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嘎】苦海慈航 07
我流ABO
前文:
06
“谁对您说人世间没有忠贞、永久的爱情?撒这种谎的人,应该把他的烂舌头割掉!”
郑云龙是在进组拍摄了一段时间后才第一次见到在片中饰演他的恋人的另一个男孩的。
拍摄的前半个月都是内景,就在上海,他作为男二号,戏份并不十分吃重,他的母亲对于他擅作主张地接下一个新人导演的戏,并为此在学校开出一个多月的假条这件事很不满意,但戏约已经签下,此时再出手干涉,反倒有损于他的形象和信誉,只得万般无奈地由着他去。但只要他人在上海一天,她就让助理和经纪人把他管得死死的,有时赶上大夜戏,忙...
我流ABO
前文:
06
“谁对您说人世间没有忠贞、永久的爱情?撒这种谎的人,应该把他的烂舌头割掉!”
郑云龙是在进组拍摄了一段时间后才第一次见到在片中饰演他的恋人的另一个男孩的。
拍摄的前半个月都是内景,就在上海,他作为男二号,戏份并不十分吃重,他的母亲对于他擅作主张地接下一个新人导演的戏,并为此在学校开出一个多月的假条这件事很不满意,但戏约已经签下,此时再出手干涉,反倒有损于他的形象和信誉,只得万般无奈地由着他去。但只要他人在上海一天,她就让助理和经纪人把他管得死死的,有时赶上大夜戏,忙到三点钟才收工,照样要七点钟把人从床上揪起来,要他去跟班上的同学一起出早功;有时导演老肖请客吃重庆火锅,吃烧烤,他也没得去。如此煎熬过了无比黑暗的半个月,摄制团队的工作签证下来,他才得以在飞机上昏天黑地地睡了这半个月以来最长最沉的一觉。
落地后又是睡,缓过了疲乏已是黄昏,摄制组已经开拍男女主人公单独的戏份,暂时还没有排到他。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便跑去城中的印第安人集市闲逛。他不是很喜欢那些花哨的小东西,但却很爱古朴旧物,蹲在那些表面氧化严重的饰品跟前看了很久,挑到一个合心意的胸针,睡前还把它压在了枕头底下。
到隔天上午,他的脸上挂着胡茬,把胸针揣进口袋,准备下楼觅食,正碰见一个风尘仆仆、穿着果绿色外套的瘦高男孩气喘吁吁地把一个行李箱从电梯上拖下来。箱子的轮子似乎是坏了一个,他又看起来累坏了,咬牙咬得瘦削的侧脸都崩得紧紧的,独自默不作声地和箱子较着劲。
郑云龙看不下去,上前帮他直接提起了箱子,问他,你住哪一间?
那男孩给他吓了一跳,忙结结巴巴地说不用啦,说他自己提得动的,待看清对方的面目,便又吓一跳,随即忽然微笑了起来。他说郑老师,我叫阿云嘎,是来进组拍戏哒。
郑云龙恍然,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他的安琪儿。
只不过他笑的羞涩又谨慎,嘴角卖力地往上提着,显得有些傻乎乎的拘紧,看起来他的公司没有怎么上心栽培过他,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拿到这样的角色的——虽然老肖还是个新人,但《圣塔菲故事》的本子很是不错,监制又是位成绩斐然的大导演,片子显而易见地是奔着冲奖去的,安琪儿的角色戏份不重却容易出彩,听说有不少公司试图把重点培养的新人塞进来,都没能如愿。而眼前这人,他看到名单时在网页上搜索过两回,却连相关信息都搜不到几条,好像只演过一两部网剧,新闻图片还是一张大合照,根本辨认不出谁是谁,实在不像是有人在捧的样子。
没根没凭,来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来了,连个助理也没有带,瘦得像棵一阵大风都能拦腰折断的小树。
他已经很少见到这样的人。
郑云龙自小就在拍戏,跟年长于自己十几岁到几十岁不等的人打交道,母亲虽然习惯于早早地把他的每一步路都精心规划好,却从未将他保护于那些成人世界的法则之外。
她会说你之所以能拿到这个角色,里面固然有你自己的本事,可有大半是你妈的人情。如果有一天,更大的资本压在上头,而你的实力还不足以成为金字招牌、票房保障,那么你就会是被淘汰的那个。
她还说,小龙,你要亲自去看,去思考,去判断,见的多了,懂的多了,心脏才会变得强大。
他有过那么一段为这样的直白所伤的年岁,他曾像一个阳光快乐的小孩儿应有的那样在镜头底下爽朗地笑,然后又崩溃地在母亲宽阔的办公室摔杯子砸电脑,问她是不是恨他?后来跌跌打打着人长大了,渐渐明白了那些残酷难听的话都是真话,就开始学会不再愤怒,而是尽力让自己配得上命运偏爱赠予的一切。
可他还是很容易对那些凭借自己打拼攀登的人们心生好感,于是他提着一口气,故意把平时习惯性松塌下来的脊背挺的笔直,装出一派轻松潇洒地提着他的行李走在前头,说叫什么郑老师,咱俩差不多大。
阿云嘎走在后面,好紧张地说那怎么行啊郑老师,我是看着您的戏长大哒。
郑云龙脚下一趔趄,差点被几十斤的行李带摔个跟头。
当天下午,他坐在保姆车上给化妆师摆弄,准备他外景第一条的拍摄。因为《圣塔菲故事》算是一部公路电影,所以他需要被化成晒伤的样子,有些费工。坐到脖子有些酸痛的时候,他听见车下有人叫,郑老师郑老师。
他肚里笑得打跌,因为剧组里辈分大些的长辈平时都是管他叫小郑、叫云龙,辈分小的、平辈的演员都是叫龙哥,这么傻里傻气地管他叫郑老师,好像这么久以来也就只有一个阿云嘎。
他让助理开了门,放他上来。
他已经做好了妆发,还没有换衣服,安琪儿的妆很重,但是放在他那样的一张脸上,却不落俗,刷得浓密的睫毛像两片软蓬蓬的黑色羽毛。郑云龙一早没有仔细端详,这才瞧出他的眉眼鼻口都是放在演员里也稀罕的漂亮。他的手里捧着一口大碗,指头上还勾着一口袋纸杯,有些羞赧地说这个是他家乡的锅茶,里面加了果条、炒米和肉干,自己拿砖茶煮的,很干净的。
放下碗时他的掌心给烫得红通通的,就像郑云龙脸上的晒伤妆。
他局促地背过了手,说有一点点烫,您晾一晾再吃呀,说话时,两颗兔牙在花瓣一样的唇间时隐时现,瞧得郑云龙走了神。
他下了车化妆师就笑了,说现在这些小孩儿真是不懂事,送送奶茶咖啡不就好了,哪有送这玩意儿的?
助理附和说就是的,哪来的土包子,笑死个人了,谁稀罕吃啊——
郑云龙眨眨眼,玩笑一般地说我吃啊,我还没吃过内蒙的锅茶呢,你们不吃正好,这一碗都给我吃吧。
二人面面相觑,忽然都住了嘴不再多话。
阿云嘎的第一条是与他在红色小卡车上,他们在暮色里拍一个清晨,男女主人公依偎在摇晃的小卡车的另一头,而柯林斯枕在了安琪儿的腿上,柯林斯睁开眼时,安琪儿的脸映在晨光下,小声哼着歌,笑着低下头,把自己的耳机塞了一只在柯林斯的耳朵。
导演喊“cut”时天就快要黑了,他牵着他从车上下来,他的掌心干燥粗糙,与Omega应有的细嫩柔软不同,却磨的他心底莫名地发痒。
跳下车后,他在昏暗里看着他的眼睛,舔了舔嘴皮,忽然心念一动,说你的锅茶我都吃完了。
啊!好吃吗?
好吃!特别好吃!
......
徐丽东提了几杯咖啡进来,问:“你是要美式还是要白摩卡?”
郑云龙正被发型师摆弄头发,随口答道:“美式——”
口味倒是从来没变,需要保持身材,但从来无法抗拒香甜的巧克力味的徐丽东满意地点点头,将那杯美式递了过去给他。
“哪儿来的咖啡?”郑云龙习惯性地直接掀开了杯盖,从杯沿啜饮了一小口。
“隔壁阿老师买的呀,”她分了一圈咖啡,微笑着取过自己的那杯,靠坐在了沙发上,“阿老师说辛苦大家这么早起来工作,应该也带了你的份。”
郑云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放下了纸杯,手里翻着刚刚送来的,内容做了一些修整的新剧本,发型师“咔嚓咔嚓”地修短了一些他颈侧的发丝,让他的颈间有些细微的痒意。
他耳后那个青黑色的纹身隐隐能见,是一道像松花一样的纹路。剧组的发型师似乎是忘记他有这样一道纹身了,还以为自己把他的头发修短是惹祸了,“啊呀”一声后退了半步,结结巴巴地说:“郑...郑老师?”
郑云龙一时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迷惑地望向镜中,倒是他自己带的化妆师率先反应了过来,好笑地解释说:“哦,是纹身吗?导演知道我们龙哥这里有纹身,没关系,你只管弄你的,一会儿我帮他把纹身遮上。”
发型师弄头发的手有些迟疑,似乎还是为那个刺眼的纹身而感到纠结不已。
他记起自己前几年其实曾在豆瓣某组看到过关于郑云龙纹身的八卦帖,帖子里多是一些机场照,能从长发的间隙中隐约看见没有精心遮挡过的青痕。众人热心于讨论这个纹身究竟是个什么,为什么会纹在腺体的位置?翻过十几页,就歪楼到郑云龙究竟是想开了还是想不开,正当拼事业的年纪平均一年一部电影,其余时间都跑去小剧场排演话剧,现在就这么流行跨界“镀金”?再翻几十页,忽然跳出来一个人感叹说,当年“求婚门”的时候还有不少人说他炒作,可看他这些年的发展方向,哪里有想走流量的样子?这样看来,当年的云次方好真啊,不愧是六邪之首。
只是真归真,be也确实be得彻底了。
后来,楼里有人提出神秘纹身莫不是个闪电吧?楼主拼接分析了一下,说单从技术层面上看觉得有点像,结果很快就遭到了几十上百条攻击。
其实他当时也觉得那应该就是一个闪电,尽管他不是他们任何人的粉丝,可他只是像普通的善良人那样,经常期望事情有个圆满结局,譬如错过的爱人可以重聚。
可惜现实并不是为了满足人们的狗血脑洞而存在,所以那道纹身并不是一个闪电,而是一个...松花?珊瑚?或是一根焦黑的树枝?
发型师心中怅然莫名,“咔嚓”“咔嚓”又剪落几缕碎发,无声地轻叹了一口气。
妆发差不多完成的时候,徐丽东正好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丢了纸杯,从背后亲密地趴到郑云龙的肩膀上端详,忽然笑意盈盈地说:“造型老师是看过我们龙龙的《圣塔菲故事》吗?发型、还有脸上的两堆红,真的有点像柯林斯。就是人比那时候瘦了,不如柯林斯可爱——”
而郑云龙显然不大想跟她探讨这个话题,也朝镜中望了一眼,就利索地站起身,说:“走吧,给美术指导和导演看一眼,行就去换衣服。”
只是门还没来得及推开,就被人“吱咯”从外面推开了一个小缝。
不叫人,也不敲门。
郑云龙问:“谁啊?”
推开门的人没有回答。
徐丽东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拉开了门朝外瞧去。
只见,一颗圆咕隆咚的小脑袋正猫猫祟祟地往屋子里探,她身上的奶油黄色的小裙子,使她看起来像一只毛绒绒的小鸡崽。
“你找谁呀?”
徐丽东不自觉地给她发愁地撇成八字的眉毛逗乐了,朝她伸出手,将她领了进来。
“宁好,我想找恒姐,”她忧愁地托着腮上的肉肉,“但是我刚才不小心把她弄丢了,你们这里可以广播找人嘛?”
“...恒姐?李恒?”
郑云龙低下头,望着还没有他腿高的那颗小肉丸子,心中忽然生出些古怪的异样。
“昂!”
她点点头,奋力地仰着脖子看他,忽然笑出了正中带缝的小乳牙,“啊!你的鼻孔好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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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赶在十二月前更了07
啊 为自己鼓鼓掌
【龙嘎】苦海慈航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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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
翌日七点,冬日里雾霾严重的帝都天空灰白一片,还未如何透亮,酒店房间的门就被用门卡“嘀”地一声刷开了。一个身材纤细、发尾染红的年轻女人抱着手臂立在一片昏暗中,端详了一会儿大床上抱着被子蜷成一团的男人,然后大步走到窗边,“刷拉”一下拉开了窗帘,又在床尾用力一扯,扯掉了男人的半幅被子。
“起床了。”
“唔——”床上睡着的人从梦里陡然惊醒,扑腾得像只被丢进热水里的猫,气喘吁吁地弹坐起来,正对上盘坐在自己床尾的人影,背上一下子就给吓出了冷汗。按亮了床头灯,认出了来...
我流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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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七点,冬日里雾霾严重的帝都天空灰白一片,还未如何透亮,酒店房间的门就被用门卡“嘀”地一声刷开了。一个身材纤细、发尾染红的年轻女人抱着手臂立在一片昏暗中,端详了一会儿大床上抱着被子蜷成一团的男人,然后大步走到窗边,“刷拉”一下拉开了窗帘,又在床尾用力一扯,扯掉了男人的半幅被子。
“起床了。”
“唔——”床上睡着的人从梦里陡然惊醒,扑腾得像只被丢进热水里的猫,气喘吁吁地弹坐起来,正对上盘坐在自己床尾的人影,背上一下子就给吓出了冷汗。按亮了床头灯,认出了来人,方才松了口气,蒙着眼睛重新躺倒回去。
“龙龙快点起来了,”女人声调甜美,下手却毫不留情,就势将男人的整床被子都卷了过来,放在自己怀里抱着,“快去洗漱,我不想和你发脾气。”
郑云龙挪开了手,屈起一条长腿,却并未起身,长发散在枕上,眼里犹有两分宿醉过后的惺忪,下巴胡茬乱生。送他过来的人没有碰他的裤子,却好心替他脱了毛衣,此刻,他的上身只有一件深灰的打底衫,睡过一宿,滚得皱巴巴的。这一切使他没有了一丝一毫作为最年轻的金乌影帝所应有的光耀夺目,而是更像一个落魄潦倒的江湖浪子,仿佛连衣角都带上了血腥味、金属味、烈酒味的风。
“你是怎么找来的?”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却还是哑得惊人。
女人歪了歪头,笑了,随手把长发捋到一侧,蹬着尖头鞋子的一双脚漫不经心地踩在床上,纤细的中指上,订婚戒指闪闪发亮,“我打给他的经纪人,说我是郑太太,监控显示我的未婚夫上了你们的车——”
“我这样说,你也不在意?”
“...他经纪人怎么说?”
“她说是你昨晚烂醉,死皮赖脸上了他们的车的。”
“......”
“她大概误以为我想要兴师问罪,听上去好凶。”女人眨眨眼,一派无辜地说。
“如果你们昨晚准时接到我,今天就不用加这一出戏了。”郑云龙坐起身,却一直捂着头,只觉得自己的前额疼得像被人拿重锤狠敲过一遍。他只能大致记得自己上了那人的车,他还拿了毯子给他裹着,其余的细节都只剩下一团模糊。而他自己也分不清,对于“上了他的车”和“对此事记忆模糊”这两件事,哪一样更使他懊丧。
“老板,”女人语气夸张地感叹道:“我以为我们签的是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约吧?你半夜三更忽然要我接你,我人还在十公里外,你指望我是你的fairy godmother,可以随时飞来解救你吗?”
“对不起,我胡说的——”郑云龙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抬起头,眼里都是血丝,“我接这部电影,都是出于私心,原本只想着不该再多打扰他,却没想到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丽东,我向你道歉。”
他说的坦白诚挚,眼睛总是那样湿漉漉的,叫人硬不起心肠来,徐丽东支着下巴瞧他,又忍不住想要叹气了,她和缓了语气说:“龙龙,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不懂——”
既然你从没有放下。
郑云龙知道她想问什么,却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爬起身,从她提来的手袋里找到一套干净衣服,一盒醒酒药和一份早餐,也不仔细读过说明就吞服了一枚药片,拿了衣服转身关上了浴室的门。
......
早七点二十分,马路上,一辆白色的丰田埃尔法在车流和灰色的霾里徐徐而行。
后排座椅上,一个约摸四五岁脸蛋肉滚滚的小姑娘正捧着半个黑芝麻小糖包,一边自娱自乐地哼着歌,一边摇头晃脑地啃着,奶油黄色的小裙子上围着一个绣着胡萝卜的小围兜,糖汁蹭满了嘴角。
而坐在她旁边的阿云嘎正一脸酒后的颓靡和食欲不振,捧着纸杯痛苦地对付一杯美式,顺便翻看先前已经做过一遍笔记的剧本纸本。
剧本算得上是比较成熟的商业片剧本,故事结构完整,也足够引人入胜,一看就是又有节操又有市场的佳作。
编剧是导演的老搭档,在业内口碑不俗,在与原书作者讨论后,大刀阔斧地砍去了原书中冗杂琐碎的情感纠葛,仅以郑凛和牧仁两个在大时代下的年轻人的个人命运与整个音乐剧行业的命运展开剧情,将故事的重心转移到情怀和拼搏上。
说的是理想主义,是浪漫主义,也是现实主义。
两个人一起跋涉在路上,相爱得水到渠成,安安静静,一点儿也不折腾。
虽然目前还不算是他最喜欢的剧本,可故事里戳中他的片段很多,那种感觉就像是握着一团棉里的针,绵软地刺痛着。
譬如十九岁的郑凛在猫概课上百无聊赖地枕在牧仁的腿上瞌睡,听见下课铃声就兴奋地翻起来,结果“咣当”一声磕了脑袋,被牧仁同情地呼噜呼噜磕红的脑门儿,说本来就智商不高,磕傻了以后可怎么唱歌呀;
譬如二十二岁的郑凛在毕业大戏的舞台上给了牧仁一个吻,在场灯暗下来后,在道具组更换道具与下一幕演员登台的混乱中,他担心穿着高跟鞋的牧仁再一次崴伤了脚,于是在黑暗里一直牵着他的手,拦着他的腰;
譬如二十七岁的郑凛坐在台下,第三次看牧仁出演同一出戏,在返场时为他竖起大拇指,扯着嗓子高喊“牛B”;
譬如二十九岁的郑凛在舞台上轻轻戳戳牧仁,两个人一起回过头,惊叹地半张开嘴,望向台下的观众用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为他们亮起的一片星海......
莫偏教,和花和月,天教长少年。
阿云嘎觉得这故事真好,好得让人生羡,故事里的他们永远年轻,永远同路同行,无论何时都有满身的勃勃生气。
他知道那是一个女孩为他们写的故事。
只可惜这不是真正的、属于他们的故事。
他不免怅然,不过作为一名职业演员,他也不会消磨太多时间在伤春悲秋上,最多只是短暂地失神片刻,便把视线挪到了下一段落,偶尔落下笔尖,在一旁添上新的分析和体悟。
车子开到离幼儿园还隔三条街道,小姑娘手里的糖包子吃完了,她吮了吮手指,穿着白色厚保暖连裤袜的两条小胖腿蹬来蹬去,甜津津又中气十足地叫道:“嘎嘎——”
阿云嘎放下手里的那一摞纸,转过头笑:“嗳,怎么啦领导?吃完啦?要喝水?”
塔娜上下左右地晃了一遍脑袋,也不知道是在摇头还是在点头,阿云嘎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干净嘴角,她就乐呵呵地朝着他龇出了一口沾着黑芝麻的小尖牙。
她生着一张与她的父亲十分相似的、带有明显混血气质的面孔,咧嘴笑起来的样子却明显有着太多来自另一个人的影子。尽管她的身世被捂得严严实实,可幼儿园的老师还是会时常感叹,“塔娜长得真像99版《封神问道》里的小哪吒”,并会在新年联欢会上,就给她扎起了包包头,打扮成莲花童子的模样。
这种相像使他总是很难硬起心肠管教她,好在她是个皮实但懂事听话的乖囡囡,从来不难管教。能吃能睡,就这么一年一年,茁壮快乐地长大了。
她管他叫嘎嘎,有时叫走嘴了会叫成呱呱,有事求他的时候就乖唧唧地叫阿布,叫爸爸,最近和那个德国来的臭小子认真地谈起了过家家式的恋爱,又开始做作地管他叫Vati。
至于他呢,他给她取名叫塔娜,东珠塔娜,偶尔也叫她大王、领导、迷你糊,可平时叫得最多的却是兜兜,兜兜。李恒好奇,问过他几次,这是蒙语吗,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却每回都含混过去,从来不肯回答。
就好像是,“兜兜”这两个字背后藏着什么惊天秘密,沿着线索就可以找到一笔巨额的宝藏;又或是它的背后有一道咒,人鱼想要换得双腿,就必须永远保持缄默。
他不肯讲出来,却格外喜欢这样叫她。
他问:“兜兜,你怎么又吃了一脸啊?”
兜兜指指自己的小围兜,骄傲答:“但是但是,我都没有吃到兜兜上呀!”
“你是中班的小朋友,可以吃到兜兜上,但是不可以吃到鼻子上——”
“为什么呀?”
“因为兜兜就是围在这里的呀。”
“可我也是兜兜呀!”
“你不是这个兜兜。”
“那我是什么兜兜呀?”
“你是阿布的宝贝兜兜呀。”
他替她擦干净了嘴,又倒了水给她,而她却并不去接,翻着乌漆漆的眼睛无辜地瞧他。
“...”阿云嘎试着体会了一下她的意思,“还要吃呀?不能再吃啦,你们幼儿园不是有早饭吗?”
塔娜自己摘下小围兜,扁着嘴拍了拍小肚皮,默默委屈。
“可是老师说今天没有早饭哒!”
“没有早饭?为什么啊?”
阿云嘎并不是总可以送她去幼儿园,但对她的幼儿园生活还算得上了解,他知道她不喜欢总笑话她胖还比她瘦的哆哆;他知道她的小男朋友是个德国人,一开口却是魔性的老北京儿化;他知道她不喜欢乐高和娃娃,她喜欢和虫子玩,喜欢长毛毛的小动物,喜欢玩雪也喜欢玩水。
她是个有点古怪的小姑娘,好在他能为她支付起高昂的学费,让她长在一个包容开放、被鼓励与众不同的环境中。这样的一个幼儿园,什么时候连早餐都不供应了?
对啊,为什么呀?
塔娜愁眉苦脸地想啊想,“因为...因为老师说今天要踢毽儿?”
???
“什么什么?踢毽儿?踢毽儿为什么不给你吃饭呀?”
坐在副驾戴着眼罩的李恒听着父女两个对话,听得脑瓜壳疼,回过头问:“宝贝,老师是不是说的体检?”
塔娜肉嘟嘟的两腮静止了下来,她皱着眉很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然后答:“昂!”
“......”
李恒回过头,忽然心生出一点儿不祥的预感,“那你们今天还是下午四点钟放学吗?”
“不是呀,”塔娜慢吞吞地边回忆边说,“但是老师说不哭的小朋友回来可以吃小布丁和小饼干,然后再回家。”
“......”
照顾塔娜的阿姨今天儿媳妇登门拜访,一大早就请假坐高铁回了在天津的家,替班的阿姨要到下午才有空。
这下车里的人都一个头两个大。
“不然我下午跑一趟?”平时话不多的司机老陈主动开了口。
“不行啊陈哥,你没登记在册,去接孩子,人家老师不放人的。”阿云嘎也觉得头疼了起来,狠撸了两把还没有上任何定型喷雾的蓬松松的额发。
“哎呀!”兜兜后知后觉、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那今天谁接我呀!”
“那就只能我去了,”李恒恨恨地伸长手,掐了把兜兜腮上的软肉,“你怎么不早说呢,你这个小祖宗欸——”
可这么大一个孩子,接来能放在哪儿呢?
————TBC————
真的特别特别忙,明早还要六点钟起(省略一万句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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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嘎】郑先生不太时尚
※有钱人龙×模特嘎
※口胡,奇怪的婚后日常
※本作品纯属虚构,细节请勿考究
同系列见合集(剧情无关联),感谢灵感提供: @考拉嗷嗷喵 @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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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阿云嘎从芝加哥回来后,他就迷上了野格酒。郑云龙完全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竟然会三周内为阿云嘎“收尸”两回,全拜这德国利口酒所赐。
郑云龙不喝野格,因为太甜,他不大爱喝甜的东西,甚至连奶茶都不喝。阿云嘎不同,他在酒吧消遣时,常喝些女士鸡尾酒,莫吉托、玛格丽特、苹果马天尼一类的,在他看来和酒精饮料没什么区别。
阿云嘎会喝野格,也算是在郑云龙的意...
※有钱人龙×模特嘎
※口胡,奇怪的婚后日常
※本作品纯属虚构,细节请勿考究
同系列见合集(剧情无关联),感谢灵感提供: @考拉嗷嗷喵 @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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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阿云嘎从芝加哥回来后,他就迷上了野格酒。郑云龙完全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竟然会三周内为阿云嘎“收尸”两回,全拜这德国利口酒所赐。
郑云龙不喝野格,因为太甜,他不大爱喝甜的东西,甚至连奶茶都不喝。阿云嘎不同,他在酒吧消遣时,常喝些女士鸡尾酒,莫吉托、玛格丽特、苹果马天尼一类的,在他看来和酒精饮料没什么区别。
阿云嘎会喝野格,也算是在郑云龙的意料之中。这酒的含糖量是普通酒的两倍,意味着它味甜、容易入口。只是口感有些怪,比较浓稠,像咳嗽糖浆。国内流行的喝法是拿它兑红牛,阿云嘎却偏爱纯饮,喝上头了连吐都吐不出,只能硬是靠身体消化。
郑云龙劝过阿云嘎,别喝太甜的酒。太甜的酒不容易让人感觉到度数,稀里糊涂就醉了,容易出事。阿云嘎听了不高兴,反问郑云龙他能出什么事,郑云龙乖乖闭麦。
一段婚姻中,两人的关系是永不可能平等的。而在郑云龙看来,天平永远都是倾向阿云嘎,这种双标连他自己都感觉习以为常。这就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自己如果喝成像阿云嘎现在这样,别说是叫对方来“收尸”,就是直接在家门口断了气,阿云嘎也只会打殡仪馆的电话叫人把他直接拖走。如果自己没喝得这么多,还能走路和说话,那也肯定是睡客房的命。
阿云嘎不同,阿云嘎喝完酒,双颊绯红地打嗝,软绵绵地靠在郑云龙怀里,叫人看着又疼又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郑云龙向来是又哄又惯,照顾着人睡觉。
其实,他俩也有过酒后擦枪走火的时候,郑云龙被磨得耐不住,脱下裤子再转头,便见阿云嘎已经在一旁睡着了。这事发生过好几回,真是巧合到离谱,郑云龙甚至怀疑对方脑袋有根连着自己裤裆的保险丝。
自己一开裤链,保险丝断掉,阿云嘎倒地昏睡。
阿云嘎酒后话多且密,还不准人打岔。郑云龙什么方法都尝试过,哪怕用嘴堵,一吻过后阿云嘎还能就着先前的话题继续讲。而郑云龙,冒着被呕进嘴里的可能性,除了满嘴怪味,连一丝安静都没法得到。
但现在好了,毕竟野格呕不出。可是当你听见一个人发出响亮的干呕,嘴巴顺势鼓起却又放松,紧接着便是喉结一动,像是把什么玩意儿咽回去……你绝不可能会想吻那个人,你只会想请这位醉鬼赶紧找个地方睡觉。
更何况,郑云龙还真有过差点被阿云嘎吐到身上的经历。当他俩还少不更事……不对,是当他俩新婚时,在郑云龙眼中,阿云嘎还是那个完美到不会打嗝放屁上厕所的火辣美人。有一次,阿云嘎喝醉了,就和今天一样。他俩在浴室接吻,越吻越深,气氛从未有过得好。阿云嘎吻得很热情,始终缠着他的舌头不放,手也往脐下三分移去。
一吻结束,阿云嘎用他那意乱情迷的模样,呢喃着问郑云龙要不要口。不答应还算是男人吗?于是郑云龙坐在马桶盖上,任由阿云嘎低头解开自己的皮带。正当年轻而天真的他沉浸在天堂般的享受时,突然听见身下传来声干呕,随即感到含住他的口腔如痉挛般收缩。
直觉告诉郑云龙,这绝不是口时能发出的声音,更何况阿云嘎的舌面才裹到一半不到。于是他凭借本能光速撤离,果真半秒内,阿云嘎就在他面前吐了。看得郑云龙目瞪口呆、心有余悸,就像是没赶上飞机,却亲眼看见本应乘坐的航班在半空自爆。
郑云龙发誓,自己这辈子没有萎得这么快过。
经过几次教训,郑云龙算是明白了。喝得烂醉的阿云嘎就是枚性感脏弹,看着叫人心猿意马,却随时有可能对你进行身心双重的毁灭性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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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龙一路将这祖宗搬上二楼,放到床上开始帮人换衣服。可此时的阿云嘎却没这么善解人意,瞪着双腿喊:“郑云龙,郑云龙!”
郑云龙没回阿云嘎,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回了对方,那今晚就别想消停了。现在将近凌晨1点,他现在真的只想赶快把人伺候好,然后回到他客房的小被窝里美美地睡一觉,虽然这么听起来有些悲哀。
阿云嘎见没人应,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后又换了种叫法:“大龙,大龙——”
郑云龙依旧没回答,他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金角大王和行者孙”的醉酒环节。为阿云嘎换上睡裤后,去扒对方的上衣。阿云嘎穿着时髦,郑云龙把外套一扒后,看见内搭有些两眼一抹黑。不给人换,第二天肯定要被说教。给人换,又实在不知道这衣服到底该怎么脱。
便跟摊大饼似的将人来回翻,简单看清楚构造后再小心翼翼地动手,一连弄了十几分钟,跟外科医生做手术似的。唯一的区别恐怕就只有如果外科医生搞砸了,不一定会被打。但是自己搞砸了?那肯定会被……死了,这衣服背后怎么有拉链?
郑云龙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这辈子也就只伺候过阿云嘎。而此时的阿云嘎却还是“大龙”、“郑云龙”地叫个不停。郑云龙满头大汗地将人塞进睡衣,开始系纽扣时,只感觉手腕被对方一把抓住,条件反射地抬眼,听觉却比视觉更快一步——
“老公……”
郑云龙当机了,感觉脑内升起一朵蘑菇云。过了两秒,骤停的心脏越跳越快,一股热流从耳根烧到太阳穴,脸颊比过年的纸灯笼还红。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阿云嘎可从来没这么叫过自己。别说是叫老公,“宝贝”、“亲爱的”也从来都只有郑云龙哄人时才会叫。
由此可见,阿云嘎是真的喝疯了。
“老公,大龙老公……”阿云嘎窝在床上不停地喊,这丢给了郑云龙一个世纪难题。如果他答应,今晚肯定就甭想睡个好觉了。如果他不答应?……不行,还是得答应。说不定这辈子就这么一次了。
“怎么了?嘎子——啊!”
郑云龙刚开口,便被对方整个弄倒在床上,阿云嘎就跟饿久了的海怪似的,将他圈进怀中喋喋不休,从工作中的琐事一直说到小时候在边境参与走私的事。问题是,这些郑云龙还全都听过。如果每次阿云嘎喝醉都有新段子讲,那他也不至于这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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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郑云龙带着两团用生命换来的黑眼圈,把家里仅剩的两瓶野格藏进了院子里的羊圈。
小羊问:“这是什么好东西?”
“别动它——”
郑云龙刚想嘱咐,便听屋子里的阿云嘎发出叫喊:“郑云龙!这是怎么回事!”
“上帝保佑你,兄弟。”小羊瞧了眼身旁的方玻璃瓶,下巴枕在蹄子上开始睡回笼觉。
郑云龙咽了口唾沫,起身拍拍裤子,往家里客厅走。阿云嘎从玻璃旋梯中走下,睡衣纽扣被对方昨晚系得乱七八糟,手中拿着那件设计繁复的内搭。双眼好似红外线扫射,盯到目标可就要开炮了:“郑云龙,你是不是有病?看看你把这衣服弄成什么样子了!”
那内搭已经被郑云龙精妙无双的手艺拆解成几块残片,挂在拉链两侧摇晃,好似只长了蹼的蜈蚣:“你这衣服上面百八十个结,我看着都眼晕,怎么知道该怎么脱?”
“你都看见这么多结了,这就说明它只有可能是装饰啊。”阿云嘎晃悠着手中的衣服,拉着拉链跟人解释,“你看,这背后不就有拉链吗?你为什么不看清楚再动手呢?”
郑云龙有小情绪,他昨晚累得半死半活,起来还被说教,扭头往厨房走,小声嘟囔了句:“那你怎么不先脱衣服再喝酒呢?”
“你说什么?”阿云嘎没听清,追着郑云龙往明厨走,“你得会思考啊。怎么穿就是怎么脱,我总不可能为了穿这衣服打这么多结、系这么多扣子吧?”
“谁知道呢。”郑云龙给自己接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肚子,“你们模特后台准备6小时,就换两套衣服出去走。说不定4小时都花在后台系扣子了。”
阿云嘎生气,但他又有点宿醉,狠盯着郑云龙,最后往脸颊上泄愤地掐了把。郑云龙猝不及防,被掐得一声痛呼,眼泪汪汪:“你动手!就为了你这衣服,你跟我动手!”
“这要真是我的衣服,你可就不止被掐一下了。”阿云嘎皱起眉头,将衣服丢在橱台,转身往冰箱中拿蔬果汁,见郑云龙还捂着脸蛋痛得跳脚,便不情不愿地丢了个冰袋,“敷敷,真是娘娘腔。”
郑云龙满脸问号:“打人不打脸,你掐脸也太阴损了。”确实,正常男人就算预料到会被踢裆,也不会想到被掐脸。郑云龙这辈子除了他妈以外,也就只有阿云嘎对他干过这事了。
阿云嘎没反驳,坐进橱台旁的高脚椅,瞧了眼那件内搭开始犯愁。这是昨天出席派对前品牌赞助的设计款,预计明年春夏发布。设计师与他交好多年,这才让他有机会穿了还未发布的新款。现在郑云龙把这衣服弄成这样,阿云嘎还真不知该如何向人交代。
郑云龙坐在对方面前敷冰袋,听过解释后问道:“……这衣服多少钱啊?”
阿云嘎说了个数字,郑云龙挑眉。虽说这几块破布怎么看都不值这个价,但他作为有钱人也是能付得起:“那就赔呗,还能怎么办。”
“这不是赔不赔的问题。”阿云嘎怀疑郑云龙这么多年的生意到底是怎么做过来的,“如果刘令飞借你新车开,你撞掉个后视镜,你觉得只是赔钱就能完事?”
“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毕竟我不会酒驾。”郑云龙话里有话,“不过说实话,你真得少喝点野格了。你知道昨晚你都醉成什么样了吗?”
阿云嘎自知理亏,却还想狡辩两句:“你不也有喝断片过吗?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昨天醉到叫了我一晚上老公。”
屋内空气突然凝固,阿云嘎静静地喝完一杯蔬果汁,默默点头:“……对,我也觉得是该控制下了。”
“对吧。”面对阿云嘎镇定自若的模样,郑云龙想笑又不敢笑,两人又在半刻沉默后,他开口试探,“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让我想想。”阿云嘎在经过好一阵思考后开口,“你让他拍套片子,怎么样?”
郑云龙惊道:“啥?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你要求我做这种事,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想什么呢?思想肮脏。”阿云嘎啧舌,拍了下对方的手背,“他们品牌的成衣线正在找中国区的代言。他前不久跟我提过这事,我推说给你点时间想想……”
郑云龙眨了眨眼:“那你也没告诉过我啊?”
“你也不想想前阵子你那体型,感觉一顿能吃一只鸡。”
郑云龙有些受伤:“哪有那么夸张?我那是幸福肥。”
“是,我不在身边,你确实挺幸福。”阿云嘎上个月频繁出差,根本没机会着家。半个多月回来,见郑云龙整个人胖了一圈,显然天天喝酒吃肉,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现在被阿云嘎严抓运动加饮食,总算是恢复到先前的体型。
郑云龙单手托腮,用手肘顶了顶阿云嘎:“宝贝,你不会是嫉妒我的美貌吧?”
阿云嘎露出营业感十足的假笑,拍拍郑云龙的脸颊:“亲爱的,你真是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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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云嘎看到郑云龙拍出的成片时,难得地发出鹅笑:“哈哈哈,你这套拍得也太土了吧?这大红刺绣领带,乡镇企业家吗?”
“是吗?让我看看。”郑云龙坐到床边,探头去看电脑中的原片,“我觉得还行啊。”
阿云嘎扭头:“你确定?你这模样都能上致富经了。”
郑云龙委屈,他分明是为阿云嘎去拍照片,对方却连点鼓励的话都不愿意说:“那应该是衣服的问题吧。”
“我觉得不止。”阿云嘎忍俊不禁,“还有你那两排大白牙,空乘都没你笑得标准。”
郑云龙闷哼,起身往浴室走。阿云嘎喊了两声没应,便知道对方是有情绪了,便下床跟了过去:“怎么?不开心了?”
“没有。”郑云龙洗了个手后扭头,“反正是帮你还人情,忙帮到了就行。”
阿云嘎无辜:“这可跟我没关系,你如果没把衣服弄坏,这些事不都省了吗?”
“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喝醉。”郑云龙说没生气,分明话中就带着些小情绪。
阿云嘎听对方嘟囔着抱怨,反倒笑了,走去跟哄小孩似的戳脸蛋:“没想到你还有点臭美。现在长大知道爱漂亮了?”
“没有。”郑云龙矢口否认,不愿跟阿云嘎置气,“我只是在心烦你喝酒的事,你都不知道你喝醉了有多难搞。”
“我当然知道。你还记得去年你喝醉,在后院裸奔的事吗?”阿云嘎都不想提那回对方其实被狗仔拍了照,还是自己出钱偷偷摆平的,“所以说,酒精害人。我俩还是得养生点,不然老了肯定得痛风。”
“这话你留着劝自己吧,反正有你管着,我是不敢喝的。”郑云龙语气很刚,说出的内容却相当怂。
阿云嘎眨眨眼没回答,牵着人回到床前坐下,指着电脑屏幕中的照片说道:“至于时尚品味,我估计你得靠我一辈子了。我是真不明白,我们结婚照都拍过那么多套,你怎么还是一点镜头感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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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过后没几天,阿云嘎便忘得七七八八,可郑云龙却还始终记着。在平安夜那天,他们参加了一个圣诞派对,回到家后已经接近凌晨。阿云嘎将礼物盒从床头柜抽屉中取出,里面放着支定制的劳力士。郑云龙自然不会忘记给阿云嘎准备礼物,他从衣帽间中拿出盒子,交给阿云嘎。
那天鹅绒面的盒子扁平方正,说是围巾衬衫一类的物品,却又感觉更有重量。阿云嘎连猜了好几样,都只换来郑云龙的摇头:“到底是什么啊?”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郑云龙双手插兜,在阿云嘎打开礼物时后挪几步。
阿云嘎揭开礼物盖,往里一瞧,盒中正躺着一只镶钻金边真皮的……夹包?
“……郑云龙!!”阿云嘎只听见耳畔传来一串鹅笑,抬手拿起夹包就想丢人,却发现屋内已没了身影。
郑云龙是在旋梯后的起居室被逮住的,即使被包连砸了好几下,依旧没能平复他恶作剧得逞后的大快人心:“哈哈哈,不用谢!这样才配和我这乡镇企业家出门!”
“你神经病吧你!”阿云嘎听得好气又好笑,拿包不停地拍人。
“诶哟,你别拍坏了。这好歹也是爱马仕定制的呢。”郑云龙也不知是哪里借来的胆,见打不过对方,只得在起居室里追得绕圈跑,“哈哈,我说是给我爸订的,人家做得好认真!”
阿云嘎是真没想到对方竟还有些报复心,故意拿这种东西来气人。两人一路追到客厅的落地玻璃前:“我让你送,让你送!嫌我老得还不够快是吧?”
“你不是嫌我土吗?这就是我的品味。”郑云龙一猫腰,把阿云嘎整个拦腰抱起来,若不是后半年丢了那么多斤肉,现在把人扛在肩头都不在话下,“怎么?看不上眼?”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阿云嘎丢开那还没拆封的夹包,挣扎着推搡郑云龙,扭头时却发现他俩养的小羊正倒在后院里,“诶诶,快放我下来!羊怎么了?”
郑云龙本没注意,经过提醒后连忙把人放下,两人打开玻璃门跑到后院。
小羊正满身酒气地倒在后院的草坪中,四肢蹄子到处乱晃,耳朵也颤个不停,显然已是烂醉如泥。阿云嘎惊诧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快去叫兽医!”郑云龙把不省羊事的四腿反刍动物抱进怀中,摇晃几下都没反应,便狠心照着羊脸拍了一巴掌。
小羊打了个酒嗝,蹬蹄欢呼:“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