提醒他。挂断电话后张泽禹视手机为烫手山芋,将其扔到一边,认命般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换上。

 

十几分钟后张峻豪也准时找上门来,戴着口罩和棒球帽,裹得严严实实的,几乎看不到他的脸。

 

张泽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你怎么穿成这样?”

 

张峻豪压低了声音:“我回去想了想还是觉得那个医生好像有点看我不顺眼。”

 

“可能是哥长得太帅了让他嫉妒,所以我把脸捂上不就没事了!”

 

张泽禹听了张峻豪前半截话还满脸忧愁地想着该怎么宽慰他,听完后半段后忍着将人胖揍一顿的冲动,咬紧了后槽牙:“要不你也去挂个号看看脑子。”

 

两人闹归闹,张峻豪这么个玩笑话说出来也让张泽禹的心情轻快了不少。

 

预约好的复查时间是下午五点钟,出租车在半路上堵了有一会儿,张泽禹担心会迟到,纠结了半天还是掏出手机给张极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可能要晚点,这边太堵了。”

 

张极在电话那头似乎在写些什么,张泽禹能听到听筒里传出来的笔尖和纸面的摩擦声,张极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紧接着又加了一句:“不用太急,注意安全。”

 

最后两人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到六点,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张泽禹莫名有些心虚,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才敢走进去。

 

这个点正是医院里医生交接班的时间,不少还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满脸笑容地朝更衣室走,估摸着是急着换衣服下班去了。

 

张极应该是等了有一会儿了,张泽禹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上看手机,细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拨弄,见到张泽禹的瞬间迅速将手机反扑在桌上,取而代之的是脸上严肃的表情。

 

按照正常程序给张泽禹检查完身体之后张极脸色放缓了不少,张泽禹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身体恢复的不错,这下看见张极的表情更是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了。

 

果不其然,张极将手里的检查报告整理好过后递还给他,清了清嗓子说:“恢复的不错,但以后还是要注意...”

 

出于医生的职业病,张极絮絮叨叨说了有一会儿,到最后两人抬起头看墙上的钟表时才发现已经快到七点了。

 

“陪我吃饭。”

 

“好...什么?”

 

张泽禹原本见耽误了张极的时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答应了张极提出的要求,谁知道张极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陪我吃饭”。

 

张极像是并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什么奇怪的,一本正经地说:“你来迟了,耽误了我下班的时间,所以我才没吃上饭。”

 

“啊,那好...”


张泽禹艰难地应下,转过头去有些为难地看着张峻豪,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张极伸出手指了指张峻豪:“他不准去。”

 


05


 

两人在医院附件找了家小餐馆,张极点了几个口味清淡的菜,张泽禹只额外要了一份小甜点。

 

等待上菜的空隙,张泽禹有些后悔没有强硬一点把张峻豪也带过来一起吃饭,张峻豪话多,有他在绝对冷不了场子... 


现在两人之间这种寂静到无法呼吸的氛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本想借口上个卫生间离开一会儿,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听见张极问他。

 

“你当时为什么不肯见我?”

“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张泽禹整个人像是被牢牢钉在了座位上,短暂的耳鸣让他有些失去知觉,目光困难地聚焦成功后看见了坐在自己对面表情有些慌乱的张极。

 

他压根没想过再见面张极能够如此坦然地问出这些问题,张泽禹敏锐地察觉到这不符合常理。

 

按照张极那天早上在床上醒来时脸上惊恐的表情来看,一个直男发现自己第二天醒来跟一个男的躺在一张床上,那之后他应该对这件事闭口不提才对,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找到张泽禹问个清楚。

 

“你不恐同?”张泽禹尽量控制住自己发抖的声音,平静地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不是,我...你问这个干嘛?”

“我...我之前可能是有点,但是...”

 

张极被张泽禹这么一句话问得晕头转向,他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地问这种问题,即使对方是张泽禹,张极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才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剩下的几个字——

 

"但是你好像在我这是一个例外。"

 

服务员端来餐盘的动作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张泽禹意识到自己好像自以为是地钻了牛角尖,将自己困在子虚乌有的事情里不肯出来。

 

耳廓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跟张极解释自己当时有意逃避的原因——太丢人了。

 

张极不是傻子,纵使被张泽禹扰得乱了思绪,但冷静下来之后很快就找回了理智。想明白之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因为这些小事,两人冷战了整整一年。

 

张泽禹埋头吃着最先端上来的那份小甜品,甜腻醇厚的奶油在嘴里化开,巧克力的味道在口腔里迸发,甜得有些发腻,张泽禹砸吧砸吧嘴,无意间抬起头发现张极似乎一直在盯着他看。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嘴角,发现并没有什么奶油之类的粘在了嘴巴上,反应过来后才觉得自己这个动作似乎有些蠢。

 

张泽禹觉得自己在这个小他一岁的人面前总是格外没有面子,还总是出糗。

 

正在他懊恼自己怎么一见到张极就像是智商掉线了一样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张泽禹想起一件事。

 

有些怄气,张泽禹想自己这一年一直在躲张极,那张极这人就不知道主动去找找他吗!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太过无理取闹,但似乎是张极给了他无理取闹的资本和底气。

 

“那你怎么从来没来找过我?”

 

坐在对面的男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有些难过地垂下了眼睛。

 

张极大四的时候医院的实习和学校毕业事宜以及无数杂碎的事情都堆积在一起。有一次好不容易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他找了个稍微空闲的周末飞去张泽禹所在的城市找他。

 

结果飞机刚落地就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并且在这之前辅导员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只不过张极在飞机上都没能及时接到。

 

“他让我赶紧滚回去,说实习报告有个数据出了些问题要修改,还问我为什么到处乱跑...”张极说到这似乎是觉得有些委屈,又像是担心张泽禹不相信他,磕磕绊绊地补了一句:“她好凶。”

 

张泽禹听到一半就后悔起来,觉得自己实在是说话不过脑子,脸上的自责和懊悔怎么也藏不住,而张极还在继续“解释”。

 

“后来进了医院就更忙了,本来过几天系主任说好了给我放两天假,我打算去找你的,然后你就回来了...”

 

张泽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张极对面坐到了他身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腰背,下巴在他颈窝处轻轻蹭了蹭,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对不起。”

 

两人挑选的位置在最角落里,不远处还有一大盆景观盆栽做遮挡,正是如此张泽禹才敢如此大胆地主动抱住张极。

 

本以为抱一抱安抚一下张极的情绪就可以了,谁知怀里的人变本加厉,低下头就往张泽禹唇瓣上亲。

 

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张泽禹来不及躲闪,被迫承受着这个极其强势的吻的同时还要分神去担心会不会下一秒就有服务员端着菜过来撞破这幅旖旎的景象。

 

张极在他下嘴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怎么还分心。”

 

 

06

 

两人在一起的事没能瞒过张峻豪,虽然说张泽禹也没打算瞒。

 

只是张极这人似乎天生是泡在醋坛子里长大的,尽管张泽禹多次跟他解释过,张峻豪是他们乐队的鼓手,那天晚上只是因为张峻豪没喝酒乐队负责人才差使张峻豪陪他一起来的,他还是有些“怀恨在心。”

 

“陪你来医院有必要一直扶着你吗!”

“他小子别以为我没看见,那天晚上他手在你腰上扶着呢!”

 

张泽禹百般无奈地看着张极,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他多半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人家是个大直男哪有这么多小心思你能不能别老想这些有的没的。”

 

张泽禹语气有些生硬,张极也察觉到他有些不高兴,瞬间气焰没方才那样旺盛了,但还是弱弱地反驳道:“直的也能掰弯啊...”

 

“其实我也会玩点乐器,要不我去顶替他的位置,这样我就能放心了。”

 

张泽禹:“?”







赠礼有彩蛋!!!!🫢🫢🫢🫢🫢🫢🫢

祝大家国庆快乐!!!!

喜欢的宝贝多多红心蓝手给我反馈好嘛🥺🥺🥺







草阳春堂

故作纯良

翔霖|9.3k

隐忍疯批黑帮大佬Ax骄矜绿茶小少爷O

ABO|伪出轨|先婚后爱|绿茶受|吃醋吵架|甜


-故作纯良,只在爱人面前卸下伪装

*双洁 伪出轨 放心阅读

*上次更新《预谋相爱》 


夜幕降临,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着,把原先有些昏暗的小巷照得发亮。暗巷像是从黑夜中剥离出来的一块夜世界,音量过高的摇滚乐把人推到了热浪中心。


酒吧这种地方本就鱼龙混杂,像是默认了进来的人一律都是坏种似的,干脆连阻隔剂这类的喷剂也没准备。


贺峻霖正要踏进去,却在门口犯了愁。刚掀开帘子就能嗅到空气中复杂的信息素气味,信息素这类东西说...

翔霖|9.3k

隐忍疯批黑帮大佬Ax骄矜绿茶小少爷O

ABO|伪出轨|先婚后爱|绿茶受|吃醋吵架|甜


-故作纯良,只在爱人面前卸下伪装

*双洁 伪出轨 放心阅读

*上次更新《预谋相爱》 




夜幕降临,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着,把原先有些昏暗的小巷照得发亮。暗巷像是从黑夜中剥离出来的一块夜世界,音量过高的摇滚乐把人推到了热浪中心。




酒吧这种地方本就鱼龙混杂,像是默认了进来的人一律都是坏种似的,干脆连阻隔剂这类的喷剂也没准备。




贺峻霖正要踏进去,却在门口犯了愁。刚掀开帘子就能嗅到空气中复杂的信息素气味,信息素这类东西说白了跟香水是一个道理,几十种香水混杂在一起自然不会好闻。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来过这种地方,贺峻霖在来之前压根不了解酒吧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自然也不会知道这背后藏着多少桃色交易。




然而促使贺峻霖进去的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暗线。该说不说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贺峻霖早就见惯了这些跟踪人的戏码。可惜现在严浩翔正在处理事情,把大量精英都调到了自己手下,而跟着自己的只是一个刚上任没多久保镖。




刚上任就意味着没什么工作经验,更何况贺峻霖自己本身就是从小看着这些把戏长大的,警惕性比寻常人还要高上好几分。也正因为他知道身后有暗线跟着自己,才会坚定地走进那个灯红酒绿的世界。




果不其然,暗线下一秒就将贺峻霖进入酒吧的消息速递给了严浩翔,而贺峻霖想要的正是如此。




他和严浩翔结婚已经大半年了。严浩翔是A市地下产业的头头,只不过因为年纪不大羽翼尚未丰满,上位之后反倒引得下面动荡不安。贺峻霖则是严浩翔二叔的孩子,虽说是严浩翔喊贺父“二叔”,但其实两人毫无血缘关系,纯属是因为人情世故才这样喊的。




原以为严浩翔上位成为顶梁柱之后不会急着结婚,毕竟前几任当家人中不乏孤身一人直到终老的。没曾想在他上位之后第二年便宣布了同贺峻霖的婚讯。顶级Omega和顶级Alpha的故事本就很有看头,更何况两人还是名义上的“兄弟”。




两人结婚后贺峻霖便搬到了严浩翔家里住。两家其实隔得也不远,贺峻霖的父亲从很早开始就远离了这些纠纷,因此贺峻霖从小到大都被养得很好,可以说是在沼泽里自然生长出的唯一一朵白花。




住过来之后一开始下人都喊贺峻霖“夫人”,后者每每听到总觉得好别扭,尤其是严浩翔在的时候听到有人喊自己夫人,贺峻霖总免不了要脸红一阵。于是后来便让他们改口喊了“小少爷”,贺峻霖从前在家也是被人这样称呼的。




婚后两人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思来想去贺峻霖还是觉得“逾矩”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和严浩翔的关系有些不恰当,毕竟怎么说也是合法的一对,做什么理应都是合理的。




婚后贺峻霖有过一次发热期,那会儿严浩翔也在家,面对Omega发烫的体温和迷离的眼神,他首要的做法是打电话给家庭医生,要对方尽快送些阻隔剂和抑制剂。听到这些的贺峻霖当即便觉得情欲退去了大半,直到医生给自己注射大量抑制剂时贺峻霖都没有说一句话。




严浩翔也没有。他天生就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在这种走错一步就要面临万丈深渊的局面里他作为领头人自然是说得越少越好。他的眉眼生得贵气又俊朗,无端让人产生几分疏离感,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叫人生畏。




贺峻霖倒是不怕他,两人相差没几岁,也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严浩翔便跟现在相差无几,只不过从冷酷的奶团子变成了冷酷的大人。还是孩童的时候严浩翔就颇有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架势,贺峻霖也不兴热脸贴冷屁股,见严浩翔不跟自己玩于是转身就扭着屁股去找别人玩了。




长大之后才发现严浩翔还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只不过这时候贺峻霖不再像儿时那般豁达,他暗自情绪低落过好一段时间,甚至在提前感知到发热期即将来临时也刻意没有做任何准备,为的就是要看看严浩翔是否真的对自己毫无想法。




事实证明能做上高位的人必定有超出常人的忍耐力。贺峻霖很早就知晓两人信息素的契合度非常高,换句话说对彼此的信息素都没什么抵抗力。




Alpha和Omega天生就相吸,爱一个人更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但严浩翔没有,即便当时贺峻霖身上的信息素浓度早就超出了安全界限,他依旧能面不改色地给家庭医生打电话,甚至连声音都与平常无异。




在那时贺峻霖才算真的意识到严浩翔或许对自己真的没感觉。两人的婚姻显然不是自然恋爱过渡到结婚的,贺父近两年身体不太好,贺峻霖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一个Omega单枪独斗定然斗不过这群老狐狸,于是急着给他找了个靠山,而严浩翔便是第一人选。




贺父和严浩翔的关系还算不错,严父出差时多半都是把他放到贺家,再加上严家的人天生性格冷没什么温感,严浩翔的父亲当时是掌门人的左膀右臂,平日里父子相处也谈不上什么温情。




一来二去贺父尽成了严浩翔关系最好的长辈,于是当贺父拖着病怏怏的身躯来找他帮忙时,严浩翔不多时便答应了,应允一定会尽全力保全贺峻霖。




不否认跟贺峻霖结婚这件事的确是责任感占了大部分,但严浩翔也从未否认过自己对贺峻霖一直都有好感。小的时候因为父亲的原因,很多小孩都对严浩翔避而远之,总觉得这个跟自己相差没几岁的小孩也会同他父亲一样杀伐果断。




那时只有贺峻霖一边发怵一边别扭地上前递给他一块玉米糖,鲜少收到好意的严浩翔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冷着一张脸又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贺峻霖吓得后退了两步。




不过他没有放弃给严浩翔那颗糖,或许是贺峻霖当时察觉到了严浩翔不合群的苦涩,所以从口袋里摸出了他自己最喜欢的玉米糖。但贺峻霖胆子并不大,加上身边总有些不怀好意的长辈跟他灌输“严浩翔是个坏小孩”的思想,年纪尚小的贺峻霖自然也是怕的。




但他还是鼓足了勇气再一次上前把玉米糖塞到了严浩翔的手里,而后退了一步——




“给…给你吃,甜的,我没下毒。”




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贺峻霖傻乎乎地眨巴眨巴眼睛指着玉米糖完好无损的包装袋,试图跟严浩翔证明自己真的没下毒。冷酷的奶团子罕见地红了耳根,把玉米糖紧紧攥在手心里,锯齿状的塑料包装硌得他手心生疼。




“谢谢。”




那时贺峻霖第一次听到严浩翔张口说话,欣喜之中又带点害怕,最后噙着笑跑开了。他不知道的是当初的无心之举却在严浩翔心里生了根,往后的好多年里,再也没有人会像那样勇敢地向前,只为给他苦涩的生活里带来一点甜。




跟贺峻霖结婚之后严浩翔其实也在心里纠结了许久。说实话他参不透贺父把贺峻霖嫁到自己身边究竟是作何用意,若真的只是想让贺峻霖平平安安地度过一辈子其实贺父还有其他很多办法,选择嫁给自己才算是下下策。




严浩翔一时摸不透也想不明白,又怕自己一步错步步错,自然是不敢动贺峻霖半分的。哪怕两人的信息素契合度高到每次独处时都会忍不住靠近对方,哪怕贺峻霖到了发热期,过高的信息素浓度把严浩翔刺激到只能握拳忍耐。




这一切对一个Alpha来说都是致命的,甚至于贺峻霖的每个举动都容易在严浩翔心里掀起一阵飓风。但他的确没想到,贺峻霖会在结婚第七个月时出轨。




因为平常工作忙,严浩翔没办法时时刻刻看着贺峻霖,又不能把他一个人锁在家里,于是便派了一个信得过的下属作为暗线,在暗中保护他。




虽说初衷是为贺峻霖的安全着想,照理说应该只有遇到险情时下属才应向严浩翔汇报。但因为严浩翔时不时就要过问贺峻霖的行踪,没多久下属便摸透了他的心思,把贺峻霖一天的行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




从上个月月中开始,贺峻霖突然频繁在晚上十一点之后出门,每每出门到达的目的地都是处于市郊的暗巷。暗巷是A市公认的红灯区,里面开着各色各样的酒吧和足浴店,里面的成分如何想来不必多说。




Beta下属跟踪的时候都被站在店门口揽客的洗脚妹搭讪了好一会儿,差点不能脱身。而贺峻霖作为一个Omega独自出入这样的场所,这下连下属都觉得很难对严浩翔开口讲这件事。




那天晚上严浩翔提前回了家,午夜十二点的严宅里空无一人,连空气里的冰桃气味都不再浓郁,反倒有些淡淡的,也不知是因为今晚有风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严浩翔的眼神顿时暗了下去,打开下属发来的定位,果不其然,贺峻霖又去了暗巷。




这已经是第三次。下属每每都会跟在贺峻霖身后以防他出现什么意外,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够阻拦贺峻霖刻意同别人接近。其实贺峻霖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他想赌一把,赌严浩翔究竟是爱还是不爱。天性骄矜的小少爷不愿在这场爱情博弈中落下风,试图用这样的激将法逼严浩翔露出真面目。




原以为严浩翔就算不喜欢自己也会对自己有占有欲,毕竟他是个Alpha又是自己明面上的合法伴侣。奈何一连来了两次严浩翔都没什么反应,只不过最近不归家的情况倒是越来越多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来暗灯,贺峻霖原先很讨厌这里嘈杂的音乐声,来得次数多了尽也慢慢接受了。每次来这里贺峻霖都会点上店内最昂贵的酒,但他不喝,他只会把酒递给前来搭讪的Alpha或是Beta。




这款酒很烈,但因为制作工艺精良贮存的时间也够长,因而入口时只会尝到甜甜的果香,没什么警惕心的人会下意识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果酒,殊不知自己下一秒就会醉个七八分。




这也是贺峻霖为了防止自己玩脱的手段,他心知自己一个Omega若是真跟人推搡起来铁定不占优势,倒不如把人灌醉,确保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才好。




贺峻霖的这个举动给暗线省了不少麻烦事。但由于贺峻霖的这个套路用了太多次,导致常来酒吧的几个Alpha已经摸透了他的心思。今天贺峻霖才发现前来搭讪的Alpha都不肯喝自己递过去的酒了,心中不禁警铃大作。




面对Alpha刻意释放信息素逼自己就范的局面,贺峻霖属实没了经验。他从小娇生惯养,嫁到严浩翔身边后更是被宠着,哪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对策。躲在暗处的下属本要上前阻挠,但他却收到了来自严浩翔的指示。




【严:我到了 你可以先走】




暗巷的出口很复杂,若不是有熟人带或是自己摸清了门路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正确的入口。更何况贺峻霖所处的地方是舞池边上,那里人最多最杂,现场灯光昏暗不堪,想在这里迅速找到人是很难的事。




眼见Alpha已经把手搭上了贺峻霖的腰,下属忍不住就要起身上前阻止,恍惚间却感觉有人按住了自己的肩膀。顶级Alpha带来的巨大压迫感迫使他重新回到了原位,在抬起头时严浩翔已经走到了贺峻霖身后。




来搭讪的Alpha身高很高,估摸着大概有一米九左右。贺峻霖坐在那里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除了严浩翔以外其他人的压迫感,一时间无法挣脱。只不过就在Alpha欺身要吻上他的瞬间,贺峻霖的腰上环上了一只手,与此同时还有突然迸发的、浓郁的苦烟味。




是严浩翔的信息素。由于两人信息素适配度太高,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后果所以严浩翔在家一般都会喷阻隔剂,在此之前贺峻霖都没有真正闻到过苦烟的气味。直到现在,严浩翔身上的苦烟味甚至浓得有些呛人。




专属于Alpha的独占欲在此刻到达了顶峰。对面的Alpha仗着自己身高优势还以为能占上风,奈何严浩翔的信息素等级太高,不过几分钟就能让他感到无穷的压迫感。




迫使他弯着腰一路小跑远离了阵地,Alpha走后贺峻霖反倒莫名感觉有些尴尬,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严浩翔的表情。




虽说什么也没做,但总有种被“捉奸”的错觉。贺峻霖低着头佯装不在意似的抠着手,严浩翔却迟迟没有把信息素收回去。




Omega的腺体边缘有些发红,贺峻霖觉得身体莫名热了起来,心知是被严浩翔的信息素勾得假性发情了,眼下这个情况显然是自己理亏。即便如此贺峻霖还是执拗着转过身,故作纯良地说——




“收一收信息素吧,我难受。”




严浩翔满脸戾气还没消退,冷着脸挑了挑眉。




“难受?”




下一秒贺峻霖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拦腰抱起,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被严浩翔用外套盖住了。被一片黑暗笼罩后其他的感官变得很敏感,贺峻霖能够感受到周遭的音乐声逐渐消失,严浩翔把自己抱出了酒吧。




严浩翔就近找了个酒店,怕贺峻霖住不惯太差的环境干脆定了个总统套房。期间他除了在跟前台沟通房型时收敛了一下信息素外,其余时间都没有敛着,贺峻霖感觉自己像被苦烟牢牢包裹住了,甚至于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都觉得缓了次神。




在Alpha的刻意引诱之下Omega的身体果真出现了异样,不断上升的体温和发红发痒的腺体,等到房间时贺峻霖整个人已经半浸在情欲的热潮之中,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严浩翔的靠近。




然而Alpha却不想就这样让他好受。严浩翔不否认自己性子薄凉,从小到大被一直浸泡在这样残忍的环境里很难不变得冷血。原想着只要贺峻霖不触及自己的底线,哪怕就这样安静地守着他过一辈子也没问题。




没曾想骄矜的小少爷会出此下策来逼自己吐露心意,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动物,严浩翔又何曾不想像普通人那样跟贺峻霖表露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意,告诉他其实你是我这么多年来生活里唯一的慰藉。




但他不能,正因为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严浩翔需要排除所有对贺峻霖不利的因素后才有底气告诉贺峻霖自己爱他。这场表白迟早会到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然而贺峻霖却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实实在在地彻底激怒和刺激了严浩翔。




在某种程度上这算得上是对Alpha的一种挑衅,对独占欲的一种挑衅。严浩翔把西装外套扔到了一边,原先烫熨得当的白衬衫已经有些起皱,透着光依稀能窥见里面的肉\\\色和男人精壮的身材。




贺峻霖蓦地红了脸,一阵阵的热潮灼烧着他的神经。严浩翔伸出手指勾起他的下巴,逼着贺峻霖抬头直视自己的眼睛。后者的眼眶有些红,眼里噙着水光,看上去亮亮的,像把月光揉碎了似的。




严浩翔在这时候才发觉贺峻霖当真像一只兔子,一只故作纯良、爱装矜持却又忍不住试探的兔子,有些笨拙的可爱。




“贺峻霖,你觉得这算是出轨吗?”




被激了一下的贺峻霖瞬间挣扎起来,喘着气忍受着身体的异样,连说话的声音都染上了哭腔。




“你不爱我,又何必管这些。”




说完他便别过头不肯再看严浩翔了。后者默默地看了他很久,最后没忍住叹了口气,又伸出手捏着贺峻霖的下巴逼着他看着自己。严浩翔的表情并不算太好,今晚刚遇到一个非常棘手的难题,恰巧又碰上贺峻霖跟别人搞暧昧,这会儿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但看着贺峻霖这副可怜样他又忍不住心软,于是欺身在他耳边说到——




“以后我会告诉你。”

“但是再有下次,我会把你关起来,说到做到。”




说罢便吻上了贺峻霖的唇,后者原先是不情愿的,执拗着不肯让严浩翔撬开自己的牙关。几次三番下来严浩翔也变得恼火,贺峻霖使力推了他一把,因为正在假性发情期所以使不上太大的力气,但严浩翔却以为他只是暂时抗拒,不管不顾地便再次吻了下去。




这次贺峻霖流了泪,滚烫的泪珠一颗一颗落到了被单上,晕出了一片水渍。严浩翔从未见过他流泪,这下却有些手足无措了。贺峻霖不说话只是流着眼泪,严浩翔停下了动作,坐在他身边也同样没有开口。




“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告诉我呢?”

“是因为不爱我,所以连欺骗都有愧疚感吗?”




良久,贺峻霖才说道。




空气里苦烟的气味逐渐变淡,严浩翔敛了信息素,好让房间里的空气稍好一些。恍惚间只剩下了贺峻霖身上的冰桃气味还在空气中流连,贺峻霖苦笑了一下,又只剩他一个人。




严浩翔没有立刻应答,而是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真正的烟味可比他身上的气味还要苦涩呛人得多,严浩翔却几年如一日地这样不断用抽烟来麻痹自己,闭上眼吹了会儿冷风,忽的想起自己失眠时站在阳台上抽烟想贺峻霖的好几百个夜晚。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现在没资格说爱你。”




贺峻霖愣了一下,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个回答。严浩翔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实在是酸涩,尽管他是笑着的。




“你愿意等我吗?”

“不等也没事,我可以放你走,你父亲那边我会去说。”




微凉的晚风从敞开的窗户中溜进了屋内,好似将房间里的气温瞬间降了几度,贺峻霖感受到身上的燥热慢慢退去,甚至有些冷。他第一次听到严浩翔的声音有些颤抖,连拿烟的动作都不那么平稳。




贺峻霖没有回话,起身走到了严浩翔身后,用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我等你,你别怕。”





那晚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发生了什么微妙的变化,如果说以前是完全不熟的两个人,那么现在便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粉红的气息总是流转于两人之间。




贺峻霖不太清楚严浩翔究竟在做什么,只知道他最近很忙,开会加班到凌晨甚至通宵是常有的事。




但严浩翔会在周末的时候把工作挪到家里做,这样就可以多出一点时间和贺峻霖共处。后者平常一个人在家也觉得无聊,每天在手机上看些猫猫狗狗的视频,隔天就在家门口收到了两个航空箱,里面是一只小布偶和一只小柯基。




心知是严浩翔给自己买的,贺峻霖喜滋滋地抱着两个小东西捯饬了一整天。等严浩翔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贺峻霖的怀里抱着一只小狗,腿上还躺着一只小猫的场景。




他第一次察觉到了家的感觉,不用说就能知晓其中的温馨,把一天的疲累驱散得很彻底。两人短暂地标记过一次,却也只是在贺峻霖的腺体上做了个暂时标记,好让他出门时少些危险。




在那之后贺峻霖再也没有去过暗巷,而是安心在家看着两只小东西。日子就这样过去,然而一个电话却再度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




那天下午贺峻霖刚在花园里跟小柯基玩飞盘,手机铃声忽的想起把小狗吓了一跳。贺峻霖把飞盘扔了出去,而后便走到一边接电话。电话是贺家的管家打来的,管家已经六十多岁,在贺家工作了一辈子。




管家告知贺峻霖,贺父在今天中午已经被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医生说应该没有多久了,希望他能够尽快去一趟。贺峻霖顿时慌了神,贺父住院的消息甚至都瞒着自己,若不是管家见今天情况实在危急,恐怕哪天父亲真的走了自己都还不知道。




因为贺父报喜不报忧,贺峻霖还以为他的病情已经稳定,前不久还和严浩翔商量这周末打算回家看看爸爸。没曾想早已物是人非,来不及想太多,贺峻霖便驱车去了医院。





医院里,贺峻霖按着管家发来的消息一步一步找到了病房。贺父浑身上下插了不少管子,已经瘦得几乎是皮包骨,原先饱满的两颊也已经凹陷。贺峻霖还没走进去就已经红了眼眶,情绪有些崩溃。管家拍了拍他的背,嘱咐他一会儿可以进去跟贺父说说话,只不过贺父可能已经没办法给出回应了。




贺峻霖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会儿心情,而后推开门走了进去。见到贺父的那一刻贺峻霖还是没忍住眼泪,走到他身边时贺峻霖想要握住父亲的手,看着他身上的管子一时间不知道能不能握他的手。




“爸…”




泪水决堤的瞬间,贺峻霖蹲下身把手轻轻覆在父亲的手上。贺父的脸上带着氧气面罩,面罩上偶尔会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气,这是贺峻霖唯一可以知道贺父还活着的迹象了。




在最后的时刻,贺峻霖没有多说什么话。一时间想说的话太多竟也不知道该挑哪一句,他是父亲唯一的孩子,母亲早逝,父亲和自己便相互陪伴着长大。




贺父天性温润,处事也圆滑,奈何贺峻霖的性格随了母亲,有些泼辣。但却或许正因为是他像自己早早离开的妻子,温静的贺父竟也从来没有因为贺峻霖的性格而骂过他半句。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贺父想尽一切办法把贺峻霖送到了严家,严浩翔再三保证自己会保全贺峻霖的一辈子后他才放心把养在自己身边二十多年的孩子交到他手中。




深知往后严浩翔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过上平稳的生活,贺父最后还留下了两样的东西,一样是给贺峻霖的,一样是给严浩翔的。




在最后时刻,严浩翔赶到了医院里,陪着贺峻霖跟父亲道了别。贺峻霖握着父亲的手,鼻尖酸酸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




“爸,我过得很好。”




话音刚落,一旁的仪器就响起了警报声。医生从门口冲了进来,两人只能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匆忙地抢救,看着他们最后给父亲盖上了白布。贺峻霖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这样薄薄的一层白布却这样盖过了一个人的一生。





严浩翔陪着贺峻霖给贺父守了夜。为了操办葬礼不惜熬红了眼,贺父生前虽已经远离了这些东西,但也算得上是元老级的人物,前来吊唁的人还是很多。看着父亲的墓碑前被放满了白色的菊花,在所有人走后,贺峻霖才上前放了一枝粉嫩的桃花。




严浩翔就站在一边看着他,看着贺峻霖笑着说其实我爸最喜欢桃花了,因为我妈妈的信息素是桃花。倏地一下红了眼眶,严浩翔从口袋里拿出两样东西,是贺父生前交于他的遗物。




留给贺峻霖的是一封信,而严浩翔的则是一枚板戒。贺峻霖起身,缓缓把信展开。贺父在信里面向他道了歉,说自己不该隐瞒病情,又说其实严浩翔已经做了很多很多次努力,甚至飞去国外亲自帮自己请过医生。




信中贺父告诉贺峻霖,现在帮派里鱼龙混杂,严浩翔身后没有靠山根基不稳,自己唯一能帮到他的便是把自己的板戒交于他。之前的很多老狐狸已经不再愿意听信于严浩翔,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贺父早些年就远离了这些纷争。




贺父当年也是其中的核心人物,当时只有三个人有板戒,一个是严浩翔的父亲,一个贺父,还有一个已经彻底离开了。严浩翔的父亲没有把板戒交给严浩翔,或许也是想着等百年之后再将此物传承给他。




只是没有板戒实在是让底下人难以信服,更何况连亲生父亲都不愿将板戒传承给严浩翔,这是严浩翔从一开始就走得很艰难的原因之一。贺父把这个板戒交给他,无疑是向底下人证明,严浩翔是个绝对合格的继承人。




在此之前严浩翔已经清除了底下很多有异心的人,一边疲于揪出细作一边又要照顾贺父的病情,这才导致了两人新婚伊始时他早出晚归的状态。




在那时还没揪出真正的细作头子,严浩翔也不敢贸然向外展现自己与贺峻霖恩爱的模样,生怕会因此给他带了祸患。




因而在那段时间里严浩翔甚至没有标记过贺峻霖,也不曾在他身上留下过自己信息素的气味,甚至在得知贺峻霖去酒吧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贺峻霖也因此觉得严浩翔不爱他了。所以在贺峻霖第三次去酒吧时,严浩翔还是忍不住跟了过去。好在后面终于有了线索,在贺父临终前顺利捉住了细作,也算了了贺父的一个夙愿。




两人在贺父的墓前站了很久,直到后来天空开始刮起细细的雨丝,严浩翔才牵着贺峻霖的手离开。





有了板戒之后严浩翔做事就顺利了很多,底下人也开始逐渐愿意信任这个刚上任没多久的新当家人。他的处事和父亲很像,但其中却又能看出贺父的身影,两者一中和反倒取得了异常出色的成绩。




贺峻霖后来闲得没事干又去学了画画,最近总爱在家给猫猫狗狗画像,偶尔周末闲暇的时候严浩翔也会被他捉过来当人体模特。




没多久就到了两人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回想起这一年才发现自己同严浩翔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听到开门声响起,贺峻霖画画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又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回来啦。”




严浩翔也对着他笑了一下,站在原地主动张开了双臂,果不其然下一秒贺峻霖就像小兔子一般朝他跑了过去,扑了个满怀。




严浩翔紧紧抱着他,近乎贪婪地闻着贺峻霖身上的冰桃气味,带着微凉的甜意,没多久就将他身上的疲惫驱散了。




“哎呀,你不能这样抱着我。”

“被我老公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贺峻霖又开始玩这个把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贺峻霖就爱上了玩这种“偷情”的戏码,严浩翔每次都只能哭笑不得地配合他。




Alpha挑了挑眉,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可我就是想抱你,想亲你——”

“还想跟你上床。”




严浩翔很少说这么露骨的荤话,贺峻霖立马就红了耳朵,故作纯良似的伸出手把耳朵捂住了。




“我还小,不能听这些。”




只见严浩翔点了点头,下一秒便将他拦腰抱起,径直上了二楼。




“不能听,那就直接做吧。”




END.

写完啦呜呜呜真的很喜欢这篇 写到贺父去世的那段没忍住哭了TTTT感觉自己每次写到这种片段就会忍不住TTT终于把一直想写的出轨文学写出来了嘿嘿 但是出轨的片段不太多哈哈哈下次改进 如果宝宝们喜欢我会很开心的!祝大家国庆快乐哦🐣



喜欢记得点个小红心或者小蓝手

多多评论 你们的支持对我很重要哦 感谢阅读💞


*【彩蛋:孕期吃醋的严总🍨



/喜欢请务必务必务必点点推荐!这对我很重要!谢谢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