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皓】性本恶(十四)
性本恶14
兴欣拿到了第十赛季的总冠军,叶修还是拿到了他人生的第四个冠军戒指。果然无论在那个世界,荣耀女神还是深爱着叶修的。
以此同时,夏雅的新书发售后十分畅销,出版社给她办了一场签售会。
“偶像,帮我签个命吧。”一只好看的手拿着本书递过来,夏雅抬头一看,“阿皓!”
面前的那人眨了眼睛,穿着韩风衬衫和牛仔裤,简直就是初恋标配。刘皓把手指放在嘴前面,小声道:“我在后面等你。”
过了一个多小时,夏雅的签售会终于结束。夏雅去后台找刘皓,“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
性本恶14
兴欣拿到了第十赛季的总冠军,叶修还是拿到了他人生的第四个冠军戒指。果然无论在那个世界,荣耀女神还是深爱着叶修的。
以此同时,夏雅的新书发售后十分畅销,出版社给她办了一场签售会。
“偶像,帮我签个命吧。”一只好看的手拿着本书递过来,夏雅抬头一看,“阿皓!”
面前的那人眨了眼睛,穿着韩风衬衫和牛仔裤,简直就是初恋标配。刘皓把手指放在嘴前面,小声道:“我在后面等你。”
过了一个多小时,夏雅的签售会终于结束。夏雅去后台找刘皓,“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事。去吃饭吧。”
现在叶韵已经一岁多了,可以送去托管所了。送去托管所之后,夏雅时间就多了,可以更加专注写作了,现在也是难得能和刘皓两个人独处的时候。
“你这么忙,还来看我,辛苦你了。”夏雅道。
“你才是,帮了我这么多。这顿饭我请吧。”
餐厅的装潢合适惬意,旁边是落地玻璃,外面是葱郁的树木,灯光柔和适到好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过段时间我想去法国取材。”“欧洲吗?我也很喜欢的,就是食物有点吃不惯。”
刘皓的声音很温和让人舒服,她突然觉得这样温和细说长流的日子能一直持续到百年以后该多好。
她放下叉子,鼓起勇气认真地看着他:“刘皓,我喜欢你。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刘皓切牛扒的手顿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告白把他吓了一跳。
他愣了一会,放下刀叉,擦了擦嘴。
“……对不起。”他直率地看着夏雅,“我有个忘不了的人,所以没办法答应你。”
“是叶修吗?”
“是。”
夏雅沉默着低下头,她没有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也没有问你想不想告诉他。刘皓有些无奈的地方,她都感同身受,所以她没有问。也可能是预料之中。
“你不是忘不了,而是不想忘。”
刘皓抬头看她,可夏雅言尽于此就没再说了。
这时服务员把蔬菜拿过来,夏雅起身把蔬菜夹到刘皓的碗里,说:“这种菜对眼睛好,你们电竞很伤眼睛的。多吃点。”
夏雅低着头摆弄蔬菜,刘皓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的话,一定会好好珍惜你,一定会耐心地细心地体会你的心情,哪怕是强颜欢笑也会看得出来,绝不会忽视你的感受,会把我所有的爱和关心都给你,绝不会感你感到寂寞,也会继续努力,变成一个配得上你的强大的人。”
“我是不会放弃的。”
“你看看这个。”苏沐橙把手机拿到叶修面前,上面是刘皓和夏雅在餐厅吃饭的照片。标题是“著名小说家夏雅和电竞呼啸战队副队长公开恋情?!”
叶修认识夏雅,也就没有什么反应,和苏沐橙解释了一下。
“那也不能说明他们没在交往吧。”
“这话倒是不假,叶修知道夏雅应该是喜欢刘皓的,但刘皓一直没什么表示,“刘皓没有和她在一起的意思。”
“重点是你的想法。”苏沐橙坐在叶修旁边,“你对刘皓到底是怎么想的?”
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
以往的他一心只想着荣耀,没有经历过其他的。现在他拿到了冠军,也有了十分充裕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想他是喜欢刘皓的,在过去的交往当中慢慢地喜欢上了他,但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和他相处,对于想要和刘皓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他没想过。
夏雅曾经和他说,让他慢慢想,总会找到答案的。
“你对这些向来都很迟钝。”苏沐橙叹气,说:“想不通的话就做个选择题吧,如果现在刘皓说他还喜欢你,想和你复合,你答应不答应。”
叶修明显一愣,看到他的反应,苏沐橙说:“你看,你心里还是有答案的。”
“我还以为你很讨厌他呢。”叶修道。
“是啊。所以我才不想你为了他的事烦恼。”
于是乎叶修在qq上联系了刘皓,问他有没有空见个面。远在n市的刘皓也正在想叶修的事,他在反复想着夏雅跟他说的那句话,“你不是忘不了,而是不想忘。”
十四年了,他喜欢了叶修十四年。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因为那种“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越是心痛就越是忘不了”的犯贱心理才一直惦记着的。
难道不是吗?
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忘记叶修。但其实他忘不了叶修不是因为遗憾,也不是因为自卑,不是因为自己处在他造成的失败阴影。
纯粹是因为他还喜欢叶修,才忘不了他的吗?
刘皓在床上翻了个身,宿舍外林枫在门口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刘皓说自己胃不舒服,一会再吃。
他躺在床上天马星空地想,其实这些人也很想知道他在嘉世的事情的,也想知道为什么要对叶修做那种事,可见叶修人缘真的很好。
如果真的问的话,他们会问:“那些事真的是你做的?”
他会说,是。
“为什么要对叶修做这种是呢?”
因为嘉世的处境?因为陶轩的要求?因为他妒忌叶修?还是因为叶修不理解他所以想要报复他?
其实吧其实,自己就想看看,他没了自己活不下去的样子。
因为自己付出了很多,叶修都没察觉到,仅仅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对他有多好就做了那样的事了。
真傻啊。刘皓把头埋在枕头上。他又问自己,“你到底为什么喜欢叶修?”
这个就很难回答了,别人都说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首先肯定不是因为脸,其次也不是因为游戏打得好,不然也仅仅是崇拜,而不是爱了。
想到这里,刘皓坐起来,他走到自己的柜子边,柜子里一整箱全是一叶之秋的周边手办,有一些已经绝版了。刘皓一个个翻出来看,一边回想自己的过去,刚开始他怀着梦想与憧憬加入嘉世,对叶秋也仅仅是偶像的心理。
后来他当上了副队长,和叶秋一起生活交流,听他偶尔说些垃圾话,真是有好笑又无语。看他边想着比赛边泡面,不小心烫到手,笨手笨脚的样子。看到自己被烟呛到,只好暂时把烟灭掉。为了新队员也尝试过戒烟,后来被烟瘾搞得神志不清。
这些小事,在他看来都非常有趣。因为叶修有时候真的很可爱,所以就喜欢上了。
就这么简单。
他想通了,感慨地躺在地上,他想完了。可爱这种东西很难描述的,可爱和股票一样,都是感觉得到摸不到的东西。
而且只涨不跌,还不允许涨停。
这篇绝不会坑了。
我发现只要限定自己的完结时间就不会坑了,大家可以试试,预计写多长,预计一个月内更完就强迫自己一个月更完。
【莲花楼/花方】谁说我喜欢你了
来点老狐狸视角看粘人小狗
全文1.7w 一发完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京城的上元节自是热闹非凡。
方多病这一年来整日追着李莲花跑,连家都不怎么着,这次被方尚书修书一封勒令回京城过年,实在不敢不从。他骑着马日夜兼程,紧赶慢赶终于在除夕夜吃上了家宴,为此还挨了他爹好一通数落——但这不妨碍他娘为他披上京城第一绣坊连日缝制的大氅,他爹吩咐厨房为他做了一整桌爱吃的菜,他小姨拉上展云飞非要给他红封,方家的下人们各个见到他也是喜笑颜开。
在莲花楼里待久了,乍然回到这样热闹奢靡的环境中,他居...
来点老狐狸视角看粘人小狗
全文1.7w 一发完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京城的上元节自是热闹非凡。
方多病这一年来整日追着李莲花跑,连家都不怎么着,这次被方尚书修书一封勒令回京城过年,实在不敢不从。他骑着马日夜兼程,紧赶慢赶终于在除夕夜吃上了家宴,为此还挨了他爹好一通数落——但这不妨碍他娘为他披上京城第一绣坊连日缝制的大氅,他爹吩咐厨房为他做了一整桌爱吃的菜,他小姨拉上展云飞非要给他红封,方家的下人们各个见到他也是喜笑颜开。
在莲花楼里待久了,乍然回到这样热闹奢靡的环境中,他居然生出一股微妙的不习惯来。
府内各处挂起了灯笼,远方隐隐有丝竹声传来,转眼又淹没在爆竹声里。方多病在这边恍如隔世,乖巧吃着他娘给他夹的菜,由衷夸赞府上的厨子技艺又进步了许多。
他爹依照惯例在席上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后离儿指挥侍女为各座斟满年前采买的上等梨花酿。推杯换盏几轮后气氛变得随意起来,方尚书看看左右在场的都是自己家人,便毫不客气地点了儿子的小名。
“方小宝,出门这么长时间也该玩闹够了吧,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方多病早料到他爹会提这茬,不过一听这话还是没了食欲,放下筷子幽幽地回答,“暂时没这个打算。”
方尚书瞪起眼睛训斥他,“那李莲花是个大男人,又不是离了你活不下去,你成天赖在他那里像什么话!”
何晓惠在桌子底下踹了方则仕一脚,嗔怪道,“你少说两句,大过年的小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谁要听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说教。”
方多病便又听着他爹怒气冲冲地对他娘说,“他当初不入仕非要去考什么百川院,考上了又说这刑探不当也罢,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任性,我怎么能不为他的前途担忧?”
如果放在以前,方多病这会儿大概已经开始顶嘴,然后和他爹大吵一架,偷摸着离家出走。不过他同李莲花待久了,也不知是不是被气人的老狐狸磨出了一副好脾性,只心平气和地喝了口茶,辩解道。
“人家还是天下第一的剑神李相夷呢,我跟着自己师父闯荡江湖有什么奇怪的。”
何晓凤收到她姐的眼神暗示,连忙放下手里的鸡腿附和,“是呀姐夫,你又不是没见过李神医。神医才智过人、人品一流,他肯定会好好教小宝的。”
何晓惠顺势安慰儿子,“别理你爹,来小宝,尝尝厨娘新炖的鱼汤,她刚还跟我打包票说你一定喜欢——”
方多病接过盛汤的碗,就听他爹冷哼一声,对他继续说道。
“就算不考虑你自己,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今知道他还活着呢?”
方多病动作一顿,抬眼对上他爹的视线。在官场沉浮多年的尚书大人自有独到且一针见血的见解,见他终于把话听了进去,叹息之余语重心长地点播他。
“我知方家是李莲花保下的,也记他这份情,可一切的前提是南胤血脉真的断绝于此。你如今这般高调地同他一起,于他于你,都不是好事。”
直到散了宴席回房的路上,方多病还在想他爹说的话。
其实他隐隐有察觉到,李莲花解毒后比从前多了些避讳。老狐狸以前逢人爱说“在下李莲花”,带着点藏在身份下的得意和背后掌控全局的狡猾,可现在李莲花出门却很少提及自己的名字,只说李某如何如何。
李某人更喜欢停着莲花楼待在柯厝村里,偶尔方多病想要拉人去镇上吃饭,总说自己身子虚弱懒得动弹,然后变着花地做他喜欢的菜把他留下。如果不是这几个月方多病实在憋得狠了,非要赶着李莲花四处游历,这人很可能真的就一辈子把自己囚在方寸之地,了却余生。
李莲花一身八百个心眼,多半早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方多病回忆起他哄着李莲花外出时对方脸上的表情,现在想来简直和狐狸精缠着李莲花要出门遛弯时如出一辙。回过味儿来的方大少爷黑着脸走在自家院子里,离儿见他心情不佳,指着后院告诉少爷他喜欢的那片梅花前些天开了,眼下正好看得紧,不如去看看。
闻言他又想起李相夷游龙踏雪折梅十七朵赠与四顾门女子十七人的往事,心情更差了。不过最后他还是按照离儿的提议去了梅园,折下一枝含苞待放的梅,用扬州慢狠狠催它开花。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几日不见,他有点想李莲花了。
也不知李莲花这几天吃得好不好,在四处漏风的楼里睡得暖不暖,出门在外有没有被人欺负了去。
李莲花吃得好睡得香,也没人不长眼欺负他。他赶着莲花楼慢悠悠地走,在上元节当夜抵达了京城。
他本不想出远门,无奈方多病非要和他一起过年,又很大概率被拘在方家逃不出来。李莲花最近很是娇惯他,便遂了他的愿跟在后头启程,正好也顺路来京城办些事情。
李莲花望着城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妥帖地将狐狸精留在城外看家,孤身过了城关。他并不着急去尚书府,左瞧右看,难得大方地掏钱,买了个遮住上半张脸的狐狸面具,扣在脸上负手闲逛起来。
今年的上元灯会盛况空前,街上人声鼎沸,戴着面具的人亦有不少,李莲花混在其中并不显眼。他许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如今听着周围的锣鼓叫卖、路人的嬉笑打闹,还有湖面上不绝于耳的歌舞奏乐,各种声音如同流水一般从他身边溜过,总算让他找到了点过节的氛围。
其实以前的李相夷很喜欢过年。
在云隐山的时候,师娘每年都会给他们包饺子,师父喝得烂醉如泥,兴致起来还要拉着他去院里练功。在四顾门的时候也是如此,无论年前年后有多忙,除夕到上元这段日子他总能得几天空闲,和朋友们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十恶不赦之人,在这段时间里也大多歇了害人之心,安安分分地过个好年。
但他成为李莲花的这十年里,对节日并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起初他一个人自怨自艾,窗外的万家灯火于他而言只是灯火。后来他养了狐狸精,最多也不过是给狐狸精添上一碗肉,再多他便付不起那个银子。
他在这世间踽踽独行,本以为十年过去该成了一具枯骨,谁知有个蛮横的方多病硬要闯进来,带着满身烟火将他拉回凡尘。
当真是世事无常。
李莲花正想着,听到前面有人扯开嗓子吆喝。
“快来快来,户部尚书家的公子要和人比试骑射啦!”
户部尚书家素来只有一位公子。李莲花挑眉,看着周遭骚动起来的路人往那个方向涌去,心说方多病倒也没在他面前夸大其词,他这个徒弟在京城的名气确实大得很。
他顺着人流往前走,在开阔处见到片围起来的空地,为了百姓的安全起见,箭靶设立在一处宅院的外墙,其他三个方向均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李莲花有幸被推到了前排,往场中一瞧,便轻松找到了自己想见的身影。
倒不是他自诩视力多好,只是方多病站在那属实吸引目光。小少爷披着身莹白的狐裘,面如冠玉龙章凤姿,活脱脱一幅引人入胜的画卷,眼下不知同谁动了点火气,尔雅剑尚未出鞘拦在对方面前。没过多久有小厮牵来两匹枣红色的马,方多病才收了剑解下大氅,一起丢给方家的侍从,取了套弓箭翻身上马。
李莲花听到身旁两位姑娘兴致勃勃地说起悄悄话,内容不外乎是许久不曾出现的方公子依旧这么俊俏养眼,可惜就算人家和公主退了亲也轮不到她们肖想,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谁家小娘子。
李莲花暗自点头,附和之余无声地在心里纠正她们,便宜的也可能不是谁家小娘子,说不准就是个种田的山野村夫。
同方多病比试的是礼部侍郎的幼子,这人敢于应战就说明骑射应当不差,或许还称得上精通。不出李莲花所料,此人连发十箭射中十个靶心,耀武扬威地冲方多病扬起下巴。方多病没搭理他,驭着马搭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在一模一样的位置劈开前人箭矢,深入靶心。
这便算是方多病赢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叫好声,方多病撩了一下挡在额前的发梢,得意洋洋地在对手面前策马回身。侍郎家的公子面色难看,不情不愿地躬身抱拳对他说了什么,方多病这才舒展了眉心,利索地从马背上跃下来,拿回自己的剑。
李莲花也露出点笑意来,小朋友整日跟着他打渔晒网,正经功夫倒也没落下。
方多病身边围了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李莲花从他们娴熟亲昵的动作中推测出,那些人多半是方多病的同窗好友。他远远看着方多病被众人簇拥,觉得这人实在是耀眼夺目。
唯有京城的贵气、无数金银珠宝堆砌才能娇养出来的明珠美玉,也只有在这等泼天富贵的地方才能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若是落进乡间的萝卜地里,被人捡去仅仅当个照明用的珠子,着实可惜。
侍从又为方多病披上他的大氅,方多病有内力护体并不会觉得冷,却也没拒绝侍从的好意,他和同窗们笑着互相捶打几句便作揖告别,一边道谢一边穿过热情的百姓,向人潮外挤去。李莲花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戴着面具没出声,方多病忽然停下了脚步,仿佛察觉到什么,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所在的方向。
李莲花很难形容那个瞬间,好似少年人眼中骤然点亮一团炽热明亮的火,视线所及之处烧得尽数褪去色彩,只余下那双比灯火还亮的眼睛,越过人海横冲直撞地望进他心里。
方多病确实正在越过人海奔向李莲花身边,甚至用上了还不甚熟练的婆娑步。李莲花瞧他那架势像是要扑上来把自己抱个满怀,倒也没躲开,心里掂量他的步法还有什么薄弱之处,琢磨起下次应该怎么操练对方来。
他正垂眸思索着,一件带着体温的狐裘落在了他身上。李莲花抬眼看去,就见方多病借着给他披上衣服的动作虚虚环了他一下,十分地克制守礼,除了拢紧衣领时比平日里用力了些,没有半点让他觉得不适的冒犯。
李莲花不禁眯了眯眼。
“你怎么也不多穿点。”方多病半真半假地抱怨,眼角眉梢俱是掩不住的笑意,“人来了就好,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被我爹念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说不定你来了之后他还能收敛点。”
李莲花调侃他,“呦,这果然官大一级压死人,还得是尚书大人才能压住你呀。”
方多病没好气道,“你少来,我已经很听你话了好吗。不过我可只是看在李相夷的份上啊,李相夷是我师父,我当然要给你留点面子。”
臭小子又嘴硬。李莲花心道。知道他是李相夷之前,方多病一样很听他的话。大少爷金尊玉贵在外嚣张惯了,唯独对李莲花言听计从,就算是正在气头上,只要李莲花喊一声方多病,也会立刻冷静下来分析现状,然后选择性地听他的话。
方多病护着他往人流外穿行,回头示意还在人海中挣扎的自家侍卫不必再跟着他们。离开此处后附近的人相对少了一些,方多病总算能喘口气松懈下来,转身兴致勃勃地拉着他手腕说。
“你还没吃晚饭吧,今天我请你,让你见识见识我这个京城食香客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李莲花忙着赶路顾不上做饭,此时确实有些饿了,由他拉着自己沿路挑选酒楼。方多病今日也束着意气风发的高马尾,走起路时晃来晃去,李莲花落后他半步,只觉得那发梢晃在自己心上,勾得人心痒。
方多病边走边同他絮叨分开这十几天发生的事,李莲花半搭不理地听着,时不时应声呛对方几句,无端生出几分安逸来。
这人在他面前好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李莲花嘴上偶尔会嫌方多病烦,实际上却是乐在其中——这一点连他自己都颇为意外。
也许不止狐狸精喜欢这样的热闹,李莲花亦是喜欢的。
路边有人正在放河灯,多半是一男一女,或是一家三口。李莲花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发现面前这段路上很多人提着花灯。方多病见他感兴趣,便指了不远处人群密集的地方说,“这花灯应当是猜灯谜的彩头,你若是想要,我们也去赢一盏回来?”
李莲花倒是谈不上想要,不过他看方多病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也没扫了对方的兴,假意催促道,“那还不赶紧走,去晚了简单的都被人猜完了,可别有人因为解不出灯谜丢脸地哭鼻子。”
“嘁,瞧不起谁呢你。”方多病伸手将他脸上的面具扶正位置,满意地点了点头,“倒还挺适合你,看着就像个黑心肝的。”
李莲花拍掉方多病的手,心说他要是真的黑心肝,方多病哪能全须全尾在他身边待这么长时间,又傻又好骗的,还真是全仰仗他道德底线高。
谁知李莲花一语成谶,两人到了猜灯谜的地方,发现他们来得确实有些晚了,大部分灯谜已经被寻常人家猜走,余下的都是出题人在故意为难爱咬文嚼字的读书人。方多病瞧了一圈觉得都差点意思,转眼看见挂在高处的几个精致花灯眼神一亮,问道,“老板,这头顶的花灯该如何获得啊?”
花灯铺的老板瞅着时机正好,配合着敲了敲锣吸引更多路人,朗声道,“今年的压轴环节来喽——”
简单来讲,就是许多难猜的灯谜挂在刁钻的高处,想要哪个便从中挑出对应的字谜揭下,期间所有人都可以上前抢夺,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擂台比武。
花灯并不一定很值钱,图的是在喜庆的日子里讨个好彩头。此时京城里汇聚了四海八荒的来客,绝对称得上卧虎藏龙,店家话音刚落就有几位内息深厚的好手上前。周围的声音嘈杂难辨,方多病拢着手在李莲花耳边问他,“你喜欢哪个?”
李莲花随便看了盏莲花灯,方多病不用他指便跟着望去,笑意盈盈地说,“我就知道,你等着。”
锣鼓一响,方多病率先提起轻功攀上高处,很快在几十张字条中锁定了目标。大概是因为莲花灯寓意极好,盯上它的人显然不在少数,方多病转眼便和几人交过手,以一敌多丝毫不落下风。
小少爷打起架来也是风度翩翩,招式如行云流水,身段优雅得很。李莲花抱臂在一旁观战时,除了检查方多病功夫有没有进步以外,也是给自己养养眼——纵使他结识过的江湖高手不计其数,也难得见到打得像这般好看的。
其他人渐渐察觉到谁是最大的威胁,不约而同地合起伙来对付方多病。方多病稍不留神被人推了一掌,顺着对方的力道退回李莲花跟前,故意做出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对他说,我可是为了给你抢花灯才被打了,回头你得好好补偿我才行。
李莲花觉得好笑,又觉得方多病不经意间对他撒娇的样子怪惹人的,于是乐得顺从小少爷的意思,挑过他的下巴,掀开面具亲了亲他的脸。
方多病本意大概只是听他说几句软话,此时被亲得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指责他,“你这是补偿我吗?你这分明是在补偿你自己!”
李莲花气定神闲,眼皮都没抬一下,“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有本事你别脸红。”
若是单论脸皮厚的程度,方多病自认比不过他,小声嘀咕一句真是个不要脸的老狐狸,然后再次蹿了出去,像只开了屏的小孔雀一样耀武扬威地加入战场。
嗯。李莲花想。比刚才更好看了。
怎么说也是打败了万人册榜首浮屠三圣的多愁公子,区区一个擂台赛自然能轻松拿下。回到街上时李莲花手中多了那盏莲花灯,他觉得拿着有些麻烦,又不太舍得转交给别人,只好任劳任怨地提着方多病的战利品,随他在街边买各种小玩意儿。
方多病这会儿买了包饴糖,自己先尝了一颗,又塞了一颗到李莲花嘴里,“这个你应该会喜欢。”
饴糖的甜味在李莲花嘴里散开,李莲花暗暗赞同,他确实挺喜欢的。
自从方才被李莲花亲了以后,方多病身上那股隐隐约约的束缚感总算消失,恢复了在莲花楼时自在的模样。李莲花估摸着是方尚书这段时间对他耳提命面说了些什么,让方多病心中多了点别的忧虑,才导致他对待自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其实跟方多病待在一起是件很舒服的事,小少爷一贯将分寸感拿捏得极好,与人交往松弛又真诚,蛮横的时候不会让李莲花觉得步步紧逼,可怜的时候又真的让人有点心软,你很难对这人生出什么负面情绪来。
虽然偶尔脾气大了点却很好哄,在正经大事上也绝不犯迷糊。不会像李相夷曾经的亲信那般嫉妒谁的天赋才华,只会夸你厉害;不会怪你抢了本该属于他的荣誉和机遇,只会由衷地替你高兴。
当真是人如其剑,璧玉无瑕。光风霁月,悠悠无涯。
可惜方多病初入江湖就同他绑在一起,过早经历了不该承受的风雨,又险些遭逢亲近之人离世的巨变,被迫在短时间内迅速成长起来,一度变得老气横秋。如今所有往事尘埃落定,李莲花娇养了对方很长一段时间,才把人养回当初那副无忧无虑的天真模样。
无忧无虑的方多病刚从树上抱下一只喵喵叫的小猫,举到李莲花面前嘚瑟道,“多亏本少爷耳力过人,这猫瞧着才两三个月大,也不知怎么爬到上边去的。”
果然还是现在这样看起来顺眼些。李莲花挠着小猫下巴,敷衍道,“方大少爷宅心仁厚,功德无量呀。”
方多病笑了笑,把猫放回树下,拍拍它的脑袋让它回家。他蹲在那薅了根草,一边在手中编着一边说,“先前攒下来的功德全都拿去求佛祖救你了,眼下也没剩多少,我便不留了,再求佛祖保你长命百岁、一世平安吧。”
方多病大概是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语气真挚又轻松。李莲花却觉得心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撩拨了一下,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来。
那段不堪回首的时日终究还是在美玉上留下了裂痕,无论再怎么补救,也不可能恢复如初。李莲花想着说些什么,但方多病很快编好了手里的东西,起身向他炫耀。
“你看,像不像狐狸精!”
像倒是挺像的。李莲花忍不住在心里叹息,方多病这才发现他面具下欲言又止的神情,奇怪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李莲花只道,“就觉得这大冬天的好不容易长了棵草,薅掉怪可惜的。”
方多病顿觉无语,又把手中的草埋回地里,对李莲花说,“是是是,知道李神医菩萨心肠,让它在这化作春泥更护花总行了吧。”
李莲花笑他幼稚,方多病不以为然,拍掉手上的土在河边净了手,抬头看到河对岸的酒楼又扬着嘴角跑回来,拉着李莲花往桥上去,“走吧,我知道带你去哪吃饭了。”
有时候李莲花会不知拿方多病如何是好。
在他和乔婉娩的那段过往中,两人发乎情止乎礼,几乎没有向对方表达过任何物质和感情上的需求。年轻气盛的李相夷以为两个人互相有好感、确立了关系就是全部,如果不是乔婉娩最后那封信,他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疏忽了那么久、做错了那么多。
所以无论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都从未直面过这样纯粹而浓烈的感情。方多病缠人又赤忱,像一团燃在他身边的火,风吹不散雨浇不灭,烘得四季都像夏天一样温暖,最适宜莲花悄然绽放。
偏偏他又年长方多病十岁,总怕小少爷只是年纪太小心性不稳,一时冲动才走入歧途,若是他主动做些什么,难免有哄骗对方的嫌疑。所以方多病要什么他便给什么,没要的时候他也不会主动去给,他为方多病留出了反悔的余地,只要方多病后退一步,随时可以抽身离开。
可方多病一直这样不管不顾地往前走,李莲花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还愿不愿意放对方离开。他想把方多病裹进狐狸雪白的皮毛中,又心知该把珍宝奉入金碧辉煌的高阁里——他甚至不必去问方多病的想法,从方多病把他找回来的那天起,就一步也不愿意离开他身边,若是这会儿李莲花去问,得到的只会是被一时感情支配的盲目答案。
李莲花看过的风景更多,经历的故事更多,他是方多病的师父,是最应该引导方多病走上正确道路的人。
但人都是有私心的,饶是李莲花这般七窍玲珑心的人,亦不能免俗。
这些年江湖上想要找他的人不知凡几,有的人想找他比武,有的人想找他报仇,有的人想找他弥补心中的遗憾。但十年过去了,他倦怠了,早就不想再理会这些声音。只有方多病想要将他捧在手里,护着他爱着他,擦拭李相夷的光芒,修补李莲花的伤痕。
其实李莲花认识的人不算少,可在他以为是最后的那段日子里,能让他全心信任、袒露些许脆弱的,只有一个方小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从每次碧茶毒发蚀骨的寒意和剧痛让他昏迷,醒来总是最先听到方多病的声音、睁开眼总是最先见到方多病写满欣喜和担忧的脸开始,他便习惯了方多病在他身边。
以至于后来方多病负气离开他,他醒来见到的只有断成两截的笛子和苏小慵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位感来。
李莲花这才幡然醒悟,原来他早已将方多病当做了……家人。
他家中出事时年纪尚幼,早已记不起父母和兄长的模样,后来他以为单孤刀是他亲如家人的师兄,临到死前才知道自己只是对方眼中的笑话,还因此害了真心待他们的师长。家人这个概念曾一度在他脑海中模糊,直到方多病出现,才渐渐又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无论相隔多远都会回到他身边、和他彼此信任交付一切、仿佛永远不会分离的,最亲密重要的人。是会不问缘由挡在他面前保护他的人。
以前李莲花有心事,除了去师父墓前祭拜,不知道自己还能去何处。如今方多病就像他在这世间抛下的第二个锚,只要锚还在他身边,他好像永远不需要担心自己迷失在茫茫海上,孤立无援。
多了这么个人陪着他之后,他做的饭无论多新奇总会有人吃完,他外出时无论多晚归家都有人剪烛等他。现在想来狐狸精都比他精明得多,这狗向来警觉认生,唯独只有方多病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还冲对方摇了摇尾巴。许是狐狸精也瞧方多病顺眼,早早替自己选好了第二个主人。
他到底还是小看了方多病,高看了自己的心。
李莲花那时想,他的小徒弟,这个方小宝,明明值得世界上一切最好的,可偏偏却猪油蒙了心,觉得自己这个快要死了的人才是最好的。但被这样明媚的人期许着,连他这个满心死志的人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后来他这只船坠入海中,他的锚拼了命也要把他推回岸上。他从漫长的噩梦中醒来后,看见娇气的小少爷变得锈迹斑斑满是伤痕,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小少爷从前划破了一道伤都要仔细包扎跟他喊疼,现在只会麻木地背对他独自更换伤药。明明自己受了重伤,还要背着他四处求医问药,明明还有更好的未来,偏要不管不顾地捞起他这个将死之人。
如此这般,叫他怎么忍心轻易放手。
李莲花想了许多,直到酒楼门前的尘嚣将他的思绪拉回,他才定了定神,又把注意力放回到面前的方多病身上。
方多病显然同老板熟识,在这样生意兴隆的日子里也能要到临窗的雅间,带着李莲花安稳落座。老板热情地问,“今儿个还是每样都来一份?”
方多病瞅了瞅李莲花,收敛了一些,只报了几道招牌和李莲花爱吃的菜。其实李莲花自己都不知道他喜欢吃这些,只是方多病平时发现他多夹几筷,便会记在心上,下次主动替他挑进碗里。
他们来时在路上耽搁了许久,此时已经临近亥时,窗外的行人却未曾见少,各家商铺也是彻夜通明。二楼的开阔视野让李莲花能看到更远的地方,除了京城的万家灯火,还有寺庙中供奉在佛前的明灯。
他安抚那些浮躁的想法,笑话自己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怎的被私情左右了正确的判断。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方多病凑到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什么都没发现,大胆猜测道,“你在想狐狸精?放心吧,我已经派人接它去方家了,肯定不会让它饿肚子的。”
即便开着窗通风,雅间里依旧被炭火烧得温暖。面具和厚重的大氅早在进门时解下,李莲花穿着自己的单衣,拢袖倒了两杯热茶,“那我得替狐狸精多谢你了。”
方多病志得意满地哼了一声,随手撩起李莲花一缕头发绕在指尖。李莲花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也没去管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胡闹,心头那股无法言说的沉重感却渐渐松弛下来。
有时李莲花觉得是他在哄方多病,偶尔又觉得是方多病在哄着他,而且小少爷完全没有哄人的自觉,反而乐颠颠地认为是自己占了便宜,着实属于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可爱得紧。
李莲花悠悠喝了口茶,看见街上走来一群人,为首的年轻公子十分眼熟,赫然是白天同方多病比试骑射的那位。他略微侧首,同身后的人说,“方小宝,你冤家来了。”
方多病抬头瞥了过去,兴致缺缺,“他算什么,哪里配得上做本少爷的对手。”
李莲花琢磨着这话有点不对味儿,追问道,“那你拦着人家比试做什么?”
“没什么。”方多病硬邦邦地回答,想了想又把手横在他眼前,威胁道,“你不许看他。”
李莲花不禁失笑,这小孩子家家的心思就是好猜,有什么全写在脸上,一点也不长记性。他故意装作好奇,拨开方多病的手违心赞叹,“诶,这位公子看上去一表人才,倒也不像是坏人,不知什么地方惹我们小宝生气了?”
“就他?”方多病提高了声音,气得给他编辫子,“你什么眼神啊,是瞎了眼了还是盲了心了,放着本少爷在这不夸去夸他?当初在国子监我门门功课排第一,还不是我走了他才得了个榜首的名头。就凭他也好意思说要当李相夷的徒弟,真当别人师门是萝卜地里种出来的啊!”
他们本就在窗边,方多病说话的声音又不小,恰好被下面经过的人听了个正着。方多病不出意外收到了对方的怒视,但大少爷对外吵架何时服过软,冷笑一声探头喊道,“看什么看,不服再来比一场啊!本少爷还怕了你不成!”
李莲花被他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连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在人前。等底下的人走远了,方多病才憋着口气坐回他对面,忿忿道,“还有你,说了不让你看,你还偏要看!”
李莲花连忙以拳抵唇咳嗽几声,掩饰自己脸上的笑意。方多病见他咳嗽立刻变了脸色,急道,“是不是吹风着凉了?你冷不冷啊,还是把衣服披上——”
“我没事。”李莲花摆摆手,安抚他道,“你这么了解李相夷,可知道他在扬州袖月楼题的词?”
天地良心。李莲花心想。为了哄小少爷开心,他连自己此生不愿再回忆的过往都翻了出来,当真是下了血本。
“知道啊。”方多病见他是真的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坐回原位微笑道,语气像极了当初说他和展云飞果然认识的那天晚上,“十年前李相夷在扬州袖月楼和花魁下棋,连输三十六局,以胭脂为墨,佩剑为笔,书下劫世累姻缘歌三十六句。我还很遗憾袖月楼拆了,没机会去瞻仰墨宝呢。”
李莲花闻着这醋味儿愈发浓烈起来,摸了摸鼻子,继续说,“其实当时李相夷还说了一句:我不管干什么都是天下第一。”
“那是自然。”方多病下意识附和,又奇怪道,“你说这个干什么,总不至于就为了夸自己吧?”
明明平时挺聪明的,一到这种时候就变成个呆头呆脑的二愣子了。李莲花忍不住叹气,隔空点了一下方多病的脑袋,“我的意思是,既然李相夷不管做什么都是天下第一,那他挑的徒弟在他眼里自然也是天下第一好的。”
方多病眨了眨眼,总算反应过来李莲花是在夸他,目光呆滞地端起了茶杯。李莲花见他这副模样觉得好笑,提醒了一句,“当心烫啊。”
“……哦。”方多病对着茶盏吹了吹,看起来有点按耐不住的高兴,又问他,“你不了解刚才那个人,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比他好?”
李莲花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你长得好看。”
雅间里响起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候在外面的小厮吓了一跳,赶忙隔着门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无事。”方多病不甚自然地回道,“不小心打坏了一个茶杯,照价记在账上便是。”
李莲花在后头取笑他,“我说方大少爷,听了句好话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恰逢侍女敲门进来为他们上菜,方多病便拿了双筷子塞进李莲花手里,恨恨地说,“赶紧吃你的饭,不 要 再 说 话 了 行 吗。”
方多病确实很了解他的口味。这顿饭李莲花吃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他细细品味其中用料,觉得自己的厨艺很快就要更上一层楼。
此时路上的人是真的少了许多,方多病想直接带他回方家,李莲花却坚称深夜造访太不礼貌,打算先回莲花楼睡一晚,明日一早再正式登门拜访。方多病拗不过他,只好折了个中,提议在附近找个客栈住下,省得他城里城外来回折腾。
这次李莲花没反对。方多病陪着他来到酒楼隔壁的客栈,把银子往桌台上一拍,“要两间上房。”
没等小二应声,李莲花把银子拨回来一半,丢回方多病钱袋里,“一间。”
方多病狐疑地看他,李莲花解释道,“出门在外,节省一点。”
方多病看起来不像信了他的鬼话,不过还是顺从他的意思,吩咐小二开了一间房。待一切安置妥当,李莲花又把窗户推开,坐在那对着天上的月亮长叹一声。
方多病正在铺床,听见动静回头问他,“你又怎么了?”
“没什么,就觉得今天月亮挺圆的,多看两眼。”他随口糊弄道。
方多病大概看出来他又掖着什么小秘密,也没追问,只对他说,“若是你明早去方家,估计只有我娘在,我爹和我要进宫面圣,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你明日要进宫?”李莲花挑眉。
“是啊,”方多病看起来忧心忡忡,“方才派人去接狐狸精的时候我爹捎的话,说是圣上临时召见,让我一早滚回家收拾干净。”
难怪方多病跟下人交谈过后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李莲花摩挲着手里刚摘下来的面具,从临时这个词中嗅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多半是冲着他来的。
京城戒备森严,发生什么事都逃不过宫里的眼睛。从他进城起便察觉到被人盯上,消息还传的这么快,果然是皇帝的暗卫。
李莲花看看方多病的神色,又联想到这人今日见自己时束手束脚的模样,隐约将两者之间的关系串了起来。他不禁笑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还要年纪小一轮的年轻人来替自己忧虑这些事情。
他对方多病招了招手,“方小宝,过来。”
方多病来到李莲花跟前,李莲花扯了扯他的袖子,方多病便会意俯身,以为李莲花又要讲什么悄悄话,抱怨了一句,“什么事啊,怎么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李莲花垂眼看着面前毫无防备的人,原本的念头起起落落,最终还是没忍心下手,转而附在方多病耳边给他选择的余地,“我有个想法,或许能解你我眼下困境,但多少会对你的名声有些影响,所以我得先问清楚你的意思。”
方多病可能觉得弯着腰有点累,蹲下来仰头看他,好奇道,“那你说来听听呗。”
李莲花便问他,“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方多病莫名其妙,“我对你的想法多了,你指的是哪方面?”
李莲花有点无奈,但眼下的形势由不得他心软迟疑。他正色道,“方多病,你难道真的想一直赖在我身边,只做个种田打渔的赋闲之人?”
这就是最让李莲花踌躇不决的地方。方多病现在愿意不管不顾地陪在他身边,但李莲花不可能不顾虑以后的事情。堂堂天机山庄的少庄主、户部尚书家精雕细琢养出来的贵公子,又处在无论做什么都是正好的年纪。他总不能看着小少爷将最好的时间困在小小的渔村,困在小小的莲花楼里,整日对着他这个心如迟暮的人,种地养狗耗费光阴。
方多病同他年轻时有些相似,脾气倔又不肯服输,再加上天赋高家世好,即便性格不像李相夷那般盛气凌人,却也难免心高气傲。虽然方多病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这个人,但时间久了注定会陷入两难的境地,李莲花提前将这个矛盾点出来,便是让方多病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决定。
方多病听他这么一说,悻悻转身不再看他,只传来闷闷不乐的声音,“你怎么也说这种话,又想赶我走了是吗。”
李莲花不用看都知道这人是什么表情,他瞧方多病缩成一团怪可怜的,也跟着坐在地上,把掌心覆在对方头顶揉了揉,“傻小子,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方多病在他的安抚下静了一会儿,低声说,“你若真是为了我好,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长命百岁,也省得我成日提心吊胆的,不得安生。”
李莲花心说,他一直是这么做的,每顿都在好好吃饭,被方多病从天机山庄顺来的珍贵药材补着,晚上用扬州慢调理内息,再过一两年便能恢复到常人的体魄,说不定还比寻常百姓更好一些。
“我爹这些天也总告诫我,和你待在一起,无论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
方多病抵着他的掌心,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自言自语,“李莲花,有时候我会觉得找到你是我的一场美梦,我生怕梦醒了你就不在了,所以连醒都不敢醒。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可你们非要让我清醒过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李莲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的心仿佛融化成了一池水,处处倒映着方多病的身影。
他忽然很想抱一下方多病,又怕自己多余的干涉影响对方的判断,于是硬着心肠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像一片随处可见的、无声为小少爷遮风挡雨的莲叶。
他听到方多病又说,“你不是一向很会拿主意吗,之前擅自替我做了那么多次决定,怎么现在这种时候反倒让我做主了?”
李莲花默了默,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道,“每个人将来要走什么样的路,只能由自己选择。小宝,你——”
方多病却忽然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整日骗来骗去,别把自己给骗进去了。你是明知道自己做不出正确的决定,才把难题丢回来让我选的吧。”
他回身拽过李莲花的衣襟,在李莲花微愕的目光中把人按倒在地上。那双平日里盈满笑意的眼睛满是委屈,蓄出一滴多情多愁的雨,砸在莲花吐露的芯蕊上。
他说,“李莲花,你明明舍不得我走还要把我推开,我讨厌死你了。”
这世间很少有人能推测出李相夷的想法。
李门主聪慧过人,所思所感比常人来得更快,去得也快。曾经的单孤刀从小同他一起长大,才能拼拼凑凑跟上他的脚步,佛彼白石更不用说,大多数时候只是听从他的命令行事,他们信任李相夷的抉择,只管做好分内的工作便可圆满。
李相夷是个很好懂的人,却也是天下最难懂的人之一。
李莲花是个不好懂的人。沉寂了十年的天之骄子,无论经历什么都习惯把真实想法埋在心底,嘴上说着一回事,手上做着一回事,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但方多病能懂他所思所想,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的意思,揭穿他的骗局,甚至能够预判他的行动,与他心神合一、默契无间。
方多病曾对李莲花说,他很遗憾自己晚来了十年,没有真正见过李相夷风光无限的模样,可他又很庆幸自己晚来了十年,才能遇见他最好的搭档李莲花。
李莲花也庆幸方多病晚来了十年。
如果方多病出现在十年前,多半只会成为李相夷志同道合的知己。他和李相夷志趣相投、理念相符,如果没有遭逢巨变,他们或许会各自娶亲生子,一个身处江湖,一个归于庙堂,偶尔在闲暇时喝酒比武,齐心平天下不公之事。
而十年后的李莲花离不开方多病,方多病也离不开他,实际上他们并没有裂开十年的鸿沟,反而只是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了彼此。
李莲花想,老天爷多半还是眷顾他的。他这十年来经受的一切,说不定就是在等待这样一个人来到他身边,补偿他前半生的苦。只不过这块粘人的糖保存条件极为苛刻,四顾门傲慢自大的李相夷不行,东海之战后心如死灰的李相夷不行,被迫接受现实却连萝卜都种不出来的李莲花也不行。只有挨过急风雷电、在绵长雨季中释然绽放的李莲花可以。
李莲花在客栈温暖的地上躺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悠悠地起身掸掸衣服。他摸着唇上新添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捻了捻指尖果然见了血。
这年轻人还是太过急躁,方多病只顾着伤心李莲花强迫他面对现实,却忘了李莲花的初衷是试探他的态度,无论他给的答案是什么,都不可能真的丢下他不管。
让方多病出去吹吹冷风也挺好,在屋顶的时候臭小子脑袋转得更快,这会儿估计已经回过味儿来,只是碍着面子不好意思回来见他而已。李莲花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走出房门搬了把梯子要往屋顶爬,上面却跳下来个人扶住他肩膀,别别扭扭地说,“外面风大,你老实待着吧。”
“呦,熟人呀。”李莲花乐了,“不讨厌我了?”
方多病的目光扫过他嘴上的伤,如同被烫到般迅速移开,小声嘀咕,“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走廊里确实不是谈话的地方,李莲花牵起方多病的手腕把人带回房间,关起门来坐在床边,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方多病坐下,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现在想明白了,来说说吧。你这总得先告诉我你的看法,我才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你说是不是?”
他不提起来还好,一提方多病就忍不住骂他,“是是是,我离不开你,想跟你在一起行了吧。你个老狐狸根本没安好心,明知道我只会给你这个答复,非要我亲口说出来,好减轻你老牛吃嫩草的愧疚感吗?”
方多病看起来比刚才翻窗出走的时候还要生气,不过这话倒也没说错,李莲花闭眼敲了敲眉心,难得生出几分心虚来。
他再次向方多病确认道,“真的决定好了?从今往后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啊。”
方多病手中擦拭着他生母留下的玉佩,擦得纤尘不染后重新把它系回腰间,同何晓惠去年送他的生辰玉挂在一起。他坐到李莲花身边,答非所问地说。
“其实在屋顶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原来被逼着做选择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情。”
方多病刚掉完眼泪就跑去吹冷风,现在眼睛还有点红,不过已经没了那股支离破碎的执拗,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我尚且如此,那李相夷从前又是什么心情,又有谁在意过他的感受呢。”
又来了。李莲花在心里发愁。方多病时不时用这样直白的话戳他一戳,眼下他的心又开始咚咚跳得欢快,也不知尚未完全修复的心脉能不能经得住这种刺激。
方多病见他捂着胸口,以为他忆起从前心绪浮动又难受了,赶忙运起扬州慢替他调理。小少爷的内力同本人一样莽撞又温柔,李莲花甚是享受,也没出声解释,蹙眉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哄骗对方继续照顾他。
方多病便让他靠在身上,一只手揽着他,另一只手给他运功。李莲花最近颠簸在路上本来就没休息好,在这暖洋洋的氛围里不由得有些困倦。他强打着精神没睡着,隐隐约约听到方多病的声音,像隔着层纱一样传入他耳中。
“我娘和老管家他们都说,其实我和……我二姨很像。”
哦,这是在说方多病的生母,难怪刚才方多病拿着那块玉佩。李莲花也是许久之后才依稀想起自己曾经见过何晓兰一面,虽然早已记不清人的模样,还是凭借模糊的印象称赞道,“她很好看,还好你长得比较像她。”
“那当然,”方多病得意道,“若是她活着,肯定能排进当时的江湖美人榜前三。”
大概想到何晓兰的早逝,方多病语气又淡下来,“当年她初入江湖就追着那个人跑,谁劝都不听,最后留下我撒手人寰。我娘以前生怕我步了她的后尘,不过见了你之后发现你人还算不错,之后也就由着我任性胡来。”
是挺任性也挺胡来的,李莲花想着这当父母的实在不容易,自己家的宝贝疙瘩天天追着别人跑,到处惹得一身伤,伤心了回家躲两天还要继续去追,换做是李相夷早就忍不住把那人一剑砍了。
“我娘说二姨去世前骂过恨过伤心过,唯独没有后悔过生下我。纵然她选的路有万般苦,只要有一分想要的甜,她也认为是值得的。”
方多病扶着他的手紧了紧,低声说,“李莲花,你怕我会后悔此刻的选择,我觉得你想错了,虽然我也不确定以后会不会真的后悔,但现在离开了才是一定抱憾终身。”
“这世间的事从来没有十全十美,为什么未来一定要以消极的假设作为前提,你这么聪明,只要你努努力,别让我心灰意冷不就好了。”
那一瞬间困扰在李莲花眼前的迷障破开,如同拨云见日,醍醐灌顶,让他前所未有地清醒起来。
碧茶之毒入脑之际,他的幻觉中出现的不是四顾门,不是单孤刀,不是他曾经遇到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只有他离开前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最后一个人。他这般年纪到死了尚且想不开放不下,更遑论把他装在心里这么长时间的方多病。
他到底还是对情爱一事知之甚少,忘了两个没有血缘纽带的人将彼此纳入余生,本就要面临这许多磋磨。
李莲花出声道,“方多病,我们赌一场大的吧。”
方多病意会,带着点跃跃欲试问他,“你想到什么鬼点子了?”
“有时候一味掩藏不是最佳解法,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李莲花笑了笑,点着他额头说,“明日你进宫面圣之前,我会先告诉那位,我喜欢你。”
“你的意思是……”方多病沉吟片刻,大概明白了他的计划,将信将疑道,“可是圣上会相信吗?”
说完方多病才突然反应过来,“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你喜欢我?”
李莲花忙着转移话题,面不改色地回答他上一个问题,“这为了增加可信度,我原本打算在你身上显眼的位置盖个章的。不过现在你给我盖了也一样,效果都差不多,你就当它是个保命符,也不用内疚自己咬得太狠了啊。”
“你这个人真是——”
方多病霍然起身,本来靠在他身上的李莲花一时不稳,险些跟着栽下去。好在他习武这么多年练出了身体反应,方多病又及时扶了他一把,这才安安稳稳坐回了原位。
方多病扶着他的手没松开,李莲花从对方表情里读出了很多不怎么美妙的词语。最后方多病忍下了没骂他,凉凉道。
“圣上什么反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爹明天肯定要打断我的腿。”
为了打断腿的效果逼真一些,第二天早上方多病没敢跟他爹通气。左右他随身携带着天机山庄的各种大补丸和续命丹,总不至于真让他爹气出个好歹来。
皇帝有意无意又提起他与昭翎公主的婚事,方多病在殿上当着众多人的面委婉直言自己喜欢的是李莲花,把他爹气得差点晕过去。圣上急召太医来为方尚书诊脉,太医只说是急火攻心所致,需要平心静气将养几天。圣上便又准了方尚书几天假,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今天殿内发生的事情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毋需多想。
方多病被数落了一路,把他爹安安稳稳地送回了家。为了他爹的心平气和着想,他和他娘打过招呼又背着行李出了门。他娘送他的时候欲言又止,方多病笑着抱了抱她,安慰道,“别担心了娘,又不是不回来了,等过几天爹消消气,我们再回来给你们赔不是。”
他娘听完也瞪着眼训他,“你自己回来便是,带着李神医做什么,当心又把你爹气个半死。”
方多病连连称是,又是抱着她好一顿夸赞,哄得他娘心花怒放,利索地把他赶出家门。他直直奔向城外,找到莲花楼时已经晌午。
莲花楼门口挂着昨晚他替李莲花赢来的花灯,灯下狐狸精埋头吃着碗里的饭菜,百忙之中抽空抬头对他摇了摇尾巴。
李莲花做好了饭等他,方多病先是拉着人检查了一圈,确定全须全尾没缺胳膊少腿后把心放回肚子里,坐下来一边扒饭一边抱怨道,“总算出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吃着吃着他又觉得有点不对,问李莲花,“怎么感觉今天这菜比之前好吃了,你又改良菜谱啦?”
李莲花还在厨房收拾锅碗,颔首道,“好不容易来趟京城,自然要虚心学习一番。”
“那等下次笛飞声来了,你可得好好发挥一下,给他瞧瞧厉害。”方多病还记恨着笛大盟主说他喜欢的菜吃着腻味、讽刺他和李莲花口味奇差无比,总惦记要在对方面前扳回一城。
“你想多了,”李莲花笑他,“老笛那不是在说菜,是在说咱们俩。”
“咱们俩?”方多病面露疑惑,“咱们俩怎么他了?”
李莲花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吃你的饭吧。”
于是方多病吃得津津有味,等李莲花终于收拾好坐到对面,方多病才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同圣上说了什么,怎么他这么轻易就放你出来了?”
李莲花用干净的帕子擦着手,见方多病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半教半点地徐徐解释道。
“圣上忌惮我,无非因为我是南胤血脉,又知晓了一些不该知晓的事。但我说我喜欢你,这辈子只会和你在一起,相当于南胤皇室真的在我这一脉后继无人,不会再突然冒出来个莫名其妙的人,说要拿回属于南胤的什么东西。”
方多病以为他对圣上的说辞只是权宜之计,闻言只顾着跟上他的思路,并没有多大反应。李莲花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继续说。
“达官贵人之间虽有好男风者,却不曾摆到明面上来,世人终究还是不容。我曾舍命救他,眼下又主动将这等把柄送到他手里,当今圣上是明理重义之人,自然不会为难于我。”
“你在殿上动静闹得这么大却被压了下来,也是圣上感念方家忠心耿耿,既留了几分余地,也埋下了随时可以引导舆论的暗桩。现在我们的小秘密和方家都在他手里,他自然由着我死而复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方多病懂了,旋即又担心道,“圣上不会以为我们是为了打消他顾虑故意演了一出戏吧?真的就相信了?”
“也幸亏你当初找那株忘川花找得惊天动地,连圣上都听说了这事。”李莲花的眉眼柔和下来,替着急吃饭的小少爷擦了擦嘴,“再说了,从上次闹出乱子后京城就加强了警戒,你以为城里发生的事能逃过那位的眼睛?昨天晚上开始便有宫里的暗卫跟着我们,虽然听不到我们说了什么,但做了什么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方多病回想了一下昨晚他们做了什么——难怪李莲花故意在街上亲他,故意在酒楼和客栈里开着窗,原来这人早就算到了这一茬,又把他蒙在鼓里。
方多病气得拍桌,“不行,吃完饭我们得赶紧走。都是你这个老狐狸害的,本少爷现在已经没脸待在京城了。”
李莲花便笑着顺从他,“好说,好说,都听你的。”
方多病以为他们的走是拖家带狗的走,结果等他躺在门口消完食,李莲花慢悠悠地牵来了两匹马,挂上了他们俩的行李和干粮。方多病跟上来摸了摸马头,眼睛亮了起来,“这是做什么,你要骑马跟我走啊,能行吗你?”
李莲花瞟他一眼,“我只是懒得骑马,又不是不会骑了。”
当年李相夷同江湖朋友一起策马出游的时候,这小屁孩还在轮椅上苦练百招基础剑式呢。他弹了一下方多病的额头,翻身上马勒紧缰绳,暗自庆幸自己技艺还没生疏。
他对方多病说,“莲花楼有何堂主帮忙照看,你带上狐狸精就好。”
在这个高度他需要低头望向对方,俊俏的年轻人仰着脸看他,眼睛亮得让人心动,像知道要出门遛弯的狐狸精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掩不住的开心。
方多病这个年纪,总是需要释放天性的,就如同李相夷在十八岁时做的那样。虽然方多病在他面前一贯无拘无束,但这和少年时需要释放出来的东西又不太一样,不是缠着他撒娇蹉跎,也不是在楼里练功学剑,而且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去看沿路更多的风景。
李莲花想,为了不让小少爷后悔选了他,大概他得努力学着陪对方做些少年意气的事才行。
方多病欢快地应了一声,赶忙抱来吃饱喝足的狐狸精,骑上马追向不远处溜溜达达等自己的李莲花。方多病安抚完趴在怀里探头张望的狐狸精,转头问他,“等今年开春,你是不是就能跟我比比谁骑得更快了?”
李莲花面不改色道,“你若是想,现在也可以。”
“得了吧你,”方多病笑他,“就你那小身板,也只有武功比我好点,若要论起来别的,狐狸精都比你强。”
他们踏过城外的新雪,狐狸精被方多病裹在暖和的衣服里,冲不远处看向自己的主人汪了两声。
算了,随他和狐狸精怎么说吧。李莲花好脾气地想。
反正他们的时间还很长,总能让方多病见识到他比狐狸精强的地方。
——————————
再附两个小彩蛋:
李莲花:我喜欢方多病
皇帝:我怎么相信你
从房顶蹿下个暗卫在皇帝耳边嘀嘀咕咕
皇帝:(目光惊疑)(看一眼李莲花嘴上的伤)(战术后仰)
笛飞声:好消息,我找到了两个饭搭子,其中一个最近饭做的挺好吃,另一个还挺会吃
笛飞声:坏消息,我的两个饭搭子是给
笛飞声:玛德看了就烦
【莲花楼|花方】纸短情长
电视剧《莲花楼》李莲花×方多病,部分设定借藤萍老师《吉祥纹莲花楼番外·我闻山外梅花落》
时间线接正片完结,非彩蛋的三个月后,HE
OOC!OOC!!OOC!!!有奇怪的文言文出没,不要细看,如有不适注意及时退出
七夕快乐
上接《你甚至不肯叫我一声师父》《去年今日此门中》
01
方多病有一只装了天机锁的匣子,一贯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李莲花在他某次收拾行李的时候瞥到这东西从包袱皮露出来,随口问了句里面是什么。方多病语焉不详地回答,当然是贵重物品。
方多病拍拍匣子,摇头叹气:“谁叫本少爷天生容易上当受骗呢。这可不得留点压箱底的宝贝随...
电视剧《莲花楼》李莲花×方多病,部分设定借藤萍老师《吉祥纹莲花楼番外·我闻山外梅花落》
时间线接正片完结,非彩蛋的三个月后,HE
OOC!OOC!!OOC!!!有奇怪的文言文出没,不要细看,如有不适注意及时退出
七夕快乐
上接《你甚至不肯叫我一声师父》《去年今日此门中》
01
方多病有一只装了天机锁的匣子,一贯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李莲花在他某次收拾行李的时候瞥到这东西从包袱皮露出来,随口问了句里面是什么。方多病语焉不详地回答,当然是贵重物品。
方多病拍拍匣子,摇头叹气:“谁叫本少爷天生容易上当受骗呢。这可不得留点压箱底的宝贝随身携带,以免哪天流落街头,饭都吃不上。”
李莲花从方多病手里看这匣子的时候才发现,这只匣子是当初方多病拿来装忘川花的那一只。
往事不堪回首,于是李莲花非常流畅地转开了话题,问方多病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方多病最近猎了头鹿,用酒并调料腌了鹿肉,说是要让李莲花好好尝尝他新学的手艺。
“只吃鹿肉?”
“那我再炒几道小菜吧。”方多病兴致勃勃地盘算,“地里的芹菜我看长得很好,待会儿拔几根出来跟豆干一起炒;黄瓜正新鲜,摘下来拍扁了加蒜凉拌;昨天还有几根茄子没料理,要不再添道菜?”
李莲花倚在门边看他滔滔不绝地规划今天的午餐,好像只要能把这一顿吃好,天下就再没什么烦心事了一样。可他昨天接到飞鸽传书的时候还拧着眉老大不高兴,对着百川院的召唤闷闷不乐了好一会儿。
“没主食你吃得饱吗?”李莲花问他,“给你包顿饺子吧?中午吃不完还能晚上接着吃。”
“上马饺子下马面,”方多病的嘴角耷拉下来,嘟嘟囔囔,“就这么想我利索走人啊?”
“出去个把月就又回来,候鸟返乡都不带这么勤快的。我看等你到了能在百川院主事那天,你估计恨不得把百川院迁到云隐山山脚。”
“……我才不会呢。百川院为是非之地,我才不会让那地方扰了云隐山的清净。”方多病恨恨地把包袱皮一勒,打了个结实的结,“我只是不放心你,怕你照顾不好你自己。我每次给你写信,你回信里都只说自己一切安好,剩下的要么是让我增减衣物注意饮食,要么是你的宝贝菜地又长出了什么新鲜瓜果——我可不得自己回来亲眼看看才放心?”
李莲花饶有兴味地听他抱怨:“那你想我写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方多病思考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脸上竟有些害羞的神色。但他狠狠摇了摇头,很快变回义正言辞的模样:“你写什么都一样,我没法儿不挂心。”
“那我说下山去陪你一起,你又不肯。”
“你身体没养好,若是遇到什么险情逼你不得不出手,岂不是又要害你病情反复?”方多病大力摇头,“不行,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李莲花若有所思点点头:“看你每次寄回来的书信,我都觉得方少侠早已屹立于武林之巅,即便是出入龙潭虎穴也能如履平地。没想到还有会让方少侠也觉得应付不来的险情啊?”
发觉自己无意中暴露了什么的方多病紧紧捂上了嘴,脑子里飞快编着瞎话。
“那什么……武林之巅谈不上,但本少爷好歹也是百川院的金字招牌,天下数一数二的刑探,怎么会有本少爷应付不了的局面。就怕若你与我一起同行,到时候关心则乱,反而让自己身陷险境。对,本少爷担心的就是这个!你这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家伙!”
李莲花眼神促狭,笑着朝方多病拱拱手:“失敬失敬,是我小看方刑探了。”
方多病自知那长篇累牍的牛皮被这人看穿是早晚的事,他不怕被李莲花看笑话,只怕李莲花担心,所以他还是不放心地给自己找补了两句:“虽然有夸张,但只夸张了一点点……所以你完全不用替本少爷担心。”
说了那么多,其实也就是想说这一句而已。李莲花听到这里,眼中的促狭之意淡去不少,那笑意转而化成柔和的注视。
方多病被他这样看着,心跳自作主张加快起来,耳根也微微发烫。他自觉脸皮不如这只老狐狸厚,便假装毫不在意,转开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眼神瞥见门外庭院中捆扎成束的艾草,方多病随口打岔:“唉,这差事就不能晚点来吗?我都不能陪你一起过端午了。”
“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日子,不过就不过吧。再说了,今年不过不是还有明年吗?”李莲花离开门框,边往外走便撸袖子,“你说要吃什么来着,芹菜、黄瓜还是茄子?”
“都要!”方多病被两句话哄得兴高采烈,几下归置好包袱就追着李莲花往外跑,“我和你一起去挑!”
02
笛飞声落在溪边石滩上的时候,发现河边唯一的垂钓者好像不怎么专心。
那人一身灰色长袍,长发用柳条式样的发冠束起,虽然脚边放着只藤编的鱼篓,但连鱼竿都懒得拿,不知用什么方法架在了嶙峋的乱石堆中。站起来还算高挑的身量缩在小马扎上好像有点勉强,但那人毫不在意,只沐浴在阳光下,专注摆弄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你是诚心想钓鱼吗?”笛飞声疑惑,“你这样钓得上来鱼?”
“随缘吧,就算一条都钓不上来也没关系。”李莲花分了点注意力给来客以示礼貌,“哎呀老笛,这么客气!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方多病不在,就不劳你开伙了。”
这时候一边的鱼竿被扯动了,李莲花忙放下手边的东西,眼疾手快地扯起鱼竿。一尾活蹦乱跳的黑鱼被扯离水面,挣扎没多久就被人从鱼钩上解下扔进了鱼篓。
“老笛,你运气不错啊,今天中午有鱼汤喝了。”
自信满满,看来是对笛飞声的嫌弃置若罔闻。笛飞声也不知道这人哪儿来的自信。不过虽然在笛飞声看来这人做菜做得稀烂,但反正他能自得其乐,笛飞声也懒得多管。谁能没点爱好呢?还有心思在爱好上花时间就说明活得还算有滋有味,比一天到晚躺平等死好多了。
他说想要晒晒太阳钓钓鱼,现在得偿所愿,估计不久的将来也能让笛飞声得偿所愿。
李莲花的毒刚解了小半个月,解毒的过程不说险象环生,至少也算得上惊心动魄。彼时,云隐山上的三人寸步不离地守在李莲花身边整整一天一夜,别说合眼休息,就连走神都不敢,就怕李莲花运功的过程出什么问题,好随时为他施以援手。
说是施以援手,其实他们能提供的帮助只算得上杯水车薪。李莲花所面对的处境好比只身横渡沧海,稍有不慎便会被虎视眈眈的命运浪潮吞没,坠入无底深渊。那是在与天争命,争得过能活,争不过得死。
所幸李莲花是赢了。他大汗淋漓地睁开眼时,眼神凶狠坚毅得像是刚从深不见底的海中游上来,抱着漂浮的木板不肯放松的幸存者。当他看清楚眼前三人担忧而期望的表情时,他难得露出了一个少年时战胜强敌后才有的自得笑容。
“我赢了。”
他终于从命运这个不要脸的下三滥手里翻身,为自己、为对他不离不弃的这些人赢得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笛飞声从来就没怀疑过李莲花会输,倒是方多病咋咋呼呼,欢呼声几乎要将房顶掀掉,一会儿说要做顿好吃的好好庆祝一下,一会儿又说赶明儿就去普渡寺还愿。兴奋了没多一会儿,又疑心李莲花是在哄人,便央求着向芩婆和笛飞声求证,想确认这缠了李莲花十年的跗骨之蛆是不是真的彻底滚蛋了。
“你又不是小孩儿,哄你做什么?”笛飞声不耐,转向李莲花,“恢复是指日可待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与我一战的约定?这回可别想拿你这蹩脚徒弟滥竽充数,我不接受。”
方多病一反常态没反驳,他拽着李莲花的袖子大力点头:“你要早点好起来,我可不要被阿飞缠着比武!”
李莲花这回很好说话,但笛飞声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看着方多病回答自己的问题。
“好。最多一年,我定赴东海之约。”
笛飞声每每想起这事儿都会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他像是个播下了种子的农人,隔三差五就要看看种子在地里生根了没发芽了没长成了没,并且时刻期盼并想象着收获的愉悦感。但李莲花这株不怎么争气的农作物,每次来看他都会严重动摇笛飞声对收获的信心。
所以在李莲花提着鱼篓扛着鱼竿走在前边、笛飞声左手一大食盒饭菜右手一坛酒走在后面的时候,笛飞声提出了质疑:“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唔,此话怎讲?”
“你晒太阳都晒一年了,是打算再晒一年吗?”
“晒太阳怎么了,招你惹你了?”
“还是你太过自负?”笛飞声冷哼一声,“觉得如今同时修习扬州慢和悲风白杨,即便在剑道上有所疏懒,也能与我一战?”
“此言差矣。”李莲花头都不回,“笛盟主悲风白杨大成在即,也同时修习扬州慢,我怎敢掉以轻心?再说,我要是不答应就算了,既然是应承了朋友的事,怎能不尽心去办?”
“你最好是。”笛飞声的声音也带上些许笑意,“否则我就去揍方多病,揍到他向你求救为止。”
这回李莲花终于回头,他拧起眉头,眼中是不太赞成的神色:“不好吧,笛盟主,这么欺负小朋友,说出去你脸还要不要了啊?”
“我欲战,只要攻其必救,你即便心无战意,也不得不与我战。”笛飞声完全无所谓,“我看那方多病现在虽然还功夫不济,但还挺耐打,可以试试。你且放心,我下手自有分寸,至多打断一两根骨头,就算有内伤也不会伤及性命。”
李莲花干脆彻底转身,飞起一脚踹上笛飞声的小腿:“怎么说话呢老笛?!我拿你当朋友,你居然当着我的面说要打我徒弟!”
笛飞声岿然不动让他踹:“现在知道急了?当初是谁一封信把徒弟推出来当挡箭牌的?”
“……”
“你的话一向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但有一点我能确定:你但凡有口气,就不会不管方多病的死活。再说一遍,我认真的。”
“……老笛,你可积点德吧。”李莲花点点他,看着像是想骂人,“少做这种亏心事,否则当心角丽谯半夜上来找你!”
“……我劝你修口,李莲花。”笛飞声的声音瞬间沉下来,“当心没活到东海之约就被打死了。”
两个人自然谁也奈何不了谁,直到丰盛的午饭上桌,两个人终于宣布休战。
饭后,李莲花找了廊柱边上阳光最好的一处,把先前钓鱼时没完工的手艺活儿从怀里掏出来继续。笛飞声凑过去打量,看见李莲花手里正在摆弄一簇五彩的络子,成型了一半,看着应当是个长命缕。然后笛飞声想起来,过不了两天就是五月初五了。
李莲花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应当不会信五色丝线长命缕辟邪这种传说,这东西也不太适合拿来送长辈——那想必是编给方多病的。
你有空编这东西你都不练剑!笛飞声心里又开始暴躁了,他又憋不住话:“哟,当了师父这是学会疼孩子了么。下次我是不是还有幸能看到李门主给乖徒弟缝补冬衣啊?”
“还不会,但可以学。”李莲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干嘛,羡慕啊?”
“……无聊。”
“老笛,你平常过不过节?”
“不过。”
“我之前也不怎么爱过节,因为我觉得这些节日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除了告诉我留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之外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让柴米油盐肉和菜涨价。”李莲花对着阳光看了看打到一半的络子,发现有一步好像是编错了,于是又拆开来重编,“但是我现在发现,过节还是蛮有意思的。有人在春节前为了置办年货山上山下来回跑,到了元宵节非要摆一院子花灯,清明节漫山遍野采青做青团,端午心心念念惦记着吃粽子……时间遇到这样一个个节点,好像也变得和缓起来。过完这一段,会发现还可以期盼下一个节点。而且,虽然我不太信那些节俗,但一项项做下来,会忍不住产生一种这样做好像真的会让事情变好的感觉……”
李莲花说到一半便笑笑不再说了。笛飞声莫名其妙被他塞了一耳朵废话,一句没提方多病,每句话都能听出方多病,不禁回想起当初闭关十年一出关就发现老对手转行跑去种菜养狗那种脑子嗡嗡的窒息感。
是什么把他变成这样的,笛飞声茫然地想道,方多病吗?
他果然还是应该去揍方多病一顿。
03
方多病在佛像前直起身的时候,有人在身后招呼他。
飒爽而利落的女子腰间挂着收好的长鞭,她朝方多病一笑:“真巧,你也来上香么?”
“石姐姐!”方多病打了个招呼,发自内心地开心,“好久不见!我听百川院的兄弟说你要和监察司的杨大哥结亲了?”
“没错。”平日不苟言笑的女子提到自己的人生大事并不像闺阁女子那般羞涩,但仍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和杨昀春的婚事已经敲定,最近开始筹备婚礼了。”
方多病眼睛亮亮地打量了石水一圈,敏锐地发现石水除了常用的发饰,发髻上多了根祥云凤鸟样式的玉簪。
“恭喜恭喜!到时候请柬一定要给我留一张,我无论在哪儿都会来参加的!”
他这么一说,石水居然真的从怀里掏出一份红色请柬。她拿着请柬望向佛像前一片灯火飘摇的长明灯,久久地凝望着其中一处。
那里有一小片长明灯,看着跟其他长明灯没有任何区别,但方多病知道,那里的每一盏长明灯上写的名字都是“李莲花”。那都是“李相夷”或“李莲花”的故友供上的,其中还有方多病的一份。
方多病知道,在这里供灯的人都存着李莲花还活着的心思,希望他在第一次从东海生还的奇迹之后再度创造奇迹。但方多病无法告知他们李莲花究竟卷入了何等危险的漩涡,只能一力瞒下李莲花仍在人世的消息,每次碰面都要表现出一副“我虽然确信他已经死了但我不会放弃寻找他”的坚决悲怆模样,这样他请假回云隐山的时候百川院的院长们都会格外宽容。
石水把请柬递到了方多病面前:“这是给门主……不,李神医的。本来想放在灯下面,但既然你来了,那就给你吧。至于你的那份,到时候和百川院的同僚们一起给。”
“石姐姐……”
“我其实不奢望他会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写了。”石水的声音很轻,“他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朋友的喜事不会不来。哪怕他不露面,只叫我们远远见一面,知道他还在这世上也好。或者只是作为一个单纯的路人,路过的时候喝一杯喜酒,沾沾喜气,让他的身上多些好事。”
“石姐姐,我、我、我!我来喝你的喜酒!我喝过了就和师父喝过了没有区别!”
石水无奈地笑了,拍了方多病一巴掌:“满嘴胡言乱语的小骗子,门主他认不认你呢,你就师父师父的叫?”
“认,怎么不认呢?”方多病揉揉被石水扇过的地方,柔柔弱弱装疼,“天地可鉴,过了明路的。”
“他……跟你承认过身份吗?”
“没有。”方多病想起当初揭开身份时那段兵荒马乱的过往,有种黑历史被人起底的心梗,“他为了救我,自己暴露的。”
石水点头:“是他会做的事。”
“那石姐姐,他那时候试少师剑,你们就没人认出他来吗?”
石水沉默。在方多病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开口道:“认出来了,但是不敢认。”
一瞬间,方多病感觉到心底蓦地疼痛了一下。他的嘴比脑子快了一步:“为什么……不肯认他?”
“别人我不知道。我是不敢认。”石水的声音冷硬了起来,仿佛她真的心如铁石,但方多病看到她盯着长明灯的眼睛逐渐染上了桃花般的颜色。
“我从入江湖起即追随门主,至今已经十几年了。你见过百川院里供的那张画像,对吧?世人皆赞那张画中的潇洒风流之意颇得门主神韵,但要我说,那死物不及门主当年风华之万一。”石水的声音低沉了起来,但她依旧不哭,“门主是剑道魁首,逍遥游侠,年少得志,恣情任性,风流潇洒之姿宛如谪仙。当年我们在袖月楼云巅亭喝酒,他以胭脂为墨,在亭中写下《劫世累姻缘歌》三十六句,一时传唱大江南北。”
石水打着拍子轻声唱起来:“美眷如花不经年,浓雾凝香岂连连。一夜清诗芙蓉死,我持君魂做谪仙。”
(注:划线处的设定为引用)
方多病随着这不怎么婉转的歌声,任思绪缠绕在一个红衣的背影上。那道背影不回头,原本披散的头发被精美的银发冠束成高高的马尾,背手而收的剑信手挥出,剑尖挑开不知哪位闺阁女儿的胭脂,有轻佻的意味。雪亮的寒芒轻轻一点便蘸上二月花泥的艳丽春色,剑气笔走龙蛇,在石碑上留下游龙惊凤般的锋芒字迹。这字迹偏生又散发着缥缈缠绵的香气,诗句内容潇洒飘逸,内蕴侠骨柔情,无论是那人还是那诗,都宛如剑上簪花,旖旎与豪迈奇异地相得益彰。
“这样一个人,你要是见到了,会认出那是李莲花吗?”石水略显粗粝的歌声停了下来,把方多病从旧日的绮梦里拉了出来,“门主离开我们以后,他在我的心里一直是那副模样,我从没想过,他会变成其他的样子。”
“可人都是会变的……”方多病还沉浸在那想象带给他的震动里,心神恍惚,“变了样子,李相夷就不是李相夷了吗?”
“他那样骄傲的人,变成我们见到的那副样子,中间究竟……吃了多少苦啊?”石水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我光是想想,就好疼啊……”
方多病默默地想,我也想知道啊。
石水不愿意在小辈面前失态,很快抹干净眼泪。她的声音那样倔,好像永远不服输似的在跟谁顶嘴,她说:“门主一日是门主,我便终生奉他为门主。他回来,我定当力排众议,把至尊的位置奉于他。他累了,那我便不再纠缠,尽我之力掩藏他的身份,保他安宁。门主乐意把名字改成什么都行,只要他还活在这世上我就心满意足了。”
方多病低头,莞尔一笑:“师父听到,会很高兴自己有你这个朋友的。”
“你说了又不算,少做你师父的主了,臭小子。”
方多病高高兴兴挨了这句骂,把请柬珍而重之地放进自己怀中,陪同石水一起向外走去。
“石姐姐,好不容易碰上,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正好给我讲讲你和杨大哥的事呗?”
石水眼角的泪还没干,这会儿看上去像是上了红妆,她听见方多病的要求,扫了他一眼,看上去倒像有些小儿女情态了:“这顿饭日后再请你。我一会儿还要找主持有事,过后要去寻杨昀春,今日不方便。”
“找主持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刚刚在方多病面前吐露了长久以来闷在心底的心事,石水对方多病多少亲近了一些,她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求个平安符——别问我给谁求的,大人的事儿少打听。”
方多病会心一笑,嬉笑着跟石水拱手告别:“石姐姐,我等着喝你的喜酒!”
04
五月初五当日,方多病把这次抓到的犯人押送到了百川院之后,应江白鹑之邀,和百川院的同僚一起参加了庆功宴。
其实破的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只是正巧碰上端午佳节,又逢石水好事将近,大家找个借口聚在一起热闹热闹而已。
酒席散了之后,方多病拒绝了百川院留给他的房间,摇摇晃晃朝自己在外面订好的客栈走去。
他喝得不是很醉,处于一种恰到好处的微醺状态,亢奋得睡不着觉,就想找人说说话。
他想说的话只能说给李莲花听,但李莲花又不在,他只能提笔写信。他给李莲花写信不写抬头,因为他知道书信并不安全,有被截获的风险,所以他写“望风怀想,时切依依”,缱绻得让人不敢相信这会是写给李莲花的。但李莲花就不写这些,他的文字向来平铺直叙,了不得说一句“见字如面”,剩余的内容都平淡得像水,更是叫人挑不出丝毫破绽。
可是架不住方多病爱看。方多病爱看他的字迹,尤其喜欢顺着笔画描摹那处处龙飞凤舞的连笔与暗藏锋芒的笔锋;方多病爱读他的文字,想象着这人会用怎样的口吻在自己耳边叮咛嘱咐;方多病爱揣摩他的弦外之音,每从字里行间品出一点爱昵,自己能高兴上好半天。
可今天方多病脑子里飘着好多事,他写了好几次都不满意,揉皱了一张又一张信纸,干脆提着灯去客栈的院落里赏花。
他很中意这座客栈,除了客栈清净以外,还因为这间客栈里有几棵开得正热闹的石榴树,绿油油的叶子衬着艳红的花,在闷热的雨季里有种惹人注目的鲜艳。
月色淡薄得近乎没有,院落灯柱上的风灯和方多病手上的提灯是仅有的光源。
但即便在这样稀薄的光亮下,那石榴花依旧红得像是要顺着树枝流淌下来。那红色灼灼地烙在方多病的眼睛里,他的脑子里便也有了一朵鲜艳的随风舞动的红花。
方多病知道那是一袭红衣的身影。那道身影舞动起来,衣袂飘飘像是被风吹动的花瓣,剑影在他身侧冰冷而热烈地绽开,像是银色的花萼。他的剑柄系着丈许红绸,柔软的织物缠绵在走势豪放开阔的剑影中,如蘸着胭脂以剑写下的诗,冰冷危险,却缠绵悱恻。
方多病看得痴了,他的心脏随着剑招变幻疯狂鼓噪着。那诗被刻在了方多病的心里,方多病仿佛能听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少年声音在他耳边朗声念道:“我持君魂做谪仙!”
此句一出,那套醉如狂三十六式舞至最后一式,当是醉卧花丛。
但这时有狂风吹来,将那朵花一下卷下了枝头。
方多病惊得神魂俱散,他忙抛下灯去接,但那朵榴花已被风裹挟着飘远。方多病连忙抽出尔雅,只见银光一闪,他便在风中截住了那朵艳丽花朵,让它稳稳停在了自己的剑尖。
他刚刚紧紧揪起的心猛然放下,这才长舒一口气。
“我接住了……”方多病傻乎乎地乐出声,伸出手去剑尖拈花,小心翼翼把花笼入手心。他感觉到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安宁与满足,就像是圆了一个经年的美梦。
一生痴绝处,再傻也没有了。
他捧着花回了房间,发现原本的孤灯边坐着他魂牵梦绕的身影。那人的脸被昏黄的烛火勾了个边,朦胧又柔和,像是醉梦里会有的人。
方多病正沉浸在那股难以抑制的令他头脑发昏的满足感里,于是他遵从本心,朝那个身影撞过去,一把抱住他,非常开心地叫他名字:“李莲花!”
那人稳稳接住他,按住了他兴奋得到处挥舞的爪子,在他脸侧轻轻嗅了嗅,轻声问他:“好浓的酒味啊,你喝了多少啊方小宝?”
“石姐姐和杨大哥要成亲了!”方多病不直接回答,“大家都高兴,所以我也喝了一点。我可没喝醉,你看,我还能走直线!”
方多病回来的时候还没这么醉,但这个酒估计后劲比较大,他现在的脑子已经不算特别清醒了。李莲花当然不能让方多病起来走直线,他纵容地搀着这只醉猫起来,把他扶到了床上。
但方多病坚持虚虚握着右手,像是在护着手里的什么。李莲花想扶他躺下,便去握他的右手:“小宝,手里拿的什么?”
“花,小花……”方多病挣扎着坐起来,把护在右手里的一朵石榴花放在李莲花手里,自己从枕头边上拿起一只匣子,噌噌噌解开天机锁,然后把匣子递到李莲花跟前,指了指里面。
“……你要我把花放进去?”
方多病重重点头,看起来是困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朵石榴花被李莲花轻轻放在匣子里的一摞书信上,红艳艳的一朵,像是谁的一片丹心,拼尽全力地盛开着。
“你的。”方多病闭着眼把匣子推给李莲花,自己也靠了上去,“都是你的。”
李莲花被扑了个满怀。他抱着自己的贵重物品,感觉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沉的重量了。
方多病在梦中看见仙人隔着云端舞剑,仙人白衣与青丝蹁跹,剑光清越如水,剑风过处带起落英纷飞。他仰头,有花瓣落在他的眉间,轻盈的一下。
05
方多病早上睡醒的时候,感觉到身边躺着个人。鉴于昨夜他喝了酒回来的,所以他吓得一个激灵便坐了起来,打算赶紧检查一下自己的衣着以及旁边躺着的是什么人。
他的发辫被人松下来,外袍也被换下来,所以他一夜睡得相当舒服。但眼下来看情势极其不妙啊!方多病满脑子天雷滚滚,他痴呆地看向睡在外侧蒙着脑袋的人形,两眼一黑。
旁边的人自己掀开盖在脑袋上的外袍,睁着朦胧的睡眼抱怨:“你干什么啊方小宝,能不能稳重一点?大清早一惊一乍是想吓死谁。”
“你怎么在这里?”方多病捂着宿醉的脑袋狠狠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做梦梦到你了。”
李莲花被吵醒了,便也慢吞吞坐起来理了理长发。他昨夜和衣而眠,大清早起来上街给方多病买了早餐,回来之后困得不行,又在方多病旁边睡了一会儿。这会儿精神不济,说话也细声细气慢条斯理:“你不是想要我陪你一起过端午?”
“……我随口说的。”方多病捂着脑袋看他,“你为我一句话下山,跑到百川院的地盘上来过节?”
“你的信鹰可能是在来路上遇到了袭击,英勇负伤了。”李莲花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只能自己来送信。”
方多病顺着捂脑袋的动作看见自己手腕上垂下了个什么饰品,他仔细一端详,发现是条五色长命缕。
“李莲花,这是你亲手编的吗?”方多病顿时觉得头也不疼了心也不塞了,他举着手美滋滋地打量,“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生活所迫,什么都得学着点嘛。”李莲花摇摇头,“即便是买这种小东西也是要钱的,不如自己做。”
方多病早就习惯他嘴上没一句实话,但他一句生活所迫,让方多病的心里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那么疼。
他真的什么都会。方多病回忆,他年少的时候习剑,剑术冠绝天下不说,文韬武略一个不缺。那过去执剑执笔的手,能舞出那样风流剑招、写出那样雅致诗句的手,是经历过什么才习惯了拿起斧头、菜刀、锄头、锅铲,兴许还有针线?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让自己活得很得体。他行医挣钱,换了个领域照样是个中翘楚。他搭莲花楼省房钱,自己种菜省饭钱,每天给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别说没见过什么像样男人的乡野村妇,就是何晓凤和苏小慵这种见过大世面的武林侠女也忍不住对他春心萌动。他甚至还有任性的资本——傍身的银子超过五十两就拒绝出诊。
谪仙被从云端吹落,落入市井之中,仍是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如果不是遇到了方多病,他大概能那样从容自得、平平淡淡地游离于人世,潇潇洒洒活到毒发身亡。
仙人被拽入凡尘了……方多病想,因为他的一己私欲。自己就像是神话里藏起了仙子羽衣的放牛小子一样,怪不要脸的。
可他就是舍不得枝头那朵明艳的榴花被吹落在地,落入水里泥里,变得面目全非。也许它本身并不在乎,说不定还会嫌弃待在方多病的匣子里妨碍它回归自然。
方多病心里一凛,顿时去拿自己随身携带的匣子,发现果不其然,昨夜才离开枝头的花,花瓣边缘已经开始泛黑。
“果然留不住啊……”方多病叹气,不由得有些惋惜。
“什么留不住?”
方多病扭头,发现李莲花正支着脑袋倚在桌边看他,很随性的样子。
“……石榴花,快要谢了。”
“嗯,毕竟要结石榴了。”李莲花不明所以,端详着方多病,试图理解他,“你喜欢这个?”
“不,没什么。就是有点可惜而已……”方多病拈起花打量,“开得最好的一朵,想拿给你看看。”
“嗯,我看到了。”李莲花点头,“……还有匣子里的信。”
方多病并不难为情,他反而眯着眼睛,笑得像把树枝叼回头讨赏的狐狸精,大大方方地卖乖:“你的信我可每一封都留着呢!”
留着是舍不得销毁,随身携带是想随时翻阅,怕被人发现保管用的是天机锁。要真说落难时去当铺,这盒子可比里面那堆破纸值钱多了,也就方多病把这堆字纸当贵重物品。
“我人就在那里,你每天带着这么些累赘跑来跑去做什么?也不嫌累得慌。”
“你说见字如面啊。我每天翻你的信,就像是每天都能见到你。”
李莲花没有反驳他些“见字如面是套话”之类的碎嘴唠叨,从桌上拾起一封信递给坐在床边的方多病,深深地凝视着他,像是在等待他读信的反应。
方多病接过信,信封上写着“方少侠亲启”。
他低头拆信,但仍能感觉到那道认真得有些深邃的目光,这让他拆信的手有点抖。他抖开信纸,纸面上是这一年多来熟稔于心的字迹。
“三年前,余与方少侠于江湖萍水相逢。初见时对面不相识,不知君实为故人,蒙君仗义出手救护,反陷君于不义,如今想来,甚为羞愧。然蒙君不弃,一路舍命相护,允为知己,余深感无以回报。余生性桀骜乖张,是故命途多舛、亲朋离散,虽深感君之深情厚谊,奈何彼时大限将至,尤恐负君深恩,是以多番拒君于千里之外。承君厚爱,终得苟全性命,余时常感佩于心。素闻君之高义,尝谓余曰愿以此身行正道,斩奸佞,为江湖匡扶正道,为天下捍卫公理。余少时亦有此愿,后几经世事磋磨,尝弃之如敝履。幸得志同道合之辈若君者,方知世间寻求正道者如滚滚江流,前仆后继,从未断绝。若君不弃,余愿以残躯尽鄙薄之力,助君行走江湖,望君一展宏图,以偿生平所愿。”
“李莲花敬上。”
方多病的手差点拿不住信纸。他抬头望向李莲花,看到那双眼睛,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了茫茫东海,此生再难浮出水面。
“我感觉……好像等了这封信好久。”方多病的声音有些发颤,“一辈子那么久似的。”
“说什么傻话。你的一辈子还长着呢,少说也还有四个二十年。”
“你呢?”
“不知道啊。”李莲花浅浅笑着,“看老天心情吧,大概。”
“我在普渡寺里给你点了长明灯。”方多病看着他,勉力笑着,“石姐姐,乔女侠,苏小慵,展大侠……好多人,好多盏灯。李莲花,你要是不长命百岁,你都对不起我们的灯油钱。”
“那看来我得努力活久一点,不能让无了大师这个灯油钱赚得太容易。”
方多病忽然说起不相干的话:“石姐姐要和杨大哥结亲了。”
“嗯,我知道,你昨夜告诉我了。”
方多病望着桌上那份给李莲花的请柬,难得这样轻声细语地说话:“石姐姐是我们百川院的首脑之一,杨大哥是监察司的副指挥使,他们很般配。虽然百川院管江湖事,监察司管朝廷事,他们所行职责不同,但只要他们的道义不变,他们就始终走在同一条路上。从此这天下不管江湖再大、庙堂再高,只要有石姐姐,便会有杨大哥。”
李莲花目不转睛地盯着方多病,很快闻弦歌而知雅意。他垂眼微笑道:“嗯,你我也一样。有你,便会有我。”
方多病高兴起来,他拈起匣中的红花递给李莲花:“奖励李小花的,难得他这么会讲话。”
“好。”另一只纤长劲瘦的手接住这朵红花,挟在了指间,话语间有温和的笑意,“喜欢石榴花的话,什么时候在云隐山你的居处前给你种几棵?”
“不用了。”方多病起身推开窗户,“我突然发现,石榴花是快要谢了,可是还有莲花呢。你看——”
窗外草木葳蕤,荷塘中莲叶田田。新荷出水,清新如洗,不染尘埃。自此年复一年,生生不息。
【END】
P.S:我为什么要去看那个番外啊啊啊啊ORZ据说那个番外是写来毁灭肖紫衿灵魂的,肖紫衿的灵魂毁灭没毁灭不知道,我的灵魂反正是毁灭了
最后的信不要细看,会尴尬【已经在给自己抠海景房了谢谢】(敬上是给同辈的)
小红心是作者创作的动力,欢迎在评论区分析讨论~
【花方】假如十年前李相夷跟现在李莲花互换了灵魂
①. 多年老梗,李莲花回到十年前,而李相夷来到十年后遇到了方小宝,有点爱看小情侣不认识另一人的狗血。
②. 剧外老规矩,哪对营业磕哪对,什么都吃只会使我营养均衡。但是原著设定我妥妥的师徒档,老狐狸温柔强大且疏离,柔和冷漠敷衍,逗小狐狸又舍不得让他难过,这很难不嗑很难不爱。
③. 交党费,全文6k+高举我花方大旗
一、时光穿不断 流转在从前 刻骨的变迁不是遥远 记忆是条长线 盘旋在天边 ...
①. 多年老梗,李莲花回到十年前,而李相夷来到十年后遇到了方小宝,有点爱看小情侣不认识另一人的狗血。
②. 剧外老规矩,哪对营业磕哪对,什么都吃只会使我营养均衡。但是原著设定我妥妥的师徒档,老狐狸温柔强大且疏离,柔和冷漠敷衍,逗小狐狸又舍不得让他难过,这很难不嗑很难不爱。
③. 交党费,全文6k+高举我花方大旗
一、时光穿不断 流转在从前 刻骨的变迁不是遥远 记忆是条长线 盘旋在天边 浮沉中以为 情深缘浅
李莲花意识混沌,只觉得周遭的冰冷和窒息熟悉至极。
像是那一片海。
冰冷飘荡熟悉的刺骨,果不然,李莲花恢复下意识挣扎着浮出水面。
湿透的衣衫头发粘着皮肤以及海水进入眼睛格外明显的酸涩,苍白手指撰紧了细沙,怔了一下李莲花摇晃着把自己剥离水面,沾了湿衣摆长长拖在海里浮游。
耗费心神看着周围茫无人迹,似曾相识又茫然的环境像一把钝刀,辗入胸口。
难道这里是地府?这么阳间的….地府?
方小宝呢?刚想到这李莲花就立刻止住,晃荡着撑着剑打乱思绪。李莲花你在想什么,方小宝在好好活着,也必须好好活着。
李莲花你这个将死之人,离他远点。
果然折子戏言七分虚,这地府里没有彼岸花,没有三生石,身后漫无际涯的海上也没有奈何桥。海天辽阔就仿佛进入了虚无的世界,除去那飞跃的山鹰,只有他这么一个活物。
身体受伤疼痛不堪,勉强撑着剑走了几步,李莲花就莫名其妙地知道了这是哪里。
这里是…
当年海上之战自己落海后,爬起来的地方。也似乎明白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时,脚步跟着再也迈不动半分。
四顾门。师兄。阿娩...
这是什么心魔再现还是什么遗愿未了,李莲花也突然分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二、少年游撞烽烟 寒山暮雪逆行舟 相遇如酒仗剑沧海横流 莫叹哀愁岁月不踏歌 芳华如聘敢引江湖侠义 入血无愧少年 宏愿孤亭外 远走烈马回头梦故友 再看西楼难筹 少年长留
没有冰冷刺骨的海水,没有碎骨的疼痛。
反而...有点,被裹紧的温暖?
不是掉到海里了么,明明那一击两人双双挂彩,还有海水这么苦吗比肩师娘熬的教训药都。
不能呼吸?
不对,能呼吸。
李相夷恢复意识猛吸一口气,顺带着被灌进的药将他呛得半死。抬手挥开锢製,那个身边的人被稍稍推开,手上拿不稳的药碗被这一挥叮框地摔地上,哗啦啦转了几圈才扣稳。
咳了半响,李相夷感受着背上的顺抚平息自己状态,才去看刚刚好像是被自己推开的人。
不能是阿娩吧。
难不成自己掉海里昏了过去,被同门师兄弟们捞回来照顾喂药?想到他们不顾安危忙里忙慌救自己,有点怪感动的。
可是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而是个陌生的白玉公子。
那小公子怔然看着他,漂亮眼睛泛红的眼睑,轻颤一下眼泪突然掉下来一大颗。
明明泪珠是在那小公子的手背上碎掉,这份心疼的心意却将李相夷瞬间砸懵了。
谁?
李相夷此时还在疑惑,方小宝性子本能抱上去,哽咽地喊他的名字,哭腔的声调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以及失而复得的颤抖,“李莲花…”
李莲花?谁?
不过看着抵在自己胸前死死撰着衣袖指节发白都不舍得把重量压过来的小公子,李相夷莫名多了分耐心,没有出手将人掀翻在地。
但也没有温柔到哪里去。
李相夷一把推开眼前略憔悴的少年,语气平淡地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是谁?李莲花又是谁?”
“……”
没等李相夷继续疑惑审问,就看着这个小公子的神色变了天似的到最后只剩下不可思议,
哦,甚至千变万化的脸色还带点怀疑。心思毫不收敛全写到脸上,让人觉得有点蠢。
下一秒小公子说出的话跟他心理活动毫无二致全部展现了出来。
气得站起来指着李相夷的鼻子咋呼:‘’好你个李莲花,你是不是在假装不认识我?亏我这么担心你一直帮你解毒,你是不是又想丢下我偷偷溜走?”
吵得李相夷头疼,但还能敷衍:“绝无此事。”
“你是李莲花李相夷啊,难不成你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小公子因为他的回答像得了某种承诺,松了神情语气,凑过来有些疑惑问他。
“.……我是李相夷没错,你是谁?”
看着他的眼睛,李相夷依旧语气平平,心里疑惑环顾着四周,房间布局有点眼熟。
难不成这里是云隐山?没等来小公子自报家门,反而确认看他两眼后小公子选择转身摇人:“师祖母!阿飞!!”
察觉自己内力不足,李相夷还未决定是走是留,就看到门口自己师娘跟大夫们进来,同时附带一个让自己差点下意识拔剑的金鸳盟盟主。
兵荒马乱中李相夷心疼师娘怎么老了这么多同时,彻底查觉这一切,全乱了。
三、夕阳沉没了 嘶鸣声微弱 携手步入鬼蜮的沼泽 善恶都难测 还要奋不顾身爱着 拯救着 忘川的篝火燎原了寂寞 千载如梭缚于人间一诺 你眉眼如昨 多少深情隔岸不能说
李莲花茫然看着这一切事情。
明明他人在这,也尽全力去阻止。
可是这就像是历史重演一般,自己在可笑地蜉蝣撼树。
可笑十年间一直找寻的大师兄,是杀师仇人。可笑四顾门原来心思他左,门主空设。可笑十年来,李相夷这个胆小鬼,不敢见一眼红颜。
碧茶之毒因为受伤侵入骨髓,李莲花没有着急回四顾门,反而寻了客栈静养逼毒。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不在多少的毒只是时间问题,当年心灰意冷没心思顾上自己,让这碧茶之毒折磨一遍又一遍。现在虽然大差不差,至少还能抑制些。
李莲花看着镜子里自己尚且年轻的面容,眉眼间的少年盛气都未消退殆尽。
蓦然想起单孤刀那讥讽威胁,“就应该顺带将那不听话的方多病也杀死丢你眼前。欣赏一下武功尽废李相夷你的无能狂怒哈哈哈哈!”
袖子里的拳头猛然撰紧。
既然知道始末,李莲花也开始盘算着从哪里开始收拾回去。
玩脏的,谁又怕谁。
过了两天,还以为需要自己夜探四顾门的李莲花,在双飨楼如约见到了乔婉娩。
本以为肖紫衿会拦截书信,从中作梗。这么顺利让李莲花怀疑难道这时候这小子刚做坏事心里那丝愧疚没被狗吃掉?
到底是自己曾经的心上人,看着眼前年轻温婉的乔婉娩,李莲花难免动容。“……乔姑娘。”
这一声让乔婉娩有些苦涩,扯了一抹苦笑,“...原来和你已经如此生分了吗?”
都怪方小宝念叨为了避嫌。一下子没改过来。
无奈李莲花只好顺水推舟,把自己想说的话引出来。“如今李相夷不再是李相夷,阿娩有自己的选择,这样就很好。信我也收到了。”
不管从前现在,李相夷都摆脱不了碧茶之毒,自然不会想要拖着谁受苦。当初婚礼上能转身放手,也不会少这份现在希望她幸福安好的心。
李相夷没死,只是废了。
他不想看到乔婉娩一直执着坚信李相夷没死十年不曾一歇。有些事情放下,才是解药。
送走了恸然的乔婉娩,情绪稳定的李莲花本以为经历死生大事的自己能淡然如此。
可是一转身,清风盈袖。
人间来客去去匆匆路过身旁,是热闹,也是与自己无关。李莲花蓦然想起了自己不告而别后,躲在树后看着方小宝站在荒原中间红着眼睛茫然大喊着李莲花,一份不舍就这么突然刺入心口。
换思绪笑了一下。
李莲花想,那小朋友现在应该在天机山庄皱着小鼻子喝药吧。
四、是风动 还是幡动 轮回难道就不同 你是我身外化白云任去来 推开孤城万里 吹渡春风几千载 我是你途中有青山撞入怀 不动声色见你如是才自在
李相夷坐在窗边思考人生,顺路消化这两天来的巨大信息量。
师兄没死还设计要弄死他,这个自称方多病的是他师兄儿子,而且还是自己徒弟?阿娩嫁人了,虽然早就预到但是未免伤人伤心伤神。这个笛盟主处成了好友?这是十多年后???
自己身体尽废,内力虚空。
这具枯木般的身体倒是符合自己当年所预想的糟糕。右手的知觉还是没恢复,方多病天天抱着他的胳膊给他扎针,还有灌药。
嘴里说着眼睛虽然看得见了,但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能多看强光,也就禁足不能出门啦。
不是说师兄想杀他吗,那为什么他儿子对李相夷能这般好?不奇怪吗?
“知道你好奇。这些不能一次就讲清楚的嘛,我就当你失忆啦,以后慢慢告诉你。等你的手恢复一些,我带你去找乔姑娘啊。”方多病把药笑眯眯地递上来,“喝完这个奖励你一颗糖。”
接过药碗,听到这么说的李相夷失笑,“不是我徒弟吗?这般没大没小。”
坐在一边的方多病听着摸摸鼻子。无所谓,反正李莲花活着就好,李莲花长命百岁~
看着李相夷乖乖喝药乖乖配合,不像老狐狸跟他都耍这么多心眼,方多病觉得人还是年轻的好…
........个屁!
在李相夷醒来的第四天人就不见了。吓得出去采药要给他做药浴的方小宝差点从山上直接滚下来找他。
事实证明。独在异乡为异客,内力尽失的李相夷最后还是被笛盟主拎回来了。
笛飞声知晓这人记忆停留在十年前,并没有像以往的相处洽谈,只说一些关于四顾门的事情给他。只是李相夷听着,反应平平。两人在等方小宝回来的这段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许久。李相夷问到,“都使唤你跑腿了,笛盟主倒是不与方多病这小辈计较呢。”
笛飞声听着这话似乎有些耳熟。正想搭话外边传来了声响,回头望去,就看见方小宝推开门小跑进来,白色的衣袂纷飞,在月光衬映下飞扑过来抱住李相夷。愤怒的责备语气却满是心有余悸的委屈,“李莲花!”
“我是李相夷呀,不是你的李莲花。”李相夷抬手抚抚方小宝的背,有点无奈。
“你是李相夷也好,李莲花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事就好。”方多病没有跟他纠结名字,想到李莲花之前失明失忆,连自己都不认识。还是难免心软补了一句,“李相夷。”
人生二十余载,李相夷还真没料想到自己也有被这么惦记的一天。
喝了药李相夷开始赶人回去睡觉。
笛飞声走窗不走门消失得干净利落,倒是方小宝在给他端来汤婆子后才磨磨蹭蹭要回去。没走一半又蹭蹭跑回来,堆了堆被子才拉着李相夷的衣袖认真道,“李相夷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拦着的,你可以去任何地方我可以送你去,我不去也行,但是告诉我一声,不然我以为你又擅自跑了。”
看着方多病真诚恳切的大眼睛,李相夷鬼使神差应了一声,“……好。”
把人送走后,李相夷裹着舒服的暖被,回忆着今天出去半天的信息,本来想整理一下关于师兄的事情是真是假细节,脑海里却满都是那小孩们玩闹的稚语。
江湖谁不知道方多病是剑神李相夷的亲传徒弟呀,多愁公子名号响当当。只是听说当年方多病为了解他师父的碧茶之毒,背着李莲花走了多少地方,路边的无关神佛都被他拜过几遍,也不知道后来毒解了没有...
笛飞声也说过,确实当时什么办法都用了,但方多病还是不肯放弃。背着李莲花一个个医馆地问,爬过无数的山,试过千奇百怪的药。甚至都寄希望于神佛了。
你不见了,那傻小子可是会一直找你。
这些年来,他的状态未必比你好多少。你可以不用信我,信他。
李相夷回忆着扑进自己怀里的身躯有些男子不寻常的纤细。细想来,纵使他之前病痛缠身,方小宝眉眼间那股疲惫跟眼底泛乌青比他一个病人似乎还重两分。
看着几层青黛帘帐顶李相夷很难得没有本能排斥情绪。
可以感受到身体似乎不是自己悉知,却很好被照顾着。以及向来清冷的师娘似乎对他更是多了几分怜爱,对那个稍许吵闹的小公子也颇有耐心。这一切全都不一样,像是个身临其境的幻境,全是自己臆想。
要不是阿娩不在,他李相夷差点就认了。
五、你再度出现 我看见誓言 承诺在水天之间 回头看 不曾走远 依依目光此生不换 要分散不习惯 怎么算都太难 分开之后更勇敢 前尘再怀恋 望剑如面 眷恋一人流连忘返
眼前羸弱的小孩警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李莲花,尽管手里的木剑对人起不到任何威胁但依旧恪尽职守横在两人中间,抵在李莲花白皙的脖子上。
“你当真是李相夷?”
未退稚气的孩童天真像是四月的桃花,就这么开在李莲花的心口。那片尚来孤寂高远的严寒之地,就这么突然间闯入一点春色,蓦然焕发生机。
“千真万确。”
李莲花捏着方小宝的小手,柔软而指节修长却没有少年人该有血肉活力,很难想象他怎么长大的,也幸好,他平安长大了。
方多病不是没见过李相夷,反而是印象实在深刻才对眼前之人深感怀疑,之前送他木剑的那个少年人张扬而轻狂,浑身都散发不可一世的傲气,而眼前这个人,尽管脸长得一样,可是这人温吞温柔秉性和这慢条斯理的坦然。怎么看都有点像两个人。
年幼的方多病拿不定主意,这边长大的方多病突然间没了主意。
臭狐狸又消失不见了。
方多病捧着熬好的米粥准备给人送早餐,就被云隐山几个小师姐匆匆寻他告知消息。连祖师娘也是难得着急。
李莲花余毒未除净,实在担心他内力运度二次中毒。小的好不容易哄好了,这大的又开始不见,岑娘都怀疑这两个小崽子这辈子是不是来向她讨债的。
倒是关梦河悠然坐在桌子边淡然进食,稍稍安抚道,“不必太过担心。”还得是他作为大夫,别人能想的事他自然也会留了后手,“顶多内力滞塞吃点苦头,清余毒只是时间问题。”瞥了眼岑婆身后这一年多来把自己折磨不成人样的方多病,心想要是再来一遭谁的命他都保不住。
离家出走的李相夷扶着竹子连吐了几口黑色的瘀血,牵动五腹六脏疼得他险些站不住。
怪不得那小子在用内力给他逼毒时,硬是要师娘在身边上针。笛飞声靠在床边抱胸看着都忍不住吐槽:“婆婆妈妈的,麻烦至极。”
方多病每每都呛回去,“疼在你身上试试?”
还以为只是客套话,没想到是真的疼,侵入骨髓,呼吸像是带刺的毒刀。
这份关切李相夷没遇到过,就连对着亲切师娘都刻一份愧疚。无所适从,选择了逃离。向来习惯赠与庇护他人的小剑神得到这份关心第一时间想的竟是自己何德何能。
喝药的时候看着小公子趴在床边笑得明媚看过来,李相夷不知为何就是确定自己不是这个小公子要等的人。
穿过竹林往前,李相夷想着无论如何也先回一趟四顾门再说。
光影过来,身上浅绿色的衣摆变回了海上那件红白的少年张扬,而回头,那片竹林亦不存在。终究是大梦初醒,李相夷苦笑着只能继续往前走去。
而这边,本来想着逮条黑鱼做汤给那小子补补,刚入篮的黑鱼尾巴一甩迎面而来的水珠糊了李莲花一脸,本能抬手闪避遮住。
再睁开眼,身上的红衣袖口不知何时变成了墨绿色,江渚也变成了荷塘边。李莲花只得小心退出来免得踩了淤泥。
刚一转身,李莲花就看到了魂牵梦萦的背影。
至上次诀别,似乎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再见过他了,久到李莲花以为这是轮回再世。
那小公子的背影看着落寞而孤寂,佝偻着看着前方无垠的大片竹林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似的了无活力,被风吹动的马尾分出发丝像是肃秋挣扎的几根枯草。
看得李莲花既心疼又好笑。
捏着竹篮的手忍不住多了几分力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多了些许紧张。对着那个单薄的背影道出了自己万千思念,“方小宝。”
这一声似春风拂境。
至广袤无垠碧海澄空而下,跨越千山万水而来直闯入方多病的心口。
方多病猛然回头,看到那个墨绿色的老狐狸正噬笑盈盈在塘边等他。
而李莲花被这少年扑进怀里,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把他惹哭了。李莲花抱着他,本想着小的方多病需要多补补,现在捏捏怀里人的身骨,很好,这个大的更需要补补。
鬼知道不在他身边的日子这小子怎么糟践自己的。
曾经醒来发现自己回到十年前之时,是有那么一瞬间庆幸居然可以重来。但也仅次于一瞬间,更多的时间除了弥补十年来的遗憾外,竟然没有任何一件自己十分迫切想要去做的事。就恍如自在惯了,任何事都可以随性。
冷静下来想的不是回四顾门出口气,竟然是跑到天机山庄去寻那个与人间的联系。
路上风景正好,李莲花终于再次握住了属于他的人间。世间繁华热闹终于不再是与他无关,牵着方小宝往回走,李莲花心下动容,“小宝,回去给你做酸菜鱼。”
以为自己幻听的方多病眨眨眼,回过味来竟是难得生气,“好啊你,偷跑出来就为了抓这条破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余毒尚存万一再覆辙我看你怎么办?你知不知道...”
听着方小宝这喋喋不休的唠叨,李莲花却格外珍惜每一个字。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你就知道到处乱跑!”
李莲花看着他笑而不语,眉眼间全是不可解的宠溺。这表情方多病见过,上次花光莲花楼家底被他哐在路边卖菜就是如此,一看就是存了不少坏心思的老狐狸。偏偏他还不说自顾着往前走,气得方多病撰紧了牵着他的手,三两步气呼呼粘过去。
“这话什么意思?到底知道什么?李莲花你说话,李莲花~”
一青一白两个身影沿着青葱翠绿的荷塘远去,继续谱写着这江湖关于他们的传说。
END.
【叶皓】【哨向】第一次告白就接受
联邦总部,凌晨三点。
刘皓从静音室出来后,整个人近乎虚脱。一个星期内调整七个哨兵的意识海或许对于任何一名a级向导都辛苦不已,对于一个众所周知废物到连量子兽都放不出来的C级的向导而言,更是近乎不可能。
是的,呼啸第一向导,这个早该回家给自家哨兵当一管活生生的向导素的已结合向导。
压根不是所谓的c级。
他是个正正经经的a级向导,不过这又怎么样了。
所以人都认为他是个废物的C级,是个累赘,赤裸裸的叶修的累赘。
那又怎么样?
和叶修的匹配率唯一一个超过及格的60的是他,所以军部那群家伙哪怕并不认同,不照样巴巴的连等到他成年都做不到就想把他往叶修床上送。...
联邦总部,凌晨三点。
刘皓从静音室出来后,整个人近乎虚脱。一个星期内调整七个哨兵的意识海或许对于任何一名a级向导都辛苦不已,对于一个众所周知废物到连量子兽都放不出来的C级的向导而言,更是近乎不可能。
是的,呼啸第一向导,这个早该回家给自家哨兵当一管活生生的向导素的已结合向导。
压根不是所谓的c级。
他是个正正经经的a级向导,不过这又怎么样了。
所以人都认为他是个废物的C级,是个累赘,赤裸裸的叶修的累赘。
那又怎么样?
和叶修的匹配率唯一一个超过及格的60的是他,所以军部那群家伙哪怕并不认同,不照样巴巴的连等到他成年都做不到就想把他往叶修床上送。
好一个白塔啊,愣是把自己弄成了妓院,至于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有比这更好控制的小鬼吗。
刘皓很想吐,半个月的激战,他几乎没合过眼,疲惫和恶心几乎拖垮了他,他该回宿舍休息,或是去食堂吃点东西来让他可怜的胃舒服些。可他哪也没去,只是在摄像头的死角拿出一张照片,然后靠着墙,拿出了一根烟。
那是一张胚胎的图片,甚至还看不出人形。他却珍之爱之,放在了离胸口最近的口袋。
不知道是不是格外累的缘故,他又想起了和叶修的孽缘。
十年憧憬,四年爱慕,两年沉寂,他生命中一半的时间,似乎都和对方有关联。
刘皓点燃了烟,却没抽,手指捏着烟蒂,面容在阴影中模糊不清。
原本,他们尚且还能说一声清白。原本是这样的,原本是这样。
可是他怀孕了。
不是别人的,就是叶修的。
一次庆祝,一场宿醉。一个孩子,如果刘皓不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它,这该死的光脑或许早就告诉叶修和军部了吧。
只可惜他瞒了下来。男性向导的孕育能力极低,谁能想到,那么一次意外就会有孩子。他明明可以不要,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的,神使鬼差的,瞒了下来。不过大概瞒不住了,刘皓回想起前段时间在医院时遇见的张新杰,苦涩的勾了勾嘴角。
刘皓原本是不想要孩子的,并不是厌恶,并不是不喜欢,相反,他在害怕。
怕叶修不要这个孩子,怕他照顾不好这个孩子。他从不曾幸运过,所以怕这个孩子和他一样,一样不幸。所以它有了名字,叫无忧,小名阿喜,愿你一生安好,无忧无虑,安平喜乐。
他又回想起和苏沐橙的争执,刘皓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并非五毒俱全,也不是心狠手辣,只是单单纯纯的,不是什么好人。
却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
他也曾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被叶修救过的孩子之一罢了。
联邦谁没有在兽潮下被叶修救过,又有谁没有视那个男人为信仰过。
只是他被救的比较早,于是一见倾心,从此念念不忘,刚觉醒的向导固执又偏执,于是将那人奉做信仰,一颗心摔得粉碎。
即便如此,但他自认问心无愧,只有在叶修这一人,这一件事上,问心无愧。
他至今忘不了苏沐橙被他反驳的哑口无言的那副表情。
真真精彩至极。
刘皓这么想道,突然感觉很好笑。有什么资格伤心,联邦有多少人连得到叶修的拒绝都没有机会。
联邦爱慕叶修的向导何其多,他唯一不同,也不过是那刚刚合格的匹配率罢了。
所以被拒绝了也不稀奇,至于被他当做徒弟,结果却觉醒成了向导,愣生生被送到自家师傅床上,还被拒绝了。
多可笑啊,刘皓至今忘不了叶修那时愤怒的模样,那年他才十六。
四岁被救,十四岁收徒,二十四岁,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们曾睡在同一张床上,盖同一张被子,却没有度过哪怕一个结合热。
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结合过,那个固执的斗神大人,直到离开嘉世,都没有碰过他。
他曾不止一次为对方梳理过精神海,却没有哪怕一次得到对方的哪怕一点回应。
可是,人是会变的。
他曾在叶修离开嘉世的那一天对叶修说过这句话,哪怕最终还是拒绝了陶轩的提议。
即便他已心死,哪怕他曾不止一次恨过叶修,可他们是战友,这一点足够了。他们在枪林弹雨中并肩,在野兽獠牙下不止一次救过对方。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他对陶轩说,刘皓不是个好人,却也没有,卑微到,要凌辱那个男人才能快活的地步。
其实哪有那么简单,他只是舍不得,就像是被叶修话语一次次割伤的伤口化了脓,成了腐肉,日日夜夜隐隐作痛,也依旧,舍不得。
也因为,他他比谁都明白。
人是会变的,可叶修不会。
所以他比谁都清楚那个骄傲的男人弯下他的脊背。他只是藏起自己傲骨,等待有一日又比谁都骄傲的重回巅峰。
这没什么不好的,可他为什么,非得过来招惹自己呢?
刘皓低下头,嗅到空气中越发清苦的苦丁茶味。近乎自暴自弃的,蹲在了监控器的死角,等待自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发情期。
叶修去嘉世后,像是开了窍一样,开始给他送起了礼物。有时是几颗晶莹的糖果,有时是一支半开的花枝,有时只是几张纸条上面抄录着几句很美的话。
刘皓只回了一次信。
“你想干嘛。”
“我喜欢你,我在追你。”
当他亲手揭开信封的火漆,看到信纸中那唯一的一句话时,一向爱笑的呼啸副队面无表情的看着信纸,耳朵,却像血一样红。
那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我喜欢你。
刘皓的父亲,是个愚昧的认为哨兵和向导就是怪物的男人,出生在这个充满不幸的小屋的刘皓,从小就是在家暴和父亲的谩骂声中长大的。四岁那年,兽潮来袭,父亲抛下了他和懦弱无能的母亲,却最终死在了兽潮下。
而他的母亲,他那懦弱无能早已被父亲的折磨而疯了的母亲,在他十四岁觉醒那年,在黑诊所的医生介绍下,认为向导只是病可以治的母亲,同意了医生用烧红的铁丝刺入他可怜的,还未发育完成的的腺体里。
然后没有然后了,在他十四岁那年的生日里,他又失去了另一个亲人。
黑诊所的大夫,迷晕了他的母亲,摘掉了她所有的器官,然后和垃圾一样扔掉了。
而他在病床上,亲“眼”看着这一切。
医生没有想到,这看似简单的一次高烧,其实真的是,一名向导一生中最重要的初潮。而刘皓没想到,他本就不该是如今的人生。在他早已想不到任何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的时候,叶修又出现了。
一出生就被偷走的现役军官的孩子,多么可笑啊!
在他最不幸时,他都不曾妄想过的身份,居然真的存在,哪怕他所能得到的,只有了了几样的物件,却足够让他活下去了。
他想看看,父母为之奉献一切的战场。
于是在叶修不赞许的目光里进了军部,进了前线,进了嘉世。
结果,又因为他的契合度,所有的努力变得暧昧不清。
纵使一遍遍解释也无人相信,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厌烦了。
刘皓这样想着,他的半生,似乎是一个又一个深渊,好不容易跳出来了,却没有力气,再走下去。
他已得到了叶修的拒绝,又得到了叶修的告白,哪怕真的有缘无分,哪怕叶修未来没有他,哪怕他永远不可能满足,这段人生,也足够他怀念了。
比任何一次假性发情都汹涌的热潮涌来,终究让他迷失。
我知道,你第一次救我,不过是为了军人的指责。第二次救我,不过是为了祖父的叮嘱。
而如今,你终于摆脱了我,我也终于,摆脱了自己。
他盯着指尖笨拙的煽动翅膀驻足的蚁后,宽慰的笑了笑。
不想了,再也不想了,他安静的闭上眼睛。不想再去想接下来的工作,也不想再去想还在医院培养箱里的孩子,不想和叶修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这么沉沦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再去管自家量子兽越发着急的触动,刘皓放任自己,陷入了热潮。
如果不是君莫笑不安的模样,叶修根本没意识到,空气中不正常的苦丁茶味,是刘皓的。
刘皓没进过白塔。那孩子一进白塔,刚检查出和叶修的契合度就被军部撸去了,全联邦唯一一个契合度过及格线的向导,真被白塔调教好了那还得了。
叶修看不过去这孩子被推来推去,才收了徒。
刘皓是个很好养的孩子,乖巧,听话,懂事,看不出半点锋芒,然而被他拉去教刘皓的吴雪峰却说,这个很偏执又固执的孩子。
叶修听了,却没当真。然而之后的年岁里,他却后悔了很多年。
第四赛季老队员退役,五赛季刘皓便被推上副队的位置。
万众瞩目没什么不好,却不适合,刘皓那个时候才觉醒不到一年,甚至自己还在啃向导的专业技能,就被军部迫不及待的推到了台前。
从出生就待在贫民窟的孩子,哪怕没长歪,性子里也带着狼一样狠性。他自卑却也自傲,不肯露出丝毫弱点,哪怕一晚晚累的无法喘息白日里却伪装的一丝不苟,没有半分破绽。
没人知道,除了叶修,只有叶修。叶修发现了,却不曾在意,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却不曾想,自己却是把对方推上了绝路。
叶修不知道,刘皓早早地就明白了自己的价值,对军部而言,他能成为叶修的向导是万般无奈的抉择,而对刘皓而言,他只需要成为一管叶修的活着的向导素。
那个年代,叶修是最强的黑暗哨兵,是兽潮来临前永不磨灭的希望。
他绝不能出事。
而刘皓,则是叶修最后的保险丝,军部不需要一个被叶修厌弃的向导。所以叶修不知道,在刘皓尚还天真的最后一段少年光景,是自己打破的。他只知道,自那之后,刘皓再也没有因为任何违章而被自己提醒。
那时叶修除了战斗战术,什么都不在乎,于是他还暗自感叹过这孩子的确省心。
他也不曾想过,哨兵每个月都有几天不舒服,还有易感期的向导,是怎么样才能做出每月全勤的签到单的。
后来他想过,刘皓却避开了他的询问。他搞不懂刘皓,从来都没搞懂过,明明对方已经给他做了深度屏障,愿意为他调整精神海,甚至能感受到刘皓对他的爱,可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肯对自己展示他的精神海,不肯让他看自己的量子兽,不肯,结合。
全联邦第一黑暗哨兵,却连这点小事都搞不懂实在有些丢脸。去兴欣前一夜,叶修去询问了与刘皓一样同为向导的喻文州。那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向导听了他的故事,神情复杂的看了他很久,然后说。
“叶队,你一没戒指二没求婚,也好意思让刘皓和你结合?
更何况,哨兵可以拥有的,不止一个向导啊,哪怕联邦崇尚一对一的专属,可哪个向导没幻想过成为你的向导。
你是他唯一爱的哨兵,可他却不一定是和你相伴一生的向导。
刘皓的契合度,只有六十啊。”
喻文州意味深长说完这句话,留叶修在原地站了许久。
他不曾想过这些,少年离家,他甚至连生理课都一知半解,更别提这个了,他对于哨兵向导所有的理解,是在战场上懂得。
所以他不知道这些,不知道他爱的人是如此绝望的爱着他,叶修突然感觉很冷,从不颤抖的手颤颤巍巍的点了一支烟,他深吸了一口,一锤砸到墙上。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叶修没有时间再想,新的兽潮即将来临,他接到军部的新任务,在兴欣制造新的防线,他们要反攻。
叶修又开始忙起来了,这一忙就是两年,除了在某一个空暇时给刘皓写信,根本无力再想其他。偶然一个喘息间,他听来这的苏沐橙说,因为没有听从陶轩的指示,刘皓被转到了呼啸。他听着苏沐橙说刘皓还算有几分良心的时候,把自己关在了禁闭室。
他半遮着眼,喃喃自语,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连苏沐橙觉得刘皓对不起自己,联邦又会有几人高看他,明明对不起的那个,是他叶修啊。
如果不是他,刘皓一个c级向导根本不用上战场,在等级最次也是b的战场上,他才是真真正正的送死啊。
如果不是全联邦都找不到一个能上六十的向导,刘皓根本不需要和他纠缠在一起。可如今,叶修已经舍不得放手了。
哪怕后来,叶修得知了刘皓并非C级的事,他也仅仅只是庆幸与后怕,除此之外,不敢再也半点心思。
叶修,是愧对刘皓的。
可他又的的确确爱上了刘皓,于是骄傲了一世叶修开始学起了如何恋爱,懵懵懂懂的去学着爱一个人。而刘皓呢,他不曾拒绝,不曾表示,只是安安静静的读完每一封信,牢牢的藏了起来,锁了起来。
直到嘉世聚会前,都是如此。
然而那之后,所以信,都被退了回来,这也是叶修烦恼的原因。
叶修嗅着空气中的苦丁茶味,找到了他的向导。
刘皓不矮,一米八多的个子,比叶修还高几分,此刻却委委屈屈的缩成一大团。他的面色带着不自然的潮红,唇色却淡的吓人,刚一触碰叶修就抱起他一路狂奔。
这个温度太不正常了,刘皓不仅是初次发情,还发着高烧。
他刚把刘皓送到医务室,让王杰希帮忙打了根退烧针,就看见张新杰发来的信息,那是一张胚胎的图片,刘皓留下的,看时间,是在上次兴欣聚会的时候,叶修记得,那一晚,他喝多了。
叶修差点没乐疯,满心欢喜无以言表,一夜间在等刘皓苏醒的同时,拿着光脑骚扰了所有的联系人。
他没能等待刘皓醒来,兽潮在逼至绝境后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反扑,叶修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了他心爱的向导身上,他的量子兽不住的摩挲者对方的手,表达着不舍之情。
叶修看着刘皓终于平静下来的面容,头也不回的走了。
联邦命令,各战队派遣精英组成小队,形成尖刀进入敌后,杀死兽王。这次计划代号
——荣耀。
刘皓醒来后还是看见了叶修,他这次发烧连着结合热一块睡了过去,一觉醒来,颇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叶修一看见刘皓醒来,就紧紧抱住了他。
他没提自己九死一生的经历,没提身上的伤痕累累,没提刘皓已经睡了整整三月。
于是刘皓也没问,他也隐瞒下了自己的量子兽跟着叶修一起深入敌阵的事情,没提兽王临死反扑是谁为叶修挡了精神攻击,没提他几次量子兽险些神游却终究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他们没说过往的种种和未来该当如何,只停留在这一刻。
叶修拿出一枚戒指,给刘皓带上了。
“先生,您愿意当我的爱人。”
“乐意至极。”
【喻皓】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前篇︰【肖皓】啾?
*依旧是团叽。
*声明︰梗概是取至微博酚酞瓜orz 大大的团叽动图,此梗版权及解释权均不属于本人。
*皓皓是那么的可爱啊……吃掉!
这一年的全明星赛在G市举行,G市一月份的天气虽然比北方好多了,但干冷的天气实在让人骨头也受不了。提早两天到G市,包得严实、像粽子似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进驻了蓝雨宿舍——喻文州的房间里。
周六,因为明天就是全明星赛开始,联盟休赛一日,蓝雨队伍全员各过各的。只是蓝雨剑客不甘寂寞一大早就冲进队长的房间里嚎着︰隊長隊長!快D起身呀小盧果只野居然挑釁我要黎2VS2呀!唔打爆佢,我唔叫劍聖黃少天!...
前篇︰【肖皓】啾?
*依旧是团叽。
*声明︰梗概是取至微博酚酞瓜orz 大大的团叽动图,此梗版权及解释权均不属于本人。
*皓皓是那么的可爱啊……吃掉!
这一年的全明星赛在G市举行,G市一月份的天气虽然比北方好多了,但干冷的天气实在让人骨头也受不了。提早两天到G市,包得严实、像粽子似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进驻了蓝雨宿舍——喻文州的房间里。
周六,因为明天就是全明星赛开始,联盟休赛一日,蓝雨队伍全员各过各的。只是蓝雨剑客不甘寂寞一大早就冲进队长的房间里嚎着︰隊長隊長!快D起身呀小盧果只野居然挑釁我要黎2VS2呀!唔打爆佢,我唔叫劍聖黃少天!(翻译︰队长队长!快点起来呀,小卢那家伙居然挑衅我要来2 VS 2啊!不挫挫他锐气,我不叫剑圣黄少天。)
话还没说完,黄少天就听到一道软软带点沙哑的声音响起。
「唔……文州…谁在叽叽喳喳……我听不懂……」被窝里的人被吵醒从被子里伸手揉揉眼睛咕哝着。
背对侧卧着睡觉的人的喻文州笑瞇瞇看着张大着嘴巴呆滞的黄少天,喻文州换手拿手机,空出的手去拉了拉他滑下的被子,道︰「不用管他,你不是累吗?再瞇一会。」
那人低低的应了一声,不出一会呼吸又变得绵长。
黄少天无声的抖着手指指着床上的人,张口做了一个口型︰「刘皓?」
喻文州点点头,伸手指了指黄少天,然后手指向横一滑,指尖滑向门口的方向。
黄少天身体一僵,得到队长的赦免,火烧屁股的似的逃出房间。
想当然矣,刘皓人在蓝雨并睡在喻文州的床上这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一个QQ讯息炸到联盟的群里去了。
然而,当事人之一喻文州似乎没怎么在意(?),只是轻笑一声看了群里的讯息然后再看看还在沉睡着的恋人,微笑站了起来离开房间。
某人合该被教训教训了,那么……就陪他们玩两局吧。
让我们为某人点根蜡。
当喻文州看着黄少快哭的表情满意地重新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毫不意外看着已经醒了过来卷着被子在蠕动的刘皓。
他只是重新坐在床边处理工作,刘皓也乐得自己在折腾来折腾去。
这就是两人的相处模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见面不多但每次都是这样气围,让双方都很安心。
过了一会,刘皓就开始无聊了,在人背后开始扭扭捏捏动嘴求关注了。
「好冷啊。」向左边蠕动两下。
「哎…不想出门…」向右边扭动两下。
「什么都不想做!」转向左边也蠕动两下。
最后缩回被窝里趴在床上,抿着唇一脸我很无聊的表情。
喻文州在心里偷笑几声,放下手机笑着弯腰凑近趴着的刘皓耳边,一手撑在人脸则,「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对方的气息都喷到耳边,刘皓耳根到后颈一瞬间就红了。在人啄吻自己后颈的同时,把红透的脸闷到被子里小声地说︰「抱紧我。」
回应他的是伴随着轻笑声,某人钻进被窝给他一个温热的拥抱。
<END>
一打开大大的微博看到那新更的动图根本欲罢不能,一头鸡血就又码一个短篇了。
这次是喻皓。qqq 皓皓你这样撒娇真的好吗!!!
一口吃掉这个皓皓!kira~☆
「萧雷」浮云归万里
标题是两句诗词的糅合之作,感谢列表给我的标题。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韦应物
故人万里,归来对影-黄庭坚
这篇文灵感来源于三年前看小说作者提及到的萧楚河,那时候只写了点雷无桀遇到萧楚河的前段,因为萧楚河有点难写再者也怕把他写的崩坏就不再动笔。三年来有时也常惦记这事,后来也断断续续写了一些但也不连贯,直到七夕那天问到朋友想看什么,对方重新提起萧楚河这才决心写了这篇文。过程很是煎熬因为bug太多,剧情的合理性也不太顺畅,改了又改才有了这个不太完美但已经是我力所能及的文。全文字数9k+,食用愉快
没人知道雷无桀心里总有一个遗憾,这个遗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每次想起来都像有只手勾...
标题是两句诗词的糅合之作,感谢列表给我的标题。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韦应物
故人万里,归来对影-黄庭坚
这篇文灵感来源于三年前看小说作者提及到的萧楚河,那时候只写了点雷无桀遇到萧楚河的前段,因为萧楚河有点难写再者也怕把他写的崩坏就不再动笔。三年来有时也常惦记这事,后来也断断续续写了一些但也不连贯,直到七夕那天问到朋友想看什么,对方重新提起萧楚河这才决心写了这篇文。过程很是煎熬因为bug太多,剧情的合理性也不太顺畅,改了又改才有了这个不太完美但已经是我力所能及的文。全文字数9k+,食用愉快
没人知道雷无桀心里总有一个遗憾,这个遗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每次想起来都像有只手勾挠着他,痒痒的。关于他和萧瑟的传言越来越多,偶尔听到几则也全是夸赞,雷无桀怅然若失,心想如果早点遇到就好了。早点遇到,然后呢?雷无桀也不知道,他只是遗憾,遗憾没有见到萧瑟最意气风发的时候、遗憾没有陪在萧瑟身边、遗憾那个最潇洒的少年郎萧楚河永远葬送在一个雨夜。
雷无桀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在一处荒郊野外,宿醉后的头疼让他思考不顺,冷风一吹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心想到底是哪个人把我丢出来了,是小二还是大师兄?这个问题对雷无桀来说暂时是个未解之谜。肚子不合时宜叫了起来,雷无桀摸了摸身侧发现悬挂在腰间的钱袋已经没有了,再一看发现应该放在自己身边的剑也没了。不是吧!他在心里哀嚎几声,这么狠?几个铜板也不给留吗。肚子越叫越厉害,雷无桀只能先从草垛上起来,先看了一圈周围,毫不相识,但没事,这可难不倒我雷大侠。雷无桀洋洋得意的想,在地上随便捡了一根树枝,再随便的往地上一扔,树枝头朝着南边,他走向了南边。
雷无桀从中午走到日落,眼见天都快黑了还没见到一个村落,肚子越来越饿,脑袋也刺痛的厉害,不得已只能停了步子,正准备先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却不料猛然滚下来一个人,正巧滚到雷无桀脚边。
雷无桀先是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再看对方衣衫褴褛,观其布料断裂处好似是被利刃所破,实在可疑。雷无桀踹了踹,对方毫无动静,料想应该是昏过去了,又用脚给人翻了个身,一个黑色盒子也从他胸口处跌落下来。荒郊野外,奇怪的人,奇怪的盒子,若是刚出江湖的雷无桀肯定会根据江湖话本上所写跑得远远的,但此时雷无桀却已是混迹江湖的老油条,所以他丝毫不怕,伸手就想去拿。下瞬破空声传来,雷无桀收手同时往后退了一步,一支破空而来的羽箭直直没进离他脚边不远的土里,羽箭最尖锐那段陷进土壤,末端颤动了许久才停下。雷无桀不得对射箭之人产生了好奇之心,马蹄声从远到近,抬头去看发现领头的竟是熟人。
"萧瑟。"雷无桀喊了一声,看了看他身后起码有十个侍卫的队伍,再看对方穿着不似往常,一个理由自然而然浮现在他脑中,"你回天启城了?"
"这位……大侠。"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雷无桀,发觉对方并非熟识之人但他语气中熟稔却仿佛认识多年,再想这个陌生称呼该是认错了人。来人将手中的弓递给身后侍卫,对雷无桀露出一个笑来,"在下萧楚河,并非你口中的萧瑟。"
那笑让雷无桀感受不到一丝熟悉,很是意气风发,这笑可以放在初入江湖的少年人身上,但放到萧瑟身上不禁让雷无桀脑子空白了一瞬,下意识反问了一句,"萧楚河?"
萧楚河点头应下,"正是。"
雷无桀面上倒是无甚表情,内心却感到一阵离谱。没想到萧瑟竟然陪我玩这场游戏,他想,我是何时露出遗憾没有见过萧楚河的端倪?可能正是因为遗憾,所以雷无桀往日听他人提及萧楚河时会格外注意一下,悄悄在内心里描绘一下对方模样,也仅是如此而已。这件事雷无桀藏的很深,连萧瑟都没提过,一是认为萧楚河毕竟是过去,二则是觉得自己矫情太过,初出江湖遇到萧瑟已是幸运,哪敢奢求太过,久而久之也成了雷无桀的心事。没想到这桩心事竟被萧瑟知晓,而且对方还愿意陪自己演戏,这让他很是难为情,心里却如吃了蜜般发甜。
雷无桀上前了一步,说,"萧瑟,谢谢你了我内心遗憾。"
萧楚河心中疑惑更甚。身旁侍卫却按捺不住拔剑上前,妄图逼退只是初见却一副自来熟的雷无桀,"退后!"
被人用剑指着的雷无桀看了对方一眼不在意地收回视线,又去看萧楚河,只觉对方脸上疑惑不似作假,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碰到的真是萧楚河而不是陪我演戏的萧瑟?还是说我不小心喝酒已经喝死了,死之前的幻觉?雷无桀偷偷拧了一下自己,随即痛到面目扭曲,心想,鬼魂会有痛感吗?想完又想起书上根本没人提起过这事。雷无桀没吭声,又觉得这应该是仙人跳,但这成本也太高了点,但凡跟萧瑟长得几分相似都可以去找个有钱的女主人家当个入幕之宾,赚的保管比这多。
正神游着,听萧楚河问,"听你言辞间多有亲近,敢问这位‘萧瑟’是兄台何人?"
雷无桀收回思绪,听了这句话很是认真的说,"他是我的朋友。"
江湖上的朋友,萧楚河若有所思,视线在雷无桀身上转悠而过,侍卫长在萧楚河耳边低语,"此人来历不明,公子要小心。"
萧楚河听后微讪,心想我怎会对此人毫无防备之心。眼瞧雷无桀转了转身子,便知对方已是把刚刚低语听了个完全,不过这也证明对方的确是个高手。萧楚河想着,主动询问,"不知兄台要去何处?这周围尽是山野,五里外倒有个城镇,可要同往?"侍卫长听了很是焦急的想要制止,萧楚河挥手示意对方不要多言,侍卫长不得已只能闭嘴。雷无桀想要拒绝,但他实在疲累,宿醉后头更是一跳一跳的痛,眼扫了一下那个满脸不甘的侍卫长,稍加思考过后双手抱拳朝他一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个不知是生是死的人被萧楚河身后其中一个侍卫带走,那个黑色盒子也被他们收起。雷无桀没忘记他想碰那个盒子的时候被萧楚河发出的箭阻止了这事,有心想问这是什么东西但转念又想到自己一个鬼魂问这些未免多事,不如想想怎么回去,说不定还能再看萧瑟最后一眼。念头一出莫名有些怅然,看了一眼萧楚河侧脸又收回视线不再多想。
萧楚河所说的城镇很快就到了,城镇不大,里面却很是热闹。雷无桀同萧楚河告别,一路上双方都有意打探对方消息,一来一往倒也算是和谐。不过雷无桀可没忘记他现在不适合说出自己身份,所以当萧楚河问他家在哪里的时候,就胡诌出了一个地方蒙混了过去。也多亏一路上闲聊。雷无桀也打听到了萧楚河此次出来是为了追查被盗的东西,虽然语焉不详但他想一定很是贵重。
萧楚河对这个路上偶遇的江湖人感到很是亲切,也想知道他接下来的打算。雷无桀想了一会儿,如实相告,"我准备先在城镇里找个活儿做着,等以后在想办法回去。"
"回去找那位‘萧瑟’兄弟?"萧楚河问。
雷无桀点了点头,"嗯!我出门久了他会担心。"
萧楚河说,"那咱们就暂别了。后会有期。"
雷无桀抱拳,"后会有期!"
萧楚河领着那批人浩浩荡荡的走了,雷无桀望着萧楚河背影,灰尘烟雾间竟也觉得呛鼻,心想原来鬼魂不似话本所说毫无感觉,就是不知道这个幻觉什么时候结束了。想着转身进了身后城镇。
眨眼间已是半月过去,雷无桀在掌柜那边领了今日工钱便出门朝最近的小吃摊走去。当初来到陌生城镇,怎么弄到钱就成了大问题,雷无桀也想在街头弄点杂耍,奈何没工具,想像当初一样弄点烟花吸引别人,身上却一个火药也没,幸好他就算在阳光下行走也安然无恙,考虑再三还是厚着脸皮去问客栈要不要店小二,掌柜看雷无桀合眼缘便将他留下,虽然钱少但管吃管住,总算在这里不至于流落街头。这半月雷无桀也没少打听江湖上的事,那几个跟他同时代的人这里没一个人听说过,反倒是以往那些前辈的名字现在名气很大。雷无桀很是疑惑,探听完消息后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结实的肌肉,又故意走到阳光下晃了一圈,甚至晚上还晒了好一会儿月亮,都没什么事。鬼魂绝不会如此,这里又真实的不似幻境,坐在床上冥思苦想好久,才勉强找到了一个理由——"黄粱一梦"。据说故事主人公在梦中过完了一生,而我只是在梦里倒回了一下时光也没什么问题。知道自己没死这里只是个梦,雷无桀舒了一口气,压在心间的巨石终于也放下了。太好了,不然只萧瑟一人在这世间也太孤单了,他躺回床上,开始思考如何回去,但这个问题思考到他睡着也没想到。
雷无桀买了个刚出炉的大馒头,拿到手里也不嫌烫一边吃一边往家里走。
太阳已经落山,雷无桀吃完最后一口馒头总算有了几分饱腹感。练武之人向来能吃,虽说客栈管饭但也只是一碗粗粮,对雷无桀来说只能算是饿不死,一开始那几天饿的半夜睡不着,只能猛喝凉水以求肚子不叫,后来也习惯饿着肚子,过个三四天花几个铜板买个馒头给自己加餐,日子也就挨过去了。雷无桀正在心里算着自己攒下的钱,忽听小巷传来极轻的咳嗽声,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眉头微不可查的拢起,雷无桀沉声问,"谁?!"
"……是我。"先是一阵布料摩擦声,而后从阴影里走出一个很是熟悉的人,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气。
雷无桀眉头拢的更深,忍不住上前几步,"你受伤了?"
萧楚河咳嗽了几声,肩膀那块因为他的动作缓缓渗出鲜血,"一时大意。"
雷无桀见对方并无排斥,走到他身边扶住了他。
萧楚河在雷无桀手接触到他手臂时身体忍不住一僵,而后放松下来,只略带吃惊朝他看了一眼。
雷无桀也不在意,说,"我带你去看大夫。"
萧楚河原想拒绝但耐不住雷无桀固执,最后只得跟他去半夜叩响医馆的门。医馆发须皆白的大夫拿来伤药,萧楚河衣衫半解让那大夫替他包扎,雷无桀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暗处又转看向摆放柱旁盆栽。
萧楚河低下眼看绷带一圈圈缠绕上自己伤口,轻轻舒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来了这个城镇,而且也拒绝了暗卫为他包扎的要求,带着一身血腥气在雷无桀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他。或许是好奇,萧楚河想,自他出现第一眼就觉得眼熟亲切,而后又托他人查关于他的消息,但一无所获,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往后再几次查探结果都如第一次一样,越是如此,他越是对雷无桀感到好奇,自初次见面他露出那相识已久的熟稔外,雷无桀而后表现毫无挑剔,完全就是一个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江湖人该有模样。雷无桀,萧楚河念着他名字,好奇心旺盛,也有对解开他身份的势在必得之心。
大夫把绷带打了个结,"包扎好了。"说完又细细嘱咐着正系着腰带的萧楚河近日禁忌,萧楚河一一应下,最后到了结账,雷无桀刚想付账但一摸身上习惯放钱的位置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囊中羞涩好长时间。正不知如何是好,萧楚河从袖里摸出一粒圆滚滚的金豆,递给了那位老大夫,道,"不用找了。"
老大夫说,"这怎么行。"忙转向柜台就要替这位客人找零。
正在这时萧楚河偷偷向雷无桀使了个眼色,雷无桀瞬懂。两人凭借轻功之便从窗外跑走了,窗户太小不好翻,差点勾破了萧楚河衣袖。
萧楚河说,"我还是第一次给了钱还要偷跑。"
雷无桀笑了两声,"这不也正好彰显出你的风范。怎么样,要不要去我那里住上一宿?房钱就用酒抵押。"
萧楚河听了不免心动,近来追贼之事紧要,路上也没时间喝酒,此刻只把大夫的叮嘱全然忘到脑后,"好!这里哪儿还有酒铺开着,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雷无桀绕了个弯带他去了最近的一家酒铺,下酒小菜被一一送上,雷无桀同萧楚河干了一杯,后者酒刚入喉就下意识皱了皱眉,听雷无桀叹了一句"好酒"时,哈哈一笑,"这算什么好酒,我那儿有更好的酒。"话落,语带遗憾接着道,"可惜了。"
雷无桀问他,"可惜什么?"
萧楚河又饮了一口酒,倒没什么遮掩,说,"可惜你要去找你那位萧兄弟,不然我是要带你回去让你尝尝我那酒窖的酒。我那些酒才叫真正的好酒。"
雷无桀听了倒不觉得他夸大其词,因为他跟萧瑟一起尝过,那时他们连喝了三天三夜,听说醉醺醺被人抬出来的时候还在念着酒名。如此想着倒也生了几分戏谑,雷无桀给他斟满酒,说,"我只爱喝一种酒,若你那里有,不用你喊,我也要不请自入。"
萧楚河连喝几大碗烈酒下肚,酒气上脸已是有些红了,听了此话只问雷无桀,"什么酒如此珍贵?"
"老糟烧。"雷无桀说,"我此生只爱这一种,别酒对我来说不过是酒,而这种对我来讲却是最为特殊。"
两人最后喝掉了店家整整十八坛酒,天色渐显,才互相搀扶着回了家。幸好两个人都不是喜欢撒酒疯的,回了家衣服都来不及脱就倒在那唯一一张床上睡了过去。
萧楚河醒来时发现雷无桀早已不在,桌上摆放了一碗凉透了粥,碗下还压了一张雷无桀写给他的纸条。"记得喝粥",简单四字却让萧楚河笑出了声,仰脸一干而尽,把碗往桌上一放打开门,随即被太阳光晃得眯了眯眼。
隐藏暗处的暗卫走出半跪在萧楚河身前,很是恭敬,"公子,咱们该走了。"
"不急。"萧楚河环胸靠在柱上,眯眼望着不远处墙缝里开的正好的杂花,"我另有打算。"
临近傍晚,雷无桀手里拎着半只烧鸡跟一些简单吃食回到家,发现家里多了一桌好饭好菜,跟桌上饭菜相比手上拎着的吃食简直不值一提。一看就是萧楚河为他准备的,雷无桀也没什么扭捏,大大方方坐在饭桌后就一顿狼吞虎咽。萧楚河捏着一个精巧酒杯只等雷无桀吃饱喝足后,才放下酒杯,"吃好了?"
雷无桀摸了摸滚圆的肚子,真心实意的说,"好了。最近这些天最好的一餐就属今天这顿。"
萧楚河说,"既如此,我有一事相求。"
雷无桀见他严肃下脸,也敛起那几分吃饱后的慵懒,"有事尽管说。"
萧楚河说,"料想你也知道我这次外出是为了找到失盗的两项珍宝,前不久我追踪回来其中一项已成功送回天启,独有一项我原是让下属带在身上,准备今日一同起身送回天启,却不料我那个下属被人重伤,拼死才将珍宝送回。敌人在暗,所以我想让你助我一臂之力,同我将珍宝护送天启,若此事成了,金银珠宝供君择选。"
雷无桀听了,只问了对方一句,"管酒吗?"
萧楚河一愣,随即笑出声,十分豪迈道,"管!天下名酒我都可为君寻来!"
雷无桀举起桌上那盏酒,"朋友有难,雷无桀定当相助!"
次日,雷无桀就辞了掌柜,跟萧楚河骑马向天启赶去。
路上暗杀不断,所幸两人都怀有十足警惕心,再有藏在暗处的暗卫相帮,每逢危机都被一一化解。后来,萧楚河还专门在较大的城镇里替雷无桀专门寻来一柄剑,质量虽不算太好却也合手,也正因此萧楚河见到了雷无桀所出的一剑。那一剑,引得风止声静、盛着一泓宛若清泉的月光,轻轻一挥,便是地动山摇。暗杀者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雷无桀发的凌冽剑气所杀。萧楚河看的分明,也正是如此所以他才感到震撼,从未有一人剑招让他感到如此心悸,这种心悸并非恐慌,而是有些熟悉,又有被吸引的惊艳。
他问雷无桀这剑叫什么。
雷无桀归剑入鞘,答,"这是之前我研究出来的,尚未起名。你既然当了第一个看它的人,不妨为我这一招起个名字。"
"好。"萧楚河也不扭捏,应下之后双手背在身后,皱眉苦思。雷无桀也不着急,过了片刻才听萧楚河开口,"你这剑凌冽但静,有月却似泉,不妨叫‘朔泠’。"
"朔泠。"雷无桀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说,"好名字!"
越接近天启萧楚河接收到的信鸽越多,取而代之的也是暗杀者越来越少。雷无桀终于有了喘息时间,萧楚河也是同样。所以当他们听到落脚的城镇里有宴会决定去看一看放松一下。
雷无桀穿着一身凤凰火裁制的衣袍,腰间挎着一把剑。而萧楚河也难得换了一身淡青色长衫,如此一身看着倒像是一位教书先生而非是武者。
自两人出了客栈门,一路走来不知招惹多少未出阁少女含羞带怯打量。雷无桀用肩膀撞了撞萧楚河,语带戏谑,"公子魅力不减。"
萧楚河也很淡定的回了一句,"少侠也同样。"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城镇宴会不大,转了转便没了兴致。两人都决定回落脚客栈,忽然一位身穿丧衣女子从人群中冲出跪倒在他们身前,萧楚河眉头一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雷无桀没有太大反应,因为他看出这个女子并非习武之人,再者对方一身丧衣定是家里出了意外。果不其然,只见女子仰脸泪眼朦胧的诉苦,脸上泪痕未干,一番言辞恳切,听得人群里不少人都摇头叹息。女子句句恳切,"……还望两位公子能够让我安葬家父,安葬过后小女子定当为公子为奴为婢,一生相随!"
雷无桀听得于心不忍,萧楚河也是同样。前者囊中羞涩,后者直接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那位女子,说,"去安葬你父吧。"女子接过那包碎银,泪水挂在她眼睫上欲落不落,她给萧楚河磕了个头,问清两人所在客栈后便拿着碎银去置买安葬的东西了。
见那女子离开,人群也慢慢散去,独有几个人留在原地,见雷无桀两人准备离去忙上前叫住了两人。为首一人先向他们行了一礼,才缓缓说明他们叫住这两人的原因。原来这个女子是个骗子,她来这里第一天就用了同样的招数骗了不少心软的良善之人,这几天也常用同样招数来骗脸生的人。
雷无桀一开始就看出女子把戏,闻听此言也不意外,只婉言道谢这位兄台好意,而后又解释银子已出再讨要也不好,若女子不曾回来再做打算。为首之人听了心里也无可奈何,行了一礼带着其他人离去后,萧楚河才问他为何既看出还要相助。雷无桀叹了一口气,说,这姑娘想来也是家中贫苦,不然也不会出来做这勾当。你给她的银子足够她生活一段时间,希望她能金盆洗手,不然碰到凶神恶煞之人就要吃亏。萧楚河点头称是。两人回客栈路上,雷无桀像是想到什么,饶有兴趣问身边人,你是不是没看出来她是骗子?萧楚河说,怎么可能。雷无桀不信,真的?萧楚河恼羞成怒加快了步子,回答也咬牙切齿,真的!
一段插曲告一段落,两人最终也没等来那位可怜女子,所幸都有了心理准备也没有多大落差感。于是两人收拾了一下重新赶路。紧赶慢赶终于五天内赶回了天启,路上最后刺杀就在离天启城不远的一处落脚点,这位暗杀者也是路上所遇敌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但在未来的红衣剑仙眼里还不够看,只一剑,最后一场暗杀也以失败告终。
天启城外早有人在等候,雷无桀不愿进城,因为他怕里面一些人看到他以后引起麻烦。萧楚河也不勉强,只吩咐其中一人将雷无桀带回雪落山庄,然后带着东西独自进了皇宫。
雷无桀在雪落山庄等到日落月升才等回萧楚河,期间等着他喝了一肚子茶水。这些事自有人告诉萧楚河,一路上也是费力才将笑意压下,见了自进了雪落山庄就几乎坐立不安的雷无桀,喝了一口茶水才带了调笑问,"你还能喝的下酒吗?"
雷无桀自从上次跟萧楚河喝过酒以后再没碰过酒,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子就发了光,一路上萧楚河可是提了又提他珍藏的那些好酒,连连点头,"自然能!只等跟你共醉一回!"
这一次雷无桀跟萧楚河喝了五天五夜才从酒窖里出来,两人在里面谈天论地,从剑术到江湖事,从江湖事再到天下美人。雷无桀给萧楚河讲自己当年出了江湖遇到的趣事,萧楚河给雷无桀讲天启城花魁跟天下好酒区别。聊到兴起,雷无桀还会以指为剑给萧楚河舞剑,翻转腾飞间尽显潇洒,萧楚河就含蓄一些,敲着酒坛为雷无桀唱歌。一时之间,雷无桀忘了面前人是萧楚河,萧楚河也忘了自己身份,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彼此,紧紧相依。
他们又是被人从酒窖里抬了出来,一连睡了一天雷无桀才醒过来。醒来后问了萧楚河状况如何,得知对方还没清醒笑了几声穿上萧楚河为他准备的衣服起了身。
萧楚河比雷无桀晚半天清醒,这人也是一觉睡醒后第一件事就是问雷无桀在哪里,侍女恭敬回他,少侠外出了。
要说天启城雷无桀早就看过了,但要他说这个时候的天启城更有意思一点,因为城内流传的都是关于萧楚河的事情,风流韵事还有其性子的桀骜不驯是最为主要的,偶有其他几则传闻,但在萧楚河衬托之下这些事就有些不起眼了。雷无桀听邻桌讲完关于萧楚河可信度有待考究的风流事,又枯坐在座位上许久,才回了雪落山庄。
雷无桀一进屋就见萧楚河在侍女服侍下喝解酒茶。萧楚河眼皮抬了抬见他进来,用帕子擦去唇边水渍,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语气也不似开始那般生疏,"醒后连醒酒茶不喝就往外跑,若想出去告诉我一声我带你出去。"
"只是无聊出去转了一下。"雷无桀坐在凳上,一饮而尽侍女为他送来的解酒茶。
萧楚河挥手,屋内侍女挨个退下。他穿着一身中衣从床上下来用水净了脸,正擦着手才想起雷无桀一开始只说了一句话就沉默不语,在雷无桀身旁坐下为他跟自己各斟了杯茶,漫不经心问,"怎么闷闷不乐?"
雷无桀看着杯中茶水,"来了天启我才发现,我更想回萧瑟身边了。"
萧楚河已经很少从他嘴里听到"萧瑟"这个名字,原以为不在意没想到在心里仍惦记着。看着这么长时间仍未查明来历的雷无桀,萧楚河凭心而论,他是真有点喜欢上这个人了。意气风发、鲜衣怒马,在雷无桀身上看不到消沉,他就像一团永不会被熄灭的火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点。就是不知道这个"萧瑟"是什么人,竟让他惦念至今。
"没事。"萧楚河宽慰雷无桀,"我帮你找他。"
雷无桀想说你找不到他,但又开不了口。看着萧楚河注视着自己的双眼,其中倒影模糊不清只有一抹红似火在燃烧着,那是自己,也是萧瑟眼中的自己。
而后过了半个月,探子又一次汇报无果的讯息后,雷无桀在夜间做了个梦。梦里他穿过层层迷雾,到了荒僻山间的一家客栈前,抬头望去,牌匾上只写"雪落山庄"四个大字。他从梦中惊醒,醒来后背冷汗泠泠,窗外一轮圆月挂在空中,雷无桀有一种预感,这场梦他可能要醒了。
往后过了几日,皓月当空,雷无桀躺在凉亭上,手边放着一坛酒,凉亭里萧楚河正泡着茶,热气升腾而起的白雾很快又随着水面上刮来的风吹散。
萧楚河听躺在凉亭上的雷无桀说,"我想喝老糟烧了。"
萧楚河慢条斯理道,"怎么,我这里的酒没有你那坛酒好?"
"那倒没有。"雷无桀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喝的酒,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那些酒不好,"但再好的酒也比不上老糟烧。"
萧楚河听出了别的意思,茶杯往石桌上一放,问他,"真有那么好?"
雷无桀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没有停顿,就连想都没有想过。
"哦。"萧楚河也学着雷无桀的样子应了一声,重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下一秒眉头拢起心想怎么这么涩,苦涩萦绕舌尖上久久不散。沉默了片刻,终是没压下那点不甘心,"那我明天给你去买老糟烧。"等了半天不见雷无桀回答,萧楚河便想这个人莫不是睡着了?结果一只手拎着一坛酒从亭外递了进来,然后就听上面人说:"谢啦。这坛酒请你喝。"
"这是我的酒。"
"……不要太在意这些,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喝好的。"雷无桀砸吧砸吧嘴重新躺回去,看着那个又大又圆的月亮,想附庸风雅的吟诵几首诗但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一首,挠挠头就在想自己果然不是这块料,萧楚河声音飘了上来,"之前听你说你欠他钱,欠了多少?"
雷无桀想了很久,说,"记不清,反正欠债很多,还不完。"
萧楚河没说话。雷无桀从凉亭上翻下来,坐在他身边喝了一口茶水,咂了咂舌说,"没酒好喝。"
萧楚河翻了个白眼,心情也不好,就没理他。
雷无桀又喝了一口,看着萧楚河目光沉沉,纵有再多话想说也一句都说不出来。他是萧楚河,不是萧瑟,他认识的人是叫萧瑟,也是世间仅有的一个萧瑟,而萧楚河……雷无桀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他不好,萧楚河也很好,但再好也比不上那个客栈老板、那个陪他同去雪月城,也是朝暮相处的萧瑟。于是雷无桀幽幽叹了一声,最后一次替萧楚河空下的茶杯斟满茶水,引得对方抬眼看他时,开口对萧楚河说,"等我来找你。"
萧楚河啧了一声,"我可不信。"
"真的。"雷无桀说,"我会来找你。"
我们的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①所以,等我。
雷无桀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丢在空中转了好几圈,头晕眼花,手脚都软的不行。想休息一下偏偏有人在他耳边念叨个不行,睁开眼一看,发现一张熟悉的脸,是雪落山庄小二的。雷无桀实在没力气跟他讲话,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眼皮也不停打架。直到一个人走过来,踢了他几脚才让他勉强提起精神。
来人问他,"一连两月没有消息,你是想急死谁?"话中多是冷笑。
雷无桀看着他,答所非问的说了一句,"我就说你能等到。"
萧瑟皱了皱眉,心想怎么好端端说了胡话。正想给他请个大夫好好看看,却见雷无桀扬唇露出了个笑,他说,"萧瑟,我想喝老糟烧。"
"喝死你得了。"萧瑟又踢了躺在地上的雷无桀一脚,转身回了客栈并扬声喊了一句,"等什么呢,还不给咱们雷大侠上老糟烧?"
雷无桀心满意足闭上了眼。他在心里对萧楚河说,你要不要也尝一杯?我请客。心里那个萧楚河说,怎如此小气。雷无桀笑说,那我请你喝一辈子!
后记
————
雷无桀又一次施展了那道只在萧楚河面前用过的剑招,这一次显然更熟练了些,可见私底下没少练习。
待雷无桀收了剑,萧瑟才问他这剑招叫什么名字。
雷无桀说,朔泠。
萧瑟低吟了一会儿才懒懒道,这名字比你之前那些名取得好。
雷无桀一笑,说,这是我朋友帮忙取的。
————
萧楚河等了许久才等到那个答应会来找他的人,不过对方身手跟记忆中那人根本没有可比性,而且毛手毛脚还打碎他不少东西。
那人问他要赔多少钱。
萧楚河一笑,慢条斯理说,"五千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那人明显噎了一下,反问,"你这儿是黑店?"
萧楚河说,"你喝了我那么多酒不收你几万两黄金已是我仁慈。"
雷无桀回想了一下自己根本没有喝他的酒,一碗阳春面就要五千两,再开口的时候语气笃定了许多,"你这儿是黑店。"
萧楚河毫不在意对方怎么说,他只惦记着如何让这个人还自己的债,不提那些酒跟被打破的桌子、碗,就是这些等他的时间,要他几千两也是远远不够的。但没关系,萧楚河看着背对着他牵马准备去雪月城的雷无桀,缓缓一笑。他们时间还长,这些债一笔一笔清算总能算完。
①源于作者对于原书中雷无桀问萧瑟“我们的相遇是你有意为之的吗”解答。(大意是这样原句找不到了)
对能看到这里的朋友说声谢谢,关于雷无桀跟萧楚河的故事我阐述的不算太好也不是很多,从一开始的《梦》到现在的这个都可以说是我的用心之作。接下来我想应该还会写他们,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祝大家吃的开心。
黄少天登场
15~16
最近的网游十分热闹,各公会都在忙着抢BOSS,收集材料,制作装备。苏沐秋和叶修同样在忙着训练,升级。
现在我都自己在网游里浪,我没有选择战斗法师或者枪系职业,而是选择了剑客。一来剑客很帅气,男孩子嘛都有一个英雄梦,二来我才不想选他们一样的呢,哼!
我操作着星行夜归到一线峡谷等着某位话痨,人未到呢,文字泡先到了。
夜雨声烦:“皓皓,皓皓,你到啦,是不是等我好久啦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呀,你是不是想和我pk啦说起来我们挺久没有pk过了,等一下来一把吧来嘛来嘛”
我看着满屏的文字泡,有些心累,在他冲上来之前往旁边一闪,没想到这家伙操作超快,硬生生的换了个姿势扑了上来,转头看着屏幕里...
15~16
最近的网游十分热闹,各公会都在忙着抢BOSS,收集材料,制作装备。苏沐秋和叶修同样在忙着训练,升级。
现在我都自己在网游里浪,我没有选择战斗法师或者枪系职业,而是选择了剑客。一来剑客很帅气,男孩子嘛都有一个英雄梦,二来我才不想选他们一样的呢,哼!
我操作着星行夜归到一线峡谷等着某位话痨,人未到呢,文字泡先到了。
夜雨声烦:“皓皓,皓皓,你到啦,是不是等我好久啦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呀,你是不是想和我pk啦说起来我们挺久没有pk过了,等一下来一把吧来嘛来嘛”
我看着满屏的文字泡,有些心累,在他冲上来之前往旁边一闪,没想到这家伙操作超快,硬生生的换了个姿势扑了上来,转头看着屏幕里正勾肩搭背的夜雨声烦,我稍稍郁闷了一下,为什么这家伙话这么多呢,他都不会累吗?我甚至觉得这家伙在现实中一定很好认。
我“不是,我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电脑那边的黄少天突然有了危机感,他觉得小伙伴背着他有其他狗了,而且这个人的存在他居然现在才知道,能够被皓皓带来跟我见面,这人在皓皓心中一定是具有存在感的。知道好友记人有多差的黄少天心中的警笛骤然响起,他不知道的是另一个人也是这么想的。
夜雨声烦:“很有意思的人?难不成是皓皓你遇上的高手,那我得认.识.认.识了”
我以为夜雨声烦是兴奋于即将遇到的高手,渴望与之交战才语气有些加重,想到那个人的手速,虽然在一众普通玩家中算的上高玩,可对于夜雨声烦来说,却是稍微有些不够看的。
为了夜雨声烦不要太过失望,对那个人产生偏见,我打了一剂预防针。
我:“操作跟你比并不能算很厉害,但这人的意识很好,可惜的是手速跟不上意识。”
黄少天只听进去了前半句,有些兴致缺缺的同时又有些隐秘的得意,他决定哪怕那是个拖后腿的家伙,看在皓皓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嫌弃的。
夜雨声烦:“对了对了,皓皓你知道职业联赛是怎样的吗?职业选手是怎样的吗?是不是都是很厉害的高手?职业联赛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高手可以挑战?”
我:“职业选手的话就我见过的一叶之秋,沐雨橙风,大漠孤烟,索克萨尔,扫地焚香这些选手各有各的风格,都挺强的,不过一叶之秋和沐雨橙风一定是最强的”
夜雨声烦:“索克萨尔?原来那老鬼不是骗人的……”
我:“??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来了?”
夜雨声烦:“我跟你说哦,一个叫索克萨尔的人慧眼识英雄,死皮赖脸的邀请我去蓝雨试训”
我:“蓝雨?我记得蓝雨已经开展训练营了,如果烦烦你有兴趣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的”
夜雨声烦:“那皓皓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对了我们还可以顺便面基”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的黄少天更加激动了,见了面还怕人被拐走吗。“皓皓你可以跟我一起去蓝雨当职业选手呀,我们的实力这么强,以后一定可以一起站上巅峰的,到时我们就可以双剑合璧了对吧对吧”
我有点意动,可是一想到两个大魔王的淫威,打了个冷颤,断然拒绝道“不了,我已经决定进入嘉世训练营了”想了想担心夜雨声烦会跑来嘉世,又建议道“烦烦我建议你去蓝雨,一来以你的技术进了蓝雨,肯定能成为核心培养,而嘉世已经有一叶之秋和沐雨橙风了,你进来能不能被当做核心就难说了毕竟你还有不到两年就成年了,而那时一叶之秋和沐雨橙风正处于当打之年,核心位置无法动摇,接班人就更不可能培养了”
最后我觉得既然魏琛发现了夜雨声烦,就不会让这么好的苗子溜走,当初他还准备把我拐过去来着,倒霉催的被苏沐秋和叶修撞见了,被追杀了好几天,蓝溪阁好像被截了好几个BOSS 。
【叶皓】我就静静地看着你
“上机吗几位?”
叶修放下手里的游戏,边抬头边问了一句。然而没听到回话。仔细一看,嚯,居然是四个熟人,领头的那个还两眼放光的奔着唐柔去了。
被忽视的叶修没再刷存在感,看着刘皓故作帅气地撩了一把刘海,他嘴角弯弯地笑了。
在美女面前狂套近乎结果被冰了一脸的刘皓简直觉得难以置信,一时间脸上笑容都凝固了。【就算我不是荣耀里的大神,但是嘉世的副队,次次出席赛后记者招待会的一号话筒担当,H市的荣耀玩家居然不认识??
靠!
叶修在小桌子前咔哒一声点燃一根烟,呵,哥就静静地看着你。
等到刘皓被方锋然拽衣角扭头看到叶修,凝固的表情差点碎掉。
【我去!...
“上机吗几位?”
叶修放下手里的游戏,边抬头边问了一句。然而没听到回话。仔细一看,嚯,居然是四个熟人,领头的那个还两眼放光的奔着唐柔去了。
被忽视的叶修没再刷存在感,看着刘皓故作帅气地撩了一把刘海,他嘴角弯弯地笑了。
在美女面前狂套近乎结果被冰了一脸的刘皓简直觉得难以置信,一时间脸上笑容都凝固了。【就算我不是荣耀里的大神,但是嘉世的副队,次次出席赛后记者招待会的一号话筒担当,H市的荣耀玩家居然不认识??
靠!
叶修在小桌子前咔哒一声点燃一根烟,呵,哥就静静地看着你。
等到刘皓被方锋然拽衣角扭头看到叶修,凝固的表情差点碎掉。
【我去!这也能遇到?!!叶秋你“每次刘皓犯蠢都会静静地在一旁围观”的技能到底是点了多少技能点?!!
怒气冲冲走在回程路上的刘皓迈步都比平时走路快了一倍,想到刚刚想压叶修结果却被他奚落,尤其是装酷信号没被妹子接收到反而被叶修看了笑话,这家伙肯定会跟苏沐橙讲!甚至都能想象到俩人聚团笑得捶桌捂肚子的模样。
等到了嘉世,“很烦别理我”简直是要凝成大字飘在刘皓头顶上。看着刘皓的黑脸,王泽、方锋然都不敢跟他多说话,打了招呼就快速闪人了。陈夜辉倒是想抓时机踩叶修几句捧刘皓几句再拉深感情,刘皓心里烦得很,不过还是能压下火气作出一副好好副队的样,随意聊了几句,表示“叶修老几?谁还在意他!”
进了宿舍关了门,刘皓就不再克制了,抓来一个抱枕蹂躏摔打了一通,最后猛地扔到地上。这是个一叶之秋的抱枕,是嘉世去年的官周,现在无辜的躺在地上,被刘皓当成了叶修的假想。
第一次在他面前卖帅失败是什么时候来着?
刘皓一下子扑在床上,用手背挡住明晃晃的日光灯,惨痛的历史根本不愿回想,然而在这个颇有即视感的晚上,不爽的回忆却不停地翻涌出来。
>>>时间:三赛季后的夏休期;地点:嘉世附近快餐店>>>>
第三赛季奠定王朝的嘉世,是联盟里炙手可热的豪门——挣钱最多,硬件配置最好,训练营办得最火热,粉丝声援最高,正是最辉煌的时期。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刘皓满心激动雀跃的进入了嘉世大门——他这年通过选拔进了训练营。三连冠的名声响亮,报名人从办公室排到大门口还拐了个弯,嘉世也不得不搞了次初审才确定这年的试训人选。这件事让16岁的刘皓在一群沉迷荣耀的同学中大大被艳羡了一把。
周末休息日,刘皓的哥们都跑过来约他玩。说是来找他,其实也想着能不能混进嘉世去看。结果嘉世的门卫管得很严,内部人员都有卡,保安认卡不认人,多放一个进去都不行。几个人的“打进嘉世内部大作战”没能成功,便聚在嘉世附近的快餐店里,点了一桌子的零食,打打闹闹地围着闲聊,谈论的几乎都离不开荣耀、嘉世、叶秋之类的话题。
而作为这群伙伴里唯一一个夹着嘉世门卡的人,刘皓俨然成了这个小团体的核心。六七个男生都紧追着他问这问那的,连那张嘉世门卡都被传着膜拜了一圈。
就刘皓而言,他比同龄孩子要早熟一点,是那种很小年龄的时候就会被其他家长称赞的“小小年纪就会说大人话”的“别人家孩子”的类型。每逢遇到长辈或老师夸奖时他都会很作势一番,明明心里高兴得很,面上也会做出一副谦虚的样子讨大家喜欢。不过今天碰面的都是同学,再加上他进了训练营确实高兴,所以刘皓也就没刻意扳着自己,得意的神色张扬在脸上,很放得开的和大家聊东扯西。
话题很快从谈论青训营的事变成了八卦嘉世战队的职业选手,几个人都是叶秋粉,八个里面有六个玩的是战法,缠着问刘皓有没有见过叶秋,跟没跟叶秋说话,叶秋到底长啥样。
刘皓耸耸眉。其实战队还没有正式开始归队训练,学员们见过的人里算是战队重要人物的,也就经理和训练营主管……不过这种卖帅的机会……
“哈哈当然啦!我们第一天开幕式的时候叶秋就来了,还让我们管他叫队长,说很期待我们呢!嗯长得还好吧……不难看也不很帅,不高也不矮,就正常的那种。头发有点翘,和我以前想的差不多哈哈哈……
“说话算什么,我还跟他对战了呢!”
“噢!!!”一语激起一片整齐的羡慕惊呼,惹来了周围群众的频频注目。
刘皓越说越兴奋:“他当时就站在我身后,大概是看我操作很好吧,就说来p一把啊!
“当然是一叶之秋啊!进的嘉世内部的对战系统比赛的……什么样?就跟咱们买的手办一样啊!不过面对面交战的气势也有不同,看视频看现场都没法感受,总之就是超帅!
“噢我啊……我就用的我自己那张卡,咱们以前一起下本时候的那个魔剑。哪有惨败!我坚持了很久呢!他还夸我打得好,嘿嘿!”
神采飞扬的刘皓根本没注意到,坐他们斜对面桌的两个年轻人已经看他们很久了。听闻这一段话,其中一个露出揶揄的笑:“老大,你的迷弟啊?”
“咳,别乱说。”对面的青年把叼在嘴里的烟拿下来弹了一下灰,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而那边,正热烈谈论着对战情况的“叶粉小分队”突然遇到了状况。只见说到激动处的刘皓手一挥,正好过道里有人端着餐盘走过,小臂撞到人身上,一整杯可乐被打翻洒到刘皓身上。
“啊!”
刘皓惨叫一声,兴致勃勃的劲头一下子被可乐浇灭,跳起来搜罗纸巾擦衣服,一面还不住的跟路过的女孩道歉。周围的朋友也手忙脚乱的帮他。
整个店里的人几乎都在看他们。
我去!太尴尬了吧!刘皓心里哀嚎。
最后刘皓顶着众人的目光,面红耳赤地跑到前台给女孩买了一杯可乐做赔礼。再坐下后大家都不像先前那么张扬了,说话声音都小了好多。
刘皓也收敛了神色,之前他是这一群里最意气风发的一个,现在变身成了最安静如鸡的一个。心下郁闷着等会还要回去换衣服洗衣服,一边吃东西一边默默打量周围的人。
然后他就看到隔着过道的对面桌的一个男青年,叼着根烟,左手拄着下巴,眼睛弯弯地笑着,静静地望着他。
“咳咳!”突然一下子,刘皓就被可乐呛了一大口,狂咳不止。
等他抚胸拍背的好过来,再抬头就见对方两个人站起来走了。其中另外的那个人还回头跟他挥了一下手。
靠……搞什么啊……
刘皓默默地抱怨着,心里满满的窘迫。
而这窘迫在第二天训练营练习时,变得更加汹涌澎拜,差点把他一下子拍倒恨不得假装自己失忆。
早上9点开始的训练,没过一会,大家正进入状态中。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大部分人的注意被吸引了,坐在前面的主管抬头一看,马上笑着起身走出去,很快从走廊传来说话的声音,谈论着训练营的事。
留在屋里的少年们还不知道是谁来了,有人开始开小差说悄悄话,看主管的反应都猜测着是战队里的主要人物。
“好像是叶秋!”
一个消息从离门比较近的几个人那里传过来,如水波一样漫延到室内的每一个角落。年少的脸上都泛起了雀跃和兴奋的神色,训练室也渐渐变得嘈杂起来。坐在训练室偏后位置的刘皓,也不禁暂停了手里的训练,挺直背望着门口。
先走进来的是主管,他一进来大家就自觉地住了嘴。不过大部分人却目光灼灼地盯着门外,表情激动。刘皓也看着门的方向,不过他的位置靠后又贴墙,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只手扶着门框。
手指好修长啊,好白……像是女孩子的手……我去难道叶秋一直不露面是因为他是个女的?!!
刘皓望着那只手,不由得脑洞大开神思跑歪,自以为一瞬间get了真相。
训练营主管正在前面讲话,几乎被刘皓自动屏蔽了,只听到后面重点的几个字:“……战队的叶队长特意过来指导训练,大家欢迎!”
一片热烈掌声中,门外走进了个人,穿着嘉世战队的队服,微笑着,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随意挥着跟大家打招呼。
刘皓猛地两眼一黑,这这这,不就是昨天那个?!!以为自己是男明星吗?摆什么造型啊!!是不是还要集体起立立正跟你说“首长好”啊!!!
刘皓正在内心弹幕疯狂刷屏中,就见叶秋在前面笑着扫视了大家一圈,跟他四目相对时挑了下眉,笑意好像更浓了点。
“……”刘皓缩了缩脖子,怎么感觉有点凉凉的。
【肯定是因为空调温度太低,绝对不是因为心虚啊!!!
>>>
21岁的刘皓翻过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和当年16岁的少年一起,恨不得时光倒流,或者有一个大大的橡皮擦可以把那段记忆抹掉也好啊!!啊啊啊啊!
>>>初遇篇 fin.
【叶皓】烫心(01)
ooc有,私设成山
这边换了小号整理一下重新发√
我们的标准是!不管上一个人甩了什么梗
下一个人都必须要接上!
——————————————
现在的人都很喜欢在一个人做完一件事情之后,顺口问一句,你后悔吗?
这是一句刘皓在宿舍里面整理东西的时候想起来的话,他的名声最近坏的不行,除了当年把叶修赶出嘉世之外,似乎后来的嘉世掉出挑战赛,陶轩捐款逃跑,之类都跟他扯上了关系,不过他不是很在乎这件事情,就像,他也不在乎自己在一周前被人打的仓皇逃窜丑态毕露一样,名声已经坏到底了,呼啸甚至连最后一场常规赛都没有让他上场。
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已经不会...
ooc有,私设成山
这边换了小号整理一下重新发√
我们的标准是!不管上一个人甩了什么梗
下一个人都必须要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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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人都很喜欢在一个人做完一件事情之后,顺口问一句,你后悔吗?
这是一句刘皓在宿舍里面整理东西的时候想起来的话,他的名声最近坏的不行,除了当年把叶修赶出嘉世之外,似乎后来的嘉世掉出挑战赛,陶轩捐款逃跑,之类都跟他扯上了关系,不过他不是很在乎这件事情,就像,他也不在乎自己在一周前被人打的仓皇逃窜丑态毕露一样,名声已经坏到底了,呼啸甚至连最后一场常规赛都没有让他上场。
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已经不会有战队要他了吧。刘皓轻笑,枉费他前几天还看到唐昊向老板求情,说要留下他,这年头,大概也就唐昊还能说出这种话了,毕竟,这个人,说话也不经脑子的。
就像前一天晚上,只有唐昊过来问了他一句,当年把叶修赶出嘉世,你后悔吗?
怎么后悔?后悔会回到过去吗?不可能啊。他如果要后悔的话,最后悔的那件事情一定是,当初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游戏叫做荣耀,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叫做叶秋,知道了嘉世训练营,然后他抛弃了学业甚至同家中反目,来到嘉世认识了叶修。
刘皓记得自己来到嘉世的时候,那个时候其实已经差不多快要过了嘉世训练营的入营期,因为三连冠的缘故,嘉世训练营的标准也高的要命。刘皓卡着最后一天的时候去报道,那天其实也是他大学的报道日,手里的学费转手就变成了他在嘉世那一整年的生活费,如果说当初进入嘉世训练营的其他人都是冲着一叶之秋来的,那么就只有他一个人是冲着叶秋来的。
他喜欢那个人,从刚开始看到一叶之秋,到后来仔细分析他在战场上的每一个战术,一整个暑假,他都沉浸在荣耀里面,不对,更确切的说是,沉浸在分析叶秋的每一场战斗里面。
所以他第一次看到叶秋的那张因为熬夜和长时间宅在屋子里而苍白虚胖的脸的时候,闻到那个人身上因为长时间抽烟而被熏染的烟草味的时候,感受到那个人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懒散气息的时候。
他感觉,他的男神从云端跌落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粉丝的眼中总会有滤镜的,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是这个道理,刘皓反而觉得这样的叶秋更加接近自己,更加的像是自己身边的一个人而不是曾经遥不可及的一个神,更加的想要接近,想要让这个人喜欢上自己,想要让他将更多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人喜欢什么呢?没有很在意的东西,最在乎的可能就只是手里的一叶之秋,也有可能还有这个赛季刚刚出道的苏沐橙,他在乎的东西还有什么?一个冠军?他想要帮他拿到冠军!
如果能让他另眼相待的话,就算是熬夜训练也没关系,如果能和他在同一个队伍的话,就算是手指酸痛整日赔笑也没关系,不管是通过经理还是通过叶秋,只要能到他的身边,他愿意尝试所有的方法。
—tbc—
金缕为笼3完结啦
“昨晚不是你又哭又闹的不让我走吗?”喻文州状似无辜的捏造着事实,故意的扭动了自己的身躯,以证明自己的确抱了刘皓一个晚上,随着抖动的身躯,喻文州白皙的胸膛也漏了大半部分出来,黑色的底衣衬着更显肌肤的莹白如雪。
刘皓的脑子瞬间当机,他的记忆也只在沉沉睡去前有一段而后便因为闻到了一种极其好闻的馨香而沉湎,完全不想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
喻文州这时候却已经起身,“武林盟现下说不定就在来请你的路上,万事自己多加注意。”皱了皱眉发现刘皓还在想那件事,于是弹了弹刘皓的额头,“别发呆在给你说事呢。”
喻文州的语气无奈而又宠溺,“你…为什么对我…”刘皓忍不住问道,毕竟当初黄少天说喻文州并不喜欢触碰任何人。...
“昨晚不是你又哭又闹的不让我走吗?”喻文州状似无辜的捏造着事实,故意的扭动了自己的身躯,以证明自己的确抱了刘皓一个晚上,随着抖动的身躯,喻文州白皙的胸膛也漏了大半部分出来,黑色的底衣衬着更显肌肤的莹白如雪。
刘皓的脑子瞬间当机,他的记忆也只在沉沉睡去前有一段而后便因为闻到了一种极其好闻的馨香而沉湎,完全不想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
喻文州这时候却已经起身,“武林盟现下说不定就在来请你的路上,万事自己多加注意。”皱了皱眉发现刘皓还在想那件事,于是弹了弹刘皓的额头,“别发呆在给你说事呢。”
喻文州的语气无奈而又宠溺,“你…为什么对我…”刘皓忍不住问道,毕竟当初黄少天说喻文州并不喜欢触碰任何人。
喻文州却用手堵住了刘皓将要说出来话的唇,“因为…”温热的气息让刘皓的耳根发红,看着喻文州认真温柔的眼神,整颗心都在嘭嘭的跳,自己的心里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
刘皓的心里渐渐的将昨天为他烤火的男人和现在对他说话的男人重合,“我喜欢你……”
刘皓的心在那一刻瞬间停止,“开玩笑的,皓皓别生气。”在喻文州冷淡的一句话过后又跳动起来。
“无事。”刘皓心里不知为何也装盛下了一杯名为失落的酒,苦涩而又干烈,起身背对着喻文州穿衣服,却错过了喻文州好看眼眸里的笑意。
不错,就算是为了自己一句话而失落的皓皓也还是那么好看,刘皓对喻文州来说是天上的一盅皎月,而喻文州对刘皓来说何尝不是加速腐坏的毒药。
喻文州可以劝刘皓不要这么做,可喻文州不愿意,他想把刘皓拖入和他一样的泥泞沼泽,死死的缠住,永不放开。
“皓皓,如果武林盟的人来了,就把这些药下在他们要喝的茶里,你只用管这一件事,其他的我会做好。”刘皓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于是赶快把喻文州带给他的情绪消散掉,只不过喻文州的身影却在刘皓脑中越发清晰。
笃笃,果不其然,刘皓刚去前堂就听到了自家小厮的传报,说是武林盟派人来请刘皓过去商议讨伐魔教一事。
刘皓冷哼,那楚家的为人整个武林可都清楚,为他正名?搞笑!
在刘皓看来那场会议只不过是一群假惺惺的人坐在一起找个理由攻上魔教罢了,但终究没说什么。
现在还不是扯破脸皮的时候,刘皓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感谢诸位掌门及少侠前来商讨。”程啸说着鞠了一躬,许多人也急忙回礼,刘皓漫不经心的扫视着鞠躬的人,却发现了一双温柔的眼睛
虽然那样子刘皓不认识,但并不妨碍刘皓认出他是喻文州。
喻文州跟着自己过来了,这个想法让刘皓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微笑着向他点点头。
喻文州也看到了刘皓向他点头微笑,无论我化妆成什么样子你都能认出我……
乌云挟卷着狂风,豆大的雨点开始坠落,仿佛是在为谁的丧礼而悲鸣,刘皓的窗子却敞开着,任豆大的雨点打在自己的身上,刘皓丝毫没感到寒冷和潮湿,一心只想着那人什么时候来。
“皓皓为何不关窗?”喻文州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带着笑意的眸子就这么透过水汽看着刘皓。
“那你又为何跑的如此之急?”刘皓反问,这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喻文州牵上了刘皓的手把他一卷卷到自己怀里。
“你准备好了吗?”刘皓挑眉看向抱着自己的男子,手指轻点着喻文州的手。
喻文州反手握住刘皓的手,“就差你了,走吧。”
刘皓和喻文州偷偷的化妆成武林盟小厮,“皓皓怎么样?”刘皓看着自己原本俊雅的脸变成了在茫茫人海里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脸。
“倒是挺逼真的,只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刘皓摸着脸上的面具,把喻文州推到自己的椅子上,“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来。”
转身就走入茫茫的黑夜,喻文州说实在的过来就是不放心刘皓独自行动,便偷偷的跟在刘皓身后。
刘皓趁着黑夜走到了井水旁边,将喻文州给的粉末撒在了井水里,刘皓不禁心里有一丝丝的疑惑,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就成功了?
偷偷潜伏在黑暗里的喻文州也带着相同的疑问。
果然不多一会,待刘皓进了房间以后,就有人来说井里被放了药,还请各位少侠稍等,盟主已经下山去取水了。
“嗯。”刘皓应了一声,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却看到那奴仆没有退出去反而还开了门,就知道那是谁了。
但言语上并没有放松,“你进来干什么?出去!”刘皓的疾言厉色把那奴仆吓的直接退了出去。
刘皓却心里暗叫不好,这是一个陷阱,怕是所有人都会被试探,于是直接走到了喻文州的房间。
“你……”刘皓刚好碰到刚才自己经历了的那一幕,于是直接把他打发了下去,自己走进了喻文州的房间。
“没事吧。”刘皓看向喻文州,发现他的面色凝重,不禁也严肃了起来。
“无事,我已经想好了对策,我到时候会打扮成倒茶的小厮,再将药撒到茶碗里。”喻文州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的时候,刘皓却突然泄了气,坐在喻文州的身旁。
“喻文州,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好到甚至动用自己门派的力量,“因为你有一个很重要的身份不得不让我帮你。”
喻文州答的特别迅速,不带一丝迟疑,却让刘皓陷入沉思,“我有什么身份是可以让喻文州帮我的?”
“你不必想那么多,把程啸杀了之后你就会知道。”喻文州遏制住刘皓发散的思维,“多想无益。”
刘皓现在是真的搞不懂这个魔教教主了,时冷时热,若即若离。
“诸位,近日收到密报说是魔教份子已经潜入了武林盟,还劳烦各位多注意。”程啸在说这话的时候瞟着许多人,观察他们的神色是否有异常。
喻文州假扮的小厮却开始给许多人添茶,直到走进程啸的时候却被程啸叫停,“我这里不需要你先下去吧。”
喻文州依言退了下去,不过一会程啸的小儿子却跑了过来,说是给爹爹添茶,程啸在一众羡慕的眼光下喝下了小儿子给他倒的茶。
刚喝下去,就听到有人传报说是魔教攻上了武林盟,这时候方丈站了起来,刚想说两句脚却软了下去,瘫在了椅子上。
喻文州这时候也不再掩饰自己,直接把那一层人皮面具撕了下来,“程盟主,这些年用魔教的名号铲除异己,现在也是该付出报酬的时候。”
喻文州直直的和程啸对上了,两人直接打了出去,喻文州使了个眼神给刘皓,刘皓心领神会,也追了出去。
大堂里外都打的热火朝天,断肢血肉横飞,一会魔教的人倒下,一会武林盟的人倒下,更甚者已经杀红了眼,敌我不分。
刘皓追着喻文州和程啸的身影出去了,程啸一看到刘皓也跟了上来虽然心里有疑虑但是至少自己这方有两个人,比一个人强些,更何况刘皓还不知道自己杀了他父母的事。
程啸心里暗暗想到,脚下却不留神被喻文州的暗器绊倒,却没想刘皓挡在了自己身前,“贤侄,快……”
程啸最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皓的一个突刺全部咽在了喉咙里,“程啸,当年我父母会不会也是像你现在这么看着我?”
把剑从程啸身体里拔出,刘皓却感到自己的大脑有许些发晕,“喻…文州。”
刘皓只最后有力气说了这三个字便倒了下去,还好喻文州的速度够快,把刘皓抱起。
“你的身份当然重要,是我魔教的教主夫人。”喻文州看着刘皓熟睡的面容,喻文州亲上了刘皓的唇。
并不热烈,刘皓的唇也没有什么甘甜的味道,但喻文州仍旧欣喜若狂,舔舐着刘皓干涩的唇瓣。
刘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脚腕很沉重,纤细的脚腕上挂了一串很重的链条,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凉嗖嗖的,刘皓拢了拢衣服却发现身上的衣服是由金丝金线缝制的,刘皓环顾着四壁,摸着红色的暖玉,脚下踩着白色的玉璧,继续向前走着的时候发现了自己房间的墙壁竟是金色的笼子。
刘皓使劲的摇着笼子,引来了外面丫鬟的惊呼,“夫人,您醒了?我们现在就去叫教主。”
丫鬟跑的太快,刘皓只能坐回到床上,脚上的银链牵制着他不让他跑的太远。
“夫人醒了?”喻文州一身红衣,拿着红玉朝着刘皓走来,刘皓闻到喻文州身上的馨香便又想睡觉。
“给你,这是我们娘给我的,你好好带着。”喻文州强硬的将红玉系在刘皓的腰上。
刘皓昏昏欲睡,只能不住的点头,只听到喻文州好像说把什么东西给了他,除了这个便是最后一句“我许你金褛为笼,歌乐为囚。”
即便是被你锁在着一方天地
我也甘之如殆
【叶皓】归时计 03
原著时间倒退向,有私设。
壁炉君这里是——心理战为主叶神与刘皓再战并相恋,最后刘皓不断成长并he的故事!整体呈现温和的态势。
嘉世成员组成是查原文+推理,职业除了方锋然都提到了,于是我就把方锋然直接放在跟王泽一届。。有关战斗部分原著没提到的以dnf为准。由于每次改版技能都可能千差万别,所以技能配置职业相关均采取架空制度【最初以50版本为主随时间线递进】,不必深究~
叶修嘴里叼着一根饼干,眼神淡淡地盯着屏幕,余光却控制在刘皓身上。...
原著时间倒退向,有私设。
壁炉君这里是——心理战为主叶神与刘皓再战并相恋,最后刘皓不断成长并he的故事!整体呈现温和的态势。
嘉世成员组成是查原文+推理,职业除了方锋然都提到了,于是我就把方锋然直接放在跟王泽一届。。有关战斗部分原著没提到的以dnf为准。由于每次改版技能都可能千差万别,所以技能配置职业相关均采取架空制度【最初以50版本为主随时间线递进】,不必深究~
叶修嘴里叼着一根饼干,眼神淡淡地盯着屏幕,余光却控制在刘皓身上。
孤身多年,叶修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荣耀以外的东西。他犹如一个来去不明的遗世者,用任何人都无法解密的叶修码撰写着自己的人生。即便身边有沐橙,但她毕竟还小,又是一直被照顾着。有些压力抑或自我诘问的困惑,叶修必须独自分解。这些年他唯一没有落下的就是从小喜欢的军事理论和一些心理学理论。越思考越孤独。叶修如同一个行者,在无人可见的漫长道路中不知所终。
直到昨天。
叶修是个特别明白的人。他从小就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但是从来就不是会按照别人的思路来做。对于嘉世,他是一个开拓者,也是一个建设者。身为从始至终唯一的队长,他对嘉世的未来理应负有责任——嘉世的断层,就是他能力的断层。
叶修是全能的,叶修应该有接班人,叶修应该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班底。
但是陶轩,还有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他们曾经认为,叶修是全能的,只要有叶修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然而渐渐的,他们发现,叶修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力不从心了,他不再能为嘉世带来利益,甚至成为阻碍。
——不能让叶修和他的势力在嘉世扎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念头竟然占据了领导层心中的顶峰。
于是叶修开始被孤立。
但同时,叶修认为对于嘉世的乱局,他也是有责任的。
他的眼光已经太高。嘉世这些队员中,很不幸的,根本没有几个能入叶修的法眼。有的资质不行,有的态度不端,有的心术不正——而叶修,他不想,甚至可以说是懒于付出努力去改变任何人。因为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个人选择。
有时候他常常自嘲,是不是因为从一开始就身在巅峰,他已经忘记了最初建立荣耀时那种狂欢的心情和每一个资源的来之不易,因而失去了谦卑的心态。
这很平常,嘉世本就该是在荣耀之上再创荣耀。
但如今的嘉世已经几乎荣耀不再了。
这一天是9月29日,第四轮比赛刚刚结束。嘉世开赛以来屡逢弱队,却只拿下两局。这样的成绩赢来的无疑是一片质疑。如今的嘉世,还能称得上辉煌吗?
叶修的目光重新凝聚到电脑屏幕里,那个拿着却邪的小人身上。
刘皓的脸色几乎无法用某种颜色来形容。
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交织在那里,还附带着脸上隐隐约约的伤痕和嘴角的淤青。他的目光颤抖,根本不敢把眼睛移到评论区上,但一堆堆密密麻麻的文字泡却挤满了竞技场区域外边缘整个屏幕。
“叶秋大神太强了啊!!连职业选手都根本不是对手啊?”
“暗无天日在搞什么?连受身都不用的?垃圾垃圾垃圾!!”
“天哪我还以为是让我们近距离观摩一下或放放水,竟然是碾压?!”
“哎是不是为了凸显叶秋大神故意输的啊?我看暗无天日根本没怎么动啊?”
乱七八糟的声音占据了刘皓的整个世界。他死死摁住鼠标,用杀人般的目光狠狠瞪着屏幕里的一叶之秋,仿佛这样就能穿透屏幕把对面的叶修射杀个干干净净。但是没有用。叶修只是调低了场外声音而没有关闭,蚊子哼一样成片的人声和简直如同摩斯密码的看不清的文字泡堵得他几乎要干呕起来。
叶秋.....叶秋!!!
刘皓放在鼠标上的右手几乎要把按键压碎。
相隔万里,刚刚回到办公室的叶秋十分可疑地打了个喷嚏,疑惑地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冻着了。
接下来的场景几乎不用预料。
遭到难以置信侮辱的刘皓拼命地发着狠试图扳回一城。然而他怎么可能是叶修的对手?魔剑对上战法本就不占巧,偏偏叶修又是个连招娴熟的力法。不屈意志,地裂波动剑,波动爆发,从开场到大招一个接一个地试图放出来。但是一叶之秋根本不在乎似的,该骗招骗招,该躲就躲,打得轻轻松松丝毫不乱,倒像是猫捉老鼠一般悠闲。刘皓心里更恨,奈何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眼睁睁看着暗无天日一次又一次地倒地,屏幕周围是人群的欢呼声。
一场接一场,连刘皓都打不下去了。但围观群众的热情却丝毫不减,人反而越来越多。
一叶之秋,一叶之秋,那可是千人仰慕万人瞩的一叶之秋!
......
刘皓的心里冷冰冰的,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他已经忘记了去思考,不敢去思考,今后自己要如何在嘉世,在嘉世粉的心中,立足。
叶修像个疯子般,从早上八点一直PK到中午十一点半。
嘉世训练营里鸦雀无声。王泽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手有些颤抖地不敢看屏幕,时不时偷偷瞄眼叶修。他来到训练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没有见过这样发狠的、让人心惊胆战的嘉世队长。之前一直听贺铭说叶修就是个眼高于顶的人,根本懒得理会他们这些下面的。然而这一回,他却深深觉得叶修的可怕远在贺铭理解之上。
这样的嘉世,到底怎么了?
如果这么久他还没有察觉到不对,那也就真是傻了。
嘉世王朝,玩家粉丝们眼中曾经的巅峰王朝,拥有全联盟最有价值选手叶修,为什么内部的气氛会如此诡异?
王泽始终不敢想。
王泽是一个神枪手。
当今嘉世的正式队员,包括身为攻击核心的战斗法师叶修,远攻加辅助的魔剑士刘皓,拳法家申建,远距离攻守兼修气功师郭阳、炮台苏沐橙、传统APC元素法师贺铭,以及牧师张家兴。这其中,除了带王泽的贺铭,其他几人都是主力。并且从目前的布局来看,远攻炮台明显以苏沐橙为主郭阳为辅,贺铭并没有太高的发挥余地。
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是体术极限流的王泽更有价值。
王泽是个没什么夸张野心的人。但他对嘉世一直充满仰慕。尤其是当进入训练营,得知自己可能会因为职业而被重点培养的时候,他兴奋地一夜没睡着觉。怀着对未来的极大憧憬终于迈入嘉世,摆在面前的局面却让人疑惑。
嘉世......到底怎么了?
训练室空下来的时候,刘皓整个人还是懵的。
眼神无光,手指颤抖。在一片寂静之中,听不见他呼气的声音。
他的神智不知道飘去了那里。忘了,什么都忘了。忘了戴上假面和周围的人寒暄,忘了做出好人副队的模样衬托叶修的冷酷,忘了用最阴险狡诈的嘴脸去找陶轩、去算计嘉世的未来......
他甚至忘了去维持自己最基本的尊严。
或者说,在他眼里,现在的他,地位、荣耀、名声,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最后一场PK刘皓倒下的时候,叶修对着围观众人发表了简单的讲话,表示今天主要是嘉世内部为了测试一叶之秋重新加点后的适应度而进行的测试赛,刘副队只是在根据一叶之秋的各项指标进行逐一检测。末了,他不忘感谢刘副队今天的辛苦牺牲,以及对嘉世本赛季例行公事的期待。众人听罢,知道一叶之秋又变强了,都重新欢呼起来,最后随着叶修的离开而渐渐散去,直到只剩下暗无天日一人。
只剩下暗无天日一人。
叶修似乎打了很好的圆场,嘉世副队并没有发挥实力,而是劳苦功高。人群散去的时候,也大多对此表示了理解,甚至送上对刘副队的钦佩——毕竟刘皓的公共形象向来极佳。
但是刘皓已经听不到了。
他满心满眼,全是暗无天日毫无反抗之力,被叶修肆意玩弄的景象。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叶修的对手——但他没想到,叶修竟然能做得这么绝!!
每一步,每一招,都好像是在诱使他犯错。除了第一轮连死他的华丽流,后来的叶修几乎只用三招:自动炫纹,普攻,炫纹发射。
就好像是在用无比嘲讽的笑容告诉他,你根本不配和我比较。
最初的时候刘皓几乎就恨不得站起来跟叶修拼命了!但是一次次,一次次,持续的次数之后,他真的已经面临绝望。
训练室里无数道目光扎在他身上,仿佛已经将他生生射穿。
就算嘉世粉们不会对他有偏见,嘉世这些人呢?
一直巴结他的、能力明明不足却一直被自己提拔的贺铭,因为自己一个随手施舍而对自己满心仰慕的王泽——他们都会怎么看?
坐在自己身边那个叫什么方锋然的新人,看到自己脸上嘴角的淤痕难道不会告诉嘉世每一个人?不会??!
不。
当然会!!!
刘皓的世界已经只余下一片黑色。
【叶修X刘皓】难容(20)
本来想早点写到刘皓出场,可惜过渡剧情又太多了。
剧情需要,加入了些私设,可能对原作有修改。
在这里,周泽楷这一赛季在轮回出道,带着轮回稳定了战绩,是一个很光彩夺目的新人,但也只是新人,在大神如云的联盟里,还没有冒头。他下个赛季会带着轮回进入八强,之后就按照原作走了。
写得困了,本来枪王可以更帅点。
点击下方tag可查看前文。
————————————————————————————
王泽走进来,又稍稍对叶修鞠了个躬,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王泽出道不久,所用角色是神枪手,放眼嘉世战队全都是前辈,就养成了对谁都有礼貌的好习惯。
“队长,我……我不太懂柔道该怎么应对,正好李前辈在微草,所...
本来想早点写到刘皓出场,可惜过渡剧情又太多了。
剧情需要,加入了些私设,可能对原作有修改。
在这里,周泽楷这一赛季在轮回出道,带着轮回稳定了战绩,是一个很光彩夺目的新人,但也只是新人,在大神如云的联盟里,还没有冒头。他下个赛季会带着轮回进入八强,之后就按照原作走了。
写得困了,本来枪王可以更帅点。
点击下方tag可查看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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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走进来,又稍稍对叶修鞠了个躬,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王泽出道不久,所用角色是神枪手,放眼嘉世战队全都是前辈,就养成了对谁都有礼貌的好习惯。
“队长,我……我不太懂柔道该怎么应对,正好李前辈在微草,所以我想来请教队长,对付柔道有什么窍门。”王泽看着叶修,说话有些腼腆。
“正好陈夜辉今天来的时候送来几张账号卡,其中就有一个神枪手,我先看看你跟柔道打的时候,喜欢做什么操作。”叶修招招手让王泽过来,一边从抽屉里翻出账号卡,插到登录器上。
王泽走过去,在等待读条进游戏的时候,疑惑地喃喃一句:“陈会长?”
“他来汇报一点事情,对了,陈夜辉说的也是个神枪手的事,轮回公会最近出了个神枪手很活跃,跟着公会到处抢野图的材料,估计俱乐部要给他们角色升级了吧。”叶修检查着角色的装备和属性,随口说一句,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消息。
轮回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俱乐部,即便要包装角色,又能翻出什么大浪来。虽然叶修不会因此对它产生轻视,但也不会在冲击季后赛的关键时刻分心对付他们,陈夜辉专门为了这件事来找嘉世队长,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叶修没有点破陈夜辉的想法,就跟他玩了会“你猜我猜互相打太极”的游戏之后,陈夜辉败下阵来,匆匆离开。
“原来陈会长是来找队长的。”王泽恍然大悟一样,“他在外面跟皓哥……啊,我是说副队长聊了很久,现在还没走呢,我以为他是来找副队长的,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叶修的眉梢跳了跳,看了王泽一眼。
王泽赶紧捂住嘴:“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事。”叶修把角色属性点加好,忽然从耳机传来的风声里,夹杂了细微的火机咔嚓的声响,叶修连看都没有看,就操纵着角色侧身滑铲,躲过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热感飞弹。
叶修这才发现他上线的位置非常好,前面不远处人头攒动,他的附近更是被布了一层防线清场,不让一个玩家靠近。
这阵势,一看就是大公会在杀野图BOSS。
叶修现在使用的神枪手小号叫“双玉盘”,一个普普通通的散号,只不过离清场区稍微近了点,就“惨遭”清理,真够嚣张的。好在叶神在游戏里有重要的事要做,没时间和公会计较,但是定睛一看,那些负责布防的玩家脑袋上顶着的明晃晃的“轮回”两个字,吸引到了叶神的注意。
好嘛,真的想什么来什么。
王泽眼睁睁看着叶修对着一群人,抬起格林机枪一通扫射,他玩了那么久的神枪手,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凶悍的神枪手——叶队以为自己是外挂吗?以为神枪手是牛逼的远程群伤职业吗?就这样一个人冲上去要单挑轮回一群吗?
轮回留在场外清场的人员起先也没当回事,但是打起来发现这个“双玉盘”真的滑不留手,走位猥琐至极,一个人牵制住了一队,很快就把外围布防的队伍带的乱七八糟。野图BOSS的战场向来腥风血雨,其他公会说不准下一秒就能赶来,看到这样乱七八糟的场面,谁能忍住不扑上来咬一口?
轮回的指挥正在紧张地打着BOSS,听到汇报后气愤之极,他十分想把这个双玉盘速战速决了,但是对方很显然是个高玩,如果双玉盘只想捣乱的话,那么添油战术只会让轮回更加被动。
外围的骚动渐渐引起主力团队的注意,轮回团队里,一个控制BOSS仇恨的神枪手往那边瞥了一眼,已经理清事情的要害,他没有多说什么,忽然调转枪口,滑铲加速冲去,一个“追击者”放出,冲着双玉盘射去。
轮回指挥只看到私聊频道里三个简洁的字。
穿云:我去拦。
叶修听到响声的时候,追踪到他身边的攻击已经炸开,接着,被神枪手“穿云”带着仇恨的BOSS,挥出一记火属性的魔法攻击准确地朝着双玉盘补刀,这两下的时机卡的非常精准,王泽看的目瞪口呆。
因为王泽明白,他自己做不到。
他是嘉世王朝的神枪手,却被轮回这个小队的神枪手,搞得心惊肉跳。
转瞬间,神枪手“穿云”已经杀到,一发浮空弹上膛,他预判着双玉盘的位置,单手持枪,已经扣动扳机。
但是突然,双玉盘出现在他面前。
穿云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完美地绕过了追踪者的伤害,以及BOSS那一记霸道的烈焰,甚至他连面朝的角度都没改一下,就这么出现在穿云面前!
这该是多精巧的操作和速度。
接着,三步枪体术,在穿云来不及防备的情况下,被击打得连连后退。
王泽也张大了嘴——所谓内行看门道,他知道叶修身为斗神的强悍,但王泽没想到的是,即使叶修换掉了角色,不再使用那个风采万千的一叶之秋,也依然能强大到让人完全不敢去反抗。
这时候叶修却招招手,站起来让开位置,让王泽坐下。
王泽急忙握住鼠标——但是四步半的抢体术是王泽的极限,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在三步的距离里,对对手进行有效的打击。
叶修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屏幕:“这个神枪手有点意思,你先跟他过过招,可能会有收获。”
王泽连搭腔的时间都没有,他之前看着叶修打的游刃有余,但是真的自己上手之后,才发现对方不是一般的难缠。
对手技术过硬,但最令人痛苦的,还是他的谨慎。
穿云的打法甚至跟早期的斗神有些相似,强势、稳定、谨慎,从不托大,从不犯错。
王泽节节后退,想要拉开距离,却被穿云锁死在四步的距离里,抢体术带来的伤害让双玉盘的血线直线下降。
轮回的指挥已经让防护团重新拉开防护圈,清理可能会进入猎杀区的玩家,看起来十分信任穿云。但为了表示关心,他还是给穿云去了一个消息。
孤饮:有问题吗,那个人很狡猾。
穿云:没。
于是孤饮彻底放心了。
穿云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干净利落,但是他自己也有些疑惑,双玉盘之后的表现和之前相差太远,如果说三步抢体术是双玉盘蒙出来的,那么一开始闪过攻击的“Z”字抖动,微操水平绝对超过大多数职业选手,绝对不可能是撞大运撞出来的。
怎么会差这么多?
王泽还在苦苦支撑,他盯着屏幕,手心沁出薄汗,他第一次知道神枪手原来这么有杀伤力。
没有机会了,穿云开启乱射,穿透力极强的子弹被他压缩在非常狭窄的攻击面积里,射向王泽。
同样盯着屏幕的叶修忽然拍了拍王泽肩膀,王泽立刻让开,抹掉鼻子上的汗水,只见还没来得及坐下的叶修身体前倾,左手快速在键盘上跳跃,他神情极为专注,好像这一刻除了荣耀和荣耀里的神枪手,再没有什么能吸引到他的注意。
曲射!
王泽以为叶修会飞枪离开,但是没有。
曲射会让子弹有一定的弧度,而叶修的操作又是那么快,快到让王泽只看手指都看到眼花缭乱,子弹出膛相继射出,一个连着一个,连成一个像是弯曲的弯刀,撞向乱射来的子弹!
华丽绝伦!
一次阻挡成功,叶修不退反进,神枪手固然讲究拉开距离,但是当对手也是远程的时候,拉开距离无疑也为对方创造了优势。
所以穿云也不得不放弃远程打击,改换成更有效率的近身战斗。
四步、三步半、三步!
两个神枪手在极近的距离里用抢体术纠缠,打的比近战职业还要近战,叶修操作鼠标的手指速度还在加快,在这种绝对的技术对拼之下,小小的阴谋诡计没有用武之地,两个神枪手不断地对拼对拼,血量在对拼中都在不断下降。
纠缠于抢体术的两个人,终于在最后一轮对攻中响起了连贯的枪声,双玉盘飞枪逃遁,留在战场上的,是穿云灰色的尸体。
叶修叹一口气。
屏幕另一端,一双手松开鼠标和键盘,一双眼睛看着倒下的神枪手,定定地在思考些什么。
“怎么突然不打了?”一旁坐着的人有些奇怪地看过来,也许玩牧师的人都会有点沉稳儒雅的气质,即使是这样突然插话,方明华给人的感觉却并不讨厌。
当方明华看到旁边人的电脑屏幕时,即使沉稳的人,也忍不住惊讶起来:“不是吧,小周,你跟几个人打?”
被称作小周的人沉默很久,才开口说:“一个。”
过了半晌又补充一句:“神枪手。”
方明华这下是彻底被震了震,他是知道周泽楷的实力的。轮回战队在内部已经开始将周泽楷和他使用的角色一枪穿云当成核心培养,一枪穿云的银装在加紧升级,无比使它更贴合操作者本人的习惯。
周泽楷只是去游戏里帮公会抢几个野图,也能被人单挑打死?
“是哪个大神闲着无聊去游戏里晃悠?”方明华立刻把目标锁定在职业大神身上,“我也没听说联盟里谁神枪手玩这么好,难道有人要转型了?”
周泽楷没有回答,这场遭遇战的始末迅速在他脑海里重演,从开始时候他的突袭,到对方强硬的反击,到最后不掺杂任何水分的快攻,那些关键的地方,都像慢动作分解一样,在脑子里慢慢回放。
——那些漏洞,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漏洞,却被他的对手抓的那么准确!
周泽楷完全确定,操纵双玉盘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水平还不错的职业选手,而另一个,才是他真正的对手。
那边方明华已经把孤饮拖出来问了问情况。轮回公会虽然出了这么点小岔子,但是好歹还是把BOSS给击杀了,孤饮一边擦着汗一遍把来龙去脉说了说,最后还托方明华问问小周有没有事。
“他没事,电子竞技嘛,有输有赢。”方明华从容地打着字,“帮我查一下,那个双玉盘是哪家的野号。”
此时双玉盘已经进了竞技场,刚被周泽楷摧残了一遍的王泽,这会凌虐着别的对手,颇有点不习惯。
很快,孤饮把调查结果回复给了方明华:“双玉盘是嘉王朝的,之前在百花谷待过,后来被发现了。不知道陈夜辉怎么想的,又把它拿出来了。”
“嘉王朝?”方明华喃喃出声,“这次麻烦你了,孤饮会长。”
孤饮很客气地回复道:“不麻烦,不麻烦,有需要你只管招呼一声。”
周泽楷听到方明华的自言自语,不禁转头看过去。
方明华也正好迎上周泽楷的视线:“嘉世的人吗?嘉世枪系的王牌就是苏沐橙吧,可她的专长是枪炮师,难道她对神枪手也同样精通?”
“嘉世……”周泽楷靠在椅背上,眼中的光彩不断变幻着。
“对,那个号是嘉世的。”方明华点点头。
周泽楷看回屏幕,但是又好像不在看任何东西,方明华以为等不到回答了,周泽楷才慢慢开口:“叶秋前辈。”
“谁?”方明华愣了愣。
周泽楷笃定道:“是他,叶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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