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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さす

tare太太月鹤再录里的最后一篇,好像没被汉化过,做个查漏补缺。后面还有两页,见我的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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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鹤】天地玄黄


天下之主,乱世名将

从此处看过去,远方云山万里,如霜雪覆于山脉,不见一点碧绿。护送的队伍绕着山路已经前进四天,却依旧未能来到山脚,此趟旅途之遥远已然早有准备,因此哪怕路途崎岖,这一路上也没有多大障碍。

待到来到不丘山脚下,那路是更难行,马车已经无法再使用,唯有人力轿子行走方便。骨喰听着探路的人告知前方的情况,再看着这漆黑的山洞入口两眼,然后回到后头的马车前低声道:“殿下,穿过山洞就可以到山脚,这山洞的路马儿走进去怕会有状况,只能请殿下坐轿子委屈一阵子。”

“行吧。”

帘子后话音刚落,侍从已经马上麻利地上前把帘子掀开。只见一身着鸦青色华服的男子从帘幕后出来,他出来时衣服的淡香飘...


天下之主,乱世名将

从此处看过去,远方云山万里,如霜雪覆于山脉,不见一点碧绿。护送的队伍绕着山路已经前进四天,却依旧未能来到山脚,此趟旅途之遥远已然早有准备,因此哪怕路途崎岖,这一路上也没有多大障碍。

待到来到不丘山脚下,那路是更难行,马车已经无法再使用,唯有人力轿子行走方便。骨喰听着探路的人告知前方的情况,再看着这漆黑的山洞入口两眼,然后回到后头的马车前低声道:“殿下,穿过山洞就可以到山脚,这山洞的路马儿走进去怕会有状况,只能请殿下坐轿子委屈一阵子。”

“行吧。”

帘子后话音刚落,侍从已经马上麻利地上前把帘子掀开。只见一身着鸦青色华服的男子从帘幕后出来,他出来时衣服的淡香飘出,如他的人般清幽淡雅。此时正值秋季,为了防寒他披着黑色的绸缎披风,衬得他更是文雅沉静,皎若云间月出。更重要是他长得实在是扣人心弦的好看,光是站在那里便已如芝兰玉树一般,让人见之便已恍然失神。

骨喰看到他下来,马上让人把准备好的轿子抬过来,正准备伸手去扶,可是对方却摆摆手,骨喰说:“殿下,你刚病好。”

“这不是好了么?我也就走那么几步路而已。”三日月看着准备好的轿夫们说:“倒是辛苦他们这一路了。”

上山路远,三日月一路坐着倒不觉得有什么辛苦,不丘山此处自古以来世人便称它为仙山,这山路如此曲折也是为了彰显求仙问道之人的诚心。不过三日月并没有这样虔诚的想法,此时他是来求人又不是来求仙,这种做派还是省一些吧。

山路长远,不过轿夫都是精挑细选的,这一路稳稳当当没出岔子,就这样轿子一直抬到不丘山顶,山顶处如同一处世外桃源,古朴的宅子屹立于面前,小童已经在门口等待,看到三日月后行了一礼,然后就让路了。

三日月并没有拜贴,该说此处来人基本都是不请自来,也许此地主人确实有几分本事,如同仙人一般地洞察一切吧。

绕过种着青松的院落,凉亭处有一矮小的少年随意坐在那里。不过小童对他如此恭敬,三日月心想他应该就是小乌丸了。传说小乌丸年纪不详,据闻早已过百,他能窥视天机,手底下的弟子都是难得一见的英才俊杰,他本人更是高深莫测。那些有野心的人都会上山请求他帮助,他的弟子据说都会跟随那些有才能的主公离开。天下无人不知从不丘山出来的人全部非池中物,至于历史上几位留名天下的名将是否小乌丸的学生,这可就不得而知了。

小乌丸看到三日月并没有问他名字,他那双眼睛就像看一眼就能知晓一切,只笑道:“你的兄长来找过我,不过空手而归。”

三日月闻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小乌丸微微一晒,然后让三日月坐下。此处风景正好,抬起头可以看到对面的雾中云峰,层层叠叠如浪潮一般。茶水是用山泉泡的,带有一种别样清甜,连三日月这种喝茶不少的人也颇为喜欢。小乌丸摇着手里蒲扇漫不经心,说:“我听说你身体病弱,小时候因故生了一场大病终身浑浑噩噩,日常甚至一丝风都吹不得。说是从小落下的病根,也不知道是哪位明医诊治,能康复得如此之好。”

三日月并不细说,只笑道:“看来小乌丸先生足不出户也可知天下事,实在让我佩服。”他意有所指地说:“这病嘛,该好的时候自然就会好,多谢先生关心。”

小乌丸用手指了指三日月,两人目光交汇心中明了,自然不必多说。小乌丸拿起手掌大的紫砂茶壶给三日月倒着茶说:“韬光养晦那么多年,既然你病好了自然是想和你那些兄弟争上一争,也是人之常情。你母家那边不如往日,身边自然缺人,我也不是不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这也真是好说话,三日月奇道:“我还以为先生至少得问问我那边的情况,没想到先生这就答应了。”

小乌丸哂笑道:“嗨,这天下事我也不是不清楚,问也是多余。我懒得跟你互相试探。”他倒是快人快语,但顿了顿提醒:”不过现在这世道求贤若渴的人多,我的弟子们入世的已有不少,现在还在我身边的只有一人,看来也没有你可以挑的余地。劳烦你走几步把他带过来,若是合心意,我就给他交代两句。”

此话真假不知,不过小乌丸意思明了,他就只有这一个弟子可以指给三日月,别的都没有,爱要不要。自己兄弟过来一个都没捞着,如此看来自己算是运气不错,三日月自然要看看,不然也白来一趟。

根据小乌丸告知,他的这位弟子此时正身处渡云峰上,估计还要坐好一会儿,三日月现在过去还见得着。只是这渡云峰甚高,三日月走上去怕是要点时间。三日月听了之后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问:“我为何要走上去?”

小乌丸不禁打量他说:“一步一脚印上去这才显得有诚意不是吗?”

三日月不以为然地说:“不让人久等了才叫有诚意。我这么病弱的身子刚刚好,就免了吧。”

小乌丸看他心想他算是哪门子病弱,装了那么多年,现在还要在自己面前毫无诚意地装这一回。

渡云峰就在大宅对面的山峰,周围云雾环绕,那些白云如同松柏一样围绕山壁。三日月坐着轿子到山顶,虽说此处并非仙境,可是这山路行走之中确实有登临仙境的感觉,难怪那么多人来此处求仙问道,小乌丸还定居在这里那么多年。

没多久来到山峰最高处,三日月下了轿子,让其他人在外头侯着,这一小段路走了一会他就听见声音,只见一白色的背影正坐在山峰边沿,他身边居然坐着一只灰毛狼,手臂上还有一只鹰。他正训着那只鹰说它最近打猎偷懒,真不像话,那狼在他身边无聊地打盹。三日月看那身型甚是年轻,想再走近一些确认,没想到他们三齐齐回过头来。这一转头三日月总算看清楚这少年,他实在过于年轻,英气的眉目稚气未脱,可是眼神有着不同于年纪的锐利,三日月都还没能接近就已经被他发现,敏锐得如同动物一般。

对方看到三日月先是警惕,然后就是惊艳。这种目光三日月见多了,可下一刻这年轻人满脸失望,慢悠悠地站起来拍拍衣服打量道:“就是你啊?……这看着能行吗?”

他后头小声嘀咕那句三日月听得见,他也在打量面前的年轻人,这年纪得多小啊,比自己还矮一个个头。不过三日月没有表现明显,笑道:“你就是鹤丸?”

“是。”鹤丸扬起脸说:“你的名字呢?”

三日月笑道:“我是北岐国穆阳王第三子三日月。小乌丸先生让我过来找你,让你下去找他。”

看着人态度还算可以,鹤丸点点头说:“那走吧,你怎么回去?”

“我让人备了轿子,可以一同下去。”

鹤丸又不由得打量三日月,那眼神就像在他意料之中不由得有些嫌弃,不过看了一眼情绪就收回去,他说:“你坐轿子吧,我先回去。”

说完鹤丸吹了一声,远处马蹄声渐渐接近,只见一匹白色骏马从不远处跑来,鹤丸摸了摸它脑袋利落地翻身上马,说:“我走了,你随意。”说完他朝那老鹰和狼喊:“小贞,小伽罗,走了!”

说完他“驾”了一声策马而去,那狼和鹰马上紧随而上。这山路崎岖,可是他的马儿依旧疾驰如电。眼看他消失在云雾之中,三日月也慢悠悠地回去轿夫那边,他们看着好像吓了一跳所以队形乱了一点,骨喰上前刚想说刚有一人带着一狼一鹰飞驰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那狼路过时把人吓着了。三日月摆摆手说:“没事,回去吧。”

鹤丸虽然急匆匆地回去了,可是三日月却不急,等他到了的时候鹤丸早就回去小乌丸那里等着,那骏马安置在外头,三日月回去路过的时候还能看到它在随意溜达。进了厅内那狼就趴在鹤丸脚边如同一个灰色大毛团,老鹰站在他手臂上,鹤丸逗了它几下,三日月来了之后他和老鹰都看向门口,只有那狼依旧岿然不动地趴着。

小乌丸坐在中间,看到三日月来了不责备他来得迟,但也不行礼,拿着蒲扇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殿下来了,坐吧。”

三日月不怪他无礼,就这样到旁边坐下了。小乌丸如同主持大局一般看向两人,说:“你们刚才见过了,想必也聊过一下。”

结果看两人都垂下眼帘,说:“没有。”

小乌丸只觉得他们忒麻烦了,不过这也在他意料之中,所以懒得说教,他首先和鹤丸说:“这位是北岐国穆阳王的第三子,母亲因故早逝,母族也遭到变故。韬光养晦多年虽然不如当初辉煌,可是底子还在。”

鹤丸看向小乌丸问:“我可以说实话吗?”

“不可以。”小乌丸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然后朝三日月说:“这位是鹤丸,七岁就来了我这里,今年也就十四岁,是所有师兄弟里头最小的。不过你别看他小,人是有本事的。”

三日月抬起眼皮看向小乌丸:“没了?”

“没了。”该说的小乌丸说完了,他坐在榻上摇着蒲扇,虽说智者都爱互相试探,可是他认为这两人就不用了,于是说:“既然今天大家坐在这里了,有什么心里话就直说吧。”

既然小乌丸开口了,鹤丸就把刚才不能说的实话说了:“听起来很不怎样。这人看起来美则美矣,可我又不是挑妻子,好看没用。”

听完了,那小乌丸也看向三日月,他从头到尾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并没有因为鹤丸的话而不快。如同无视了他的话,三日月说:“我来这里是想要如同高华的莺先生那般的智者,或者如武陵膝丸那样的将才,其他人更不必细说,他们都出自先生门下,我为此慕名而来。”三日月打量了鹤丸一眼,说:“我此番来是需要一个马上能用得上的人才,或者再过几年你这弟子长大了,再入世会好些。”

提起名字的这两位都是小乌丸的弟子之一,入世便已名动天下,三日月这话分明说鹤丸对比起他们看起来太小了,年岁与资历看着都不够,年少容易沉不住气,实力也是需要时间沉淀。听他这样说鹤丸不急着反驳,小乌丸却笑了,说:“殿下,我这弟子虽然年轻,可你不要小觑了他。殿下聪慧拿得定主意,需要的不是一名智者在身边,而是一名将才,而我这弟子就是。”

小乌丸的话掷地有声,似是胸有成竹。他虽然没有入世,三日月第一次接触,他听说过小乌丸座下弟子美名却没听过他赞美谁的话语,也不知道这少年是真的有能耐还是小乌丸给他说好话,不过若是后者,那这智者失了偏颇反倒坏了名声,不至于。而在三日月转念之间,小乌丸再说:“瀚洲的事情殿下万事俱备,缺的只是一名将才,哪怕穆阳王会觉得他年轻不靠谱,可用我的名头和殿下亲自作保游说,这事未必不能成。”

确实是这个理,只是三日月不能替信不过人的人作保,毕竟他根基未稳,这次更是不容有失。他来这里想要的是最好的,不然没有意义。而和三日月说完,小乌丸转头看向鹤丸说:“我给你相中的就是这个人,只要你点头,从今往后他就是你的主君。当然,你也可以不点头,但我可以告诉你,错过了你就不会再有机遇。你自己选吧。”

对三日月小乌丸是耐心解释,对鹤丸则是直接盖棺定论,不过他也提醒三日月:“殿下,我也在这里提醒你,我的弟子没有庸才,只有性情是否合得来。要做天下之主除了得有识人的慧眼还要有驭下的能耐,是否合适,殿下自行判断吧。”

平日里小乌丸压根不用费那么多心思,爱要不要,他哪里操心那么多。三日月听完也没想太久,起身面向小乌丸说:“既然如此,那就谢谢先生了。”

鹤丸也起身作揖。此事算是说成了,三日月即刻要出发,让人准备回去时小乌丸留下了鹤丸叮嘱几句,看着他最小的这个徒弟,小乌丸不由得纳闷道:“我寻思给你说亲都不用那么费劲。”

鹤丸也跟他开玩笑,说:“你要真是给我说亲,这亲事说不定马上就成了。”说到这里,鹤丸像是认命一样说:“可你让我喊他主君,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这能耐。我姑且跟着过去看看吧。”

可是小乌丸严肃地说:“你既然过去了那就不能只是看看,入世就有无数险阻,你只要选择跟着他下山,那就不管出什么事你都得想办法解决。”小乌丸摇了摇手上的蒲扇说:“顺风局谁不好打?能打逆风局才是真本事。”

不过鹤丸还是很怀疑,他说:“可你觉得这真的靠谱吗?莺师兄说遇见认为值得跟随的主君会有天命所归的感觉,其他人也这样说。遇到认可的君上,自然有想跟他成就一番事业的冲动。”

此言也不假,小乌丸说:“确实,这人合不合适得你自己判断。你的师兄们说的也不错,我让你跟他,那也是我的想法。我自诩有识人的本领因此觉得他合适,可我不是你,不是你自己挑的,终归不会心甘情愿。你是不愿意跟他走?”

“没太多想法。”鹤丸看着那边忙活着离开的人影,说:“不过也是,顺风局确实没意思。”

鹤丸还是没多大反应,虽不如人意,可也没怎么挑剔地听了小乌丸的话。眼看他要下山入世,小乌丸最后提醒:“你要记住,此番你下山入世从此就要与你那些师兄为敌,这天下之主只有一个。”

闻言鹤丸回过头去说:“当然,所以他们要是死在我手上,那也怨不得我。”

小乌丸看着自己这个最年轻的弟子头也不回地离开,至此从此不丘山上除了跟随自己的小童再无旁人,又或许下一个乱世,又会有那些来到他身边的孩子,而他们最后又将离他而去。天下大势总是如此纷纷扰扰,小乌丸抬头看向穹苍万里,无数黑色的乌鸦在头顶盘旋,像是等待他号令。小乌丸一扬手,说:“去,告诉他们,我最后一名弟子也已入世。”

话说完小乌丸转身回去,乌鸦嘶鸣后如同散去的黑雾般离去。招待完最后一位客人后,小童关上不丘山的大门, 在下一个乱世到来之前,不丘山的大门不会再打开了。

二.

这一路三日月看起休闲实际是赶着来,赶着走。难怪鹤丸觉得他有些匆忙。

离开时鹤丸没有骑自己的马,相反他坐到三日月马车里。这马车里十分宽敞,周围铺好了软垫,熏香带着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鹤丸嗅出来里头有提神的佩兰。此时三日月正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细看鹤丸深感他真的是长得很好看,那安静温和的模样像是不染纤尘,那双干净的手应该用来折花弄墨,与世间纷争无关。这人居然有野心?鹤丸想着要不要开口,却看到三日月已经睁开双眼,看向自己笑道:“你饿了吗?”

他不提鹤丸没什么感觉,提了倒是有点,于是三日月见他这模样就拉开了旁边的小木柜抽屉,里头都是零嘴小吃,最下层还有巴掌大小的酥饼。鹤丸拿了一个一口咬下去里头还有肉香,吃起来还有点甜甜的,他还挺喜欢。这三四口吃完鹤丸不客气再拿,三日月并不阻止,鹤丸打开了话匣子,问:“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六。”

“比我大不少,那你想必已经成家立室,子女也有一双了吧。”

“我尚未婚配。”看到鹤丸那吃惊的样子,三日月说:“我自小身体虚弱落下病根,母族势力不如往昔,父王也顾不上我,长大了身体不好,没有人愿意把姑娘嫁到我这里。”

鹤丸明白了,长得好看也不代表畅通无阻,毕竟他们的婚嫁涉及政治,他忽然有点同情三日月。可是听三日月说得那么病弱,鹤丸观察他气息不像啊,鹤丸问:“你身体不好?”

“好些了,所以赶紧出来一趟。”

“你不会过一阵子就倒了,随时一命呜呼吧?”

“不会。”

那还好些,不然自己壮志未酬主君先病死了,那也太没劲了。

鹤丸和三日月坐马车里本来也是想和他聊聊,没想到三日月也是这个意思。三日月也不废话,直说了:“我称病多年,如今时机已至。瀚洲这地方你知道吗?”

鹤丸点点头说:“知道,那是北岐辖下,有不少矿山可周围匪帮也多,加之矿山临近无启国境交界,为了开凿的事情自然常被骚扰。可若是打起仗来,又难免闹上帝京,谁做主动到时候恐怕闹不好会有侵略他国嫌疑。尤其此时敏感,说不清楚。”

大陆诸侯国各自为政,听帝京天子号令。此时天子式微,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因此特别敏感。若是有人大动干戈只怕会马上被别人以谋夺天下趁乱起兵为由口诛笔伐,趁机吞并,到时候怎么都说不清楚,因此这不能胡乱开采矿山的瀚洲此时是烫手山芋。

三日月嗯了一声,说:“这矿山边界多年来都有争端,瀚洲附近有矿山本该富庶,可是因为邻国的关系开采总会引来争端不得安生,也抑制发展。加上那里地形并不适合农耕,田地不多,粮食若是断了恐怕撑不了多久。”

鹤丸听懂了,他说:“最近瀚洲匪帮猖獗,甚至攻入城内后杀了瀚洲候然后封锁了四周,洲内消息全断了,你们怀疑这事情背后有无启煽动,可是没有证据问责,而且估计也不好查。”

三日月点点头,说:“你看来知道不少。”

“师傅有提过。”鹤丸在不丘山也不是白过日子,说:“你们此时肯定要派人过去剿匪夺回瀚洲……”鹤丸琢磨了一下,说:“你病了那么多年想必远离政权中心,这岁数连说亲的都没有,想必没有封地会交给你治理。”说到这里他看向三日月,似是猜到了七八分,说:“若能夺回瀚洲,那么这地方归你也名正言顺。”

三日月微笑着听鹤丸说完,并没有指出错误,算是认同了。在鹤丸说完后他也慢悠悠细说:“处理瀚洲就得顺带处理和无启的问题,瀚洲不能丢,但是我的那些兄弟都想慎重行事。正因如此,我忽然开口先他们一步接下了这事情。可这事情拖不得,得速速决断。我已打点好让我母族一脉的年轻官员过去上任,他为人低调而且有些政绩,可因为年轻我尚且需要说服我父王。”三日月看向鹤丸说:“你年纪更小,不谈我父王,我的兄弟肯定会刁难你。”

年轻的官员缺乏历练,不一定能让人信服,更何况鹤丸籍籍无名,谁信他能领兵打仗?三日月当时对鹤丸有些顾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鹤丸说:“看来你和你兄弟关系不怎样啊,难怪要装病。”

三日月并不承认后者,好像真的忧虑一般说:“我终日惶惶不安,忧思成疾,最近嘛,好些了。”三日月继续说:“他们不想让自己病弱的兄弟有机会站稳。兵我有些,可是还缺了个龙头。”

如此,鹤丸听明白了,他笑道:“你母族愿意全力助你东山再起,你也有谋算,师傅说你要的不是军师,而是名将,现在你有了可以上任的文臣,却缺一个看起来可以挑大梁的名将。”

说到这里,鹤丸的眼睛就亮了,好像总算觉得有些意思,他一扬眉,问:“你病了那么久韬光养晦,这次决定出来了,你想要的是北岐的王位?”

他问话单刀直入,像一把利刃剜开所有花言巧语,直指要害。三日月盯着面前这双眼睛,说:“北岐太小了,我要的是这天下。”

此话若被听见等同谋反,不仅是北岐,还剑指帝都。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三日月当着鹤丸的面说了,已经是表示了信任。三日月说得坦坦荡荡,一点也不像什么密谋之事,瞧他神色平和,仿佛这天下也不过是他袖手间的一盘棋。

若想要论天下,就得有睥睨众生的气魄。鹤丸从三日月的眼神里看清楚了,他一拍掌看着三日月笑道:“只做一方之主确实没意思。要做天下之主,这才有意思。”

“刚才师傅说过,你要做天下之主,就得有慧眼识人的目光。”鹤丸迎上三日月视线,说:“怎样,敢不敢把这一局押我身上?”

三.

这几日来天气极好,今夜更是风清月明,可小狐丸倒是觉得可惜。

今日他进宫看望母亲娴夫人并且留了晚膳,最近北岐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不免忧心。看自己儿子并无异样不知道他心里做什么盘算,晚饭过后两母子坐着闲话家常,她不由得问:“你三哥的事情,你怎么看?”

小狐丸正要拿起茶盏,闻言放下说:“不怎么样。”

难道真的什么都不做?她还是难免有些不甘,不过小狐丸继续说:“此时最急的应该是石切丸,而不是我。他肯定会想办法阻挠,我不必插手。”

看来是想坐山观虎斗,说完之后小狐丸重新拿起茶盏,好好地品尝一下母亲这里今年的贡茶。娴夫人听着有理,她点点头,可眉目依旧不得舒展,心里还是不安,于是又说:“若是阻挠不成呢?”

小狐丸依旧不急,说:“那就遂了他意,就当是顺从父王意思。”看到自己母亲忧心,小狐丸知道她其实也不是不清楚,只是当局者迷,于是跟她再细说:“就算这次成了,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当年若不是贞夫人暴病身亡,现在王后的位置也不是她能坐得了。当年忌惮的女人儿子原来不是病秧子,虽说嫡妻长子继承理所当然,可那么多年父王尚未立储,她比我们还急。”

娴夫人听着不由得想起当年自己的夫君有多喜欢那个女人,以至于眼里都容不得旁人。若不是她当年急病暴毙,那王后之位也落不得旁人身上。人虽死了,可是夫君依旧念念不忘,她生的儿子自那次之后落下病根,当年虽然曾经送走离宫,可是一听他病危穆阳王甚至亲自赶过去把人接回来,从此他便把人一直留在宫里照顾。娴夫人想到三日月在宫里那么多年,在王后眼皮底下竟然能瞒得过去到现在,想起那天听说三日月身体健康一事时穆阳公多高兴的样子,她觉得王后可笑,可又觉得可怕,不由得叹息:“他藏得可真深啊。”

想必现在跳脚的人可不少,小狐丸考虑过此事他就做壁上观,权衡利弊还没到时候,不如两边都不得罪。他看向窗外:“这看着明天也该回来了。”

如今北岐因为翰洲的事情朝野上下沸沸扬扬,已经等不得了,今日三日月必须进宫商议,最迟明日出发。今日早上他已经带着人入宫,无人知道前几天他离开北岐去了哪里,只是他这一来便带回来一个少年,说:“这位是不丘山小乌丸先生的弟子鹤丸,本次我与他前往翰洲剿匪,剿匪事宜由他负责。”

穆阳王并不打算阻挠自己的儿子,相反他是支持的。可是眼前的少年何等年轻,虽说小乌丸先生的名声他是明白的,可是让这样的少年担任先锋实在难以服众。而长子石切丸也在,身边还有一位高大的将军。他其实也在猜想三日月会带什么人回来。三日月离开的这阵子石切丸已经准备好了,于是他此时开口:“我明白三日月身体好了急切地想为父王分忧,一期虽然年轻但有能力,哪怕接任洲侯大家也没什么异议。只是此时剿匪最为重要,需要的是一名可以带兵打仗的将军。”于是石切丸朝穆阳王拱手提议:“父王,我已经与洛伽将军商量好,我亲自前往,由他带兵前去剿匪。”

三日月当然知道自己的兄弟手下武将有谁,他们之中最会打仗的岩融在边关,北岐里第二当属石切丸手下这一位武将。而石切丸提议让他带兵也是三日月意料之中,不过三日月早有决断,因此不等父亲发话,三日月开口:“洛伽将军武艺高强,可是却依旧不如我身边人。光是他一人便可敌千军,非寻常武将可比。”

他说得十分自信,石切丸不由得提醒:“此事不可儿戏,切莫逞能。”

可是三日月不理他,只看向自己的父亲说:“父王,此人虽然年轻,可却是难得的将才,小乌丸先生允许我从不丘山把他带下来,就是为了解瀚洲之困。”

石切丸不置可否说:“小乌丸先生说不定也有失算的时候。”

三日月笑道:“听说兄长去过一趟,可惜一无所获,如今我把人带下来了,兄长不如趁机见识一下小乌丸先生徒弟的能耐?”

传说小乌丸先生手下的徒弟所跟随的人都是可成大事者,甚至有传闻他们只跟随可能成为天下之主的人。石切丸曾经去过不丘山,此事提起自然是暗流涌动。石切丸说:“打仗也不是光凭武艺。”

“如果连武艺都不行怎么领兵打仗?”三日月也毫不相让,说:“正所谓英雄出少年,从古往今来那些少年名将看来,武将靠的也不是资历。”

听着两边针锋相对,石切丸身边的洛伽将军看着比自己矮的鹤丸只觉得可笑,说:“殿下觉得,我不如这小孩?”

“是。”三日月斩钉截铁笑道:“将军可是不信,我身边这年轻人武艺胜你许多?”

当然不信,他征战沙场多年,岂会不如一黄口小儿?于是他也拱手请令:“请君上允许我与小乌丸先生的弟子御前比武,一较高下,胜者带兵前往瀚洲。”说完他看向鹤丸:“只是刀剑无眼,你敢应下吗?”

刚才三日月一直煽动,可以说是把鹤丸说得天上有地下无,鹤丸一直不说话,就等这一句。于是他也一拱手说:“当然。”

穆阳王看着两边思考片刻,这做法确实简单直接,他私心是希望三日月能名正言顺接管瀚洲,可也担心他身边的属下实力不够。此去十分凶险,到时候出什么事就不好了。穆阳王也想看看自己儿子找来的这年轻人有什么过人之处,而且若不这样证明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于是答应:“好,你们比一场,大家都心服口服。”

既然此事刻不容缓,那么这御前比赛马上定下,就在宫里士兵训练的演武场举行。不仅穆阳王亲临,护卫的士兵们也会一同观看。鹤丸和洛伽已经在武器架旁挑选,石切丸和三日月坐在次席,他面容和善,看不出一丝敌意。坐在三日月身边也如兄长般关心,说:“你身体刚好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三日月看向石切丸笑道:“毕竟瀚洲情况紧急,我也实在忧心。”

“我也是担心你忧思过重,身体又垮了,那就是我这个当兄长的罪过。”他说起来好像真的心忧,关心地问:“这么多年的病,你是怎么一朝就好了呢?”

于是三日月也一副仔细思考的模样,想到了后认真说:“我猜也许是……上天不愿看到兄长因为我忧心而茶饭不思,所以就让我病好了。”

“哈哈,那可真是好事。”

“哈哈,确实。”

两人虚与委蛇一番,谁也没想着从口舌处讨得了好,闲聊过后就不再理会。只见演武场那边他们在挑选的兵器,珞珈挑得倒快,用的是他军中练兵时用惯的,还是当年他初立战功时穆阳王赏赐,如同荣耀一般放在军营里展示。而鹤丸则看了一番,那珞珈瞧他还没动静,就说:“怎么了,看得眼花缭乱,还没挑好吗?”

鹤丸在武器架前来回走了一次,然后他握住一柄枪兵玄黑色的长枪说:“看了那么久,也就这把枪有些看头。”

鹤丸把枪拿到手以后往手里抛了抛然后一转,看起来利落的就像握住什么轻巧之物。珞珈看到他选了这把枪神色一凛,这把枪全身为玄铁所制,锋利十足,枪头漆黑中隐隐透出红光。玄铁打造的武器削铁如泥可也沉重,没有一定力气都轻易用不得,所以虽然是神兵利器,可也只能暂时束之高阁,如今居然如同小物一样被鹤丸随手把玩。而石切丸在坐上看到不由得笑了,说:“你带来的这年轻人倒是识货,不过……这把枪叫月落,听起来好像不太吉利。”

三日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搭话。只见两人已经来到演武场中间,随着穆阳公身边的内侍宣布开始,珞珈已然好架势,而鹤丸只是拿着枪没有什么动作,可既然已经开始,他也迅速攻去,他虽然身形高大可一枪刺去极为迅猛,快来到面前只见鹤丸轻轻一踢手上枪杆后长枪一横握住,然后直接将当头一枪拦下。只见长枪一挥交击发出玉碎之音,震得珞珈虎口有发麻之感。珞珈握枪稳住,看鹤丸已经接近趁势出击,却见鹤丸倒身向后,一招雷转风回手上的长枪一戳,灵活如同苍龙摆尾,把珞珈的枪一提然后一拦,这样壮实的人竟然也被这借力打力震得露出空门,利风袭来时珞珈凭借多年沙场反应堪堪挡下,却已经从先攻转为被鹤丸反制。

鹤丸这枪去势极凶,那柄玄铁枪在他手上如同游龙一般灵活,珞珈好几次想要反击,可是鹤丸如同未卜先知一样尽数挡下,甚至借招顺势反攻,只见他一记回马虚晃,一骑变龙便成杀势,那枪尖猩红如龙眼的光芒,张口朝珞珈直扑而去。珞珈被这骇人气势一震,他在战场之中出生入死却从来没有这样被逼退毫无招架之力,那猩红光芒后是那双紧盯自己的金色眼睛,珞珈瞬间感觉自己被狼盯上,气势已然已经被压住,鹤丸左脚向前同时右手使枪从后向前平扫一涮,珞珈下意识往后时下盘已然不稳后退几步,只见鹤丸这枪摆尾骑龙,迅如雷霆,眼看就要直取自己要害,珞珈马上尽力侧身躲避这致命一击,可却反倒被鹤丸一抖枪然后游龙翻江,把珞珈步步逼退。

这一幕看得人心惊胆战,却又酣畅淋漓,直至枪尖抵着喉咙珞珈已然出了一身冷汗,大气也不敢出。周围围观的士兵更使目不转睛,都像要忘了呼吸。全场鸦雀无声,连穆阳王也不由得惊叹,待看到利刃星芒闪烁之光停下,他好像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大喜拍掌说:“好!”

他这一声好让本来如同凝固般的空气松乏下来,其他人也不由得鼓掌叫好。石切丸的笑容早已淡去,三日月施施然站起来看向他笑道:“比起那些迷信说法,我更相信事在人为啊。”

说完三日月已经来到了演武场中间和鹤丸站在一起,朝喜不自胜的穆阳王一拱手,他还没说话,穆阳王已经十分满意地说:“你这枪法十分精妙,看来年纪虽小,可是钻研已久,不输我北岐将士。”

闻言鹤丸一拱手,谦虚道:“回国君,其实枪法非我所长,让国君见笑了。”

此等枪法如此精妙却还不是他专长,穆阳王听了之后更加激赏,他看着年轻人从到来就十分沉稳,胜利了也不骄不躁,确实有大将气度,心想不愧是小乌丸的弟子,自然是越看越满意。不由得和三日月点头说:“确实如你所说,这年轻人是将才。你带他去吧,这次瀚州剿匪的事宜全权交由你来负责,事不宜迟,你即日启程吧!”

“是。”

穆阳王本来还担心三日月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可以护卫他,对他前往瀚州有些担心,如今没有顾虑,只希望三日月能立下功绩,凯旋归来。今日演武场一事不久便已传遍民间,小乌丸先生的弟子已经入世,跟随北岐。这是否预示着北岐也有问鼎天下的能力?

既然一切已经定下,三日月领着鹤丸离开,他早已做好准备,只等得父亲肯首便可出发。鹤丸在见到穆阳王他们的时候还挺沉稳,离开了之后走路都轻快了不少,这才像他这个年纪的样子。他一蹦一跳几步后站立,回过头来看向三日月扬起脸说:“枪法非我所长,想要我给你卖命,给我一柄好刀吧!”

三日月看向鹤丸,前去不丘山时心中尚且晦暗不明,如今却豁然开朗。好像也明白了为何世人总赞叹少年得志的好,皆因年少时那些名动四方的少年就像利刃的华光般惊艳,正因为是最好的岁月,所以才能在史书留下惊艳的一笔。

“好。”三日月笑着答应说:“你要做名震天下的将军,怎能没有一柄好刀?”

鹤丸闻言满意地笑了。后世史书将记下这一幕,随着瀚州第一步掀开问鼎天下的序幕。天下烽火将起,名将英雄纷纷出世,如同耀眼的烈焰,即将席卷大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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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之前就想写,不过因为是打仗群像还挺大的,感觉写估计好多本,还是先写个短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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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鹤】邯郸之梦 04

*我决定先填它。------------------------------------------------------------------------

筑前国的二之姬侍寝一事第二天传遍后宫。据说三条天皇对这位新来的更衣颇为喜欢,一刻都不想分别,下朝没多久就马上要见面,可以说是宠爱有加,羡煞旁人。

不愧是流言蜚语,胡说八道什么呢,鹤丸心想。

当个更衣是件很无聊的事情,当了几天鹤丸深有体会。宫廷的女性和男性不一样,所以鹤丸都趁着夜晚没人时去找乐子。想到这里鹤丸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给三日月戴绿帽,不过心想戴了又怎样,他又不知道。好歹自己现在没吃人出命案,皇宫幽会是常有的事情,自己也没有...

*我决定先填它。------------------------------------------------------------------------

筑前国的二之姬侍寝一事第二天传遍后宫。据说三条天皇对这位新来的更衣颇为喜欢,一刻都不想分别,下朝没多久就马上要见面,可以说是宠爱有加,羡煞旁人。

不愧是流言蜚语,胡说八道什么呢,鹤丸心想。

当个更衣是件很无聊的事情,当了几天鹤丸深有体会。宫廷的女性和男性不一样,所以鹤丸都趁着夜晚没人时去找乐子。想到这里鹤丸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给三日月戴绿帽,不过心想戴了又怎样,他又不知道。好歹自己现在没吃人出命案,皇宫幽会是常有的事情,自己也没有搅得三日月后宫鸡犬不宁,算仁慈了。

鹤丸是很好奇三日月怎么转世当了天皇,怎么也是叫这个名字,让鹤丸有些纳闷。听闻是因他眼中的新月所命名,确实有理有据,没什么特别意思,毕竟他那眼睛确实如此,难怪别人这样联想。

不过不管怎样当天皇总比当和尚好,当个和尚死得尸骨无存,当个天皇有权有势,可能是三日月当和尚时积的德吧。以前孤家寡人,现在妻妾成群,这人间没人可以忤逆他,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至于死在哪里也无人问津。鹤丸心里想着,直至内侍来喊鹤丸才发现自己发呆了半天。原来是春日尚侍请他过去品茶,算是恭喜他入宫得幸于天皇。听得鹤丸一脸古怪,说:“她一个女房,还要我去见她?尚侍,她是三日月的妾室吗?”

听鹤丸这样说内侍吃了一惊,似是十分害怕,连忙来到鹤丸跟前压低声音说:“更衣在外可不能说这些胡话,那可是陛下的乳母,后宫女房都交由她管辖,难道你父亲送你入宫前没有跟你好好说明吗?”

鹤丸听了之后一挑眉,他进来后宫几天顾着胡作非为没人找自己,所以他压根没理会这些事情。如今看面前这内侍恐怕知道什么,怕不是谁特意派来。于是鹤丸轻轻手指勾了勾,只见面前内侍如同失神了一般被妖术操控,鹤丸笑着问:“那你给我详细说说。”

那内侍被控制了自然知无不言,倒豆子似地说了。如鹤丸所料,她正是春日尚侍派来接应照顾鹤丸,鹤丸这边有什么动静她都会报告给春日尚侍。说起这位春日尚侍,她乃如今的大纳言之妹,是先皇后的心腹,也是三条天皇的乳母。先皇后死后她如母亲一般养大三日月,在宫里地位非常受尊敬。虽为女房,可威望要比后宫女御要高。二之姬入宫是她极力促成,听闻筑前的二之姬年轻貌美,所以她许下扶持的好处让小小的筑前把女儿送进宫里,为的就是制衡高仓家的梅壶女御。筑前国没什么势力,女儿自然也好操纵,来了这里举目无亲,又有她父亲那层关系,只能依赖春日尚侍。

虽然听起来是些无聊的琐碎事,不过又有点惊喜。毕竟鹤丸虽然听多了却没有亲历后宫争斗,玩一些鸡毛蒜皮的游戏打发时间也无不可。他手轻轻一挥,那名内侍如梦初醒,愣愣坐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却见到鹤丸已经提着衣摆起来说:“行吧,带我去见一下这位女房吧。”

“更衣,更衣,仪态不可如此不雅呐!”

内侍慌忙跟上,不断在身后呼唤,连忙让其他人赶紧准备好跟上。于是鹤丸就这样风风火火来到温明殿,不久后宫里人就谈起筑前国的二之姬提着衣摆快步行走于宫中毫不风雅,与那些仪态优雅的女御们不一样,走起路来比男子还快,实在豪迈得令人诧异。想来筑前国小门小户出身家教不严,可是也实在太过,令人侧目。

这些评价鹤丸暂不知情,可是知情了也不会理会就是了。他来到了温明殿的贤所,作为天皇乳母春日尚侍待遇自然与其他女房不同,有自己单人一室。鹤丸刚进去就嗅到了一阵清雅合香,只见一名年约四十多的妇人表着赤地锦,穿二重纹浮线绫的苏芳色唐衣。宫中能穿禁色的女房不多,足见地位。虽然外貌看来平平无奇,圆润的脸庞甚至有几分亲切,看到鹤丸的时候她露出温和的笑容,有几分菩萨慈祥。可是鹤丸感觉到跟着自己的内侍进来后明显变得紧张,不敢多言,看到鹤丸来了之后直接坐到对面后更是吓了一跳不敢抬头。鹤丸瞥了一眼,心里有数了。

春日尚侍打量了鹤丸几眼,并没有面露不满,可也不起来,只微微一欠身说:“见过更衣。前些天更衣刚入宫时我正忙,不能第一时间拜见,希望更衣不要见怪。”

虽然都是客套话,可是春日尚侍说得十分诚恳,若是旁人只怕受宠若惊,可是鹤丸只觉得好玩,于是学着她那样客套说:“哪里的话,春日御许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关照,我实在感激不尽。”

“更衣果然如他人所说般单纯可爱,难怪得陛下欢心。”

话音一落,其他茶点也陆续奉上,如同巧妙结束寒暄一样。清淡的茶香似是唐国之物,宫中素来喜欢唐国的东西,不过一般人都分不到什么,鹤丸自然了解到这位乳母也是备受恩典。鹤丸转念一想,说不定对方正在无声展示自己的地位,于是鹤丸装作不知道,接过茶就喝起来。好茶不可牛饮,他仔细品味,这茶可比自己宫里的好多了,心想看来自己一个更衣待遇还不如一个女房呢。

虽然鹤丸来得急,可是坐下后并不急躁。虽然他动起来时风风火火,不过坐下不说话时确实娴静端庄,春日尚侍勉强满意。她放下茶杯,手执桧扇半遮脸,春日尚侍虽然长相平庸却有一双精明的眼睛,在扇子后仔细打量。她与鹤丸寒暄起来,聊起这之前啊也是有位很受宠爱的更衣,她当做妹妹一样疼爱,可惜失足落水死于非命。鹤丸因此也推断出二之姬到来的前因后果,那位死去的更衣本是春日尚侍培养来抗衡梅壶女御,死了才不得临时不找人替补。

说到这里春日尚侍就是一叹,说:“早年东宫妃得病而亡,陛下后位悬空多年。梅壶女御虽然是高仓家的女儿也是资历最长,可是武家之女终究不够稳重,还是不太适合当皇后呐。”

听着春日尚侍的叹息,鹤丸明白了这其实就是武家和公家的事情,如今公家势大,自然不想看到武家人成为中宫。后宫之事难免牵扯前朝,倒不仅仅是争风吃醋的问题。鹤丸好奇问:“三……死了一名更衣,陛下不彻查吗?”

提起春日尚侍也有些不满,不过不是怨恨三日月,而是怪那死去的更衣:“陛下虽然也宠爱那名更衣,可也不过是对猫猫狗狗那样的喜欢,是她没本事走到陛下心里。还不如梅壶女御谎称妖邪作祟心里不安,陛下记挂着马上去看她,连下葬都是让他人处理,再没看一眼。”

春日尚侍当真菩萨面容蛇蝎心肠,若是二之姬本尊到来只怕也会如同那位更衣的命运一样吧。不过她现在已经魂归黄泉,所以也不能说是什么好结局。那看来三日月还挺宠爱那位梅壶女御嘛,想起鹤丸就觉得好笑,之前他当和尚不近女色,如今成了天皇就不一样了。这人生平再坚持死后也不记得了,有时候也不知道在倔强什么。

鹤丸心中不屑,听完春日尚侍那些暗示之后他就不再奉陪。那春日尚侍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等清醒之后鹤丸已经不知所踪,她询问一直身边内侍:“更衣呢?人去哪里了?”

内侍回答:“尚侍刚才说完了就让她回去了。是要把更衣喊回来吗?”

春日尚侍好像想起了这么一回事。这筑前送来的二之姬看起来总有些说不出的古怪,看来并非好拿捏之人。只是如今只要能制衡梅壶女御,讨得陛下欢心最重要。想起之前那名横死的更衣,她扶着额头说:“年纪大就不中用了。罢了,你多注意她那边,刚进宫可不要像之前的人那样,死得毫无意义。”

 


前朝的事情鹤丸并不清楚,而且也没有兴趣。若他们斗法是为了名利这些鹤丸只觉得无聊,但是又正如妖怪也会为了力量而去厮杀,好像也并非不能理解。

鹤丸边走边打着哈欠,跟在他身边的内侍连忙递上扇子小声提醒:“更衣,注意仪态。”

鹤丸百无聊赖接过扇子,慢悠悠地回去。结果迎面而来一位女房带着几位内侍过来,如同狭路相逢。鹤丸看得出她们是冲着自己来,因为距离自己没多少步对方已经行礼,说:“见过二之姬,我是梅壶女御的内侍,代女御恭喜更衣入宫,不知道更衣有没有空过去凝花舍一聚呢?”

“没有。”

鹤丸回答得太过迅速,对方也是一愣。鹤丸一边打着哈欠从她们身边经过,他身后的人也没想过他居然那么干脆,发现鹤丸抬起脚步时只得连忙跟上。眼见鹤丸真的走了,本来礼貌的内侍转过身去盯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恼怒,严肃道:“更衣入宫本来就该先拜见梅壶女御,而非春日尚侍。”

鹤丸根本不怕她们这些跑不快的内侍,后宫的女人走起路来也得仪态优雅,最是好面子,若是传出去就得成为笑柄,失忆可比掉脑袋可怕,深知这点就当耳边风一样头也不回继续走。他的内侍赶紧跟上,看到后头梅壶女御的内侍没有跟上来她看起来有些高兴,她走近鹤丸身边如同出了一口气似地说:“更衣做得好,她们如此侮辱更衣,更衣确实可以不必理会。”

侮辱?鹤丸想了一下后想起来了,她们唤自己二之姬而不是更衣,分明就是不承认他在宫里的地位。不过鹤丸不是因为这点才不理会她们,纯粹就是懒得应酬了,他又不是真的很在意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三日月的妻妾那点子名声算什么,所以鹤丸摆摆手说:“随便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看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内侍赶紧跟上去说:“更衣,更衣,这怎么可以不理会呢?”

鹤丸忽然停下脚步,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去。内侍差点要撞上他连忙停下。如此失礼的举动让她满脸通红,鹤丸看了一眼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明明都介绍过了,内侍只能再介绍一次:“更衣,你唤我阿万就好,啊,我的父亲是……”

鹤丸抬起手说:“你家里有谁什么官职我不在意,行了,阿万对吧,我不喜欢啰嗦的人,你好自为之。”

虽然鹤丸可以让她变得傀儡一样听话,但这样就没意思了。就算她把自己的事情泄露给春日尚侍也不怕,鹤丸连天皇也不怕,还会怕区区一个尚侍?

回到宫里鹤丸就把那厚重的外衣换下来,他才不要穿着那么厚重的衣服在住处走来走去。阿万连忙放下帘子,让其他内侍好好注意四周可别让人知道鹤丸那么没规矩。鹤丸扭了扭脖子豪迈的姿态差点就让她两眼一黑,鹤丸想起了什么,他朝阿万说:“你去取棋盘来。”

难得鹤丸居然想做些风雅之事,阿万当然答应,连忙让人把围棋取来。只见鹤丸端正地把坐在棋盘前,阿万正想着是不是应该陪鹤丸下棋,想来她们的更衣来了那么久都没怎么跟其他人交流过,如今正是好机会。结果鹤丸头也不抬说:“你可以下去了,让其他人都不要打扰我。”

“哦,哦……”

阿万纳闷地离开,而鹤丸已经手执棋子,然后用黑白二字把棋盘逐渐填满。房间里只有很轻的落子声,似是每一步都细细回忆,似是十分慎重。尽管没有棋谱,可是这布局却如同铭刻在心中,只要一看到棋盘便能想起。等落子声褪去,鹤丸就坐在棋盘前安静看着。在他眼里此局对自己来说已然是死局,可是三日月却说自己此局尚有起死回生的胜机。鹤丸素来不服输,若他们真的旗鼓相当,没道理三日月知道自己却找不到,他偏要找到这一着。

在三日月死去的那些年,鹤丸偶尔就这样坐在棋盘前一看好久,他不需要三日月给他答案,反正只要找到那一着,这一局就是自己赢了。

正当鹤丸聚精会神之际,阿万急急忙忙掀开竹帘进内,她朝盯着棋盘的鹤丸说:“不好了更衣,胧掌侍带着人过来了。”

尚侍就算了,区区一个掌侍有什么好紧张的?鹤丸依旧眼皮不抬说:“来就来了,不就一个掌侍,难不成我还得去迎接她?”

对于自己的更衣完全状况外,阿万可是非常忧心,她忙说:“那位可是从小跟在梅壶女御身边的人,入宫封为掌侍为女御打理事务,她来就代表是女御的意思。”阿万如梦初醒,捂着嘴巴说:“难不成是因为刚才的事情?”

看着阿万回来时还扬眉吐气,现在又不安起来,还说着不如先去找春日尚侍。鹤丸说:“你在外面看情况吧,看看她们到哪里了。”

阿万还想说什么,结果鹤丸看了一眼她只能噤声然后出去。等他走了之后鹤丸一挥手,柜子上的绸缎飞过来遮住了棋盘,在鹤丸身侧的木板变成了一汪水潭,一群女房往这边来的景象出现在水面,鹤丸看了两眼之后书桌上的和纸飞到他面前,如同被折叠了一般化作一只白色小猫,鹤丸一吹气,说:“去。”

只见那白色小猫扑向水潭,鹤丸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低头看着水潭,那猫咪无声地出现在路边,女房们正好过桥,鹤丸轻声吹了一声口哨,猫咪如同听见了一样趁着那些女房目不斜视走过桥的时候忽然窜出来,瞬间就把为首的掌侍绊倒了。那掌侍被猫咪吓了一大跳,厚重的衣服使她站不稳往后倒,后头的女房们发出惊呼想要把她托起来,可是却又被猫咪绊了一下整个人掉入池中,顿时周围一片人仰马翻。

池水不深,不过园景装饰而已,不过衣服弄湿如此狼狈,这些女房们不可能这身打扮还过来见自己,这样可以把她们赶走了。鹤丸拍了拍手掌后水影消失,唤了人送上些小食,正好他想吃栗子,于是让人剥好送来。到一旁的食案上慢慢品味。没多久阿万就过来报喜,她掀开帘子连忙到鹤丸身边说:“更衣,更衣!你是没看到,胧掌侍刚才掉水里了,现在气急败坏地回去了。”

说完后又觉得这样兴高采烈的样子太不雅,于是又连忙红着脸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表情。鹤丸心想这有什么,于是他也哈哈笑说:“哈哈哈,怎么掉进去的?听起来真好笑。”

看到鹤丸也在笑,虽然觉得这样放声大笑不好,可是刚才实在太过好笑,她躲在柱子后还好捂着嘴巴忍住才没有笑出来。于是现在只有他们二人没有其他人见到,于是阿万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正要跟鹤丸描述,可是竹帘却被掀开,阿万吓了一大跳转过身去,鹤丸笑容还挂在脸上一抬头只见三日月亲自掀开了竹帘,低头看向鹤丸问:“更衣听了什么趣事,笑得那么高兴?”

被三日月发现吓得阿万连忙行礼,羞红着脸不敢抬头,心想自己刚才如此放肆失礼地说话也不知道有多少被听了去,顿时吓得拜见的声音也如蚊吱一般。兴趣被打断了鹤丸的笑容淡下去变得无趣,他轻轻拍了拍阿万的后背说:“好了,你下去吧。”

阿万还是愣了好一会儿才连忙点头,赶紧下去了。三日月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说:“看来更衣做了什么恶作剧,吓得内侍都不敢抬头了。”

“我能做什么恶作剧,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更衣。”

鹤丸站起来正想喊人过来送点茶水招呼三日月,却被三日月捉住手心问:“我都来了,你还要去哪里?”

鹤丸看了看他又看看被捉着的手说:“这里风大,你要坐这里吗?”

虽然现在并非寒冷天气,不过早晨确实有些风凉,于是三日月松开手。看到鹤丸出去让其他内侍送上茶水的背影三日月说:“你这里的人平时也这样吗?”

“是你忽然来了吓到她们,平时不这样。”鹤丸回过头去纳闷说:“你怎么来了也没人通传?”

三日月到坐垫那里坐下,他正坐的模样十分端正,哪怕鹤丸俯视着他也并没有自己高他一等的感觉。只见他笑道:“我让她们不要声张,好看看更衣在打什么鬼主意。”

想来早知道应该让梅壶女御的人过来,说不定会有一场好戏呢?想到这里鹤丸感到可惜,他说:“我又能有什么鬼主意?不过是在这里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可我刚听闻胧掌侍本来想过来找你,可是却不知为何被猫绊倒了掉到水里。”三日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地笑问:“对了,更衣喜欢猫吗?”

若是不耐烦恐怕会被发现什么,鹤丸虽然不怕被三日月发现,但是看他那意味深长的模样又觉得不快,于是他也学着假笑说:“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我想着更衣你初来乍到估计日常也无聊,有只猫咪陪着你打发时间想必更好吧。”于是三日月朝自己门外的侍从说:“你们去找一只机灵的猫咪送来给更衣。”三日月看向鹤丸笑道:“记住,要白色的尚侍才喜欢。”

鹤丸一言不发,恐怕三日月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胧掌侍那件事,他消息收得可真快啊。估计胧掌侍被忽然窜出来的白猫绊倒一事很快周围就都知道了。三日月也不知道怎么猜到这恶作剧是自己做的,心想明明也没什么破绽,这人鼻子真是比猎犬还灵。

吩咐下去后鹤丸也不搭腔,毕竟他看得出三日月根本不是过来兴师问罪,更像是过来看乐子。此时其他女房已经连忙把该有的茶点尽数送上,然后识趣离开。三日月拿过茶盏漫不经心地小啜,鹤丸心里想了一下从春日尚侍那里听来的传闻,于是他说:“我听闻如今后宫之中梅壶女御最得你欢心。”

三日月听了没什么反应,喝完一口热茶就慢悠悠地说:“你若是担心失宠,要不要现在开始努力一下?”

就鹤丸打量三日月这个反应,不由得想起了春日尚侍说的话,然后他不由得笑了出来。听到鹤丸的笑声后三日月抬起眼皮看向他,鹤丸笑得很放肆,他一直都是这副想笑就笑的样子,他看向盯着自己的三日月说:“果然是好像对小猫小狗一样的喜欢。”

就算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但他又怎么会和那个和尚一样呢?那个和尚可以为了救人献出自己,但是坐在自己面前的三日月不会。那个和尚悲天悯人,可是面前的天皇却不会。他站得就像身处于云端一般高,众生在他眼里如同蝼蚁一样。忽然地,鹤丸感觉到了安心,那个和尚是死了,现在于他面前的并不是同一个人。再怎么相似,也终究不是,那和尚是真的死了。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何感到有一丝怅然,三日月看着鹤丸的表情从快乐渐渐生出几分惆怅,实在是古怪得很。三日月问:“你说了很奇怪的话,小猫小狗你指的是什么?”

鹤丸懒得跟面前的人解释,他只是打量眼前的三日月,他们长得可真是一模一样,可是鹤丸如今可以区分他们完全并不是同一人,他感到十分安心。

“没什么。”鹤丸岔开话题说:“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是我的更衣,我来找你不需要理由吧。”非要说的话……三日月顿了顿说:“你棋下得不错,我正好无聊,你和我手谈几局吧。”

结果鹤丸却索然无味,断然拒绝:“不了,我不和你下。”

“为什么?”

“因为没意思。”

他就这样说完,是完全没有和三日月下棋的意思。三日月进来的时候眼角余光早已注意到在窗边那个被覆盖的棋盘,两个棋盒还打开着,就好像刚才已经有人来过。三日月走过去那边坐下,看着那被绸缎覆盖的棋盘问:“更衣刚才在和谁下棋吗?”

他正要伸出手掀起绸缎,想要看看那是怎样的一局棋,可是手腕却被一把握住。鹤丸不知何时来到三日月的身侧皱眉看着他,眼神满是警告。气氛一时之间僵持着,三日月低头看着他,好一会儿后垂下手说:“看来更衣心里有一个好对手,其他人都入不了你眼。”

三日月不再勉强,也没有多问。他唯一和那个和尚一样的地方是从不会自讨无趣,不会勉强任何事情。于是三日月离开了只余下鹤丸一个人在这里,阿万看到三日月离开神色如常,于是悄悄掀开竹帘小声唤道:“更衣,陛下他……”

“出去吧。”

阿万看到鹤丸又再次在那个棋盘前重新坐好,她纳闷地放下竹帘。鹤丸一个人坐在棋盘面前掀开了绸缎,再次看向了这局棋。当一个人静下来时,鹤丸心里所思所想的都是这盘棋,唯有这盘棋他可以一个人安静地看数十年,就好像这场对弈从那天起并无终结。外头日光洒落,照亮了黑白色的棋子,折射出剔透的光。清风轻轻拨弄竹叶,就是这一刻,鹤丸好像忽然抬起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对面,树叶沙沙的声音刮下了时光的烟尘,婆娑的影子落在棋盘上留下了斑驳痕迹,光暗在棋盘流动就像让这纹丝不动的棋盘活了起来一样,也让鹤丸像是忽然惊醒。

那个和尚死了,但他竟然就像活在了这盘棋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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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鹤】星光万里 10

只要和男人不清不楚的绯闻不爆出来就怎么都行啦,反正就这样定了。鹤丸想通了也没觉得不好接受,何况三日月这人确实不错。

鹤丸解约这个事情捂得严严实实,电影上映期结束,票房十分好,因此鹤丸现在多了个“电影圈实力派新秀”头衔,尽管换了事务所,不过考虑过后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再拍一部戏好了,拍完鹤丸过完瘾之后就要回归他最爱的音乐那里。在挑选之下鹤丸选中了一个爱情片,因为上次拍戏感情部分很有趣,正好也改变一下形象。从人格分裂角色到讨人喜欢的恋爱男主角这种形象冲突会不会很有惊喜,鹤丸十分期待。和导演见面看完剧本后两人马上拍板,第二天鹤丸要塞爱情片的消息传出,自然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髭切和膝丸听到鹤丸准备拍......

只要和男人不清不楚的绯闻不爆出来就怎么都行啦,反正就这样定了。鹤丸想通了也没觉得不好接受,何况三日月这人确实不错。

鹤丸解约这个事情捂得严严实实,电影上映期结束,票房十分好,因此鹤丸现在多了个“电影圈实力派新秀”头衔,尽管换了事务所,不过考虑过后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再拍一部戏好了,拍完鹤丸过完瘾之后就要回归他最爱的音乐那里。在挑选之下鹤丸选中了一个爱情片,因为上次拍戏感情部分很有趣,正好也改变一下形象。从人格分裂角色到讨人喜欢的恋爱男主角这种形象冲突会不会很有惊喜,鹤丸十分期待。和导演见面看完剧本后两人马上拍板,第二天鹤丸要塞爱情片的消息传出,自然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髭切和膝丸听到鹤丸准备拍新片自然恭喜,髭切准备写新剧本,现在他和弟弟炙手可热,尽管有很多人邀约不过他们两个都不急,按照髭切的说法就是这部电影的收入够自己两兄弟生活好一阵子,他也不用急着马上投入新工作。而谈起事务所的事情鹤丸委婉询问髭切的打算,只见他说:“我还是继续想到什么写下来就好,过于商业的步调不适合我。”

这次髭切和膝丸电影成功证明了自己,所以可以不回去按着家里的要求做事,可以自由一点。髭切说他想去旅行,可能会去一个月,想去哪里就哪里,到时候他会带一个好的剧本给鹤丸,希望他可以收下。

鹤丸其实觉得髭切和膝丸潜力十足,事务所那种商业氛围确实不适合他们,鹤丸想叫髭切过来跟自己一起干吧,但是他现在自己都还在重新起步前途未卜,不适合就这样叫髭切跟着自己混。所以鹤丸心想就让髭切先去旅行,自己也努力打拼,各自安好,总有一天能再次合作吧。

鹤丸的新片签定合作,合约不走事务所,导演难免知情,对方虽然承诺不说出去,不过以防万一长谷部还是让对方签了保密协议。长谷部因为三日月的要求所以过来帮烛台切分担工作,有他在那么烛台切就不用一人兼顾三人,而且如果乐队要合体事长谷部可以一人管他们三个,不用烛台切既要搞音乐又要跟进行程了。

烛台切觉得自己就好像升入天堂,长谷部就像会自动干活的完美家电,虽然这样形容不太对劲,但是对烛台切来讲家电是人类做家务的最好帮手,所以与烛台切情同手足,堪称左膀右臂,所以也算是对长谷部怀有最高敬意了。

其实鹤丸挺好奇长谷部到底在三条那里充当什么角色,不过长谷部没有详细说,只说这种事情鹤丸没必要打听。不过后来还是聊过一下,长谷部其实严格来讲不是三日月的下属,他是三日月母亲的人,按照她的意思帮她那些儿子偶尔打理一下事情。他知道三条的生意,虽然清楚但并不深入,主要还是为夫人打理财产和偶尔帮忙她儿子的忙。所以他并不急着回去帮三日月做什么,除了帮鹤丸做一阵子经纪人日常继续为三日月的母亲理财和定时回去探望,可以说是对夫人忠心耿耿。

鹤丸这次爱情片消息一出来媒体留不断猜测合作哪个女主角,网络媒体上什么猜测都有,不过导演认为借着这个势头选角正好。反正导演并没有确定女主角,他希望能挖掘出合适的演员,于是破天荒地宣布举办海选,由鹤丸亲自选角。作为男主角的鹤丸亲自挑选女主角并且可以有和鹤丸接触的机会然后很多人都沸腾起来,光是海选第一天已经有上万人报名,还是因为登记不过来,还有七天报名时间可真是会让人抢破头吧。

对于这个盛况三日月也有所耳闻,最近鹤丸和不同的女星上各类新闻过于活跃。今晚三日月邀请鹤丸一起在会所品尝酒庄新酿的葡萄酒,两人坐在房间吧台附近听着悠扬的音乐,红色的葡萄酒在酒杯中轻晃,轻轻一碰杯随着清脆的声音漾起。提及鹤丸将要海选女主角时,对此三日月表示:“就没点其他宣传方式吗?”

“不挺好吗?我也想选个合适的女主角。”鹤丸当然没关系,更大的场面他都见过,这种阵仗比起他演唱会可差远了。鹤丸说:“海选我不用去,之后正式选拔才到现场,那天可是有很多品牌方广告想要出镜,关注度很高。”

娱乐圈最怕没关注度,能有如此反响自然是好事。不过却看到三日月目拿着酒杯不转睛盯着自己问:“新闻上面那些红粉知己多少个真的和你有关系?”

于是鹤丸佯装思考,侧身坐着面对三日月问:“关系可以有很多种,你指的哪一种?”

三日月则侧身坐着饶有趣味地看着鹤丸然后笑道:“那看来你和别人的关系很复杂啊。”

鹤丸笑着回答:“当然,因为我讨厌单一,是个有层次的人。”

鹤丸可不会和三日月分享自己的人际关系小秘密,所以跟三日月绕起圈子。因为他发现了相处了一个月以来三日月其实有些斤斤计较,虽然他并没有明显干预,不过会试探询问。鹤丸没有打算正经地学习做个黑帮情人,不过也不代表可以随便放肆。并非他怕三日月,而是熟人才能放肆,他们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就像生日派对不需要请炮友过来庆祝一个意思。

不过鹤丸也听闻过那些黑帮啊富商的做派,他们谁不知道和自己一起的那些情人不过玩玩而已,宠是宠着但真的谈婚论嫁能有多少?要不脚踏多条船要不玩一阵子分手,何况对象还是个男人?但知道是一回事,表面上他们还是要营造出有爱的氛围,所以像是对情人心里有没有其他人很在意,本质不过是对宠物的占有欲,看吧,等新鲜劲过去了新的宠物又会取缔了。鹤丸一般不肯做这种角色,不过三日月有点特殊,相处还算愉快,他姑且就接受了。

鹤丸新片选女主角宣传得沸沸扬扬,他参加选角活动当天吸引了大批观众记者,最终鹤丸也敲定了人选,等回去之后和导演做最终决定,到时候就会和媒体公布。本次他打算启用一个新人,敲定了之后进行协商和通知,对方事务所得知消息后很高兴,所以见面日子很快定下来。并且说他们大老板很看重这次合作,想亲自过来道谢,导演答应了,鹤丸没意见,当天自然也会过去做最后确认,长谷部跟过去,烛台切去跟进大俱利伽罗还有接太鼓钟去上学就行。

在签约当天,鹤丸久违地遇到了之前因为商业活动遇到过的小狐丸,难怪长谷部说他来对接,敢情都是熟人。虽然早上坐保姆车时听长谷部说完鹤丸就有些惊讶,毕竟居然选中小狐丸旗下娱乐产业事务所的人也真是巧合,人还是鹤丸自己选的,倒是没有任何内幕水份。长谷部说小狐丸不像鹤丸的社长那样直接打理,他是更加幕后的把控人,所以这次特意过来一趟长谷部认为他跟过来会好点。

小狐丸和鹤丸初次印象一样,他们三条的男人气质都不像黑帮,随便一个出来都是一款名模。他和鹤丸打招呼时斯文有礼,礼数周全,相较之下三日月更随性一些,小狐丸说话让人无可挑剔,他这样的人如此亲切,总难免让人受宠若惊吧。

“我知道你,鹤丸先生。”小狐丸礼貌地和鹤丸握手说:“之前你让我的兄长大赚一笔,这次有这样的机会我不亲自把握可不行啊。”

“哈哈,你这样说真的太客气了。”鹤丸也笑着和小狐丸握手说:“我也希望能有合作机会。”

双方打了个照面,小狐丸表示一会儿若是有机会可以一同吃饭。今天他旗下娱乐事业工作室和部分其他角色的工作室负责人到来,大家一起商定合同。女二号的经纪人本来想再争取一下女一号的位置,不过听说小狐丸亲自到来后就不敢说什么了。也是,谁敢在三条手下抢肉吃?更何况小狐丸亲自前来,什么意思也就不言而喻。

鹤丸和小狐丸不熟,所以这午饭其实他也不是非去不可。不过小狐丸邀请,长谷部也说吃个饭无妨,所以鹤丸就过去了。这顿饭也没别人,就他还有长谷部一起,饰演女主角的由加奈则由经纪人送走去进行戏剧练习。小狐丸说从刚才签约起媒体将会马上开始报道这次的电影阵容,开始就演员的花边新闻进行挖掘。不过小狐丸早有准备,已经然后事务所准备好通稿。因为这次的女主角由加奈虽然是新人准备出道还没红可是公司在她身上可是投入了不少精力,准备把她打造成事务所台柱。言下之意就是让鹤丸多多照顾,大家合作愉快,到时候只要票房大卖名利双收,好处自然少不了。

“这事情你不用担心,只要够实力自然有机会,我也做不了什么。”鹤丸听得出言外之音,说:“我也不至于抢女主角风头,如你说的互助合作双赢,我不缺曝光率,也想她有好表现。宣传方面不会厚此薄彼的。”

担心新人没话语权也正常,鹤丸心想这人小狐丸还得亲自来交代啊?难不成有什么特别关注才如此照顾?鹤丸说:“你今天吃这顿饭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入娱乐圈时间虽然比她长但是演戏也是新人,不会摆架子的。”

不过小狐丸知道鹤丸误会了,他笑道:“工作只是顺便聊聊,你作为兄长的朋友,礼貌上我也该请你吃个饭。毕竟兄长和你关系不错,我记得上次他还特意让我另一位兄长处理你合同的事情。”

敢情那位岩融先生也是三日月的兄弟啊,那三日月可真给面子。鹤丸不知道三日月有没有跟他们说自己和他的关系,实话说鹤丸不太想,不过他没有主动问,只说:“原来如此,我不知道,真是麻烦你们了。”

“没什么,兄长肯花心思交往的朋友我们自然不能怠慢。你自然知道兄长很受欢迎,但是受他欢迎的人不多。”小狐丸让鹤丸不用在意,好像只是因为之后有生意的合作所以礼貌上也需要请哥哥的朋友吃饭结交一样笑道:“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找我,兄长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你不用客气。”

小狐丸并没有很八卦鹤丸和三日月的其他事情,该说他看起来并不知道鹤丸和三日月的另一层关系,似乎只以为他们是朋友,并不知道更多,所以交流很普通。长谷部在餐桌上好像透明人一样并不搭话,唯有问到工作相关的事情才开口。在长谷部和小狐丸交流的时候鹤丸手机来电话,看到号码是三日月,于是鹤丸稍微离开了一下座位到旁边小声打招呼:“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传来三日月的声音,只见他可惜地说:“我听说你今天和我弟弟吃饭,怎么也不把我叫过去?”

听着三日月可惜的语气鹤丸觉得很有意思,他环抱双手笑道:“怎么,你弟弟没告诉你?这可不怪我。”

“知道得太晚,估计你们都吃得差不多了。”三日月提出:“一会儿陪我喝个下午茶吧。”

“我吃完饭得去音乐工作室。”

“有空陪我弟弟吃饭没空和我喝茶啊。”

鹤丸伤脑筋地听着,不由得说:“我之前以为你很大度,怎么居然那么斤斤计较?”

鹤丸本来也就随口说一句,倒是三日月想了一下后说:“也对,不过想到你平时说忙时间不多结果还把时间用在别人身上,我不由得计较了起来。”

养宠物的都是这个心态吧,鹤丸心想。不过他也不会说出来就是了,反正就当哄哄三日月,鹤丸说:“工作完有空可以跟你吃饭,不要在意这些小事了。”

“那到时候我让人去接你吧。”

电话挂了应付完,鹤丸重新回到餐桌上。等吃完饭后如期到音乐室进行新歌演奏。本次鹤丸的新专辑打算和大俱利伽罗他们一起以乐队的名义发布,所以到了下午时间全部是都到了。长谷部给他们准备好之后就去隔壁录音室,鹤丸几个人如同往常一样一边插科打诨一边弹奏新区曲配合,有哪里不对的话就四个人现场一起修改,五首新曲要一首一首去调试和打磨,所以现在还是在初级的修改阶段,得多多讨论才行。

因为之后鹤丸也得去忙电影了,所以另外三人配合他时间。长谷部意思是他主要跟进鹤丸,烛台切看着大俱利伽罗和太鼓钟那边就行。资源合作商讨那些他会和烛台切一起商量把控,因为长谷部不可能一直给他们做保姆,所以大概负责个一两年就得让烛台切自己接手了。

不过有了长谷部在确实极大地缓解了烛台切前期压力,现在长谷部会经常和烛台切对接工作,虽然长谷部不是圈中人但是知道很多事情,利用三条极广的人脉可以快速牵桥搭线,之后就看烛台切自己的交际能力。不过他们提起来因为艺人不能朝九晚五准时下班,有时候长谷部还得夜晚与烛台切来家里对工作,对完然后很晚离开,总觉得有点辛苦。

因此烛台切提议:“反正我们房子快要到期,现在物色房子不如找个五房的?”之前他们也有聊过,大家没有太大意见,烛台切说:“一会儿跟长谷部谈一下,多一个房间那他忙完可以睡下来,不用夜晚回去那么辛苦。”

“我是没关系啦。”虽然他们喜欢四人小圈熟人舒服,不过太鼓钟觉得长谷部人还不错,加入进来也行,就说:“反正慢慢也混熟了,把他当家里人也行。”

大俱利伽罗环抱双手不吭声代表同意,鹤丸说:“也可以,反正主要你们俩方便。大半夜回去确实太累了。”

他们几个商量好了达成共识,音乐室当日工作结束后烛台切去找长谷部提议,长谷部听说他们要换房子的缘由就说:“也是,毕竟那是你们社长给租的,知道地址搞小动作也简单,之后住也不方便。”

说到这里长谷部就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开始搜索。他手指随便按按就马上弹出足够的购房信息,屏幕光打在他那张公事公办表情的脸上,烛台切顺便说:“我们想过了,你现在经常对接工作有时候弄得很晚,不如新地方我们买个五房一厅,你工作晚了可以直接睡下,多方便啊。”

长谷部的声音和电脑屏幕的光一样冷静无情,说:“不用,真的太晚你们不介意我睡沙发就行。”

烛台切就知道长谷部会这样说,所以他继续游说:“沙发睡觉多不舒服,还是有个房间比较好。”

长谷部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必,我只是来工作,若是太晚非要住宁可选酒店,住别人家里对我来说很不方便。”

长谷部做事非常一丝不苟,烛台切认为他是个好人但是实在有些油盐不进。而此时长谷部拿着平板电脑询问:“考虑好居住地段了吗?对住房有什么要求?是买房还是租房?我建议你们买房,出资和房产权利怎么分配?”

这瞬间烛台切有种被老师连番发问的感觉,关键他们也是最近才商量所以没有准备答案,所以烛台切说:“正在考虑。”

那边鹤丸和大俱利伽罗还有太鼓钟在远处看着长谷部和烛台切沟通的样子颇有感触地说:“你们烛台切哥哥以前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都没那么手忙脚乱过。”

太鼓钟也环抱双手深以为然说:“这也是成长的一环,连长谷部都应付不了,怎么面对海洋的鲨鱼?”

烛台切面对完海洋那头大白鲨后回来,接受完训话的他汇报:“四个房就行,还有,什么居住要求快整合出来。”

老师给了功课,学生今晚不赶紧加班加点弄出个答案可不行。等音乐工作结束后鹤丸就去见三日月,这一出门车就在,上了车发现三日月亲自来。鹤丸看了他一眼关上车门,问:“怎么还用得着你大驾光临。”

“反正有空。”三日月朝司机说:“开车。”

这司机听到命令就安静开车,想来他也是经验丰富,鹤丸没记错上次他嗑药中招在车上和三日月乱搞时就是这司机开的车,真是面不改色,心理素质极好,让鹤丸怀疑三日月可能也不是第一次,不过没机会询问就是了。坐车去餐厅期间三日月询问了一下鹤丸更换住处的事情,鹤丸随便回答:“找个大点采光好出行方便隐私有保障的房子,四个人住一起就行。”

鹤丸认为张长谷部说的买个房也不错,干脆买个独栋也方便,他现在存的钱买个大房子没啥问题。而三日月听了则说:“我给你买个房吧。”

“不用啦,我们四个人自己解决就行。”

“我说的是给你,不是给你们四个。”

虽然此举确实阔绰,不过鹤丸没兴趣,他说:“我一个人住干嘛?没意思,我们四个人住夜晚还能开派对谈谈音乐工作呢。”

“可我找你很不方便。”

鹤丸本来想说你要是想来做客来就来呗,他们几个除了大俱利伽罗还是很好客的,坐坐也不是什么问题,有空还能吃个饭。结果鹤丸刚想开口就对上三日月的眼神,鹤丸瞬间读懂他那些七拐八弯的说辞,差点就拍大腿说一两个鸟语花香的词语,后来还是文明用语地说:“你还想在我家乱搞啊?你给我买个房子让我出去住就是为了方便你来上我?我就知道你们黑社会哪有那么好心。”

“你说得真是俗气,我只是想着你也该有点私人空间。”三日月不正面回答也不否认,不过不否认等于默认,他继续说:“不好么,多个房产没坏。”

鹤丸一口回绝:“我不习惯收那么大的礼,除非特别有惊喜,你这个不必。”鹤丸确信三日月就是有钱闲的,可能这都是他那些女朋友标配待遇,不过他说:“麻烦你可别想着来我家乱搞,我家还有小朋友,有事就去酒店。”

三日月有点可惜地叹气,不过不勉强,说:“好吧。”然后他说:“今晚你有空的吧?还是去酒店?”

鹤丸还没想好今晚要不要和烛台切他们开会讨论买房问题,就说:“今晚不一定有空。”

“那你意思是要在车里吗?”

三日月投向鹤丸的眼神好像觉得他过于大胆,让鹤丸很无语。其实鹤丸觉得三日月比他还奔放,车里还有第三人在,他竟然能把这种事公然说出来。让鹤丸忍不住看向他问:“其实我之前一直想问,你过去是喜欢在车上和女朋友办事吗?这是你的兴趣?”

鹤丸也不是没试过在车里,不过也就偶尔找刺激时才这样干,而且不会有第三人。当然如果三日月说他喜欢那么鹤丸也会尊重他的性癖,不过鹤丸没有司机也是play的一环那种兴趣。三日月听了却说:“没有,在车里不太方便,而且有人在。”他笑道:“唯一一次也是你强迫我的。”

鹤丸噎住一般,诚然那时候他神志不清,不过三日月也别说那么无辜。鹤丸说:“我强迫你?司机还在呢,就你这人我还能强迫得了你?”

三日月不置可否,慢悠悠地说:“当日我想回家解决,不过你扑向我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所以我只能答应了。至于司机……”三日月看了司机背影一眼然后笑道:“他只是负责开车,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不妨事。”

说得仿佛是幽灵在开车一样,司机也完全不吭声。鹤丸深深地看了三日月一眼,本来很多话想反驳,后来想想,算了,三日月自有一套道理,自己不要跟他绕了。而提到这了,三日月看了一下手表改了主意说:“反正还有时间,先去酒店吧。”

“这个点开完房得几点才能吃饭啊。”鹤丸一脸的不乐意:“最近没人喂饱你吗?”

“有你在也不需要别人照顾我食欲吧。”说到这里三日月看向鹤丸询问:“那你呢?那么多花边新闻,有没有去到处乱来?”

真乱来也不会告诉你吧,鹤丸心想。不过他表面上装出没空的样子说:“最近太忙了,没这个时间。”

三日月点点头,想了一下朝司机说:“不去酒店,去港区那边的住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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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之梦涂鸦,第一世是和尚,第...

邯郸之梦涂鸦,第一世是和尚,第二世是天皇,大妖怪鹤丸变成女性蒙混入宫结果遇到转世的三日月,三条天皇与阿鹤更衣(X)。再见鹤丸其实是有些意难平吧,三日月也不知道自己那更衣是妖怪变的,只是觉察到她投向自己的视线其实并没有真的看着自己。

我是挺喜欢第二世的,够狗血

邯郸之梦涂鸦,第一世是和尚,第二世是天皇,大妖怪鹤丸变成女性蒙混入宫结果遇到转世的三日月,三条天皇与阿鹤更衣(X)。再见鹤丸其实是有些意难平吧,三日月也不知道自己那更衣是妖怪变的,只是觉察到她投向自己的视线其实并没有真的看着自己。

我是挺喜欢第二世的,够狗血

灰来灰去
摸一把~谢谢花丸搞的新衣服23...

摸一把~谢谢花丸搞的新衣服2333

摸一把~谢谢花丸搞的新衣服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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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鹤】要不考虑换个类型吧? 03

愉快的旅途吗?正好鹤丸现在迫切地需要,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上车了。

当列车门关上之后鹤丸坐在椅子上,车厢内的壁纸广告等等全部换成了各式各样的心形,鹤丸看到广告语询问“你在爱情之中快乐吗”时心情复杂,没多久列车启动了,他再次来到了熟悉的隧道之中。鹤丸还是第一次乘坐夜晚的列车,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座椅上,不知道那样的黑暗持续了多久,只能听到行车时的声音,世界变得十分简单。

当有光照亮车厢时鹤丸转过身去,他看到夜晚的城市霓虹灯如同拼图一样点亮了每个地方,在城市的边沿是映照着夜空的海域,星星在海面闪闪发亮,鹤丸趴在窗边心想:真美啊,他好久没试过这样静下心来仔细看四周的风景。

不由自主看得出神,灯光勾勒......

愉快的旅途吗?正好鹤丸现在迫切地需要,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上车了。

当列车门关上之后鹤丸坐在椅子上,车厢内的壁纸广告等等全部换成了各式各样的心形,鹤丸看到广告语询问“你在爱情之中快乐吗”时心情复杂,没多久列车启动了,他再次来到了熟悉的隧道之中。鹤丸还是第一次乘坐夜晚的列车,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座椅上,不知道那样的黑暗持续了多久,只能听到行车时的声音,世界变得十分简单。

当有光照亮车厢时鹤丸转过身去,他看到夜晚的城市霓虹灯如同拼图一样点亮了每个地方,在城市的边沿是映照着夜空的海域,星星在海面闪闪发亮,鹤丸趴在窗边心想:真美啊,他好久没试过这样静下心来仔细看四周的风景。

不由自主看得出神,灯光勾勒了鹤丸的轮廓,他的瞳孔中映照着星辰,但是那么美丽的景色却只有他一个人看到总觉得有些可惜啊。

到达目的地的报播声响起了,鹤丸一个人走出车厢。

出了车站鹤丸听到周围很热闹的人声,这次似乎下车的地方变了。不再是鹤丸学校的路上,出来时鹤丸看到街灯和树上挂着很多彩旗,彩灯一直往前延伸。鹤丸看到人山人海似乎举行了什么活动,听着热闹的乐声鹤丸随着人潮走去,今天似乎举行了什么庆典活动,周围很多摊位都围满了人,今天男男女女还有父母孩子都出来逛街,鹤丸好像还看到了很多玩小游戏的摊位,好奇的他走过去围观,还给钱玩了起来。

好像被气氛带动一样,热闹的地方让鹤丸心情好了起来。鹤丸去打水球,捞金鱼,以前他可是捞金鱼的一把好手,这次鹤丸也是轻轻松松就捞了几条上来,对他熟练的手法连老板也十分佩服。鹤丸得意地笑了之后回过头去,下意识好像想和谁分享一下,不过转过头去只有围观的小孩子,鹤丸看了几秒收回视线,然后把捞到的金鱼送给这个孩子了。

苹果糖啊,棉花糖还有章鱼烧、炒面这些标配食物到处摊位都可见,鹤丸看到摊位边上父母在买给孩子苹果糖,孩子接过之后露出快乐的笑容,结伴而来的朋友们一起拿着棉花糖边走边说笑,周围大家都很高兴,鹤丸其实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但是总好像缺了什么。后来鹤丸围观了一下射击游戏的摊位,以前读书时他也很喜欢和三日月玩这个,拿着零花钱他们能在这里玩半天。鹤丸十分自信地让三日月把零花钱尽管给自己玩,他想要什么自己也肯定能打下来,让三日月想要什么就指什么,放心交给他就行。那时候三日月想要大奖那台游戏机,有了这个他们就可以一起玩了,鹤丸铆足劲射气球拿到了奖品,两个人一起接过这份大奖时的笑容鹤丸还记得,所以现在看到才会那么感慨吧。

虽然有些想玩,但是鹤丸却觉得如果没有人想要礼物自己也没什么冲劲,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因为礼物他想要的话随时都可以买,只有对方高兴的心情是买不来的吧。

鹤丸围观了一下摊位正想离开,挡在旁边的看客也正好转身走开,当他离开之后只见穿着浴衣的身影就在自己旁边。鹤丸一侧头就吃了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年轻的三日月站在自己身边,在热闹的声音之中他的身影看起来那么地安静。三日月本来就是气质颇为古典的人,年轻的他刺客穿着藏蓝色的浴衣看起来十分合身。三日月似乎也在围观着射击的摊位,当隔壁的人离开之后他也注意到了鹤丸不由得有些惊讶,很快就笑到:“你怎么也来了?”

三日月看着鹤丸那愣住的模样有些不解,他并不知道鹤丸看到他的时候百般感慨,因为三日月心情不好而离开,又因为三日月出现所以心情好起来。过一阵子鹤丸回过神来了,他笑道:“嗯,正好下车过来看到有活动就过来看看了。你也是过来玩吗?”

“嗯,看到这里有射击摊位有些好奇。”三日月看着摊位的那些人笑到:“奖品都很有意思,不过我这个游戏玩得很差,所以看看就算了。”

听到三日月这样说后鹤丸指着自己说:“我玩这个很擅长哦。”好像找回了一点快乐,鹤丸问:“你想要什么奖品啊?”

三日月想了一下然后看向大奖那台游戏机,他觉得鹤丸顺着自己的眼神看过去时神色变得复杂。不过鹤丸很爽快地给钱了之后笑着说:“就当大哥哥请你吧。”

游戏规则只要射够足够的气球数量就可以兑奖,三日月站在旁边看着鹤丸举起枪射击,前两次不太准所以射偏了,不过距离目标也很接近就是了。第三发之后鹤丸稳稳拖着枪再也没有射歪了,那些气球变得百发百中,连老板都吃惊了。周围的围观者看到了都忍不住拍手,最后鹤丸接过了奖品拿过来递给三日月说:“来,给你。”

接过奖品之后三日月先是意外,捧着游戏机盒子还在想这是真的吗?不过收到礼物他挺高兴的,所以看着鹤丸笑到:“谢谢你。”

在他们两个都笑得高兴的时候三日月的同学过来了,他们是结伴一起来逛摊位的,刚才他们去了买饮料和炒面所以三日月自己过来射击摊等待,过来的时候他们看到鹤丸后不解地问三日月这是谁,看起来都十分好奇。看到他们一群人热热闹闹时鹤丸心想啊,三日月是和朋友过来的啊。这样一想鹤丸又有些寂寞,不过他笑道:“那你跟他们去玩吧,我一个人再逛逛。”

三日月看了一下鹤丸,然后看向想催促自己去下一个摊位的同伴最后说:“抱歉,你们去玩吧。”他指了指鹤丸说:“我其实今天约了他逛街来着。”

同学们一脸可惜的样子,鹤丸也是很意外,三日月走过去握住鹤丸的手腕说:“我们去逛逛吧。”

跟同学道别之后三日月带着鹤丸挤向人群,好像从这一刻开始他再也不是热闹的人群之中唯一寂寞的人了。

鹤丸的手被三日月牵着,忽然之间鹤丸想起过去他们去逛庙会的时候如果很多人三日月也会这样牵着自己的手走在前头。现在自己比面前的三日月高了一些,但是三日月还是记忆里头的那个他,最后还是会选择自己。

但后来鹤丸又想了,那是因为这是年轻的三日月,不是自己现在已经结婚了的那个三日月。

静静地走着,跟在后头的鹤丸问:“你不跟朋友去逛吗?”

“跟他们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吧。”三日月回过头来说:“你不是一个人吗?你的表情看起来很寂寞啊。”

看着三日月关心的眼神鹤丸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吗?而听到三日月这样说的时候鹤丸有些高兴,他问:“你担心我,所以来陪我吗?”

三日月点点头,说:“嗯。”三日月抱着游戏机的盒子说:“而且收了你的礼物了,得好好感谢你才行。”

鹤丸佯装失望地说:“哎,原来是收了贿赂啊。”

三日月哈哈笑了,然后说:“还有我不放心你。”

听到这样说的时候鹤丸心头一动,好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忽然有冲动很想抱着面前的三日月,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鹤丸用力拍了拍自己脸打起精神说:“那么难得来了,我们就好好逛逛吧。”

于是鹤丸今天就做一回阔绰的成年人,包起了三日月逛摊位的费用。他们一起买汽水和炒面,两个人在摊位旁边试吃,路过有趣的的游戏摊就停下来一起玩,好像终于也融入了热闹的人群之中一样,鹤丸想起自己很久没和三日月这样逛一些类似于庆典或者庙会的地方,毕竟他们各有各忙,除了特定的节日固定活动,不过现在的话也算是弥补了部分遗憾吧。

听到烟花的声音时三日月和鹤丸一起停下脚步,他们两个一起随着人群一起看向天空。逛街的群众看到前方有烟花汇演于是兴奋地往前走。人潮涌动的时候三日月担心鹤丸会走散所以伸出手,在他握住鹤丸的手腕时发现鹤丸好像看着天空出神,本来笑着的脸上笑容渐渐地淡下去,然后陷入了沉默。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天空的烟花,连三日月捉住他的手腕都没用发现。

烟花在鹤丸眼中亮起,又在他眼中陷入黑暗,最后鹤丸低下头,然后他终于注意到身边的三日月然后笑道:“看完了啊,你要去找你的朋友吗?”

三日月看着鹤丸摇摇头说:“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去吧。”

好像有点想得出神,同时又有点不舍,不过最后鹤丸点点头。他们两个从人潮之中逆向离开,慢慢地远离了热闹的现场,来到车站路口的时候三日月问鹤丸:“你是坐车回去吗?”

鹤丸好像还没想好一样,他不太想回家,那么是回去这里有自己父母在的家吗?但是回去那里自己夜晚一个人估计也只能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吧。离开了热闹的人群鹤丸的心情似乎又变得郁闷,好像不知道应该回去哪里一样,犹豫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着鹤丸心不在焉的样子三日月说:“如果没地方去的话那去我家吧。”看着鹤丸惊讶的表情三日月说:“因为你的表情好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一样。”

在这一刻鹤丸的心有所触动,他想起自己过去如果有什么不开心三日月总是能很快发现,然后鹤丸发现这是他们年轻的时候,是啊,他们年轻的时候是这样的。想到这里鹤丸强颜欢笑说:“哎,总觉得这样好像很丢人。”

不过三日月没有笑话鹤丸,他只是牵着鹤丸的手说:“那跟我走吧。”

鹤丸跟着三日月乘坐公交车离开,下车之后一路走到他家里。在自己的现实之中三日月和自己家从小到大认识所以是青梅竹马,但是在这里鹤丸的家庭和三日月的家庭没有交集,这可能就是不一样的地方吧。不过三日月的家还是熟悉的布置,连地址也是一样的。开了灯之后三日月脱了鞋子回过头朝鹤丸说:“我父母去旅游了,哥哥回自己家了弟弟在学校,这两天家里都没有人。因为有些无聊,所以今天我才跟同学出去。你随意就好。”

毕竟三日月家世不错而且有四个兄弟,所以他小时候住的家也很大,一般日常是三日月的母亲操持,偶尔会有佣人过来打扫。看到鹤丸来到自己家一点都不意外后三日月说:“先洗澡换衣服吧,备用的睡衣和杯子那些……我找一下。”

看着去找给客人用的备用物品的三日月,鹤丸心想自己是不是很像那些雨天无家可归被带回来收留的宠物啊?

泡在浴缸时鹤丸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天花板心想说实话其实今晚他本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像回去哪里都不合适,回家面对三日月的时候可能也还是难以释怀吧。鹤丸躺着浴缸看着头顶心想三日月的家他还挺熟悉的,怎么说好呢,有一种熟悉的安心感和真是意料不到的感觉。

洗完澡之后鹤丸出来,三日月在另外的浴室也洗好了。看着他年轻的模样鹤丸总觉得很有意思,好想捏捏他的脸看看有什么不同。虽然三日月现在矮了自己一些,不过年轻人的气息十分明显。鹤丸记得他高三的时候长个很快,所以现在自己以成年的模样面对着高二的他看起来真是新鲜啊。

洗完澡之后三日月让鹤丸坐下,两个人并排坐着时鹤丸一直忍不住瞟向三日月,想要仔细看一下年轻时的他。对于鹤丸这种热切的眼神三日月也很不解,不过也没什么不舒服。坐下之后他温和地问:“你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心情才会那么差吗?”

有那么明显吗?看着三日月关心的眼神鹤丸稍微移开了一下视线,无法直率地看着三日月也是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鹤丸的心里有很多话,但是他总不能对面前的三日月说自己是因为三日月的事情所以这样,这不是莫名其妙吗?今天有年轻的三日月陪着其实鹤丸已经挺高兴的了,所以他不好意思并且故作镇定地说:“怎么说好呢……成年人也有很多不好说出口的烦恼,这个慢慢消化一下就好了。”

鹤丸一脸高深地这样说着,面对着三日月冷静的眼神鹤丸打算再用成年人的身份说几句,结果三日月看了一会儿鹤丸之后就站起来往旁边去,鹤丸的话都还没说出来就看到他打开了柜子拿了好几瓶酒出来放到茶几上,然后笑到:“那你喝吧。”

“嗯?”

“成年人有很多话憋在心里说不出来,喝些酒就能一口气说出来了吧。”三日月随手拿了瓶小的递给鹤丸说:“我的兄长是这样说的。”

按照三日月这个年龄会喝酒的兄长应该指的是石切丸或者岩融吧?他们家是这样教三日月的吗?这让鹤丸不由得小声说:“他们教你的都是什么啊……”对此鹤丸非常担心三日月学坏了,所以他严肃地说:“就算你现在长大了但是二十岁才可以喝酒知道吗?不,就算能喝你也尽量少喝一点。”

看着鹤丸说教的样子三日月笑了两声,大概是觉得他那么紧张的样子很有意思吧。而三日月则说:“不论是小孩子还是成年人有烦恼都应该是可以说出来的,没有成年人就应该要坚强和忍耐的道理吧。”三日月温和地看着鹤丸说:“我也不会觉得你的烦恼很幼稚,而且也不代表因为我比你年轻所以不懂吧。”

“所以你说吧,不管是怎样的话我都会听吧。”

在鹤丸的记忆里三日月一直都是温和而且耐心的,就好像现在那样看着自己。鹤丸确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他现在就如三日月所想的一样无法直率地说出来吧。鹤丸侧头看着那些酒之后把心一横,干脆拿起一瓶就喝起来。喝之前他还记得问:“我喝了你家的酒你父母会不会误会你偷喝啊?”

“不会,你放心吧。”三日月笑到:“说是被我的兄长拿走就好了。”

这样啊,那鹤丸就没心理负担了,干脆就豪饮了起来,一瓶又一瓶灌下去喝到自己都感觉晕乎乎的之后他把酒瓶重重地一放,喝了酒之后胆子好像也变大了情绪更加上来了,鹤丸朝三日月说:“我啊,也知道最初是自己不好,有兴趣的时候就会很投入。那时候我想做音乐所以废寝忘餐也没空理他,吃饭啊休息啊节假日什么的我都去了忙,因为担心冷落了他所以也买了很多看起来很贵重的东西送给他,觉得这样就能让他知道我就算忙也是记得他的。”

说到这里鹤丸茫然地说:“不过现在他也是这样的时候我就发现这样其实的不行的吧。因为他很体谅我所以没说什么,其实我并不知道他有没有不满过,会不会像我这样觉得寂寞。”

虽然不知道鹤丸口中的他是谁,不过三日月只是安静地听着,问:“你有问过他吗?”

鹤丸又灌了自己几口酒,然后十分豪爽地擦掉自己嘴角的酒迹,说:“有啊,之前我就问过他说我太忙最近跟他相处少了他会不会有意见,他说会支持我的理想,那时候我很高兴他那么体贴。”

“但后来我想了一下,可能是像你所说的成年人自以为自己可以忍耐吧。但是有时候我也搞不懂他是真的没关系还是只是忍耐,就是那么难懂啊!年纪越大他就变得越难懂啊!”虽然鹤丸不爽地说了后面那句,但很快他又泄气地说:“但其实我也是一样。我也告诉我自己,我忙碌的时候他体谅我,那么他忙碌的时候也该体谅他。我减少了些工作,希望可以改变一下,可是后来变成他忙碌了起来,也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和生活,他对我做的工作不干预,我对他的工作也不了解,我们聊不到一起,然后就好像各过各一样。”

三日月看着鹤丸又开了一瓶喝起来,大概没想到鹤丸真的喝了那么多,他悄悄把一些酒挪到自己那边然后听着鹤丸呢喃说:“但是可能,可能后来他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我们都有了些变化,三十多岁的人了相处和年轻时会有不同,我们可能都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习以为常。”鹤丸大着舌头说:“但如果真的变得习惯了,不太在意了,有些过去认为应该是这样的事情可能想法也会变了样吧。”

但是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去纠正,因为这已经是现状了。

日常生活平静而且安稳,但是鹤丸认为哪里出错了。就好像是软件程序有了一个不太起眼的bug,没有影响运行,但是用久了之后会发现有些不对劲,可能不管这个bug之后就会触发其他的事故。鹤丸发现了不对劲,但是三日月却好像没有发现,所以鹤丸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变得不够独立才会生出这些想法。

看着沮丧的鹤丸,三日月伸出手想拿过鹤丸手上的酒瓶,结果手被鹤丸握住,他抬起头就看到鹤丸不解地看着他问:“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

不知道鹤丸透过自己看着谁,不过三日月温和地说:“不是你变了。”

“那就是你变了。”这个答案让鹤丸很失落,喝醉的他伸出手抱紧三日月,好像趴在他身上一样醉醺醺地说:“我们变得像家人一样,不过你已经不像恋爱时那么喜欢我了。”

三日月抬手轻轻拍了拍鹤丸后背说:“没有的事,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鹤丸不由得坐起来期待地看着三日月问:“真的吗?”

三日月点点头,鹤丸不由得抱紧他小声说:“平时你根本就不积极,说着很喜欢总该有点表示吧。”

看到三日月愣住没有动作,鹤丸看到他犹豫的表情就失望地说:“你看,你每次都是这样温和的糊弄过去。”

看着鹤丸那么失望的样子三日月握住他的手说:“只是我不清楚应该怎样做,所以……”

话还没说完,鹤丸就已经主动亲吻三日月。对于他的积极三日月确实愣了一下,鹤丸的动作看起来如此迫切,好像需要确定和依赖,三日月实在不忍心推开他。酒精在唇齿之间流连,三日月被动地回应着,直至鹤丸抵着他的额头近距离凝视着他,三日月在鹤丸的眼里看到自己,复杂的神色就像他看烟花时一样。

三日月实在不忍心抛下这样的他。

那天鹤丸抱着三日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三日月一边听着先是惊讶,然后思索了起来,他抱着鹤丸温柔地安慰,听着鹤丸的抱怨抱紧他,在这样的温柔和安慰之中鹤丸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可是依旧捉紧了三日月。

一整天的郁闷和不快好像渐渐在温柔的怀抱和声音中消去了。

第二天早上鹤丸辗转醒来,喝多了酒之后头有点疼痛,不过当他想转身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三日月抱着。他们两个人昨天夜晚直接躺在大厅的地板上睡到天明,那紧紧抱着的动作让鹤丸僵住,年轻的面容近在咫尺,看得鹤丸心跳加快了起来。

睫毛轻轻动了动,鹤丸见状马上紧闭眼睛装睡。结果因为太紧张眉头紧皱的样子被发现。三日月打量着鹤丸紧张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他低头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醒了的话起来吧。”

三日月松开手然后起来,鹤丸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背影直至去了洗手间然后捂着自己的嘴巴,他心想到底昨晚自己做了什么啊。仔细回忆之后总算想起昨天自己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最后好像还亲了三日月。是这样对吧?好像真的是这样!

啊,好想找个地把自己埋了啊,鹤丸捂着自己的脸。

“鹤丸。”

鹤丸吓了一跳马上站起来,三日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个反应然后说:“先去洗脸刷牙吧。”

鹤丸急急忙忙冲去洗手间,刷着牙的他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自己昨晚到底在干什么啊,一个成年人居然袭击一个高中生,想想看就很丢人。三日月会不会以为他是什么奇怪的叔叔啊,好心让自己过来坐坐居然袭击他,想起来也真是过分。脑子里想了很多不妙的未来最后,鹤丸垂头丧气地出来,换好校服的三日月拿了两瓶牛奶和简单的面包三文治放在餐桌上说:“只有这些当早餐可以吗?”

“当然可以。”鹤丸看到矮几上的酒瓶连忙过去收拾说:“这个真的太抱歉了,我收拾一下吧。”

三日月点点头,然后和鹤丸一起把空瓶收拾好,剩下的放回去酒柜,之后两个人一起吃早餐。这早餐鹤丸吃得分外忐忑,三日月则若无其事看不出什么。最后鹤丸实在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于是双手合掌道歉说:“抱歉!昨晚是我喝多了!如果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情我道歉!”

三日月不解地看向鹤丸问:“例如呢?”

例如?被这样问鹤丸马上变得口吃一样不知道怎么说,“例如我好像亲了你”这句话到了嘴边半天都说不出来。最后在三日月询问的视线下鹤丸投降似地红着脸,扶着额头的鹤丸不由得说:“例如做了些很丢人的事,让我觉得自己是很糟糕的成年人。”

三日月看着鹤丸那十分苦恼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他说:“成年人还是先吃早餐吧。”

早上匆匆忙地吃完这顿简单的早餐之后鹤丸还是情绪低落的状态,比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更让他郁闷和忐忑。一想到要是自己被当成奇怪的人以后都不能见面可怎么办?因为三日月就算讨厌对方也能平和客气,所以就算觉得自己是怪人也只会笑着找借口把自己请出去。果然吃完之后三日月说:“一会儿我要去上学,时间也差不多了。”

“哦……”

沮丧,鹤丸只觉得自己肯定是搞砸了。走出三日月家门的时候鹤丸心想不行,这还有最后机会,他一定要扭转三日月对自己的印象!正当鹤丸决定收拾一下表情和三日月解释时,背后就传来了声音。

“鹤丸。”

鹤丸马上转过身去,刚好早晨的阳光落下,只见三日月凑过来亲了一下鹤丸的脸颊。这个举动让鹤丸愣住,时间好像因为这个动作变得缓慢,甚至可以感觉到风吹拂的声音。只见三日月问:“这算是很丢人的事情吗?”

鹤丸愣住之后连忙摇头,见状三日月露出了笑容说:“你之前说帮我补习,应该没有忘记吧?”

“没有!”鹤丸连忙拿出手机看日历,后天就是周末,他马上说:“周六的时候再见。”

“嗯,那就十一点的时候在学校门口见吧。”

道别之后鹤丸看着三日月上学的背影,鹤丸在晴朗的天空下看着三日月离开的背影,然后他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脸,然后蹲下捂着自己的脸。

鹤丸从指缝看向前方,不好,刚才真的心跳得很快,让鹤丸的脸红得就像飘落的花瓣一样。那种难以置信的喜悦和猜测对方的意图所带来的忐忑让鹤丸全部都心跳不已。

因为不由得反复地思考昨天自己做的事情和对于早上三日月的行为产生了疑问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又因为难以置信所以变得不解。

鹤丸一个人回到家中,对,就是这个世界之中鹤丸的家里。他的母亲一大早看到他回来就一脸意味深长,她敲了敲自己发呆的儿子的脑袋说:“虽然你长大了,不过也不能做坏事哦。”

被锐利的视线看得有些心虚,不过鹤丸当然不能表现出来,吓了一跳之后马上摆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什么啊,只是朋友聚会喝多了没回来而已。”

确实呢,鹤丸的母亲嗅到自己儿子身上的酒味,看起来也真是喝多了。想到这里她又失望地感慨说:“怎么三十多了还是没个喜欢的人,还不如真的有什么呢。”

……自己的母亲到底想什么啊?不过一想到这里鹤丸就心想好险啊,还好自己昨天还没失控到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想到这里鹤丸耳根发红。他马上换了话题说:“父亲呢?怎么不见他?”

提起这个鹤丸的母亲就叹息说:“你父亲昨天夜晚去搬书,结果在书柜那里扭到腰了。”

鹤丸一听马上担心说:“没事吧?”

“他不肯去医院,就躺着在床上。”对于自己丈夫的顽固鹤丸的母亲也没办法,她说:“给他贴了膏药,看看情况再说吧。”

这怎么可以呢?不过鹤丸也知道自己父亲那个倔强的个性。他担心地说:“我去看看。”

鹤丸的这个父亲是个顽固的老头子,鹤丸开门前他翻个身都要嗷嗷叫,看到鹤丸来了马上装作没事,不过鹤丸进来前就在外面听到了,所以他走进来说:“没事吧?”

“没事,你母亲大惊小怪。”鹤丸的父亲板着脸说完又因为挪动了一下疼得皱眉,不过还是说:“这有什么,扭到一下而已。”

“是啊,父亲身体硬朗,也没什么事。”鹤丸哄小孩一样地说:“母亲也不是穷担心,去看看开点药也好得快点,你还有论文要看吧?”

鹤丸父亲的床头还放着好几篇植物学的论文,刚才翻身就是想拿。鹤丸可懂他这父亲的脾气了,得顺着才行,耐心地哄了一阵子他总算肯去医院看看。鹤丸把自己的父亲背起来的时候不由得心想:自己的父亲原来那么轻的吗?

鹤丸感慨地想,不是父亲变轻了,是他老了,而自己长大。于是鹤丸就像小时候父亲背着自己那样带他打车去医院,好像孩子和成年人的角色反过来了一般,让鹤丸实在百感交集。

医生正骨开药之后鹤丸的父亲好多了,不过医生还是建议他休息一天。回到家里鹤丸给他又是找靠垫又是给他拿平板电脑看东西,生怕他无聊闷着了。鹤丸的父亲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高兴的。看着自己儿子忙前忙后他说:“真是难得,你这整天往外跑的人也会有那么孝顺的一天。”

鹤丸的动作停住,然后转过身来笑道:“当然。”

鹤丸想起,自己有时候和父亲很像,总是对自己喜欢的事情很投入所以会忘了全力以赴,不去在意身边的一些事。那时候鹤丸对于他出国做研究也没意见,毕竟他觉得自己也长大独立了,他们父子从小到大都很独立,母亲也想出国玩玩所以跟着去,没想到一去就是永别了。

总觉得现在父母还能在自己面前让鹤丸百般感慨。他好好地待在家里陪他们,照顾扭到腰倔强逞强的父亲,就好像他年轻时那样。

虽然鹤丸一直都是向前看的人,但是这一刻他承认,他确实怀念这些过去。

在家里好好地陪着自己的父母,父亲的腰第二天总算好点了,鹤丸盯着他不要乱动然后帮忙搬书,好好地在父亲的指挥下分类好资料。鹤丸的父亲虽然嘴巴上不说,但是看到自己儿子那么懂事聪明还是很满意的,他父亲就是表情这点好懂,鹤丸一看就知道他是不是高兴。

周六自己的父亲没什么事了之后鹤丸就去帮三日月补习。中午在学校门前等待时鹤丸十分期待,说起来他好久都没有试过那么期待和别人见面了,所以一边等待的时候就在脑海里想等下应该做什么。在他想得出神的时候三日月从旁边走过来,他意外地说:“你怎么那么早?”

鹤丸可是提早了十五分钟到来的,穿着日常服饰的三日月看起来很有年轻人的感觉。毕竟他现在确实是年轻人,服装还是符合年龄岁数,和鹤丸认知的本人一样不喜欢太花俏的外观,所以打扮都很简洁斯文。看到他鹤丸笑得很高兴,说:“总不好让你等我吧。”

三日月看了一下手表问:“你吃饭了吗?如果还没的话我们吃完饭再去自习室吧。”

十一点的时间鹤丸也确实没吃饭,本来他也打算和三日月一起吃午饭,结果去到快餐店点餐之后三日月说他请客,鹤丸连忙说:“哪有成年人让学生请吃饭的道理啊。”

眼看鹤丸要掏钱,三日月制止了他说:“但是你也不收补习费吧?这样的话我请就好。”

三日月决定了之后就已经付款,看起来是打定主意不改变了。快餐店很快就出餐,他们两个拿着午餐到角落坐下。这种日常的餐厅鹤丸好久没来了,特别是和三日月一起坐在这种普通的地方反而让鹤丸更加放松,他也喜欢这些款式多样随意挑选而且便宜实惠的食物,不过因为鹤丸本来打算请三日月的所以点了很多,结果点完付款时三日月才说他请客。想到这里鹤丸担心地说:“下次不用请我了,就算是零花钱也是你父母赚的,不能乱花啊。”

结果三日月笑了,说:“没关系,这是我自己赚的。”

鹤丸可不记得过去三日月有打工的习惯,他惊讶地问:“你去打工吗?”

“不是,只是一些委托。”三日月想了一下后说:“所以有些收入,你不用担心。”

这可真是十分神秘,让鹤丸很是好奇。不过现在的话首先以学习为重,所以他们解决完午餐之后就去自习室那里。日常一些学生和工作中周末想要学习的人都会租这种自习室,而鹤丸和三日月早已预约,登记了之后就到两人座椅那边。既然来了是教人那么鹤丸也打起精神,他之前就已经复习过高中的课本并且做了笔记,不过笔记留在本来的家里没带过来,但鹤丸胜在记忆力好所以昨天在家里又重新默写了一次。三日月把作业带出来,鹤丸看了一下他的作业基本都没什么问题,以前三日月成绩都不错,所以鹤丸读书时都是跟他一起学习的。试卷和题集的重点鹤丸都能说出来,一些三日月有疑惑的题目等等鹤丸也给他详细解答了。这些都是鹤丸过去和三日月一起研究的考试解题方式所以很通俗易懂,鹤丸昨天还特意去书店买了本当年他觉得不错的题集,等跟三日月讲解完一次考试重点之后鹤丸让三日月限时做一份题集,看着三日月聚精会神做题的样子鹤丸心想青春啊,以前他们也是这样认真地一起学习互相督促的吧。

时间到了,鹤丸仔细检查三日月做的题集答案,准确率很高,只有两三题难度较高的题目有一些小错误。不愧是三日月,鹤丸满意地点头然后跟三日月讲解这几题的解答思路,三日月认真听着举一反三地提问,很快就能理解了。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了,今天补习的时间非常充裕,鹤丸之前问过三日月的课程进度,这次他把下一次考试的大概方向划分了出来让三日月之后按照这个方向复习。这样的话今天的补习就结束了,鹤丸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十分充实,三日月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说:“时间也差不多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鹤丸也有些不舍。三日月收拾好书包之后说:“方便的话顺便陪我去附近的乐器店吧。”

补习结束之后三日月带了鹤丸去乐器店,他之所以选这里补习也是因为比较近乐器店。这个乐器店卖的都是古典乐器,鹤丸进去之后左右打量,而老板则认识三日月并且熟络地把他拿来保养的小提琴拿出来。看到的时候鹤丸十分惊讶,因为过去三日月虽然对古典乐有兴趣,但是只是在鉴赏方面有兴趣并没有任何音乐演奏兴趣,但如今面前年轻的三日月看起来似乎精通小提琴。接过放着小提琴的箱子之后三日月回过头来说:“偶尔我会接一些委托,现在网络上有不少人音乐创作需要小提琴演奏,之前一次有人在练习室听到我演奏然后过来邀请,我觉得挺有趣的,就偶尔接些委托,所以也有些自己的收入。”

看着鹤丸那震惊的样子三日月问:“有问题吗?”

太有问题了,鹤丸点点头问:“你不继承家业吗?”

家业吗?三日月想了一下之后说:“有考虑过,但是我比较喜欢小提琴,所以也有考虑过以后要不要往音乐这条路走。”三日月也考虑了很久,不过因为还有高三一年,所以他也还没跟自己父母商量,自己也是在确定吧。他说:“到底要不要读音乐大学这个我还在思考。”

到底要不要读音乐大学这件事三日月也在思考,正当他刚说完之后鹤丸不由得说:“有梦想这不是很棒吗?”

三日月抬起头看到鹤丸看着自己的眼神闪闪发亮,好像比自己还兴奋似地说:“有梦想很好啊,如果想做的话就要拼尽全力啊。”说到这里鹤丸指着自己说:“我也是做音乐的,不过我做的是流行音乐,古典音乐接触比较少,但是也有点了解。这个啊……”

鹤丸左看右看积极寻找,三日月只见他走到一架钢琴前坐下,他回过头来笑道:“我想听听你拉小提琴。”

鹤丸看起来十分兴致勃勃,提起音乐的时候他的神色活跃了很多。三日月想了一下之后拿出了自己的小提琴,鹤丸看着他把小提琴架在自己肩上微微侧头,当弓弦拉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鹤丸觉得耳边和眼中的世界全部都发生了变化。鹤丸从来没见过三日月拉小提琴的样子,因为他所认识的三日月对演奏乐器完全没兴趣,不过看着现在的三日月拉着小提琴那稳重而且宁静的身姿和气质,鹤丸不禁想有朝一日如果他成为优秀的小提琴家穿着燕尾服在台上表演的时候一定会大放异彩吧。

如此想着鹤丸好像被牵动心绪了一样双手按在琴键上,和三日月一起合奏《小夜曲》,温柔的音乐轻轻走进了黑夜,旋律犹如在倾诉着深情的爱般动听,在演奏的某一刻他们同时抬起眼睛侧头看向对方,那一眼的感觉很特别,就好像他们的音节合拍地扣在一起般天衣无缝。

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即兴地弹奏完毕,连老板也在旁边鼓掌。鹤丸比较熟悉流行音乐,钢琴也是很久以前学过,之前工作需要时他自己练过一下,还好没有出太大问题,不然打破了那么美好的演奏实在太可惜了。鹤丸不由得看着三日月发自内心地说:“如果有一天你成了小提琴家,我一定要来看你演出。”

三日月不由得看着鹤丸,然后笑说:“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会送门票给你的。”

鹤丸期待地说:“就那么说定了。”

谈起音乐的时候鹤丸有很多数不尽的话题,他对三日月那些和别人合作的网络作品也很感兴趣。在过去的话三日月也是不错的倾听者,但是音乐方面也仅仅是倾听。而现在的三日月能明白鹤丸在说什么,并且能互相启发,他们可以进行一样的兴趣交流,尽管古典音乐和现代音乐不太一样,但是现代两者也可以进行融合创新。走来路上的时候鹤丸聊了很多音乐创作的事情,三日月看起来也很感兴趣,鹤丸说他知道一些音乐工作室,迟些如果三日月有兴趣的话可以带他过去,说不定自己下次写歌的时候也能合作。这样一说鹤丸就很有干劲,聊天也变得特别有活力。

可惜可以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已经到了三日月回去的时候。鹤丸有些不舍得,而三日月则把自己的手机号码交给了鹤丸,并且交换了LINE的联系方式。鹤丸当然很高兴,但是他想起了如果回去自己那边的话不一定能收到三日月的信息,所以他马上解释说:“有时候可能你发信息给我但是我看不到,不是我不回你,只是不方便或者太忙碌。”

看着鹤丸努力解释的样子三日月笑道:“那我等你联系我吧。”

他们就这样在路口分别,鹤丸看着三日月的背影直至消失。今天真是很快乐的一天,快乐得鹤丸不舍得结束。不过最后他还是按捺住心中的这份不舍,毕竟他已经出来了几天了,尽管犹豫了一下,但是鹤丸认为自己还是应该回去一趟。

来到列车的站台乘坐列车,一个人的列车依旧如此安静,鹤丸靠在窗边心不在焉,黑暗笼罩了他,列车行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概刚才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失落吧。

当鹤丸离开站台重新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前,不断传来的短信和电话声让鹤丸如梦初醒。他急急忙忙打开自己的手机,烛台切和莺丸等人发的信息塞爆了自己的手机,连大俱利伽罗也发了好几条。未接来电有很多通,如今电话铃声又响起鹤丸连忙接通,一接听就是三日月的声音:“鹤丸?”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确信,鹤丸想起两个地方的时间是一样的,估计让大家都担心了,他开口说:“啊,我没事,抱歉,之前没有打电话给你联系。”

听到确实是鹤丸的声音后三日月松了一口气,但他马上说:“你现在在哪里?”

“车站,准备回家了。”

“我过来接你吧。”

“不用了,我回家就好。”

“不行,我不放心。”对于鹤丸的不以为然,电话那里的三日月欲言又止,他好像很疲惫和担心一般地说:“鹤丸,你失踪了差不多四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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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前头是年轻版的三日月戏份多点,后期是年长版的多点,年长的那个和年轻的那个差别应该是因为年龄阅历的差别年长的那个忍耐力很好吧(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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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鹤】教父 2.0

*前些天灵机一触的调换版,依旧是黑手党PARO,这次鹤丸是教父,三日月是他的情人,依旧是花花世界里的大坏蛋,除了身份调转其他设定都一样

*顺序是【教父2.0开篇——教父的情人2.0正篇】,正篇应该下周写完,感觉一口气写完发了看起来会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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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经悄然来临之际,城市的热闹生活正要准备开始。此时位于罗马最高点的马里奥山上的餐厅已经开始有客人陆续到访。该餐厅位于华尔道夫骑士酒店内,菜式经典装潢更如宫殿般奢华,特别夜幕降临之时透过窗户俯视罗马城的景观和城市的灯火更...

*前些天灵机一触的调换版,依旧是黑手党PARO,这次鹤丸是教父,三日月是他的情人,依旧是花花世界里的大坏蛋,除了身份调转其他设定都一样

*顺序是【教父2.0开篇——教父的情人2.0正篇】,正篇应该下周写完,感觉一口气写完发了看起来会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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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经悄然来临之际,城市的热闹生活正要准备开始。此时位于罗马最高点的马里奥山上的餐厅已经开始有客人陆续到访。该餐厅位于华尔道夫骑士酒店内,菜式经典装潢更如宫殿般奢华,特别夜幕降临之时透过窗户俯视罗马城的景观和城市的灯火更加是一览无遗。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般欣赏夜景实在赏心悦目而且足够浪漫,不少客人慕名而来,虽然高消费但是绝对物有所值,连预约也需要提前,非常受欢迎。

鹤丸难得想要放松一下,他早已预定好酒店和餐厅打算大概简单地休息个两到三天,等在罗马城散步完毕后再到斗兽场参观,夜晚差不多了再开车上马里奥山。酒店的住宿也订在了马里奥山上,鹤丸打算饭后在卡瓦利华尔道夫酒店好好休息顺便俯瞰这个城市。当然,如果能有一名体贴的人来一场美妙的夜会那就更完美了。

烛台切听着鹤丸在车上这样说的时候就忍不住回过头来说:“所以当时我就提议你应该带一位男伴或者女伴,之前有很多人都向我打听,但你说没兴趣所以我才帮你全部拒绝了。”

“可是我这不是考虑跟你们吃个饭吗?带外人干什么?”鹤丸看向坐在旁边在玩掌机的太鼓钟不禁说:“你怎么一直在玩游戏机,没看到外面风景很美吗?”

“只要教父你有心,我就可以过来欣赏外面的风景千万次直至无聊到不再想给一个眼神。”太鼓钟又不是第一次过来,早就没有了那个兴奋劲了。他敷衍地说:“我太幼稚了,不够成熟陪教父聊些高深的话题。”

“你不要把我说得那么老气,我还很年轻。”鹤丸看到太鼓钟没有兴趣陪自己聊天非常失望,他看向开车的大俱利伽罗说:“今天是快乐的聚餐,我让你去考车牌不是为了让你更加沉默的。”

大俱利伽罗还是不发话,对他来讲开车就是更加有理由可以不用说话,连烛台切也附和说:“教父,司机要是不停说话的话很容易出车祸的。”

鹤丸开始后悔为什么会跟这三个毫无情趣的男人到来,家庭聚餐可能真的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了,在这种夜景,红酒,意大利菜的场景下其实他更应该找一位富有情趣的人陪自己享受。鹤丸已经考虑好享受主厨亲手炮制的地中海鱼和鹅肝料理,再开一瓶Brunello的葡萄酒,但是太鼓钟他们真的毫无反应,就连烛台切也只是敷衍地恭维两句,鹤丸觉得这可真的是太不美妙了。烛台切听着鹤丸的叹息说:“好吧,我会努力给你找一位今晚可以陪你夜晚讨论深奥话题的人。”

鹤丸调侃道:“可以聊睡前故事那种吗?”

太鼓钟眼睛都不离开屏幕地开口:“车上有未成年,请注意一点。”

他们开车到达目的地,可是还没有机会进去就发现门口被酒店工作人员围住,鹤丸在心里想这到底是怎么了,客人都被挡在门外,太鼓钟下车去打听,回来告诉鹤丸说:“不是酒店有事,是我们订的餐厅似乎有些情感纠纷。”

根据询问,餐厅的工作人员确定了太鼓钟确实是客人的身份之后告知今天的预约全部要取消,因为里头刚发生了凶杀案正等着警察过来。有一对客人正在吃饭,对方是有夫之妇和一位俊美的先生共进晚餐被自己丈夫发现,于是引发了惨剧。

“很无聊的情杀,他们妨碍了我今晚的预约。”鹤丸不满地说着,然后大俱利伽罗帮鹤丸打开了车门,鹤丸下车说:“我要去看看谁那么无聊,不要等警察了,干脆我全部送他们去见上帝吧。”

鹤丸直接带着烛台切他们去餐厅,本来工作人员想要拦下的,但是却被旁边的同事悄悄告知那是黑手党的教父,连警察局听到他的名字都要退避三舍,而鹤丸更加是直说:“我要进去看看是哪个家伙不知好歹妨碍了我的晚餐,我期待了一天却被打断,这令我非常不快。”

“真的非常抱歉,教父。”工作人员连忙跟上说:“我们明天可以为你准备最好的位置,但请你允许今天先让警察前来收拾。”

“明天我就不想吃了,要知道所谓的心血来潮意味着兴趣很快就过去了。”鹤丸不接受妥协,他说:“警察?你大可以叫他来我面前,今天你们餐厅的维修费我可以全部报销。”

鹤丸太讨厌自己期待的事情被打断了,他开车过来就这样被一点小意外破坏了一天的好心情,不管是谁都不可饶恕。出轨或者捉奸这都算是私事,打死情夫这种事情去找条小巷解决不好吗?烛台切听了说:“不是,据说是那位丈夫也对这位情夫一见钟情,妻子因为丈夫要抢自己情夫所以发生口角,激动之下两人同时开枪于是就把对方打死了。”

“哇哦。”鹤丸说:“到底是怎样的人,至于吗?”

鹤丸带着烛台切他们来到满地狼藉的餐厅里,尸体还在地上没有人敢在警察来之前挪动,餐桌附近全都是血,不过坐在餐桌前的男人似乎刚吃完东西所以漫不经心地用帕子擦着嘴角。其他的工作人员因为给吓到了所以都不敢怎么上前,所以导致没人敢管这边。该说这种情况还能旁若无人地把餐点吃完,这个人根本就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但是,他确实让鹤丸眼前一亮。鹤丸见过不少俊男美女,那些人围绕在他身边任他挑选,艺术圈的演艺圈的等等哪怕是王室的公主什么人他没有见过。但是这个男人的气质和外貌真的非常出众,哪怕面对着死者他如此无情,但是却不会有人觉得他冷漠可怕。毕竟他的气质很温和无害,简直无法将那些可怕的事情联想到他的身上。他也看到了鹤丸,那双眼睛让人想起意大利的月亮,浪漫的,美丽的,他似乎在看着鹤丸温和地微笑。

这个男人实在充满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难怪有人愿意为他疯狂。鹤丸明白了,他问:“就是为了他?”

餐厅的经理连忙过来说:“是,是的教父,是这位先生。”

“不要把这么美丽的先生送进监狱,毕竟那些警察都是粗人。”鹤丸笑了笑然后走到这个男人对面直接拉开椅子坐下。“先生,请问你的名字。”

经理想提醒桌边那两具尸体的存在,他们都不敢过去看那头顶窟窿满地鲜血的画面。不过烛台切拦下了他们提醒:“教父在跟客人聊天。”

鹤丸现在对于其他事情完全没兴趣,他只是好奇面前这个男人。男人始终从容而且平和,他笑着说:“我是三日月,今天和那位死去的夫人相约共进晚餐。”三日月看了一下旁边说:“不过她先生来了,他们发生了一些争执,所以结果有些不幸。”

“这还算只是有些不幸?我明白了,你就是传说中那些小白脸是吗?”鹤丸摸了摸下巴:“看来你的金主给的钱太少了,少得死了也不会让你在意。”

鹤丸侃侃而谈,对于这桌边的尸体明显也没什么同情心,三日月也只是笑了笑:“他们两个都不是我的金主,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那就更可怕了,萍水相逢就已经能献上性命,你可真是了不起。”鹤丸故作惊奇地说着,然后他愉快地笑着:“要是想跟你朝夕相对,岂不是要为你倾家荡产?”

鹤丸说得毫不客气,让除了烛台切他们以外周围的人都有点担心他是否对这位美丽的男性怀有敌意。唯有熟知鹤丸性格的太鼓钟还能在旁边旁若无人地打着游戏,三日月也没有任何不高兴,甚至听到鹤丸这样形容的时候他想了一下笑道:“也是,无能的人难免会有些吃力。”

哇,两个嘴巴都很不饶人,一个已经够呛了要是来两个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麻烦。太鼓钟一边打游戏操纵自己的赛车急速拐弯时想到。

不过鹤丸哈哈大笑,他似乎心情愉快甚至拍了拍手鼓起掌来,说:“要是太顺从又过于乏味,这样正好。”

烛台切知道鹤丸什么意思,他说:“鹤丸先生,这个人来路不明,平时没什么关系,但你看这地上。”

烛台切意思是能无视尸体平和地坐着吃饭的人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普通人,而且这个人也长得太美了吧。虽然烛台切认为鹤丸也不至于因为太过喜欢谁而冲昏头脑,但是看着倒在地山的尸体,烛台切还是觉得为了一个美丽的男人能夫妻反目然后相杀真的听起来太不可思议,这么没有理性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要是有什么不轨企图的话一直待在鹤丸身边实在难免让人担心。

“正因为我太过好奇,所以才想亲自了解一下这位先生到底有什么魅力。”鹤丸视线不离开三日月,他说:“先生,要是等下警察到来你会非常为难,毕竟这事情听起来不太体面,因你而死的这两位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要是一个不慎对方家人非要追究,你可能有牢狱之灾。”

三日月自然也知道,他笑着问:“也是,那我应该怎么做比较好?”

“这个事情非常好办。”鹤丸往后一靠摊手说:“正好我想要一位可爱的情人,你如果肯现在挽着我的手出去,我敢说意大利没有一个警察敢拦你。”

“如果我不答应呢?”

鹤丸友好地笑着说:“那我会微笑着目送警察用手铐把你铐起来。”

三日月无奈地说:“我没想到能在意大利遇到这样不绅士的行为。”

“我只对女性绅士,你可以去变性,我想你穿裙子也会不错。”鹤丸完全没有哄人的打算,尽管不远处的烛台切也觉得他这打劫般横蛮真的很不绅士浪漫,跟明抢没差别。听得烛台切忍不住在旁边朝鹤丸小声说:“鹤丸先生,你真的是想他做你情人吗?可你这样真的很不绅士甚至不解风情。”

“我与这位先生素未谋面,但是我可以一眼看得出他并非善茬,他都能对死者无动于衷,这样的人我何必跟他虚情假意?”鹤丸不怕三日月听到,所以他就直接说了。鹤丸看向三日月笑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正好我也不是,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被当成杀人犯给警察带走,或者成为教父的新情人粉墨登场。”

三日月思考了一下问:“没有第三个选项吗?”

“有。”鹤丸说:“让你和那两具深爱你的尸体快乐团圆,我也能省很多事。”

四月某个夜晚马里奥山上的餐厅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据说是因为夫妻感情不和所以在餐厅发生口角酿成惨剧。警察来到现场处理尸体和结案毫无悬念,据说死者是某赌场大亨的儿子和儿媳,此事引发轩然大波可是却被警察轻巧一笔带过,因何感情不睦的事情众说纷纭,一直都是捕风捉影。

不过比起这件事,更让人瞩目的是同一天黑手党教父鹤丸国永遇到了他的新情人,虽然据说他和这位新情人的勾搭过程发生过少许的不愉快,但是后来这位美丽的男性确实稳居教父的情人宝座多年,有的人说教父包养这位男士多年让他衣食无忧,不论长相还是个性对方确实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情人,难怪教父对他如此喜爱。

关于教父的这位情人和那对死去的夫妻的事情在两年后还有牵扯,这一切就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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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鹤】皓月长歌 章一

*十二国记PA,讲述麒麟和王复国的故事,结合原著之外可能会另外加了一些设定或者物品。这个让我写了好久的东西终于要准备预售了,最近会发3W字左右的试阅,在其他更新还没写完的时候让他值班一下(X),有兴趣可以看看

*我真的好久没写这种了。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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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夜风吹来了浓厚的血腥味,三日月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山洞外。

此时已经夜深了,但是三日月却不得不离开夜晚扎营的地方。在刚才深夜不远处同行的人遭受了妖魔的夜袭,因为位置很接近的关系因此今剑示意他们最好...

*十二国记PA,讲述麒麟和王复国的故事,结合原著之外可能会另外加了一些设定或者物品。这个让我写了好久的东西终于要准备预售了,最近会发3W字左右的试阅,在其他更新还没写完的时候让他值班一下(X),有兴趣可以看看

*我真的好久没写这种了。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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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夜风吹来了浓厚的血腥味,三日月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山洞外。

此时已经夜深了,但是三日月却不得不离开夜晚扎营的地方。在刚才深夜不远处同行的人遭受了妖魔的夜袭,因为位置很接近的关系因此今剑示意他们最好也迅速远离。妖魔的视力实际不太好,所以在只要动静不大他们可以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但是不可以闯入森林之中,这是他们一行人之中护卫的刚氏之前提醒过的。

虽然他们已经及时离开,但是却依旧没能逃过妖魔的袭击。途中三日月与今剑他们走散,今剑让三日月骑着坐骑离开,他们迟些会追上。此时多说无益,三日月毫不犹豫地骑着自己的驺虞离开。黄海寂静的夜晚被杀戮的声音扰乱,血腥味很快会吸引更多潜伏的妖魔。

如今,三日月和他的坐骑躲藏在山洞之中,在这之前他已经扔掉有血污的披风,小心地确认了情况才来到这个洞穴。并非等到早上就安全,从令乾门关上的那一刻开始进蓬山的人就已经没有退路,除了妖魔他们还需要防范更多,因此最初的时候三日月和今剑才决定远离人群。

“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罢了。”三日月摸了摸自己的坐骑笑道:“大难不死,也不是说泄气话的时候。”

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三日月,这只驺虞是他亲自降服的妖魔,一直跟随着他两人也是感情深厚,而且驺虞本性骁勇,所以就算夜晚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也依旧没有变得胆怯。

三日月掂量着,不可以就这样在这里待着,必须快些赶路。他们从令乾门出发前往蓬山已经有好些天,一路上怪异的事情多有发生,而剩下到这个时候的人基本也都有一定的经验十分警惕,夜晚注意着生活的时间,并不再杀任何牲畜进食,选取休息的地方都很谨慎,按理来说越是接近蓬山,更是没有妖魔那么多的道理。三日月觉察到事情蹊跷,可能是因为快要到达蓬山,有些人焦急起来难免想要放手一搏。

三日月看着月亮星辰,思索着今夜谈论的时候今剑和护卫的刚氏们也表示今晚好好整顿休息,凭他们的坐骑,明天日夜兼程一口气到达蓬山下的甫渡宫,至少到达了那里妖魔无法进入蓬山,在这方面是安全的。

但若有人祸,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是比起现在的处境,毫无疑问接近蓬山的地方要更为安全。所以三日月当机立断,在判断确定之后,他正要骑上驺虞准备出发。可是在他捉起缰绳的时候驺虞却抬起头,这灵敏的反应正是它发现了什么的表现。

三日月也觉察到了,他听到很轻的声音,好像磨着地上的沙子那样细碎,而在洞口外面,血腥的味道传了过来,刚才的时候三日月就嗅到了风所带来的血腥,因此他才想要马上离开。此时三日月静静地骑上驺虞,握紧缰绳俯下身,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洞口,屏息静气,仿若忘记呼吸。

然后在下一瞬间,驺虞好像能感知到主人的想法一样毫不犹豫地冲出!

在三日月骑着驺虞冲出一瞬,在山洞旁边的妖魔已经同时扑过去。它们是刚好已经准备攻入山洞的瞬间被冲出来的三日月和坐骑一惊,利爪和獠牙与三日月擦身而过,这都是在生死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三日月甚至连抹一把冷汗的时间都没有。

三日月在半空中看向地下的这些妖魔,是马腹。那人面虎身的姿态在黑夜之中十分惊悚,婴儿般的叫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它们想要咬向驺虞的双足把它拉下来,但是它们全部都赶不上驺虞的速度。而在这一下失手的下一刻,隐藏在周围环绕岩石后的人全部出现,捉紧了时机搭箭挽弓。这些弓箭估计是射不着驺虞的,但是明知道这一点还射出弓箭的行为实在可疑,三日月反应到之后下一刻头顶传来了翅膀拍动的声音,只见蛊雕拍动着翅膀俯冲下来,三日月见状不由得眉心轻蹙。

是驱使妖魔的人,虽然也听说有些人懂得捕捉妖魔驯服的做法,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头顶的蛊雕逼得三日月身下的驺虞不得不回到地面,可是低头看到那些马腹马上围上来等着他们下落的一刻蜂拥而上,三日月迅速查看四周,然后朝自己的坐骑说:“幽玄,冲出去。”

驺虞听了之后马上停止了下落的动作,然后它看到了侧面蛊雕数量少一点的地方马上朝那边冲过去。与此同时三日月稳稳坐在坐骑上一推刀镡,寒芒从鞘中一闪,在接近蛊雕的时候三日月迅速拔刀。

他的刀去势很快,利落地切向了蛊雕的左翼,而在右侧的蛊雕扑过来时驺虞的嘶吼明显让蛊雕有所忌惮,三日月并没有慌乱,驺虞径直冲出,三日月握紧了刀,在迎面而来的两只蛊雕扑过来的时候,他的刀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挥,将它们的头颅斩落!

虽然杀出了一条路来,但是马腹和蛊雕在追赶着,下方的人驱使着他们,不过三日月一刻也不能停下。风声刮着他的耳边,若是被追上了估计它们再次围杀会变得更加谨慎,不会再像刚才那么轻易了。

此时,一阵令人恐惧的气息从下方传来,三日月如芒刺在背一样,连驺虞也好像畏惧于这样的气势一样发出低鸣,只是三日月捉紧了缰绳驱使它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有这样才可以脱离这股恐惧。

过了一会儿,三日月听到下方马腹们发出那婴儿般刺耳的叫声,但是奇怪的就是这一阵声音过了之后,周围又变得出奇地安静,那股可怕的气息也同时消失了。他嗅到了血腥味,但是周围又非常安静。这样的异常让他回首看向身后,可是却发现不仅是地下的马腹,就连天上的蛊雕,还有追赶的人都不见了。

驺虞在空中嗅了嗅发出低鸣,但是却没有紧张的意思。看起来他们好像忽然脱离了危险,袭击自己的人凭空消失,连到底是为什么都没有觉察。但是此刻三日月并没有想要返回查看的打算,能死里逃生已经是幸运,已经不是探究原因的时候。三日月之前与今剑说过若是走散就最后在蓬山相见,黄海太大他们根本没办法互相寻找对方,更有可能因为耽误时间遇袭,因此三日月只需要尽快赶去便可。

三日月神色凝重,捉紧缰绳朝身下的坐骑道:“幽玄,我们出发吧。”

骑兽发出了低吼,然后载着它的主人奔向夜色。在他们身后的远方是蛊雕们坠落的残肢,与马腹的尸首混在一起。人的肢体被漆黑的东西叼在嘴巴里,周围响起了细碎的,咬碎骨骼般渗人的声音。那些东西聚在一起犹如深潭一般,分不清到底是群体还是个体,直至最后,所有尸骸消失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片血迹。

发亮的眼睛看向了天空远去的背影,它并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在把尸骸都吞噬掉之后,深潭一样的漆黑如同不断地流向黄沙的中心,犹如下陷被吸收一样缩成一个小点直至消失。

万籁俱寂。

 

 

一.

清晨第一缕蓝光从天幕绽放,漫长的黑夜终于结束了。

看到白天终于来临,蓝色的云层如同海浪一样渐渐涌向黑色的天幕。三日月骑着骑兽在空中回过头去,在云海之中黄海看起来无边无际,此时他经过马不停蹄地出发赶路终于脱离了黄海附近,当他往前看的时候,黄海的中心便是五山所在,蓬山近在眼前,那是他们努力冒险所想要到达的地方。三日月看得无限感慨,不禁想无数人升山就是为了到那个地方一窥天命,如今,他也到达这里了。

但是他们情况有些特殊,这次来这里的人都不是来升山,而是来寻找庆国的麒麟。

庆国在两年前先王失道,到蓬山自请禅让退位。庆国的麒麟因此得救,得病的麒麟在蓬山休养却再也没有回来。失去王的国家妖魔当道,在王禅让不或者失道时伪朝成立伪王执政,成为伪王的是掌管兵权的左将军,随着掌权之后对权力的渴求日益膨胀,朝野甚至传出了因为麒麟没有选好王所以才导致国家动乱,他们的国家不需要这位麒麟,应该需要新的麒麟重新选择新的王。但不少人也知道麒麟若不选王,大概三十岁就寿命将至,他们的国家没有王而动乱,妖魔横行,人民没办法等待那么久的时间直至新的麒麟诞生,而且凡人杀死麒麟是重罪,所以尽管有这样的流言煽动着,可是那毕竟是有违天道的事情,担心会遭受天谴所以也没有人敢对本国的麒麟动手。而且这些年人并不赞同伪朝继续执政,认为要尽快让麒麟寻找新王登基才是对国家最好的。

麒麟自从跟随先王到蓬山禅让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不少人也是考虑到安阖日时四令门开,这是凡人进入蓬山的机会。于是有心救国的人进入黄海前往蓬山,三条的人就是这其中之一,只是他们非常低调。而这一路上他们打听到除去妖魔的袭击,还有人为的暗杀。不少人都在黄海之中遇险,似乎是有人想阻挠他们接近蓬山。三日月也是好不容易侥幸逃脱,哪怕快接近蓬山,他也不会松懈。

几经波折,三日月总算到达甫渡宫附近。进入了五山的位置妖魔就不会追来,不少人都在安全的地方安营扎寨,他们有的是三日月一路上见过的,但熟悉的面孔少了很多。三日月听到他们小心地谈话,似乎在这一路之中他们受到了不少伏击,所以尽管在过来的时候大家都还有为了国家是同道中人的友好,但经历了这一路过程如今敌我难分,周围弥漫着一股警惕的氛围。

三日月找到了水源附近,稍微打水擦干净脸打起精神。在快到中午的时分今剑和他的人也平安到达,三日月和他们集合后彼此都松了一口气。今剑的人折损了部分,但还好他们这路上也早有防范,提早聘请了熟悉黄海的刚氏当护卫,虽然有人员损失,但是并没有太过伤亡惨重,至少比起那些葬身黄海的人,他们是幸运的。

虽然已经到达目的地,距离麒麟所在的地方更近一步,但是第一天大家并不急着前往拜见女仙和麒麟。非升山选王的期间其实他们并不应该接近蓬山,只是如今国家动荡,大家只能出此下策,此时大家经历了那么多才安全到达,更加应该好好休息一天,收拾好仪容,然后再请见仙女或者玄君,然后再让他们拜见麒麟。据说有些人提早到达的时候已经见到蓬山的仙女,仙女听他们说明来意,既没有斥责也没有欢迎,允许了他们在附近休息,但是不允许他们未经许可进入其他范围,关于请见麒麟一事,仙女也并没有回复。

“哎,那些仙女可真是严厉啊,简直好像把我们当成是贼人一样。”从随从那里听到了这些消息,今剑摇摇头叹道:“我们对台辅是如此重视,明知道庆国现在需要麒麟和新王,还把一国的台辅这样藏着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仙女们会如此也并非不能理解。先王被朝臣弹劾,甚至群情汹涌下百官想要拿下先王和台辅,最后先王是靠着禁军的帮忙才成功到蓬山禅让。不管是否因为当时大家过于激动因此行为激进,对于养育麒麟,以麒麟为尊的仙女们说袭击麒麟这简直是骇人听闻的无礼之举,自然对庆国的人没有什么好脸色。

大家也心知肚明,只能在帐篷里姑且抱怨两句。三日月捧着茶碗,确实,不是麒麟选中的王是得不到天的承认的,伪王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为了能保持自己虚伪的权利并不希望他们把麒麟找回来。而庆国的麒麟自从先王禅让之后一直在蓬山不出也实在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所以会把他们这些前往蓬莱寻找麒麟的人视为眼中钉吧。

“我们的台辅也是,难道他需要治病那么久吗?两年了啊,这都已经第三年了。”说到这里,尽管麒麟是他们一国的台辅,是王的半身,今剑也忍不住抱怨:“国家如此水深火热,选王难道不是麒麟的职责吗?”

先王是升山得到麒麟认可登基的王,在位仅有十三年。他是一位仁慈的王,但是光有仁慈始终无法治理好国家,最后只能失道禅让。庆国的麒麟与先王感情深厚,而王失道的话麒麟就会生病,若王无法重新治理好国家的话麒麟就会病死,所以王愿意自请到蓬山禅让保住麒麟一命,当时国家已经民怨沸腾,这位王是如此仁慈,可是也无法明白,自己如此仁慈为何也无法成为一个及格的王。

“台辅有台辅的考虑吧。”三日月说:“也许有时候不是我们认为这样,一切就理所当然的。”

今剑的属下清点好行李和食物,他估计这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希望能在四令门关上之前让麒麟履行选王的职责。如今看仙女的态度,能不能见到麒麟也是未知之数,估计得软磨硬泡好一阵子,直至能见到他们国家的麒麟。这期间还得慎防周围的人是不是伪朝混入的刺客,一路上他们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其他人也如是,所以现在周围前来的人可都是十分警戒的。

不过三日月不这样认为,他说至少这两天就要下山,必须说服麒麟。听闻这话的时候今剑很惊讶,他问:“你有对策了?”

“哈哈,没有。其实来这里的大家也都只有一个方法。”三日月乐天地笑着,看着泄气的今剑他笑道:“我们就赌一回天命吧。”

 

 

第一天大家安营扎寨休息,各家的人都划分好自己的地方,护卫在外面轮流巡逻,连今剑他们都不能松懈。反倒是三日月,半夜三更的一个人偷偷溜出去,此时月明星稀,他牵着骑兽离开了扎营的地方,一路到了远方山石崖边。三日月下来之后坐到山崖石边吹着夜风,看着在对面不远处的蓬庐宫。此地是三日月让今剑下午时暗中观察地形,然后找到的位置。海桐花从蓬庐宫那边飘来,如飞絮一般自在。三日月把腰间的笛子拿下来,他看向蓬庐宫的位置,拿起笛子吹起来。

他吹的是宣州那边家乡的歌谣,与宫廷乐师演奏的那些曲子不一样,曲调婉转柔和,也有着乡野般的独特的韵味。他迎着风吹着笛子,笛声如同他一般慢悠悠的,他一直重复地吹着宣州的歌谣,海桐花随风飘散,白色的花瓣像是雪一般,跟随着乐声飘荡而过。

慢慢地,三日月听到了脚步声。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来,只是继续慢悠悠地吹着自己的笛子。直至那一曲吹完了,他才放下手转过身来。

在三日月的身后是一命白发的男子,他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连从哪个方向过来也不得而知。

在月色之下,男子的肤色冰冷而白皙,外貌年轻,身上散发着非人的气息,哪怕拥有人类的外表也依旧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与凡人的差别。男子腰间配着刀,三日月听闻那是先王禅让之时赐给他的。当有这样的消息出现时,不少人还嘲笑先王的荒唐之举。如今男子站在三日月身后,三日月一眼就认得出他到底是谁。所以三日月也站起来笑了。

终于见面了。

“台辅。”

出现在三日月身后的正是庆国的台辅,麒麟男为麒女为麟,此刻站在这里的就是庆国现任的景麒,先王赐字鹤丸。麒麟是慈悲的生物,不能见血和污秽,所以一般都不会用兵器,至于先王为什么会赐给他一柄刀,这一直是不解的迷。似乎先王禅让之后这把刀就寸步不离地带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得出他对先王是很尊敬的吧。

而忽然出现的鹤丸并没有打招呼,他只是笑着说:“这不是宫廷的音乐,你从哪里学来的?”

“平素喜欢游历,所以有到过宣州,正好路过先王的故乡。”三日月微笑着说:“那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我在那里待了一段日子,这是小孩子教我的歌谣。”

先王是宣州河东乡人,在登基前是教书先生,听到先王家乡的歌谣让鹤丸似乎有些怀念,他说:“以前先王有空的时候就会哼这首歌,说是想家了。”鹤丸自言自语完后说:“我想再听一次。”

三日月并没有驳回鹤丸的要求,也并没有急于说出他的请求,他只是坐下对着月色再吹了一次笛子,曲调没有刚才那么明快,还隐隐约约有了离家的乡愁。鹤丸只是在后头静静地听着,听着三日月吹完了一次又一次宣州的民谣。他神色怀念,毫无疑问是想起了先王,那位失道禅让的王却是他第一位主人,如此想着鹤丸连眼神也不自觉地染上哀愁。

直至吹完一曲鹤丸也不说话,三日月才开口:“台辅看起来身体恢复得不错,那么庆国的人民也能放心了。”

虽然曲子优美,可是却因为其他原因而吹奏那就有些扫兴了。鹤丸收回自己的情绪,怀念的神色全数褪去,他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你想说的是我病好了却又偷懒不去选王吧。”鹤丸早就知道最近趁着安阖日四令门开启的日子有不少庆国的人过来,自己在蓬山待得确实也够久了。鹤丸料到三日月的意图,一瞬间他又觉得很没意思,于是懒洋洋地说:“你是要来催促我吗?”

“台辅自然有台辅的理由,庆国的人民虽然也期盼着新王,但现在我们都在等待着天意,这自然只有台辅才知晓。”三日月不亢不卑地说着,他看向鹤丸问:“台辅,天命还没降临庆国吗?”

鹤丸看了三日月好一会儿,他并没有像刚才那样亲切地笑着,在寂静的夜空之下,他只是平静地说:“没有。”

三日月看着鹤丸,他并没有失望,还了然地笑说:“这样啊。既然如此,台辅,我来此处是有所请求。”

果然,来这里的原因也就只有那一个吧,还以为他听了之后就能识趣地离开,没想到意外地难缠。鹤丸心里无趣地想着。

反正三日月想说什么,鹤丸也是心里有数。他从蓬庐宫处听到令人怀念的音色所以前来查看,虽然也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不过自己确实因为听到先王家乡的民谣而感到怀念,因此才从蓬庐宫过来,毫无疑问三日月确实令自己不由自主地跟了过来。本来鹤丸是打算不理会那些登上蓬山的人,打算一直在蓬庐宫里头不出来直至他们离开蓬山,如今看着温和地笑着的三日月时鹤丸就好像看到他在说此事愿者上钓,自己似乎被当成一条鱼那样给钓了上来。利用了自己对先王的感情这点真是十分狡猾,但是看着他温和地笑着,鹤丸好像又生不起气来。从这个男人身上看不出任何强逼的意思和阴谋诡计,所以对于他是否利用自己对先王的敬爱之情一事,鹤丸还是抱有疑惑。

好像看出了鹤丸心中所想,三日月说:“台辅,诚然我确实因为想见你一面因此才吹奏此曲,正因为你对先王的怀念之情才得以让我们有这一面之缘,我由衷感谢先王。”

“你可真是会说漂亮话啊。”鹤丸冷笑道:“朝野会说好听的话的人可多得很,为了得到想要的利益因此而说好听的话,这样的人我已经见识过不少了。”

“哈哈,朝野的事情我不清楚,毕竟我也只是在麦州生活的一个闲人。”三日月温和地笑着说:“只是台辅,如今我并非想你马上选王,我来此处,是想请台辅随我去看看庆国。”

于是三日月正色一请:“希望台辅答应跟随我离开蓬山。”

鹤丸打量了一下三日月,他目光充满怀疑,心想这不就是想哄他离开蓬山吗?不过三日月耐心地解释说:“台辅,选王是天命,因为天命代表正确,所以我们只要听话地跟着天命走就可以了。但是治理一个国家却不可以仅仅只听从天命。作为这个国家的主人,我们不能只知道听天由命,你与你的王都不可以。”

所以三日月直视鹤丸说:“比起选择新王,台辅更应先明白选择王之前,自己应该要做什么。”

鹤丸听得出三日月意有所指,不过三日月并没有像鹤丸预料之中那样请自己积极地寻找新王,尽管他过来找自己的意图非常明显,但似乎又略有差别。鹤丸也听得出三日月的弦外之音,他不置可否地笑道:“你意思是,跟着你,我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是的,台辅。”知道鹤丸明白了,哪怕他脸上有嘲讽的神色,可是三日月依旧若无其事地笑道:“如你还不想选王,那就不如先看看你的国家吧。之后什么时候才选王台辅可以自行决定。”

鹤丸听到三日月后半句若有所思,总觉得好像被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看穿了什么。这个男人也是希望他能选王的一员,但是他又说在选王之前,希望自己好好看一下庆国再做决定。鹤丸打量了三日月一会儿后说:“并非王的人想要带走麒麟,可真是大胆啊。”他认真地说:“报上你的名字。”

三日月回答:“我是麦州侯的长子三日月,只是一介闲散人,因为是州侯的儿子而得以入仙籍,并无任何官职。”

“三日月啊,是个好名字。”鹤丸看向了天边那一弯新月,他拥有新月一样的名字,又在这月光见证下要求自己跟随他离开。鹤丸只觉得这也真是有够巧合,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命吧。不过鹤丸收起笑容嘲讽地说:“可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乐意跟你走呢?”

“只要你肯来,就一定会跟我走。不然你不会来。”三日月完全没有怀疑,他用笃定的眼神看向鹤丸,好像胸有成竹般自信。“台辅,我赌的是庆国还有我的天命。”

飞絮一般的海桐花在月色下如同雪般落下,被忽如其来的风所一吹后便如同雪花般零落四散。本来鹤丸还觉得一切都无趣至极,可是这个男人却来到自己面前信誓旦旦地说着那谁都不知道的天命。

“我倒也不讨厌你这份大胆,凡人的异想天开有时候也颇有惊喜。”鹤丸话锋一转,总算脸上有了一些舒心的笑容,鹤丸问:“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台辅。”三日月斩钉截铁地说:“趁着夜深这个时候,你随我离开蓬山吧。”

那么心急的人居然还有空慢悠悠地吹笛子,鹤丸调侃说:“看你在这里吹笛子的模样可看不出是那么心急的人啊。”说完后鹤丸在心里盘算着,看着面前刚才还不慢不紧的人身上流露出一股紧张感,似乎离开一事刻不容缓。在三日月心想应该怎么解释才可说服鹤丸的时候,只听到鹤丸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说:“趁着月色下山,听起来好像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不过看来很有趣,姑且就听你的吧。”

略一沉吟,鹤丸抬起眼皮问:“天命啊……三日月是吧?”

鹤丸这一回才仔细地打量着他,眼神带了审视的意思。他语气的语气并不友善,似乎是提醒一样地说:“虽然我本来不打算下山,但姑且看在你如此有胆量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吧。既然你提出了如此大胆的要求,那么你应该会给我呈上有意思的惊喜吧。”

“我可以现在跟随你离开蓬山,相对地如果你让我觉得无聊,那么你就等着回国之后受到朝廷的处罚吧。”

三日月如释重负地笑道:“好。”

很多年后庆国的史官记载了今天的这一幕,伪王朝三年,庆国风雨飘摇,景王与同伴跨越黄海来到蓬山此处寻找庆国的台辅,台辅听闻笛声而来,后来台辅说当时的自己还不知道这一面对自己和庆国的意义,如今仔细回忆,那可能就是所谓的天意。

在那个海桐花飘落的夜晚,庆国的麒麟就是这样与未来的王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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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鹤】made in九龙城! 试阅

*本来想更转生系的,但是还在外面吃饭,抽他出来好了,不过他也是还没修和捉虫。这个故事在努力赶cp,虽然不知道赶不赶得上。我好想回去摸鱼的五月

*半架空,黑帮龙头x神棍,各种刀刀活在九龙城鸡飞狗跳的故事

………………………………………………………………………………………

一.

香港九龙城的白天天蒙蒙亮,三条帮的堂口就集结了一堆人了。

报童一大早到处跑,路过茶楼里下来的都说三条帮今天早上客似云来,里头给关二爷上的香估计都没烟草冒出的烟多,早上就看到九龙城北区和胜和那里带了几个堂口的人来,如果不是知道现在龙城的龙头是三条帮的老大,还以为他们这些人带着金牌打手过来是要抢地盘了。

九龙城内东...

*本来想更转生系的,但是还在外面吃饭,抽他出来好了,不过他也是还没修和捉虫。这个故事在努力赶cp,虽然不知道赶不赶得上。我好想回去摸鱼的五月

*半架空,黑帮龙头x神棍,各种刀刀活在九龙城鸡飞狗跳的故事

………………………………………………………………………………………

一.

香港九龙城的白天天蒙蒙亮,三条帮的堂口就集结了一堆人了。

报童一大早到处跑,路过茶楼里下来的都说三条帮今天早上客似云来,里头给关二爷上的香估计都没烟草冒出的烟多,早上就看到九龙城北区和胜和那里带了几个堂口的人来,如果不是知道现在龙城的龙头是三条帮的老大,还以为他们这些人带着金牌打手过来是要抢地盘了。

九龙城内东南西北,一群人一大早来绝对不可能是来给关二爷上香,卖报小童看了一眼,只见他们这些人凶神恶煞,看了一眼报童马上一溜烟地跑了。

堂口里头坐满了人,岩融在门口跟着一群人一起吞云吐雾。他瞄了一眼看那些其他社团的叔公心想一大早不去茶楼喝茶过来找什么事。暗白色的灯光加上几个堂口的叔公都坐着,后面那些做小的一脸不安分,好像想砸场子一样。不过岩融眼里都是些古惑仔,虚张声势而已,根本没放眼里。石切丸从楼上下来了,他定期周五来堂口查账,今天本来还想去莲香楼那里喝个茶再过来,结果一大早就听到消息说人家要来拜访,石切丸早来了坐了一阵子随便吃了份多士,下来就见到那么多人,他问:“几点了,三阿公还没来吗?”

“哪里会这时候到,他估计还要喝一会儿茶。”岩融看了一下自己手腕那金手表,说:“估计还有半小时吧,又不是什么大事,他才不会报纸看一半就过来。”

那石切丸也不管了,岩融看了他一眼说:“今天你不去牙医诊所吗?”

“下午再说。”石切丸指了指里头:“就这样,我怕我去拔牙都拔错了。”

此时里头“哐当”一声,不知道谁把茶杯往木几上一掷。听到声音岩融和石切丸探出头,那些和胜和的人来了都半小时了,大的不吭声,小的代大的表态,一副动物呲牙的模样开始冷嘲热讽他们三条会牌面真大,还得等多久?三条会的属下也喊起了说就等那么一阵子嚷嚷啥,一时间就变得吵吵嚷嚷的。岩融给石切丸递根烟说:“叫唤啥啊,不想等就回去呗。耍什么威风。”

“哎,也是闹腾。”石切丸接过烟说:“谁叫三日月是龙头呢,自然是忙些。”

香港一堆社团,但龙头就只有一个。全香港黑社会社团都要听龙头的话,有时候有些帮派之间的问题解决不了那就得龙头出马,所以这选出来的人就得全香港黑帮心服口服,哪怕有人不服,也能把他们打到服。

哎,真是闹腾,一大早的吵得不行。岩融听着里头嚷嚷得厉害,吵得人烟都抽不好。他心里烦闷,于是站起来插着裤袋进去,他走到旁边从柜子里拿了瓶白酒,吵嚷中一砸到地上周围顿时就静了一下,他忽然发难那些小的还没来得及嚷嚷,岩融已经朝自己身边那个小弟骂道:“还不伶俐点收拾东西,一点用都没。”

他骂咧咧地说完扫了一眼,然后变脸一样扬起嘴角笑着说:“阿公现在没回来,大家稍安勿躁。”他瞄了一眼关二哥的神像说:“关二哥面前,火气那么大干嘛呢?”

那些做小的本来还想嚷嚷几句,可是岩融身形高大,他们又不敢造次。在气氛僵住的时候门总算给推开,外面的人说:“三阿公到了。”

这一声通传之后,其他人就不敢吭声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民国长衫看起来年轻面容美丽的男人慢慢走进来。阿公这个称呼听起来比较老气,但是黑帮龙头都这样尊称,叫一声“三阿公”那就是身份的认可,人人听到这个称呼都知道是龙头来了得敬他三分。所以这个外貌年轻的男人一进来其他人都变听话了,甚至有的人还被他的外貌吸引了,尽管现在他们的龙头三阿公长得美黑白两道都知道,可是每次见都觉得惊心动魄,顿时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可是美则美矣,看着人说话和和气气,在道上却是个人人都知道的阎罗王。

三日月进来看了一下地面那碎了的白酒瓶,小弟们马上麻利地收拾玻璃碎片擦地,三日月笑着看了一下岩融说:“怎么那么大火气?出大事了?”

说起来也是因为那些小弟吵闹得厉害所以岩融才发火,所以其他人也有些理亏于是不声张。还是和胜和堂口的其中一个开口说:“阿公,我们没事也不想过来烦你,只是实在没办法。”

三日月从容地先回来给关二哥上了柱香,旁边的人给他递了手帕插手,之后三日月就坐到木椅上悠哉悠哉地接过递来的茶。听着那些堂口的人一个开口了其他的也跟着控诉,周围顿时就热闹起来。三日月听他们吵吵嚷嚷,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些人马上就明白是吵得有些乱,于是其他人闭嘴,坐最前头的那个堂口的堂主就说:“三阿公,我们也不想的。可是你们这边那个算命的太过分了,他说是你的人,直接从我们堂口提了笔钱走,现在人跑路了。怎么交代?”

说起来就义愤填膺,一个说有个神棍说是三日月肯首,来他们那里吃霸王餐拿东西骗钱,拿着个信物就来坑蒙拐骗,实在嚣张。前阵子还说给他们老大算卦,算到有坏事要破财消灾又骗了一大笔钱,他说三日月也让他算卦转运才有今天,拿着信物舌灿莲花,让人都信了。结果他们二叔公喝了他那什么符水至今病还没好躺床上就半口气,把他们老大急的。今天他们来就是要来问清楚,这人是不是真的是三日月的人,这账怎么算。

三日月听完了,淡笑着说:“不是。他就我们这边一个神棍,算命时准时不准,我算过一次,就没算了。”

听三日月这样说,他们面面相觑,可是还记得鹤丸手里拿着平时他们见过的三日月那个白玉佩,就说:“可他怎么手里有你的信物?”

“偷的吧。”三日月说:“怎么顺走的我也不知道。他这人啊,贼得很。”

听起来真的非常儿戏,他们还怀疑着。于是有一个就试探性地说:“连阿公的东西都敢偷,这个神棍我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们杀了吧。别把我这边弄得乱七八糟就行。”三日月把话茬都接了,不甚在意地说:“这说到底就为了一个算命的你们那么大阵仗过来,不知道还以为这九龙城寨要塌了。”

三日月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在意,本来这群人真的以为那个神棍是三日月的人所以想跟三日月讨说法,占点便宜。结果三日月根本不在意完全没回护的意思,一副小题大做的样子,倒像是他们理亏了。其他人见没事了那就站起来,他们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又有人再装凶狠一点说那他们就去把那个神棍逮了沉海祭天,三日月也是眉头都不皱。

“行,你们自己看着办。”三日月还提醒了一两句:“你们要抛尸抛远点,要扔就扔去龙虾湾,别让差佬过来。”

连抛尸都说了,看到三日月那么冷淡还指路得那么详细,和胜和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就说既然三日月都这样说了,那么他们就按道上规矩来,到时候要是真的有什么,只希望三日月别拦着他们。三日月摆摆手让他们去吧,岩融也说:“哎记住,别把地弄脏了。”

眼看那些人打消了疑惑,一个个都出去了。堂口总算安静下来,石切丸看了一下手表就说:“没什么事,那我就走了。”

三日月摆摆手,石切丸也就离开。岩融看向三日月说:“这神棍也不是第一次,真打死了也没什么。省得又来祸害我们。”

三日月喝了口茶,慢悠悠说:“祸害遗千年。”

和胜和的人走出堂会,那嚷嚷声把九龙城楼上的阿婆都闹醒了。本来走了的小报童一看这声势浩大不得了,一路悄悄跟着打听,没多久就打听清楚了,一拍大腿觉得麻烦了,听完一溜烟地又跑了。

报童一路上在九龙城寨里穿梭,跑到二楼差点就撞到人。一推门里头全是麻将声,报童四处张望看周围一桌桌的人抽烟喝茶赢了就笑输了就骂,看了好几桌终于看到个穿着那种老牌长衫,戴着副黑色墨镜看起来神神叨叨的白发男子。他摆摊的那神算子的布杆幡子被他随便放一旁,牌刚一推就是一副九宝莲灯,高兴得马上叫人给钱,乐得嘴角笑容都压不住,春风得意得很。

男子看到报童,侧头就说:“哎?你不是秋田吗?来这里干嘛啊,不怕你哥骂么?”男子看到秋田的布袋里还有报纸,就拿出硬币说:“来来来,鹤丸叔叔关照一下你生意。”

“嗨!鹤丸叔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看着鹤丸还不知道大祸临头,秋田都急了,拉着他衣袖小声说:“你是不是得罪了和胜和的人,给人家叔公喝什么符水治病,他们现在说你骗人要砍了你啊。”

鹤丸不以为然,洗着麻将牌说:“怕什么,这里三阿公地方,他们总不可能在阿公地盘上动手吧?再不济也得给阿公个面子,自己地盘给外人捣乱,阿公不要脸啊?”

“三阿公说他们把你砍了没关系,扔远点就行。”秋田还补充了一句:“叫他们把你扔去龙虾湾喂鱼。”

“……”

鹤丸这洗牌的手一顿,一抬头就非常玄乎地说:“哎呀,这玉皇大帝有天兵来找我帮忙做事,我得撤了。”

秋田看着鹤丸嘴巴念念有词着说什么“天命难违,天命难违”,他那些牌友看他急匆匆拿起那算命幡子要走就说:“老鹤,这赢了些就马上走,你不合规矩啊!下次不跟你打了。”

“我这是天意难违,你们拦我小心得罪菩萨。”鹤丸理直气壮地说完,把筹码交秋田手里说:“你帮叔叔打,可别输了。赢了我跟你三七分,你七我三,够仗义了吧。”

秋田一听就急了说:“给一期哥知道我在这里打麻将那得骂死我啊!”

鹤丸哪管啊,扛着自己的神算子招牌边跑边说:“总比你鹤丸叔叔给扔去龙虾湾沉了好啊!”

鹤丸匆匆从后门出去,这还没下楼就听到后巷那里传来声音,一群人在到处找鹤丸,眼看就要上来了。鹤丸一看不对,立马往楼上跑,这狭窄楼梯里头他健步如飞,跑上去一户在吃饭的人家那里开窗就跨过去对面住户。这九龙城里头的楼栋密密麻麻,楼栋之间几乎没什么间隔,鹤丸这跨人家也见怪不怪,抛个硬币当过路费,也就算了。

鹤丸一过去人家对面楼那户是鱼蛋作坊,好几个人正在做鱼蛋,潮州鱼旦,一棒子打下去都要跳起来般地弹性。蜻蛉切正在忙着做鱼蛋出货,一看到鹤丸跑过来了正想开口,鹤丸已经先说:“嗨!我是鹤丸国永,你亲爱的老鹤!忽然出现有没有吓你一跳!来帮忙搭把手。”

这外头那声音吵得不行,蜻蛉切探头出去看下面一群古惑仔要上来了,鹤丸也瞄到了,他急中生智看到蜻蛉切旁边放着一竹箩里的鱼蛋,把他那算命幡子放下然后抽了张钞票说:“这些我买了,这我招牌你给我看着。”

鹤丸拿着一筐鱼蛋,一推开门还真看到那些古惑仔上来了。鹤丸把箩筐一拿起来那些鱼蛋全部跟弹珠一样滚下楼梯,想上来的那些人踩到了之后全一个个脚滑摔地上,跟骨牌一样一个个往后倒了。看得鹤丸忍不住跟蜻蛉切比拇指说:“你这潮州鱼蛋真不错,弹性。”

鹤丸说完赶紧回去拿回自己的招牌幡子,踮着脚踩在那些人仰马翻的古惑仔身上下楼,那些人想伸手捉他脚腕,结果给踩得脸都歪了,这就让鹤丸跑下去了。

日本号把猪杀完了挂起来,听到声音走出店门看到鹤丸下楼,他叼着烟走过去说:“你乱糟糟的在上面干嘛啊?”

“哎,别说了。”鹤丸往日本号店里头看两眼说:“借两三头猪一碗猪血来救命。”

日本号还没同意鹤丸已经自己去搬猪了,只见他一边把猪抗肩头放楼梯口挡着一边抱怨自己衣服脏了,日本号忍不住骂咧咧说:“嫌弃别拿我家猪啊。弄脏了我怎么卖啊?”

“你把猪皮洗洗得了!”

鹤丸把猪垒起来然后拿着碗猪血蹲下笑得可乐呵了。日本号探头看他手指沾了点猪血然后在自己的猪后背画鬼画符就一脸嫌弃,忍不住说:“你这样乱写乱画我这猪还怎么卖啊!”

“哈哈哈,鹤神算写平安符,保你阖家安康。”鹤丸手指往猪背上一撇再勾,一副大事已成的模样捧着那碗猪血站起来说:“行,好嘞!”

日本号和鹤丸同时抬起头看向楼梯上面,只见一群古惑仔冲下楼梯,结果他们全部跟鬼遮眼似的根本看不到面前那些猪那样撞上去,结果那三头猪跟定海神针那样把他们都弹开了,顿时楼梯口一堆人东倒西歪堵着,日本号看了不由得说:“你小心楼上包租公下楼看到了骂你啊!”

“包租公才不骂人,而且又不是我堵的门。”

鹤丸看得可乐呵了,真想去隔壁士多店那里买包瓜子。可是他还没乐呵完呢,后头街上一群人喊“在这!”,鹤丸一看,哎哟,他们和胜和又带了一群打手冲过来,鹤丸立马把钞票拿出来塞日本号手里,拍了拍他肩膀说:“行行行,我先走了啊。”

说完脚底抹油地跑了,日本号不由得喊:“猪送哪里啊?”

“你烤了给我送去孝敬三阿公吧!”

九龙城一大早就闹腾得鸡飞狗跳,楼顶上阿婆起床看到一群古惑仔在大街小巷追来追去,拿着一盆水骂咧咧地泼下去了。

鹤丸在这九龙城那么多年了,上蹿下跳无数次,那些人追都追不上。他这一绕比猫还灵活,绕了几个堂口都不喘气,最后总算找到了三日月在的地方。他这猫着腰贴着墙,从他那算命用的挎包里拿出小铁丝,悄咪咪地把后门锁开了,一溜烟就进去了。

此时三日月刚喝完茶逗完鸟,来到大厅就给关帝爷上柱香。鹤丸溜过来他也不回头,把香拿去隔壁长明烛火那里点了。鹤丸瞧见没人发现连忙把门关上,关了就看向三日月说:“你这阿公真的坏得很,上次给你看店铺风水都没收钱,他们和胜和杀上来了你还卖我。”

“你是没收钱,你把我玉佩顺走了。”三日月️把三炷香举到额前拜了拜慢悠悠说:“偷了东西我还没找你,你拿着招摇撞骗给找上门,我不跟着他们打杀你就算是给了你那风水费了。”

鹤丸一听就马上来到三日月身边投诉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这还不是你叫他们把我扔去龙虾湾吗!”

三日月想了一下看过去,他那双眼睛美得跟会说话一样,鹤丸看了一眼就败阵下来,好一个美丽无情的三阿公,称呼老气跟个老头似的,人却好看得名满香江。被他看一眼鹤丸也认栽了,气势也弱了些,说:“行行行,算我不对,下次……”

三日月接过话茬说:“这次不对,下次还敢。”

鹤丸心里腹诽说要不要拆台那么彻底,虽然确实下次还敢,鹤丸只能换了个笑容说:“哎,我打着你名号,不就为了给你行善积德。”

“为我行善积德,给和胜和的喝符水。”三日月把香上好了看了鹤丸一眼说:“都快病危了,你这是给阎罗王行善积德吧。”

鹤丸嘟哝着说:“那这符水总要点时候才见效啊。”

三日月笑了笑说:“就怕那是在殡仪馆见效了。”

鹤丸心想不能够吧,只见三日月坐到椅子上,鹤丸掐指算着,觉得还是回去赶紧上个香要紧。不过出门的话和胜和的人肯定把他砍了,于是他决定不倔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于是他马上去三日月旁边搬张椅子坐着,说:“我们也算有点交情,你总不至于真看着和胜和的人把我砍了吧?”

三日月思考了一下说:“我和你的交情好像都是你骗钱算卦看风水,在我堂口下面那些店骗吃骗喝。”

“这叫投资,养兵千日,就等用兵一时。”鹤丸充分发挥他平时算命的口才,说得很像那么回事。他继续游说道:“不信你问问其他算命的,让他们看看我是不是你命中注定的贵人。”

“算了,我可不敢再去算命了。”三日月笑着摊开手说:“我那玉佩呢?”

那玉佩可是羊脂白玉,上面雕的那白虎是栩栩如生,好看得很。鹤丸倒也不是贪他这个,反正现在也不需要了。只是现在生死存亡,他还是要讨价还价一下:“给你可以,那你帮我一把,别让和胜和那些人扔我去龙虾湾。”

三日月想了一下说:“好吧。”

鹤丸听了放心一些,不过他保险起见又补充:“不能让他们再追杀我,给我活路啊。不然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鹤丸做了个鬼脸说:“天天去你床头,吓死你。”

三日月说:“行了,我保你这一命。”

三日月开口了,那鹤丸也就放心了。龙头一言九鼎,鹤丸把玉佩交他手里。此时正好外头说有客人,三日月让请进来,鹤丸一看过去发现是警察,看得他目瞪口呆,只听三日月说:“总探长,这人偷我东西,你看看怎么办吧。”

来的人是香港华总探长长谷部,虽然九龙城是罪恶之城,可是他这探长刚正不阿,黑道都不怕。他身后跟着那个叫烛台切的鹤丸倒是认识,在长谷部后面一直给鹤丸打眼色。鹤丸一看心知不妙想跑,结果警察冲进来把鹤丸压住了,长谷部中气十足地喊:“你这神棍,刚才街上大闹我正想找你!”

鹤丸看向三日月,这一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开了天眼,居然知道自己会来还报警。鹤丸不由得说:“哇你个三阿公,居然报警叫差佬?”

“去警局走两步也没坏。”三日月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麻烦探长了。”

长谷部自然不是和三日月勾结,他也不爱帮黑帮,只是鹤丸委实能闹腾,大事小事也不是一两次,这次和胜和的人闹得外头鸡犬不宁。所以长谷部废话也不多说,直接喊:“带走!”

鹤丸就这样给警察押着送去警局,三日月让人给自己上茶,坐里头等他们走了就小憩着喝杯铁观音,这慢悠悠地等着等着,岩融听说了就过来,他倒是一脸看戏的样子笑说:“外头闹腾得很啊。”

三日月还是那句:“祸害遗千年。”

过一阵子和胜和的人就来了。只见他们一冲进门口就立马停住,不敢冲进去,顿了一下就找个代表进去说:“三阿公,我们听说那神棍来你这里了。”

“不在我这。”三日月捻着茶盖慢悠悠地拨着茶沫,说:“给带去警局了。”

那些人面面相觑,警局那长谷部是硬骨头,就算他们无法无天也忌讳三分,不由得说:“他都来你那里了,怎么还给警察带走?”

“我听说你们和胜和在外头阵仗太大,估计就是这一闹,把那尊大佛请来了。”三日月喝口茶清了清喉咙,说到这里他抬起头说:“不是让你们别把我这里闹得乱七八糟,别把差佬引过来吗?”这提起来就似是有些意见了,三日月顿了顿把茶杯放旁边,看向他们说:“你们为了个算命的浩浩荡荡一大早冲进我堂口,又浩浩荡荡地在街上闹事,看在你们和胜和老当家面子上我没为难你们,你们却让我很为难啊。”

“不就都看阿公心善嘛,现在那些小的没什么家教,什么鸟东西都敢骑头上。”岩融骂咧咧地说完,然后看向门口的人笑道:“不是说你们,你们和胜和的家教好得很。”

说得可就很让人无地自容了,要知道现在三条的是龙头,真的传出去冒犯道上谁都能来算账,他们黑道素来争权夺利,都爱有个由头生事。这会儿确实是在这边闹得太过,看没人阻止就在街上一群人喊打喊杀,他们顿时想起三条的不追究还好,追究了他们那就是越界闹事,如今听岩融那也是话里有话,顿时语气也放软了说:“没有啊,三阿公,我们都很敬重你,哪里会闹事。”

其他人纷纷附和,三日月也不吭声。此时有人匆匆赶来,大呼出事,三日月看了一眼,心想祸害遗千年,也就不说话了。

话说鹤丸给警察押送警局,铁栏门关上,留下烛台切看没人就悄悄说:“鹤丸先生,你也不用担心。外头和胜和的到处找你,你在这里还安全些。”

“生不入官门死不下地府,我都给抓了。”鹤丸捉住铁栏一脸不满,提醒说:“先生什么,叫叔。”

“可你看着也不叔啊。”

“三日月看着也不像个阿公啊。你年轻人懂什么,叫得我听起来都不稳重。”

烛台切看着鹤丸,据说鹤丸年纪也不算小,可是他长得实在年轻,烛台切叫叔别扭,可是鹤丸爱抬辈分,说算命的看起来太年轻那些三姑六婆叔伯兄弟就觉得年轻人道行不够,他长得年轻,那称呼上可要听着有年岁些,说自己鹤发童颜,准能唬住人。

提起三日月,鹤丸就恨得牙痒痒的,说:“三日月那个黑心的阿公,把我卖来警局。等着,等我出去了肯定要找他算账。”鹤丸朝烛台切小声说:“我那布袋给没收了,你给我拿根烟。”

烛台切以为鹤丸还想抽根烟,鹤丸解释说:“大人拿烟干正事。快快快,你给我一根烟,等下和胜和的事情也能解决了。”

烛台切半信半疑,鹤丸那算命卜卦看起来就时准时坏,不过他这样说了,烛台切就给他悄悄拿了烟和打火机。鹤丸谢过烛台切,让他帮忙把把风,给个两三分钟就行。于是鹤丸拿着烟和打火机去墙角,偷偷点起来。他把烟放嘴巴里吹出些烟气,然后嘴巴念念有词。只见这烟渐渐聚拢成一个型,小小地在烟头上,鹤丸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忙说:“莺叔啊,小乌叔上次给我说把事情办好的啊,怎么和胜和那糟老头还没好啊?”

那聚拢成型的人看起来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声音也很斯文,说:“啊,他准是忘了。”

鹤丸一听就翻白眼,莺丸说完好像看他不知道鼓捣起什么,没一会儿就说:“好了,他积的那些德兑换好了,一会儿就醒。”

那敢情好,不过鹤丸也要说:“莺叔,你这可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三日月要把我交给和胜和扔进去龙虾湾。”

“噢我知道,那个长得很美的三阿公。”鹤丸一提起莺丸就知道了,他说:“看你纳闷的。小乌叔早说你少动凡心,那么多年过来了,见了那张脸就晕头转向。”

“你们这样多没乐趣,刻板得很。不过他确实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怪我。”鹤丸嗤之以鼻,不过提起三日月他又忍不住跟莺丸说悄悄话:“我嘛也不跟个凡人计较,这算卖个人情给他,你可要帮帮我。”

莺丸心想也行吧,反正他们这些凡人的阴德地府都记着,一般人其实都是积着不管,这地府人也多嘛,阴差也和凡人差不多,工作嘛谁也不是样样上心,这阴德虽然有时候可以挪些给凡人改运,可也不是谁都那么爱管闲事增加工作量。和胜和那老叔公鹤丸是拜托了人把他那些阴德挪出来些,这些黑帮社团的人虽然坏事做多了可也爱拜菩萨做善事,阴德也不少,于是鹤丸就让人挪一下,对方命里注定今年这病痛是够折腾的,给他减轻点病情好受,起码安生一两年。

如今莺丸说事情办妥了,鹤丸也就安心了。把烟熄灭了之后鹤丸就坐在牢房里等着。果然过了一阵子和胜和的人就来了。这次他们可没刚才那么凶狠,全是一脸愧疚和感激,领头的是他们师爷,看到鹤丸就痛心说:“恩公,二叔公刚好不能亲自过来,改天肯定给您道谢。那些小的不懂事,您受苦了啊!”

鹤丸立马那演戏的劲就上来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大义凛然地说:“这天意我早已知晓,你们不必大惊小怪。”

这和胜和的师爷看鹤丸那么淡定也就信了他真的是鹤发童颜的半仙,愤恨地让人把那些来捉人的当着鹤丸的面揍了两下骂两句。鹤丸知道他们也就是做样子,过来逮自己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没上面那些人的意思,看刚才那些堂口的老大都不过来了呢,全是些小的。不过鹤丸也不计较,顺着台阶下忙说:“不必怪责他们,不知者不罪。”

于是两边马上演了一部冰释前嫌,那师爷看鹤丸这半仙没怪罪,马上说给鹤丸做了担保赎人,保证他清清白白,现在就请他出来。可是鹤丸大义凛然说:“不行,没见到三阿公前,我不出来。”

这可让人犯难了,三日月可是三条会的,还是龙头。本来这次他们过来打打闹闹的就已经有些得罪他了,还请他来牢房?可是鹤丸坚持,于是他们就硬着头皮去请。除了岩融明嘲暗讽了一两句,还好三日月也没刁难他们,跟着过来了。这鹤丸一出了牢房,三日月刚来呢,鹤丸就过去声情并茂地说:“三阿公,这和胜和的二叔公好了,我也算不负你所托了。”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三日月也不懂,不过他就静静看着鹤丸戏精附体,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听着鹤丸跟众人解说三日月让他算算最近有什么大事,结果鹤丸算到了和胜和的事情。可是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如果做不好,恐怕三日月自己也要折损阳寿,不过他说和胜和二叔公是个人物,他敬重叔公,所以义不容辞。因此鹤丸拿着三日月给的玉佩信物行事,也就是为了听三日月的话治好二叔公。可是二叔公还没好所以他不能说出来,如今二叔公病好了,鹤丸长舒一口气,也就放心了。

只字不提自己在和胜和地盘上蹭吃蹭喝,坑蒙拐骗。

众人被鹤丸说得很感动,顿时觉得三日月天神下凡,不愧是龙头,这品德性情不服不行。连那师爷也热泪满眶,说:“三阿公,这事情竟然如此?”

三日月听完了只是露出了一个笑容,鹤丸马上说:“那是,三阿公重情重义,义薄云天,我只是给他打打下手,不足挂齿。这事情也不必声张,大家心里记住就行。”

这可把人感动的,和胜和的师爷立马抱拳表示对三条会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今后有什么使得上的尽管吩咐。鹤丸给撤案了,和胜和的散了,长谷部回来听说和胜和的来了又走,警察局仿佛是饭店一样。不过鹤丸本来也没什么大罪,看着三日月长谷部没好气说:“那你这偷窃案立还是不立?”

三日月看了看鹤丸,只见他朝自己眨了眨眼睛,三日月说:“算了,误会。”

长谷部顿时要激情辱骂他们黑社会糊弄警察,也就烛台切按住了。鹤丸跟着三日月大摇大摆出去,三日月边走边问:“这演的哪出?”

“大龙凤。”鹤丸笑吟吟说:“好不好看?”

三日月笑而不语,不过鹤丸看得出他也没什么不满,反正这人情他卖出去了,所以邀功得理直气壮,说:“你可记得谢谢我啊。”

三日月听了哑然失笑,笑着叹道:“祸害遗千年啊。”

…………………………………………………………………………………

因为港片黑社会社团都叫阿公,龙头也叫阿公。所以就有了三阿公,听起来还挺搞笑好玩的


灰来灰去

大家六一快乐~

最近没什么空摸鱼啦,就搬个旧条漫_(:з」∠)_

cp的小孩考了43分,要给家长签字的那个梗

本来在翻文件夹想挑个坑来填,结果发现这篇好像没在lof上发过就搬过来啦,时隔多年来看意外的好笑(喂)

关于勇太小朋友的名字......纯粹是我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挺像霓虹小朋友的,想不出风雅的名字不是老头子们的锅


大家六一快乐~

最近没什么空摸鱼啦,就搬个旧条漫_(:з」∠)_

cp的小孩考了43分,要给家长签字的那个梗

本来在翻文件夹想挑个坑来填,结果发现这篇好像没在lof上发过就搬过来啦,时隔多年来看意外的好笑(喂)

关于勇太小朋友的名字......纯粹是我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挺像霓虹小朋友的,想不出风雅的名字不是老头子们的锅


五阿弥丶切

【百日爷鹤Day.100】命の息吹き(破·二)

大正paro

能剧名家三日月宗近×歌舞伎女形名家鹤丸国永


<破·二>

东京的生活充满了惊喜和忙碌,鹤丸一边在纸上奋笔疾书记录着先生教授的重点,一边开始盘算着下课后怎么绕路去看一眼三日月的彩排,而后再溜去伊达家找烛台切他们练习落语段子。

为了能够顺理成章的留在东京,为了能够学习自己喜欢的落语并且离三日月更近一些,他搬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想去东京学习更精湛的技艺”。此言一出便得到家人的大力支持,四代目不仅帮他联系了在东京的故交来教习他在戏剧方面的技艺,还想方设法地让他被破格招录进入东京的大学学习更专业的艺术知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行呢。鹤...

大正paro

能剧名家三日月宗近×歌舞伎女形名家鹤丸国永


<破·二>

东京的生活充满了惊喜和忙碌,鹤丸一边在纸上奋笔疾书记录着先生教授的重点,一边开始盘算着下课后怎么绕路去看一眼三日月的彩排,而后再溜去伊达家找烛台切他们练习落语段子。

为了能够顺理成章的留在东京,为了能够学习自己喜欢的落语并且离三日月更近一些,他搬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想去东京学习更精湛的技艺”。此言一出便得到家人的大力支持,四代目不仅帮他联系了在东京的故交来教习他在戏剧方面的技艺,还想方设法地让他被破格招录进入东京的大学学习更专业的艺术知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行呢。鹤丸托腮看着窗外被阳光映照成翠绿色的叶片和在蓝天下慢悠悠地流动着的朵朵白云,心情很好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明明没有很明确的邀约,也没有很正式的承诺,然而两个人却彼此心照不宣。

就像鹤丸偶尔会在下课后溜去剧场偷看三日月他们的彩排;又或者像三日月提早结束了练习后,也会在校园门口静静地等着鹤丸从背后吓他一跳。

偶尔周末无事,两人便相约骑着自行车到郊外的河边,互相说说近日来的趣事——不过大都是鹤丸说,三日月坐在他身边耐心地听着。

有时鹤丸说的累了,便枕在三日月的膝上打起了盹儿,而三日月则最喜欢此刻的鹤丸——在他的脸上难得地露出安静祥和的神情。每每这时,三日月总会低下头去,在鹤丸的颊侧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向往,欣喜,爱恋……这样的情愫在鹤丸的心底茁壮成长。

鹤丸偶尔在想,这是否就是那些小说绘本中所描写的“爱情”呢?同时他也有些隐隐不安:——他看过的那些小说绘本里,大多描述的是男女之间的依恋和喜爱,却从没有描述过身为男子是怎样喜欢上另一个男子的。

想到这里,他的身体猛地一颤,一个一直以来让他故意忽视地掉的问题终于浮出了脑海:

——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分享或是诉说这份隐秘的爱恋的人。

小光吗?还是小俱利?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会怎样看待自己?会觉得恶心吗?厌弃吗?

外人又会怎么看待他对三日月的这种感情呢?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种难以启齿的爱恋对三日月而言是否是一种亵渎——他像是皎洁无垢的月光,怎能投落在这片污秽的泥沼上?

——他可是三日月宗近啊。

三岁时初次登台就名声大震;七岁独担大梁出演《鞍马天狗》,被誉为“能剧天才”;15岁时首演家传的《小锻冶》,便有传闻说六代目已打算在他成人之时,让承袭“宗近”的名号。

就是这样的三日月宗近,让他向往着倾慕着爱恋着的三日月宗近,怎么可以被自己这样的人毁掉前程。

鹤丸想着,心中的沮丧更加浓郁,不禁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至于讲台上先生又讲了些什么,都再也听不进去了。

 

这样浑浑噩噩的思绪一直持续到下课放学,鹤丸拖着步慢慢地往校外挪。暖橘色的夕阳透过步道上空浓绿色的绿荫,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片星星点点支离破碎的光斑。

“抓——到你啦!”

身后突如其来的冰沁感和清脆活泼的童声让鹤丸吓得差点没将手上的书本扔了出去。

“哇哈哈哈~”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声让鹤丸定了定神,这才注意到领着今剑不知在身后尾随了自己多久的三日月。

“老早就看见你啦!你都没发现我们!于是我就跟三日月哥哥说呀——”今剑将另一只手上的冰激凌举到鹤丸面前,“就说——我们来冰你一下!一定会被吓到的!”

“……原来是你们啊,这可真是吓到我了。”鹤丸虚抚了一下心口,而后又问道“不是说今天要在曲艺场彩排吗?怎么过来了?”

“今剑说想吃冰淇淋。”三日月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言。当鹤丸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时候,他就已然注意到鹤丸似乎藏着什么心事。不同于往日的神采飞扬精神奕奕,此时的他倒更像是被雨水淋湿了双翼而无法起飞的孤鸟。

是今天课程太辛苦?还是这仲夏的暑气让人觉得身心困乏无精打采?

为什么连沁凉香甜的甜品都无法驱散他脸上的阴云?

见鹤丸一言不发地抿着浇了糖浆碎冰,本在兴高采烈地讲着排练趣事的今剑不明也悻悻地闭上了嘴,不明所以地望了望三日月。

“去给大家买些慰劳品吧。”将一把钱放入今剑的手中,三日月弯下腰拍了拍他的头,笑道,“出门时你不是还惦念着牡丹饼么?”

今剑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鹤丸,又看了看三日月,抿着嘴踌躇了一会儿,又听到三日月说了一声“去吧,没事的。”这才依言往茶点铺子跑去。

待今剑走远了些,三日月这才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将鹤丸拉到一旁的紫藤架下坐着,这才开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啊?”鹤丸缓缓回过头来,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半晌才会反应过来,“什么什么事?”

“我原以为鹤看到我们来等你放学,会很开心的。”三日月掏出手帕帮鹤丸擦了擦嘴角沾上的糖浆,颇有些遗憾地皱了皱眉。“没想到却是反应平平。”

“嗯……的确是挺高兴的。”也许是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亲昵地动作对待,鹤丸偏过头,往一旁躲了躲。三日月倒也不计较,只是仰头看了看随风漂流的云朵。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着没再说话。

“怪我疏忽了。”

就在鹤丸想着刚才躲闪的小动作是不是令三日月有些尴尬,要不要解释点什么的时候,他听见三日月开口了:

“是我没考虑周全。”他听见三日月低声说着,“只顾着见你一面,以解这连日以来的相思之苦。却没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毕竟是在校园,怎么能……”

他听见三日月顿了顿,而后苦笑着说,“怎么能让他人知晓你与我……竟是这样不堪的关系。”

怎么能让他人知晓

你与我

竟是这样

不堪的关系。

“不!不是这样的!”几乎是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鹤丸急的从长椅上跳了起来,三日月被他这猛地一跳倒是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向了他。那双蜜金色的双眸里此时装满了诧异与震惊。三日月看着鹤丸的张了张嘴,似乎想急于辩解些什么,但许是没理清思绪,一时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呵。”

四目相对了许久,鹤丸无力地跌坐下来,双手捂住了脸。三日月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听出他的声音闷闷的。

“……三日月。”他听见鹤丸低声叫着他的名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不是的。”三日月握住他的手,试图将手从脸上拉开来:“我没有这么想。”

“我喜欢你。”终于将鹤丸的手从脸上拉开,他认真地看着鹤丸说,“恨不能时刻呆在你的身边。”

鹤丸对上他那双美的令人心醉的双眼,正巧,夕阳的余晖落在了那双夜色的眸子里,使得那对眼底的新月也微微泛着月光,正笼罩着他的身影。

他听见三日月说喜欢他。

在这个夏天的傍晚,在夹杂着夕颜香气的微风里,传来三日月虽然温柔却又带着些许腼腆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那天寄给你的邀请函……你就明了了。”

隐隐雷鸣,阴霾天空,但求风雨至,能留你在此。

是的,当他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满满的喜悦从心底涟漪一般地荡漾开来。那是他向往着的、倾慕着的人,他几乎想也不想,立刻就脱口回应:

“隐隐雷鸣,阴霾天空,纵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

他看着三日月含笑的唇角渐渐上扬演变成喜悦的笑容,心口似有暖意漫过全身。

“我喜欢鹤。”三日月说着,牵起他的手背在唇边轻轻一吻,“所以也请鹤心无旁骛地,好好的,接受我吧。”

还能说什么呢?鹤丸低头看着眼前的人,抿着嘴一时间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自己也知道,无论这个人说什么做什么,自己都无法狠心去拒绝。

就是这样容易因为他而动摇啊。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直到今剑磨磨蹭蹭地挪着步子过来找三日月,两人这才发觉已然金乌西沉。

微风又起,树叶间发出簌簌的声音,三日月起身为鹤丸正了正他头上的角帽,“我们走吧。”

一切都好像以往一样,仿佛之前的对话只是一场幻觉。名号、他人的目光……这些让自己如坐针毡的事情似乎瞬间化作乌有,不再成为他俩的阻碍。

鹤丸迷迷糊糊的任由三日月牵着自己的手走出校门,他甚至分辨不出他们即将要去往哪个方向。

管他呢。他想,就这样一直走到他们走不动为止吧。

 

将鹤丸送到他的住所门前,三日月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鹤丸。”他说,“下周……就是七月七日了。”

“是,”鹤丸拉开门栓,侧过身子看着三日月,应道“那天……是你成为七代目的日子。”

看着那张俊美的脸上微微皱起了眉,鹤丸又故作轻快地补了一句,“放心啦我肯定会去的!毕竟还想给你看给你准备的生日惊喜呢!”

三日月皱着眉打量了一眼鹤丸,而后轻笑着逼近了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我的意思是——那天是七夕。”

“我……第一次和喜欢的人一起过七夕。”他低声说着,瞥了一眼在一旁装作观赏逗弄着紫阳花的今剑。

三日月满意地看着鹤丸蜜金色的眸子终于有了往日的神采,鹤丸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从脸颊到耳根以明显的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薄红。

“我会去的。”鹤丸轻声应道“我会去的……不仅仅是因为你成为七代目的首次演出。”

——那天,也是我喜欢的人的生日啊。

鹤丸张了张嘴,最终却化成了抿嘴一笑。他看了看四周,见周边没什么人,今剑也没有注意到这边,便飞快地在三日月颊边印下一个吻。

“再见。”他冲三日月眨了眨眼,“路上小心。”

三日月含笑目送着鹤丸转身进门后,才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刚才被他亲过的地方,喉逸出一声低笑,倒是惹得今剑抱紧了手臂夸张的颤了颤身子。

“约好啦?”他踮起脚往努力地朝矮墙里张望了一眼,而后又扭头问道:“他会来的吧?”

“嗯。”三日月应着,拉了拉今剑的衣袖,“走吧。”

 

抛去首演这件事不提,单是想要给三日月一个生日惊喜,便是费尽了鹤丸的脑筋。送普通的物件吧,想想像他那样的世家少爷根本就看不上眼;送歌咏集吧,说不定人家的私藏比自己还多,并不会稀罕。

……究竟送他什么好呢?鹤丸抱着头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第一次给喜欢的人送生日礼物……我可不想搞砸啊……”

真想看到他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啊……

那要不给他说段落语吧?像他们初识时那样。如果能让他开怀大笑起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呢。

鹤丸打定了注意,急忙找来记录落语段子的簿子,一页页的翻找着逗趣应景的故事。

“……唔……这篇怎么样呢?”翻到其中一篇,鹤丸笑了起来,压低声线:“你们且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的大名?——我就是专门做着赖着不走的买卖的佐平次,你们都给我记住了。”

说完,他便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合上簿子叹了口气。

“万万没想到,最拿得出手的,竟然还得是这个啊……”

 

七月七日那天,曲艺场前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鹤丸依旧是先行前往剧场,等待烛台切他们前来碰头后再一同进去。就快到剧场的那个路口时,他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一群化了妆的弟子们抬了神舆,从街道那头缓缓行来。

路人见到弟子们举着的定纹,也跟着拍掌欢呼,鹤丸听到他们高声呼唤着“七代目!七代目!”

他看到坐在神舆上的三日月宗近,他被人群簇拥着,微笑着挥手致意。当他注意到鹤丸这边时,鹤丸看到他似乎冲他略一颔首。

心跳似乎漏掉了一拍,鹤丸揉了揉自己略微有些发烫的脸颊,心道隔了那么远那么远他怎么可能看得清自己啊,想多了想多了。

他故意将步子放缓了些,别过头去假装欣赏路旁橱窗里的商品,然而却总觉得那灼热的月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追随着自己。

越是靠近剧场,这样的感觉越是强烈。

他听见剧场的老板领着伙计们在高声吆喝着“三条七代目宗近——今日首演——”剧场门口也早已挂上了他那个新月纹的定纹幡。

今天起开始了他的新纪元呢,鹤丸心道。又低头看了看被自己小心珍藏在怀里的三日月亲手写给他的邀请函,画了紫阳花的信笺上还附上了当日即将要上演的剧目,和结束后的夜宴邀约。

“《翁》和《岚山》吗……”他点了点头,“神能啊……的确是很适合这种日子呢。”

另一旁,三日月宗近在众人的簇拥下下了神舆。他早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一抹纯白色的身影。那抹落在他的眼睛里,成为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他很想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到他的面前去跟他说说话,哪怕只是说一句“你看,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寒暄也好,可是他不能。

他终于成为了父亲和所有人眼中的三日月宗近,却只想成为鹤丸一个人眼中的三日月。

从小被教导着身为下一代宗近要喜怒不形于色,端的是下一任三条家族长的架子;要如何如何,不能怎样怎样。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面对喜欢的人,应该又应该流露出怎样的表情。

想走近他,想触碰他,想将他拥入怀中,却只能隔着重重人群默默地看着他。

踏上剧场台阶的时候,三日月匆匆地向鹤丸看了一眼,回应他的,则是鹤丸微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

不为人知的,彼此心知肚明的,隐秘的爱恋。

当他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六代目朗声向众人道:“感谢各位前来,一直以来承蒙各位关照。今日,犬子三日月将承袭三条家七代目宗近的名号,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地支持他、支持我们三条家,我们三条家在此谢谢各位了。”

三日月也依言躬身行礼,“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人群静默了一两秒,而后不知是由谁起的头,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而后大家又高声齐呼起了七代目。

持续不断的掌声让藤堂老板不得不出来大声招呼道:“诸位——!诸位!七代目得先去扮装啦!大家让他们先去后台化妆好不好?”

听得这话,欢呼的人群才不得不散开些许,让三日月他们得以先行。

鹤丸看着三日月的背影走进了剧场后台方向,这才揉揉了伸得有些发酸的脖子。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烛台切他们的身影还没出现在剧场前的街口,他开始有些忐忑的期待着烛台切是否会给他带来一些不错的消息。

他有些焦急地在剧场门口来回踱步,直到听到那声熟悉地“哟!鹤先生,让您久等了。”才让他安心了些许。

“小光!”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鹤丸几乎是扑到了烛台切身前抓住了他的衣襟,双眼泛出期待的眼神,“怎么样!安排好了吗!”

“鹤先生……”烛台切颇有些无奈地轻轻拂开了鹤丸的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帅气地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该说真不愧是鹤先生吗?竟然能想到如此令人惊喜的贺礼呢。”

“这还真要谢谢你和小伽罗肯帮忙呢。”鹤丸挤进烛台切和大俱利伽罗两人之间,勾着他俩的肩膀笑道,“真希望七代目会喜欢这份贺礼啊……”

“哼。”大俱利伽罗抱着手臂冷冷地别开了头,“没兴趣。”

鹤丸见他这样,心下自是知道他是冷语热心,不好意思罢了。笑了笑没在说什么,揽着他二人也进了剧场。

 

《岚山》。

讲的是春日里樱花盛开,绚丽多彩岚山风景。

台上的神明在烂漫的樱吹雪中起舞,台下的鹤丸看得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

烛台切光忠对鹤丸的这种不仅自己痴迷,还每场不落的拉着自己和小俱利一起来捧场颇有些无奈。不过同作为曲艺界的世家,他对三日月的演技也十分欣赏。

“七代目的技艺真是愈发地炉火纯青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才成年就已经能承袭家族的名号了。该说真不愧是能剧天才吗?当真担得起七代目的名号呢。”

“他会成为三条家历代宗近中,最杰出的一位大师。”鹤丸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低声说。“——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演出时,我就确信他一定会的。”

烛台切赞同地点了点头,笑道“的确,每次看他的演出,都会让我好不容建立起来的自信土崩瓦解。”顿了顿,他又道:“看来我也要努力地磨炼技艺,早日担起家族的名号,这样才够帅气啊。”

又是承袭名号这种事啊……

鹤丸想起自家的名号,和自己的女形,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身为五条家的儿子放下家传的技艺却跑去别家偷师这算不算一种亵渎呢?

诚然,纤细而又柔软的身体的确是学舞蹈的好料子,从小到大的技艺指导与排练也早已让他习以为常。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疑问的呢?啊——想起来了,大概是10岁那年,他不小心从柿子树上摔伤了腿,面对着大惊失色的家人和父亲责骂,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向其他的小孩一样玩耍呢?”

然而得到答案却是一句:“你的腿可是要留着跳《鹭娘》和《藤娘》的!”

这句话像一条沉重锁链,牢牢地将他束缚在名为“承袭”的沼泽里。就在他认为自己也许再也无法得以挣脱的时候,三日月出现了,是他认同了自己的理想,也是他,对自己说了“仙鹤,是不该被禁锢在沼泽里的。”

他看着在樱吹雪中起舞的三日月宗近,那是他的神啊。仅仅默念出他的名号,就会觉得整个身心都充满了力量;靠近他,就能感受到他的光芒驱散了心里的阴霾。

 

剧目就这样在众人的赞叹中落幕了,六代目和三条家的弟子又起身向各位道谢,而后说在荻屋备下了酒席,请界内诸位一同庆贺三日月正式成为七代目。

三日月本就不喜这类应酬,但想到这次鹤丸和伊达家的都受邀前去,这才赶紧卸了妆,随着父亲上了车。

酒桌上,一群人一遍一遍对三日月敬着酒,说他青年才俊,小小年纪就承袭了名号之类的奉承话。三日月听得耳朵生茧,却又推脱不得这些个长辈的敬酒,喝了几巡下来便有些上脑。他揉着额角想着整天下来还没捞着什么机会能跟鹤丸说说话,借着扶额的姿势的掩饰,他快速地向鹤丸的位置扫了一眼,鹤丸此时正与一旁的烛台切附耳说着什么。当他终于发现三日月向这边投来的视线时,先是一愣,而后对他颔首微笑。

仅此,足矣。三日月心道,举杯向鹤丸示意。嘴唇刚刚抵上酒盏边缘,却见鹤丸又对一旁地烛台切说了句什么,而后欠身对父亲行了个礼,起身离席。

不等三日月与六代目开口,烛台切便抱歉道:“鹤先生说有些不胜酒力,先出去吹吹风。失礼之处,请勿介意。”

而后又有几人轮番敬酒,谈笑间将这一插曲抛之脑后,再没人注意到烛台切身边的空位。

歌姬们调好了弦,试拨了几下,唱起了新的曲调。不一会儿,幛子门又被店里的伙计拉开了,说有客人得知七代目在此设宴,特意准备了一份贺礼想献给七代目,请七代目挪步一观。

听得这话,在场各位皆是一愣,而后将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三日月宗近身上,三日月也是有些疑惑,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随伙计离开了和室。

是鹤丸的主意吧。在前去观赏的路上,三日月朦朦胧胧地想着。他也不知道为何会产生这样的直觉,反而对接下来将要看到的事物充满期待。

伙计将他带到另一间和室门前,拍了两下掌,对室内说了一声,“客人到了。”

听到室内应了一声“请进”,这才替他拉开幛子门。

和室里早有乐师伏身等待,请三日月落座后,乐师吆喝一声,调弦弹起了他不太熟悉的曲调。

身着白色振袖的少年披着粉色的薄纱缓缓地从屏风后步出,他随着乐声转动着,飞扬起来的振袖和薄纱在他的舞动中宛若云霞。

三日月看着他轻盈的身姿和舞步,和落在自己身上似笑非笑的眼神。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似乎有些明白当鹤丸坐在台下观看自己演出时的心情了。

一曲终了,乐师们一一退出和室。鹤丸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稍显放松了些。

“这份生日贺礼怎么样?”他凑到三日月身边坐下,眨巴着双眼看着三日月,笑得狡黠:“有没有被吓到啊?”

“的确……非常意外。”三日月顺势揽过鹤丸,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点头笑道:“想必鹤是筹备了很久,我很喜欢。”

鹤丸靠在三日月的肩上,闭眼嗅着他身上的皂香,低喃着“你的生日……总想送点像样的东西给你……”

“鹤丸。”三日月轻声打断了他的话,“我很喜欢。”

轻柔的吻落在鹤丸的指尖,三日月说,“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意识到三日月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然而鹤丸想叫停却已来不及。眼看着三日月俊美的脸在自己眼中逐渐放大,最终有温热湿润的触感覆上了自己的唇间。

吻虽清浅,但却让两人分开后脸颊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离席这么久,再不回去可就太失礼了。”鹤丸起身走到幛子门前,回头冲他眨了眨眼,“别忘了,你可是主角。”

“都怪这份礼物太过美妙……”三日月故作委屈地皱起了眉,起身走向鹤丸。却在鹤丸将要拉开幛子门的时候从后环住了他。“让我爱不释手呢……”

“喂……”鹤丸无奈地任由三日月这么抱着自己,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好啦~你先回去应付一下好不好?我还得卸妆呢。”

“嗯。”听见三日月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鹤丸又拍了拍依旧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好啦好啦,快放开我。”

“今天都没机会好好跟你说说话。”三日月在他颈窝蹭了蹭,低声说。“而且,今天还是七夕……说好了一起去看烟火的。”

“知——道——啦。”温柔的吐息让鹤丸觉得从脸颊到耳根都烧了起来,于是赶紧转身推了推三日月,“好啦你先回席好不好?我一会儿在河边的那座寺庙门口等你。”

 

再回到酒席,不出意料地又被轮番敬了一圈酒。在座众人见他脸上已现疲态,也知趣的各自先行告辞。

六代目见他如此,也道他是这几日太过劳累,让他先行回去好生歇息。

 

走出酒楼,夜风让三日月宗近有些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些。他仰头望着不时在夜空中绽放开了的烟火,想起了鹤丸刚才说过,会在河边的寺庙门口等着自己。

“嘭——!”

又一朵硕大的烟花在上空绽放开来,引得身边的人们欢呼雀跃。他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流,心里忽然莫名地生出一种隐约可称之为“羡慕”的情绪。

此刻,多么渴望能在彼此身边。

当三日月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换回白色浴衣的鹤丸。他安静地正站在寺庙门口的一大丛紫阳花前等待着,仿佛自带了一层透明的结界,将天空中炸裂的烟火与游人的欢呼声隔绝开来。

“嘭——!嘭!嘭!”

一簇又一簇的烟花将整个夜空映照得有如白昼,鹤丸仰头看了看,而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终于转过身来。

见三日月宗近笑着走进他,他歪头笑得狡黠:“哟,难得的七夕夜,七代目可愿意赏脸跟我一起逛逛吗?”

闻言,三日月宗近也笑着眨眨眼睛:“正巧,这七夕夜我也没有女伴,只有委屈鹤丸少爷与我结伴同游咯~”说罢还皱起了眉头,颇为委屈的看着鹤丸,惹得鹤丸绷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他们并肩顺着人流浏览着各个小摊前,在外人看来,他们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又或者是亲密的兄弟。

他们像其他的游人一样,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不时共享一盒热乎乎的章鱼烧,又或者是品尝着香甜的苹果糖。

“原来七夕的夜晚这么热闹。”三日月慢慢地抿着苹果糖,好奇的张望着贩卖各种稀奇小物的摊位,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这第一次呢。”

“往常不是练习就是演出,哪有机会静下心来好好的享受这样的夏夜呢。”鹤丸拍了拍他的肩,说出来的话语却因为嘴里还嚼着章鱼烧而有些模糊不清。他腾出一只手悄悄咪咪地握住三日月的手,当两只手十指交扣的时候,他小声地“嘿嘿”笑了出来。

大朵大朵的烟花在夜空盛放,来到河边观赏的游人也越来越多。鹤丸轻轻拉了拉三日月的衣袖,“跟我来。”

“去哪儿?”

鹤丸笑而不答,拽着三日月挤出了人流,慢慢地往渡口边走。见那正好还有几艘小船泊在岸边。三日月见鹤丸轻巧地跳上其中一叶,对船夫说了几句什么,又拿出一把钱给了船夫,而后便冲自己招手示意他上船。

“江边的人太多啦,咱们划到芦苇荡那边去看吧。”

三日月见他随意地用布条将袖子束了起来,看了看竹蒿,又看了看鹤丸,问:“……你来划??”

鹤丸便笑了起来,说“让七代目宗近亲自划船,未免太失礼了。”他让三日月回船舱做好,而后竹蒿一点岸边,将船缓缓划出岸边。

“以前曾经偷溜出来和伙伴们一起划过船,所以还请放心吧。”

喧闹嘈杂的人声一点一点的变小,耳边逐渐只剩下夜风吹拂过芦苇的沙沙声、竹蒿划过水面的声音,以及不时在夜空中炸裂的烟火声。

将船停泊在芦苇荡边,鹤丸将船舱的竹帘掀起,好让视线看得更方便些。

“真美啊……” 鹤丸抱膝坐在船舱里,看着夜空中闪烁绽放的烟花喃喃。

“的确很美。”不知何时,三日月的体温覆上了自己的脊背。他将鹤丸拥在怀里,轻轻吻着他的耳廓。“这个生日,这个七夕……太珍贵了。”

“你能这样认为,可真是令人高兴。”鹤丸懒洋洋地倚在他的怀里,笑道。

他们就这样手握着手依偎在一起,一同望着夜空中的绽放的繁花。

夏夜里昆虫的鸣叫与潺潺的流水,还有偶尔掠过眼前的流萤,都成为他们心中最美的记忆。


【后记】

【作者的废话】

灵感来源于最近沉迷的《昭和元禄落语心中》和早乙女太一的女形,于是有了这个梗。

关于设定:

1.“三条”、“五条”是他们的姓氏/屋号,可等同于《落语》中的【有乐亭】;2.“宗近”和“国永”是他们曲艺家族世代传承的名号;相当于《落语》中的【八云】和【助六】;

3.在承袭名号之前,人们介绍他俩时,只称呼“三日月”和“鹤丸”,相当于《落语》中的【菊比古】和【与太郎】;

4.在承袭名号之后,一般是称呼【宗近】或【国永】,也可称【X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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