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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71L 今日MC

　　不得不说曲和学长找的服化组还是很良心的，上午赵学长还无精打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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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我前面的小姐妹说台上的赵学长可以直接拉去影楼拍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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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怎么知道赵学长要跟我去拍婚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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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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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座位特别不好，只能看见赵学长侧影，难受

　　1876L

　　坐在中间靠前的地方能看清吧

　　反正我坐在二楼看啥都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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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常羡慕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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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的位置不是台上吗，近距离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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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333谭霸霸占了个好位子

　　1881L

　　他不会是真的要在台上看赵学长颁奖吧

　　1882L

　　哈哈哈哈哈哈要不要让曼春学姐给他搬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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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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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上盘瓜子上壶茶

　　1885L 今日MC

　　赵学长的视频放完了，拍的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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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明台点个赞

　　1887L 今日MC

　　通知季白学长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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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滨江之星有奖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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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届是有的，但是明诚学长没要，之后就没人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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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奖金，奖项本身代表的荣誉更重吧，这可是五所大学一起评选出的最优秀的学生

　　1891L 今日MC

　　季白学长上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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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了医学院女生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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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啥医学院女生在尖叫23333，不应该是警校吗

　　1894L

　　谁知道呢，季白学长敬礼的时候我旁边医学院妹子都要昏过去了，ps：她说她是逃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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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这种操作？！

　　呜呜呜早知道我也逃掉我的视听说课了

　　1896L 今日MC

　　有生之年能看见两大男神拥抱，我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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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学长私下里跟赵学长关系很好吧，看他那副表情，感觉像是自己的弟弟得奖，特别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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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你们看谭霸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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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没下台吗？

　　1900L

　　他就在舞台侧边，一直在看赵学长领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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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很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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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说他给奖学金起名字啊，我还以为会是晟煊奖学金或者宗明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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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明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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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霸霸大名叫谭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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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明星里不是有个明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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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启字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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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启平的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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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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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lss拉郎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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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宗明的明赵启平的启哈哈哈哈哈哈我能笑一百年

　　这脑洞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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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会信好吗哈哈哈哈哈哈

　　1912L 今日MC

　　蔺晨学长问赵学长为什么会有黑眼圈，是因为要领奖太激动没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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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看错吧季白学长竟然咧开嘴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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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他为什么笑啊，赵学长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好吗

　　1915L 今日MC

　　赵学长说蔺晨学长眼力太好了吧，化妆组的小姐姐给他上了两层遮瑕，这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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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晨学长当然是想cue就cu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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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被逼跳舞了，这会儿是想给赵学长挖个坑吧

　　1918L 今日MC

　　蔺学长一个劲地笑，赵学长就说他爱好艺术，平常没事爱进行艺术创作，因为灵感过于迸发，所以熬夜创作了

　　蔺学长说莫非文思泉涌了，赵学长说生活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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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说十句我只能听懂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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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在打什么机锋

　　反正能看到季白学长笑了我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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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学长那个奖杯是季白学长的吗

　　1922L 今日MC

　　季白学长保管了一年，现在给赵学长了

　　1923L

　　虽然几个月后赵学长就要毕业了，但是一想到明年这个时候我还能见到他，就充满了希望

　　1924L 今日MC

　　现在赵学长和季白学长准备下台了，接下来颁的是女生的奖项

　　诶？谭总也跟他们一起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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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霸霸终于想起来台上没他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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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一直站在舞台侧面看赵学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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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你们没看到他刚才的眼神！

　　简直就像个来开家长会发现自己小孩拿了全校表彰的家长

　　1928L 今日MC

　  现在他们准备下楼了，季白学长走在最前面，赵学长在他后面，谭霸霸也走了两步

　　等会？！为什么赵启平学长突然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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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很懵，我看见另一边台阶上厉薇薇学姐都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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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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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我现在血压可能有点高

　　1932L 今日M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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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divhwqwoqcsjioqhqnc冷静冷静冷静shdiowccqp我tm根本冷静不下来！

　　1934L 今日MC

　  我现在很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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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全场都很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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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卖关子场外的人更惊恐

　　1937L 今日MC

　　为什么赵启平学长转身去找谭总还跟他拥抱了？？？？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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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定滨江之星的奖杯也是谭霸霸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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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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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宋运辉也没跟谭宗明拥抱啊！这俩还没下来就抱在一起了

　　谭总还一直在那等着赵学长的奖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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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启明星的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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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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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真爬了快两千楼了我发现这栋楼真的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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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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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楼是开过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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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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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随着人流走出礼堂，我脑袋还是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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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们也别太听风就是雨了

　　不就是一个拥抱吗，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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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呀，怎么可能这么巧他俩就是一对，我看不过是私下有点交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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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挤出来了，我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今天平柒大大的更新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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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师大的咖啡馆吧，环境很好，咖啡也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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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我上一次的更新还没看，有没有妹子说一下小谭总还在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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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不是有人说了吗，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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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死我了，说到小谭总，差点跳戏到今天的谭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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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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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妹你脑洞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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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柒大大文里的小谭总又浪又傲娇，怎么可能跟今天台上苏死一片的谭霸霸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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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Dr.Z性格更像谭霸霸，都是霸道总裁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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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r.Z对小谭总真的无限宠溺了，不管他怎么作都愿意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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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Dr.Z不就是取自赵医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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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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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个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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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似曾相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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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谭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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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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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点也不想听霸道医生轻点爱的原型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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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脏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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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了，不再爱了

　　放过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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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园会什么时候开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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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日MC MC小姐姐游园会有票吗

　　1971L 今日MC

　　我得跟着学联会的同学一起收拾礼堂，没办法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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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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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园会是不是快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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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儿我们摊位我们左边摊位我们左边左边的摊位都有人逛这栋楼的

　　到时候跟大家汇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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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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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点准时进场吧，我拿着票在排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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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闻到香味了，有什么吃的啊

　　1978L 章鱼小丸子10元一份

　　来吃章鱼小丸子呀，知道你们没吃晚饭，今晚的游园会有三分之一的摊位都是美食哦

　　1979L

　　这么快就有MC接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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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鱼小丸子有什么口味的呀

　　1981L 章鱼小丸子10元一份

　　有原味、和风、甜辣三种哦，每份6个，非常优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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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便宜啊

　　1983L 章鱼小丸子10元一份

　　顺便替隔壁几个摊位打个广告，鲜榨椰汁9元一杯，水果杯12元，美式热狗尝鲜价12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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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吃晚饭果然是明智的

　　1985L

　　刚刚拿着票加入了进场的长队，排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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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上了警院的校车，回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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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方孟韦学长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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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见着他......也没见着李熏然学长，他俩好像不跟车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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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手，我看见李熏然学长和我们凌老师在排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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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人看见方孟韦学长了吗，他是不是跟杜爷在一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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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爷是不是在跑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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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应该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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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堂那边应该还有些收尾的工作

　　1994L

　　都快两千楼了

　　1995L

　　翻页打卡

　　1996L

　　嘀，熏然宝宝今晚吃饱饱卡！

　　1997L

　　嘀，平柒女神双更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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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谭霸霸给我们医学院再捐栋楼卡！

　　1999L

　　嘀，明诚学长下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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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页啦！

　　2001L

　　嘀，杜爷成功追到小哥哥卡！

　　谭宗明目光闪动，他把手放了下来。

　　狐狸是聪明而敏锐的生物，即使年纪小也是一样。

　　他对赵启平的心意是真实的吗？当然是。但是，若说有多么珍贵，却也没有。他喜欢赵启平，因为对方是那样迷人。但是，并不如痴如狂。那些体贴和照顾，都是追求中的心机和手段。

　　他的真心实意只属于当前这个时间段，既不代表不会离开，也不代表不会喜欢上别人。说白了，不至于非他不可，更不可能像老房子着火一样不顾一切。

　　赵启平于他，是旅途上的一个节点，一个美好的战利品。

　　与单一的某个人建立恒久的稳固的关系，目前不列在他的日程里面。

　　赵启平没有让谭宗明思考得太久，脸贴过去在他嘴上吻了一下，轻轻的，像是蝶翼无心的一扑，然后在手上略微加了一点力道和速度。

　　某个地方热得像要炸开。要在这种状况下思考太难了。

　　有那么几分钟，屋子里没有人出声。直到那个炸裂的终点到来，谭宗明脑子里空白了十几秒，接着才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赵启平将手拿了出来，谭宗明看向他，短暂地失神了一瞬。赵启平的手本来就很美，现在弧度优美的指掌被打湿，修长的指尖挂着湿润，十足像是诱人的艺术品。

　　但更让人意外的还在后面。赵启平吐出舌尖舔了舔指尖，接着又将食指指节放入口中吮了一下。

　　“味道不错。”他含笑凝视着谭宗明的眼睛，这样说道。

　　完全没有经验的孩子，却这么若无其事地做出了荡妇卡门的行止。

　　谭宗明吸了一口气。静了一会儿之后，他问：“喜欢吃这个？”

　　赵启平笑了：“怎么可能？只是没尝过，想试一试。”

　　他这时候说话却又像是性冷淡的样子了，带着一种置身事外般的平静。

　　他接着又说：“你真的挺久的。”

　　“这是夸赞？”

　　“算是吧，比我想的时间长多了。”

　　谭宗明压低声音：“你满意吗？”

　　赵启平唇角一翘：“那得等用了再说。”

　　谭宗明将语气切换回正常：“我不太了解你在这方面的具体需求，我想，有些意见我们还是在一开始的时候统一一下比较好。”

　　赵启平认真想了想：“我的确有些不太容易改掉的习惯。”

　　谭宗明点点头：“你说。”

　　“我的观念是，两个人之间，怎么玩都行。但是，在一个时间段里，即使只是生理上的搭档，关系也只能是一对一的。我……不愿意苟且。你当然有尝试别人的自由，但你得及时告诉我，我们结束这一段，你再开始下一段。你觉得如何？”

　　谭宗明沉吟一下，说：“很公平。”

第三十一集，看得心痛。

老师被捕。郭骑云、于曼丽殉国。

看看停停，总是找借口不往下看了。写得更慢，如果你耐心看到本篇最后，大概可以知道为什么会写得慢。（喂，别为自己的懒笔头找借口好va？）

顺便说一下，老师给小明的命令，是到汇丰银行取货的当晚就必须出发。所以这一集，从小明取货讲起，到深夜送货结束，整集发生了许多事，但都集中在同一天。

开篇，应该是上午。小明开挂，在两幢大楼间飞来飞去。哥哥们和老师的心，也都悬在半空。

上一集结尾处那个76号的小特务，说要开保险箱，果然就开了一个，在那里守株待兔，果然等到了来开12号保险箱的人。楼下，汪处也带人进了大堂。

明台这个招式，看着略有违和，想来是有点顺拐的意思。然而不妨碍有效。

楼下汇丰的工作人员也是尽职尽责地努力维持正常运营。

话说，小明不是已经飞回对面的大楼了吗？怎么还会从汪处这边的汇丰大楼走出来呢？（下边右下角里的那个背影是明台。）看后门的人也不往背后看看，余光也不管用。

与此同时，朱徽茵组长带着人，找到了司各特路137号里的电台。（要是明诚来，大概得说，“布置得有点过了啊”。电文纸也就烧掉一半吧，电台也只是用衣柜里挂的几件衣服几近敷衍地挡着。）

明长官如坐针毡，头又疼了吧。明诚站了一会儿，又走了几步，电话响了。

老师是在汇丰银行附近盯着的吧，这么快就知道了结果。电话直接打到明长官的桌上，厉害了。

老师言简意赅，只说了八个字，就挂了电话。“青出于蓝，我替补了。”为学生骄傲，为计划指挥权的到手感到满意。为了胜利，不计代价。

疯子替补。明楼唯一信任可以完满执行计划的人，真的要疯给明楼看一看了。明楼看到了模糊但确切的牺牲扑面而来。怎么办？如何向大姐交代？

明长官没有回话，把听筒慢慢地放回去，放了两次才放好。

明诚没有听到疯子的话，但大哥的这个神情，不像是还有指挥权的样子。明诚走过来，关切地用最轻的声音，向大哥确认：明台没事了？

注意这里，两个人都是眉头紧锁。

听到大哥的确认，明诚直起身来，眨了几下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不是，因为明台虽然暂时脱险，但是也同时成为死间计划里的一枚死旗。大哥说了，毒蜂的方案，更有效，也更致命。

但是，明诚心里，也还是轻轻舒了一口气吧，毕竟，大哥的第二套方案不能实施，那么，他也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大哥把自己送进76号。

那么，过了今天这一关，接下来两个哥哥要做的，一定还是想办法，尽可能救明台。

他们还不知道，就在今晚，老师已经预定了全组人员的死期。

老师放下电话，没有片刻犹豫，开始实施他的计划。

桥头这场戏，老师身手真好。

他中的那一弹，怎么看都打中了几乎是致命的地方。

汪处脸上的得意，根本藏不住啊。

身后墙上，写着“回头是岸”。可是这世上偏偏就有不回头的人。

不回头，因为此刻，他的岸不在身后。

整个审讯过程，汪处都觉得自己占尽上风，那叫一个胸有成竹。

老师脸上始终带着略有些高深莫测的笑容。“丫头”二字，好评！汪处不笨，只是段位还低啊。

初审结束，汪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朱徽茵在这一集中，出场的几次，除了时刻洞悉汪处这里的进展之外，几乎都给汪处推波助澜，而且每次都让汪处感到自己智商超群，堪称职场情商案例经典。这里，她跟汪处讨论如何处置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正说着，手下来报，小秦找到了。

大家看看下图，右下角那个对长官布置任务开口叫苦叫难的手下，品一品职场之道。

不过这个手下虽然叫苦，动作倒是不慢，很快从表行拿到了销售记录。

伯爵腕表。一块。一百三十。明氏企业明楼先生。

一下子这么多线索，又这么清晰地指向同一个人。汪处也需要慢下来理一理思路，确认一下自己的判断。此时，朱徽茵再次帮助汪处指出问题的关键，又领了去找房东的任务。

汪曼春确认明台有问题，大约在午后，来找师哥。得意的她，看不见师哥这一系列反应，略显浮夸。

明楼那一句“你抓住了毒蜂？！”是真心的震惊。这疯子这么快就行动了。

紧接着，得把情绪演成惊喜。

汪处找到毒蝎电台，对明楼来说是意料之中的。这声“太好了”，透出一点沉重。

汪处说出手表，明楼按自己的剧本，马上提到是给明台的。在汪处表示这块表可能跟小秦的死有关系后，明楼需要演一番紧张和惊慌。

这紧张和惊慌，需要明诚的配合。

汪处看到的明诚，是急匆匆地入画，被喷一头雾水，又急匆匆地领命走了。

明楼还剩最后一番表演，叫做公私分明，大义灭亲。

汪处再去见毒蜂，已是夜幕降临。老师受了伤又受了刑，体力有些不支。嘴角、衬衫上也沾了血迹。

下边汪处的这段台词，写得好。好就好在，她说老师的每一句，都错得那么彻底。老师听着对手如此误判，尽管呼吸仍然急促不稳，仍然努力抬头，把身体挺直一些。

汪处抛出她自认的高明手段。

其实，这份口供写的虽然是“丧钟”行动，但是内容全部是刺杀南田的，跟汪处的台词不符。（台词说，口供里详细地记录了老师何时叛变军统，何时炸毁吴淞口的船只。）

汪曼春说，只要一登报，我76号就是奇功一件。下午师哥夸她时说的“奇功一件”她果然听得清记得牢。

是时候了，明台的小组该行动了。老师算着时间，“妥协”了。

夜深了，明台小组正在紧张地准备着。

剧组对137号有执念。司各特路的两处房子，一处是137号，郭骑云要去的赫德路接头地点，还是137号。

兵分两路。明台和于曼丽要去川沙古城。

在地图上看看，赫德路（今天的常德路）137号，离川沙古城相距三四十公里。这么远，留够了时间给汪曼春从一处赶到另一处了。

于曼丽去第三战区，明台的任务是护送至古城墙。老师这样安排，心里也存着侥幸，希望明台能从川沙古城墙逃脱吗？

于曼丽想的比较简单，既然我要去第三战区，那我带的一定是真本。

郭骑云就比较清醒。

他的清醒，调动了明台原本就有的疑心。整个行动，从老师到大哥到阿诚哥，都透着诡异。行动代号也不好。

正说到行动代号，钟敲响了。半夜零点。

郭副官这个临别礼物，是大大的flag啊。

夜半。新政府大楼熄灯。

最黑暗的日子。

明诚问，“你挺得住吗？”

明楼很欣慰，明诚，成长了。那么，继续一起挺住。

这一段，明楼心里有太多情绪，忍不住跟明诚说了又说。他说有时候必须把最亲爱的人给填进去，明诚几乎听不下去了。大哥的第二套方案，明诚都知道，那些日日夜夜，都是怎么过的！

明楼再次说起宁可自己去取代明台，话没有说完，抬头看到明诚的脸色，垂眼，说不下去了。

明楼说起大姐，明诚说，还好大姐不在。提到姐姐，两人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明诚说，等姐姐回来，希望她能挺过去。明诚把家里人想了一遍，担心他们能不能挺过去。他不想自己，自己必须挺过去。

郭副官赶到赫德路，看见老师的背影。

看图吧，描述这一段，太疼了。

下图中，枪口冒的那缕青烟！

调亮画面，看老师补的那几枪。

汪处说得对，从她的角度，毒蜂没必要杀郭副官。（汪处去做了个头发？？）

老师说，“我没有办法面对他。”

明台这边，曼丽说的这句话，明台听了是什么感觉？他想起自己曾经跟程小姐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吗？

打在城墙上的探照灯，让心坠入谷底。

另外，这里于曼丽大声喊着明台的名字，我好担心被敌方听见。

枪战，汪处也在，她从赫德路赶来，这应该是郭骑云殉国一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明台从（居然没有被守住的）城墙背面逃脱。

第31集完。

老师跟郭副官最后一面的那些镜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这遍慢慢刷剧，越来越喜欢剧中对郭骑云形象的塑造。

我要好好回顾一下老师和郭副官相处的日子。就从飞机上，老师说“骑云，别弄脏了机舱”看起。

抗战必胜！

最后，用一段动图结尾吧。这是一段老师和郭副官的轻松对话。

如果有兴趣，请去听一下，老师说“你去不去呀？”那句，真是难得的放松、轻快。（第七集，第四分钟。）

还有郭副官的笑容。

简介：

听《坑王驾到》突如其来的灵感。激情犯罪。有一些郭老师说过的梗。

艺术方面的原型是参考了小杨月楼。不过整个故事基本都是瞎掰+xjb乱写的，切勿当真。

=====正文=====

“青瓷楼主”，原不是个人的名字。

清末民初的上海滩，戏院、歌舞厅通街遍地。城南有个这两年才新蹿红的戏班叫梧兴班，当家的大角儿名叫明诚，七岁起唱童伶老生，从北平一路红到上海。十一岁开始变声之后，嗓子窄了，便改拜在当时名噪一时的花旦贵婉名下，直接由男改女，唱起了旦角。这一改可非同小可，诚老板的一出《封神榜》妲己出浴，端的是媚眼如丝，宛转风流，活脱脱一只美狐狸、真妖精。明诚也因此以“活妲己”之名红爆整个上海，且名声远播。武汉、北平的戏迷，都甘愿赶上几天的路，轮船火车地跑到上海，就为了看一出诚老板的戏。

如今世道不算太平，可手艺人靠手艺吃饭，艺高人胆大，就谁也不怵。不过这人的本事大了，脾气都多多少少有些古怪。梨园行当的规矩多如牛毛，其中有一条就是忌讳后台养猫。只因唱戏艺人向来将老鼠耗子当做财神爷，后台进猫则财路尽断，因此忌讳。

可是人家诚老板偏偏不信这个邪，自打进戏班起，便日夜抱养着一只通体纯黑的猫儿。当时整个后台都咬牙骂街，堵着门不让他进后台。只有诚老板的经纪人、戏班老板梁仲春慧眼识珠，知道这是台柱子、真财神，这才力排众议，将明诚连人带猫地请进了戏班后台。

不过这猫儿进了后台，却不似寻常狸猫四处蹿跃扑咬，只是安安静静冷冷淡淡地待在主人怀里，或是卧在诚老板的妆台上，眼皮也不撩一下。后台诸人嘴上不敢顶撞名角儿，私底下却还是怕这小猫儿坏了戏班的生意，因此只将这兽儿高高地供着，一日三次将新鲜食水送到猫主子嘴边，生怕这位祖宗腹饥技痒，一时兴起伸出利爪，荼毒这后台百十口的耗子大仙。

不仅如此，而且名号上也要谨慎。像是“猫儿”这般的称呼是万万直呼不得的，最好是拿它当人一般称呼，好教暗处的老鼠听了不至于害怕。

一开始大家也没着意给它起名，最多每天端着水碗鱼碟来“上贡”的时候拱拱手，戏称一声“小黑爷”。后来拉弦子的黎叔发现，这位小爷成天喜欢卧在一个高脚的青瓷盘子上，神态慵懒冷艳，居高临下，颇有几分伫倚高楼，睥睨天下之意，因此灵机一动，给他起了个“青瓷楼主”的高名。后台诸人觉得这名字好听又雅，于是便渐渐地叫开了。然而这名传到外面不明就里的人耳朵里，只当这集后台宠爱于一身的“青瓷楼主”是他们的当家名角明诚，因此这个名号，最后反而落到了诚老板的头上。

要说诚老板脾气如何大，养猫只是其中一折。另一个更人尽皆知的特点，便是谱大难请。好多名家富户，不惜一掷千金想宴请诚老板，只要他不高兴，任你是青红帮的扛把子还是开银行的老财主，一律让梁仲春登门将礼金退回，连面都不跟你见上一面。

至于请班子来家里唱堂会，那更是难如登天，若是没有天大的面子，珍奇的礼物，三番四次诚心登门，诚老板是决计不会理睬的。除了心要诚，主家还必须是内行。曾有一次主人家三邀四请地把诚老板请到自家园子里，为本家老爷子贺寿，没成想操办的少爷是位大外行，搭起来的戏台直冲白虎口，诚老板来瞥了一眼便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主人家不明就里，还急火火地在黄包车后面追了好几里地，一时传为梨园趣事。

要说这么一位角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伺候得起的。梁仲春能从他身上挣下钱来，凭的也是这么多年人脉通达，圆滑游走的本事。别的不说，单说每天送到后台的礼物堆积成山，自然得有一位有眼力的人来给分三六九等，顶顶上好的东西才能送到诚老板跟前。

礼品五花八门，金银珠宝自不必说，大家都知道诚老板喜欢新奇物什，因此什么孔雀毛犀牛角，整扇的牙雕，连环的玉带，还有从国外搜罗来的水晶壶、西洋座钟，甚至是时鲜的闸蟹，空运的冰镇荔枝，衣食住行用得上用不上的，全都有人往后台送。这时梁仲春这走南闯北的经历就派上用场了，古今内外的好东西，他没用过可是他都略懂一点，随便拿起一样珍奇，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因此明诚也极为信任他，梁老板为他引见的人，也多是风雅懂礼的上流人士，他也乐得两耳不闻窗外事，在家里一心磨炼技艺，听曲逗猫。

这一天明诚正在宅中坐着，忽听得门外喧闹不已。诚老板自玫瑰椅上起来，理了理身上青竹色的长衫，拿起随手的折扇，趿着小羊皮拖鞋，款款走出书房。他独自一人住个两进的小院，平常也没人侍候，除了梁仲春很少有人上门。他跨过院落到大门前，白日里这门虚掩着，轻轻一拉就开了。诚老板将扇子收在胸前虚挡着，开了门迈门槛走出来往下一看，只见门前阶下簇拥着一众人，中央抬着一个八尺来高、四四方方的、小房子似的东西，定睛凝神仔细观瞧，竟是一座做工精细、三进全围屏的拔步床。

饶是明诚唱戏这些年，收过的礼物千奇百怪，此刻也不禁哑然失笑。诚老板将折扇半掩了口，含笑打趣道: “这是谁家要嫁姑娘？亲还没定，嫁妆倒是送来了？”

江浙一带自古富庶，嫁娶极为铺张。有钱有势的大家富户，往往从女儿出生起就为她置备嫁妆，陪嫁越丰厚气派，越显得姑娘的贵重。而其中最为讲究的便是陪嫁的床具，有道是千工床万工轿，一张上好的床通常要用上十几种名贵木材，一根钉子都不用，榫合而成，百年不散不腐，若是镶嵌了螺钿贝母，更是价比黄金。眼前的这一座有三进回廊，雕花围屏，看起来甚为贵重。明诚暗忖，只怕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被自己迷了心窍，一时冲动将自家嫁妆抬了来，那他这麻烦可就大了。

这么大的动静闹到诚老板私宅门口，梁仲春一听说，扔下班子开着小汽车就麻溜儿地跑过来了。这边厢，抬床的队伍里走出一人来，对着阶上的明诚拱一拱手，斯文道: “久仰诚老板大名，我家主人请青瓷楼主赏光，明晚于明月楼，执樽赏月，小酌餐叙。”说着，双手呈上一方请帖。

梁仲春把车停在堂口，着急忙慌地拄着拐杖跑进来，就见明诚手合了竹扇，立在门口若有所思。诚老板凝神了片刻，将扇子打开两三折，伸到那人面前，以扇为托接了那名帖。梁仲春哄散了四下围观的街邻，两步上了台阶，一叠声地急问道: “这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递帖子的人敛容不说话，想是送礼之人不愿大庭广众自报家门。明诚自顾自地打开名帖，看了梁仲春一眼，侧过脸来以扇遮面，低声问: “这明月楼，后台老板是谁家人物？家中有何女眷？”

梁仲春转了转眼珠子，凑近了压低声音道 :“明月楼是浙商明家的产业，这明家……祖上显赫，但是上一辈掌门人如日中天之时被人陷害致死，膝下一子一女难支家业，便投了青帮。这刀山血海地混了十几年，如今竟重整了家业，越发做大，听说他家大公子还兼任了法租界什么联合商会的会长。所以明家现在算是黑白通吃，走私贩货无所不为。”

明诚沉吟片刻，问 :“那明家的大小姐年岁几何？可有婚配？”

“哎呀，这明家的孩子原是姐弟两个，后来又收养了个小弟。这明家大姐真称得上女中豪杰，一人抚养两个弟弟，十多年来独撑家业，现已过三十，一直未嫁。怎么？难不成，这是……是她啊？”

诚老板垂了睫，沉吟片刻摇头道 :“这帖子落款明月楼主，不知姓名也不知男女。若真是这位明小姐……”

诚老板色艺双绝，但凡是上台唱戏，看台下上至白发老嫗，下至垂髫少女，无论是闺阁千金还是富家阔太，只要是女人，都无一不为其倾倒尖叫，戒指银元，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台上扔。可送什么的都有，就是没见过直接把床抬来的。诚老板轻笑了一声，把那请帖折了，收在袖里，双手背后长身而立，低声对梁仲春道: “我看这人倒用了心思，明日，我去会他一会。这床先收着吧，人来人往的，停在这儿也不好看。”

梁仲春连忙应好，张罗着人把那座巨大的拔步木床抬进了明诚家里，又请风水师父来看了方位，算了时辰，预备着择吉日安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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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主要是为了舔诚老板，这只是诚老板本事的冰山一角！！对他的吹捧远远没有结束！！！

至于楼总的人设emmmm其实我还没有太确定，大概是爱国流氓改邪归正之类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然后楼总送拔步床的这个目的……就，大家都能想到……所以就搜一下图片尽情脑补吧……

（我为何管不住这挖坑的手啊啊啊！）

　　接下来的几天日程都比较固定，白天览幽访胜，晚上在床单上开展双人游戏。

　　赵启平对谭宗明副本表示满意。

　　谭宗明的床单技能点早已点亮了满条技能树，赵启平估摸着谭宗明把金瓶梅倒背如流是毫无问题的，没准还能再写一本。

　　在此之前，他是不知道谭宗明对自己屁股有那么大兴趣的。

　　他以为只是插了就完了，结果谭宗明愣是玩出了一叠小本本，“此处应有本”的那个本。

　　赵启平觉得新鲜有趣，像打开了新世界，好多play完全就是从漫画走进现实。

　　比如某天晚上，他们在谭宗明副本里转悠的时候，庄恕电话打了过来。

　　“唔，今天去了哪？去了……”赵启平说电话的时候，谭宗明的手指还埋在里面。

　　对，就是这么漫画。

　　不过赵启平不像漫画中的小受那样脸红红羞涩得要钻地，他没啥耻度地在被捣弄到某处的时候轻声哼哼。

　　“嗯……”隔着电波，庄恕在千里之外听到了赵启平千回百转的低音。

　　“怎么了？”庄恕问道。

　　“身上痒。”赵启平一边哼哼一边回答。

　　“山上蚊子多，中招了？”

　　“可不是嘛，特别大的蚊子……”

　　“说了要你带上防蚊剂，你又不听。”

　　“嗯……后悔了。特别痒，小恕……”

　　谭宗明手指的速度不快，但是位置把握得很准，某个地方被反复摩擦。赵启平被他抱在怀里，电流一样的快慰不断从后面蔓延到交感神经，酸软甘甜，让人浑身发酥。

　　庄恕听不到水声，但身为当事人的赵启平却清清楚楚意识得到从自己身体中发出来的声音。

　　又低低地喘了两声，赵启平说完结束语收了线，软在了谭宗明怀里。

　　谭宗明摸着他的发旋，一边觉得他这副模样特别怜人，一边不免觉得刚才的play仿佛加了些古怪的调料。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头上的绿色似乎被染得更深了呢？

　　几天下来，赵启平的技能点也被一个个点亮了，今晚已经解锁了最新技能：不用弄前面，只靠后面就能登顶。

　　他唯一比较意外的点是，谭宗明一直没有真正做到底。

　　也就是说，双人游戏操作了好几天之后，他仍然是个处。为什么呢？

　　赵启平是有脑子的，但这个问题超出了他的知识库，他直接问了谭宗明。

　　谭宗明没答，把橘子的皮剥了，送了一瓣到他嘴边。赵启平不爱吃甜食，但对酸酸甜甜的水果却很爱。

　　投喂小狐狸是谭宗明养成的新习惯。这习惯起自第一晚。

　　彼时赵启平正伏在床上玩填字游戏。他的业余消遣主要是三项：看书，做《吉米多维奇习题集》，玩填字游戏。

　　谭宗明想起赵启平先前在跟庄恕的电话里说饿的事，问：“饿了？”

　　赵启平抬起眼睛：“嗯，饿，求投喂。”

　　“我带了橘子，要吃吗？”

　　“好啊。”赵启平一点头，“现在手没空。你帮我剥？”他没太分心思，注意力仍然在题板上，小腿支起，随着思考前后悠荡。

　　小腿笔直纤细，骨肉停匀，一段细腻的白，谭宗明目光往上面抹了一下，拣了个橘子剥了起来。剥完了，看着专心致志攻关的赵启平，又自然而然地把橘子喂到他嘴边。

　　赵启平张嘴吃了，侧过头来笑容明亮地笑了笑：“甜。”

　　小狐狸的天赋技能光芒闪闪，谭宗明从此扎根投喂事业。

　　将今日份的投喂做完，谭宗明回答了赵启平的问题：“耐心是投资学中的第一课。”

　　他俯身去吻赵启平薄薄的肩膀，小赵同学微微出汗的身体像鲜嫩的桃子，让人不由自主把嘴唇的力道放得很轻。其实赵启平身量很高，但就是看着让人觉得纤细惹人怜，抱在怀里是一点轻而又轻的小分量，肩背那么薄，腰肢又那么细，似乎多用些力气就能揉断。

　　谭宗明说：“你怕疼，对么？”

　　“嗯，”赵启平一点头，“特别怕疼。”

　　谭宗明又亲了亲他：“如果不先让你习惯的话，你会疼的。既然这样，那自然只能先忍着了。”

　　这话说得不假，是他难得的一点真。赵启平娇贵得很，他是真舍不得让小狐狸受罪。

　　当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不介意花些耐性和时间的。但心思淡了之后，也是真的决绝地懒得给一个眼神。

　　赵启平下了《海蒂性学研究》到kindle上，遇到疑窦处就跟谭宗明探讨一下。

　　数据显示，许多人的第一次性行为发生在十一二岁时，而且不少是发生在同性朋友之间，尽管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长大后都成了异性恋。赵启平对这个数据有些惊异。

　　谭宗明思索了一下：“人在十岁左右就对性有蒙昧的意识了，那时候自控力很弱，也不会考虑太多的后果。如果身边有亲密的朋友，或者是还看得过去的人，时机又恰好合适的话，很容易在一时冲动下发生性接触。”

　　赵启平看他一眼：“你也是？”

　　谭宗明一点头：“嗯，初三的时候。”

　　赵启平注视他片刻：“我猜，契机是一起看第一字母片？”

　　谭宗明漫应道：“是，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赵启平又问了个问题：“那么，跟不同人做的时候，感受是一样的吗？还是会有所区别？”

　　谭宗明的回答稍微出乎了赵启平的意料：“即使对象不同，某部位的感受也不会有明显的变化。身体的记忆很难留下多少印象。”

　　赵启平斜睨他一眼，眼含笑意：“那么，更换对象的意义是什么？”

　　谭宗明说：“因为施与受双方的差异性。一方的感受一成不变，而另一方的感受则是随着时日的增加而逐渐深入的，也会有更多更具体的要求。如果要一一去满足的话，会很疲惫，也没有必要，因为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投资收益率太低。”

　　真是天生的商人。

　　在赵启平看来，谭宗明是个颇为双面性的人。大家都认为他极为温和，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也体贴周到，有时甚至温柔到令人感动。但在内心深处，谭宗明是极其冷酷的。

　　不过赵启平对他的印象还真不差，至少谭宗明很坦诚，不会把自己包装成为了情怀云云，没有掩饰心中的利益观，说得十分客观。

　　跟他谈话的感觉一向不错。在床上的感受则更佳。

　　谭宗明太精于此道，手和吻都撩动他的血脉，又烫又酥，令人震动。

　　可以说，不管做朋友还是做炮有，都是令人难忘的那一类型。

　　“你的周期是多久？”他问。

　　“一两个月，或者两三个月，大致是这样的时间。”

　　赵启平轻叹了一声：“有点短啊。”

　　谭宗明凝视他一会儿，这句话中似乎有留恋的意味。

　　赵启平对谭宗明微微一笑，神态自若地说下去：“估计下一个人我还是会比较倾向于男性，因为现阶段我很想被操。”

　　谭宗明绷紧了嘴唇。

　　一想到赵启平会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他不由自主胸腔憋闷。

　　青涩而柔软的身体，被其他的男人压住……

　　如果赵启平允许的话，这是轻而易举可以达成的，想要他的人那么多。

　　唇线绷成了一条线，他的语气倒很温和：“这算是你对我的肯定？”

　　“当然是。”赵启平毫不吝啬地夸奖，“你这么厉害。”

　　他像一尾游鱼般滑进了谭宗明怀里，伸手揽住脖子，嘴角缓缓地翘了起来：“证明给我看看吧。”

　　谭宗明吃掉了赵启平。

　　有那么一瞬间赵启平是惊慌的，他没表现出来，但被真枪实弹抵住的一刻，他确实觉得似乎要祸从天降。接着，他最隐秘的地方就被粗硬的枪体烙开，侵占，还在里面开了枪，滚烫的。

　　是的，谭宗明没有用套。

　　赵启平在最初察觉这一点的时候抗议了一下。现今社会为了预防疾病，用套是基本礼仪。

　　“仅此一次。”谭宗明在他耳畔低语。

　　第一次，像要做标记似的，谭宗明不希望让自己之外的任何东西进入赵启平，包括套。

　　他把赵启平的腰按了下去，埋入了他的身体。

　　在最柔软的包裹中，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还有赵启平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微微的泣声。

　　不断坠落，仿佛陷入无止尽的深渊。

　　那是他们行程中的最后一个晚上。

　　回到上海，庄恕到高铁站来接人。

　　庄恕礼貌地跟谭宗明打了招呼，然后递了件外套给赵启平。

　　他说：“今天降温了6度，穿上吧。”

　　赵启平接过来，一边穿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多带衣服？”

　　庄恕摸摸他的头：“你啊，我还不知道吗？要能记得这种事才是奇怪了。”

　　赵启平眼角一弯：“好啦，知道你记性最好了。”

　　谭宗明冷眼旁观，冷静地感到了自己的恼怒。

　　庄恕开了车过来，礼节性地邀请谭宗明一起走，谭宗明笑了笑，说：“等会有人来接我。”

　　他看着庄恕把赵启平带走了。

11.

晚自习铃声响过第二道，陈亦度不得不从谭宗明的禁锢下挣出来，确认了一下四周没人之后撒腿往学校门口跑。谭宗明忍不住向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我就在外面等你……”
 
远远看着陈亦度跑进楼道里，谭宗明觉得自己还踩在一团棉花上……飘的。他的大脑跟陈亦度一样混沌，不想说什么话。最强烈的感觉是唯一的感官给他的，吻陈亦度这件事，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做？而且他还想一做再做——
 
 
放学后陈亦度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和同学讨论题目，晚一点自己打车回来。
 
谭宗明还是嘱咐他：“坐稳了——”等越野摩托在辅路上跑了半天，谭宗明才偏头大声问他想去哪里。陈亦度的手被谭宗明腰间的温度烙得有点烫，但又不想放开。谭宗明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被谭宗明堵在墙上吮得窒息的时候，陈亦度满脑子都是这个味道。
 
陈亦度想。他不能去心仪的艺术学院上学，如果这里有谭宗明的话，留在这里也挺好的。
 
陈亦度曾经在美术老师的书房里看到过某一类型的书籍，记不确切名字是什么了，内容似乎是关于性少数群体的自我认知……而他的美术老师有伴侣，是一位男性。陈亦度有次去画廊不小心看到过他们亲热。原来跟男人接吻是这样的——
 
 
谭宗明根本不知道要把陈亦度带到哪里去……他带着头盔尽量精力集中地骑车，陈亦度环着他的腰轻飘飘地坐在后面。谭宗明想要是燃油足够的话，就这样绕着城市外环一圈一圈跑到天亮也可以。
 
他们哪里也没去成，杜姨的打电话催促，陈亦度必须得回家。但是谭宗明终究还是没忍住，在漆黑的小公园里环着陈亦度吻了个够本——其实根本不够，但时间已经太晚了……
 
谭宗明把陈亦度送到小区旧式的居民楼门口，记住了楼层号。这是陈亦度的新家，以前那个温馨精致的小院确实不再属于他们了。
 
 
贺榆主动打电话来，问谭宗明他的策划书需不需要帮助。谭宗明想了很久，带着材料去了贺榆的办公室。他暂时不会去执行这个计划，但他想先将那些钱拿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三百万对谭耀川来说基本上就是个数字，但这确实一笔可以做事的钱，尤其是对现在离了谭耀川的给与依然什么都不是的谭宗明来说。
 
谭耀川没挑策划书的毛病，一声不吭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翻看，把谭宗明晾在沙发上足足半个多小时，谭宗明心里没底，怀疑谭耀川是不是连指责他的浅薄错误都不屑。没想到谭耀川看到最后什么也没说，轻飘飘地放下纸张告诉他：“刘助理本周内会联系你”
 
谭宗明挣扎了五秒钟要不要说句客套话，谢谢两个字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于是站起来准备离开。
 
“但是有个条件。”
 
谭宗明停住脚步：“什么条件？”
 
“你必须去你妈那把书读完。结业证书拿不到，这笔钱你用不成。”
 
“可以。”谭宗明不用思考，没有什么问题，陈亦度不久毕业之后不在国内上学，他是原本就要出去，现在理由只是变得更加充足而已。
 
“你在国内无所事事混了四年，没人能拿你怎么样……但那个学校是知名的宽进严出，你千万别认为用你这套作风能在那顺利毕业，想好再回答。”
 
谭宗明心里觉出一点不是滋味来，他再不待见谭耀川，也听出了谭耀川谈判式的话里那点恨铁不成钢的好意。贺榆跟他说的话清晰地从脑后冒出来，他终究是你父亲。
 
“想好了，我答应。”谭宗明回答。
 
 
从大楼里出来的谭宗明直接跨上了车，几乎轰足油门朝实验一中骑去。陈亦度快放学了，晚自习之前，他们有两个小时时间。才一天不见而已，他怎么就这么想他了？
 
陈亦度现在是他的小男朋友了，他十六岁的小情人。他和他的小男孩是一个最意外的意外，也是此时此刻的谭宗明心里，一个隐秘又太魅惑的汹涌漩涡。

tbc.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过不了审的关系。

       明诚摔了腿。

       明楼是进了门、回到家、看到了，才知道的。

       明楼两只手还拿着公文包、卷子、和热乎乎地冒着香气的面包，看着倚靠在床头冲他嘻嘻笑的明诚，还有那只露在被子外打着石膏的脚，一时间是惊诧盖过了其他的情绪。可脱口而出的话却不是询问，“你回来啦！”话音在脑子里荡过一遍，明楼才察觉出话里不该有的惊喜，只好再急急补上一句“这是怎么了”，这才捋顺了自己的舌头。

       夜归，过了门禁时间，不想打扰宿管，喝了酒的，翻窗又失足，跌下来就断了腿。

       明诚每一句话都说得那么坦荡，丝毫不顾虑每一句都可以被无限发散，反倒还有心思仔细观察明楼脸上连连变化的表情，明楼的眼底转换越多的情绪，明诚心里就越感到窃喜和得意，可到了自己面上又是不敢表露的。毕竟掩藏的功夫没有完全到家，眼看着明楼似乎要发脾气，明诚的心这才往下坠了坠，面上的那一点狡黠，可太容易会被当成挑衅——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好在明楼只是张了张嘴，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刚进门似的，拿眼皮子无声地训了明诚一句，就转身去归置手上的东西了。再回到房间里时，明楼先是拿热毛巾帮明诚擦了手（明诚那句“我自己来”被明楼一个眼刀封了口），继而又塞了杯热牛奶和一块余温尚存的牛角酥（明诚本想说不饿来着，奈何这又是大哥亲手给他端的），明楼搬了把椅子往床边一坐，只默默地看着明诚吞咽（明诚初初想要速战速决，看着明楼坐下来，又只想慢慢地细嚼慢咽了）。等到手和杯子都空了，明楼甚至耐心地一点点捡去掉在被面上的食屑，明诚料想中的问询和责骂到底没等下来。

       明楼仿佛全信了他那套处处漏洞的说辞，又像是铁了心要明诚自己招供，可他越是显得宽宏大量，明诚就越是觉得自己犯的错是天大的，从小就这样。明诚早就知道，这无非也是明楼拿捏他的一种套路，或者说是伎俩，可明诚就是一次次地甘愿中招。起先是不敢有所隐瞒，后来不敢就变成了不想，只要面对的人是明楼，明诚就只想把自己整个儿从里到外地掏给他——只要他一想到他给他取名叫“诚”。于是率先熬不住的自然还是明诚了，他拿自己毛乎乎的眼睛去问明楼，那么明楼也只能败下阵来，他轻轻拍了拍明诚的石膏：“知道得回家里来，就好。”

       什么责备的话也没有，这真是十分明楼的做派。明诚此前捏造好的纷纷的理由，只好纷纷地弃掉了。明楼走出房间，场面便又更冷一些，明诚回家的雀跃也一点点地冷下来。他从门框望出去，看着明楼在外头忙乎的身影，近大远小地框在门框中间，正是他时时想念的场景和画面。一想到他又一次向明楼隐藏了真相（明诚坚持认为自己不是在扯谎——这是他万分不愿意对明楼做的事情——并且明诚坚持认为，总有一天他会把一切都告诉明楼的，总有一天，只是不是现在。）他的心就搅在一块，他不是对哥哥无话不说毫无保留的阿诚了，他总忍不住要这样想。

       明诚搬出去住已近一年，家里头属于明诚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当然有部分是被明楼故意地收起来了。他们租的这个公寓原本就不宽敞，明诚搬出去后，明楼理直气壮地占用了明诚的卧房当书房，如今被侵占的人又理直气壮地占用了他的床，而他又暂时未能考虑到今后的睡眠该怎么办。明楼实在有些心不在焉。

       各种头绪在脑海里翻腾着，明楼想起来什么是什么地给明诚安排生活。洗好锅碗杯碟就去拆明诚那薄薄的行李，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又掏出来两三本书和作业纸，这孩子到底还记着得用功，念及此处，得敲打一番的念头就更是所剩无几。转念又想到今日接到贵婉的密电，说她一直在考察着的那个孩子在出任务时受了伤。这简直是胡闹。被压下去的气转而加在了贵婉这头，既然还在考察，又哪能派出去做任务！贵婉的雷厉风行，实在像极了疯子。哈，巴黎城中即将汇集两个疯子，一想到这个，明楼的太阳穴就可劲地撕起来。也不知道那个受伤的孩子怎么样了，贵婉可不是什么温柔体贴的可人儿，照顾伤员向来不是她那个大小姐能做好的事。没忍住探个头往房间里瞅，却见家里头的这个伤员正呆呆地出神，也不知这孩子昨晚因为何事跟谁喝的酒，他最亲的二弟，终究也有了自己的心事。

       明诚的确是在出神，他的视线始终牵连在明楼的身上。盯着一个在忙碌中的明楼看，自有一种无知无觉的安全。没有人能在背后长出一双眼睛，而目光又从来不会真的烫着什么人，况且这还隔着一道门。明诚贪得无厌地看着（哥哥是在为我而忙碌着！）直把自己也看出一副呆相。他痴看着明楼拆他的行李，看他的手一件一件地拂过那些衣衫（那些平凡无奇的布料！我嫉妒得要死！）看他拎起他的书本作业仿佛旧日重现，可明楼早就不再一一过问他的功课（随便翻开来看吧哥哥，我多么期待你能看到那些词句！我！不！害！怕！）看他在灶前举箸不定地费心他俩的吃食，看他把锅坐上火，看他架在鼻梁上的那副眼镜被雾气迷迷蒙蒙地糊住了，看他捏着勺柄小心不被烫到的笨拙……怎么样的明楼都是好看的，越看，他便陷得越深，他的悲哀亦越深。

       他多么想保明楼一辈子的笨拙，只做个古古板板又风流倜傥的教书先生，姐姐是这么盼着的，他亦是这么盼着的。然而他比谁都知道，这终究是一场不可能。而世间这“不可能”的事，还少么？那么有朝一日，哥哥会原谅他这个叛出家去的弟弟么？还有他的那些绮思，他的那些不止一桩一件的悖德。

       明楼搅着锅的手还是被烫到了。但皮肉从内里升腾起来的疼，让他莫名感到痛快。贵婉近来的冒进，以及疯子接二连三的动作，对此他并非不敏感，敏感之余便时常感到孤独。直觉告诉他，那个明楼一直在等待着的时机很快就要出现，教书先生的面具戴不了多久了。那么姐姐该怎么办？弟弟们又该怎么办？可他选好了的这条路，他万万不能拉住任何人跟他一起走，任何人，都不能。他近日常常偷窃般地处理杂务，家里头属于明诚的东西本被他一件一件地藏好了，一些念头也被他一寸一寸地掐掉，他深知“等待”是需要空间的，他必须一点一点地清空自己，好迎来全然的改头换面。然而有些事，只有在放弃以后才生出它的意义来。比如那些被明楼收拾起来的属于明诚的气息，一夕之间就又被那人生生填满，铺天盖地地卷土重来。一想到明诚又活生生地跟他待在一间屋子里，他便恨不能让自己的皮肉再去烫一烫那火，好让疼痛覆盖神经，以此灭绝掉别的精神。

       忽而明楼听到明诚百无聊赖地玩起口琴（他还随身带口琴？）就又探头去侦察，看到明诚乖顺地眉目低垂，心里头又实在难以把这样阿诚与夜半爬窗的男孩子合为一体。转瞬又想起许久之前明诚跟他提过一嘴，他会吹口琴了，一个叫做Susan的女孩子教他的。问还是不问，明楼始终都有他的忌讳。长兄端着的架势都是表面功夫罢了，他知道的，他不过就是不敢听到Susan之类的名字；明楼有多想全心全意地成全一个醉酒的罗密欧，就有多想全心全意地保持缄默。放他走罢，放他走。

       明诚会的曲子并不多，那个叫苏珊的中国姑娘只教会了他怎么运气吹气，没有曲谱，也不怎么认得曲调，音阶之类的也是他一个人的时候摸索出来的。他跟着苏珊不止学会了吹口琴，他还替她走街串巷地送花，替她绞尽脑汁地完成填字游戏。苏珊直白地跟他说，组织在考察他，也跟他说过很快就要带他见上级。很快是多快？明诚的身心被澎湃的激情填满，胸中越是汹涌，心里就越是愧疚，他勉力独撑地飘摇着，像一只风筝，即将脱线而去。对不起啊哥哥，对不起。受伤竟是这样疼，就要离家了，我也怕。

       明诚当然知道明楼何时挪到门边来的。腰上仍绑着围裙，抱臂倚在门边上，饶有兴致地听他不成调地瞎吹着。但是明诚不敢抬头看他，因为太怕一抬头眼泪就要失重落下，只好把自己会的段落挨个吹给明楼听。只是实在不熟练，什么歌吹出来都走了样，昂扬的进行曲无端地也缠绵起来。然而明楼到底听懂了，他甚至能跟着低低地哼唱，Allons enfantsde la patrie, Le jour de gloire est arrivé，明诚沉下去的雀跃又苏醒了一些，可气息一不连贯，乐音就断了。

       明诚把头埋进被子里，深深地嗅着周身属于明楼的味道。他听到明楼低声问他是不是伤处疼起来了，他说是的，疼。明楼又问他受伤疼吗，明诚说，疼。

-fin-

“一个真正想死的人，不会再计较人们说什么，一个拿死说来说去的人，以我的经验来看并不是真的想死，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还在......还在渴望爱。”
 ——史铁生《务虚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