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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冬春〉
*Summary：
“请响铃把我的夏季化作一部电视剧。”
对金孝恩来说，拍摄了请响铃以后，夏天便成了四季的开端。
渡过短暂绚烂的那五日，带着在夏季时仍懵懂的感情，金孝恩缓缓走过秋天、冬天与春天，而后，再次走入与茉莉相识的季节。
“请响铃曾是我的夏季。”
*全程玫瑰视角。现实向。含大量线下互动梗。和其他两篇独立。
*全文2.8 w字……就、请耐心阅读。如果可以，每一季读完就沉淀一下似乎会比较好，但，应该不会有人理我（笑）
*BGM请一定要听！歌词都很贴！
Four seasons
“请响铃把我的夏季化作一部电视剧......
*Summary：
“请响铃把我的夏季化作一部电视剧。”
对金孝恩来说，拍摄了请响铃以后，夏天便成了四季的开端。
渡过短暂绚烂的那五日，带着在夏季时仍懵懂的感情，金孝恩缓缓走过秋天、冬天与春天，而后，再次走入与茉莉相识的季节。
“请响铃曾是我的夏季。”
*全程玫瑰视角。现实向。含大量线下互动梗。和其他两篇独立。
*全文2.8 w字……就、请耐心阅读。如果可以，每一季读完就沉淀一下似乎会比较好，但，应该不会有人理我（笑）
*BGM请一定要听！歌词都很贴！
Four seasons
“请响铃把我的夏季化作一部电视剧。”
究竟哪个季节，才是所谓四季的开端呢？
如果把这个问题拿来问此刻的金孝恩，她会说——是夏天啊。
“请响铃曾是我的夏季。”
Summer｜夏天是故事的源起
BGM: Red Velvet - Hear the Sea
原本未能料想到 夏日之梦会如此漫长深刻 / 听着大海 逐渐感受着你 那天的香气 触感 以及我的心情 / 你的心宛如正午的艳阳 全都是这季节怀抱的故事
1.
在恋爱铃酒店之中，以白玫瑰为名所经历的每一天，宛如观看影集时，将播放速率调快到突破系统限制；身处其中，她连故事的表面都难以读懂，更不用说是要去深入探究。
而，所有情感的滋长，往往才刚堆积起来，就被不断推进的时间浪潮给淹没、卷进回忆的汪洋中，让人再也看不清原貌。
在那时，白玫瑰唯一能肯定的是，那堆细沙确实有过那份重量、真真实实地存在过。
仅此而已。
去到恋爱铃酒店以前，金孝恩从没想过，所谓心动，原来可以发生得如此频繁。
关于白玫瑰的心动，所有人都知道的是她向着梅花鹿的那部份——挺拔身姿帅气脸孔，和这样的人打从最初就互有好感，心动的感受来得自然而然。
但实际上，白玫瑰的心动远不止于此。
有些缘分，或许真是命中注定。比如她和她同样以花为名、比如在演播室里恰好位于彼此左右的排序。
在演播室里，第一次和所有人相见，白玫瑰因为太过紧张，双手僵硬地放在身子前，手心交迭握得紧紧；偶尔向左偶尔向右，她暗暗打量着众人，感叹制作单位似乎精心挑过人选，男男女女都相貌出众……
而当白玫瑰小心翼翼地张望着，某一刻，她向左偏过了头，身旁的那个人恰好也朝自己看了过来。
是Jasmine——那位，早前曾与自己共享待机室，仅仅听见对方和工作人员的谈笑声，便能从中感受到对方性格里的活泼的女子。
毫无预警，目光交会。
茉莉咧开嘴角，原先张得大大的双眼，此刻倏地向自己眨了眨，短暂地幻化为两道弦月后，明眸重现。
怦怦。
性子较为怕生的白玫瑰怔了几秒后，才有些僵硬地向眼前人回以微笑，接着，缓缓将头转回去、再次看向主持人们。
什么嘛、怎么这样卖萌……
起初白玫瑰还有些措手不及。一会儿后，她便发觉，那动作似乎只是茉莉的习惯。
在演播室里，白玫瑰左顾右盼了许多回，屡屡和茉莉对上眼时，对方总会扬起笑容、有时还会向自己点点头，像在和自己无声地道着“你好呀”一样，这举动让白玫瑰原本紧绷的情绪稍稍被缓解了些。
茉莉……是位亲切的美人呢。
这是白玫瑰对茉莉的第一印象。单单用“漂亮”这个词并不足以形容她对茉莉的认知，于白玫瑰而言——茉莉是一位美人。
站在茉莉的右方，白玫瑰能清楚看见，无论是自己偷瞥着的侧脸、还是对方迎上自己的正脸……茉莉真的长得非常好看。
像艺人一样的美人。
谁不会感觉心跳漏了几拍呢，当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在初见时，瞬间对自己眨了眨眼。尤其，自己本来就对漂亮女星们既向往又憧憬。
这也没什么。
然而，白玫瑰从茉莉身上感受到心动的瞬间，却不仅仅是那么一次而已。
“我一滴都喝不了。”
明明没办法喝酒的茉莉，是从那里学来调酒这门才艺的呢？
感到神奇又好奇，白玫瑰微微张着嘴，认真地端详着茉莉；只见茉莉有条不紊地准备着鸡尾酒的材料、慢条斯理地介绍着每种需要添加的东西与顺序……
有种奇特的氛围感。
白玫瑰心想。
准备的过程中，茉莉笑着说，其实，她特意准备了两种调酒，一种是给女生们的、一种是给男生们的；一阵忙碌后，女生们的鸡尾酒率先调制完成，她开始为每个女生们轮流倒酒。
白玫瑰是第二个。双手捧着高脚杯，她从茉莉的右方举了过去。
茉莉一手拿着滤网、另一手倒着那专门为女孩子调制的、色彩梦幻的粉红鸡尾酒，动作缓慢而优雅，脸上始终带有自然愉悦的浅笑。
白玫瑰心想，与自己很是不同，这一切之于茉莉而言，似乎并非精心准备的才艺表演，倒像是在欢乐的派对之中、为了与大家同享而准备的一份小惊喜罢了。
但，那样的行为，却反而更能彰显她的人格中的反转魅力。和平时显然较为沉静的那一面不同，这样的茉莉，真的……很帅气。
“要告诉你们鸡尾酒的名字吗？”
为最后一位女生、恰恰给倒完酒之后，茉莉忽然开口询问。
“告诉我们吧！”
“是什么？”
有些人热烈地应道。
而白玫瑰嘴上并没有回应，只是在心内暗暗猜想着，茉莉会给出怎样新奇的答案呢——原本面向正前方的茉莉忽然偏过头、朝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
“这个叫作……‘喜欢的话’。”
这么说完，依旧直直凝视着自己，茉莉脸上笑容的幅度似乎加大了些。
怦怦。
白玫瑰不自觉地松开本握住瓶身的左手，掩了掩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请把你认为最有魅力的人的名字，透过恋爱铃讯息发送。”
当恋爱铃酒店中播放起了这样的公告时，毫不犹豫地，白玫瑰马上输入茉莉的名字，将自己的选择传送出去。
就算那个当下，白玫瑰明明心里有着欣赏的男生，可在那场才艺表演之中，最最打动自己的人，茉莉当之无愧。
无关同性与异性，在白玫瑰的眼底，茉莉就是那一晚，最最有魅力的人。
谢谢茉莉好喝的鸡尾酒 :)
——发送失败呢。
“我选了你。”
令白玫瑰特别高兴的是，原来，在茉莉眼里也是一样。向着自己走来的茉莉眼底是毫无保留的欣赏与肯定。
“你真的很帅气。”
不知怎地，茉莉总是对自己特别关爱又照顾有加——早在还没意识到茉莉的心意时，白玫瑰就隐约感受得到这一切。
比如住进宿舍的第二天。
分配寝室床位时，当白玫瑰率先决定好要睡上铺并速速爬上去时，“小心哦”，她听见身后传来这样微弱的声响。
在床上坐了下来，白玫瑰有些不确定地探出头，只见茉莉正抬头望着自己。平常总高自己几公分的身影瞬间缩小，显得特别可爱。
和自己对上眼，茉莉笑了笑。
“这样的话……我就睡那里吧。”
转过身看向九尾狐与恰恰，茉莉这么说道，也选好了她要睡的位置，缓缓爬上床铺。
是自己对面的那一张。
照道理来说，上铺是比较不方便又不讨喜的选项，却被自己和茉莉优先选走了，九尾狐跟恰恰自然也没甚么意见。
“这样的话” ——白玫瑰至今还记得，茉莉那时的说词，含有某种理所当然的意味。
当时怎么就没多想呢？
也比如在大伙一起玩海那天。
泡了一阵子的海水，听见自己嚷嚷着有点冷后，茉莉很快地回宿舍为自己拿了毯子来。
“我小时候真的很常坐在那种东西上玩水的呢。好怀念啊。”
看着在海上不断尝试又不断翻车的安世路，白玫瑰指着红鹤泳圈这么说道。
“为什么要怀念？现在也可以去坐啊。”
茉莉一脸疑惑。白玫瑰只是摇摇头。
“算了啦，那东西自己一个人玩不有趣。以前都是爸爸妈妈拉着我玩的。”
“那、我来拉你就好啦。”
“……啊？不用啦。”
想到要麻烦茉莉费力，白玫瑰不好意思地拒绝；茉莉却没听见似地，径直扛起红鹤，将它放在沙滩与海岸的交界处。
“来啦，没关系。”
转过身，茉莉朝自己大力招手着。白玫瑰见状忍不住笑了出来，顺应地跟了上去。
那个上午，茉莉一边拉着自己、一边偶尔回头对自己敞开笑容的画面，始终刻在白玫瑰的心底；明明自己才该是玩得最开心的人，那时候茉莉的双眸，却同反射在大海上的阳光那般，如此耀眼又明亮。
又比如，去了滑轮场的那一天。
见到在滑轮场边缘扶着栏杆、难以开始第一步的自己，茉莉立刻溜了过来。
“抓住我。我带你。”
白玫瑰一边感受着自己的双脚如此地难以运作，一边感受着从茉莉的手心传来的那股温热与力度；当自己身子偶尔冲出去时，茉莉总会使尽力气替自己稳定下来，一回又一回。
茉莉饶有耐心地牵引着自己、教导着从未溜过滑轮的自己，直到自己能顺畅移动后，才被自己赶去教导其他人。
然而，白玫瑰还是能看见，茉莉时不时向自己投射过来的目光。
茉莉如此温柔又多情，又富有各种出其不意的魅力，为这样的她有过瞬间动心，于白玫瑰而言，似乎，也是太过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让人心动啊。”
那天，白玫瑰曾下意识地对茉莉这么说道。
吊桥效应。白玫瑰也听说过这个名词，即便如此，她仍无法分辨当时心动的起源……
仅仅是因为失速的身子、因为运动过后的气喘吁吁，才让自己感觉到多次的心动吗？
“玫瑰呀。拿着冰敷一下吧。”
那么，在自己倚着栏杆、呼吸已然平稳许多后，当眼底承载着满满担忧的茉莉，不知从哪拿来一瓶冰水，动作极轻地贴上自己因摔伤而瘀青的脸颊时，自己为何会再次心跳失序呢……
白玫瑰并没有精神去细想。
在恋爱铃酒店里，时间总是压缩得紧，除了约会时间以外，想好好和其他人一对一交谈都是件困难的事情，自然更不可能有余裕让她去整理思绪、反刍内心。
于是那时，白玫瑰只能将自己的大脑较能理解的、名为感谢的情意，打成长长的匿名讯息，发送出去。
然而，那次的讯息，又一次发送失败了——在恋爱铃酒店里，白玫瑰两次试图传达的心意，始终没能触及茉莉。
2.
白玫瑰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在恋爱铃酒店里的最后一天，和那日的约会。
虽已听闻小叮当说，茉莉应该会和他去约会的，但，当白玫瑰看见梅花鹿真的没有为茉莉起身时，她的心底仍有些挂念。
她一边想着，茉莉今天的选择究竟为什么是小叮当呢、是不是又在顾虑自己了呢……便看见茉莉抿了抿唇，神色为难地回应道。
“我不出去了。”
茉莉……是为了陪伴自己吗？
白玫瑰从来不是喜欢自作多情的人，可那一刻不知怎地，她就是这么觉得。
而当白玫瑰站到众人面前，不期不待地想，自己并没有选择任何人、也不会有人选择自己，这段令人窒息的等待时间究竟要持续多久——茉莉竟站了出来。
怦、怦、怦——
那瞬间，心脏重重地毡动着。
见到眼前人那已然作好某种觉悟的神情，白玫瑰下意识看向右侧的推销员——茉莉可以向自己申请约会吗——白玫瑰并不晓得这样的行为是否能被允许。
推销员显然也有些措手不及。
“茉莉……是出来申请约会的没错吗？”
“是。”
茉莉点了点头，眼神那般坚定。
所以，自己也一样。
就算自己和茉莉之间的约会，在这个恋爱综艺里似乎是个有些太奇特的决定，当白玫瑰被问及“你要和茉莉去约会吗”的那刻，她也依旧笃定地应声。
“要。”
既感动，又悲痛。那时候，白玫瑰的心情很是复杂。
心思一直很细腻、总是那般照顾着自己的茉莉，为了化解令自己难堪的场面，竟决定为自己站出来申请女生们之间的约会，这令她感动；然而，一方面，她的内心又很是悲痛。
自己看起来是多么令人同情，才会让茉莉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个个上前选择行程的朋友们，白玫瑰终于下了决定——不想再期待离开的人会回过头、也不想再尝试去收集，令自己难以感觉到真情的爱心。
再也不愿让自己被这个游戏驱动，爱心对白玫瑰来说已然没有意义。
清空所有的爱心、无法抑制地流过泪以后，白玫瑰能感觉得到，整个世界似乎都因为自己心态的改变而变得清爽。
见到七颗爱心所换来的、豪华的约会内容，想象着和茉莉一起走过那些行程，期待的感受让心跳的频率又变得更快了些。
明明……是要跟女生去约会的，因为那个人是茉莉，想着想着，竟也觉得心动不已。
“不过我……现在真的觉得好幸福。”
“我今天真的在想……‘搞不好会喜欢上女生也不一定’，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这样子也是可以的吗？这是有可能的吗？不行的话怎么办呢……”
其实那天，白玫瑰根本不记得自己曾讲过那些话了。
人的嘴巴，有时可以流利地道出满口谎言，有时也可能慌乱地吐露真实内心。
很久以后回首，白玫瑰才终于能理解自己当时的行径；看似唐突的语句，其实都源于当时自己没勇气直面的不安焦躁——关于，自己与茉莉之间，明明曾显而易见，却总被自己给刻意冲刷而淡化掉的心动痕迹。
和茉莉一起坐在游艇上，白玫瑰感受着一阵阵袭来的海风。
空气中海水的淡淡咸味、白酒的微酸味以及水果的甘甜味，一并融在她的舌尖，而缓缓流进她的心底。
彼时茉莉正看着前方，右手举着高脚杯，轻晃着她几乎不太能喝进去的淡黄色液体、左手向后放在地板上支撑着，身子稍稍向后倾，姿态妩媚又柔软。
看着那样的茉莉，白玫瑰怔了几秒。
回过神后她才发现，茉莉似乎也在发着呆。
“smin吶。”
“嗯？”
被自己唤回注意力，茉莉这才看向自己，敞开笑容。
“我帮你拍张照吧。”
“好啊。”
茉莉点点头，朝自己露出的笑容有些傻里傻气的。白玫瑰一边按下拍照键，一边心想，刚才的那股氛围感都不见了呢，早知道应该先偷偷拍下来——但，这样的茉莉也很可爱就是了。
“我也帮你拍一下吧。”
这么说着，茉莉伸手接过自己的手机。
在为自己拍完照以后，茉莉看着屏幕里的画面，轻轻笑了。
“真漂亮呢……”
那小小声的夸赞之词，虽险些被呼啸的海风声给掩盖掉，仍被白玫瑰给补捉到了。
怦、怦……
能跟茉莉一起出来约会，白玫瑰是真的真的很开心，但，茉莉却频频走神；每当发觉茉莉又在恍神了，白玫瑰总不免想起，早上梅花鹿特别跑到女生寝室里找茉莉这回事。
前一晚才刚约完会的他们，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不再选择彼此了呢……
白玫瑰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知道其他情侣来这里会怎么样呢。”
躺在饭店的床上，茉莉看起来又若有所思，忽地感叹了句。
“直接就大结局了吧？要是彼此喜欢的人们来到这里的话。所以说……”
白玫瑰停顿了一下。
“如果和喜欢的男生来这里，可能会更……也可能会更心动吧？”
白玫瑰这么说着，由下而上端详着眼前人的神情，对于茉莉的回答，她感到有些紧张——茉莉是不是……会比较想跟梅花鹿来到这里呢，而不是和自己？
“嗯……”
只见茉莉稍稍撇开了眼神，顿了顿，又再次看向自己。
“跟你一起来，我觉得很好。”
“我也是。”
白玫瑰舒心地笑了。
“能跟你来是最好的。”
那是白玫瑰的真心话。能和茉莉约会，对白玫瑰来说是最自在、最舒适，也还有……那么点点心动的美好约会。
就只是，如果……
如果，茉莉也能更享受这一切，那就好了。
那一天，白玫瑰总感觉得到对方话中有话，她隐隐约约感觉这一切都跟梅花鹿有关，却不知道茉莉究竟隐藏着什么。
“你和梅花鹿去约会的时候，梅花鹿还不喜欢我。你们两个正在建立关系的关系。而我既喜欢梅花鹿，也喜欢你……”
“你当时觉得自己能为我们好好应援吗？”
听着茉莉的描述，白玫瑰只能这么猜测——毕竟，前一晚的真心话游戏里，茉莉犹豫了许久以后才终于回应，那个令她很是吃惊的答案。
“从刚来到现在，你有好感的对象有改变过吗？
“感觉没有变化。”
打从一开始、打从在自己跟梅花鹿仍互相选择时，茉莉就已经对梅花鹿有好感了吗……倘若真是如此，茉莉究竟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压抑了多久自己的真心呢？
这样的猜测令白玫瑰很是难受。
“你初印象也是喜欢梅花鹿吗？”
实在难以参透茉莉的心情，那天晚上，白玫瑰总算提出那关键的问句——你口中的，从没变过的好感对象，就是梅花鹿吗？
“……没有。我初印象不是喜欢梅花鹿。
“不是吗？”
白玫瑰倒抽了一口气——这并不是她预料中的答案。
“我初印象……”
“选了小叮当跟你。”
怦、怦。
听见从未想过的回答，又一次地，白玫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如此不听使唤；她甚至记不得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回应的，留在脑海里的，只有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而这一回，眼前的人并非无意让自己动心。
“我也算非常直进了啊、对你。”
怦、怦……
“要让你看看会更心动的吗？”
——喜欢你。
见到简讯的那一刻，白玫瑰马上就想起才艺表演的那一晚、想起当时收到这封简讯的那份心动——也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提出那个问题的初衷。
她想知道，茉莉那份从没有变过的那份心意究竟向着谁。
而那个答案，竟然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自己。
“想对你表达些什么的时候，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可能会让你感到不自在也说不定。”
“要是我为你响铃、我对你的想法让大家知道了，可能会让你很难去面对其他人，我也不确定别人会不会对你议论些什么……”
为什么，总是这么照顾自己、替自己考虑这么多，却不为她自己多想想呢……
白玫瑰静静地听着茉莉说着那些担忧，一字一句都令她感到很是心疼。
“那之后……我开始把爱心都给了鹿。但看到你因为这件事而难过的时候，我又觉得很后悔，后悔自己做出伤害你的行为……”
“就像我下午说过的……我在这个酒店里在意过的人，只有鹿，叮当跟你。对叮当是友情的感觉。而你……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只是无论如何……我还是觉得，对你响铃这件事……不太合适。”
明明已经感觉茉莉对自己足够体贴，可白玫瑰怎么也没想到，实际上，茉莉远远比自己所预料到得还要更深思熟虑。
“也许……我真的是缺乏勇气的人吧。”
讲到这里，眼前的人垂下眉目，终于不再继续讲下去。金孝恩这才回应道。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来得……还要来得更为我着想许多。”
“因为喜欢你……现在也喜欢你。”
怦、怦、怦——
“……好害羞。”
看着茉莉那太真挚的眼神，听见对方如此坚定的话语，心脏又颤动了下；白玫瑰有些手足无措，难为情地小声说了句。
茉莉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状态。
“如果之前我能更有勇气一点，我会为你响起恋爱铃的。但之后……我也只会为梅花鹿响铃了……我是真心这么想的。”
“……好。是我想听到的话呢。不管其他的，我觉得这是你之前唯一对我无法坦诚的部分，所以谢谢你……现在坦诚地去争取吧。”
“真的谢谢你，愿意对我这么坦白。”
那些白玫瑰隐约感觉到、却始终搞不清楚实情的，关于茉莉的迷雾，那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而那些自己体会到的疼惜与温柔，从来就不是基于补偿心理、更不是所谓同情……
一切都只是出自于最纯粹的喜欢而已。
在这个让人难以察觉到真情的恋爱铃酒店之中，再没有什么，能比茉莉这般坦诚的心意更难能可贵了，不是吗？
这么想着，白玫瑰真心地笑了。可茉莉的眼眶却忽然红了起来。
“我……打从一开始就想为你响铃的，真的。只是我……真的没有勇气。”
“没关系的。”
“我现在真的很幸福……”
“因为你都是真心的，我真的现在不需要爱心了。真的。”
“真的有那份心意的话，不需要确认恋爱铃也没关系的不是吗。”
白玫瑰不停地安慰着眼前默默落泪的茉莉——只要你对我有这一份心意，就已经足够了、不需要为我响铃也无所谓的。
而白玫瑰不只在那个夜晚这么表达着，回到首尔的时候亦然；虽没想过茉莉会晓得这回事，白玫瑰还是默默给出了那一颗心。
撞见穿着打扮与气质和自己记忆中模样相去甚远的茉莉，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感动神情，白玫瑰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氢气给充满的气球，飘飘然的喜悦让她腾空飞起。
她将自己的心底话道尽——你也是我的第一顺位，是珍贵的、让我什么都愿意去做的人。
“早知道我也该像你一样，鼓起勇气打从一开始就选你……”
“我选你不就好啦。”
然而，彼时的白玫瑰却忘了一件太过重要的事情——她只顾着安慰茉莉、感谢茉莉，顾着不让对方感到那么后悔又自责……
她没有留意到，茉莉压根没有询问过自己，自己也没有回应过茉莉——关于自己向着对方的那份感情，又该如何去定义呢……
而，早在她意识到那一点之前，茉莉和白玫瑰，就已彻底脱离恋爱铃的世界。
那个夏天，也悄然无息地结束了。
Autumn｜秋天是若即若离
BGM: IU - 曾经蔚蓝 (The Shower)
你悄悄落下 积累于我的干枯地 / 我怔怔伫立 静静地任由你充盈 / 我曾经最蔚蓝的夏夜 / 你的回忆又如何呢 会是甚么颜色呢 / 你眼里映照出的我的身影 是否也曾经珍贵
1.
终选结束、重新以金孝恩的身份过活，她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总算不再天天回想起那几日的过往、终于将注意力再次放回现实世界。
金孝恩不晓得，其他人是否也和自己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手机里确实存在某些相片、通讯软件的群聊中也充满每个人有来有往的对话，金孝恩偶尔会感觉，那几日的回忆，实在太像一场过于真实的漫长梦境。
一场，让人难以走出来的梦境。
九月中，请响铃的成员们终于定下一个多数人都方便的时间，约在安世路的店里面团聚。
当天，金孝恩是第四个抵达的。美洲豹和梅花鹿坐在餐桌的最左边、而在斜对角的位置、坐在最右方的朱丽叶正朝自己招手。
“玫瑰！来这里。”
金孝恩笑着坐了过去。
没多久后，小叮当和恰恰陆续到来，一个自然地落坐自己的左手边，一个则坐到了朱丽叶的正对面。
再一会儿，泰山也到了。
“嘿大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
泰山豪迈地大声问候了句，整个场子的气氛瞬间热络了些。
“呦、恰恰今天也还是很漂亮咧。”
走到恰恰的身边，泰山才刚坐下，就对着旁边的人热情地夸奖着。
“啊哈哈……真的搞笑。”
恰恰手掩着嘴巴笑了起来、模样依旧可爱，但比起被夸奖这回事，更像是被大家都很怀念的方言给逗笑了。
见人们几乎都到齐了，安世路走了出来，将预先准备好部份餐点给端上桌。
“这位置是留给我的吗？”
指着梅花鹿跟泰山中间的位置，安世路憨憨地笑着问道。
“说啥咧，这是给莉的位置。”
泰山接着指向小叮当左方的空位。
“你坐边边那就得了。要是我们吃不饱，等等加菜才方便。”
大伙又爆笑出声。
女王蜂不住首尔不方便特别跑一趟、九尾狐说当天的行程真的排不开，那天后来，茉莉成了最晚到现场的人。
上身穿着一身莫兰迪色系的墨蓝色毛线衣，下身是铁灰色的喇叭裤，总算到场的茉莉，那身打扮和金孝恩记忆之中某种样貌有些相似，却又有所不同。
那是哪一天呢……金孝恩努力地回忆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莉终于来啦。”
大家纷纷朝茉莉打着声招呼，而泰山拍了拍他身旁的座位。
“坐这吧。”
“特别留位置给我啊？感动。”
见茉莉缓缓应道、笑着入座的模样，金孝恩想——她也希望能跟茉莉坐一起的，只是，自己身旁早已没有空位。
早知道也该替她留个位置的……
金孝恩抿了抿唇，暗暗懊悔。
尽管是一大群人的聚会，等到菜色都上齐、酒杯也都盛满液体后，大伙还是三三两两地各自聊着天。
“要是尾狐今天能来就好了，你们就可以真的认识一下了。”看着对面的朱丽叶，恰恰神情惋惜，“好想念尾狐啊。”
“我也是。”金孝恩应道。
“啊、是挺可惜的。”朱丽叶附和道。
美洲豹拿着酒杯和茉莉碰了下杯，见到茉莉杯中的柳橙汁又笑出声。
“莉真的是完全不碰酒啊。”
“不是、你知道这个人多奇葩吗？”
梅花鹿指着左方的茉莉，双手做摇晃杯子的动作，表情很是夸张。
“她第二天才艺表演是调酒、是调酒耶！根本不能喝酒的人，那天在现场居然直接做了两种鸡尾酒出来。”
“有需要这么惊讶吗？”
茉莉对着梅花鹿敞开无可奈何的笑容。
安世路最后还是拿了一个小凳子，直接坐到泰山跟恰恰正中间、将壮硕的身子挤进两人狭小的缝隙之间。
“你知道圣焕上次跟我去健身房……”
泰山对着恰恰说着金孝恩听不清的故事，恰恰与安世路被泰山逗到笑得东倒西歪。
还是一样的成员们，此时此刻，已身处在没有恋爱铃的现实世界。
有些人依旧用当时的名字称呼对方、有些人开始唤起对方的本名；有些人只聊着当时的故事、有些人则说着现在……
然而，无论如何，再不用试探彼此的真心、不需要渔场管理，现在大伙之间的关系，似乎都变得简单纯粹。
就好像，这一大群人共同参与过的，只是场再普通不过的夏令营。
当初那些复杂感情，对这群人来说，真的都被留在恋爱铃酒店里了吗……
说实话，金孝恩对此感到有些伤感。
从炎炎夏日走到微凉初秋，金孝恩的脑海还是偶尔会闪现某些抓不住的记忆片段，心底跟着泛起当初那些的情绪。
好像，真的只有自己如此走不出，那已成过往的夏日回忆。
她怎么也无法忘怀。
又一次地，金孝恩想起在那个夏天里，最最鲜明的记忆——茉莉为自己站起身的那一刻、那一天的约会，以及茉莉的告白，和她在自己面前无声落泪的模样……
金孝恩不自觉地将眼神飘向茉莉。
茉莉并没有在看自己。
金孝恩忽然想起，当时不是这样的。在恋爱铃酒店时，好像，每当自己看向茉莉时，几乎都会见到茉莉的视线与自己的交会、见到她朝自己绽放偶尔明媚、偶尔犯傻的笑。
而现在……
茉莉的视线尽头之处，只有别人的身影。
那天晚上，茉莉多数时候都在和对方身旁的泰山以及正对面的小叮当聊天，金孝恩与对方几乎没能说上多少话。
随着聚会时间拉长，金孝恩愈发感到失落——很久没见到茉莉，她本来很期待今天的。
离开恋爱铃酒店后，除了群聊以外，茉莉与金孝恩私下也常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但她尚来不大喜欢出门、更爱宅在家，茉莉并未提出想碰面，她也就没开口了。
上回见到茉莉，已是两个月之前了，还是小叮当约的局；他们先约在咖啡厅、又嫌聊得不够尽兴，再去小叮当的家里头续摊……
金孝恩还记得，当时的记忆彷佛能与那五天的画面重迭似的，三人的关系与待在恋爱铃酒店客厅之中一样亲昵。
然而，那已是七月初的事了。
夏天早已过去，一切或许也都变了。
“玫瑰呀，怎么又在发呆？”
朱丽叶用肩膀撞了撞自己。
“啊……大概是昨天没睡好。”
金孝恩撑起笑容，甩开多余的想法，专注在和持续自己闲聊着的朱丽叶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大伙才终于决定要散场。
刚走出店门外，金孝恩便忍不住移动到茉莉旁边，勾住对方的臂膀、牵起对方的手。
“smin……”
大伙几乎都醉得东倒西歪，虽说金孝恩酒量一向挺好、没到喝醉的程度，当下她的意识也有些模糊，要不然，她一定能留意到的——毫无心理准备的茉莉，那忽地僵住的身体反应。
“……嗯？”
“好想你。”
脑袋同自己的双颊都因为酒气而发热，金孝恩无法自制地吐露着真心。
“……怎么了？这么突然。”
“我们今天都没什么说到话……”
金孝恩又将茉莉的手臂勾紧了些，头微微地向前靠，轻轻抵茉莉的肩上。
“我好想你哦……下次、就我们两个人，单独出来见见好不好？”
维持着那个姿势，金孝恩见不着当下茉莉的表情；她只感觉得到，旁人静默几秒后，回应声如秋夜晚风，徐徐扫尽心中的落叶。
“……当然。当然好。”
“玫瑰呀。过几天有空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没过多久，金孝恩终于和茉莉敲定了两人单独碰面的时间。
仔细回想起来，即便两人在恋爱铃酒店朝夕相处了五天，彼此也却没什么独处的时光；也因此，留在金孝恩脑海里的，几乎只剩下全日约会的片段。
有一部分已然模糊，有一部分却依旧深刻。
人生第一次搭乘的游艇、从未见过的豪华饭店房间、落地窗外一望无际的大海；将能欣赏那片美景的位置留给自己后，坐在自己正对面，和景色融为一体的茉莉。
夏夜里光彩夺目的天台、空无一人因而更显罗曼蒂克的步道；和自己缓缓漫步参观着、饶有兴致地开玩笑说“这是为你租下的”，摆摆手故作展示状、散发着魅力的茉莉。
以及，那一晚的最后……
嘴上说着“我也很幸福”，脸上的笑却显得太过勉强，变得寡言的茉莉。
某些记忆依然太过清晰，让金孝恩有些难以想象，彼此这次碰面，会是怎样的气氛。
九月的某个礼拜六，她们约在圣水洞的地铁站出口处。
金孝恩已经比约定的时间还早十多分钟就到达，可她在走下楼梯的过程中，依旧从远处就看见靠在柱子上的、茉莉的身影。
下半身穿着卡其色窄裙、上半身是布料贴合的黑色针织薄衬衫，微卷的中长发散落在胸前，从远处看来好像平凡的大学生。
那一刻的茉莉，和金孝恩记忆里的模样实在相去甚远；如果不是因为高挑又消瘦的身形太显眼，她也许无法那么快就认出戴着口罩、仅仅露出一双眼睛的茉莉。
“smin smin——”
金孝恩一边走下楼梯一边开口，唤着本来正低头玩着手机的茉莉；茉莉闻声抬起头，看见自己后伸手挥了挥，双眼弯成小小的弧形。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呢……
金孝恩也跟着笑了。
进了事前找好的咖啡厅坐了会，两人聊着未相识前的、彼此过往的生活。
金孝恩分享的时候，语速总是很快、讲的内容也多，可无论如何，茉莉总是很认真倾听，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轮到茉莉分享时，一切则都慢了下来。当她谈起人生经历，彷佛诉说着一则则小故事似的、如此引人入胜。
金孝恩直面着茉莉，将双手手肘靠在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她听得有些着迷。
“……好热。”
明明初秋的天气微凉，聊着聊着，茉莉却忽然这么说，拿出发圈绑起头发；金孝恩这才发现，茉莉的双颊有些红扑扑的。
好可爱。
几秒过后，茉莉很快地把头发给绑好、发型变回金孝恩熟悉的那个样子。
“啊！真是……”
金孝恩有些懊恼地叫了声。
“什么？”
“本来想说等等要去拍人生四格的。”
茉莉歪了歪头。“现在这样不能拍吗？”
“当然也可以啦。就只是，刚刚smin你头发没绑起来的样子，平常比较少见嘛。”
“那，下次我绑头发之前先去拍就好啦。”
平常与下次……说得还真是自然呢，明明，她们只相处过那五天、又明明，彼此已经两个多月没单独碰面了。
金孝恩闪神了几秒。
离开咖啡厅后，她们先去拍了人生四格、又到处闲逛了许久；两人在圣水洞从天光明亮，一路待到了夜色降临。
她们并没有预先谈好何时要分离。
没有了无处不在的摄影机、也没有总是跟前跟后的工作人员，她们不再是茉莉与白玫瑰，自然也不必被设定好的行程给推着走。
那是第一次，金孝恩和郑承熙能随心所欲地掌控彼此之间的一切。
当天晚上，她们又踏进第二间咖啡厅。
上午已经去过一间咖啡厅、晚上又再去一次，金孝恩想，她们俩这样的行程，似乎有些令人难以理解、有些与众不同。
但……又有何不可呢。
圣水洞本就以咖啡街闻名，美好的事物本来就令人向往。
——今天好幸福♡
认真说起来，仔细回想，那天的行程其实还挺单调的；即便如此，那天的金孝恩依旧体验到如此久违的满满快乐。
只是……
倘若在彼此即将分开之前，自己没有提出那样的问题，那就好了。
2.
在圣水洞那次碰面后，茉莉又约了两次金孝恩；尽管跟之前一样，俩人只是一起吃顿饭、逛逛街罢了，金孝恩依旧很开心。
也是从那时开始，金孝恩和茉莉的聊天对话框中，内容变得丰富许多。
茉莉偶尔聊着她的模特日常、偶尔分享她又和几个熟悉的好友去哪玩了、又或是她正听着的歌曲、刚看完的影集与电影。
金孝恩还是宅在家居多，她的生活和兴趣相较郑承熙来说平淡不少，传过去的东西很大部分都和啵呀有关。好在茉莉似乎很喜欢啵呀，金孝恩也乐得继续跟她分享。
“孝恩吶。要不要跟我去看Fuerza Bruta？”
十月中、秋意越来越浓，在短短不到一个月内，金孝恩和茉莉约好第四次碰面；她本来还问茉莉，怎么不找其他朋友去呢、要是自己看不懂怎么办呢。
茉莉却只是这么说。
“别担心，那个不会看不懂的。而且，你不是常常说想象我这样过生活吗？就算真的看不懂也没关系，来了才可能懂呀。”
面露得意、扬起笑容露出皓齿，也许会微微上挑的眉毛、也许会瞇起的双眼……
单单只是看见手机上出现那行字，金孝恩也能想象得出来，如果当下茉莉正在自己眼前，大概会有怎样的表情。
面对这样充满吸引力的一句话，金孝恩怎么可能说不呢。
那一天的表演，真的很精彩。在人潮众多又纷扰的环境之中，金孝恩本以为自己会很难放松下来、很难专心欣赏演出，可没想到，表演才开始没多久，她就深深地被现场的气氛给感染，不由自主地跟着蹦蹦跳跳。
在此之前，别说是亲自看过了，金孝恩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形式的表演啊。
茉莉又是从哪知道这个表演的呢……真的，是个奇特的人呢。
似乎总是如此。金孝恩想。
和茉莉逐渐变得熟识的过程中，她时常为自己打开眼界、让自己接触到许多原本未有所闻的新鲜事，也，带着自己踏进那些，自己过往不曾去了解过的领域……
而自己是不折不扣的ISFP，对于接触新奇的事物，一向很是很乐意。
只不过，就算自己是个探险家，当自己踏上崭新的路径时……
金孝恩还是希望，能有茉莉陪着自己一起。
就像在滑轮场那天一样……如果没有茉莉牵引着自己，自己根本不知如何前行。
演出结束后，茉莉开车送金孝恩返家。在场馆内消耗了太多体力，金孝恩虽不想让茉莉一个人开车，还是不小心睡着了。
刚醒过来时，金孝恩缓缓睁眼，意识还有些迷糊；直到看清眼前的景色后，她才发觉，车子已停在自家门口。
眨眨眼，金孝恩将头看向左方。
茉莉戴起了耳机，没发觉自己已醒来，似乎正沉浸地看着手机里的画面、脸上挂着神色温柔的浅浅笑容。
在看些什么呢。
金孝恩好奇地倾身，将头凑到茉莉身边——她瞥见自己在手机里头笑着的身影，在茉莉按下按钮、让屏幕化为一片漆黑之前。
怦怦、怦怦怦……
金孝恩的心跳剧烈地加速——很久很久没有过的感觉，自从她脱离那个酒店以后。
“你醒啦。”
茉莉先把手机放到左方，又将耳机拔下后，这才看向自己。
金孝恩揉揉眼睛，故作镇定。
“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
不会说谎的茉莉太明显地顿了两三秒钟，金孝恩于是看了看车子的时间。
距离自己上一个有印象的数字已经过了四十多分了——回家的车程明明只要十多分而已。
也太久了、茉莉真的是……
“下次直接叫我起来啦。”
金孝恩没有揭穿茉莉贴心的谎话，只是这么说道。
而茉莉笑了笑，没有答腔。
那一天后来，金孝恩跟茉莉要了当天演出之中，由茉莉手机拍摄的所有影片；然而，无论金孝恩再怎么一帧帧地细看，她始终找不到自己几小时前看到的那抹画面。
究竟是茉莉把那则影片刻意省略掉、不愿传给自己呢，抑或者，那个画面，其实只是刚睡醒的自己眼花而已……
金孝恩无法肯定。
她没有去问茉莉。
当时的对方究竟在看些什么呢、露出那样的神情，是因为正看着自己吗——金孝恩知道，这不是能随便聊的话题。
如果自己也不晓得，此刻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答案，在这种情况下就提出这个问题，只会对茉莉造成伤害……
自己不能这样对待茉莉。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
不是的。
少自欺欺人了、金孝恩。
——因为我喜欢你……现在也喜欢你。
——才五天的时间而已……说不上什么很喜欢的。
那一晚，当金孝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一次回想起那个夏夜里，茉莉的那句告白，以及九月末、在圣水洞的那段对话时……
金孝恩终于肯对自己的内心坦诚。
比起害怕伤害茉莉，也许，自己更害怕的，是期待落空……
金孝恩既不敢去细想这一份心动究竟代表什么，更不敢去确认茉莉现在的心意——她太害怕了，害怕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金孝恩忘不了在圣水洞的那天。
时间已经愈来愈晚、两人却没有谁先说要离开，直到茉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晚上九点多，会这样直接拨通电话的人，和茉莉会是什么关系呢……
金孝恩实在没办法不好奇。
茉莉起初直接把手机给按掉，切断铃声并继续和自己聊着天，可没过多久，第二通电话又再次响起。
茉莉叹了口气。
“等我一下。我回个讯息。”
抓起手机，茉莉就连打字都慢慢的，耗了一段时间才跟对话框里的人解释完毕。
换作是平常的金孝恩，她其实觉得，这样的性格也能算是某种魅力；可那一天，她突然希望茉莉的动作能够再快一些。
好焦躁。
“我处理好了。”
这么说完，放下手机，茉莉对着自己再次扬起笑容，并没有多说什么。
金孝恩犹豫了几秒钟。
她还是忍不住。
“刚才那位，是smin你……”
停顿了一下，金孝恩斟酌着适合的用词。
“是你的……恋人吗？”
茉莉怔了下，而后无奈地笑了。
“什么啦？我单身好吗。”
如果当时话题就此打住，该有多好呢……然而，金孝恩对那件事始终太耿耿于怀，她还是按耐不住，接着问了下去。
“那、和鹿呢？你们没交往吗？”
茉莉又怔了几秒。抿了抿唇，她低声应道。
“没有。我们就是好朋友而已。”
好朋友……吗？
“鹿现在……不喜欢你了吗？我还记得终选那天，他看起来、嗯，真的很喜欢你的样子。”
还有、那天在世路店里……你们两个，看起来也处得挺好的。
金孝恩这么想，没说出口。
而茉莉听到那番话，嘴角重重垂落。
好像讲错话了。
见茉莉没有表情的样子，与那难得一见的沉默，金孝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却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
金孝恩还在想，该说些什么来弥补才好，便听见茉莉罕见的、稍显慌乱又急促的嗓音在自己的耳内响起。
“你想多啦、真的。我们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就、就……就也才五天的时间而已嘛，说不上很喜欢的。”
这么说完，茉莉朝自己笑了笑。
明明是在说她跟梅花鹿之间的事，那一刻，金孝恩却感觉胸口好似被谁重重捶了一拳。
她不晓得自己当下是什么表情。
“……啊、是这样啊。”
金孝恩努力挤出单词、撑起笑容回应道。
两人沉默了会。
“快十点了，店家也差不多要休息了……我们下次再约吧？”
最后，茉莉只是这么说，为那天的聚会给划上了句点。
才五天的时间而已。
从那天以后，每当金孝恩想起那个夏天的回忆时，她很难不一并想起当时茉莉的那番话。
包含眼下这一刻也是。
才五天的时间而已……
为什么，自己会从那个恋爱铃酒店里，带了那么多的东西，回到自己原本的生命里呢？
尤其是，关于茉莉与自己的。
曾被茉莉真挚地欣赏着、细心地呵顾着、小心翼翼地向自己表现着的记忆……那些，在离开恋爱铃酒店以后，每当金孝恩想起茉莉的告白、认认真真回过头去看，愈发感到珍贵的一切。
才五天的时间而已。
夏天……已经过去很久了，是吗？
关于白玫瑰与茉莉之间曾有过的亲密、茉莉向着白玫瑰的喜欢，之于脱离了恋爱铃酒店的郑承熙而言……
是否，也会像梅花鹿对她的喜欢一样，被郑承熙看得如此之轻？是否，通通都已经成为逝去的过往？
又如果……
如果，从夏季走到秋季，自己才终于领悟，所谓的爱原来不只有多种路径，甚至，自己也已经一脚踏了进去……
不再以茉莉为名的郑承熙，现在，究竟会怎么看待这一切？她是否还会愿意，再次紧紧牵起自己，带自己开始人生第一次的滑行？
金孝恩怎么也不敢和对方确认。
于是，金孝恩那始终不明不白的感情，就好像她和茉莉曾讨论过许多次、最终却怎么也订不到日期的templestay之旅，终究，被金孝恩给刻意搁置脑后。
她们错过了枫叶季。
Winter｜冬天是两颗心相依
BGM: Red Velvet - Timeto Love
在你的怀抱中 再没有比这更温暖的冬夜 / 我好像懂了 两人陷入了爱河 / 一切都像梦境般 如期待许久的初雪 / 此刻的我们 是时候去爱了
1.
心动与喜欢有什么区别、友情与爱情的边界又该如何去划分？
认识茉莉以后，这样的疑问便时常在金孝恩的脑海中浮现；然而，即便时间过去大半年、走过夏季与秋季，她依旧厘不清。
而冬季，随着请响铃的开播日一起到来了。
第一集开播前，金孝恩在电话里头问茉莉要不要一起看。
起初，茉莉沉默了有点久。
“smin那天有事情吗？”
金孝恩感觉得到茉莉的异常，可她只猜想得出这个理由。
“不是、那天我有空……”
即便看不到茉莉的表情，金孝恩也能从茉莉的语气里听出她的为难。
“……没关系的，要是不方便的话，我自己看也可以。”
再开口时，金孝恩强压下心中的失落，语调上扬、口吻故作轻快。
电话那头又顿了顿。
“孝恩你、很想跟我一起看吗？”
“当然很想呀，毕竟是第一集嘛，而且那都是我们的……”
金孝恩下意识地这么回应道，说到一半时迟疑了会，还是顺着本心讲完。
“那都是我们的回忆……不是吗？”
“……我们约哪呢？”
后来，金孝恩将茉莉约到自己的家里。虽然周五是上班日、金孝恩还是决定跟父母特别说一声，直接空出全天的时间。
那是茉莉第一次拜访自己的家，也是茉莉初次见到啵呀。
虽然早在正式和啵呀打照面前，茉莉就已看过无数个自己分享的照片与影片、甚至连啵呀的账号都是茉莉鼓励自己开的……
不过，小狗儿啵呀哪能知道什么呢。
“汪汪汪汪！汪汪！”
“你好、啵呀——”
茉莉才踏进门，啵呀的吠叫声攻击就绵延不绝，想当然耳，茉莉所伸出的那只手，自然也被啵呀给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嘿皮怎么啦？”
见茉莉手足无措的样子，金孝恩蹲了下去，才刚把自家狗儿给抱起来，啵呀又马上从自己的怀里挣脱，站回茉莉的面前继续吼叫。
“汪汪汪汪汪！”
“……啵呀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茉莉的表情有些欲哭无泪
金孝恩笑得好大声。
光是让茉莉跟啵呀稍稍打好关系，时间就已经过去好一阵子；等她们吃完茉莉从早午餐店打包的餐点后，已经下午了。
才刚吃完食物，茉莉又跑去找啵呀。
“smin smin——我们不先来看节目吗？”
看着一人一狗嬉闹的背影，金孝恩只是随口问了句，并没有要催促的意思。
茉莉本来逗着啵呀的动作却戛然而止。
“……好。我们来看吧。”
茉莉慢了半拍才回应。
茉莉是不是不太想跟自己一起看节目？
看着那样的茉莉，金孝恩联想起几天之前对方的反常，心底浮现这样的猜测……
怎么会呢？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抱起了啵呀，金孝恩带着茉莉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把啵呀放到床上后，金孝恩才发觉，茉莉的脚步停在了房门口的附近。
她有些疑惑地看往茉莉的方向。
“……我们是要在你床上看吗？”
茉莉询问的音量稍嫌小声，白皙修长的手指收拢又松开的幅度却又太大。
倘若肢体语言的难易度有分等级，这动作显然是初级试验里的题目，任谁都能立刻填上名为紧张的解答。
怦、怦……
金孝恩的呼吸一滞。
“啊。smin不是知道的吗，我平常也都这样的……在床上比较舒适嘛。”
金孝恩语气故作镇定，双手则不动声色地藏到身后，不安地捏了捏；明明原先没有多想的，见茉莉那反应，连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两人坐到了金孝恩的床上，彼此之间始终隔了差不多半个身子的距离。
每当金孝恩尝试向右移动、尝试与茉莉靠近些，茉莉便会在几秒后往旁边挪了下位置，动作几乎不着痕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停用余光偷偷观察茉莉，自己或许不会发觉。
这让金孝恩有些分神，回忆起那天。
那个夏季、在豪华饭店的高级床铺上。和茉莉面对面聊着天时，金孝恩隐约感觉得到，平常并不排斥skinship的茉莉，那天一反常态，有意无意地与自己拉开距离。
当时的金孝恩不明所以，直到事后回想，才发觉一切都有迹可循。
那么如今……金孝恩不免去想，如今……当茉莉再次刻意地与自己保持距离，自己是否可以去猜测某种可能性？
太过关注旁人的一举一动，一起观看第一集的那天，除了与自己和茉莉相关的一切之外，金孝恩几乎无法专心。
“你又在眨眼了。”
在茉莉出场的时候，金孝恩回想起第一次看茉莉对上眼的那刻，这么说道。
“又在眨眼？”茉莉不太理解。
“你那天一直这样眨着眼笑啊。”
“啊，真的吗……我都不记得了。”
可是我记得。金孝恩想，我记得。
轮到自己出场的时候，金孝恩看着画面里的自己，尴尬得手脚蜷曲。
“啊啊、看不下去了……我怎么会长这样子……”
拿起被子，金孝恩难为情盖住自己的头，因而错过了茉莉的表情。
少了视觉，听觉变得更加敏锐，茉莉语调缓慢而带点慵懒气息，口吻却真挚的嗓音，在自己的耳侧轻声响起。
“怎么啦你？明明很漂亮嘛。”
怦怦……
“茉莉的真实内心选择的人，是小叮当。”
而当节目播到这部分的情节时，金孝恩瞬间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眼见茉莉的片段在谈论完小叮当后便结束了，金孝恩下意识偏过头、往茉莉的方向看去。
猝不及防地，金孝恩与茉莉对上眼。
右手置于并拢收起于胸前的腿上、手指指节撑着脸颊，茉莉也正朝自己这里偏过头，幅度却不是很明显。
茉莉向着自己的视线有点斜，比起“看着”这样的形容，更应该说是偷偷瞥着。
怦怦、怦怦……
金孝恩不自觉屏住呼吸。
只见茉莉原本紧紧抿成僵硬直线的双唇，因瞬间的怔神而微启，一会儿后再次紧闭。
一秒、两秒、三秒……
谁也不晓得，这般相视无言的时间究竟持续了多久；待茉莉将头转回去、再次面向屏幕时，金孝恩才发觉，自己已有些喘不过气。
节目仍在继续播放着，金孝恩的脑子却怎么也甩不开刚才的插曲。
方才那一刻，茉莉之所以偷瞄自己的理由，和自己看向她的理由，肯定是一致的——这点，金孝恩很确定。
应该……应该开口问吗？还是，应该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金孝恩举棋不定。
直到节目播到小叮当的选择，并带出小叮当的测谎结果时……看见那飙升的曲线，金孝恩霎时意识到，自己曾忽略掉的重要事实。
“原来可以选择女生啊。”
“我选了两名好感对象。”
当时的自己怎么会忘了呢？在恋爱铃酒店的第一次响铃时，没有谁拥有主动的决定权。
唯有心跳的频率，能主宰一切。
感受着自己从方才对视后，始终不曾平息的心潮澎湃……金孝恩想，无论如何，自己都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再次转过头，金孝恩看向身旁的人，紧张得有些呼吸困难；但她很清楚，有些事情倘若错过最佳时机，未来，或许再也没办法鼓起勇气。
她按下了暂停键。
“smin吶……”
“怎么了？”
茉莉小声应道，视线仍向着前方。
“你之前不是说、不是说……你的第一印象选择里……有我吗？”
已经离开恋爱铃酒店那么久，这是第一次，金孝恩和茉莉聊起全天约会那晚发生的事。
听见这句话，茉莉才缓缓将头转向自己。
“嗯。有你。”眼神和口气都如此笃定。
“可是……刚刚节目播到你选择的人那里，明明就只有叮当而已嘛。”
“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选了两个人的。只是，我后来把爱心给了叮当。”
“那、那……为什么，你可以选两个人？”
面对这个问题，茉莉并没有马上回应；思索半晌，再次开口时，茉莉翘起唇角，右侧眉毛微扬，眸底闪烁隐隐笑意。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只是……”
“只是，我的真心那样选择了而已。”
怦怦、怦怦、怦怦——
“哦……我、我知道了。”
金孝恩有些结巴地应道，慌张地把头转了回去，再次按下播放键。
紧紧抿着唇，金孝恩努力控制着自己，嘴角却怎么样都压不下去。
时节已经来到冷到必须开暖气的冬季，但那个午后，双颊上迟迟未消散的热气总让金孝恩感觉，自己彷佛穿越时光，重返七月。
那一天后来，两个人在家里究竟还聊了些什么、又做了什么，金孝恩几乎没有印象了，迷迷糊糊地渡过了那个下午。
和茉莉一起在附近的小餐厅吃顿饭、与茉莉道别后，金孝恩先带啵呀去散步、回家喂饭完并洗过澡后，金孝恩才回到房间。
一阵忙碌后，终于能放松身子躺上床铺。金孝恩这才发觉，有股难以形容的淡淡香气，残留在自己的床单与棉被表层——那是自己的小小天地中，原先并不存在的气息。
在茉莉到来的当下，金孝恩对此毫无知觉，直到抽离一段时间再返回原本的空间时，某种早已被浸染的气味，才终于变得明显。
躺在床上、金孝恩百无聊赖地滑着手机，忽然想起当茉莉在自己身旁时，偶尔面向着自己扬起的笑脸、偶尔认真看着屏幕的侧脸……
她有些后悔，后悔今天自己没有化好完整的妆容，以至于两人一张合照也没留下。
不过至少、手机里还存有某张照片，可以为这天留作纪念。
金孝恩手指指腹停在自己刚滑到的那张相片上头，她盯着屏幕发起了呆；直到提示音响起时，金孝恩才回过神。
“今天有点累，我先睡啦。孝恩晚安。”
“晚安晚安！smin赶快休息 :) ”
回复完讯息后，金孝恩退出对话框，屏幕画面再次浮现那张照片。
那是，当茉莉正低头回着讯息时，自家的小宝贝难得乖乖地坐好、还很配合地看向自己时，金孝恩趁机捕捉下来的画面。
明明是张再普通不过的照片，甚至因为自己拍得太过急促而有些模糊……但，光是看着啵呀那傻呼呼的样子，以及一个根本辨识不出是谁的身影，心底也胀满了喜悦。
贴合着床单的鼻尖总能闻到某股不知名的香气、室内晚间的温度，不知怎地，相较平时还来得高了些；那一句“只是我的真心那样选择了而已”依旧萦绕在耳边，而某个人的身影，无论自己睁着眼或是闭着眼，时而在脑海里浮现。
喜欢……喜欢。
喜欢她。
好喜欢、好喜欢……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她。
心动与喜欢有什么区别，友情与爱情的边界又该如何划分，金孝恩还是想不透；但在那一个初冬的夜晚，她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或许从来就不需要深入思索。
终有一天，真心会直接给你解答。
2.
该如何向茉莉诉说自己的心意呢？那时候的茉莉……怎么会如此充满勇气呢？
随着节目一期又一期的播出，金孝恩的生活又再次被请响铃的时程给推着前行、她彷佛重新活过一次那个夏天。
只是这回，她的目光只落在茉莉身上。
在节目播出期间，金孝恩和茉莉也陆陆续续约出来见了几次。
或许是因为，金孝恩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喜欢已经如此强烈、强烈到自己无法再逃避，和茉莉碰面时，她总算敢去猜测对方的心。
而金孝恩太过幸运地，有着那个夏天的一切可以作为参考；愈去比较，金孝恩愈能体会到，与节目里向着别人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茉莉对自己多么特别。
仅仅在凝视自己时才会有的柔情眼神、偶尔羞涩偶尔宠溺的笑容、每时每刻都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焦点……
金孝恩终于能读出，在茉莉那看似深不见底的双眸之中，蕴含了多少隐晦爱意。
更重要的是……
从那个夏天就萌芽的喜欢，横跨三个季度，直到崭新的一年已然来临，茉莉向着自己的目光却始终如一。
自己怎么会没发觉呢？
怎么会……怎么会那么傻呢？
第十集播出的那周、那个假日，金孝恩和茉莉又约了一次见面。
或许是因为前两天才刚看过的节目揭开的情节、看见茉莉在节目里暗暗藏起多少真心，那一天，金孝恩总感觉茉莉眼底的喜欢之情，似乎比以往都还要热烈。
“要去拍人生四格吗？”
才刚见到面，茉莉就这么提议。
“现在吗？”
“我怕晚点又想绑头发了嘛。”
“……什么意思？”
金孝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记得，孝恩不是说过的吗？想和我用没有绑头发的样子一起拍人生四格。”
金孝恩这才想起来，自己真的这么说过。
印象中，那已经是好一阵子以前的事了，茉莉却还是把这件事情给放在心上。
“……嗯。”
她笑着点点头，把这份用心好好收藏。
在茉莉特别预订好的，三十几层楼高的中餐厅里。茉莉的手肘撑在典雅的大理石餐桌上、左手托着脸颊，看着自己自拍的模样静静笑着，视线从没离开过自己身上。
金孝恩拍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忽视了对方，把手机给放了下来。
“我也帮你拍个几张吧？”茉莉马上开口。
金孝恩摇摇头，“不用啦，我拍好了。”
“没关系。难得来这么漂亮的地方，多拍几张嘛。”
这么说完，茉莉积极地伸出手。
金孝恩看着茉莉热情的眼神无奈地笑了，顺应地将手机递给茉莉。
后来她才发现，茉莉不仅帮自己拍着照，甚至还用她的手机录了影。
“smin为什么还要录像？”
相机连拍结束后，金孝恩不解地问道。
“……因为可爱。”
即便省略了主语，听着茉莉那瞬间降低的音量、看着那有些傻里傻气的笑容，金孝恩还是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
吃饱饭后，两人又在附近的商圈逛了好一阵子、又去彼此都很喜欢的咖啡厅待了会，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茉莉才开车送自己回家。
“很晚了，赶快上去休息吧？”
刚停好车，茉莉看向自己，一边这么说一边挥着手示意道别。
看着神情明显不舍得让自己离开，嘴上却什么也没说的茉莉……金孝恩有些鼻酸。
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的，其实，也很舍不得与茉莉分离；但她们之间……她们之间，还不是能坦然地向对方道出这种心情的关系。
犹豫片刻后，金孝恩还是伸出了手，很轻很轻、很轻很轻地，握上对方挥舞到一半的手心。
茉莉的手瞬间僵住。
金孝恩知道，大概是因为自己很久没有做出这种行为了，早在秋天以后，她们之间最最亲密的互动，便仅止于挽手而已。
“怎么了？”
片刻以后，茉莉柔声询问。
而金孝恩认认真真地看向茉莉的眼底。
“我……会想你的。下次见。”
金孝恩语速难得放得非常缓慢地、一字一句，道出这句话再等我一下下——金孝恩在心底这么想着，没有说出口。
“……我也是。”
茉莉顿了顿，而后这么应道，并没有多问什么；脸上笑容依旧，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也会想你的。下次见。”
早在看完第十期的节目以后，金孝恩就已经下定决心，等到节目播完茉莉和自己的约会后，她便会郑重地和茉莉告白，好好回应去年夏天自己没能把握住的、茉莉的那份真心。
然而，几日后，当金孝恩看着节目播到自己从未忘记过的那天、以及，那时候茉莉为自己毅然决然地起身的姿态……
金孝恩在屏幕前止不住地落泪。
当时的茉莉，怎么敢为自己站出来呢……
茉莉的举动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当时金孝恩曾以为自己很能理解；然而，直到现在回首，金孝恩才明白……
原来有些心情，若不是亲身经历过，谁也没办法说自己有多感同身受。
哪怕得当着众人的面、哪怕对自己的心意一无所知，依旧无所畏惧地站起身的茉莉。
明明已经确认对方的心意、明明只是两人之间的事情，却连告白都要等待时机的自己……
那一刻，金孝恩突然觉得，自己再也、再也不该再拖下去；就算跟自己的预期不同、即便只差一周的时间而已，她却一刻也无法再等。
换了套衣服，急急忙忙地冲出家门、随手拦了辆出租车，金孝恩报出茉莉家的地址。直到下了车、站到大楼的入口处之外，金孝恩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多冲动。
但，金孝恩一点也不后悔。
她记得，曾有个人那么告诉自己——遵从自己内心的牵引打破计划，是对的选择。
金孝恩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拨通了茉莉的电话号码。
几乎只在剎那间，茉莉就接了起来。
“喂喂、孝恩吶。”
“喂、smin……”
“……你怎么了？”
茉莉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很是慌张。
“你、你是不是哭了？”
“你在家吗？我……现在人在你家楼下。”
“……我马上下去。你等我。”
茉莉并没有把电话切断，似乎还特别按了扩音，金孝恩听见话筒不停传来嘈杂的声响，彰显着对方有多手忙脚乱。
半晌后，茉莉的嗓音再次响起。
“我要进电梯了，你再等我一下就好。”
自己让茉莉等了这么久、这么久，茉莉却连这么一小段时间都舍不得让自己等呢……
这么想着，金孝恩在出租车上好不容易才停下来的眼泪，又再次涌上。
一会儿后，金孝恩从远处看见，穿着一身轻便的T-shirt与居家裤、头发随意扎起的茉莉的身影，向着自己奔跑过来。
金孝恩切断了电话。
当茉莉气喘吁吁地停在自己面前时，金孝恩毫不迟疑地，伸出双手抱紧了她。
“我喜欢你。”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这么说完以后，金孝恩抱住眼前人的双手又再更用力地收紧了些——金孝恩想，如果可以的话，但愿自己剧烈而真实的心跳声，能透过毫无保留地贴合的身子，传进对方的心底。
几秒钟以后，茉莉慢慢抬起原先垂落在身子两侧的手，同样紧紧地回拥自己。
“……我才更喜欢你……好喜欢你。”
带着微微哭腔的喜悦嗓音在耳侧响起。
“啊……我现在真的好幸福。”
金孝恩开始了她第一段的正式恋爱，与那个有些特别的，远远比自己还要更了解这世界究竟有多么宽广、多么充满无限可能的人。
茉莉小心翼翼带领着自己，缓缓走在过去曾被遮掩住的、金孝恩曾未发觉的那条小径上，陪自己一点一滴，细细品尝这份爱情的甜。
偶尔也会尝到令人不悦的苦味——但没关系的，因为甜蜜的爱意，总能迅速把苦味冲淡。
“你不要说话。真的，听我的。相信我。”
节目最终回播完那天，难得一见地，茉莉以几乎不容置疑的语气对金孝恩开口。
“……好。”金孝恩听话地接受了。
金孝恩其实并不为自己难过、也不认为自己需要辩驳。她只是……只是舍不得茉莉罢了。毕竟，做出那样的选择后，比谁都还要感到懊悔、还要感到遗憾的，是茉莉自己。
但金孝恩也知道，茉莉不想让自己担心。于是那天，她并没有太过关切，只是将被自己的手心包裹住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些。
就像初夏的那个上午，当金孝恩在滑轮场摔了一跤后，茉莉听见自己喊疼，实时为自己递上那瓶能缓解疼痛的冰水——冬末的那个周五，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在时而吵闹时而安静的咖啡厅之中，金孝恩始终在茉莉的身边，轻轻地、缓缓地摩娑茉莉的手。
没关系、没关系。有我在你身边。
伤口很快就不痛了。
几日后，周六深夜时分，两人刚结束ins直播、从租借的工作室离开后，茉莉一如既往地开车送自己返家。
她们在车上恋恋不舍了一会，直到金孝恩担心时间越拖越晚，茉莉的精神状况不佳不适合开车，才主动先说让茉莉赶快回家了。
“好啦，我听你的。你赶快上去休息，我也先回去了。”茉莉终于妥协。
说是这么说……
“smin……”想到两人即将分开，金孝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想问你、那个啊……”
“嗯？”
“‘ 你是我最棒的玫瑰’ ……你那时候，怎么会这样说呀？”
从上午看完wavve新发布的影片后，金孝恩心里就一直有着这个疑惑。
她还记得，茉莉去录制那则采访的时间点，她们俩的关系还处在暧昧不明的状态中——当时金孝恩得知茉莉是去和梅花鹿录像时，心底实在有点介怀，却又无法坦然询问当天的状况。
直到当天看了那则影片后，金孝恩才发觉，自己真是白操心了。
忽然被问及这个问题，茉莉先怔了下，接着思索片刻后，唇角微扬、缓缓应道。
“嗯……你还记得吗？‘我也只是在等待适当时机的人’，这句话。”
金孝恩笑了。“当然！怎么可能忘记？”
抿抿唇，茉莉将本来扶在方向盘上的左手松开来、指头拨弄了下脸颊左侧的发丝，再次开口时，笑容变得有些腼腆。
“现在……也还是一样。其实早就想好……等这个影片播出后，要再跟你告白一次的。”
这一回，换金孝恩怔了下。
“所以说，是被我抢先了的意思吗？”
她笑了开来。
“是啊。”
“这次是我告白啦。”笑容更灿烂了些。
“是是是。”
茉莉也跟着笑了开来。
“爱心也是你给我的，告白也被你抢先了……我们孝恩真的好勇敢啊。”
大概是想起前几天两人去录制的访谈了吧，金孝恩想，茉莉看向自己的宠溺眼神之中，闪烁着丝丝感动。
金孝恩感觉自己的眼眶泛起雾气。
双手握住茉莉的肩，金孝恩缓缓倾身，一如刚交往的没多久以后、她们之间的初吻那般，在昏暗车灯的照耀下，将唇瓣贴上茉莉的。
包裹着茉莉的那份柔软，金孝恩描绘着对方的唇型、勾勒着满腔的情意。
喜欢你……好喜欢你。
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
“你比我勇敢多了。”
唇瓣分离后，伸手抹掉自己刚渗出眼角的那滴泪，金孝恩凝视着茉莉的双眼，口吻真切。
她明白，如果茉莉当初没有先鼓起勇气，根本不可能有后来的彼此。
“你比我勇敢多了。真的。”
金孝恩又说了一次，而后让身子更加向前倾了些，伸出双手，将茉莉抱了个满怀。
那一年，初次将某个人的手给牢牢紧握、时时感受着那个人的温热体温，金孝恩渡过了自她有记忆以来后，最最温暖的一个冬季。
Spring｜春天是花香飘逸
BGM: 미연(Miyeon)- Rose
猜猜看 这朵玫瑰向谁盛开 / 来取走我的玫瑰吧 想把一切都给你 / 以你为名的粉色爱情 一整束绽放的花朵 / 如今在你春天般的怀里 被抱得紧紧 希望别让它枯萎
1.
春天是金孝恩最喜欢的季节。金孝恩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喜欢春天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恰好的气温、或许是因为充满生机的景观。
又或许因为，金孝恩刚好就出生在初春。
交往以后、金孝恩的第一个生日。
留意到生日咖啡厅的消息、希望能回馈关爱着自己的人们的那些心意，金孝恩和茉莉并没有在生日当天安排较复杂的行程，她们说好，过几天后再一起出游庆祝。
明明是这样说的。
“生日快乐。”
三月十号、才刚过凌晨，金孝恩立刻接到了茉莉的电话。
“孝恩吶，我在你家楼下。”
金孝恩在电话这头愣了半晌。
“……等我。”
匆匆忙忙地赶下楼，金孝恩一眼就看到手上提着两袋东西、身子倚着车门的茉莉。
“白天就要见面了不是吗，怎么还特别跑一趟啦。”
“想说先给你这个来着。”
茉莉递出一个看起来不知道从哪随手抓来的塑料袋，金孝恩一头雾水地接手、摊开袋子后，噗哧笑出声音来。
居然是海带汤。
“smin自己煮的吗？”
“当然啦。虽然我不太会做菜……海带汤还是没问题的。”茉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怕白天才拿给你的话，可能会来不及喝，还是先拿来了。”
“……真是的。”
令人感动，又傻得有些可爱。
“还有这个，生日礼物。”
金孝恩用另一只手接过了精致的小袋子。
“谢谢你……”
“那我先回去啦。你也快上去休息吧？”
“……啊、这样就要走了吗？不进来坐一下吗？”
金孝恩很舍不得，但茉莉只是摇摇头。
“太晚睡的话白天会很累的。白天要精神满满地享受生日才行啊。”
“……好吧。”
落下道别的吻后，茉莉笑着挥手。
“生日快乐。”
回家以后，打开茉莉另外一个提袋，金孝恩才发觉，里头不只有包装精致的生日礼物、一如既往的手写信，甚至，还有给bboya的零食。
“你好，啵呀。今天陪姊姊一起庆生吧:)”
零食旁边贴着这么一张小纸条。
那不是金孝恩人生第一次在半夜就收到生日礼物，却是第一次感觉到，有那么一个人，远远比自己还要更看重与自己相关的事情。
几天以后、挑了一个平日，金孝恩和茉莉一起去了乐天世界游乐场。
拿着拍立得、戴上事前准备好的美乐蒂与库洛米发箍，她们在每个所到之处，留下了带有春天气息的纪念照。
在乐天世界的门口、在咖啡杯之中；趁着海盗船摇晃之前、在被急流泛舟浸湿衣服之后；在进去鬼屋前，金孝恩说着自己不会怕信誓旦旦地笑得灿烂时、在两人走出来后金孝恩一脸懊恼，茉莉忍着不要笑出来却屡屡失败时……
乐天世界人潮实在太多了，两人就算从一大早就抵达，其实也没能玩到太多个项目，毕竟每个游乐设施都需要排很长的队。
然而，只要站在彼此身边，就连本来可能漫长的等待时间，也流逝得很快。
直到时间有些晚了、两人也站得有些疲倦之后，才决定去用餐并离开；晚餐时间结束后，两人在四周稍微散了一下步，才走进早早就订好的乐天世界酒店。
一走进房间，金孝恩迫不及待小跑步到落地窗旁边，将给窗帘拉了开来。
“smin smin！你看——”
房间在20几楼高，从这个角度恰巧能一览无遗的夜景与光彩夺目的乐天世界塔。
“好漂亮好漂亮啊 ！”
“……真的很漂亮。”
茉莉缓缓走到金孝恩的身旁，也跟着感叹。
两人稍微欣赏了一下夜景后，金孝恩深呼吸了下，照心底的盘算开口。
“我先去洗澡哦。”
“……好。”
一会儿后，裹着浴巾的金孝恩走了出来。毫不意外地，金孝恩看见茉莉原本滑着手机的手指顿住，低下头并将眼神撇开。
“换你了。”
“哦……哦、好。”
金孝恩在心底暗暗偷笑——尽管她自己的左手，其实也早已紧张地握成小小的拳头。
茉莉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慢条斯理。等茉莉吹好头、从浴室出来时，金孝恩已经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一边欣赏夜景、一边等了她好一会了。
见到茉莉不知何时带进去的、早已成套穿好的短袖短裤、那外型非常居家的睡衣，金孝恩感觉好气又好笑。
啊、真是……smin这个笨蛋……
看着对方的穿著感到意外的，也不是只有金孝恩而已。
见到金孝恩一身轻薄的黑色丝绸睡裙，茉莉的前脚才刚踏出浴室的门，步伐便立刻停了下来；再次低下头，茉莉缓缓地走到床边，背对着金孝恩坐了下来。
而金孝恩盯着茉莉的背影好一会儿。看着始终一动也不动的茉莉，终究无奈地笑了。
走到茉莉的跟前，金孝恩看见大了自己五岁的恋人头依旧垂得低低的。
如往常般，茉莉绑起了低马尾，而那两只露出来的耳朵，此刻究竟是因为刚洗完澡呢、还是出于别的原因而彻底胀红呢……
金孝恩并不是很确定。
她唯一清楚的是，心里头那股渴望亲近对方的冲动——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倾身将双手手腕支撑在茉莉腰间两侧的床铺上，金孝恩低下头，吻住茉莉的左耳。
她听见茉莉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唇瓣时而抿住时而松开，顺着弧形边界向下挪动，直到滑落至底部，饱满的触感让金孝恩不自觉地轻轻啃咬着。
“……哼嗯。”
茉莉喉间流出似乎企图隐忍却失败收场的声响，传入金孝恩的耳中，宛如在她心底放起绚烂烟火，是鼓舞她继续行动的欢呼。
伸出手抚上茉莉的后脑勺，金孝恩将马尾上的小发圈一举拆下，长发瞬间散落。
“我们……躺上床好不好？”
唇瓣仍贴在茉莉的耳边，金孝恩开口询问，嗓音有些沙哑；茉莉没有应声，只是以行动表示她听见了这番话。
看着仰躺在床上的茉莉，金孝恩这才发现，茉莉的脸庞早已红得透彻。
将茉莉死命按压着掌心的左手指尖扳开，拿起来放在唇边，金孝恩珍惜地吻了吻。
“smin……你好可爱。”
茉莉抿抿唇，依旧没有应声。
金孝恩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再次倾身，将唇瓣贴上恋人的额头，一路弯弯绕绕地向下。
吻过茉莉的眼窝、立体的鼻梁与有些发凉的鼻尖，接着吻住对方正微微开启着、宛如邀请着自己探索的双唇……
金孝恩喜欢亲吻。
自从彼此间有了第一个吻后，她时常主动吻上茉莉，她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初次恋爱，光是感觉到彼此的唇瓣交接这回事，都能让自己的心池泛起阵阵涟漪。
即便如此，那还是第一次，金孝恩感觉自己不再仅仅想要浅浅的吻而已；她渴望更多、渴望攫取茉莉体内的所有呼吸、心里的潜藏的爱意，以及她羞于表达的动情……
吻到彼此几近无法喘息后，才终于舍得分离；看着恋人因呼吸急促而起起伏伏的胸口，金孝恩将右手搭上那排钮扣。
“我……可以吗？”
闻声，茉莉伸出有些颤抖着的左手，以手背掩住自己的双眼。
“孝恩吶……”
这是茉莉走出浴室后第一次开口。
“无论你要做什么……都可以的。所以接下来……不用再问我了。”
得到了应允，如同开封着自己最最珍爱的礼物那般，金孝恩小心翼翼地、一颗颗拆解完所有钮扣后，向两侧将布料摊开来。
为茉莉卸下衣物时，指尖触及对方，金孝恩才发觉恋人的体温此刻多么滚烫；随着一次次的触碰，那股热气彷佛延着神经蔓延，为金孝恩已然灼热的大脑添上更多柴火。
这一切，其实并非金孝恩提出这个约会计划时原本设想的画面。
金孝恩原本只是想用自己生日愿望作借口、和总是过份保护自己的年上撒撒娇，希望对方能稍微放下顾忌、对自己更主动些……
就连金孝恩自己也不晓得，为何事情会演变成现在的局面——然而，这无损金孝恩燃烧体内浓浓情意后，从眼底迸发出来的火光。
再次落下亲吻，这回从下颚作为起点，缓缓向下游移——吻过因仰着头而肌肤有些紧绷，却如此平坦的颈间、吻过模特儿因身材消瘦而格外突出又美丽的锁骨，吻上同为女性才具有的柔软，与在那之上的丘峰……
随着唇瓣落于身体上的位置愈来愈低，茉莉嘴里溢出的闷哼声，音频也随之升高。
左手找到茉莉的右手，指头钻过指缝紧紧相扣；右手原先正轻抚着茉莉的脸颊，此刻总算转移阵地，莅临已然等待自己许久的花园。
循着记忆中暗暗学习所得知的一切去实行，指尖传递着想带给茉莉欢愉的真心；向来心思细腻又温柔得体，没做好准备就恣意拜访不是金孝恩的风格，她在门口热切地打着招呼，直到片刻以后，白玫瑰才终于进驻那片花园之中、将自己的根，深深扎进茉莉的土壤里。
“我爱你、我爱你……”
在那个春天的夜里，金孝恩看见自己深爱那朵茉莉花，在自己的手心里绽放。
2.
走过夏季、错过了秋季，终于把握冬季……金孝恩和她的初恋情人，牵着手迎来了春天；有茉莉陪伴的每一天，金孝恩总能感觉到，周遭空气彷佛充盈着令人心醉的花香。
她们很多时候都不在彼此身边，毕竟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然而，从早安到晚安、从茉莉买了奶茶到金孝恩吃了前天刚添购的零食；从茉莉说自己要去拍照片了，到金孝恩说自己洗好澡了；从啵呀的早晨散步，到茉莉说“卸下隐形眼镜啦”……
即便她们不会每天黏在一起，无论如何，她们总都会分享彼此的生活。
而当她们能在彼此身边时，每分每秒，两个人都很是珍惜。
当天没有特别要去哪时，懒得太认真化妆的两个人，会选择待在彼此的家里；多数时候，因为金孝恩不舍得让啵呀太孤单，会约在金孝恩家，少数时候才到茉莉家去。
金孝恩很喜欢逗着茉莉玩。也许伸出手指在茉莉的手心上绕圈、有时会将唇瓣贴上茉莉的颈侧，偶尔戳戳茉莉的敏感处搔痒……对于每个茉莉的反应，她感到乐此不疲。
“啊哈哈哈哈很痒、啊很痒啦，不要弄了……呀！金孝恩！”
“smin居然凶我？”
金孝恩噘起嘴，故作委屈状。
而茉莉明明知道金孝恩是在装可爱——但就真的很可爱——能拿她怎么办呢。
“好啦……对不起。”
金孝恩得到恋人无可奈何的反应，再次嘻皮笑脸地将身子挂到茉莉身上。
看着太贴近彼此两个人，啵呀有时候会生气地挤进两个人的缝隙之间，茉莉总会尝试着伸手摸摸啵呀的头顶。
“喔吼。”
啵呀甩开茉莉的手，不满地小声低吼。
“……今天这样又不行了吗？”茉莉实在摸不清小霸王的脾气，“啵呀真善变啊。”
金孝恩笑得好开心。明明这样的画面不是第一二天看到，她还是解锁手机、开始录像。
有些情况下，调皮过了头的金孝恩会得到一点小小的报应。
比如在沙发上，故意朝着茉莉的耳朵呵气的金孝恩，一个没留神，就被其实中国武术学得没有很精通、但毕竟还是有点基础的茉莉给反制住，直接躺平被压在茉莉身下。
“孝恩吶……我会受不了的。”
那是金孝恩难得会脸红的时候。
毕竟，那个春季之中，不只茉莉会为金孝恩绽放而已，金孝恩也终于在活了二十多年之后，首次迎来人生的花期，成为了一朵，仅仅为茉莉盛开的白玫瑰。
不只有赖在家中的时光，金孝恩与茉莉其实也很常和彼此一起出门。
少数时候，她们会有共同的工作行程。虽然随着节目的热度逐渐消退、这样的活动邀约变得很少，金孝恩的表现倒越来越好。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孝恩你第一次给媒体拍照的时候比了个剪刀手呢……”
茉莉很常拿这件事情出来讲，每当她和金孝恩一起参与活动、发现恋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自己照顾的青涩姿态时。
“我说、smin吶，一直回忆以前的事情可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而金孝恩总会这样吐槽茉莉。
她才不会承认呢——怀念以前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后来自己回想起那天时，总觉得手指蜷曲，希望茉莉再也不要提这回事。
两个人在假日时常出去走走。
有时单纯去看个电影、有时一天去了两间咖啡厅、有时去逛逛街添购新的情侣衣。
也有时，如同那个秋天一样，金孝恩会随着兴趣广泛的茉莉一起，去认识这个世界上，永远探索不完的新奇玩意。
有时候，两人会和共同认识的朋友碰面。
比如茉莉与金孝恩的几个朋友。从一开始完全不认识、到介绍给彼此，再到真的变得彼此会互相在ins上相互联系。
茉莉的朋友们总对茉莉很是嫌弃、对金孝恩百般照顾——茉莉哪来的福气和这么可爱的小天使交往啊。
倒是金孝恩的朋友们，不仅通通都很宠着金孝恩、也连带很喜欢茉莉——毕竟，金孝恩成天跟好友们夸个不停。
也比如小叮当。三个人在春天里聚了几次，总约在叮当的家里。
“这样哦——等等、什么、这才终于吗？”
金孝恩还记得，当初小叮当听到自己终于跟茉莉交往的消息时反应既平淡又震惊；对于两人交往这回事，小叮当感到不意外，他意外的地方是，怎么会拖了这么久？
金孝恩不解地问，怎么会说终于呢。
“节目刚结束，约在我家的时候，我以为你们已经开始在暧昧了。”
“哪里？”茉莉不解。
“哪里哪里？”金孝恩也不解。
小叮当一脸吃了狗粮的样子，闭上眼睛翻了个无形的白眼。
“普通朋友哪会有事没事就一直拍对方的照片，还看着手机傻笑说‘好漂亮哦’，这种听起来超不对劲的话？”
“有这回事吗？”茉莉还是不明白。
金孝恩倒是想起来了。被自己珍藏着的、茉莉与猫咪的那张合照。
原来，从那么早就开始了啊……自己只要看到茉莉的某些姿态，总会忍不住去捕捉这回事，以及，自己当初尚未知晓的、悄悄萌芽的情意，从那么早就已经开始了。
而每隔几周，她们会开着车稍微远行，一起去看各种不一样的风景。
两个人合照总是没拍几张、就算有合照，多数时候都是对着大楼化妆室里的镜子、路边橱窗或车窗反射的身影等等。
反倒是独照多得很，只是，通通不在自己的手机里，手机里都充满对方的照片与影片——她们都是彼此的专属摄影师，时常能看见对方不自知的美好，将那抹姿态记录下来。
只要两人有一起出门、当天也都对彼此的打扮很满意，她们就会留下一张人生四格照。
当春天快结束时、金孝恩发现一本相簿已经不够放，心底既感动又感慨。
“还好有跟smin你一起用相簿收好。”
“要跟你说一个TMI吗？我从我们拍第一张的那天开始，就特别买个相簿收着了。”
茉莉挑着眉，有些得意地笑着说。
金孝恩瞬间鼻酸。
她记得，她们一起拍第一张人生四格照，是在秋季重逢的那天。
那时谁都没想过你跟我能成为我们，但茉莉对自己的珍惜，始终远比自己想得还要更加、更加，更加深切。
她们一起做了很多事情。
偶尔用一些暗戳戳的方式、偶尔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就大方公开，金孝恩时常在自己的ins上分享着生活中带有茉莉踪影的日常。
茉莉相比起来倒不那么爱发这些东西，但，每当茉莉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分享欲时，金孝恩总会逛起茉莉的私信、笑得乐呵呵的。
生活的一小部分，会被她们撷取出来，和关爱她们的人浅浅分享。
但多数时候，生活毕竟还是两个人之间的专属故事，她们只会把这份感情的细节，悄悄地记下、认认真真地收好、深深地刻在心上。
在春天即将结束之前。
某一天，茉莉突然向金孝恩开口提议。
“孝恩吶。我们下个月去旅行好不好？”
“哇啊啊！要去哪里旅行？”
茉莉将手机递给兴奋的金孝恩。
映入金孝恩眼廉的，是一间伫立在沙岸边的白色酒店，以及在灿烂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的沙滩与海面。
“去……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
The Story of Us
夏天是故事的源起
秋天是若即若离
冬天是两颗心相依
春天是花香飘逸
请响铃曾是我的夏季。
从那个夏季开始，有你的生活，逐渐填满我的秋季、冬季，以及春季。
而现在，时令再次重返夏季。
请响铃把我的夏季化作一部电视剧。
希望这一个夏季，我们之间，能再上演一次新的电视剧。
让我们的故事，更加珍贵……
而这一回，关于我们之间的一切，希望永远、永远未完待续。
－End－
－小小后记－
想写一个，虽然最初无法鼓起百分之百的勇气、虽然曾经想放弃，却会在察觉到自己还有机会后，不论对方将如何接受这份心意，依旧敢于向玫瑰直进、并不那么胆怯的茉莉。
想写一个其实没有那么勇敢、也会踌躇与不安，可因为曾被茉莉告白过，才能回过头去检视彼此间的一切，一步步隔空回应那个夏天被她错过的情感、慢慢体悟自己真心的玫瑰。
想写一个，虽然是属于郑承熙与金孝恩的故事，却因为有那个夏天、命运般的故事，才能在兜兜转转后终于牵手的茉白。
应该是最后一次写茉白了吧，将自己没看过又很想吃的饭饭写完。
希望大家喜欢。
以及、喜欢的话不只要响铃，还要留言（眨眼_是在散发魅力没错）。
〈初恋与理想型〉
*Summary：初恋与理想型，都是你。
*全文1.2w+，希望一次阅读完。双视角、清水现实向、含大量0210直播梗。
*此篇故事从交往后开始，没看过基本上不影响阅读，但強烈建议先阅读过前篇。
*粗体是两人真的说过的话。
1.
“初恋是怎么样的呢？”
“我的初恋现在是smin你了。”
和恋人坐在自家床上，掐着整点时间收看节目的金孝恩，双手环绕着郑承熙的腰间，下巴抵着对方的肩膀；怕纤细的恋人撑不住...
*Summary：初恋与理想型，都是你。
*全文1.2w+，希望一次阅读完。双视角、清水现实向、含大量0210直播梗。
*此篇故事从交往后开始，没看过基本上不影响阅读，但強烈建议先阅读过前篇。
*粗体是两人真的说过的话。
1.
“初恋是怎么样的呢？”
“我的初恋现在是smin你了。”
和恋人坐在自家床上，掐着整点时间收看节目的金孝恩，双手环绕着郑承熙的腰间，下巴抵着对方的肩膀；怕纤细的恋人撑不住，她身子的重量没能全然放松，俩人却依旧靠得紧密。
那是2022的最后一个月。冬季已降临，可或许是开着暖气的关系，也或许是俩颗相依的心本就足够炙热，她们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金孝恩期待节目放送好久了，她终于能窥见在相遇的那个夏日里，当初所没能留意到的、恋人口中经常强调的“从一开始就喜欢你”，那为自己着迷的姿态。
“我的初恋是smin。”
满意地看着屏幕里的画面，语气彷佛融化在热可可里的棉花糖，一样的话金孝恩讲了两次，而后用头顶蹭了蹭恋人的颈窝。
怀里的人被弄得有些痒、缩了一下身子，金孝恩于是乖巧地将动作停了下来、将头好好地枕着，把有些脱离自己怀抱的人再度搂紧。
“smin等一下！我们倒回去再看一次，等等等等啦！”
耳边响起年下爱人急促的口吻，拿对方没办法的年上只能无奈地应：“孝恩吶……我们到底还要看几次？”
“再看一次就好、再一次就好！”
郑承熙心想你一分钟前也是这样说的，但她还是宠溺地笑了下，按了几次左箭头键。
“初恋是怎么样的呢？”
“是你哦。我的初恋现在是smin了。”
金孝恩又回应了一次，乐此不疲地。
“……知道啦。”
郑承熙顿了顿，难为情地应道。
“smin smin smin smin——”
恋人的嗓音先传进耳里，郑承熙还没回应，耳根便倏地被人给轻轻地啄了一下。
“我爱你。”
此时此刻，郑承熙的脸早已比在大马路上被冬季的寒风吹冻还要来得更加红润。
“……我也是。”
金孝恩在她满25岁的那一年，终于开始了她的第一场恋爱。
在此之前，每每被问起初恋相关的问题时，她的答案总会勾起高三那年的伤痛；可在此以后，她的初恋对象成了郑承熙。
这让金孝恩感到无比满足。
她经常在想，或许自己一直以来对感情如此慎重、或许自己错过了那么多向自己示好又离去的人，就是为了与郑承熙相遇。
初恋对象能够是郑承熙，真好。
*
在遇见金孝恩交往以前，郑承熙谈过不少次恋爱，这其中的对象有男也有女。
却从来没有谁跟像金孝恩一样。
对于交往对象的标准，郑承熙这个人一向更看重个性；她在乎内心的交流，喜欢和自己有着相异之处却又能够互补的人来往，多数情况下，她都是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以后，才会对人产生一定程度的好感。
可金孝恩不同。
郑承熙原打算以玩家的身分在恋爱铃酒店自由闯荡，却从见到白玫瑰的第一眼，便交出以心动为名的筹码。
那朵让郑承熙被深深吸引、而后又如此着迷的白玫瑰，当时的她曾以为，自己永无机会汲取任何一丁点芬芳……
于是郑承熙选择作一朵半开半掩的茉莉花。她向白玫瑰展示真实与谎言参杂的内里，骗过眼前的人后，在心底跟白玫瑰默默道别。
她们本该在恋爱铃酒店萍水相逢，从此顺着不同的川河，流向各自的归处。
然而、然而……小别重逢的那天，郑承熙却在低头抬头间，见到白玫瑰为了自己毫无保留地绽放开来，并为自己献上花苞深处的、比任何数字都还要大的那一颗爱心。
在那一刻，郑承熙终于彻底沦陷。
——喜欢我的人和我喜欢的人……我选喜欢我的人。
就算不带有爱情的意涵也一样，当白玫瑰率先向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揭露着如此倾尽一切的情感，郑承熙怎么可能不为之动容？
尽管当时的郑承熙也明白，她所能从白玫瑰心底采获的甜蜜，或许仅仅是令人永远无法真正满足的友谊滋味，她却依旧贪恋……
幸好、幸好，茉莉与白玫瑰，似乎从同样以花朵为名这点开始，就注定了她们之间的牵牵扯扯；在节目结束后，保有联系的俩人在经历过一阵子的暧昧与试探后，终于互诉心意。
——简直是天生缘份本缘。
——是命运吗、是命运吗？
2.
从暧昧期进到交往期，就彷佛在考到驾照前的练习时间，与正式开始上路之间的差距。
原本早已有某些自然而然的肢体互动，因为今非昔比的关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令人如此难为情又别扭。
尽管如此，一步步走过那些历程的日子却又那般珍贵。
两人交往后的第一场约会。
为了避免错过最佳时机，当郑承熙在自家门口停好车、走到自己面前的那一瞬间，金孝恩便立刻抓起对方的外套领口，将郑承熙往自己的身子带近，速速道出准备好的台词。
“要闻闻我身上的味道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短，这么说完以后，金孝恩连郑承熙变得不敢呼吸这一点都能察觉到。
“……啊？”
顿了好几秒之后，郑承熙才呆呆地应道。
“是JASMIN。”
金孝恩小小声地在对方的耳侧说。
“我……从今天开始用JASMIN了。”
而这次，郑承熙完全没有反应了。
金孝恩等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脸实在发烫到她快承受不住，才终于松开手。
“……我、我们赶快去咖啡厅了。”
语毕，金孝恩立刻迈步往前走。
才刚碰面，金孝恩的所有勇气便用光光了；那天下午，金孝恩跟郑承熙在咖啡厅面对面坐着、规规矩矩地聊着天，连以往总是交换着喝的饮料，也没有人先伸手去拿对方的。
不着边际地聊了好多话题，直到天色渐渐变得昏暗下，明天一大早还有工作的郑承熙才提出该离开了。
回程自然也是散步回去。
一路上，金孝恩盯着斜前方那位，和自己隔了一步半左右距离的年上恋人，看着对方两只手的五根手指头始终紧紧地贴着大腿侧边，她真忍不住笑了。
本来金孝恩还有那么一点紧张，但见对方这模样，她的紧张之情已经彻底被冲淡。
金孝恩实在很难想象，看起来情场经验丰富的郑承熙，居然、居然会比第一次恋爱的自己还要容易害羞？
可是……真的好可爱啊。
走到家门口以后，郑承熙看着自己的眼神明明依依不舍，肢体动作却还是那般拘谨。
金孝恩欣赏对方害羞的样子也欣赏够了，于是将左手伸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早从家里带出的两包小饼干。
“smin吶。”
“嗯？”
“给你回家吃。”
这不是金孝恩第一次塞零食给对方了，郑承熙的手于是下意识地从腿侧边挪开，直直伸向金孝恩——而金孝恩则趁机伸出空着的右手，一把牵住对方并十指紧扣。
看着郑承熙瞬间僵住的表情，金孝恩总算再也忍不住，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
把另只手的饼干塞到对方手心里，金孝恩笑得腰都弯了。
“smin你、你，你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哦。”
“……什么嘛。”
被调侃的郑承熙呆了好几秒，而后才小声地咕哝了句；似乎终于放松了些，她默默地将饼干收进自己的随身包包。
那是她们交往后第一次牵手。
*
而她们又隔了一小阵子，才终于有了彼此间的第一个吻。
郑承熙后来才知道，金孝恩虽然没谈过正式的恋爱，但她其实有过几个暧昧对象，也并非从未接吻过——虽然，郑承熙想，就算提前知道这点，她也不至于会变得多大胆就是了。
那一天，是请响铃的群体聚餐日。郑承熙特意在出发前用讯息询问，问金孝恩是否要对大伙公开彼此的关系，金孝恩却只是反问，自己觉得怎么样做比较好呢。
“先别跟他们说好了。”
犹豫了一会后，郑承熙这么回复——那一晚后来，郑承熙很是后悔，当时的自己，真应该再多多解释一下自己的考量才是。
有拍摄工作的郑承熙并没有和金孝恩一起抵达安世路的餐厅，到现场才发现，她是最后一个出现的人，唯一的空位是泰山旁边的位置——金孝恩被夹在九尾狐与茱丽叶之间。
郑承熙的心底虽有些失落，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地和大夥打着招呼；她想，大概是自然而然就形成了这样的座位，也没什么……
群体聚会总免不了郑承熙不爱的喝酒环节，幸好大家都知道她刚下班很疲倦也喝不得，郑承熙成了全场唯一滴酒不沾的人。
两三个钟头下来，大伙都醉了，在场唯一还清醒的只剩自己的恋人；男生们打算直接睡在安世路的店，女生们则决定还是回家算了。
金孝恩还能站得稳，但其他女生可就不一样了，郑承熙忙进忙出地搀扶着大家、纷纷送女生们坐上出租车并系好安全带后，才带着金孝恩，坐上自己的副驾驶座。
郑承熙才刚坐上副驾驶座，身旁的金孝恩便握住自己扶在排档上的手，低声开口。
“smin……我可以去你家住一晚吗？”
金孝恩并不是没有留宿在郑承熙家过，只是郑承熙之前都让金孝恩睡在客房；而此刻，看着恋人的姣好脸蛋少见地泛红着，郑承熙感觉自己有些想入非非，脑袋也跟着发烫。
“不……不回家休息吗？”
“我想你。”
虽然没到喝醉的程度，再怎么样也还是喝了不少，或许是因为这样，金孝恩比平常更直球，让郑承熙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好。”
郑承熙终究抗拒不了心底的悸动。
回到大楼内，停好车子的郑承熙一路上都牵着金孝恩的手，直到刚进家门并换好室内拖后，她才终于松开右手——正打算去为金孝恩倒水，身后的恋人却又再次捉紧自己的手心，将自己的身子给转了过去。
“姊姊。”
金孝恩忽然喊了句。
那一瞬间，郑承熙感觉自己的心脏彷佛彻底停止跳动。
“……你、你是不是醉了？怎么突然这样叫我。”
半晌后，郑承熙才回过神应声。
“我没有……我没有喝醉。”
金孝恩语速难得如此缓慢，以至于郑承熙一下子就从中听出对方的哽咽。
“孝、孝恩吶，你怎么了？”
郑承熙这才注意到对方眼角的微小泪珠，她慌张地伸出空着的左手、正想为对方抹去，却又被金孝恩给捉住。
“跟我在一起……你会后悔吗？”
脑袋当机了几秒，郑承熙回想起这一整晚她隐隐约约察觉到的、金孝恩的异常，忽然明白一切的问题的来源。
“我怎么可能会后悔？”郑承熙回握住对方的手心，“能跟我们孝恩交往，是这阵子以来让我最最最感到幸福的事情。”
“那为什么不愿意跟大家说我们的事？”
“我……”
郑承熙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金孝恩不会喜欢听。
可她还是决定诚实。
“是我……是我才怕你会后悔。毕竟……你不是原本就喜欢女生的……”
“我怕你后悔的时候没有回头路了。”
金孝恩沉默了几秒。
正当郑承熙以为对方已经生气了的时候，金孝恩的口中却冒出郑承熙想象不到的问题。
“所以说……所以说这阵子以来……”
金孝恩顿了顿。
“smin你……明明有好几次，你都看起来都快忍不住要亲我了，最后又都没有亲上来……难道也是因为这样吗？”
郑承熙的脸瞬间胀红。
微微张着嘴，郑承熙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而几秒后，她终于在金孝恩脸上看到，这个晚上以来，恋人最真心的笑容。
“姊姊。”
再一次，金孝恩用令郑承熙感到万般难为情的称呼唤了声。
“我……我可是妹妹呢……”
站在室内，金孝恩的脚下没了惯常搭配的鞋垫，俩人的身高差较于是平时更大了些。
“该不会……连初kiss……都要我来主动吧？”
看着年下恋人微微仰着头、面容上的红润从未褪去的模样，本为白玫瑰的恋人，此刻彷佛化身诱人的艳红玫瑰；直勾勾凝视自己的眼神中，带点羞怯却又有着隐隐的期待。
几秒以后，或许是因为太过口干舌燥，金孝恩不自觉地伸出舌头，缓缓舔拭早已龟裂的唇——那一刻，郑承熙再也无法维持理智，倾过身子、低下了头。
茉莉终于采了玫瑰的蜜。
3.
郑承熙经常向着自家恋人说道，这么可爱惹人疼，性格像天使一样什么都好的金孝恩，居然会到现在才谈恋爱，真的很不可思议……
“什么天使嘛……smin你太夸张啦。难道不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金孝恩偶尔会这么回应，不自觉地变得撒娇的语气中带笑又有些难为情。
“可是，是真的啊。”
而郑承熙总小声却认真地反驳。
对郑承熙来说，金孝恩真的像天使一样，不只是她交往过最好的恋人，更是她人生中遇过最好最好的人。
比如，金孝恩明明是小自己五岁的妹妹，多数时候却彷佛年上一样成熟体贴。
模特这个行业总难以预估拍摄真正要耗费的时间，当自己耽搁到聚会、甚至得将订好的餐厅给取消时，金孝恩从没有一句怨言。
不仅如此，有几回，对方还曾拎着面包店的提袋，偷偷来办公室大楼附近迎接自己、给自己惊喜。
“辛苦啦！你一定很饿了吧，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也比如，她们在刚交往时就曾约定过，节目开始之前要一起去旅行，而当初郑承熙自告奋用地表示，自己会一手包办、交给自己就好……
事后当郑承熙发现自己怎么样也预约不到日期时，她很担心金孝恩会失望或不高兴，可金孝恩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预料。
“smin smin——不要难过了嘛。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个秋天可以一起过的不是吗？以后再一起去就好啦。”
明明郑承熙感觉得出来，对于彼此之间的初次旅行，金孝恩比她自己还要期待得多，可对方第一时间却只是伸手拥住跟大狗狗一样沮丧地垂尾着的自己，在耳边柔声宽慰着。
又比如手写信这回事。郑承熙一直有给恋人手写信的习惯，但在以往的感情中，她却鲜少收到别人写的信。
可金孝恩不一样。
即便当时的她们还只是朋友关系，自从送出第一张明信片开始，郑承熙总会在隔了一阵子之后，收到字迹和自己一样密密麻麻的、却更大一张的卡片。
交往之后，郑承熙曾担心金孝恩是否基于回报心态怀有压力、让她不一定也要写给自己，然而，金孝恩却只是在回信里这么写着。
“smin吶。我这不是回报的心态，也一点都不辛苦哦。只是因为，你总给我这么强烈的幸福感，我当然也想让你有一样的感受。”
有些时候，郑承熙会对着金孝恩说，她感觉自己能遇上金孝恩，真的真的真的很幸运。
每当金孝恩听见郑承熙彷佛被自己传染了似地反复道出同一个词，她便会想办法和郑承熙正面对上眼。
如果俩人肩并肩坐着，金孝恩会向旁边探出身子并侧向郑承熙、如果郑承熙从背后搂着金孝恩，她会轻轻挪开对方的手并转过身坐下；
偶尔郑承熙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金孝恩给的礼物，金孝恩会蹲到她的面前，双手托住下巴仰起头。
“我也是哦。我也觉得能遇到smin很幸运。真的很幸运很幸运。”
这么说完以后，年下会将唇瓣凑近年上，试图将这份多愁善感暂时封缄起来——可那样的金孝恩，只让郑承熙的内心更加盈满对眼前人的珍爱与感慨。
能被金孝恩喜欢，真的太好了。
*
其实，不只是郑承熙而已，金孝恩也常常在想，自己怎么会这么幸运呢，能遇上郑承熙这样的恋人。
对感情如此谨慎小心的金孝恩来说，郑承熙简直是上天送来的礼物。
交往一阵子后，金孝恩慢慢地、慢慢地，越来越了解郑承熙这个人。
或许是多活了五岁的关系、也或许是性格本身就有这般的差异，郑承熙思考时经常从金孝恩不会去考虑的面向出发、也顾虑太多她不会去烦恼的事情。
金孝恩后来才体悟到，比起胆怯、比起郑承熙口中所谓的“我没有勇气”，对方的行为更该说是，保有余地的温柔。
那是郑承熙珍惜自己的方式。
明明多么努力地，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自己，却又留下最后一段安全距离，只怕把自己给逼得太紧。
在恋爱铃酒店里，郑承熙先把喜欢之情摊在自己眼前，看到自己的慌乱又速速收回。
在暧昧期间，郑承熙对自己的关切依旧执着坚定，却从来都不会催促，只是静静等待自己看清内心、等待自己愿意开始这段关系……
在交往以后亦然。郑承熙总是刻意配合着自己，将所有步调放慢再放慢；对于不仅是第一次谈恋爱，还是和女孩子谈的自己，郑承熙百般谨慎又万般呵护。
好比她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金孝恩事后才得知，郑承熙当时误会自己连初吻都还在、怕自己未来会对初吻对象给了女生这点感到后悔，才一直都不敢轻举妄动……
那样太过深思熟虑的考虑，让金孝恩既觉得感动，又很是不舍。
明明一样是谈恋爱，她的恋人，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呢……
明明郑承熙比多数人的恋爱对象都还来得美好、更值得让人付出，可这样的郑承熙不仅不敢索求什么，就连别人亲手奉上的时候，也都还会犹豫、不敢轻易接下……
这样的郑承熙只让金孝恩更想倾尽自己的一切、把自己的那颗心掏出，献到对方的手中。
*
又一次的居家约会，在郑承熙的家中。
收拾好食用完的午餐垃圾后，郑承熙回到沙发上、坐在金孝恩的旁边。
“啊……”
电影才刚放映，郑承熙就发出意义不明的感叹声；金孝恩于是按了暂停键。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郑承熙微微低下头，语气近似自言自语：“你说一定要和我一起看一次的电影，原来……原来是这部吗……”
“……嗯。”
金孝恩吻了一下旁人的脸颊。
“我……已经自己看过两次了喔。就只是，想跟smin你，两个人一起看一次。”
只见郑承熙抬起头，看着金孝恩轻轻挑起了嘴角，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我也……看过很多很多次了。这可以算是我的人生电影之一。”
如往常一样，两人依旧窝在沙发上、依旧是看着电影、依旧身子紧紧相贴着，气氛却和以往的每一回都不同。
看着电影里的两个主人公相遇、看着那两人隐约被彼此吸引、逐渐和彼此靠近，以及，看着那不明不白的暧昧感情，终于迎来那趟改变一切的公路之旅。
看着电影里的年长者拉开自己的浴袍，弯腰在年下的唇落下第一个吻，看着两个人无法自拔地与彼此缠绕的身影……
金孝恩感觉得出来，从背后抱着自己的郑承熙，浑身上下有多滚烫；她也感觉得到，被自己捉紧的、对方的手心，因自己轻柔缓慢地摩娑着的动作而如此僵硬。
在那之后的情节，即便两个人都不是第一次观看了，依旧会因为年下主人公那能穿透屏幕感染到观众的剧烈悲痛而泛泪。
她们始终不发一语，静静欣赏着早已经知道发展、却仍旧会被打动的故事情节；直到电影的最后一幕，高朋满座的餐厅里，两为主人公终于再次重逢，眼中只剩彼此的身影，整个世界瞬间暗了下来。
“……smin吶。”
金孝恩打破持续了一阵子的沉默。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找你看这部电影吗？”
郑承熙静默了一下。
“……为什么？”
似乎思索无果，郑承熙选择直接问出口。
而金孝恩将轻轻环绕住自己的双手拿开，站起身，把恋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右手扣住恋人的后脑勺向下压，金孝恩抬头吻住郑承熙的唇，交换着彼此的温暖与心内的满腔蜜意。
终于分离后，仍有些难以喘息的金孝恩将自己早已想好的台词道出。
“我说……如果我和特芮丝一样……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给的，那，smin你呢？”
金孝恩轻轻挑起唇角。
“你……愿意收下吗？”
“孝恩……”郑承熙已经有些哽咽，“我、我……”
“smin不会是要拒绝我吧？”
金孝恩鼓起脸，装出有些委屈的表情。
“……怎么可能？我只是、我只是……你怎么会……”
郑承熙无法清楚道出此刻的心情。她一方面对金孝恩如此了解自己、愿意这么用心安抚自己只为让自己放下顾忌而感动，同时，内心又溢满了亏欠感；明明金孝恩是第一次谈恋爱，自己却总让对方率先迈步……
而尽管郑承熙几乎什么都没讲，金孝恩却似乎都听懂了；她只是轻轻啄了一下郑承熙的唇，笑着答道。
“因为……我爱你呀。不要哭啦。”
忍住眼眶的泪，看着年下恋人静静凝视着自己、愈发炙热的目光，郑承熙深吸了一口气，牵起对方的手，哑着嗓子开口。
“我们……”
“回房间吧。”
“孝恩吶……”
“嗯？”
“我爱你。”
在言语表达方面总有些别扭的郑承熙，那一晚，第一次对金孝恩这么说。
“你对我来说，真的……”
“就像从天而降的天使一样。”
"My angel, flung out of the space. "—Carol
4.
和郑承熙相爱这回事，与金孝恩原本对于恋爱的想象非常不一样。
在遇见郑承熙以前，金孝恩想象中的恋爱对象只有男性的存在；她经常倾听朋友的故事，虽想谈第一场恋爱、却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恋爱里的那些污秽与黑暗。
关于恋爱，在金孝恩心底的既定形象中，尽管带有世间百百种故事描绘的浪漫，却也无可避免地涵盖女人与男人之间的相互不理解，被掌控与支配、猜疑与争吵……
可这一切在郑承熙身上，几乎都没有。
郑承熙不仅和金孝恩一样身为女人，更是比许多人都还要来得尊重又包容的人，深思熟虑、稳重又细心的人。
比如某一次，金孝恩又从郑承熙推荐的电影片单中挑了一部来看。
“smin smin smin smin……那部电影真的好好看好好看，可是真的太难过了ㅠㅠㅠ我现在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你哦呜呜呜ㅠㅠ”
那部电影是真的很值得一看，非常动人也非常揪心，看完后的金孝恩一边顺着bboya的毛一边哭个不停，难过的发了讯息给恋人。
一会儿后，眼泪才终于停下来没多久、眼眶还像兔子一样红，脸上的泪痕也还未彻底干涸，金孝恩便收到对方的回讯。
“孝恩吶。我这边工作结束了，现在刚到你家楼下呢。”
愣了几秒，金孝恩匆忙地换了外出服，速速赶到楼下。
“玫瑰呀。”
刚结束工作状态的恋人一身精致优雅，高高瘦瘦的身影伫立在车门旁；听见关门声，郑承熙抬起头，向着金孝恩敞开的那抹笑容和装扮充满反差感，傻里傻气的。
“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金孝恩的情绪一半还陷在看完电影的悲伤里头，一半则充满恋人给自己突击惊喜的欢欣，有些晕头转向地问。
“……就……就那样？”
郑承熙依旧笑着，回了个不清不楚的答案；金孝恩不懂，只能从对方瞇得比平常还要更细的双眼中看出对方的疲倦。
“都这么晚了，只能见一下下而已你还特地跑来……”
握着对方的手，金孝恩心疼地说道。
“你太辛苦了，下次不要这样了……”
“没事啦……我不会常常这样的。”
郑承熙顿了顿。
“今天是因为……刚刚看到你说要来看这部电影了，我猜你看完后会很想见我，所以，才特地过来的。”
缓慢地、有些艰难地说出心底话后，郑承熙露出难为情的笑。
“……笨蛋。”
而金孝恩听见这番话语，好不容易停下的泪水又再度涌上，她伸出双手将眼前的人一把揽入怀中紧紧抱着，丝毫不顾忌路上仍有经过自己身旁的零星行人们。
金孝恩从没想过，自己能谈一场如此美好的恋爱；跟对方在一起的时间，几乎都好似她俩的别名、如茉莉与白玫瑰一般，只充满爱与被爱的温暖，纯净无瑕。
不仅如此，因为郑承熙，她的生活越来越丰富而多采多姿。
虽然两个人都喜欢文化类的东西，金孝恩却是在遇见郑承熙后才发觉，自己原先的见闻有多浅薄，而郑承熙的世界多么宽广。
郑承熙带着金孝恩接触了许多新鲜的事物、陪着她去认识以前没了解的领域，让她有了好多全新的感悟。
俩人在一起时无论什么，欢笑声总不间断，让金孝恩的心里同时充满欢欣与幸福感。
原来恋爱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当她忍不住笑、看着郑承熙的脸上是和自己一样的灿烂笑容时，她总默默在心底这么感慨。
——smin真的是个有点特别的人……和她在一起真的很有趣。
*
——玫瑰真的是，用真心在表达爱意的孩子……我因为很多念头，一次都没有为她响过铃……但玫瑰真的不会去考虑别人的视线，只对自己的心意诚实，非常了不起。
与金孝恩彼此相爱这回事，也和郑承熙过往的每一段感情都很不一样。
郑承熙的恋爱史不怎么美好。真要论发自内心的喜欢，面对女生时，她才比较能感受到爱恋的悸动；可论相处起来的感受，却又是跟男生交往的经验来得顺利许多。
跟男生交往时，郑承熙可以安然地作被照顾的那一方、却不容易感觉到自己的渴望与心跳；可跟女生交往时，郑承熙却都是付出较多的角色，又容易想得太深、顾虑太多，恋情总因自己的有所保留而结束。
谈恋爱对郑承熙来说曾是一件令人疲倦的事情，更不用说是感受到“相爱”这一回事了；她宁可自己不要动心、不要被追求，就和朋友安安稳稳地过生活，反而开心许多。
对郑承熙来说，喜欢上金孝恩是场意外——天赐般的美好意外。
“就只是……我想为你做所有我能做的事情。你对我来说非常非常珍贵。”
金孝恩贯彻了她当时打动郑承熙的那番话，不论是她需要的、或是她渴望却不敢期待的，金孝恩通通都给了自己。
“smin……你今天也真的好漂亮好漂亮。真的真的真的好漂亮。”
明明原本并不是喜欢女孩子的人，却唯独喜欢上了自己、经常在自己的耳边低喃着喜欢，望着自己的目光也总饱含情意。
“好久不见啊金孝！”
“好久好久好久不见呀！这是smin，是……我昨天跟你说的，我的恋人。嘿嘿。”
明明不是原本就出柜了的人，却会大大方方牵着自己的手，走到朋友的眼前这么说。
“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不用你管。当初要是跟你交往才真的是瞎了眼好吗？从今以后不要再联络我了！”
明明是生性温和的人，却会在收到过往喜欢过自己的男生传来的嘲讽言论时，恶狠狠地直接骂回去。
“没关系的。smin吶，真的真的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等你想说再告诉我就好啦。”
明明是对自己总毫无保留的人，碰上自己难以启齿的话题时，就算感到受伤依旧会柔情地吻过自己的唇、对自己露出安慰的笑。
金孝恩始终能让她感觉到心底鲜活的爱恋，又总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再没有谁能让郑承熙感觉到，相爱原来是如此美好的事情。
正如交往后，她们在汝矣岛的汉江公园，牵着手缓缓散步的那一天。
“哇啊啊啊！smin smin smin，你看！”
金孝恩将双手并拢，乘接着微小的雪花并递到了郑承熙的眼前。
“是初雪，是初雪啊！”
兴奋的年下那即便带着口罩也藏不住的、眼底闪闪发光的笑意，彷佛透过交会的视线感染了郑承熙，她跟着彻底笑瞇了眼。
将手心朝上，手背轻轻靠在金孝恩的头顶上，跟恋人一起接着雪花。
“啊，是初雪呢……”
微微抬头看向天空，郑承熙笑着感叹。
“……smin吶。”
可在自己面前经常活力十足地嚷嚷的金孝恩，唤着自己的音量却突然变得微弱。
“嗯？”
郑承熙赶紧将视线移回恋人身上，对金孝恩的反常却毫无头绪。
“怎么啦？”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金孝恩静默了一下，而后小小声地说道。
如果和恋人一起看见初雪，感情就能长长久久久——这个迷信的念头，已经很久没有浮现在郑承熙的脑海里，直到此刻听见金孝恩的话语，她才忽然意会过来。
毕竟是初恋的女孩，还怀有对初雪的浪漫憧憬，平时淘气又常和自己嬉闹的金孝恩，此刻神情带着少有的、显而易见的羞涩。
以及……一样显而易见的，不安。
你也会想跟我一起走到永远吗——郑承熙彷佛能读懂对方没说出口的担忧。
看着这样的金孝恩，郑承熙的眼眶立刻变得湿润。
谁都青涩过、谁都盼过天长地久，只是在多段感情中，自己心中的渴望早已被消磨；然而，眼前这个，让自己首次感受到相爱原来如此美好的人，正对自己说着，好久没听过的誓言。
“……嗯。永远在一起。”
郑承熙吸吸鼻子，点了点头肯定地应道。
听见这番承诺，年下恋人的眼神不只重拾平日的光采，更染上浓厚的柔情；向来乐于表达的金孝恩注视着郑承熙，再度开口时，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真挚郑重。
“我爱你。”
那一瞬间，郑承熙感觉周遭环境被架空，世界只剩下自己与眼前的金孝恩，以及那落在两人手心上的、象征永恒的冰凉初雪。
心跳声震耳欲聋。
静静凝视着年下恋人的双眼不知过了多久，而后，郑承熙终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摘下自己与对方的口罩后，缓缓倾身，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快吻上对方的唇……
然而下一秒，郑承熙却忽然听见，路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她这才瞬间反应过来，她们依然身处于对彼此太不友善的现实世界。
这里不是温室花园，她们俩也不是被保护着的茉莉与白玫瑰……
回过神以后，郑承熙正要把身子往后撤——金孝恩却忽地伸长双手，绕到郑承熙的颈后，握住她的外套连帽，替她戴了起来。
将帽沿用力向下拉扯，金孝恩替恋人将容貌给遮挡得严严实实。
“没事的、smin。这样他们就看不到了。”
隔着布料，金孝恩捧住郑承熙的脸庞，稍稍踮起脚尖，将唇瓣凑了上去。
郑承熙不自觉地闭起了双眼。
感受恋人的柔软薄唇温柔地吻着自己，郑承熙的眼泪夺眶而出，滑过脸颊滴滴坠落，与雪花一同缓缓打湿汉江旁的青草地。
“早知道我也该像你一样，鼓起勇气，打从一开始就选你。”
“我选你不就好了嘛。”
恍惚之中，郑承熙忆起几个月前的遗憾、忆起她未曾响过的恋爱铃，以及那一天，坚定地向自己走来的金孝恩。
金孝恩总是那么温柔勇敢，而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这样的她总让郑承熙既感动又心动；郑承熙想，这一辈子，她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眼下这一刻。
“smin呐。趁着初雪这天[1]，跟你说一个秘密吧。”
松开手后，金孝恩对着脸蛋红通通的郑承熙眨眨眼。
“我们……也可以说是，两个人对对方都一见钟情呢。”
“……啊？”
“第一次看到smin的脸的时候……其实就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了。”
5.
一段恋情中，难免会有些小摩擦，比如郑承熙对很多事情都太无所谓的性格，总难免让第一次谈恋爱的金孝恩感到介怀。
像是某一回，郑承熙带着金孝恩去见了她多年的好友。
金孝恩跟好友都是内向型人格，为避免气氛太僵硬，尽管郑承熙不能喝，两个人还是都点了酒，喝到微醺后，状态才变得比较放松。
散场的时候，看着相较于恋人而言显然醉得较厉害的朋友，郑承熙选择先搀扶着对方进车子的后座、习惯性的为好友拉好安全带再出来以后，金孝恩已经自己坐到副驾驶上了。
时间太晚，自认已不是年轻人的郑承熙困得精神有些涣散，全然集中精神在开车上；顺路送了好友一程，直到两人终于回到郑承熙的家中，她才发现，金孝恩脸色很是难看。
“玫瑰呀，怎么了，身体很不舒服？”
初次见金孝恩这种表情，郑承熙担心地问道；她怎么也想不到，罪魁祸首竟是自己。
金孝恩没有马上答复，先是深吸一口气、吐出，再次深呼吸又吐出，神情缓和了些才终于开口回应。
“我没有不舒服。我是在生你的气。”
“……啊？”
郑承熙想了下，毫无头绪；金孝恩见状，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每次都要帮别的女生系安全带？她们自己有手不是吗？”
金孝恩的语气并没有很凶，但也没有丝毫的温度，这种程度便足已让郑承熙感到慌张。
“啊……不是，我、我想说人家喝醉了，就、我只是想说顺手帮——”
“又顺手？”
金孝恩忍不住打断，这一回语气里终于带了点怒意。
“帮泰山跟梅花鹿抹防晒油也顺手，帮人家系安全带也顺手？”
这又是什么……什么抹油？
郑承熙的脑袋当机了好一会儿，而后她才意识到，啊，是在说前几天播出的节目。
那时候的金孝恩小小声地说，你怎么碰人家的背、你看他们两个都误会了，郑承熙没想太多地应了句“只是顺手嘛”。
“……我错了。”
思考许久之后，郑承熙决定不再解释，只是乖乖应道，伸手握住年下恋人的手心；或许是郑承熙讨好的神情实在太可爱，金孝恩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后又故作不满地鼓起嘴。
“以后不要再这么容易顺手了……我看了真的好吃醋好吃醋好吃醋。”
听见对方的语气恢复为撒娇的口吻，郑承熙这才放下悬着的心，笑着点点头。
“好。
好吃醋好吃醋好吃醋的金孝恩，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啊——郑承熙只是在心底偷偷这么想着，她才没胆让对方知道。
*
——最近过得幸福吗？
——嗯🥰
性格相差甚多的金孝恩与郑承熙，难免有些不容易理解彼此的地方，可因为相爱，相处时更多的却是互相包容与同化。
本来说话总是慢吞吞的郑承熙，现在也会因为太激动，迅速又重复地说着一样的词语，被郑承熙的朋友嘲笑“树懒变了”；
经常拿郑承熙的年龄开玩笑的金孝恩，在和朋友出去聚会时也反过来被调侃“你怎么知道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才晓得的事”；
虽然饮料之中还是最喜欢喝奶茶，因为金孝恩爱尝鲜的性格，郑承熙也开始会觉得，偶尔换个口味的饮料喝喝也不错；
当了二十多年宅女的金孝恩，因为郑承熙的关系，大幅提高的了出门的频率，从一两个月出门一次变成一两周就和郑承熙出门一次……
而生活中有对方相伴的时刻，无论在家碰面还是出外游荡、无论是甜甜蜜蜜的，或是偶尔相互斗嘴的，当郑承熙和金孝恩在一起时，两人的内心总是很幸福。
如果真要从这段恋情中挑一个问题出来，大概就是……她们之间的关系，不论如何再怎么美好，总归是特殊的。
无法摊在阳光底下的恋情，无可避免地让人失落、令人不安。
或许正因如此，当节目开始播出以后、当金孝恩和郑承熙陆陆续续看到一些支持着彼此的粉丝时，她们才总是那么珍惜。
美好到太像一场梦、害怕随时都会幻灭不见的甜蜜，有人能亲眼见证；难以被一般人理解的爱恋，有人会为自己应援；无法轻易和身旁的人诉说的快乐，有人能默默看在眼底、和自己同享这一份幸福。
即便两个人大概都预料得到，节目到最后公开结果时会让很多人失望，她们还是不曾停下回应的行为。
“smin，不要担心，没关系的。”
金孝恩总是这么说。
“我们之间的感情才是真的，大家之后一定能理解的。节目里的结局只是节目限定而已，现在的我们才是最真实的我们呀。”
其实，无论金孝恩怎么安慰自己，郑承熙的心底还是很害怕他人的目光……
然而，郑承熙愿意相信自己的恋人，也愿意支持对方向自己坦露爱意的行为——能遇到这么愿意为自己勇敢的人，自己还有什么好胆怯？
节目结束后的第二天，郑承熙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把一直以来藏着的、向着金孝恩的所有爱意通通宣泄出来。
郑承熙和金孝恩待在一起，浏览着数不清的留言与回不完的私讯。
看着“見到茉莉玫瑰就好开心”、“你们好配”、 “你们要一直好好的”，诸如此类的祝福言论，再看看赖在怀里的、一个个为留言按着爱心的金孝恩……
郑承熙想，自己怎么能这么幸福呢。
真的真的真的好幸福。
拥有着美好的恋情与疼惜自己的爱人已经如此难能可贵，这份本来很难被世人许可的恋情，居然还能获得这么多祝福。
真好、真好……
几天之后，她们穿上了早早就挑好的、特别购入的情侣服，在工作室开了双人直播。
“想开直播的理由……”
郑承熙特意读着这则留言，认认真真地看着镜头，这么说道。
“是因为大家给了我们很多关心跟爱意。”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很快乐也很幸福，也因为有你们，更快乐更幸福了——郑承熙和金孝恩一起把这样的话收在心底，只是用全程没有停过的笑容传达这样的意涵。
或许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永远都不适合公诸于世，但，那又如何呢？
金孝恩和郑承熙想，就这么隐晦地传达着彼此的爱，那也很好。
她们知道，有一群人总会懂得。
*
“因为你们两个，都顾不好现实生活了怎么办？ ”
“真的吗？真开心。 ”
“有一定要过好现实生活吗？现实生活…没有现实生活也可以的吧。”
“我喜欢的人与喜欢我的人之间选一个？”
“我本来是倾向跟我喜欢的人交往，但最近的话……如果有人对我说喜欢，我变得会再回过头去看一眼。”
“理想型是怎么样的呢？”
“我喜欢在一起会让我感到有趣的人。”
“如果对方身上有我没能具备的特质，我会觉得很有魅力……喜欢有点特别的人。”
“你本人就有点特别呀。smin真的有点特别，一起相处时感觉很有趣。”
“你比我特别多了……你比我特别多了。”
6.
“初恋是怎么样的呢？”
“我的初恋现在是smin了。”
“理想型是怎么样的呢？”
“我的理想型是你呢，smin。”
“……我也是。我的理想型……也是你。”
-End-
註[1]：韩文的「初雪」和「第一眼」（一见钟情的第一眼）是一模一样的字。
情人节快乐。
正搭着的她、恰好听着Ride的她。拿到巧克力礼物的她；用表情符号说着“给你爱心巧克力，一起看极光”的她；在情人节的这一天，第一次，在彼此的本尊帐号留言的她們——真的在高朋满座中，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
谢谢你们呀，郑承熙金孝恩。看了下午到晚上的糖，好像又收到你们想分享的甜蜜了。要一直一直幸福喔。
也希望喜欢茉白的大家都一起幸福。
以及。
喜欢的话，请留言🍫💗💫
让我住进你的眼睛里
话痨の爱（
张姐×酒杯（bushi
理性饮酒美女我有
小孩(×)老公(×)私设都是我的锅茜言万雨就是坠吊的！！
有人轻轻搭住了她的手臂。
——万茜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伸手去够她的手机。朦胧的光线在黑暗中刺得她眼睛不停发酸。五点三十四分，她想，但一转眼就忘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紧接着她发出了一声黏糊糊的叹息，又随手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然后她慢慢转过身，在意识到旁边躺着的人是谁之后，她便试着更加靠近了对方一些——她钻进她怀里，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和肌肤同样温暖，而这种温暖攫住了她。万茜深吸一口气，觉得脑袋渐渐下沉，很快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话痨の爱（
张姐×酒杯（bushi
理性饮酒美女我有
小孩(×)老公(×)私设都是我的锅茜言万雨就是坠吊的！！
有人轻轻搭住了她的手臂。
——万茜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伸手去够她的手机。朦胧的光线在黑暗中刺得她眼睛不停发酸。五点三十四分，她想，但一转眼就忘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紧接着她发出了一声黏糊糊的叹息，又随手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然后她慢慢转过身，在意识到旁边躺着的人是谁之后，她便试着更加靠近了对方一些——她钻进她怀里，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和肌肤同样温暖，而这种温暖攫住了她。万茜深吸一口气，觉得脑袋渐渐下沉，很快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四个小时前。
万茜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望向床头柜，伸手去抓她的手机——一点三十分。此时屏幕上正显示着大大的"张雨绮"，手机亦正在她手里没完没了地振动着。
她接起电话，打开台灯，对方一开口就语无伦次地对她不停说着道歉的话。
"没事的，" 万茜放轻声音，示意她先冷静。"别紧张，我在这里，我们慢慢来。"
对面忽然一阵沉默。只有敲击声在另一端一直回响着。
她的表情也渐渐柔软下来。"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你不会这样。没关系的，放轻松。"
又一阵沉默。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有些颤抖又沉闷的呼吸。"……那你能先开门吗？" 那声音说，听起来似乎是好了一些。
"你家的门铃好像坏了……或者是换了，我也不确定……我手都敲麻了，不过我猜你可能还是没听见。我本来也不想给你打电话——你大概睡得正深，也许正在做什么好梦，可是……没办法，你一直不开门，我就得一直站在这里。现在都凌晨了，外面好冷，我又好难受……"
"我马上就来。" 万茜匆匆下床，急急忙忙捋了把头发，然后披上外套。电话那头的敲门声似乎来得很急。她慌慌张张走出卧室，却发现门外根本没有丝毫动静。
"你确定你记住我家在哪儿了吗？"
"28弄6号啊。当然记住了，你以为我是谁？" 对面声音嘶哑地说，情绪似乎转换得飞快。
万茜迅速打开家门，还没来得及探出头，便望见了对街屋檐下那人的身影。"别敲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幢房子在出售呢。大半夜的，有人给你开门我第一个吓死。"
"……" 对方又停顿了一小会儿，"再跟我说一遍你家在哪儿。" 她说。语气听起来变得非常严肃。
"28弄9号。" 万茜哭笑不得，无奈地靠在门边，觉得有点冷，又忍不住缩了缩肩。"9号，亲爱的。在对面。"
那人四下望了望，终于气鼓鼓地转过身："你光这样怎么行？每次都是口头告诉我那谁能记得住呢？总是嘴上说说哪行啊？谁还没有那么些记不住事儿的时候你说是吧……"
"是了。" 万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走过来，笑眯眯地拿走了对方的手机，然后挂断通话。
"都是我不好，下次注意。"
她领着张雨绮进屋。对方气色很差，嘴唇泛白，整个人瑟瑟发抖。但好在这种状态对于她来说尚且可以忍受。万茜拉着她坐上沙发，光线柔柔地照着她的脸——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对着那张漂亮脸蛋轻轻叹了声气。
"让我看看。" 万茜满脸关切地盯着她，用指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腕，然后摊开了她攥紧的拳头。
"疼吗？" 张雨绮的指甲毫不客气地在她的掌心嵌出了几道血痕，万茜实在是不忍心看。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吧，" 张雨绮咧了下嘴，看似窘迫地抽回了手，象征性地甩了甩。"比较喜欢动手。"
"行呗。" 万茜给了她一个白眼，急忙从茶几下拿出了医药箱。"也别收敛了，不然你试试下次脸上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来我这儿怎么样？"
"你别碰。" 她说，声音又低又急，很快握住了张雨绮准备捣乱的另一只手——万茜好像是在生气——不行。张雨绮暗忖，她来这儿并不是为了惹她生气的——接着她注意到万茜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但她今晚不想被赶出去。至少今晚不行。
"对不起。" 道歉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这话说出口时，万茜手里的酒精正好碰上她的伤口——但张雨绮似乎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她没有任何反应。
万茜微微一怔，转眼就对上了张雨绮忧心的视线。她的眼波正在温暖的灯光下流转，而万茜实在是受不住对方这么服软的眼神。"我只是担心你。" 她说，注意力很快就撤退到对方的脸上。
张雨绮轻轻皱眉，抿了抿嘴，她甚至幻想这些关心的话和伤口上的药水一起跑进了她的口腔，那滋味显然不太好。
"……对不起。" 她再一次说道。万茜稍稍用了点力，手掌心一连串轻微的刺痛害得张雨绮不由咬牙地"嘶"出了声。
"好了。" 她若无其事说着，假装没有注意到张雨绮紧皱的眉头。但她轻轻替她吹了吹上好药的部分，贴上纱布，然后收起医药箱。
"我只不过希望你能小心一点。" 万茜终于看向她。"毕竟你有些时候也不太清醒。"
张雨绮这人呢，什么都好。除了一点——万茜默默在心里嘀咕着。就是太爱喝酒，她几乎已经是在酗酒的边缘疯狂试探了。对此万茜也不是没有旁敲侧击过，但张雨绮也拐着弯儿回答她，她说压力和快乐本来就差不多，她想不出不喝的理由，那就由着自己。她自己都管不了自己，别人更不能管。没有人能管，也没人治得了她。
嘴硬心软，万茜想。有本事喝去呗，不爽了总往我这儿跑是几个意思？
她没有再说话。
很晚了，张雨绮不确定到底有多晚，只是记得来这儿的时候路上连人影都没有几个。说来奇怪，长久以来，她已经习惯不信任其他人了，但是万茜身上有某种特质，会让她觉得这个人了解自己的处境。
"你喝酒了吗？" 然后她听见对方继续问道。
"没有。我很想，但是没有。" 张雨绮紧皱着眉头，看上去很挣扎。她张开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又闭上嘴。
"那很好。" 万茜放低了声音，试着鼓励她。
"不好。" 张雨绮颓然地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好。"
"我知道，但你也别觉得太糟糕。"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张雨绮的声音又开始发抖，"可是和一个酒鬼能有什么好聊的呢？我当然也明白……" 她迅速地瞥了万茜一眼——张雨绮看起来很紧张，但万茜清楚她不安的时候总是这样。"可见……见到你至少会让我感觉好一些。"
"那也很好，至少你还会记得来找我。" 万茜点点头，语调又沉又清，听起来似乎很高兴。"别想太多，" 她细心地整理着挡住张雨绮视线的头发，"我没有生气。"
张雨绮轻轻柔柔地眨眨眼，"我以为你会讨厌我这样。"
"我是讨厌这样。" 万茜笑笑，看见对方瞬间垮下来的表情，觉得又无奈又可爱。"但是我不讨厌你。"
她忍不住捏了捏对方憋笑的脸。"不过你不要总是敲错门。"
"我没有啊，" 张雨绮不满地反驳道："这三个月我应该只敲错了两次而已吧？"
万茜哑然。这话题简直多余。她就不该提。
"行吧。" 张雨绮投降似的耸耸肩，"算上今天，三次。"
万茜重重叹气，"不管几次，总之下次来之前，你得给我打电话。"
"来之前就得打。" 她强调。
"可我不想吵醒你。" 张雨绮看上去很无辜，真的很无辜。就好像她一开始压根不打算来这儿那样无辜。
"我睡得很晚。" 万茜调整坐姿，单手撑头，靠在沙发上。但她显然是有些累了。
张雨绮没再多说什么。一如既往，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讲太多了。理论上来说，她也知道这些事情微不足道，只是成千上万个类似事件中的一个。但是和能万茜说话让她感觉很好——就算她真的不想听这么多，也掩饰得很好。
不过她也很累了——张雨绮靠坐在那儿，眼神低垂，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折磨得筋疲力尽。"我今晚能住这儿吗？" 于是她慢悠悠地问。
"当然。" 万茜欣然接受，深知即便她反对也是一样的结果。更何况她不打算说不。
"我觉得好多了。"
张雨绮从浴室走出来，接过万茜给她递来的热茶。她喝了一小口，觉得精神回复了一些。
"那就好。" 万茜抱着一床毛毯走向沙发。谢天谢地，她不是在白费力气，张雨绮看起来的确比刚来的时候正常多了。
"我要睡在这里吗？" 张雨绮小步走上前，转过头看着她。
"躺下吧。" 万茜也转过头，望着张雨绮的脸。两人眼神交会，似乎很乐意凝视彼此。
然后张雨绮直勾勾地躺在那儿，毯子盖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只露出了她三分之二的脑袋。
"一个人睡是很好……" 她牢牢盯着万茜，声音因为隔着布料，听起来闷闷的。"不过我觉得两个人一起睡会更好。"
"不好。" 万茜拒绝道。她到底哪来的这么多想法？
"这是法兰绒的。" 张雨绮喃喃自语，又古古怪怪地来回抚了抚身上的毛毯。"我不喜欢法兰绒，我会过敏。我喜欢羽绒被。" 她接着说道。
万茜点点头，随口"嗯"了一声。"那我们换过来？"
"不。" 张雨绮边说边用手肘支起身子，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姿势又做作又轻佻，但笑容却很友好。"我们一起睡。"
"不要。" 万茜皱眉，看似很不以为然地挥挥手。眼神却来来回回地在她的胸口和别的地方之间不停游走。
"又不是头一回了。" 她抓住她的眼神，也学着她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
"那次不算。" 万茜似乎被逗乐了，"你喝太多了，我们——" 那回忆猛地窜过她的脑海，万茜顿了下，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继续说："不算，那不算。"
"那我能把沙发搬进卧室吗？" 张雨绮又问，一动不动看着万茜——她仅仅是看着她，偏偏那专注的模样又总是叫人无法拒绝。
"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万茜还是让张雨绮上了床。是的。然后她觉得这个晚上她都快要把自己这辈子的气给叹完了。
张雨绮就躺在那儿，背对着她，穿着松松垮垮的衣物，头发散在肩后，露出脖颈——这已经足够令万茜无法忽视这个人的存在。但是还有她的体温——张雨绮几乎是整个人都贴着她，这让万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微微紧绷，却又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她轻轻地将手搭在张雨绮的腰上，从后面抱着她。而她看起来就像是准备冬眠的小动物一样可爱。
"我可以反过来抱着你吗？" 张雨绮小声地问。但万茜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
"不行。" 她说。
谁说残酷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呢。张雨绮心想。"那我要发作了。"
"优雅点，女明星。总想着耍流氓算怎么回事儿？" 万茜轻声咕哝着。她的肌肤轻蹭过对方的，两人的体温混杂在一起。
"你说的对。" 张雨绮闭嘴沉思了一会儿，"那我可以抱着你吗？" 然后她又问道。
"……不行。"
"流氓。"
万茜惊愕地张了张嘴，一时间她确实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但她突然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无法辩驳什么。逻辑的一面让她想要反驳，但另一面又让她感觉张雨绮一点都没说错。她选择在这样的夜晚找到她，而不是强迫自己硬撑，这真的让万茜感到很庆幸。
最后她仍是转过了身。她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迎着夜晚的气息，甚至连张雨绮的呼吸都变得清晰可闻。万茜吸了一口气，含在胸臆，与对方互道晚安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今天打算干什么？"
等到她再醒来时，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张雨绮的突然来访甚至让万茜来不及为这个休息日做任何准备，但冰箱里囤的食材足以填饱两人肚子。万茜比她稍早一些醒来，便起床开始准备早餐。张雨绮背着手，慢悠悠地踱步到厨房，睡眼惺忪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嗯……" 她心头冒出了一种说不清的满足感。也许是因为眼前的人，也许是因为眼前的早餐——毋庸置疑，万茜的手艺足够好，眼前的餐食即使用丰盛来形容也不为过，而这仅仅还只是早餐。
"什么都行。" 张雨绮看起来精神不错。尽管身体依旧有种紧张的感觉，但食物温热的气味仍让她觉得饥饿。她握着餐具，吞下一口松饼。"看我心情吧，还有天气。"
万茜忍不住咳嗽一声，嘴里的咖啡在桌布上溅下了细小的污点——当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开个玩笑嘛。" 张雨绮喝了一大口冰水，心思还在即将入口的餐点上打转。万茜这副模样简直让她食欲翻了十倍，所以她也很纳闷自己为什么都没有发胖。
"我去干点正经事。"
"比如？" 万茜又喝了一口咖啡，顺手把空了的沙拉盘放到一边。
张雨绮一道接一道吃掉了眼前的食物。万茜的提问还在她耳朵里盘旋，仿佛某个新消息在脑中骚动。但是进食可以让她的心思稍微安静下来——至少会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她不会记得那些她不想记得的事。然后她吃掉了最后一口。
"真的是正经事，" 她说，像是忘记手上有东西一样松松地握着叉子，眼睛睁得圆圆的。"我下午还有好几个通告呢。"
万茜摇了摇头，咯咯笑着问道："晚上又有饭局吗？"
"有……吧。" 张雨绮心虚地捏了捏鼻子。有就有呗，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她想，又皱着眉开始走神。
"又打算喝多少？" 万茜问她，同时发现自己正不自觉地用指尖敲击着桌子，便赶紧停下手。"少喝一点好不好？" 然后她的态度突然软了下来，语气里甚至还多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张雨绮呼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心往下坠，仿佛一脚踩到了并不存在的台阶上。"行。不喝。绝对不喝。一滴都不可能。" 她立刻放下叉子，听话地点了点头。
万茜用手撑着下巴，露出微笑，桌上的马克杯依然在缓缓冒着热气。她转头望向窗外，天光正好，她看见自己的脸倒映在窗上，对方也正望着外面发呆。
眼前的这一天逐渐在张雨绮心中成形。会下雨吗？她想，等待着万茜继续开口。
可是万茜却没有再往下说。她只是回过头，凝神盯着张雨绮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不禁一笑，算作回应。
要不是因为那场闹剧，张雨绮和万茜也不会认识。但要不是因为张雨绮喝得太多，也就不会有这场闹剧。
这天正好赶上万茜的杀青宴，张雨绮呢，日常朋友饭局，喝多常有，但是今天特别高兴，喝得特别多。碰巧两个局在同一家酒店，连包厢都只隔了一层墙壁。张雨绮和万茜差不多同时到的酒店，但是一个坐电梯去的餐厅，另一个走的楼梯，在包厢门口倒是打了个照面。
女明星嘛，日常互相打量。两人的眼神都在对方身上来来回回了五六趟，万茜笑笑，张雨绮也对着她笑笑，但是一句话没有。要说不知道对方是谁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确实就是不认识。
两家都热闹得很，谁都以为这个夜晚应该就此落幕了。
但是张雨绮喝多了。
她有点受不住，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法回家。散局之后和各位女朋友打了招呼，转头就去开了个套房，决定直接在酒店过一晚。
也不能怪她喝得太多，有些酒店的设计就是这么迷。张雨绮刚上楼，还没走几步，就被这个迷宫一样的走廊给绕晕了，根本找不着东南西北。绕了大半天，差点吐了，好不容易在走廊右边找到自己的房间，她转个身，糊里糊涂就站到了左边的门前。
然后她就半梦半醒地开始开门，插卡，没反应。门打不开，她就敲门，按门铃。之后门打开了，她也没想为啥房间里还有个女人，潜意识里只记得见过面，而且相当漂亮，搂着对方就打算上床睡觉了。
万茜一惊，意识到对方是谁之后，赶紧收回了准备推开她的手。张雨绮就软绵绵地扒着她。起初万茜还以为这肯定是什么玩笑，一个酒鬼，按错门铃，误以为她的房间是自己的房间。如果这个人不是张雨绮的话，她根本就不会打开这扇门。
万茜皱眉，感觉这会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走廊里有摄像头，还有其他回房间的人。她俩都是公众人物，她也不想搞出什么新闻。现在出去太冒险，万一她闹起来，自己控制不住，对她们俩谁都影响不好。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张雨绮住哪间房。
左思右想之际，楼层的电梯声突然响了，陌生的谈笑声越来越近。万茜心头一紧，没再多想，"砰"的一声迅速关上了门。
张雨绮这模样是没打算放手了。万茜试着掰了掰她的胳膊，但是使不上劲儿。她自己也喝了不少，头晕得很。本来是打算安安静静瘫一会儿，先醒醒酒。可被张雨绮这么一搞，她反而更迷迷糊糊了。
"嘻嘻。" 张雨绮还挂在她身上，脑袋凑过来，近到万茜差点以为她要蹭自己的耳朵。不过她只是对着她的耳朵低语。
"……" 热气源源不断地钻进她的耳朵。
"什么？" 万茜问，实在听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细细碎碎的呢喃声害她烦躁得不行，干脆把耳朵贴了上去。
"不行，不行……" 张雨绮顺势蹭了两下，然后抬起头看她。她的目光炯炯有神，但看上去更像是个小孩子。"给老娘喝！" 她咯咯笑道。
又一阵眩晕，万茜强迫自己站稳，懒得跟对方说话。她干脆抱住了她的腰，带着她走了几步，打算直接把她丢到床上去。这不是万茜的本意，但她沿着绸缎布料摸到了张雨绮裸露的背部，身材很好，肌肤光滑，手感她很喜欢。她又顺着光线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脸——是她喜欢的脸，眉毛修得干净整齐，红唇艳丽，眼神藏着如梦似幻的魅力，酒精反而让她看起来容光焕发。喜欢。万茜想。但这个当下真的一片混乱。
"你老实点。" 她抱着张雨绮，身子往后仰，想把她甩去床上。但张雨绮非得也往后仰，不知道要把万茜往哪儿拽。她头晕眼花，莫名兴奋，又想大笑又想继续走醉步。万茜没法挣脱，跟着反而戏剧性地被她压倒，仿佛灵魂出窍，惨兮兮地被固定在床上，脑袋几乎撞进枕头里。
张雨绮就这么看着她，黑色长发垂到她眼前。在充斥着香味和热气的夜晚，她沁凉可口。
然后这个吻就这么发生了。当下是什么感觉呢？那样一个瞬间，一股冲动，一下出手，变成过眼云烟。但是万茜确定张雨绮伸了舌头。她从没跟别人提起过这件事，张雨绮也从没跟她说过她还记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但偶尔，万茜脑中会闪过那些画面，重播事发经过。
第二天张雨绮就差爬着下床了，睁开眼差点就是先赏对方一个巴掌。万茜一脸绝望地盯着她，陈述了一下她昨晚干的蠢事，省略了一部分内容，这回张雨绮彻底清醒了。宿醉害得她大脑神经乱颤，但她没空管这些。张雨绮口干舌燥，坐起身，两腿晃到床下，穿过客厅，在吧台上找到自己的房卡，转身落荒而逃。
张雨绮没吃早饭，也没吃午饭。没力气，没空，也没心情吃，一觉睡到傍晚，电话也差点被助理打爆。带着歉意报了平安之后，她用咖啡打了头阵，晃晃悠悠进浴室洗澡。然后她瞄了一眼镜子前的自己——她的口红花了。她想她晓得这是为什么。
保姆车在约定好的时间来接她。张雨绮钻进车里，第一时间打开微信，点开对话框，编辑，删除，编辑，再删除，来来回回到最后只发了一个[微笑]出去。她其实一点儿不怕生，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能少说。她不是故意搞笑，但现在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逃跑之前她匆匆忙忙加了万茜的微信，本来是打算好好道个歉，之后再请她吃饭，当作赔罪。张雨绮这人做事拎得很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对就是不对，她必须好好道歉。但是她刚加上人家微信，啥话也没说过，一开头就是一句"对不起"，是不是也太严肃了点？她点开万茜的头像，进她朋友圈，然后又退出来，反反复复，等待对方的回应。
张雨绮鸽了今晚的局，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要把酒戒这件事提上日程。小酌怡情，大醉闯祸。小错她不是没犯过，但是昨晚的错确实有些超出她的控制——如果她碰上的不是万茜，她真的不确定会不会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这会儿光是想一想张雨绮都觉得自己背脊发凉，一阵后怕。
然后她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别介意。」
张雨绮挑眉，心想着真是微信如其人，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息。但好在万茜回复了她，让她有了打开话匣子的理由。她哒哒哒地敲着屏幕，不停打字，不停发送，到后来觉得烦了干脆直接开麦，一条接一条，又是道歉，又是解释，不仅赔罪，还要请吃饭。
「好。」
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最后万茜也就回了这么一个字给她。张雨绮关了屏幕，撇撇嘴，倒也没有多介意。心想反正她俩也不熟，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不是文字，就是一开始她发出去的[微笑]，万茜原样还了一个给她。张雨绮看着这个表情，隔着屏幕突然觉得对方有一种说不出的幼稚，然后她笑了出来。
常年饮酒的人，戒起酒来确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好在张雨绮还算不上"酗"。尽管她更大程度上是爱喝，但仍然避免不了一些不良反应——她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每当她躺下，脑子里就开始浮现大片大片奇怪的画面，一些古怪的声音，没有顺序，没有意义。多到甚至让她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或者产生做过了梦的错觉。幸亏的是这症状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她今天总算睡了一觉。早上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又已经是傍晚。她深呼吸，捧着沉重的头，等着心里的不安散去。然后那个微笑的表情莫名其妙跑到了她的脑海里。张雨绮觉得一阵好笑。她起床，去照镜子，突然又想到了万茜。自我欣赏了一会儿之后，她觉得自己今天还挺适合见人。张雨绮决定给万茜打个电话。比起握住酒杯，她现在反而更想见见对方，就这么简单。
倒是万茜，看着语音提醒，心里一顿纠结。她其实没想让她赔这个罪，起初答应张雨绮也只是因为觉得对方不过是随口说说——万茜非常不喜欢应酬。虽然300亿她是没有，但也确实不差这一顿饭的。思来想去，她深吸一口气，颇有些生无可恋地接起了电话。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吸引力真的很神奇。万茜明明不喜欢通话，甚至有些反感语音。但张雨绮的声音出现在那头，短短两个字，嗓音和咬字却都有它的迷人之处。想来荒谬，但万茜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喜欢这通电话。
"在忙？"
"不忙。"
张雨绮故意没有选最好的餐厅。她找了个借口，说临时订不到位子。但这样显得自己诚意不够，所以下次要带她去最好的那家。万茜本想拒绝，但最后她仍然回答说可以。至于各自藏了什么心思，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一回生二回熟。从那以后，张雨绮只要一不爽，不管是不是因为喝不到酒，她就想找万茜。碰上工作忙，万茜就会在电话里哄哄她，轻轻两三句张雨绮就会乖乖听话，那些不良反应也开始渐渐好转。俩人从一开始三不五时见面，到后来一两个星期见一回，再后来就是好几个月见两三回。虽然见面时间经常凑不上，但电话微信一直没断过。可见有些事情是改变了，有些关系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但是圈子哪里能那么好混呢？戒酒并没有张雨绮想象的顺利，毕竟谁都会有推不掉的应酬。虽然她已经尽量控制，但是喝飘了就是飘了，膨胀了就想上天。直到有一次气得万茜差点没把她从家里丢出去，张雨绮才真正认真开始对待这件事。可是等她戒酒之后呢？她又想，甚至想过她戒不成功，这样她们就永远有理由见面。但她飞快驱散了这种念头，自觉这想法实在太过荒唐，也太过卑劣。
一开始万茜不懂她到底要干什么，久而久之她就明白了。但她不挑明，也不问，张雨绮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万茜其实早就清楚自己在搞什么名堂？虽然她嘴上是跟万茜说着没打算戒酒，不妨碍她心里乖乖听话。但是大庭广众的，哪能万茜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堂堂一介女明星，还实红，难道她不要面子的吗？
"下午还有另一个拍摄加采访，完后还有几个通告，顺便澄清一下……"
"我先出去透会儿气。" 她挥挥手，示意助理停下，随手套了件衣服，然后离开摄影棚。
她点了烟，独自坐在落地玻璃前的沙发上。工作。工作不是问题，连轴转也不是问题。对工作她永远保持热情。但是最近满天飞的花边新闻……还有胡扯至极的黑料，无聊的诽谤——她不是在意这些，只是觉得很累。突然之间，张雨绮感觉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需要她喝杯酒，一股仿佛着魔般的需求急切涌入她的喉咙。她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万茜的电话。
"我有点……我不舒服。" 张雨绮靠在椅背上，尝试着让自己尽量放轻松。
"怎么了？" 万茜轻声问道，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冗长的呼气声。
太阳正要西沉，余晖透过水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张雨绮不得不仰起头，然后闭上眼睛。
"我好想喝酒。" 她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了这句话。
"如果你是来征求我的意见的话，那我不会同意。" 万茜压低嗓音，但似乎一点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张雨绮又低下头："我知道，所以我才打给你的。"
"喝酒不是唯一让你好过的方法。 "
"是啊，" 她的语气平淡，听起来没什么情绪，"我不喜欢这样。"
她灭了烟，站起来，拉低帽檐，走出大厦，沿着河开始散步。寒风让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我挺清醒的，我就是想喝，不过我没打算喝。我就是躁得要命。"
"我知道——"
张雨绮抿起嘴角，"我有时候看起来肯定很不像话。"
"不会。我觉得你看起来很好。"
"是啊。" 她说，听起来像是在叹息声里硬塞了两个字进去那样别扭。"问题就在这里，万茜。问题就在这里。" 张雨绮低声回答。"我看起来很好。你可以随便从街上找一个人问，然后他们都会说我看起来很好——人都是这样互相安慰。可是他们究竟从哪里看出别人很好？我不知道，也许你也不知道。"
"但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真的很糟糕。"
张雨绮这么沮丧，万茜也不可能就这样丢下她不管。她很疑惑，不知道她是不是希望自己替她觉得难过。"要见个面吗？如果你想的话，我现在就过去。"
不管怎么讲，万茜的提议总是很有吸引力。但无论张雨绮的生活因此变得多么充实，她还是非常孤单。
"不要。" 她拒绝道，觉得四肢沉重，沉到一点也不想动，甚至要她席地而睡都行。但她懊恼于自己的失控。"我有别的事要去干。"
"要干什么？" 她听见对方嘴里咕哝着什么，显然是想念她的名字，但张雨绮没有说出口。
"下次见面和你说吧。"
然后张雨绮就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倒不是说万茜不能接受这样的局面，但这确实是这段时间以来对方第一次拒绝和她联系——总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张雨绮不再让自己看见她的混乱，不再隔三岔五连招呼都不打就往她家跑。但万茜想起她的时间反而比想她自己还要多，这太荒唐了。
即使她现在只是蜷在被窝，心脏扑通直跳，双眼因时不时地查看手机而刺痛，万茜还是知道自己得摆脱这种不停挂念他人的状态。尽管明白不能只是等待着事情发生，内心深处似乎也有一小部分纠结着蓄势待发，但她还是决定在凌晨时分入睡了。
张雨绮今天傍晚下的飞机。她没回家，在保姆车上吃了饭，重新化了妆，换了衣服，直接开始工作。活动采访铺天盖地而来。她状态不是很好，一是累，二是心里有事，但张雨绮始终都对着镜头强打精神，保持微笑。
活动一直持续到将近凌晨。她和最后一群人道了别，然后回去车里。张雨绮一边在心里骂脏话，一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的脑子这一整天又昏又沉，但她很清楚这不是因为酒精。一些莫名的情绪缠住了她。
她用手撑着脑袋。什么都没有，她想。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但是一条消息都没有蹦出来。到今天为止。一条都没有。然后她放下手机，耳边却突然冒出了一段声音：
我好像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吓了一跳。
张雨绮无奈，回过神觉得有些好笑。她关掉屏幕，又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你当然不明白。唉。" 她望着窗外，不自觉嘀咕出声，对于自己如此自然而然地想起对方的事实略感惊讶。而她的头重得就仿佛脑袋上顶了个铅块。
她突然好想打电话给万茜，告诉她这件事。她心中的感觉是如此强烈，如此清晰，让她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明白这想法有多疯狂，是什么在作祟。
"调头。" 她立刻说道。虽然万茜提醒过她去之前要打电话，但是——
她才不呢。
"就这儿，路口这里，停车。门开开，今天没事儿了，各回各家，都散了吧。" 张雨绮边说边往外钻，一刻也不想等。外面水气很重，飘着毛毛雨，她眯了眯眼，懒得计较，高跟鞋喀喀喀的声音越来越快。甚至助理连个"伞"字都还没说出口，大老板就已经没了踪影。
张雨绮静音的两个月之后，在距离午夜还有一刻钟的某个晚上，万茜才刚洗完澡，正打算擦干她湿漉漉的发尾，就听见门铃响了起来。
她只好急急忙忙披上睡袍——有些人就是这么会挑时间。她无奈地想。然后扯着腰带随便打了个结，匆匆走去开门。
门外不出所料地站着那个她猜想中的人——没错，一个女的，穿着丝绒外套，拎着爱马仕包，从头到脚都是暧昧的水迹，绝美，就是张雨绮。这是一个多云无星的夜晚，外面下着细雨，她没打伞，别问，问就是雨伞不配遮挡她的美貌。
张雨绮露出笑意，伸出双臂。她的外套上沾满了水，但万茜并不介意。
"怎么，你现在是来我这儿卖惨了是吧？" 嘴上虽然不肯认输，但万茜几乎是立刻就抱住了她。那感觉仿佛就像在拥着一团燃烧的火。"我还以为你打算永远不——"
张雨绮像是突然失去重心那样靠了上去，但她一句话也没说。她的腿没力气了，走也走不动，整个人软绵绵的，体重完全放在了万茜身上。
小雨牌大猫，这下好了。
万茜立刻搂紧了她。张雨绮看起来有气无力的，全身都在发烫。万茜担心地轻抚着她的背，让她往自己身上挨得更近，然后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还好吗？" 她的声音瞬间温柔了下来。
"……应该？" 张雨绮小声回答，轻轻掐了下万茜的手臂，又呜咽了几声。"不用担心。"
然后她听见头顶隐约传来的叹息。"没事儿……" 张雨绮继续说道，感觉身子沉得要命，沉得就仿佛刚从长长的梦中醒来似的。
"就你觉得没事儿。" 万茜不冷不热地抱怨了一句，但反而将张雨绮抱得更紧。尽管张雨绮现在一动不动地赖在她身上，但是万茜仍脚步灵巧，仿佛她真的正抱着一只小动物，却轻得如同羽毛一般。她替她脱掉了潮湿的外套，在看见对方里面只穿了一件松垮垮的吊带时脑袋一热，在心中大骂一声"混蛋"，然后由着她窝在自己怀里，替她擦干了头发上的雨水。
"先躺下。" 万茜喂她吃了药，很小声地说。整个人似乎跟张雨绮一样无法放松。
"感觉怎么样？" ——连床都跟着张雨绮一起发烫。万茜弯下身子，在她面前问了好几次同样的句子，但张雨绮好像很不容易集中心思以后才听懂。
"别这么紧张，" 她眯起眼睛，眉眼间的皮肤轻微地皱在一起。"……明天就好了。"
"是啊，反正就别当回事儿呗。" 万茜一边轻抚她的秀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就好像她真的并不在意对方的情况一样。
张雨绮有些恍神地把头偏向她，"……我有点困。"
"睡吧。别让我太担心，好吗？" 万茜听见自己叹了声气。"我不能总是因为想着你做不好别的事情。"
"嗯……" 张雨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突然觉得好累，这种恼人的疲惫总是这样出其不意地袭来，害得她不得不时时卯足全力去应付。
"你再说点别的。" 张雨绮含含糊糊道，"我有点头晕，但是我不想这么快就睡着。" 她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听上去开始犯困，嘴唇还是似动非动地在继续唠叨。
"行吧，" 万茜干脆坐在床边，"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知道。" 张雨绮以发着烧的朦胧视线看向她。"可是我不想你担心我。我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酒了。什么红酒，香槟——"
"所以呢？以后都不想和我见面了是吧？"
——什么？张雨绮皱皱眉，突然瞪住万茜，眼睛睁得好圆，仿佛这样就能看穿她冷不丁这么说的理由。然后她放下刚刚不自觉伸出来比划的手，察觉到万茜并不是在开玩笑——她也用力瞪了自己一眼。仿佛唯独在气势这一点上，万茜决不允许自己败下阵来。
"我，呃……不是……"
张雨绮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尖锐的罪恶感。她要怎么替自己辩解？她不想见她的理由这么纠结，根本就无法理出头绪来解释清楚。"反正不是这样。" 她小声说道，眉头因突如其来的剧烈眩晕而紧紧皱在了一起。
这时，屋外的雨势开始变得更小。安静而冰冷的雨水沾湿了夜晚，却没有驱散夜雾。
万茜也没有再说话。她倾下身靠近，依然抚摸着对方的头发，以张雨绮现在的角度却正好可以把她看个精光——她立刻别过头，闭上眼睛，并不打算冒犯万茜的这种随意。
但她身上的气味却开始覆盖住她的嗅觉——张雨绮深吸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对方身上那股令人难以抵抗的性感力量。这不太好受。什么都不好受。她的喉咙不自觉地发出一声低吟。——继续呼吸。张雨绮心想，意识到这个念头是如此奇怪。她怎么可能不呼吸？
可是有些地方正在变得更不对劲——万茜的手开始抚摸她的脸，指尖轻碰自己的嘴角，呼出的热气又全部洒在她的唇间——张雨绮全身紧绷，但心脏开始狂跳。她偷偷摸摸睁开眼睛，然后轻轻喘息。但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听见。
"……万茜？" 张雨绮忍不住问。她的脸靠得太近了，害得自己的眼神都无法聚焦。"你要干嘛？"
她似乎是在笑。张雨绮可以对任何一切发誓，万茜凑近她时，自己的的确确听到了她的笑声。但张雨绮不觉得那是友善的微笑。
"有些事情，" 她听见对方慢吞吞地说着，双唇每翕动一次，她的思绪就更迷茫一点。"我觉得，应该要让你知道。"
万茜说完这句话时，她们之间已经只剩下半寸不到的距离。然后张雨绮感觉到她的嘴唇轻蹭过自己的，又柔软又温暖，几乎惹人发笑。
很不幸的，如果非要让张雨绮对万茜这种行为做出评价的话，她只能说这非常奏效，而且令人无法抗拒。用更糟糕的话来说，即便她深知这宇宙都容不下她自身的魅力，可万茜仍有办法抓住她的死穴，让她在分不清左右的状况下，单纯地因为她时不时的戏弄而死去。
所以这不是礼貌性的吻。在晕过去之前，这是最后一个停留在张雨绮脑子里的念头。这个吻的意思是说：只要她愿意，就没有任何规则需要顾忌。
然后她的身体贴过来，吻贴过来。
她感觉整个人飘在最柔软的云上。
第二天早上张雨绮醒来，说不上睡没睡好，但自我感觉精神不错。她毛毯裹身，拖着脚步，刷了牙，再往燥热的脸上泼水。接着她回到卧室，发现衣柜上正挂着自己昨天被雨打湿的外套——万茜替她熨过了。这个屋子里所有东西都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新奇。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于是张雨绮又想起那个吻——她一直忘不了那个吻。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有种整个人倒过来，然后心底的秘密全部都流到地上的感觉。
但是万茜一整夜都没阖眼。张雨绮烧得厉害，她彻夜守在旁边，完全没心思睡觉。夜里下了很大的雨。她望着眼前的人，轻轻地擦掉她脖子上的汗水，心想着即使张雨绮现在病恹恹的，看上去却依旧带着点潇洒——这种胡思乱想一直持续到了天亮。万茜给张雨绮量了体温，她的烧是退了，但自己心里却一阵又一阵纠结。结果她纠结了半天也没给张雨绮做早饭，总觉得干什么都怪别扭的。
然后万茜就顶着副墨镜去了工作室。她不是要躲，经纪人说过让她去挑新的剧本。就算现在连6点钟都还没到又怎么样？她是来工作的，她爱工作，反正她出门不是为了躲着家里那只猫咪。
一晃就接近中午。万茜看了眼手表，还是放心不下。毕竟家里那位也算半个病患，她这么一声不响跑了，多多少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本打算主动慰问慰问，没想到刚碰着手机，张雨绮的电话就进来了。
"早上好啊，万老板。" 张雨绮涂完最后一下口红，慢吞吞拿起手机。"你在哪儿呢？我们谈谈，就现在。" 张雨绮的语气让这事儿听起来非常严重——万茜立刻答应了她。
十五分钟后，她跨进她的办公室，迅速背过身，把门上锁。张雨绮大步流星来到万茜身前，摞了摞那些摊开的文件摆在一边，径直坐在了她的办公桌上。然后她翘起了腿。
"你躲着我干什么？亲了就亲了呗，怎么？我们又不是没——"
万茜抬起头，靠向椅背，一副了然于心的架势。她轻轻挑眉，示意张雨绮继续。
张雨绮反而先不好意思了。她的喉咙动了动，耳朵也跟着红了点。"我们好好谈谈。"
"我知道啊，你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谈谈吗？说吧，" 万茜直视着她，忍不住笑了一声。"我听着呢。"
"我——" 她的眼神还是盯着她的脸。那种凝神专注让人很不安，但张雨绮并非不欢迎——恰恰相反。她的目光不自觉移到万茜的嘴唇上，然后一脸尴尬地眨了眨眼。
"我昨天去你那儿不是因为我又发作了。"
"噢。很好啊。" 万茜显然知道张雨绮扯开了话题，她太了解她了。
"就……我的意思是多亏了你。" 张雨绮恨不得原地抽自己两巴掌。这破嘴，平时挺能叭叭，一到关键时刻怎么就宕机呢？
"嗯。应该的。" 她笑道。路人都能看出来那是假笑。而事实上万茜突然感到异常火大，她的思维因此开始发散——自己的生理期还有多久？是快开始还是刚结束？今天的早餐她有吃到什么讨厌的东西吗？为什么觉得胃里好像在翻江倒海，喉咙堵得发苦？
"……好吧，我道歉。但我还是觉得昨天晚上你说的话不对，我很想见你。" 张雨绮暗自蹙眉。"我就是不想老是麻烦你，就是……我不想你觉得我很没用。"
"说得倒挺认真。"
"什么？" 张雨绮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了。万茜这是什么态度——她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满腔不在乎的吗？
"如果你不是认真的，就不该这么说。"
"我当然是认真的。万茜，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
"我喜欢喝酒，有的时候非常想，甚至想到我觉得自己精神失常。可是更多时候，我想的不是那些反常的事情，我想的是你。"
这倒是让人措手不及。万茜惊讶地回过神，但很快又陷入了某种迷茫。"……所以？" 她忍不住问道。
"我是认真的。" 张雨绮意有所指地盯住她。那眼神——没有人能躲过那样热烈的眼神，万茜想。感觉体内涌起一股强烈的暖流，随即焦虑地躲开了她的视线。"让我想想……" 她小声说，然后开始感觉到大脑整片整片的空白。
"我也想让你知道。" 张雨绮面无表情，心思却因为忧虑而飘得遥远。她想让对方知道的事——那个已经呼之欲出的答案，万茜这么聪明，她没有理由不明白。
万茜靠在椅背上，神色依旧茫茫然的："我知道，我知道了。"
张雨绮没继续说。她弯下腰，用手掌撑着下巴，眼睛紧紧盯着对方，脸上的笑容却看起来傻里傻气的。
万茜又直直地看着她，可眼神说不出到底是集中还是放空。张雨绮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根本就没明白。万茜在她面前几乎从不掩饰什么。她暗自叹气，心里却被某种情绪填得满满当当。
"我这么说吧。酒呢，反正我是戒得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酒戒了，以后没理由见面了是吧？刚才还说自己很想见她？呵，女人，忽悠谁呢？万茜思绪乱飞，心直接凉了大半截。"反正就是不见面了是吧？" 她脱口而出。很好。她总算搞明白了。
张雨绮无奈："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
"行了，你别——"
"我不喜欢酒了。那玩意儿没啥好喜欢的，我现在有更喜欢的事情。"
万茜看着她，仿佛她的脑袋坏了。然而，张雨绮还是得继续说下去。
"我现在喜欢你了。"
——这句话好奇怪，但听上去很顺耳。而且张雨绮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害得她完全糊涂了。
万茜千思万想。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点头，但只点了一下。"噢……" 反正情况不明的时候，随便发出个声音就对了。
"听明白没？"
"我知道……"
又开始了。张雨绮对着万茜不满道："你知道啥啊？是知道我喜欢你了呢还是知道新闻联播每天晚上七点开始啊？"
"……" 万茜说不出话，感觉脑子里组织不出任何语言，只是嗡嗡嗡嗡在响。她的脸涨得通红。
张雨绮皱起眉头，回想自己刚才说出口的那些蠢话，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早就料到这事不会太容易。在理想的情况下，她也许会处理得委婉一点。都怪万茜。张雨绮腹诽。谁让她今天跟不上节奏呢？
她轻轻地发出了一声不满的鼻哼。"万老板，给个回应好吧？你让一个美女这么没面子真的好吗？"
万茜猛地起身。"走了。" 她说。抓紧了张雨绮伸过来的手，仿佛怕她又溜走似的。但这反而害得张雨绮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回家了，一直躲工作室里是挺没意思的。"
她们俩一起走去停车场。这感觉太不一样了，经过一段时间独处之后，这么拥挤的人群发出这么多嘈杂的声音，仿佛有东西不停刮擦着她的感官。事实是，张雨绮确实觉得愉快，甚至比许久以来任何时候都要愉快。她竭尽所能压抑心中的激动，相信这感觉迟早会消失。但她也很想知道，是不是万茜令自己的脾性有了根本的改变——也许她很难再适应少了她的生活了。
"我今晚可以住你那儿吗？" 张雨绮表情殷切。但万茜很难觉得她不是故意这么问的。
"我说不可以你难道就会不来了吗？" 她回以微笑。
"不会。"
"我不盖法兰绒。"
"嗯，你过敏。我知道了。"
"我很挑的。"
"那你眼光绝了。"
她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互怼。经过了这一遭，张雨绮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是她真的很高兴——她转头看看万茜，然后发现对方的嘴角始终都上扬着。
张雨绮的心神一阵荡漾。万茜和她说回家，还牵她的手，天色越来越差，可能马上就要下雨——管它是好是坏，粉红色的滤镜让她眼前只剩下了一个美丽世界。
午后的暴雨几乎是说来就来。但她俩还是决定趁着工作时间去超市囤点食材回家。两人戴上帽子，口罩遮脸，万茜今早是匆匆出门的，张雨绮今天也没有刻意打扮，不够惹人注目，姑且都算低调。
"晚饭交给我？" 张雨绮大胆提议。烛光晚餐，她喜欢烛光晚餐。够浪漫。她也喜欢浪漫。没等到万茜回答，她已经在脑子里做完了一桌子满汉全席。她喜欢。张雨绮想。但最主要还是因为她喜欢这个人。
然后她突然把头凑向万茜。她注视着万茜，万茜回望她，眼神温柔得几乎让人脸红。但她不想躲开。"今天不行，" 万茜笑道，"才刚退烧，今天得吃的清淡点。"
张雨绮站在厨房里，挽着万茜的手臂，贴着她的肩膀，感觉胃空空的，连话也不想多说。万茜手里的木勺在沿着炖锅打转，她低头轻声说了什么，但张雨绮没听清楚，只觉得话语嗡嗡，轻轻掠过她的心湖。
然后她们用完餐，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什么剧情片吧，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剧情细节通通不记得。张雨绮在前一幕分心了，到了下一幕，万茜也解释不出来女主角在盘算什么，究竟想得到什么。
屋外仍在下雨。张雨绮蜷在万茜身边，想起许许多多她们在一起度过的相似的夜晚，然后她们各自起身去了浴室。
"张雨绮，那是我的裤子。" 几刻钟之后，张雨绮裹着浴巾出来，径直走向卧室，套上了万茜的T恤——她这一整天都没想到让助理送衣服过来。
"噢，" 张雨绮猫着腰，睡裤才刚套了半条腿。她低头看了看，很快又抬起头。"那我不穿？"
万茜被她惹得一阵发笑。"那不行那不行。" 她连忙否决。张雨绮绝对干的出来——万一她光溜溜两条腿真的在自己眼前晃过来晃过去，这谁顶得住啊？
"没关系，我又不介意。" 张雨绮挑挑眉，穿好裤子，一脸的不怀好意。"反正等下也是要脱的。"
眼看着她双手移到腰间，摆出一副准备连衣服也脱掉的架势，万茜急忙大步上前，捧起张雨绮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表情又有胁迫又有不满，张雨绮抓着衣服的手一时间顿在了空中。
然后万茜就垮了，没绷住，突然大笑道："宝贝儿，你这么野蛮不太好吧？"
"那今晚一起睡吗？" 张雨绮偏过头，蹭蹭她的手，嘴唇似有若无地掠过她的掌心，那模样又乖巧又性感。
"早上不是答应你不盖法兰绒了吗？"
"我喜欢你直接告诉我。" 张雨绮靠近她的脸颊，伸手去解开她的衣服扣子。万茜觉得她对自己的吸引力几乎就是浑然天成——她闭眼，张嘴，她的肌肤发热，然后把头发拨到耳后。她怎么微笑，怎么回避自己的目光，怎么看着自己出神，无一不是在邀请她登堂入室。
"以后都一起睡。" 万茜的手掌滚烫，轻抚过她的腰，对方不由自主地喘了一大口气。
"话……话又说回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后来去哪儿了？就是我给你打电话你问我要去干什么的那天。挂了电话我就去机场了，我飞了一趟法国，没想到吧。我买……买了好多包，还有香薰。你家对面那幢房子我也买下了，过几天……过几天我就要把东西都搬过来……"
万茜发出了一声低吟，混杂了无奈和需求，但张雨绮似乎并不打算停下。"那天晚上……就是下雨那天，我下飞机就直接去跑通告了，实在累得不行，我本来没打算来找你，可我……"
"张雨绮。" 万茜实在听不进去了。她抓住张雨绮的领子，直接咬了她一口，但没舍得太用力。"闭嘴。" 她告诉她。
张雨绮是没意识到，但万茜的睡衣已经被她扯得乱糟糟了。她肩膀和胸口的肌肤都暴露在了空气中，张雨绮的声音因此紧绷起来。"我觉得你会想听我说完下一句话。"
"等做完了，我们可以慢慢说。" 万茜低喃。刚准备压住她，张雨绮整个人便倾上前来。
"可我太想你了 。"
世界上或许没有任何一件事会比被她抱在怀里更好了。天啊。没有人知道张雨绮有多可爱而万茜此刻有多想尖叫。但她不能这么干。
她只好抿了抿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过招摇。万茜轻轻喘气，亲吻对方，然后离开。她抬起手，贴在她发烫的脸颊上，又吻了她。这次她吻得更深更久。
张雨绮的双手依然环在万茜腰间。她的眼睛看起来湿润润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流氓啊，不是你说的吗？" 万茜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她按她在床上，贴着她的耳朵，唇间的热气害得人脑袋嗡嗡作响。"以前是没人治你，但现在你归我管了。"
"可是你现在……更流氓了。" 张雨绮有些阴阳怪气撒着娇。她本来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话到了嘴边不是变成喘气就是叹息，再没蹦出一个字来。万茜温暖的手伸进她的衣摆，吻得她几乎快要窒息。张雨绮只是稍作挣扎，双手却不受控制地搂上她的脖子，呼吸也更加急促了起来。
"好啊你——" 万茜佯怒道，一边搂住怀里体温不断升高的人，一边伸手去解自己睡衣上最后两个扣子，转眼又笑嘻嘻地说："我倒要看看咱俩谁更流氓。"
好啊。她靠近她，眼里都是暖洋洋的笑意，然后又吻上去。日子总在继续，堆成山的演艺工作，未来也许会有争吵，矛盾也许避免不了。生活琐碎，鸡毛蒜皮，光是想一想就让人烦得满地找头。
但是现在，这个当下，至少这一瞬间——
此刻很美妙。
【大虞海棠】in love
长文预警！！！
人生来是不着边际的烂塘,
你像不切实际的春水。
在末日路过的那天，
我是多想你也来看。
——腰乐队《情书》
01
回忆组成风
欲望组成梦⒈
赵小棠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和虞书欣还在长隆，出道夜那天所有的女孩都回来了，她本来是与虞书欣十指相扣的，但是为了腾出手去拥抱昔日好友，她们松开了彼此的手。手松开的瞬间，没有感受到任何阻力，赵小棠第一次觉得是不是自己握得还不够紧。
牵手的时候可以自然，松开的时候该是有感觉的才对。赵小棠本不该纠结这个问题，但是今晚她太紧张了，她害怕自己不能争得一席与虞书欣并肩，害怕那些不轻易提起的...
长文预警！！！
人生来是不着边际的烂塘,
你像不切实际的春水。
在末日路过的那天，
我是多想你也来看。
——腰乐队《情书》
01
回忆组成风
欲望组成梦⒈
赵小棠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和虞书欣还在长隆，出道夜那天所有的女孩都回来了，她本来是与虞书欣十指相扣的，但是为了腾出手去拥抱昔日好友，她们松开了彼此的手。手松开的瞬间，没有感受到任何阻力，赵小棠第一次觉得是不是自己握得还不够紧。
牵手的时候可以自然，松开的时候该是有感觉的才对。赵小棠本不该纠结这个问题，但是今晚她太紧张了，她害怕自己不能争得一席与虞书欣并肩，害怕那些不轻易提起的梦想和舞蹈的坚持就此打住，害怕和这个女孩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她不能让喜欢她的青春制作人们失望，她也不甘心只成为虞书欣人生中的回忆。哪怕是美好的青春记忆也有淡忘的那一天，如果不能成团她和虞书欣的交集大概要减半了。想到这样就快要疯掉了，她给自己演了一出独角戏，谢幕的结局漂亮与否还要等待命运的声音。出道位不是按高位到低位宣布，而是随机，这更考验各位的心理承受能力，第一个公布的是第八名。赵小棠闭上了眼睛，心里默默祈祷。声音响起，不是她的名字。
情绪影响呼吸系统使呼吸频率放慢，二氧化碳在体内聚集，赵小棠感到呼吸困难。她拼命地告诉自己深呼吸，又不忘竖起耳朵听宣判她这段旅程好坏与否的声音。其实没有必要，因为即使现场再喧闹，即使再分心，也还是会在念到自己名字时本能应答。她想听的不止自己，还有虞书欣，她希望这个女孩站在巅峰闪闪发光。
每分每秒都难熬。
梦的结尾是她哭到眼前朦胧一片，习惯性望向虞书欣，隐约看到她也哭得不能自已。她想走近她，告诉她不要哭，但是送她祝福的人太多，路好难走。自己也被好朋友们也围住，这么多女孩们又哭又笑的场面好玩又奇怪，但是每个人都是真诚的，就会让人心生感动。
赵小棠还是纠结，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时刻她与她之间相隔百人，没有给彼此一个拥抱。
然后她就醒了，脸上还留有泪痕。
阴天的下午，她在不开灯的房间睡了一个不算踏实的午觉，还做了一个不能定性好坏的梦。
醒来觉得心空空的。她放空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想发条朋友圈，写写删删的，没了耐心，索性就不发了。没什么好纪念的，不如下楼买点东西吃实在。路过小区的健身器材，这里新建了个给小孩子玩的滑滑梯，这个点因为阴天的缘故微微有些暗了，有三五位散步锻炼的老人，玩耍的小孩倒是挺多。
自家小区附近就有个超市，赵小棠轻车熟路地选购自己需要的食物。到了冷冻区，一粉一蓝包装的酸奶太熟悉了，不管是味道还是特殊的瓶盖设计都让自己记忆犹新。她承认她开始想念那个爱喝玫瑰草莓味酸奶却总叫自己拧瓶盖的女孩了。
虞书欣的身上时常有馥郁的红玫瑰香味，靠近她就像走进布满露珠的玫瑰谷，轻柔又动人。人也如玫瑰，娇嫩不失热烈，生动又分外坚强。⒉
认识的时光一点点拉长，想要你说起我时眼里也有光，想要你的气息留存在我鼻翼。
这是赵小棠意识到自己沦陷的第一步。
02
她想起虞书欣在长隆老爱逛超市，仿佛超市就是第二个宿舍一样，只要得空，不是休息就是拉着自己跑去超市，很多时候往往没有需要买的东西，库存的零食明明也还有很多，再说了这人明明是减肥阶段，只吃黄瓜。后来她知道了，虞书欣喜欢这种逛超市的感觉，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整齐地摆在货架上，即使很多零食都不能被减肥时期的自己纳入囊中，就算看着也很幸福。
但是赵小棠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陪伴增添了虞书欣的幸福感。其实虞书欣存了自己的小心思，超市是有生活味儿的，和赵小棠逛超市有种莫名的温馨感。她曾萌生过节目结束后和小棠一起逛超市买食材一起回家吃火锅的想法。
逛完超市，虞书欣会牵着赵小棠的手，故意加大摇晃的幅度，像明日就要去赴一场期待已久的春游的小学生。看起来幼稚极了，赵小棠却只觉得她过分可爱。
这是赵小棠沦陷的第二步。
虞书欣的确有一种魔力，让人忽视她的年龄，赵小棠觉得像虞书欣这种女孩真的是宝藏，一生可爱。明明比赵小棠年长几岁，在自己面前却丝毫没有姐姐样。但又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适时地给你温暖和恰到好处的安慰。其实虞书欣心里通透得很，赵小棠也不信虞书欣真的像鱼一样对于负面情绪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她源源不断的正能量和真诚的笑容都来源于善良的本性和良好的家教。
"姐姐，可以让我一下吗？"
"不好意思。"
赵小棠才意识到自己放空的时间有点久了，挡住了选购酸奶的女孩。最近总是无意识地想起录制《婧》的那段时光，大概是太久没有看到虞书欣了。刚刚叫她姐姐的小女孩，眼睛有点像她。
怎么好像前一秒钟
还在自由放空
突然就变失落⒊
这是限定团解散的第100天，距离出道夜已经过了一年零九个多月。她和虞书欣已经九十天没有见面了。之前进组忙着拍摄倒还好，一旦闲下来这些数字就在赵小棠的脑海里循环个不停。
她想起午睡前看的综艺，歌手唱着:
天亮了天晴了
事情就会解决⒋
但愿如此。
她还是拿了一箱酸奶，然后推着小车，一路小跑去收银台结账。
回家途中赵小棠看到小孩子还在玩耍，今天的晚风不够和煦，风大得好像要推着她走，她感觉到一丝凉意。
要下雨了。
03
回到家里胡乱吃了一顿晚饭，自家弟弟也和父母一起回来了，家里瞬间热闹起来，赵小棠觉得心不再空荡荡，但还缺点什么。
随手打开电视，她想听完那首歌。
烦 有完没完 激情和冷淡
无聊的循环 还在循环
空 沿着时钟 一圈圈臃肿
爱 只是潦草 一场梦⒌
"明天会是晴天吗？"
"姐姐，你说什么？"
"没事。"
"我来看看天气预报，是个大晴天嘞！"
是爸爸的声音。
那就好。
看出来赵小棠的兴致不高，弟弟难得懂事没再扰她。爸爸问起团员们的近况，还单独加问了虞书欣，她敷衍说不知道。
"改天邀到家里玩玩吧，彧峰念叨好久了。"
"人家可是大忙人，哪有空到我们家来陪这个淘气小子玩。"
"嘿，你这话说的，你忘了你也是个大忙人了？最近着过几次家？"
"知道啦，我问问。"
赵小棠打开熟悉的聊天框，神奇地发现对方也在输入中。她等了一会儿，对方迟迟没有发过来。心里的期待没有了，她决定先发制人:你最近有空吗？我爸妈想邀请你到家里来玩玩，还有我们家那淘气小子也想你了。
对方秒回:好啊，我这部剧正好过两天杀青，杀青宴你来接我。
赵小棠松了口气，还好两人没有生疏的客套，依旧像以前一样。
赵小棠:那感情好啊！等着你！
赵小棠发完这条消息，想了想还是追问了刚刚显示对方在输入中的事情。
虞书欣:我那是...突然有个字不会写了，拿你聊天框当打字器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小棠:好，很好！
虞书欣:彧峰想我了，你不想我吗？
赵小棠:(当然.安崎jpg)
虞书欣:当然什么？想还是不想？
赵小棠:当然想，想你这个小话痨...
虞书欣:可能是上天安排我在你身边给你带去欢乐，我说话的时候你不是在那笑得跟朵花一样吗？！
虞书欣:(语音)唉，小棠，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这边还有收尾工作，到时候见！爱你❤
赵小棠:好
虞书欣:你都不说爱我的嘛？
赵小棠:爱爱爱，差不多得了啊！
大概是把自己当成好朋友才能这么轻易说这样的话吧。赵小棠心想。
虞书欣看着聊天框笑得灿烂，还有两天就能见到小棠了。今天她说了一个小谎，她只是偶尔拿赵小棠的聊天框当打字器，今天是她们心有灵犀，她本想约小棠见面，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时候，停住了打字的手。她们都在等。还是小棠先沉不住气的，或者她根本就没有自己心里的那些小心思。
04
虞书欣想到那次和小棠一起拍杂志，后来她去搜了时尚COSMO的相关文章，上面说赵小棠像粉红茉莉香，个性开朗张扬的她心中也有温柔敏感的少女心思。就像漫步于春日的茉莉小径，春光热烈明媚，却也有一丝轻柔的甘甜。
形容得太贴切了。虞书欣初见赵小棠就被她吸引了，在后来相处的时光里，慢慢酝酿成不自知的喜欢。
赵小棠会在镜头前大大方方地脱掉漂亮却磨脚的高跟鞋，会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用冷艳包裹自己，也会在宿舍里素净一张脸和已经熟络的舍友玩闹。
她没想到的是，赵小棠刚和自己认识五分钟就把她介绍给别人，如果她没有叫错名字的话，虞书欣会更高兴。不过看在赵小棠脸蛋这么漂亮的份上，虞书欣决定将这个小插曲人工过滤，但是下不为例。从此，赵小棠没有再叫错虞书欣的名字，还经常亲昵地叫她宝贝，虞书欣对此很满意。
她在采访里说过，喜欢的都是自己主动去追的，她对小棠也很主动，但是从未逾越最后的界限，后来她才明白，原来这跟之前的喜欢都不一样。她小心翼翼地呵护这份暧昧的浪漫，为的是不想要小棠为难。
梭罗在《瓦尔登湖》里写道:"时间决定你会在生命中遇见谁，你的心决定你想要谁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而你的行为决定最后谁能留下。"
虞书欣感谢上天，安排她们在特定的时间相遇；感谢自己，读懂了自己的心，她想要的不是季节限定，而是牢牢地把赵小棠留在自己的生命里，就算是以好朋友的身份。
不论结局，我已经很感谢相遇。
这是虞书欣给这段感情的评定。
但或许是自己真诚待人，感动了上天。今天的探班嘉宾——老搭档张雨剑给他带来的消息让她觉得有了很大的希望。
"你真的是火了，和我们家小棠在一部戏里，还好你没忘记我这个小可怜。"
"切，大哥，您能不能也夸夸我？都说女团里最不缺塑料姐妹情，没想到你这么真情实感，别到头来给人家骗了！"
张雨剑忿忿不平。
"你乱说什么，小棠才不是那种人！"
虞书欣一激动，哭腔都快出来了。
"哎哎哎，我没说的是她呀！我当然知道她人好，前段时间我们不是刚合作过嘛，我给你讲个好玩的。"
"什么？"
"就是，我不小心看到赵小棠在看你演过的电视剧剪辑，而且那一场是吻戏，然后她的表情管理真的是绝了，脸当场就垮下来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都快要笑死我了。"
"然后呢？"
"后来，她好像想问我什么，一直欲言又止的，最后终于说了哈哈哈哈。"
"你别笑啊，问什么了？"
"她看着我，一脸委屈，一本正经问我，你们吻戏都不借位的嘛？不是，我是说虞书欣拍的吻戏...都是这么实在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赵小棠怎么这么土啊！"
"然后我就很奇怪了，我说不然呢，到时候漫天通稿的当红小花没有牺牲精神和职业操守，拒绝拍吻戏，剧场耍大牌！"
"你有没有问她为什么要纠结这个？"
"问了，她憋得满脸通红的，挤出几个字，说她可能要成为你的妈粉了。"
这回轮到虞书欣黑脸了，赵小棠真是奇葩！气死了，嘴硬，她赵小棠就是醋了！
"哎哎哎，你又怎么了？"
"她就没有拍过吻戏？"
"这...她这部戏没有吻戏，本来有一场的，但是导演看她好像不太舒服，脸色特别苍白就把当天戏份删了。"
"她有洁癖？！这...以后怎么办啊？营销号又有话题说了，哎呦，急死我了！"
......
张雨剑无语中，你们真奇怪！难道我嗑到真的了？凭借我在《快本》录制造句时的功底，居然也能有一天看到生活中的晋江文学，真是前排吃瓜，刺激！
05
赵小棠有自己的恋爱观。这也是她迟迟未表明心意的原因。但她下意识的举动早就出卖了自己。
她觉得爱一个人的时候，就相当于给了对方伤害你的权利，爱情这个东西是最没有保障的，可能说不爱你就不爱你了。
所以，没有准备好接受苦难的时候，就不要去轻易爱一个人，也不要让别人去爱上你。
在没有弄清楚是真的爱上的对方的时候，不要去冲动表白。如果对方在和你接触过程中，喜欢上你或者爱上你了，而你却发现自己只是贪恋新鲜感，那就是对对方的不负责任。因为你到时候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对方却耗在那边，ta是受伤的那一方。
两个人谈感情，如果是真的喜欢可以在一起，但是要保证不可以伤害人家，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人家伤害你。
所以，她不再像以前一样，轻易地和爸爸说这个男生好帅或者其他什么的。她用几乎两年的时间去确认一份感情，答案是她很爱虞书欣。她猜虞书欣也是喜欢自己的。
她突然希望自己是东野圭吾书里的拉普拉斯魔女，通过计算就能让过去和未来无所遁形，自己也不会因为一个显而易见又不敢确认的答案而烦恼很久。
但赵小棠不会是，所以虞书欣在两天后的相见给了她一个惊喜。
只有未知，才能制造浪漫的惊喜。
06
赵小棠知道杀青宴会很晚，她让爸妈和弟弟先休息，自己开车去接虞书欣。
路上接到张雨剑的电话，电话那边很吵，赵小棠还是能听到虞书欣的声音，她不觉扬起嘴角。
"你怎么还不来，到时候虞书欣要喝嗨了！"
"你们灌她酒了？"
赵小棠皱眉。
"不是不是，是她自己非要喝，不过度数不高，就比RIO高一点。"
"我在路上了，马上到。"
挂了电话，赵小棠猛踩油门。
(交警警告！请勿模仿。)
"怎么样？我这个助攻不错吧？"
"是...挺不错的。"
虞书欣小脸通红，讲话已经开始结巴了。
"你这么快就入戏了？还挺逼真的。"
"我...好像真的有点...醉了，怎么晕乎乎的？"
"不是吧，真醉就没戏了。"
"啊？不行不行，我去卫生间用冷水清醒一下，不喝了不喝了。"
"还好，拯救及时！成败在此一举！加油，正能量！"
赵小棠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只看见张雨剑，没看见虞书欣。张雨剑指了指卫生间。
"哎哟！"
虞书欣低着头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正好碰上赶来的赵小棠，撞上去了。
赵小棠赶紧扶着她。到了包间，拿上虞书欣的外套和包包，礼貌地跟剧组人员打完招呼，就和张雨剑合力把虞书欣这个小酒鬼塞到车里了。
后座车窗半开着，今晚的风把虞书欣吹得半醉半醒。
"小棠。"
"怎么了？马上要到家了。"
"小棠。"
"嗯？怎么啦？"
"没事儿，我们还有多久到...家？"
"快了，快了，要是累了你就眯一会儿。"
"欣欣，到家了，醒醒。"
一路的风佛去了本就不太多的醉意，虞书欣只是脸红了些，脑子挺清醒的。在赵小棠的搀扶下，两人顺利到达赵小棠的家。
"嘘，欣欣，我爸妈和弟弟都睡了。"
虞书欣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你是睡客房还是...还是我卧室？"
"我想和小棠一起睡。"
没人能抵得住虞书欣的撒娇，至少赵小棠不能。
洗漱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要睡了。
虞书欣的大眼睛还忽闪忽闪地望着赵小棠。
"怎么还不睡？"
赵小棠的声音因为困意而显得软糯。
虞书欣闭上一只眼睛。
"在等你说晚安，我就闭上另一只。"
"如果我不说呢？"
赵小棠故意和她对着干。
"那你也别想睡！"
"怎么？"
"小棠，我好喜欢你呀！"
赵小棠的心漏了一拍。
"我也是，所以快睡吧。"
"你亲亲我。"
赵小棠在虞书欣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笨蛋，不够。"
"这样够吗？"
赵小棠封住虞书欣的唇。
"呜..."
虞书欣两只手不停地扑腾赵小棠的肩。
"你...我们这样算什么？"
平日的小话痨在这一刻却词穷了。
"你接了这么多吻戏，你比较有经验。"
"赵...呜..."
"嘘，家里人都睡了。"
虞书欣点点头。
"我本来想等到白天再说的，谁知道你这么急啊，虞书欣，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好。"
"那...宝贝，晚安！"
"明天晚上可以出去住嘛？"
虞书欣觉得赵小棠父母要是知道自己在这拐走他们的宝贝女儿这件事，想想就让她莫名心虚。
"都听你的。"
赵小棠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脱单了，早知道就不苦苦纠结那么久了。想想就后悔。
07
第二天醒来，虞书欣受到了赵小棠一家的热情款待，她在餐桌上看到了熟悉的酸奶，赵小棠十分顺手地拧开瓶盖再递到她面前。
这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是恋爱的甜蜜！
饭后，赵小棠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虞书欣开溜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虞书欣看着滑滑梯玩耍的小孩，眼睛瞟到一旁的健身器材。
"想玩？"
虞书欣用力点头。
"那就去吧。"
虞书欣选了一个看起来很普通，名字却很厉害的——太空漫步机。
赵小棠看了介绍的功能，差点笑哕(yue第三声)了。(小棠好有文化，当时节目组字幕打的是yue这个拼音哈哈哈哈)
功能：下肢运动，增进心肺功能，提高心血管耐力，特别适用于老年人 。
赵小棠曾无数次经过这里，在这里她看到老态，看到稚嫩，这是两种极端。她在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担心衰老，在二十几岁的年纪就开始羡慕小孩子无忧无虑的笑声，她觉得自己不会再拥有这份纯粹的快乐。
而现在，虞书欣来了。这片看似简单的小天地，就蕴含了丰富的生命力。她觉得虞书欣可以把快乐和幸福变成简单的事情。
幸福就像是绿色的藤蔓爬满她的全身，伸展纤细的卷须，从她的血肉中生出花朵。她看到一株灰白色的花朵在闪烁，好像是从黑暗中或透过水面看到的一样。她想起人们谈论天堂的原因。⒍
她后知后觉想到书中的这一段话，然后那一刻体会到了这种幸福，那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复杂的幸福感。曾经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发生所以从未有所期待的事情，竟给她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安全感。她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应该发生的，毫不荒唐。
虞书欣让赵小棠相信美好的爱情也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生和死，苦难和苍老，都蕴涵在每一个人的体内，总有一天我们会与之遭逢。⒎
何其幸运，与你携手，我便不会再惧怕。
就像古人诗中所云:
光阴有限同归老，风月无涯可慰颜。⒐
亲爱的
谢谢你带给我的一切
哪怕是轻轻一拥也能给我温暖
驱散我内心的痛楚
抚慰我心中的黑暗
我看见盛开于你心田中的花朵
和眼中的星星
从此之后
说到我
你眼里也发光
所以我给你
极致的温柔
无尽的浪漫
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⒏
08
I’m so in love with you
很感谢相遇，更感谢结局。
写在最后:
听说所有的爱情都长在春天。愿你也拥有好心情和甜蜜的爱情！
女孩们都拥有无限的可能，我们要做她们优秀的守护者。
⒈⒊陈粒《空空》
⒉时尚COSMO公众号文章
⒋⒌陈粒《抱歉抱歉》
⒍《盐的代价》(电影《Carol》原著)
⒎⒏柴静《看见》
⒐邵雍《世上吟》，大意是时间有限，(我们)一同老去；爱情长存，可以告慰你的容颜(衰退)。
以上，谢谢你看完。
大虞海棠|心仪女孩常驻于身边
依然是伪现实向
建议BGM：容祖⼉or张敬轩版本《黄⾊⼤门》
虞书欣是个孩⼦脾⽓，特别粘⼈，⼚⾥的⼥孩⼦们都知道。所以尽管从年龄上说⼤部分⼥孩都得叫虞书欣“姐姐”，⼤家还是很愿意把她当个妹妹宠着，任凭她每天挂在这个那个的⾝上，撒着各种甜腻腻的娇。⽤91的话说就是：“虞书欣就是烦，但烦得你还想理她。”
赵⼩棠是个bking少爷，也特别粘⼈，⼚⾥的⼥孩⼦们都不知道。但⼀个合格的bking是不可能主动对谁投怀送抱的，所以赵⼩棠总是等着有谁扑进⾃⼰怀⾥。
这个⼈是虞书欣。
⼀直是虞书欣，只能是虞书欣。
第⼀个抱抱是初评级的时候，那时候⼤家都刚刚认识，同宿舍的⼥孩⾃然⽽然地约...
依然是伪现实向
建议BGM：容祖⼉or张敬轩版本《黄⾊⼤门》
虞书欣是个孩⼦脾⽓，特别粘⼈，⼚⾥的⼥孩⼦们都知道。所以尽管从年龄上说⼤部分⼥孩都得叫虞书欣“姐姐”，⼤家还是很愿意把她当个妹妹宠着，任凭她每天挂在这个那个的⾝上，撒着各种甜腻腻的娇。⽤91的话说就是：“虞书欣就是烦，但烦得你还想理她。”
赵⼩棠是个bking少爷，也特别粘⼈，⼚⾥的⼥孩⼦们都不知道。但⼀个合格的bking是不可能主动对谁投怀送抱的，所以赵⼩棠总是等着有谁扑进⾃⼰怀⾥。
这个⼈是虞书欣。
⼀直是虞书欣，只能是虞书欣。
第⼀个抱抱是初评级的时候，那时候⼤家都刚刚认识，同宿舍的⼥孩⾃然⽽然地约好坐在⼀起。镜头并不总是在拍观众席，所以训练⽣们慢慢地放松下来，聊天的聊天，打瞌睡的打瞌睡，⽽不知道什么时候虞书欣就已经坐在了赵⼩棠腿上，双⼿还牢牢圈住了⾃⼰的脖⼦。
赵⼩棠的⼀见钟情就是从那⼀刻开始的。她知道这并不是标准意义上的⼀见钟情，毕竟她们也认识好⼏天了，并且⾃⼰⼀开始其实挺嫌弃这个⼩作精的。但在虞书欣抱住⾃⼰的那⼀瞬间，赵⼩棠忽然爱上了这个⼩猫⼀样温顺粘⼈的⾹⾹甜甜的⼥孩⼦。
第⼆个抱抱是两个⼈接到的第⼀份双⼈广告，按照剧本虞书欣应该问⾃⼰要两滴精华，然后两个⼈⼀起对着镜头抹脸，但虞书欣就是⾃由发挥地喊着“给我蹭蹭给我蹭蹭∼∼∼”地钻到了⾃⼰怀⾥。
赵⼩棠⼼⾥慌乱极了，但导演并没有喊卡，她只好硬着头⽪演下去。⼿环上虞书欣的腰，嘴⾥说着“那就给你蹭蹭吧”，然后默默纵容⾃⼰的嘴⾓⼀下下蹭着虞书欣软软滑滑的脸颊。
第三个抱抱是去拍《青春加点戏》，虞书欣被安排饰演赵⼩棠的⼩助理。虞书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念叨着九曲⼗⼋弯的“总裁∼∼∼”的时候，赵⼩棠忙不迭地指着对⾯的椅⼦对她说“你坐那⼉”，却还是挡不住这个⼈像⼩猫⼀样爬到⾃⼰胸⼝，头顶的细发在⾃⼰下巴上蹭啊蹭，痒痒的。
后来还有很多个抱抱，⼤都是虞书欣突然扑过来的，带着让赵⼩棠内⼼躁动不已的温热⾹⽓。
如果这样都还不知⾜，那也太贪得无厌了，赵⼩棠总是提醒⾃⼰。但⼼⾥那些隐隐发烫的期待，却是真的没办法⽤这样苍⽩的⾃我开解来填满。
赵⼩棠记得虞书欣的每个拥抱，因为她把它们全都记在了⼀个⼩本⼦⾥。她总是在深夜打着⼿电裹在被⼦⾥窸窸窣窣地写，写每⼀个和虞书欣的拥抱，每⼀个看着虞书欣和别⼈的拥抱，以及每⼀个想要却没有得到的拥抱。
忙忙碌碌地唱了跳了那么久，到出道之夜⼤家终于清闲了下来。后台第⼀次没有了紧张到发抖还在⼀遍遍扣动作的⼩可怜，⼤家都看开了，不管结果如何，最重要的是好好享受最后⼀次舞台。
就要上台了，虞书欣拉着赵⼩棠的⾐袖甩啊甩：“⼩棠⼩棠，我连出道感⾔都想好了！”
赵⼩棠⼜好⽓⼜好笑：“虞书欣你可给我闭嘴吧，这个节⾻眼⼉上，被⼈听到⼜要说你有内幕了！”
“赵⼩棠你这个⼈就是不识趣！你应该问我想说什么的！”虞书欣着急得跺脚，声⾳也陡然⼤起来，“出了道我们就可以⼀直相亲相爱了，我要告诉我的粉丝，以后不许再骂你了！”
虞书欣⾃以为这段话感⼈极了，没想到赵⼩棠仍是不解风情：“姑奶奶，你别⾃⼰内幕了，还拉上我⼀起内幕。隔墙有⽿，你再多说两句⼀会⼉⼜得被狙。”
其实赵⼩棠早就在听到虞书欣的话以后⼼跳如雷了，但毕竟还没宣布最后的结果，⼀切未有定数，她还不敢掉以轻⼼。
庆幸的是，五个⽉的善因终得善果，两个⼈都在出道位内，⽽且排名是连着的。递到嘴边的热度，节⽬组岂有不蹭的道理？PD按剧本要求cue两个⼈⼀起站了起来。
PD⼀脸严肃，但嘴⾓是含着笑的，他⼀直都挺喜欢这两个⼤⼤咧咧咋咋唬唬的姑娘。他还记得之前每次公布什么结果的时候虞书欣的反应有多好玩，但他也知道，⾃⼰要是敢在现在这个时候卖关⼦，虞书欣指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打乱流程。毕竟是全⽹直播，稳妥永远第⼀位，于是PD开门见⼭地宣布了结果：“虞书欣，你在赵⼩棠后⼀位，你先上来吧。”
（为了不看起来过于真实，我就不揣测到底是第⼏位了。你⼼⾥觉得该是第⼏，就是第⼏好了！）
虞书欣激动地⼩跳了⼀下，捂着嘴快步跑上前。但没跑两步，她突然停下来，转⾝⽤⼒抱住了听到结果就愣在原地的赵⼩棠。
她贴着赵⼩棠的脸，温热的⽓息打在赵⼩棠的⽿廓上：“⼩棠，我是第⼀个恭喜你的⼈啦！”
赵⼩棠太快乐了，在最后的最后，她终于得到了虞书欣独⼀份的温柔。
虞书欣落落⼤⽅地⾛到话筒前，脸上的欣喜是满溢的，全然没有半分⽹路上那些⼈期待的惋惜或是遗憾的神⾊。她开始眉飞⾊舞地讲感谢的话，感谢所有导师，特别是偶像Lisa，感谢那么多⽀持她的粉丝，感谢⼯作⼈员们，感谢每⼀个姐姐妹妹……
感谢的话说了⼀⼤圈，赵⼩棠跟着虞书欣的声⾳哭了笑，笑了哭，终于等到⾃⼰的名字出现在虞书欣⼝中。她说：“最后是赵⼩棠啦，我最好的朋友赵⼩棠。哎呀，这么讲不是说你们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啦，就是⼀个说法⽽已哦！”台下泪眼婆娑的⼥孩们⼜被逗笑了。相处这么久，⼤家当然都知道虞书欣的为⼈，怎么会去计较⼀个⽤词？
“⾸先我要跟⼩棠道个歉。对不起，之前不⼩⼼看到了你的秘密⼩本本。不过，要恭喜你呀，你写下的愿望实现啦！”
没有⼈为这⼀句话感到诧异，在这⼀⾏摸爬滚打的⼥孩⼦，谁没有意⽓风发地挥毫写下过⾃⼰的雄⼼壮志呢？
只是，只有赵⼩棠知道，她偷偷写下的那个愿望，叫做“⼼仪⼥孩常驻于⾝边”。
赵⼩棠的脸红得发烫了，她很担⼼⾃⼰⼀会⼉还能不能讲出话来。
但虞书欣还没说完。她顿了顿，回头看了⼀眼赵⼩棠，然后对着镜头郑重地说：
“最后，我还要感谢赵⼩棠，我知道你承受了很多压⼒。谢谢你不介意和我传绯闻。”
早安吻
直播体/棠姐叫早之我的早安吻呢？
OOC/切勿上升正主
短打
“哈喽大家好，我是今天的值班vj赵小棠。不知道这么早，有没有人会看直播？”赵小棠对着镜头捋了捋头发
【来了来了！棠姐今天好早啊！】
【天天蹲棠姐的直播终于蹲到了！！！棠姐的素颜依旧耐打！！】
【姐今天是婧你起最早的崽吧，是有什么特殊任务吗？】
“诶，这位姐妹说对了，我今天的任务就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叫早。真不知道节目组怎么想的，让我这个暴脾气去叫早，大家起床气都很重的不知道吗？每天都...
直播体/棠姐叫早之我的早安吻呢？
OOC/切勿上升正主
短打
“哈喽大家好，我是今天的值班vj赵小棠。不知道这么早，有没有人会看直播？”赵小棠对着镜头捋了捋头发
【来了来了！棠姐今天好早啊！】
【天天蹲棠姐的直播终于蹲到了！！！棠姐的素颜依旧耐打！！】
【姐今天是婧你起最早的崽吧，是有什么特殊任务吗？】
“诶，这位姐妹说对了，我今天的任务就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叫早。真不知道节目组怎么想的，让我这个暴脾气去叫早，大家起床气都很重的不知道吗？每天都这么累，一会儿打起来......”赵小棠对着摄像头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
【棠式白眼~】
【为棠姐捏把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小棠：十级无语.JPG】
【叫早vj赵小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会，姐手上拿的是什么？？？？】
【姐认真的吗？？？喇叭？？？姐的嗓音加喇叭是想在婧你拉仇恨吗？！】
赵小棠接过节目组递来的喇叭认真地研究了一会，拿起来对着空气喊了一句：“起床啦——”
【退了退了，这个直播我承受不来……】
【楼上的就是太单纯，我早就提前静音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要为其他小伙伴捏把汗了……】
【楼上真理……】
“我要开始我今天的任务了，我直接先去我们宿舍吧。”
【这是先“杀熟”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疼你们宿舍一秒...】
赵小棠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放慢了脚步悄悄地走了进去。她看了眼手中的喇叭，确定调到最大声后，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诶呦，早上好金吉雅，今天阳光明媚，快起来赚钱了，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
上铺的人只是翻了个身，丝毫不受噪音的干扰。
【不愧是金吉雅，不为所动，】
【赵小棠叫早职业生涯第一站惨遭失败👏】
【棠姐来叫我，我也是起床困难户，金吉雅不起，我起，想被棠姐叫早.JPG】
【楼上偷窥了我的内心？？】
【棠姐内心：杀了金吉雅的一万种方法。】
【赵小棠：我不要面子的吗？？？！！】
“哈哈，果然是我们金吉雅，换一个换一个。”赵小棠尬笑了两声，把喇叭对准了下铺的孔雪儿：“孔雪儿，孔雪儿，甩头公主起床了！！！”
赵小棠接过工作人员提前吹好的气球，深吸了一口气，在空气中使劲儿地捏爆了它。
“砰”地一声，让赵小棠吓得一激灵，骂出了“哎呦我去”。
【此处为棠姐消音：bi——】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这姐们儿可以一个人撑起一档综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孔雪儿终于缓缓地坐了起来，昔日的公主头不复存在，赵小棠憋着笑，把镜头对准了孔雪儿：“来来来，看看你凌乱的发型，欧呦，真好看，快起来快起来！！”
“吓死我了，赵小棠……”
【雪宝的样子太憨了吧！！好可爱！！！】
【棠姐终于叫醒了一个人！！】
【我们大虞呢？？为什么没有大虞的声响？？】
【对啊，欣欣子呢？咋没有动静？】
“来，我们来放一下她偶像的歌。”
说着拿工作人员的手机点开了DDU-DU DDU-DU。
“起床啦，虞书欣， Ah yeah, ay yeah~天亮啦，快起床！”赵小棠一边跟着节奏晃着身子，一边拉开了挂在虞书欣床铺前的衣服，“虞书欣，听到偶像的歌还不快起来敬个礼！”
虞书欣蒙着被子没有反应，倒是楼上的金吉雅做梦似的喊了句：“Lisa早安！”
“赵小棠别闹了，让我多睡会儿嘛，昨天晚上被你折腾死了……”
【什么什么？？我听到了什么？？】
【楼上的没有听错……】
【啊啊啊啊啊啊大早上的，我血糖怎么升这么高？？？】
【啊啊啊啊啊啊给我们留点活路吧！！dyht是真的！！！】
“你别瞎说什么折腾不折腾……”
虞书欣翻了个身，一掌拍在了赵小棠的脸上，嘴巴嘟得老高了，睡梦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本来就是嘛，一会儿把腿翘在我腿上，一会又抢我被子……”说着，手还不歇着在赵小棠脸上揉来揉去。
“今天的早安吻呢？”欣欣子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一点。
【早安吻？？？？】
【发展也太快了点吧！！！都给我磕起来！！】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狗粮，噗噗噗吐血】
【鸡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个只会鸡叫的机器啊啊啊啊啊啊】
赵小棠看着失控的弹幕扶额：“我这还直播呢，别说了……”声音却是越来越弱。
“你就是还沉浸在bad guy的漂亮女孩里！！哼，早安吻都没了，别解释了!”虞书欣说着说着还似真似假的开始抽抽噎噎，旁边的孔雪儿仿佛见怪不怪，开始下床洗漱去了。
【啊我真的是受不了我们欣欣子委屈的表情，赵小棠你不亲我来！！！】
【楼上冷静，我们欣欣子可是表演专业的】
【婧你醋王虞书欣实锤了！】
【还醋还醋还醋还醋还醋还醋还醋还醋还醋还醋还醋还醋！！！】
【又疯了一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的吵到我眼睛了……】
“不是，我没……哎呀导演组这段别录了！”赵小棠有些百口莫辩，每天早上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亲亲虞书欣，搞的小作精现在睁眼看不到自己都要吵吵嚷嚷的。
赵小棠还想说着什么，虞书欣却突然起身靠向了坐在床边的她，没说出口的话被她粗暴地堵回了嘴巴里，腿上突然多了一份重量，生怕人一个不注意会摔着，赵小棠还是下意识伸手还住了她的腰。
赵小棠的嘴被咬破了，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虞书欣的舌头在她脆弱的内膜上肆意侵袭，她被顶的舌根发酸，口腔里全是燎人的热气。
【怎么黑屏了？？？】
【嗯？？这奇怪的水声怎么回事？？？棠姐？？？啊啊啊啊啊啊】
【是手机掉在地上了吗？】
【楼上是不是过分冷静了点】
【棠姐叫早叫到欣欣子怀里去了吧啊啊啊啊啊啊！！！！】
【赵小棠vj叫早失败，大虞海棠偶像连续剧开始！Action！】
【甜到我昏厥！！！！】
第二天微博：
#赵小棠叫早vj#
#赵小棠叫早为Blackpink打歌#热
#大虞海棠同床#沸
#虞书欣吃醋#爆
#赵小棠手机黑屏#爆
#叫早偶像剧#沸
—end
【大虞海棠】言不由衷
伪现背未来的故事
BGM徐佳莹-言不由衷[请务必配合，实在不行读完了听听吧]
自认为甜[作者的鬼话你别信]
一发完近1W
00
有始有终只能有始有终
顾念爱的初衷 不变的还是我对爱的愚勇
愿你永远安康愿你永远懂得飞翔
愿我真爱上一个人某个人那个人是不慌不忙是心之所向...
伪现背未来的故事
BGM徐佳莹-言不由衷[请务必配合，实在不行读完了听听吧]
自认为甜[作者的鬼话你别信]
一发完近1W
00
有始有终只能有始有终
顾念爱的初衷 不变的还是我对爱的愚勇
愿你永远安康愿你永远懂得飞翔
愿我真爱上一个人某个人那个人是不慌不忙是心之所向
----徐佳莹《言不由衷》
01
后台毫不意外地熙熙攘攘，声音嘈杂，虞书欣坐在化妆间里，面无表情地接受工具从脸上划过，两秒后就破功，再一次开始和化妆师打趣。白炽灯光在头顶，有点晃眼。镜子里的人有一张漂亮脸蛋，敞怀大笑的时候眼角也只有微乎其微的细纹，灯光下依然光彩照人，依然让人觉得甜蜜。
这张漂亮脸蛋一会要通过一线卫视的荧幕踩着末一年的尾巴祝福全国观众跨年快乐，用最饱满的笑容，上扬的语调，重复了无新意的台词，渲染欢天喜地的氛围。赵小棠也一样，不过是荧幕左上角的台标换了一个。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年后那个寓意吃汤圆，赏花灯的日子命名的节日晚会也是这些年一如既往的近况，和今天这个日子的情形没有什么不同。没人正儿八经数过，这些年是多少漫长，反正日子就是这样过来了，按部就班，稳定前进。
以观众最喜欢的状态和乌泱泱一大群人，一起站在台上看彩带洋洋洒洒落下，所有人都是快乐欢欣迎接又一年的样子。汇集起来很快的一群人，散场的时候也飞快。有个合作过的新人男演员问，虞老师，大家表演完聚一聚，你去不去。
虞书欣笑着，哎呀，你们年轻人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边说边套上棉衣，又接下不知道哪个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签字笔，在海报上签了名，笑着递回去，认认真真跟工作人员挥手告别，鞠躬感谢辛苦，折腾好一会，才上了保姆车。
跨完年，就又新一年了，今年的重头戏是个名导的上星谍战片，就在省会是星城的那个卫视播，导演靠着冲奖，虞书欣靠着彻底转型。工作完，也不算不开心，就是累的很。
微信的消息提示声，响了几下，虞书欣在车里假寐，一时也没心思打开手机看消息。姑且眯了会，打开手机，一片小红点，都在祝新年快乐，划了划屏幕，不前不后一片红点中的消息就混着赵小棠的，打开界面，打打删删，又退出去，先回了别人的消息，一个一个回复下来，又和别人聊聊天，直到了酒店，才磨磨蹭蹭给赵小棠回了消息。
要是以前哪有这么平静，一下节目就要急吼吼地搜索自己的名字看看，看见不开心的，自己生闷气，闷气生得不行了，小嘴还要机关枪一样叭叭叭地说。要是恰逢赵小棠在身边，更加不得了，赵小棠还得掏心掏肺地安抚还不算，还得帮着气势汹汹骂那些有眼无珠的东西。现在这些年倒是越来越平静了，也不算不在乎，只是好像没有那么在乎，或者可以装作看不见了，又或者有了更加看重的东西。现在卸完妆，做做保养，给自己找找乐子，看看开心的东西，躺上床和朋友聊聊天，就要准备睡觉了。
又和别人聊了一会有的没的，赵小棠还没有回消息，点进去，界面里孤零零的两句新年快乐，你来我往。虞书欣没再发消息了。关灯，睡觉。
02
没时间伤春悲秋，日子兵荒马乱地过着，虞书欣有个国民综艺要上，有杂志要拍，有新戏剧本要看。一天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一天天地如水般就淌过去了。
何况本来也没有那么多可悲的，脑子被工作充斥着，一个不察，什么小的倏忽就大有文章可以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登高易跌重。
跨完年后就一会功夫，就是中国农历正儿八经的过年了，年二十几的时候，倒是和赵小棠见了一面，这些年来忙是忙，也还是抽时间彼此见见面，没事探探班，绕着弯了解彼此近况，聚来聚去也没啥好吃的了，包厢里吃火锅。平时顾念着上镜，不敢多吃，临近过年也吃了个痛痛快快，火锅水蒸气氤氲，红油翻滚沸腾，赵小棠的脸就在水蒸气后面。
赵小棠要了碗清水，辣锅里过一遍，清水里还给过一遍的才给虞书欣吃。
虞书欣急了，这湘味清水一过，还有什么滋味呢，要给这碗清水泼了。
赵小棠一个白眼翻过来，钳住作乱的手，没好气地说，你这肠胃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要泼水的手又慢慢松了下来，只能嚼着这没滋没味的东西。好好一顿火锅，整成这样，心里气鼓鼓地又发不出来。也吃不了多久，两个人都得忙着赶明天的工作，两人各自飞不同的城市。末了，赵小棠要走了的时候，虞书欣还气鼓鼓地，赵小棠本来往车那边走了一截了，又折回来，捏捏小气包，好你个虞书欣，我为了你好，你还置气是不是。给脸揉成奇形怪状，还不忘揉搓一把头发。
虞书欣把赵小棠手挣开，哎呀，你好烦啊，你别揉我头发。
赵小棠又狠狠地揉了一把，揉的乱糟糟的，手指着虞书欣的鸟窝笑得捧肚子。
03
再见也不知道啥时候，赵小棠给开玩笑说，可以做一对机场姐妹花，以机场每5天一见的速度，见3分钟，然后各自跑路。
虞书欣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刚下飞机，正往家里赶，家里等着过年，赶路间隙看见这没品的笑话，气得无语。立马给赵小棠打了一个电话，嘟嘟几声没打通。虞书欣又接着打，嘟嘟好一会，终于通了。
本来在等的时候想着怎么回嘴的，打通了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虞书欣不说话，赵小棠也不说话，就这么打着。司机看人傻站着不动，来催了，才慌慌张张地说，你等着，看虞姐怎么收拾你。正准备挂了，赵小棠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要开心啊，提前说新年快乐，我是不是第一个。虞书欣又怔住了，任司机在前面比划手势快点，愣愣地说，是啊，你从来都是第一个。赵小棠叹了口气，你可快上车吧，再不上车一会粉丝看见你了，人一多你又得挤出去了。
左手把手机握着，迈步走，等到车上了才发现，赵小棠一直没挂，虞书欣喂了两声。对面嗯了下，到车上了是吧，那我挂了。虞书欣瓮声瓮气说，好。
也不怪司机催的急，从前的教训还摆着呢。难得虞书欣和赵小棠碰到同一航班到上海，让赵小棠等等一起出去，那天接机的粉丝空前地多，两个人一部古装戏，一部都市剧，今年都爆了，剧播的时候两人都在横店，这次机场赶上剧播出后热度正火的第一次机场。可以说是水泄不通，几乎出不去，两个人都工作完，累得不行，赶红眼航班就想早点休息，还得赔着笑脸，免得又出什么传闻。
应援物接了一沓又一沓，手里实在拿不下了，助理一再解释，不好意思，实在拿不下了，还有一个人接一个人围上来。赵小棠一向直爽，直言，希望不要再挤了。马上就是有尖锐的女声响起，声音不堪入耳，挥舞着手里的应援物。虞书欣手疾眼快地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应援物接下。
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出来。赵小棠的车还没来，就一起上了虞书欣的车，体验到彻彻底底爆的感觉，虞书欣沉浸于兴奋中，开开心心在车里就忙着拆信件了。赵小棠盯着窗外，情绪低沉，没啥动作。
啊，虞书欣尖叫一声。赵小棠忙不迭地顺着虞书欣的视线看过去，只肖看一眼，身体就开始发抖。
是一块带血的刀片，夹在一堆爱意交织的应援物中，格格不入。
03
什么样的家庭能够养出虞书欣这样的小孩呢？赵小棠偶尔也想这个问题，除了丰沛的物质，充足的资本，还有一个必需品就是温暖的爱，只有爱才能养出这样娇气但可爱的小公主，是有人强调的在乎，才让人虞书欣拥有如此的勇敢，尽管也害怕跌倒，还敢怀揣着一颗滚烫善良的心往前奔跑，因为有爱的环绕。
也许有的人觉得过于娇气，疯狂做作，但是赵小棠知道不是的，你要看到那颗真诚的心，虞书欣真诚待人的方式就是如此，娇气几分，嗔怪几分，可爱几分，矫作几分，凡人是见不到，识不得这实打实活生生的十分的虞书欣的。
可惜绝大多数人既不解背后赤忱，又热爱妄下断言，还喜欢成群结队传播自以为是的谬论。
虞书欣总有治愈的能力，让人没法子不爱她。当你了解她更深，你愈发觉得她可爱。这个可爱不单是皮囊，是从内而外，由骨及皮的。
所以让人想疼爱，也不想什么染指这份难得的纯，更要避免不必要的伤害给她带来莫须有的罪名。
看她永远飞翔就很好了。
看见节目单上有自己和赵小棠的合唱节目时，虞书欣吓了一跳。耶嘿，没想到元宵喜乐会能和赵小棠一起，本来听说赵小棠要在新剧播的那个卫视登台的，不知道怎么的又没去那个，来了这个呢。
排练的时候两个人一人套了一件大棉袄子跳舞，笨拙得像两只胖企鹅，虞书欣排着排着就笑了，赵小棠捏捏她的手腕，示意她别笑。等到了休息室，虞书欣才说，小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好开心哇。
赵小棠正视虞书欣的眼睛，开心才好呢，就是要开心。
好说歹说才拦着虞书欣没让吃夜宵，吃了是快乐，可没避免的就要胖，胖了又有乌七八糟的言论，什么没有事业心啦，什么拉踩啦，宁愿少吃一点点。虞书欣长长地唉了一声，本来才说开心的，又不能吃罗。说完又笑，不吃就不吃吧，但是我还是开心，我就是开心，我就是要开心，虞书欣今天就是开心。赵小棠和她笑作一团。
04
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你本无意，可它就是要来。
两个人的新戏都上星了，更巧的是同时段对打。同在一个圈子里，就少不了比较，不管你们两个人怎么样，比是肯定要比的。比着比着就变了味道，从前的种种就变成了手段和惺惺作态的方式。
虞书欣从来都厌恶诸如此类的传闻，传着传着是真能有不少脑子不太好使的相信的，变本加厉，添油加醋，就变成了仇恨万千，百口莫辩。
情绪不佳，照常拍戏，照常工作，照常接着和赵小棠继续没有营养的对话，然后一起哈哈哈，情绪好点了，难免地看见主观臆断的消息，然后又开始重复的循环。终于事情到白玉兰要颁奖的时候上到了一个巅峰。两个人都同时入围了，在微博里搜索两个人的名字几乎没法看，索性不搜，断网清净。就等着颁奖视后吧，虞书欣平心而论都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两个人能到这里都是踏踏实实走过来的。这个奖对两个人而言就是迟早的事情。那么迟一点，早一点都没有关系。
戏用心演了，日子里用力生活了，至于结果不是虞书欣和赵小棠能够评判的，自己也没有必要评价。有疯子傻子要评价，就当被疯狗咬了口，随它去吧。
平平静静地坐着，可能是疯狗吠得实在厉害，让不知情者误以为真，两个人的位子隔得天远地远，好似中间划分了楚河汉界，各自为王。虞书欣心中却莫名想起了牛郎织女的比喻，不由得笑了，想得出神，突然身边响起掌声，身旁的导演站起身祝贺，一看大屏幕，最佳女演员，虞书欣。整个人有点乐呵，又有点晕乎乎的。想朝着赵小棠看过去，人影高低交错，看不见赵小棠的身影。可不知道为什么，虞书欣就是有这个自信，赵小棠一定在看着自己，一定在。
昏头转向地上了台，领了奖，感谢的话说了一大通，最后说“感谢陪我一路走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恩”，本来打算说名字的，细想一下还是咽了下去，“她知道的，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我说完了。”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朝着赵小棠看过去，对上了眼神，两个人眸子都亮晶晶的，人群响起了掌声，虞书欣知道那个鼓掌鼓得最用力一定是赵小棠。
剧组拿了不少奖，最佳编剧，最佳导演，那个新人男演员也拿了最佳新人，导演大手一挥，聚餐，导演请客，虞书欣左顾右盼想找找看赵小棠，问赵小棠去不去聚餐，跟导演打声招呼说一会到，要找人去。经纪人婉言问道，要不还是直接去聚餐吧，赵小棠去不去她来问。虞书欣头一昂，我不，我就要自己问，就要给赵小棠打电话，没打通。
巴巴地找了好一会，发现赵小棠已经准备上车走人了。虞书欣拦住她，偏一偏头，问有聚餐去不去。赵小棠没敢和她对视，只讲我真的很累了，要不今天还是算了吧。
虞书欣摇她手臂，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讲，你来嘛好不好。赵小棠把虞书欣的指头一根一根从手臂上掰开，我去真的不合适，你自己去吧，我真的很累，我先走了。
说完上了车，没再回头。
05
不知不觉，后知后觉，微信聊天框很久没有新消息了。谁都没发，谁都不发。工作不会因为谁的心情而减少，上升期有活就得干。永远有年轻的皮囊前仆后继，击打前浪，恨不得沙滩上尽是前浪的残骸。
那天晚上虞书欣兴致缺缺，导演也没多说什么，让人早点回去好好休息，提早结束了聚会。本来没多少事，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看见手机数十通未接电话。点开微博，自己的名字和新人男演员的名字连在一起，后面还接着一个爆字。好事者把跨年演唱会后台的交谈，颁奖礼的发言，聚会一起出来的画面，还有拍戏时正常的接触组合在一块，成了所谓的恋爱实锤。
公关团队迅速行动，晚上就拟好了声明，虞书欣早上醒了，确认无误后，就发了出去。微信和电话一片询问这件事情的朋友，熟的不熟的都有，独独没有赵小棠。
赵小棠的对话框沉在列表很下面，虞书欣迟疑一会，设置了一个置顶。
只是没想到拿奖以后又一次上热搜来的这么快，#虞书欣受伤#后面还接着一个爆。
本来就是普通的吊威亚，以前也拍过，那天阴差阳错就摔了下来，当场就晕过去了。虞书欣在医院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赵小棠铁青的脸，要是没记错的话，赵小棠在国外拍戏，虞书欣掐了下赵小棠搭在病床上的手，赵小棠龇牙咧嘴，看来是真的赵小棠了。
虞书欣找赵小棠搭话，本想做个鬼脸，不知道扯到哪里了，一阵疼，虞书欣哎呦呦地叫，赵小棠瞥了一眼说了句，别乱动。没带任何情绪的语气，虞书欣就乖乖地不动了，睁着大眼睛盯着人看。
经纪人和医生进来了，所幸人没有大碍，都是轻伤，养几天就好了。人一多就嘈杂了，还没和赵小棠说上话，经纪人就开始和医生唱双簧，说着一屁股注意事项。虞书欣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等到逼逼赖赖完了。刚继续盯着赵小棠，赵小棠的经纪人又来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虞书欣，催赵小棠赶航班。虞书欣啊还没啊完，赵小棠终于主动开口了，你啊你啊，我让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赵小棠的手抚上门把手了，又回头说了一句，好好养着，你听见没有。没等回答，转身离去。
虞书欣对着空气恩了一声，想着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看的都是赵小棠的背影呢，为什么总是在看着她离去呢，想着想着。
没有答案。
06
其实了解虞书欣的人会知道，虞书欣有一点点愚，这个愚不是贬义词，就像当演员好好的，突然去选秀，看着吊儿郎当，其实拿出了全部的力量，竭尽全力学习，因为喜欢，因为说不上来的东西，而就要去做，这点愚近乎于勇，在所谓的背景论之下，往往被人忽略不计。
在面对赵小棠这件事情上，虞书欣也有这种品质。山不就我，我就就山。虞书欣天不怕地不怕，天高海阔，天长路远，就要去，就要去，就要去。
以综艺闻名的那个卫视出了个新综艺，有点类似于真正男子汉加陪着贝爷去探险加野生厨房的组队结合版。官宣赵小棠的时候，一片理所应当的声音，酷姐办事麻利带劲。
最后一位官宣了虞书欣，评论最热是虞书欣粉丝的，欣欣子，快看妈妈为你准备的荒野指南和菜谱18式，咱们只要不把自己饿死，就够了。底下一片问号和哈哈哈。
本来不必接的，而且那个新人男演员也在，虞书欣坚持要接，经纪人拗不过，放她去了。
集合的时候，别人像历险，虞书欣像春游，别人视死如归，虞书欣兴高采烈。
到了游戏分组的时候，别人忙着抱大腿，虞书欣忙着对着镜头傻笑，成绩最好的搭配成绩最差的，成绩最差的虞书欣没跑了。主持人调侃，要是想后头节目轻松，最好别拿第一名。确实如此，目测会拿中间名次的是赵小棠和另一位著名举铁男星，中间名次和中间名次组队，两个人综合实力强，反而能走得远。
比赛攀岩，节目里有个前拳王出身的本来还和新人男演员持平，新人男演员状似无意地碰了一下拳王，攀岩极其讲究平衡，拳王一下子滑下去不少，不出意外新人男演员就要是冠军了。没有人注意到的赵小棠冒了出来，在体力上女性的优势并不凸显，赵小棠胜在耐力，一步一步来，新人男演员本想故技重施，赵小棠蛇皮走位，愣是拿到了第一名，成功拖火车。
野外节目，节目组怕意外颇多，非特定两晚要求录制的晚上，就不进行过多的活动，五个嘉宾一人一个帐篷，野外黑的快，大家都早早地就进了帐篷。荒郊野外没有网，只能自娱自乐。节目组聚众聊天，赵小棠和虞书欣坐在人群外围，正听主持人讲大学经历讲的正起劲呢，虞书欣戳戳赵小棠，两个手指头朝下做出一个小人，动动手指头，表示小人快走。
赵小棠点头，虞书欣拉着赵小棠跑到距离营地不远的一块草坪，堆满落叶，躺上去软乎乎的，虞书欣噗嗤地笑了，哎，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私奔。并排摊着，天空有一种静谧的蓝的味道，繁星浩瀚，星幕低垂。
赵小棠记这一天记了很多年，月光下有诗意的一切，还有诗歌本身和她倚靠着。
倏忽就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好像什么都慢了下来。等回去的时候，人群都散了，各自回了各自的帐篷，赵小棠没睡着，帐篷里很逼仄，抬头看只有蓝色的帐篷布，看不到其他。
咚咚咚，咚咚咚，帐篷外有个人在拟声，不动脑子想都知道是虞书欣。赵小棠有点恼怒，快回去，在晚上这地方有多冷你知道吗。虞书欣赌气了，你让不让我进去，你不让我就在外面一直待着。
低低地说了一声，小祖宗。赵小棠把帐篷打开。这下虞书欣称心如意了，我的帐篷好冷啊，我要和你一起睡觉，自顾自地背着赵小棠躺下，哎呀呀真舒服啊，虞书欣又猛地一回头，补充道赶不走的那种，我跟你说。赵小棠的目光晦深如墨，也躺下。均匀的呼吸声在身旁响起，赵小棠把虞书欣在被子外的手臂放进被子里。
坐着看着虞书欣好久好久，久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天地间好静，听得见蛙鸣的聒噪，听得见小虫的嘶声，听得见有个人在你身侧安稳的睡眠。
07
节目录到第三天，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今天要录制晚上的部分了，虽然白天录制的时候虞书欣还是一副乐天派的样子，赵小棠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虞书欣的畏手畏脚，趁着没人注意，进了虞书欣的帐篷。
白嫩的脚上尽是水泡，虞书欣小心地用手去碰，痛得忍不住发出惊呼，又怕引人注意压抑着声音，丝毫没有注意到赵小棠进来了。等看到的时候，已经是赵小棠拿着一管药来了，虞书欣不住地摆手，我没事，我真的没关系，又要麻烦你了。
赵小棠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地说，虞书欣你给我听好了，在我这里，好也要说，不好也要说，开心要说，不开心也要说，你听明白了吗。
看着虞书欣一副傻呆呆的样子，赵小棠叹口气，给她上药。晚上的录制，赵小棠想跟导演组说，给虞书欣推掉，虞书欣一再表示自己能行，拍着胸脯打标票，就差没举着三指发誓了。
最终还是没推掉。最后这个晚上，在以后的回忆里，很难被定义，到底是祸还是福。
或者说人生就是福祸相伴的。
去哪里，全靠做游戏决定，为了照顾虞书欣，赵小棠把所有的任务都揽了下来，节目为了博眼球，尺度和任务量都很大，加上下雨，野外的土地环境更差，赵小棠完成得很吃力，勉强做完也才最后一名。
最后一名的项目是保留项目，为了追求录制的真实性赚足噱头谋得收视率，是唯一一处，节目组没有完全踩完点的场地，是一片不小的林子。赵小棠和虞书欣走的很小心，两个人紧紧的贴着，因为摄制要求尽力模拟还原野外的真实感，只给了一盏手电，摄制组没有近身跟，不远不近地跟着，看两人完成任务。
做任务的时候，雨水慢慢大了起来，一脚踩下去，全是泥巴和着水的声音，赵小棠的右眼皮老跳，目光有意没意扫过虞书欣的脚，只要找到线索拿到东西，就可以原路返回了。不知道为什么虞书欣没跟上来，站在离赵小棠有2米远的地方。赵小棠退回去，只见虞书欣面色苍白，忙问怎么了。
虞书欣的脚卡在了一个洞里，洞里是什么用途具体还不可知，赵小棠本想帮虞书欣把脚扯出来，砰，一块圆形的地面塌陷了，两个人都掉了进去。
节目组马上追过来察看具体情况，洞有点深，单单凭借双手的距离，根本无法接触，马上联系在帐篷附近的工作人员，想办法送救生工具。雨水越来越大，哗啦啦地往洞里灌。虞书欣已经嘴唇发白，抱抱我吧，抱抱我吧，喃喃地重复着。赵小棠用力地把她拥入怀中，雨水快要没过脚踝了。
虞书欣的脸靠着她的脖颈，呼吸吐出的气打在肌肤上，赵小棠抚上虞书欣的手臂，手臂上是冰凉一片，捂不热。
赵小棠不住地叫着虞书欣的名字，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只会呼唤虞书欣的名字。
一种本能。
在节目组工作人员一声一声的呼叫中，在头顶杂乱的脚步声中，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赵小棠听见虞书欣问，小棠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赵小棠沉默良久说，我舍不得。你就该好好的。虞书欣从赵小棠怀里挣脱出来，直勾勾地看着赵小棠，坚定又勇敢，“我其实什么都不怕，从前我不懂，总是你在往前走，你停住了以后，我突然明白了，你不走了，那我来走嘛，我们两个一起把这九十九步走完了，最后一步就是拥抱，你抱不抱我，你抱不抱我。”
谁都没有动，雨水冲刷者，掩饰掉可能夹杂泪水的狼狈。节目组一直呼喊着，坚持坚持坚持。
坚持，死犟。
08
赵小棠太明白了，就是因为太明白才抗拒着不接近，一句烂大街的话讲，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自己不能够是虞书欣通途的阻力，不要拉她来和自己承受这巨浪与风暴。要珍惜，珍惜虞书欣这股子骄纵，这股子傲气，这股子小作，虞大小姐什么不明白呢，她娇气的样子是她明白自己有资本，自己配得上，通透着呢。
真情假意，分辨得清清楚楚，只是懒得讲，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触碰这股子骄纵，这股子傲气，这股子小作的。
做什么，不做什么，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虞书欣愿意，她不是象牙塔里的公主，终日满目都是琉璃房子里的玫瑰，她也见过破碎衰败的杂草，只是她仍然甘愿把这点点娇剖露出来，生活苦短，就得求这点点娇背后的自在。
而能让虞书欣展露这娇背后东西的特权是属于赵小棠的。虞书欣把满腔的孤勇剖开，把赵小棠的手放了进来。若这样，赵小棠还不要，虞书欣就真的要后退了。
赵小棠之后，恐怕这娇背后的东西就再难以随心释放了，若另外一个人想要就得亲自治愈，期限怕要一辈子。一想到虞书欣的一辈子，是没有赵小棠的一辈子。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赵小棠在浩大雨势里，把夹克脱下来，用夹克把自己和虞书欣的头罩住，衣服耷拉下来，视觉被封锁，五感的其他功能被放大。赵小棠双手捧着虞书欣的脸，吻下去，唇齿交缠。呼吸交织，只能感受彼此的气息，彼此的味道，皮肤的触感感受皮肤的触感，万物又静悄悄了，只听见心跳如雷，砰砰直响，小鹿乱撞，有力而且强健，为你而跳。
“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直抱着你，我没敢撒手，从来都没敢过。”
鬓角厮磨，这句话赵小棠说得缱绻非常。
罢了吧，什么枪林弹雨，什么明刀暗箭，都在拥抱爱人以后再说吧。
来日方长，把天捅出个窟窿来，把偏见与恶毒捅得鲜血淋漓，用真心与相爱缝补。
反正你陪着我一起呢。
09
虞书欣没想到今年第二次进医院也这么快，醒来以后，病房空无一人。急的不行，火急火燎地就要扯出针头下床。经纪人提着一袋水果进来，一看这样子一声呵斥，让虞书欣坐着。
经纪人是看虞书欣一路走过来的，不紧不慢地打开袋子，准备削苹果，任凭虞书欣挤眉弄眼不为所动，在虞书欣咳咳咳咳，起码一分钟以后，把苹果削好，摆在盘子里，举到虞书欣面前，吃苹果。虞书欣手一挥，小脸苦瓜似的皱着，没心情。经纪人仔仔细细，温温柔柔地注视着虞书欣，欣欣，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有念想了，我不能说好坏，感情里谈不上是非对错，但是欣欣我衷心希望你幸福。这么多年，怎么瞒得住这样一双睿智的眼睛呢。虞书欣拿起一块苹果，嘴里塞得鼓鼓胀胀，真诚地说，谢谢，真的感谢。
哎呀，虞书欣突然就不急了，跑不了的，天涯海角赵小棠都跑不了了。经纪人看着小祖宗这样子，笑起来，终于有人治得了你了，有人能光明正大治你了。哈哈哈。虞书欣也笑起来，笑着要打经纪人。
现在虞书欣还像当年在那个选秀节目的初见一样，迷糊又娇作，可在寻找爱人这件事情上，虞书欣一向是个小机灵鬼，认定了的爱人，就不放。可确幸的是，爱人也是认定了就不放的人。虞书欣喜滋滋地又睡了过去，以后，将来，来日方长，这些词语，以后都有了具象，有了指望，有了盼头，有人一起。
四目相对，场景熟悉，心境却不同了，从前惶恐，现在转身也不怕，要趾高气扬叫人转过来。赵小棠坐在日光里头，眉目温柔，虞书欣就想起第一次见她，众人落目右侧，她不，她落目左侧，这个妹妹真好看，妹妹看我的时候，更好看的。所以她跨越人海，到她身畔。
又跨越光阴与惶惑，与她相拥。
现在这个好看的妹妹在喊她的名字。就让人更欢喜了。
虞书欣迎着风飞翔，眉眼弯弯地问赵小棠，你准备好让我降落了吗。
爱人不答话，张开了怀抱。
小天使噗地倒在爱人怀里，精准降落。
所有的言不由衷，都是我的嘴巴在骗人。
你看看我的眼睛吧，我的眼睛在说我爱你。
END
在这个时候写一篇未来的故事，确实很不应景，但是我眼中的现实除了现世的甜蜜还有无数的蹉跎与痛苦。这篇可以说是把我心中的大虞海棠解剖开给读者了，说实话还是有一些理想主义，一度想要不要圆满，但是我本人还是偏爱平行时空故事的美好可能性。还有太多难以言说的，小棠太多处的欲言又止，小棠之前往前走的过程，欣欣子决定往前走的过程，小棠和经纪人的一些交谈，我都没有写出来，还没有写出来的太多了。请求评论真的，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好的也好，坏的也好，不知道说啥，留个记录也好哎，这篇我真的是非常非常耗费心力，渴望得到回应。极速打的，应该有错字，我有精力的时候再捉虫吧。
唉再废话一句，不知道有没有人看了我另外一个作品情书，我不是不更那篇，我真的非常纠结那个故事，你们有什么想在情书中看见的情节，如果可以的话，能去情书下面评论一下吗？
你好，我叫王十三
众所期待的零岁
今天早上的时候王舞说肚子疼，华芸说应该是要生了，整个灵剑山天剑堂如临大敌般，一窝蜂全来了无相峰，只是和想象中的同门情深不一样，王陆看着院子里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众人气不打一处来。
“我赌这一胎是个儿子，这是我攒了几年的家当，全押了。” 豪气地二长老刘显眼也不眨地梭哈。
六长老陆离抠抠搜搜地摸出一把灵石来“ 我赌女儿，五师姐最喜欢女儿了，以前对小玲儿宝贝得不得了。”
“ 以我多年远游的经验，我觉得...
众所期待的零岁
今天早上的时候王舞说肚子疼，华芸说应该是要生了，整个灵剑山天剑堂如临大敌般，一窝蜂全来了无相峰，只是和想象中的同门情深不一样，王陆看着院子里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众人气不打一处来。
“我赌这一胎是个儿子，这是我攒了几年的家当，全押了。” 豪气地二长老刘显眼也不眨地梭哈。
六长老陆离抠抠搜搜地摸出一把灵石来“ 我赌女儿，五师姐最喜欢女儿了，以前对小玲儿宝贝得不得了。”
“ 以我多年远游的经验，我觉得是儿子。” 七长老傲观海拿了一个灵宝出来，对王舞特别有信心。
小师妹华芸笑嘻嘻地开口“ 我觉得五师姐生的是女儿，你们看院子里准备的全是女孩子的衣服呀。”
掌门风吟不参加本场赌注，他有大星辰眼，容易作弊，被所有人排除在了一边。
一向对同门赌博不屑一顾的三长老方鹤左右看了看，扔出几块灵石“ 我凑个热闹而已，我赌龙凤胎。”
王陆愤怒地大吼“ 你们还也没有点人性了，我师父在里面生孩子呢，你们在这里搞赌局！！！”
他望了一眼屋里面热火朝天的景象，悄悄加了一句“ 居然还不带上我！！”
众人白他一眼，异口同声“ 还不是跟你们俩学的。”
一阵吵闹之后，门被打开，王陆的母亲笑着出来“ 真不愧是修仙的人，生孩子一点都不费劲，我都没反应过来小舞就生完了，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无论是赢了的还是输了的长老们都齐笑着开心起来，无相峰终于迎来了它的小主人。
令人头疼的一岁
无相峰的小木屋里一阵婴儿啼哭声打碎了宁静安和的夜晚，紧接着是一声踢中物体的沉闷声和不耐烦地女声响起“ 王陆，快去管管你儿子！”
物体掉落在地上发出“咚”的动静伴随着男人惨叫的声音传来 “ 哎哟。”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裹着薄被睡得不安稳的女人，默默地转身去抱起旁边小床里的噪音制造机，他声音压得极低“ 你别哭啦，吵到你娘睡觉啦。”
初生白纸般的小东西怎么可能领会到这些呢，只一昧地哭闹着，想挣离这个硬邦邦不好闻的禁锢，他要那个软绵绵充满香香气息的暖巢。
这时刚好有敲门声响起，将他从被嫌弃的境地中解放出来，他把小家伙轻轻放在榻上女人旁边，看着师父挤出凤毛麟角的母性光辉，搂过了孩子浅声细语地低哄起来。
王陆正纳闷大半夜谁过来串门啊，拉开门就看见后山的黑熊精耳朵里塞着一大堆干草，两只爪子各提着一罐蜂蜜，胸前的V字白毛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王陆的汗滴了下来“ 你哪怕半夜V领诱惑我也不会和你好的，咱俩有生殖隔离。”
黑熊精粗喘一声，放下手里两罐蜂蜜，从背后摸了一跟树枝出来，当着王陆的面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着“ 太吵了。”
“ 哦，打我儿子主意也不行。” 王陆说完就一脚将黑熊精送回了山洞，拎着两罐蜂蜜继续回去哄那嚎个不停的小祖宗了。
调皮无奈的两岁
师父出门和其他长老偷偷摸摸找新据点打麻将去了，王陆留在家里带孩子，难得的父子温馨时光，他躺在为迎接这个小家伙定做的大床上，一边看书一边守着儿子别翻身到了床底下。
突然脚上一直刺痛传来，拉走了他的注意力，王陆坐直了身子想看怎么回事，只见他儿子抱着他的小腿乐个不停，嘴角晶莹剔透小眼珠也闪闪发亮，像是找到了一个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
正值盛夏，虽说灵剑山一年四季气候宜人，可是在家里王陆并不像在外面那样注意形象，光着脚把裤腿挽了到膝盖处，露出一腿的黑色密毛来，他刚刚感受到的刺痛，就是小十三在津津有味地拔他腿毛。
王陆作势要收回腿放下裤腿，王十三的小嘴一瘪眼里一泡泪花就要往外涌，他只觉得头大，虽说无相功是越痛等级越高，可这种细麻的刺痛又是怎么回事啊。
王舞回到无相峰的时候吓了一跳，王家父子一大一小皆是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小十三抱着王陆的小腿哼哼唧唧地掉眼泪，大的傻徒弟捏紧了裤腿死活不松手，另一只光着的小腿上白白净净的，还带着东一片西一片的红肿，地上零散地飘着黑又卷的汗毛。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陆儿你这是闲着没事做开始祛腿毛了吗。”
可爱乖巧的三岁
这天王十三收到了琉璃姑姑送的糖葫芦，担心签子会戳到他，王舞特意把整串糖葫芦给涮到了碗里，因为是草莓馅的，也不怕会有籽卡住他。于是王舞就心安理得的开始补觉了，最近王陆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拉着她想要个二胎，简直烦的要死。
王十三有了一碗又香又甜又好吃的宝贝，于是大发慈悲的没有去缠着他最爱的娘亲，满嘴满脸全是糖腻子，笑得见眉不见眼的一副胖模样。
王舞醒来的时候，小十三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还剩一两个在碗里躺着，小十三每吃一口就有涎水流淌在下巴上，小孩子从来不在意这些，于是涎水又滴在手上，他再用湿漉漉的爪子拿起来继续吃。
看娘亲醒了，他拿起最后一颗就往王舞嘴里塞，结果走得太急摔了个屁股蹲，手中的草莓也在地上滴溜溜地滚了又滚，糖浆混着口水在地上沾满了灰尘，小十三看着那颗草莓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小十三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般，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把糖浆草莓从地上抓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往外面走去，王舞心内一阵柔软，也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这么小就知道爱护环境，脏东西都知道丢外面了。
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她听见小十三奶呼呼地声音从偏室传来“ 爹爹，吃草莓。”
“小十三真疼爹爹。” 王陆含着东西说话的声响飘了过来，王舞笑得肚子疼。
傻里傻气的四岁
小玲儿一个人来无相峰串门子，薛公子留在家里带孩子，一进门就看见王舞大大咧咧地躺在摇椅上小憩，有了二胎的她总是特别嗜睡，吃得也多，要不是可以用法力维持身材，她肯定早就圆了好几圈了。
小十三拿着扫帚在屋里扫来扫去，偶尔看见桌子上有一层灰，也要鼓起胖嘟嘟的脸颊去吹开，再用衣袖仔细严谨地擦一下。
“十三，垃圾记得倒掉哦，我们家十三最厉害了，爹娘都好喜欢你呀。” 王陆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他缩在王舞旁边给未出世的小宝贝做衣服，手上动作很快，偶尔停下来看看睡得很沉的王舞，再瞅一眼卖力干活的儿子，端的一副其乐融融的甜美景象。
老板娘走近之后，王舞打着哈欠从睡梦里醒来，打了声招呼“ 小玲儿你来啦。”
风铃看着王舞没有显怀的腰身，笑着打趣“ 你这一胎要是个女儿，那可就得给我们家儿子做童养媳啦。”
王陆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招手把儿子唤了过来，指着老板娘夫妻俩对十三开口“ 儿子，以后要是妹妹出来了，你要防着这两个人知道吗，不能让他们把妹妹骗走了。”
“ 你们一直在说我要有妹妹了，可是妹妹在哪里呀。” 王十三天真且真诚的发问。
王舞摸了摸肚子“ 就在娘亲肚子里呀。”
王十三有些懵“ 娘亲，你为什么要把妹妹吃到肚子里呢。”
“…………”
在眼神示意下，王陆拉着小十三去旁边解释为什么妹妹会在肚子里了，王舞拿过桌上的水果选了几个想吃的，单独放在了一边，待会儿有人要给她剥的。
小玲儿看着听完解释后的小十三郑重地点了点头，还有模有样的发了个誓，便又拿着扫帚做起了家务活来，她唠家常地问了这怎么回事，为什么十三突然这么勤快了。
王陆过来拿起桌上单独放着的水果，一边剥开一边投喂师父，嘴里回答着老板娘的问题“ 小孩子可喜欢听别人夸他了，你夸他几句他能开心一整天，为了多听到我们的夸奖啊，干起家务活来特别积极，看看，又不花钱又不出力的，几句话就能让他卯足了力气干活，真正的用爱发电。”
好像是为了响应王陆说的话一般，王十三擦完一个家具之后，大声朝他们喊着“娘亲，我把桌子擦得很干净了。”
“小宝贝你做的很好哦，娘亲好喜欢你呀，我们小十三真的太棒了。” 王舞赶紧回应儿子的献宝。
老板娘望着眼前的一幕，叹为观止“ 我们家伯仁确实是狗，但你们夫妻俩，真的不是人。”
调皮捣蛋的五岁
这一年，王十三开始肩负起哥哥的责任，他的妹妹出世了，粉雕玉琢的成了一家人的宝。他恨不得把最好吃的东西全都给妹妹送去，可是娘亲说妹妹现在太小了，还不能吃这些东西，也不能让他抱着去爬树跟下河。
于是无聊的小十三开始到处为非作歹，在灵溪镇上，遇见了一只毛茸茸圆乎乎的大狗，他开心极了，“嗷呜”地一下跑上去抱紧了他。
薛公子有些无奈，他只是偶尔变回原形晒晒阳光，就遇上了小十三下山来找他儿子玩，现在王十三年纪还小，他不想骤然变成人形把小朋友吓一跳，所以在以后的岁月里，他无比后悔今天的这个决定。
小十三抱着阿拉斯加玩了一会儿，就嘻嘻笑着迅速跑开了，也没有走远，就在街边捂着耳朵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薛公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 噼里啪啦” 的爆炸声和狗的哀叫声同时响起，小十三看着那只大狗腿上挂了一串鞭炮，无论跑到哪里都甩不掉，时不时还跳起来嗷嗷叫两嗓子，他边笑边拍手高兴极了。
事后王十三被狠狠地揍了屁股，再也不敢这样去残害小动物了，还诚心诚意地上门给薛公子认错道歉。
薛公子经此一役之后，但凡上街看见哪里有小孩子捂着耳朵看着他，他就立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一个不注意鞭炮又在他脚下炸起。
童言无忌的六岁
王陆带着儿子去星辰峰玩，居然在玄云堂发现老板娘也在，自从老板娘和薛公子在山下定居之后，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样避着掌门了，隔三差五的也会上山来看风吟，尤其是老板娘有了孩子之后，父女两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
王十三在王陆的怀里东扭西窜地想要下来，一下了地就跑到了掌门风吟的身边，拉着掌门的手不住的撒娇，想要戴他的昆仑镜。
“ 不可以，十三，昆仑镜不是你能戴的，会对你眼睛有伤害，你弄坏了的话，我和你娘亲的补贴就要被扣光啦。” 王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没能改变儿子的主意。
本来就喜欢小孩子的风吟，现如今自己做了姥爷，更对小孩子包容得不行，他取下眼镜调了调属性，确保是普通的镜片之后，递给了小十三，笑眯眯地做足了慈祥老爷爷的模样。
王十三拿到眼镜后戴上臭美了一番，然后一脸豪气地对着旁边的老板娘开口“ 你看我戴上眼镜像你爹不 ”
“……………………”
王舞&王陆 ：冤枉啊我们真的没有教过这个。
求知好学的七岁
今天轮到掌刑长老方鹤给小十三授课了，他看着小不点软萌软萌的一个，即使知道他干过很多傻事，也被一句少不更事给洗白了。
“ 今天，我们来讲一下，关于悲与惨的不同意境。” 方鹤和蔼地开口，一丝凶王舞王陆的样子都没有，这就是真正的祸不及子女。
王十三乖巧地坐着，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大大的求知欲，极大地满足了方鹤好为人师的愿望，没办法，他上的课总是很少有弟子过来听。
“ 攒了很久的钱想去买喜欢的东西吃，发现被卖完了这叫悲。” 方鹤对于小孩子有很多的耐心，他愿意循循善诱地去举例说明。
“ 买到喜欢的东西还没开始吃，被别人撞地上了……”
方鹤还没有说完，小十三立马抢答 “ 我趴地上吃完 …”
青筋在方鹤的额上跳了又跳，他还是忍不住怒吼一声“ 王舞你儿子没法教了 ”
开始讲道理的八岁
自从有了两个小祖宗，无相峰的厨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下厨做饭的人选当然是王陆，这么些年下来，他的手艺很是见涨。
又是一家四口围在一起吃晚饭的日子，小十三看着爹爹日渐魁梧的身躯，不由地小大人模样叹了口气“ 爹爹，为什么好吃的你总是要吃得那么多呢，不知道让给在长身体的我和妹妹吗？”
王陆停下夹红烧排骨的筷子，并没有领会到儿子的苦口婆心，还自恋地怼了小十三一句“ 因为你长得比爹丑。”
小十三白了他爹一眼“ 你是不是在做梦 ”
审时度势的九岁
小十三的妹妹已经四岁了，乖乖巧巧的，有王舞小时候的模样，一瞬间成了整个灵剑山的宝贝疙瘩，天剑堂的长老们都快记不清王舞听话懂事的样子了，现在小女儿一出，所有人都想起了那段艰苦的岁月，跟无相峰的走动也频繁了许多。
“呜哇~~哥哥坏~” 妹妹大哭着朝王陆跑来，泪珠挂满了整张脸，小可怜的模样揪动着王陆那颗女儿奴的心。
王陆搂住女儿轻声哄着，看着她衣服上脏兮兮的手掌印，他有些生气地叫过一旁扣手手的儿子。
“你为什么要打妹妹，不是说了哥哥要让着妹妹吗。” 王陆的声音有些严厉。
小十三委屈巴巴地开口“ 妹妹和我打着玩，我都让她三招了啊。”
王陆深吸一口气，把女儿放了下来，小十三见势不对赶紧逃之夭夭，王陆一边追一边喊“ 你别跑，我也让你三招。”
………………
小十三一抽一抽地伏在王舞怀里哭着 “ 好你个王陆呜呜呜~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打过我，娘亲哇啊啊啊~那小子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女孩子打我。”
开始感恩的十岁
王十三过了这么多次生日，今天突发奇想要给爹娘一起过个生日，悄悄地在厨房一顿忙活，准备等娘亲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王舞最近迷上了养孔雀鱼，小小的一条蓝幽幽的，在阳光照射下有五彩斑斓的颜色，她特别喜欢，回到无相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缸里面看她的心头宝，谁知往日里在鱼缸里游弋的小鱼们今天一条都没有出来。
身后儿子拉了拉她衣角，端上一盘黑漆漆的菜杵到她面前“ 娘亲，十三专门给你做的全鱼宴，你喜欢吗？”
………………
王陆回到家的时候，一打眼就看见儿子可怜兮兮地跪在走廊上，满脸的委屈和伤心，他过去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之后，拍拍胸脯踌躇满志地说要去帮他和娘亲讲道理。
他们交流的过程小十三并不清楚，但是结果很显而易见，王陆和王十三齐刷刷地跪在走廊上，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意气风发的十一岁
王十三的小弟是老板娘的儿子，叫薛小宝，虽然年纪比他大，但是依旧愿意跟着小十三混，这天小弟哭唧唧跑过来说他被灵溪镇的村霸大鹅给欺负了，这可把小十三给气坏了，敢欺负我的小弟，怕是想去东北做铁锅炖大鹅了吧。
薛小宝带着小十三去河边找那只鹅的晦气，结果河边全是大白鹅，仰着脖子不屑地望着他们，小十三一怒之下，拿出了他爹当年一剑破万法的架势，成功地吸引了整个鹅群的注意力。
小十三和薛小宝紧紧地贴着树干，瑟瑟发抖不敢下去，衣裳裤子有的地方已经被啄破了口，头发也是杂乱不整的，落魄地要命。
丢人丢大发的小十三转着脑袋四处想找办法突破出去，发现他们抱着的这棵树就有一个极大的助力，他几下爬上了树干，掰断了一根树枝，朝着那颗硕大无比的马蜂窝就捅了下去。
照他的想法，马蜂窝掉下去后砸乱下面群起激昂的大鹅们，他们俩就可以在树上悠闲地看着大鹅与马蜂互相厮杀了，真是一招完美的祸水东引啊。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马蜂的窝之所以会在树上，完全是因为马蜂有翅膀，人家会飞呀。马蜂窝掉下去之后，确实把大鹅们惊了一跳，双方也确实搏斗了起来，只是马蜂数量极多，没能加入战场的勇将们，便把一腔昂扬斗志倾数献给了树上看热闹的两个熊孩子。
“哎哟”“妈呀”两声惨叫伴随着摔下树的噗通声，打断了树下一片火热的战场，于是乎，脸上红肿一片的王十三带着同样凄惨的薛小宝一路痛叫一路狂跑，身后跟着雪白嘈杂的村霸大鹅，再后面是盘旋在空中呜泱嗡鸣的马蜂们。
显出原形的十二岁
小十三特别喜欢在河里游泳，王舞觉得应该是那几年给王陆泡澡留下的后遗症，现在全遗传到儿子身上了，她很是生气，罚王陆睡了一个月偏室才勉强消了些火气。
七长老傲观海又一次远游回来，他带了很多九州大陆没有的稀奇玩意儿出来，吃的玩的看的乐的一应具有，小十三特别喜欢吃那个红红的果子，里面的瓤是白色的还有黑黑的小芝麻，西夷大陆那边称之为火龙果。
夏天的灵溪镇不像有阵法包裹的灵剑山，充满了燥热的气息，薛小宝拉着小十三悄悄去河里凫水，闷热的天在冰凉的河里畅游的感觉，两个小子你追我赶快活极了。
河边的人很多，有的大爷特别喜欢逗弄两个小子，一阵接一阵的搭话，让小十三嘴里进了不少的水，冰凉的河水进到胃里让他很不舒服。
没过多一会儿，他飘在水面上一阵反胃，吐出了下山前吃的一堆火龙果。
四周的大爷们惊恐地指着他“ 蛤蟆精现原形产卵了！！！”
出门远游的十三岁
王舞与王陆夫妻俩突发奇想带着俩小朋友去云游，踏遍了河山万里，看尽了星河起伏。
他们到了一个极为繁华的国都，恰巧遇上当地有灯会，抱着来都来了，肯定要打卡的想法，一家四口整整齐齐地上街凑热闹去了，四周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比比皆是，琳琅满目的商品看花了两个小朋友的眼。
小十三与妹妹一起向王舞撒娇“ 娘亲娘亲，你能不能给我们买那个东西呀，如果你给我们买了，我们就给你一个大大的亲亲。”
“ 那如果爹爹给你们买了呢” 王陆拿着栩栩如生的木雕玩偶与缤纷四溢的彩灯开口了，正是两个小家伙向娘亲祈求的东西。
两个小家伙欢喜地大叫一声，接过了王陆手中的东西，然后扬起天真无邪的脸朝他甜甜一笑“ 谢谢爹 ”
…………………………
远处是盛极之时的人间烟火，身边是携手一生的幸福安谧，王舞和王陆十指交握，爱意尽在不言中，儿子和女儿在他们身边闹着笑着，世间关于情人眷侣的美好结局有很多种，此刻，他们都抓住了心内最想要的那种。
岁月还很长，小十三的未来充满了未知的可能，十三岁的孩童时光只是我们对他生活的期望罢了，我相信在那个王舞王陆存在的时空里，他们和小十三的生活肯定比我们贫瘠幻想中更开心快乐吧。
【当搞rps必须获得蒸煮授权】
这是一个各位大佬对自己收到的关于RPS同人创作有啥看法的（伪）采访。
cp属性含枫魔，魔兔and惊寡。补档肖根，IMKB。后续有补充再更新。
感谢脑残们提供给我们搞rps的沙雕梗 这简直就是逼着我们cpg舞到蒸煮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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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erCorp | ao3完结文合集】
鉴于ao3被墙了，所以打包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上supercorp的完结文，大家挑着看吧。
🔗：点这里 | 提取码：s51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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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910】文件夹里面是19年9月10日之前完结的，一共631篇。
【supercorp_1】【supercorp_2】是有截图简介的，点超链接，跳转微博可以看到每篇文的简介。
【200226-202305】是文件标注时间内完结的文，因为之前发的链接挂掉了，所以发了压缩包。
里面有些文我也没看，所以质量不敢保证。
以后也会一直为大家打包新完结的文的。如果一次存不到18篇，应该就会截图简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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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去开发票了。大家加油！
【梧桐】我的猫系女友
第一章
训练结束吴白独自走在街上，已经很晚了，路上人不多，突然听见草丛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喵呜声，他走过去蹲下查看，是一只小奶猫，脚受伤了，哀伤的舔着爪子。小心的将它抱起，它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反抗，应该是谁家的宠物猫吧，没有猫牌，四处看了看决定还是先将它带回家。在便利店买了一盒牛奶，抱着它坐在店外的台阶上，将牛奶倒在掌心伸到它嘴边，它低着头急切地舔着，带着倒刺的舌头舔得他手有些痒。“饿坏了吧小家伙，慢点喝。”左手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头。见她喝饱了，将她抱起揣在怀里。
吃饱喝足佟年在衣服里舔了舔前爪，她记得那天她和韩商言吵架，她哭着从实训室里跑出来，下楼...
【梧桐】我的猫系女友
第一章
训练结束吴白独自走在街上，已经很晚了，路上人不多，突然听见草丛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喵呜声，他走过去蹲下查看，是一只小奶猫，脚受伤了，哀伤的舔着爪子。小心的将它抱起，它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反抗，应该是谁家的宠物猫吧，没有猫牌，四处看了看决定还是先将它带回家。在便利店买了一盒牛奶，抱着它坐在店外的台阶上，将牛奶倒在掌心伸到它嘴边，它低着头急切地舔着，带着倒刺的舌头舔得他手有些痒。“饿坏了吧小家伙，慢点喝。”左手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头。见她喝饱了，将她抱起揣在怀里。
吃饱喝足佟年在衣服里舔了舔前爪，她记得那天她和韩商言吵架，她哭着从实训室里跑出来，下楼的时候没看清踩滑，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醒来就变成了一只……流浪猫。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有些累，没想到小白这人看起来挺高冷的，还挺有爱心的，在她变回人之前你就是我的饭票了，她暗自下定决心。
回到家，打开灯，小心翼翼的将她拿出来，嗯？睡着了？将它放在沙发上，找了个创口贴小心的给她贴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习惯性的伸了伸懒腰，看着肉肉的梅花爪，才想起来她已不是人类，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吴白，大概还在睡觉吧，踱步到门前，门虚掩着，用前爪推开门，果然在睡觉。
“喵呜喵呜”快点起床！
吴白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将她抱上床，放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头“饿了吗？”刚睡醒的声音有点低沉。
佟年舒服的微眯着眼，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是什么……“喵！”流氓！不穿衣服，夭寿了夭寿了，炸毛着跳开，用前爪捂着脸。
吴白嘶了一声，手臂上一道抓痕。
蓝色的眼睛看着他“喵呜～”一声，略带委屈，不关我的事，是你先耍流氓的。看着他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穿上。她待在被子上不敢动。
穿好衣服，他走过来将她抱起“现在知道怕了？”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在盘子里，放在她面前，她小心的舔着，时不时抬起头看他。
拿肥皂简单处理了下，还好没有破皮。
她吃饱喝足看了看他，嗯？他不吃吗？她用爪子用力的扒拉着牛奶盒，吴白以为她没有吃饱，又在盘子里给她倒了一些，她将盘子往他那边拨了拨“喵喵喵”你也喝点。
吴白惊讶的看着她“给我的？”他指了指自己。
只见她将盘子又往他那边拨了拨。不管怎样只要不抛弃她就好了，她想。
还真是。吴白:…… 不是说好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的吗。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