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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戀痛

[及岩]求婚大作战

· 太想看他俩金屏风,所以写了写

(金屏风:在日本通常指知名人士在记者招待会上立起金屏风,一般有重大新闻发表,多是公布结婚消息。)

· 时间在全明星特别赛结束后不久

总而言之:


岩泉一:是原配,也是原告。


面对台下的长枪短炮,岩泉低下头深呼吸一次。在心里和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的岩泉一,你8岁帮他顶替打破邻居奶奶一楼玻璃窗罪名,12岁模仿字迹帮他签不及格的考卷让老师当场识破,14岁帮他拒绝外校女生追求还被恼羞成怒的饼干盒砸中胸口,17岁帮他打掩护逃课出去买掐点出炉的牛奶面包,19岁帮他全天视频做口语会话而牺牲半个...

· 太想看他俩金屏风,所以写了写

(金屏风:在日本通常指知名人士在记者招待会上立起金屏风,一般有重大新闻发表,多是公布结婚消息。)

· 时间在全明星特别赛结束后不久

总而言之:


岩泉一:是原配,也是原告。






面对台下的长枪短炮,岩泉低下头深呼吸一次。在心里和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的岩泉一,你8岁帮他顶替打破邻居奶奶一楼玻璃窗罪名,12岁模仿字迹帮他签不及格的考卷让老师当场识破,14岁帮他拒绝外校女生追求还被恼羞成怒的饼干盒砸中胸口,17岁帮他打掩护逃课出去买掐点出炉的牛奶面包,19岁帮他全天视频做口语会话而牺牲半个月只有一天的假期。

27岁的你,一定也可以在他和国家队选手在休息室斗殴后召开记者会时,助他顺利度过难关,保全他的职业生涯顺风顺水。

——所以我为什么要受这种苦,所以为什么是我要受这种苦,事发当天我甚至都不在方圆三百公里内,管我什么事。


岩泉一咬着牙,闭上眼睛,感觉身上的纹付羽织袴像只茧房将自己越束越紧,记者会之前他被人拖进休息室,不由分说上来三两专业人士将自己从头到脚像是圣诞礼物般包装了半小时。

包装完成后他对镜打量自己,转了两个圈,满心满载疑惑,忍不住要问:我有必要穿这么正式吗?这可是礼装啊。

一众和服匠人边点头边拍手:要的要的。

所以自从工作起一年逛两次美津浓的训练师此刻跪坐在蒲团上,浑身不得劲。他听着身边的人开口——明明来道歉的人,却一袭让人火大的白色西装,发梢不知用了什么,在聚光灯下正闪闪发亮。

及川清清嗓子,微微探下身凑近面前一排竹笋般的话筒,声音四平八稳,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前来参加,”

说到这里那人停顿了下,深谙发布会吊人胃口之道,岩泉心想见鬼了还在感谢,这又不是你拿金牌的赛后采访现场,一个跨越半球跑来揍我们吉祥物二传手的阿根廷人你卖个屁的关子,赶紧土下座二十次结束这场闹剧,不然我会在时间过去的每分每秒中疾走向更年期。

就在偌大的会场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会产生歌剧院般回响的时候,及川选手再次开口,


“参加我,及川彻和配偶岩泉一的结婚发布会。”




五秒钟,或者更长——介于眼下岩泉没办法读秒——相机快门声和闪光灯如同从天而降一万瓶玻璃瓶汽水,在他们周围粉碎,发出震彻世界的声响。

鞠躬。身边的人边弯下腰边扭头冲全身僵直的自己摆口型,鞠躬小岩!

岩泉保持着直直盯着及川的姿势,身体先条件反射地弯了下去,可他的意志和此刻的脑回路并没有,现以每秒14000转的频率思考及川刚才发出的声音,那几个字明明都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来着,他不懂。

结婚

谁要结婚

配偶是什么意思

现在在直播吗

故意伤人在日本会怎么判罪

有案底影不影响我接下来申请国外phD

这是哪里

我是谁

接下来该怎么办

地球上究竟有没有外星人

地狱哥斯拉能不能带无限手套,它的爪爪只有四根手指,可以顺利打出响指吗

以及,


谁是及川彻谁是岩泉一,名字听上去都挺熟。





【41小时前】


岩泉接到黑尾电话的时候正在茶室和松川喝茶,环境清幽布景雅致,他却心急火燎,将金箔玉露当成宝矿力两口灌下肚,烫得舌尖发麻,然后开始直直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介于这人昨天打电话时的语气好像丧尸倾城目前已经攻略到仙台,电话召唤自己回去一齐变身保家卫国。

还没等他开口,放在桌边的手机开始震动,岩泉小声说句抱歉,拿起手机走到廊下,接通后对方省去寒暄,直奔主题,

“及川选手和宫选手在休息室打架,被粉丝拍到了。”

岩泉一口气没提上来,原地踉跄,“……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刚才,没多久,嗯两个小时前吧。”

岩泉想起两个半小时前有人在视频电话里和自己敬礼保证一定乖乖听话,等他回来,“……”

“岩泉,你人呢?不在东京吗?”

只能如实作答,“我在宫城,有点私事。”

“哦那打扰你了,”对方语气里毫无打扰的意味,“我这边要准备开道歉发布会,而且这两人死都不要坐在一起,所以要分两拨,及川选手这场你来出席吧。”

岩泉当即心想凭什么,嘴上立刻回答,“好我这就动身回去。”

对方却有迟疑,“也不用特别赶,我要代表排协先联系文春和他们做做交涉,还要联系发布会场地,你赶在明天回来就好了,别太着急。”

听人都这么说后岩泉更是莫名其妙的愧疚涌上心头,此刻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一句,“抱歉。”

电话那头的人笑起来,情绪特别平静,让人分不清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待会儿就准备用麻袋套走一两个烦人精选手,“嗨,多大点儿事呢,哪个队二传不打架,更何况是这两位大明星。”

岩泉心说在我认知范围内还真没见过二传打架,收起电话重新回到包间,坐着的人还保持着和刚才无异的姿势,一杯茶喝了四十分钟还剩二分之一。

岩泉无名火从脚心腾起,打算无差别攻击,“松川,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我看起来很闲吗?”

松川一挥手,“你看我这茶室怎么样?”

岩泉气鼓鼓地环视一圈,认真作答,“很好啊,看起来就很贵,不请我我是不会自己走来的。”

松川笑得眯起眼睛,将身旁的用黑色滚金风吕敷包裹的木匣放到桌上,朝着岩泉面前推了推,

“给你的。”

“什么?”岩泉警惕地审视。

“和服。”

“为什么突然要给我和服?”

“嘛,这个是有人拜托我特别为你定做的。”

“定做的,”岩泉将信将疑,“拜托你?”

“我母亲家族是做和服生意的,这个你不知道?”

“你家里不是黑道的吗?”

松川闭上眼睛,良久睁开,“岩泉,不信谣不传谣,高中时我不和你们说过了吗,我们全家就是面相长得凶,还是有好好在纳税做正经生意的。”

“好吧,”岩泉将木匣拉到身边,看上面的结扣繁复便放弃打开的心思,再次开口,“所以,你让我赶快回来究竟为了什么事?”

松川无辜地摊摊手,“就是把这个拿给你。”

愣住五秒后岩泉重新深呼吸,“就只是为了把和服面对面拿给我?”

“对。”

岩泉头冒青筋,“真的没有别的了吗,你最好再仔细想想。”

“请你喝茶算不算?”

“松川,你知不知道眼下有种东西叫做物流。”

“这么贵的东西我们都是亲自交货,保证客户最大程度上的满意。”

“那你倒是来东京亲自交货啊!哪有让客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工作完还要买新干线票跑回来的!”

“不行,不倒贴是我们京都百年老店的最后坚持,饥饿营销和PUA客户什么的最喜欢了。”

岩泉重新抓住重点字眼,“这套衣服很贵?”

松川伸出手指,“这个数。”

“9万日元!”岩泉瞪大眼睛,一句好贵还没出口就被皱着眉头立刻响亮地“啧”了一声的人震慑得不敢开口。

“还不够买个袖口的,90万。”

岩泉立刻将木匣推了回去,“我不要了,不管这是谁找你定的,你给我折现吧。”

“已经交过全款怕什么,还有本店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真的不能折现?我们都一起打了三年的球。”

“赶紧拿走。”





【发布会现场】


抬起头来的及川将来自身旁的猫眼死光视若无物,对着台下的镜头微笑示意,

“我们准备于明年一月四号提交结婚申请,地点的话抱歉,目前还没有决定,所以这里不便告知诸位。”

“直到发布会结束之前,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鞠躬。边弯下腰边扭头冲仍旧全身僵直的人小声开口,又要鞠躬了小岩。


岩泉趁着鞠躬的空档小幅度回头,心想就说哪里不对劲,早该发现的,谁开道歉发布会会用金屏风,及川彻疯了,那我现在揍他算不算一种正当防卫。

“请问。”

一片机械快门声被人声打破,第四排戴着黑框眼镜的瘦弱记者举起右手,岩泉立刻眯起眼睛望过去,看他的胸牌来自哪个报社,可头顶聚光灯实在太亮,阻挡了训练师想事后收买通稿的企图。

及川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提问。

“请问及川选手和岩泉先生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日期作为你们入籍的重要日子呢。”

……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设定了你们??别太敬业啊不是什么场合都一定要挖走点一手讯息的啊!

岩泉在心里激烈吐槽。

“这个的话,”及川很快扬起嘴角,露出非常招牌的明星笑容,“因为我和岩泉先生在高中排球队的背号是1和4,我们俩都觉得这个日期很有纪念意义。”

然后转过头,对着自己温柔地开口,“你说是吧,小岩。”

没等自己回答或者出拳,座下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噢——”和更加激烈的快门声,岩泉此刻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表情卡在两者之间非常僵硬,思考两秒决定为了及川选手未来的体育生涯牺牲自己。

“对……很有意义。”

他点点头,后半句是咬着智齿发出来的声音,坚硬如铁。


“请问!今天二位同时出席这次结婚发布会,这种场合非常难得,尤其是及川选手,众所周知,及川选手现在是阿根廷籍吧,请问您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以及要在日本进行二位的结婚讯息公开呢?”

如此锋利的问题让岩泉都头皮一麻,刚着急开口就被身边人轻轻握住了手,只听着身边人从善如流地回答,“关于国籍这件事在之前的采访中我已经做过多次解释和阐述了,今天之于我来说,是和岩泉先生共同的盛日,所以这件事请允许我不在这里再次作答,至于选择在这个时候在这里举行发布会,也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更何况我想在家人和朋友的共同见证下,公开我们的结婚消息。”

然后及川冲着台下靠右手边的座位挥了挥手,岩泉这才顺着望过去——除了两家父母,姐姐带着小猛,坐在后面一排的赫然是那群排球笨蛋,一看自己转向他们,矢巾还连忙举起了青色的应援手幅:

“青叶城西名物:阿吽の呼吸”


岩泉几乎心肺骤停。





【39小时前】


岩泉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曾经的后辈,“……”

对方也抬起眼睛没什么表情地望过来,“……”


好在僵局很快被端着七八盘和牛好像表演杂耍的人打破,金田一将盘子放在桌子中间,表情生动活泼,“前辈,国见,你们在聊什么!”

岩泉想说我们刚只是单纯的靠眼神交流,没表情的后辈开口圆场,

“金田一,你来烤肉,我想吃牛舌,烤焦一点,岩泉前辈你呢?”

“都行。”岩泉摆摆手,“你们俩还是经常见面啊。”

细致照料着烤肉的人很快点头,“周末没有训练的时候我会来找国见。”

岩泉试探性地问,“打排球?”

国见的嘴角小幅度地抬抬,“看电视剧。”

“……”岩泉重新拿起水杯,喝了口麦茶,解开锁屏熟练地重播那个通话记录中置顶的号码——仍旧是语音信箱。

自高中起就非常会察言观色的后辈发问,“及川前辈吗?”

“对,”岩泉将手机塞回口袋,叹了口气。

开始认真烤肉的人满脸写满担忧,“前辈们吵架了吗?”

“没有,只是他闯祸了,而且现在还不接我电话。”

坐在对面的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眼,不再深究,牛肉在铁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岩泉盯着看了一会儿后,重新将手机拿出来,重复之前的动作。

手指在暗下来的屏幕上敲了两下,夹起后辈烤得贴心的肉,狠狠塞进嘴里大嚼特嚼,吞下去之后立刻开口,

“一会儿你们不要送我了,我得回去。”

金田一立刻慌了神,“不行,前辈!”下一秒嘴角抽动一下,肩膀朝着桌底塌下去,并发出“嘶”的声音。同时也不忘急忙改口,

“前辈,今晚你得留在宫城。”

岩泉皱着眉头向后仰身,“我要赶着回去收拾及川,现在买票还来得及赶末班的新干线回东京。”

另一个意外地也开始劝诱,“明天回去也不迟。”

岩泉皱起眉头,眼睛在两人中间兜转,企图发掘什么蛛丝马迹,

“你们俩——”

金田一立刻将准备好的手机屏幕越过烤盘伸到自己脸前,岩泉被迫一字一句读着:


京谷:

明天仙台蛙有比赛,不知道岩泉前辈有没有时间来看我。





【发布会现场】


及川接过从侧台上来的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用手指轻巧地理了理电线,自然开口,


“我和岩泉先生从小相识,从小学起就在同一个俱乐部打排球,直到高中,中间虽有遗憾,但绝大多数时光都充满幸福和甜蜜的回忆。”

岩泉舔舔下唇,心想对不起及川这么突然一说我倒是暂时没想起什么幸福和甜蜜,现在脑海里都是从小揍你的场景,感觉有些时候下手真的挺重的,希望你没有记仇。

“照这么说,及川选手和岩泉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呢,是早恋吗?”

在一片善意的哄笑声中岩泉很快红了脸,及川却语气骄傲地承认,

“我们从15岁时就开始交往了,直到现在,感情一直非常稳定!”

听完岩泉赶紧用眼睛朝向家长方向瞥去,遗憾看不清此刻他们的表情,继而马上在心里忏悔:对不起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在你们觉得我们俩感情好得像是亲兄弟的时候,我和这家伙躲在卧室接吻,躲在洗手间接吻,躲在车库接吻。

同时岩泉也看到刚还举着手幅并有规律晃动的人明显双臂一滞,又在心里补了句:对不起小子们,在你们担心主将副主将不知哪天感情破裂的时候,我和这家伙躲在休息室和淋浴房接吻。

——这么一想也亲得太多了吧!

岩泉下意识用那只没有被握住的手用力捂脸,怎么回事青春期的时候我们俩身上是有磁石吗。

台下立刻出现骚动,有人高声询问,“不要紧吗?岩泉先生?”

“和我不一样,小岩性格更加内敛保守,这种场合下难免害羞,”连忙放下手的人听身旁的人这么说着,同时还捏捏自己的指头。

及川转过头,对着台下众人笑起来,

“他这样,很可爱吧。”


在又一阵意味不明的“噢——”和快门声中,岩泉的羞耻心反复死去,又因为指尖传来的温度原地复活,可一想到台下的家人好友,又很快再次死掉。





【35小时前】


刚从浴室出来,岩泉就看到放在床上的手机屏幕有节奏的亮起,顾不得浴袍带子都没系好,跑且滑过去,光速按下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委屈的声音,“小——”

“及川你是不是找死!”

吼完还觉得不解气,接着补充,“是不是一分钟不看着你,你就要给我闯祸?你究竟几岁了?”

“27,”语气里饱含眼泪的人回答,岩泉翻了个白眼,

“27岁的人还要和队友打架?”

“又不是真的队友。”

“你们就算在同一个队伍一分钟,那也是队友。”

“知道了,小岩别骂我好不好,我被要求呆在房间自肃已经很可怜了啊!”

岩泉叹口气,心脏软了一会儿,“活该,应该把你关个一周。”

“这个房间里连wifi都没有!”

“受伤了吗?”

“根本不算打起来的。”

“给你饭吃了吗?”

“给了,小岩,我想吃烤肉,不是烤肉便当。”

“吃吃吃就知道吃,后天见面会你打算怎么办?”

“就那样办呗。”

“……你态度最好端正点儿,现在你身份不同,搞不好——”

“不会引起国际争端啦小岩,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及川,”岩泉用手指揉了揉额头,“和我说实话,为什么要和宫侑打架,我太了解你了,你绝对不是会因为一时争执就冲动动手的人。”

“嗯,小岩,”对方语气中有明显躲闪,“一定要说吗?”

“想我见到你的时候当着所有人面前把你踢飞,就别说。”

“他说我发型难看,我说他发色很土。”

“……就这个?”

“就这个。”

“及川。”

“也不是真的打架,只是恰好被人拍到了而已啦!”

“……及川。”

“呜哇小岩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岩泉不知道该哭还是笑,说不出什么,半晌才憋出一句,

“算了,早点睡吧,等我回去再说,你乖乖的就好。”

然后就听到电波那头传来一个响亮的亲吻声,末了还带着孩子气上扬的语调,

“小岩,亲亲,小岩已经超过12个小时没有亲我了!”

拗不过,岩泉只能贴着手机轻吻了吻,

“你不闯祸什么事没有。”

“小岩,再亲我一下。”

岩泉又亲了下屏幕。

“小岩,再亲两下!”

岩泉光速挂断了电话。





【发布会现场】


“请问及川选手,对于和岩泉先生的结合,两家父母意见如何呢?”


“我们双方的父母很早结识,是关系非常好的亲友,从我们的恋情向他们坦白之后,一直都选择全力支持我们,对于我们选择公开结婚消息也感到非常高兴,我们家人的最大的心愿是我们两人今后可以相互扶持一直走下去。”

在陆续响起的掌声中岩泉想说得好,好像在家里公开那天挨揍的人不是你,还有被姐姐抓住坚决盘问“谁上谁下”的时候,想随便找堵墙撞死的人也不是我。

这人应该不屑于在这样的重要场合找人写通稿。岩泉发散思维,这么看来及川选手文采和当年读书时毫不逊色,退役后自传看来是不必提前为他物色枪手了。

“你说对吧,小岩。”就在这时及川选手眼睛闪闪地望过来。

岩泉心想从刚才就想说,你问我话,也倒是给我一个话筒。看来这人真的背着自己准备万全,杜绝一切自己在此次记者见面会找到任何机会说出垃圾川你找死这句话的可能性。

眼下只能点点头,好像个哑巴新娘。


“请问。”

岩泉想说问问我问问我,我也是个活人,而且保证不会在发布会诋毁和语言攻击国外友人。

“请问及川选手,你和岩泉先生决定结婚的重要契机是什么?和本次全明星特别赛再次和故人聚首有没有联系呢?”

“我和岩泉先生——和小岩,这么说可能很难理解,我们从少年时期在一起时就已经决定今后一直都陪伴在对方身边,虽然年幼,但是我们彼此对待这份感情都很认真和投入。”

岩泉在心里补充道真想把你初三时说再看我收到一封情书你就去读白鸟泽、高二吵架为了气我还假装跑去交了两个女朋友、21岁和23岁和我视频完后说睡了,其实和队友去酒吧通宵当晚被一百个辣妹和一万个gay搭讪的事就现在公布于众。

现在想想还是有点生气。岩泉四处观察起来,想着反正也没有发言权,要不然我就这样自然地从舞台一侧走下去回去睡觉吧。


“岩泉先生,”

和在球场一样,从小便喜欢掌控全局的人此刻转向自己,眼睛里闪动的除了爱还是爱,这是岩泉这辈子最没办法抵抗的一种来自及川的攻势,那人仿佛知道般,这些年运用愈发熟练。

听他再次叫自己的名字,像唱一首只有他们俩才听过的情歌,“岩泉先生,是非常出色的人,他坚强,果敢,温柔,在我的人生中频频为我指明方向,又从不吝啬自己助我成功,他是我认识的人中,对我最好的,也是最了不起的那个。”


岩泉眼底开始发烫,想要不然还是先不走了,机会难得,再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花言巧语,或者肺腑之言。





【24小时前】


仙台蛙以2:1的成绩战胜社会人球队,赛后岩泉走下看台,伸出手拍拍去摸站在自己面前的后辈的脑袋,“打得不错。”

比当年稳重许多的人低着头任由前辈用安抚小狗的手法摸头,感觉摸得差不多才直起腰,认真发问,

“前辈今天怎么有时——”

还未说完的话被刚拧开的运动饮料瓶口堵实,差点被呛死之余京谷还要将瓶子接住,眼下敢怒不敢言去瞪瞪着刚差点把自己牙齿击碎的人,看他对上前辈十年如一日乖巧听话的脸,笑容掩饰些许的慌张,

“这家伙经常在我面前念叨,如果岩泉前辈有时间来看他比赛就好了,现在在害羞呢。”

然后冲自己咬牙切齿,“对吧,京谷。”

被逼问的人不知所云,看形式只能点点头,“噢……”


岩泉目光如炬,在一张纯良一张迷茫两张年轻的面孔中间来回审视,从昨天开始所有事都变得多少都透着一些诡异,岩泉拿不准,眼下更不想追究——现在一心只有不知道及川现在状况如何。

他点点头,“有机会我还会来看你们的,现在时间不早了,矢巾,我得回去了。”

被叫到名字的人嘴角向下撇着,忽然握住自己的双手,

“前辈,一定要幸福啊!”

岩泉不知所云,只能回握住他的手,“你也是,你们俩也幸福。”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后辈的手很快松开了,表情恢复冷静,

“前辈,让这家伙开车送你去车站吧。”



岩泉找到自己靠窗的位置,手指还放在屏幕的电话拨出键,旁边的座位忽然多出个人。

“岩泉前辈。”那人笑容灿烂,对着自己挥挥手,看起来是没有惊只有喜。

“渡?”岩泉收起手机,坐下后转过身,“你怎么……你现在不应该在神奈川吗?”

“前辈,我有些事休假了,现在要去东京一趟。”

岩泉眨眨眼睛,“去东京?”

“嗯!”背包上挂着海马扭蛋的人解释着,“我在网上认识了兴趣相投的朋友,准备一起去看东京的水母展,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前辈,真是太巧了。”

岩泉想你真的确定这只是巧合吗,“……我也觉得,这两天巧合的事情发生太多了。”

“对了前辈,这个送给你。”

青年从背包里努力翻找,掏出两只包装可爱的玩偶,放到自己怀里。

“这个是?”

“蝴蝶鱼,一对装,是我们馆长亲自设计给他金婚的太太的玩偶周边,今年在我们馆里卖得特别火,据说如果夫妻两人一人一只的话,就能像蝴蝶鱼一样一辈子恩爱,彼此忠贞不渝。”

岩泉想不通,但是又找不到理由拒绝,“谢谢……?”

“不用谢前辈!”

后辈不再开口,掏出本海洋生物图鉴认真看起来,岩泉也不好打扰,将玩偶圈在怀里,觉得疑惑的时候就捏捏,不得不说,的确手感很好。




【发布会现场】


“请问及川选手,今后二位的打算如何?”

“这个我们会在和婚礼一起认真计划和筹备,请大家今后也多多关注。”

“请问及川选手,家庭主导权的掌握在两位谁的手上呢?”

“这位记者,你要知道运动员只有全身心信任并且服从他的教练,才能保证职业生涯步步精彩。”

“请问及川选手,二位的求婚仪式在哪里举行的呢?是由哪方提起的,关于过程的话,方便在这里和我们透露吗?”


没有立刻回答的人站起身,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绕过装饰花墙,走到台子边缘开口,

“抱歉各位,不得不和大家公布一个消息。”

“就是,至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求婚。”


台下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及川不紧不慢地抬头,对着台下右侧的亲友团挥挥手,声音充满期待,

“小卷!”





【21小时前】


“……花卷?”

岩泉刚下车,就看到醒目的粉红发色友人,在出站口对自己用力挥手。

“岩泉,快点快点!”

刚走过去便被一把拉住,不由分说朝前拖着走,事出突然,让握力92kg的训练师来不及反应和发挥,拖行至路边并被塞进出租车之后,岩泉才找到机会开口,

“花卷,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

“今天不上班吗?”

“……你故意的吧,岩泉。”

“你还是没找到工作吗?要不要我——”

友人烦不胜烦,从包里掏出一袋小零食抓了一把,迅速塞到自己嘴里,岩泉顺势嚼了嚼,是芝士玉米口味。

“待会儿你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别问,到了就知道了。”

“我还有要紧的事啊!”

“你有什么要事,无非就是及川和及川彻,你放心他活得好好的,我说岩泉,你也差不多该放手了,一直这样下去对孩子成长不好,你看看他,到现在多大的人,在你面前还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你是不知道他自己在阿根廷生活的时候,看动态我觉得他除了大半年就能将自己口音融入当地居民,还可能很快会掌握造房子和开潜艇的技术。”

“花卷,别这么说及川,他也是——”

岩泉想说他也是迫不得已,然后一想到他这么大个人不远万里跑回祖国,像初中生一样和人打架,的确哪里都和迫不得已不沾边。

后半句在口中千回百转成,“我们待会去哪儿?”

“别问。”

两分钟后,岩泉实在好奇,

“你在唱什么?”

“你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你要结婚了?”

花卷转过头,嚼着膨化食品摇摇头,“新郎不是我。”



推开高定珠宝店的大门,岩泉被两排列队整齐迎宾的招待吓了一跳,转头看花卷像是会见外宾一样微微颔首,并挥手致意。

“您好先生,您是来取O——那位先生的预订吗?”

岩泉用胳膊肘捅捅身边还在冲着漂亮SA小姐眨眼打暗号的人,“怎么回事,你的结婚对象是什么人,you know who吗?”

花卷也沉下嗓音,“你别问。”然后对着SA小姐笑着开口,

“麻烦你取出来,让这个猩猩试试大小。”

“喂,”岩泉又是一拳,将久未锻炼的人锤出两米,那人揉着侧腹重新靠过来,言之凿凿,

“帮我替女朋友试一下。”

“女朋友?!花卷,你女朋友也179cm??”

“嗯嗯。”

“也74kg???”

“嗯嗯嗯。”

“你女朋友也是男的????”

“嗯嗯嗯嗯。”

岩泉久久沉浸在震惊之中,被SA捉住的手也不好意思抽回,看着那枚在展示灯下璀璨闪烁的指环,从天鹅绒的首饰盒转眼便被戴着手套的人套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完美,”花卷在旁边不禁鼓起了掌,“分毫不差,不得不说O——那位,的确有点东西。”

“什么?”岩泉回过头,被人很快掰回去,只能盯着指间小小的银白色戒圈看着。

“岩泉,你觉得怎么样?”

来回翻动手掌看着两三次,又握了握拳头,岩泉如实回答,“还行,锻炼的时候肯定得取下来。”

“我要是你,我就不取。”

“为什么?”

友人凑过来,在自己耳边说了个数字,岩泉受到这几日来不知第几轮冲击,

“这么贵!!!”

“小声点!好丢脸。”

“花卷啊,没问题吧,不要去借高利贷啊,我这里还有一点积蓄,不行还有及川,还有松川……总之千万不要去借高利贷啊!”

“烦死了你们对于无业游民的刻板印象能不能别表达这么明显,这是一种歧视知道吗!”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和我说你没借高利贷。”

“我没有借!别再问了。”

花卷五官皱在一起,转头对SA开口,

“那就不需要改了,麻烦包起来,我现在就要带走,还有这个猩猩,打扰了啊。”




【发布会现场】


被明星选手叫到名字的友人很快站起身,举高手臂晃了晃手中精美的戒指盒,岩泉看得清楚,正是昨天这人拖着自己去珠宝店试过的那款戒指最后被包装起来的盒子。

眼下一切都理清楚了,岩泉皱着眉,嘴角又抑制不住笑容,眨眼频率比平时快三倍,心想这些家伙,都背着我做了多少事。


及川双手早早做好迎接的姿势,谁知友人却玩心大起,在半空中虚晃一枪,将戒指盒轻巧地朝向身边坐着的人丢去,穿着黑衬衫的人稳稳接住,从右手丢到左手,又笑着重新丢回给他。

花卷没有迟疑,再次将丝绒盒丢向已经长成一米九三、眼下非常慌张的运动员,再看他小心翼翼地用不熟练的托球姿势几乎捧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友人手中,银行职员露出笑容,用修长但是有力的手指轻巧一拨,来到昨晚被按头教育眼下也不会动怒出走的人手里,他看上去有点迷茫,用平生最小心的力气将小小的盒子送到身边的,也是虽然是同期,但仍旧掌握着随时教训自己权利的教练员手中。

矢巾将手幅好好摊在膝头,绷着嘴角控制眼泪,将丝绒盒子递给眼下已经长成青城队长,更是王牌的及川猛手中,少年看上去有点羞涩,将盒子传到早已站到前排等到的人手中。

露出海豹钥匙扣的人对着台上的前辈点头示意,用不像当年那样熟练、但是还算圆满的姿势将戒指盒高高托起,眼下却忘记它本身的重量,奥运选手反射神经如同草原猎豹,也在稳稳接到手中的同时,在台子边缘不漂亮地踉跄。


捧着丝绒盒子的人站起身,朝向心爱之人款款走去,说不紧张是假的,哪怕国际比赛怕是也不如眼下,及川选手手心微微出汗,脉搏加速,期待又担心,害怕此刻手中的不是圈出和此刻眼中那人无限的未来,而是短篇小说家笔下贫穷夫妻的礼物。

他爱我吗?他必须得爱我吧。及川这么想,来到岩泉面前,盯着他从小到大一紧张就会变得比平时呆一点儿的脸,此刻看上去像全世界最可爱的傻瓜。

现役选手向后撤步,单膝跪地,长腿线条优美如同一尊会动的文艺复兴雕塑,双眸此刻灼灼闪烁,他将丝绒盒缓缓打开,对着面前好像早已爱了一辈子,或者连同上辈子的爱也带来降生到自己身边的人。他开口,


“岩泉一先生,无论今后贫穷、富有,无论时间距离、病症伤痛,无论任何即将发生或者有可能发生的变数,你愿意一直照顾我,尊重我,接纳我……”

“不,我只需要你爱我。”

“我希望小岩永远爱我,可以一直爱我吗?”

蜜糖棕色的瞳孔此刻蒙上厚厚一层水雾,随着眼睛眨动,看那人仿佛置身银河,他将心中徘徊许久的那句轻声问出,

“岩泉一先生,你是否愿意和提出这样的任性要求的及川彻,共度一生呢?”




岩泉转过头看了看及川刚才放在一旁的话筒,此刻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正是夺取话语权的时机——他这么想,目光却轻快略过。

他在心里和自己说,岩泉一,你7岁那年认识及川,偷偷沉浸在长大可能就会拥有漂亮老婆的喜悦中仅三天,在学校男洗手间碰面的时候梦碎一地;11岁你们俩的配合打遍宫城小学无人能敌,气哭好几支跑到你们学校来打友谊赛的队伍;15岁他在卧室吻你,说如果你答应和他交往就把明早的牛奶面包让给你一半,用最温柔的语气提出最无耻的要求,你根本就不爱吃面包,然而你还答应了;18岁你亲自把他送上飞往地球另一边的飞机,从半个月前就在家练习怎么憋住眼泪,你做得很好,除了第二天发烧到40度,你想候机区的冷气实在太足了,也不该在他走后一个人坐了一整夜,或许是眼泪带走了你太多温度。

你的感情仿佛一张空白信纸,自从认识他之后,他便拿来蜡笔、铅笔、水彩笔、墨水笔,再到眼下的签名笔,恣意妄为地在上面涂画,毫不客气地书写,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叫你的名字,一次次拥抱你,就连见不到的日子,你闭上眼睛都能看到他笑着望向你,听到他在耳畔叫你,小岩,小岩。

眼下他又来了,带着他此生一贯做派,向你提出目前为止最大的一个要求:从现在开始,永远爱他。


岩泉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将话筒拿起来,微微的电流蜂鸣在会场短暂响起又轻轻落下,他向着仍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人走近一步,开口道,

“及川彻,现在是你在求婚吧。”

“所以你的要求只有这个吗?不需要借着花了大价钱为我定制的和服,还有戒指这些,再多说一些吗?”


“我每天都在做的事”,我刻入生命的举止。

“我每分每秒想的人”,我揉进血骨的宝物。

“你从今往后”,至此生终结。

“可以向我要求任何事,我都会为你去做到。”

而我在你不知道的过去,早已自愿从今往后来当你的亲人、挚友、爱人。

永远爱你,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为你做过的最稀松平常的那件事而已。



“来,为我戴上吧,”

岩泉对着睁大眼睛望向自己,却没有任何举动的人,朝他晃晃抬在半空中的左手,

“已经试过了,很合适,谢谢你。”


在慌忙低下头看着像认真佩戴,实质上拼命眨眼睛企图让眼泪倒流的人刚将那枚银色的指环套上无名指,岩泉就握着他的手,将他用力拉向自己。

反应过来便重新紧紧将自己拥进怀中的人,像往常一样将下巴埋进自己颈窝,听他在耳畔瓮声瓮气地说,

“小岩。”接下来便不再开口。

岩泉伸出手掌,一下下抚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轻声回应,


“我知道,我也爱你。”

“永远爱你,一直爱你。”








+



明星选手在酒店kingsize的床尾端庄跪坐了近二十分钟,早已全身心浸淫拉美文化的人脚后跟仿佛新生了幼刺,刚抬起屁股缓解脊椎压力,就听到同样端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开口,

“跪好。”

及川选手全身立刻塌下去,双手稳重扶膝,仿佛从出生时就是这样的姿势,他反复咬着下唇,委屈又不敢贸然开口,半分钟才试探着憋出一句,

“……小岩?”

“哪里请来的人帮你假装记者?”

“哇不愧是小岩,这都能看出来!”

“……我再蠢也知道你不会拿前途开玩笑,更何况在日本。”

“不过也不能说是假装的啦小岩,那些人可都是很专业的自媒体运营者呢,小岩放心,他们口风都很紧的!”

“所以我问你,哪里请来的啊。”

“黑尾帮我联系的,还有一部分是小卷做Youtuber时认识的朋友。”

“人家怎么可能帮你。”

“(比划了一个倒OK手势(在日本表示钱的意思))”

“……我就知道,还有这身和服。”

“这叫羽织袴,小岩。”

“住口败家子,90万日元啊,你以为咱们家是什么有钱人家庭吗?”

“咱们家不是吗?”

“……松川给你打没打折?”

“打了,9.8折。”

“我一会儿把他的LINE删掉,你也删,什么黑心商人。”

“可是小岩穿着很好看啊,唔,倒不如说是很色,小岩我想……”

“你不想,你都不知道这件衣服穿起来有多麻烦,脱起来估计更麻烦,你会萎。”

“小岩,甘い,只要小岩穿这身,我可以硬到天亮。”

“那我的建议还是得去看看医生。别转移话题,继续交代,黑尾为什么会帮你,这么说不太好,他看起来不像是这样慈悲为怀的人。”

“哦他之前找过我,因为全明星赛后他发现我的周边卖得特别好,一周流水可以够排协接下来一整年的活动预算,就来问我能不能优先授权形象给排协继续做周边,我说你帮我求婚就答应你。”

“及川,为你点播一首阿根廷别为我哭泣,考虑过CA圣胡安的心情吗?”

“当然有报备过啊小岩!我可是PRO选手!国家队明星球员!”

“然后呢?”

“……被教练骂了好久,说再有一次下个赛季不让我首发。”


岩泉忍无可忍,给了面对面的人肩膀不轻不重一拳,

“再胡闹你还想不想回国。”

立刻装出一副受重伤模样的人揉着刚被打过的地方,使劲噘嘴撒娇,“小岩可是在那么多人,还有爸爸妈妈面前答应嫁给我了!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的!”

提到这里岩泉立马回想起发布会结束后,跟在抹眼泪的妈妈们身后,自己父亲望过来的目光,

“……15岁。”

身旁刚刚晋升为自己未婚夫的人立刻缩小一圈,往自己身后使劲躲着,也就是这个人当年在两位父亲的铁拳下,硬是嘴角带血铁骨铮铮地喊,“我们没早恋!18岁不算早恋!”

当时那个眼神岩泉看着都腿软,别说吞针,感觉过年家里怕是会有人要表演活人吞剑。


“小岩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啊?”

岩泉开始认真回想,想自己在更衣室,被和服匠人三两像是包粽子般摆弄,有人的声音从走廊由远及近,不顾有人轻声劝阻,“按照礼节现在还不能见面啊”。

那人就隔着门叫自己的名字,“小岩!”

“干嘛啊你还不去好好做准备!”

“就是过来叫一下小岩!”

“……”岩泉想了想,没有回答。

“小岩,别紧张!”

“先担心担心自己吧这又不是我的道歉会……”

岩泉叹了口气,“我说过了,你不是会因为一时争执就冲动动手的人。”

想了想又赶紧补一句,“说实话,你没和宫侑再起争执了吧?”

莫名其妙露出得意神情的人抬了抬下巴,“小岩交代过的事情,我都记得很牢,我和他现在关系好着呢,只是得找个由头,本来我还想让小不点友情出演的,可黑尾说这样可信度太低。”

岩泉点头,“还好你听进去了。”

“不过说真的,那个发色埋了汰了的——”

下一秒岩泉从大床一侧飞扑过去,用手牢牢捂住那张刚大放厥词过的嘴,心想无论这句话的内容还是这塑料关西腔都有在可能在接下来为你引来杀身之祸——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混蛋说标日之外所有口音听起来都让人火大的性感。

对方也不挣扎,任由自己将他揽在怀里,近距离看他抬起眼睛望过来,眼角带笑,掌心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岩泉知道他此刻想要什么,便自然地松开手,这次换成自己任人宰割。

“小岩。”

额头相抵,及川低声叫自己的名字,语气热烈深情。

伸手摸摸他的脸颊,听他继续开口说道,

“我订的房间有星空顶,现在要看吗!”

岩泉抿抿嘴,“……看吧。”



两个人穿着不同风格的正装坐在床尾的地毯上,在关了灯的房间抬头看天花板上栩栩如生的银河,眼下再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更像是还在梦里,没有说话的两人就这样肩膀挨着肩膀靠在一起。

此刻他又在想什么呢。岩泉在心里想,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想起7岁那年的暑假,两人也是这样在庭院的躺椅上,紧紧依偎着,抬头用指头数满天繁星。

就这样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岩泉听到身边的人终于开口,

“及川一。”


提心吊胆等了半分钟,收到和之前人生中出现过的那些无异的,从没有认真用力的拳头,落在自己左胸口。

及川想,这应该是答应我了。












* BGM推荐两首码这篇听最多的:

<Marry You>

<A Thousand Years>

不介意的话请伴随阅读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确认过眼神,是上过床的人

德拉科的笔掉在了地上,有人帮他捡起,他伸手去接,一抬眼,谢意憋在了喉咙里。

眼前帮德拉科捡笔的人,一双明亮的绿眼睛含着笑意。电光火石之间,这双眼睛和德拉科记忆中那夜看到过的,被情欲洗刷的绿宝石完美重叠起来。德拉科还记得,那位醉醺醺的一夜情对象搂住他脖子微笑的时候,眸中神情就是这般模样。

绿眼睛的男人怔了一瞬,显然也认出德拉科了。

“啊。”他说,握着笔的手往后缩了缩,“是你。”


事情发生在一年前。那天德拉科陪布莱斯去酒吧,倚着吧台看他的黑皮肤朋友和人家小姑娘勾勾搭搭。绿眼睛男人就在那时候冲了进来,坐在德拉科旁边,把钱拍在桌子上,很豪气地说:“这个数,最贵的酒,能拿多少就拿...

德拉科的笔掉在了地上,有人帮他捡起,他伸手去接,一抬眼,谢意憋在了喉咙里。

眼前帮德拉科捡笔的人,一双明亮的绿眼睛含着笑意。电光火石之间,这双眼睛和德拉科记忆中那夜看到过的,被情欲洗刷的绿宝石完美重叠起来。德拉科还记得,那位醉醺醺的一夜情对象搂住他脖子微笑的时候,眸中神情就是这般模样。

绿眼睛的男人怔了一瞬,显然也认出德拉科了。

“啊。”他说,握着笔的手往后缩了缩,“是你。”

 

事情发生在一年前。那天德拉科陪布莱斯去酒吧,倚着吧台看他的黑皮肤朋友和人家小姑娘勾勾搭搭。绿眼睛男人就在那时候冲了进来,坐在德拉科旁边,把钱拍在桌子上,很豪气地说:“这个数,最贵的酒,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布莱斯为之惊讶,贴着德拉科的耳朵小声议论:“这是你的做派啊,小马尔福。”

德拉科白了布莱斯一眼。

绿眼睛男人面前很快摆上了一排酒,酒保怕他喝着乏味,没有按照最贵的来,而是按照这位客人想买醉的态度挑烈的来。绿眼睛男人对此没有意见,上了什么酒就喝什么酒,很快就又掏出了一沓钱。这个时候,绿眼睛男人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他把钱塞进德拉科怀里,收手的时候还扯住了德拉科的衣襟。

“酒。”绿眼睛男人抱着杯子说,“酒……”

德拉科皱了皱眉。

“先生。”他说,“请您松手。”

绿眼睛男人动动眼珠,看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有点发怔。这个不知名的男人虽然一脸颓废的买醉像,模样却还意外的不错。尤其那双绿眼睛,专注看人的时候也被人专注看着,竟然是非常漂亮的。

德拉科突然有了攀谈的想法。

“先生。”他清了清嗓子,“您这么喝下去,身体会出问题的。”

绿眼睛豪迈地把手一甩,拍着桌子喊道:“酒!我的酒呢?”

酒保为难地盯着德拉科怀里那一沓钱,德拉科从中抽出几张,很坦然地说:“拿温和一点的,我和这位先生聊聊。”

酒保很有道德:“先生,您拿的是这位先生的钱……”

“他请我。”

酒保拿钱走人,不一会儿将两杯蓝汪汪的酒放到吧台上。德拉科把其中一杯推到绿眼睛面前,说道:“我请你,我们聊聊?”

很有道德的酒保转到另一边,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喝醉并且还想要酒的男人很好哄,他接了酒,也没问自己的钱都到哪里去了,真的就和德拉科喝了起来。这一杯喝的时间有点长,德拉科很有耐心地套绿眼睛的话。

“先生,怎么称呼?”

绿眼睛神神秘秘地摆了摆手指:“明天,明天你就会知道我的名字。明天,全世界都会知道我的名字。”

德拉科判定这人已经把脑子喝丢了,又问道:“总要让我在今晚能叫你一声吧。”

绿眼睛打了个酒嗝,上上下下打量了德拉科一番,才回答道:“哈利。叫我哈利就好了。”

知道了名字好说话,德拉科先随便扯了几句,喝多了的男人只是听。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德拉科问:“为什么明天全世界都会知道你的名字?”

哈利露出一个看起来很渗人地笑:“因为我做了一件大事。”

德拉科又问:“你做了什么大事?”

哈利的眼泪吧嗒一下就砸在了桌子上。

“二十一年了。”他含糊不清地说,“二十一年了,终于结束了。我好累……我真的好累……”他摇摇头,杯子倒在桌子上,他伸出一点殷红的舌尖,想要碰到杯底的酒。这副模样让人又可怜又蠢蠢欲动,德拉科把杯子扶正,说道:“你醉了。”

“醉吧。”哈利半闭着眼睛,“醉了好,醉了可以干点糊涂事。”他露出一个有点狡黠的笑容,亮晶晶的泪水还挂在眼角:“你猜我是来干什么的?他们告诉我,是时候谈个恋爱了,弗雷德和乔治向我推荐了这家酒吧,说是猎艳再好不过……”

你一进来就喝成这样,是来猎艳的还是来被猎的?

德拉科正思索要不要接这句话,哈利已经朝他靠了过去。刺鼻的酒味儿钻进德拉科的鼻子里,哈利扯着德拉科的领带,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吻上了德拉科的唇。德拉科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就要把人推开。哈利却已经松了手,抹了抹嘴唇,若有所思地称赞:“还不错。”

你干什么了就还不错!?

德拉科觉得自己有点崩溃了。他就不该心血来潮想和这个男人说话,他简直是有病才搭理一个喝多了的疯子。德拉科左右找了一下布莱斯,发现他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德拉科便决定自己离开了,他的屁股离开椅子,他的腿马上就要站直。

“喂。”哈利突然说。他这会儿看起来又和之前不一样了。买醉的时候哈利像个颓废到家的失意男人,哭的时候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提起猎艳又像是情场老手。这会儿,他“喂”了一声,神情有些戏谑严肃,莫名有几分上位者的模样。

德拉科不自觉地就停下了动作,等着看哈利会说什么。

“你要不要睡我?”哈利说出了一个邀请,“不会让你白睡的,你想要多少,直接说。”

德拉科慢慢地挑起了一边眉毛。他本就是跟着布莱斯到酒吧猎艳,只是没看到什么心仪的对象。哈利倒是对他胃口,只是喝得醉醺醺叫人下不去手。德拉科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没想到哈利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好啊。”德拉科说,“你再说一遍,我录个音,免得你明天起来不认账。”

哈利勾唇笑了笑。

德拉科打开手机自带的录音器。

哈利张开嘴。

德拉科按亮录制键。

哈利“哇”地吐了一地。

德拉科的西装报废了,他恼火地拉着哈利去开了房,把哈利推进盥洗室,打开淋浴喷头对着他冲,甚至亲自给哈利刷了牙。当哈利香喷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躺到床上后,德拉科浑身是汗,不得已也去洗了个澡。等他出来,他惊讶的发现,哈利竟然睡着了。

睡着了!

原本已经疲惫地一点儿性致都没有的德拉科怒从心中来,扑到床上扯掉了哈利的睡袍。

“起来!”他凶狠地在哈利身上留下几个牙印,早先喝的酒此时全冲上了头,“不然我就这么做了!”

哈利本就是迷迷糊糊地闭着眼,没有真的睡着。德拉科一闹他就醒了,翠绿色的眼睛里一片柔软。

“你来啦。”哈利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笑,“那你喜欢喜欢我吧……”

他主动搂住德拉科的脖子,抬腿夹住了德拉科的腰。

 

那个火热的夜晚让德拉科回味至今,也让他一眼就认出了帮他捡笔的男人。他当初没想到哈利竟然不是说醉话,第二天一早他拖着昏沉沉的脑袋从床上起来,从电视上看到关于“哈利·波特”的报道时,酒立刻就醒了。

哈利·波特这个名字确实立刻广为人知了,因为他直接促成了食死徒这个帮派的覆灭。哈利·波特的父母在他年幼时被食死徒的首领谋杀,哈利从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天起就琢磨着如何复仇。他从街边混混当起,与食死徒这个组织中最边缘的小混混接洽,一步步混进核心,踏上高层,拿到里德尔的犯罪证据,与警方接洽,里应外合倾覆了这个组织。

德拉科把新闻看完,换个台再看一遍。他想起昨晚那双绿眼睛的朦胧泪意,和之后狂热的情欲,想要找到这个人,却发现不到他的一点信息。

里德尔落网,但仍有食死徒逃窜在外。警方为了保护哈利,封锁了他的一切信息。可德拉科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哈利·波特的故事,想要知道他二十一年的生活,想要知道他那天的每一滴眼泪是由什么而起。

整整一年,德拉科都对这个萍水相逢的一夜情对象念念不忘。

那根笔从哈利手中,传到了德拉科手里。

“又见面了。”哈利笑着说,“那天让你见笑了。”

德拉科把笔拢在手心。

“你就想说这个?”他问,“没有别的了?”

哈利纳闷地看着德拉科:“还有什么?你不是让我录音,说好了只是一夜情的?”

似乎有点埋怨的意思。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出来的,但他觉得就是如此。果然,哈利继续道:“保护我的人告诉我,有个金头发的先生一直在查我的消息,我还以为有人对我……这才申请出来透透气,想要谈个恋爱什么的……”

德拉科的心砰砰直跳。

“看来我猜错了?”哈利歪了下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好吧,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罗恩也劝我,哪有这么荒唐的事。赫敏说,我就是以前没机会谈恋爱,才对第一个和我上床的人念念不忘。”他撑着桌子站起来,作势要走:“打扰了,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按住了哈利的手。

“你——你没猜错。”他有点紧张地说,“是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我是说,我们只过了那一晚,之后你又——你那天喝成什么样了!你还记得我?”

哈利笑了笑。

“我起的比你早。”他轻声说,“第二天一早我仔仔细细记住了你的脸,我记得你抱了我整整一晚。”

“你就为这个喜欢我?”德拉科不可思议地说。

哈利摇了摇头。

“我还记得一个细节。”他说,“你应该也是有点喝多了,你吻我的眼睛,让我别哭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哄我。”他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就记住你了。”

这是一家普通的咖啡店,德拉科喜欢它,因为它给人的感觉很好。老板一直在用老旧的留声机,大喇叭将抒情的音乐传到咖啡店的每个角落里。德拉科比以往更加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了解哈利,想要知道他的故事,并且融进他的故事里。

“喂。”德拉科说道,“你现在……也没有谈恋爱?”

“我哪儿有时间?”哈利比较直接一点,“想和我谈么?出门玩的时候还有专人保护,很刺激的。”他对德拉科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绿眼睛,这双绿眼睛在德拉科的梦中徘徊多年,很轻易地勾出了德拉科的答案。

“我喜欢刺激。”

 

——THE END

去年五月八日的一个梗,今年写出来了。

祝我亲爱的 @籾山阿亚 生日快乐,新的一岁我也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