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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莺丨依恋

   女局x夜莺

  磕代随意因为方便所以用第二人称,交通良好(略微有点发达)

  全文3000+

  有自知之明只求轻点喷

  默契的打着挚友的名义,给我恋人般关心。(《梦臆》歌词,个人觉得很适配局莺)

     ---------------------------------------

  某个习以为常的深夜,你终于处理完所有工作,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倦怠的靠着椅背,慢慢阖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纤细的人影撑着办公桌站起来,正打算回床上睡觉,眼睛却突然瞥着那低调深沉的黑色保温杯。...

   女局x夜莺

  磕代随意因为方便所以用第二人称,交通良好(略微有点发达)

  全文3000+

  有自知之明只求轻点喷

  默契的打着挚友的名义,给我恋人般关心。(《梦臆》歌词,个人觉得很适配局莺)

     ---------------------------------------

  某个习以为常的深夜,你终于处理完所有工作,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倦怠的靠着椅背,慢慢阖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纤细的人影撑着办公桌站起来,正打算回床上睡觉,眼睛却突然瞥着那低调深沉的黑色保温杯。


  当然是你的,里面装着副官小姐准备的牛奶。


  你其实不太爱喝温水,即使知道那对身体有益;你经常教育局里年龄小的禁闭者要注重身体,自己却不能以身作则。


  夜莺知道你处理起工作来有多拼命,劝阻几番无果后也只得做些补救措施。


  譬如晚睡的温牛奶,随身带着的药品,或是随时待命的她自己。


  你前几天已经是忙的不可开交,之前都是累到在办公椅上睡着,更别提喝牛奶,夜莺也曾晃着重量丝毫未减的保温杯训诫你要注意身体,都被你打着哈哈混过去了,最后夜莺也只是叹着气叮嘱你下次一定要记得。

  

  今天还算得上早睡,你拿起保温杯一饮而尽,关上灯,回床上躺着睡觉。


  被软乎乎的被子包裹着,你有些不习惯的蠕动几下,这几天几乎都是趴着睡,睡醒就接着工作,乍一下如此,反而是不适应了。


  静不下心。不知为何,你心里总是浮现某个熟悉的脸庞。


  那个总是一丝不苟,一本正经,永远为你着想的人。


  那个沉稳可靠,偏偏会在你的事上失了理智的人。


  你突然想起,之前加洛法诺说的,关于夜莺的暗恋对象的事。


  你承认自己的想法可能有些自大,单这一件事本不足以让你纠结至此。


  可你偏偏控制不住的在意。


  靠着篝火,会一点温暖的感觉也没有吗。


  之前出任务的伤疤隐隐泛着痛,而夜莺对你的伤疤毫无所知。


  曾经你只是庆幸,如果夜莺看到了这些伤疤,不知道还要唠叨多久。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埋在心底的,更为隐秘的心情,它的名字,你此时还并不知晓。


  再回忆更多,情绪如潮水般漫来。


  你似乎快忘了,夜莺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像禁闭者一样强大的能力,没有像FAC战士一样的体魄,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夜莺却总能出现在你面前。


  一个普通人,在自己被绑架之后会有多么的着急,慌乱,自责,担心或是无力。


  一个普通人,又是怎么样与强大的禁闭者对峙,怎么样和上司据理力争?


  一个普通人,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站在我身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您。”?


  “以您现在的处境,不信任FAC,不信任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说给你听的,却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在一瞬间藏起了自己的所有委屈。


  理所当然吗?像是某种宽慰。


  在你以身涉险的时候,是否想起了曾经对我的叮嘱?


  看嘛,夜莺,你自己也做不到,所以你知道,理解,体谅我,说我不要命,结果你自己也不遑多让。


  夜莺其实已经足够理性,克制。


  而只是泄露出来的一点心思却也足够让木头局长察觉。


  察觉了,却只能视若无睹。


  或许这才是你不愿意去想的原因。


  你和夜莺都没有足够的勇气,哪怕窗户纸已经薄到能看清对方落寞的神情。


  转机突兀的出现了。


  最近某款果味酒营销力度很大,有人送了你很多,虽是推拒过,但架不住你也确实对这果味酒有些好奇,半推半就也就收了。


  本来是准备自己偷偷喝的,但偏偏在藏赃的时候被夜莺抓包了。


  “这么多酒,还是白的,局长是想把胃一次性喝坏?”


  你干笑两声,知道夜莺下一步就是没收,这种事你以前也做过,被抓包的次数自然也不少,只是这次你却不知为何护着这些酒,没有挪动半分。

  

  夜莺盯着你看了一会儿,居然没说什么,默许了你偷偷喝酒的请求。


  你一天都有些不安的感觉,到了夜间,你才敢把酒拿出来浅尝一口。


  将近二十度的酒,还是不太好入口,你拿的是水蜜桃味的,果香随着酒精挥发到房间每个角落。


  咚咚咚。


  缓慢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夜莺的声音。


  “局长,你休息了吗?”


  “啊,当然,马上了。”


  夜莺听出来你语气中的慌乱,用副官的权限打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额...夜莺,你听我解释...”


  “嗯?”


  桌子上的空瓶太过显眼,你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到合理的解释。


  “局长长本事了呀,快二十度的白酒说灌就灌。”


  你心虚的眼神四处乱瞟,不敢看夜莺,无意间却看到夜莺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夜莺注意到了你的目光,把身后的东西大大方方拿了出来。


  是饮料,跟这款果味酒捆绑营销的,据说兑着喝味道很好。


  夜莺此时的语气软了下来。


  “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好的,我谅解您最近确实是压力很大,但也不能因此伤了身子。”


  你盯着她的脸,只觉得喉间干涩。


  半晌,你拉着她的袖子,把她拽到你旁边来。


  “你也陪我喝点?以后也不要为了我冒险了,我也会担心的。”


  她的神色松动下来,垂着眼一言不发的喝酒。


  除了偶尔碰杯,你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她不知为何有些失态,一杯接一杯,你也像是和她较量一般,一杯接一杯。


  她吞下最后一口酒,突然扶着你干呕起来。


  你吓了一跳,轻轻抚摸她的背脊,试图让她好受点。


  她窝在你怀里喘息着,到这时你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有些暧昧的动作,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


  完了,她肯定听到了。


  你脸上烧的发烫,手也不知道往哪搁,虚扶着她。


  “任谁躺着局长怀里,局长都会心脏跳的这么快吗?”


  她大概是喝的迷糊了,指甲划过你的心口,引起一阵颤栗。


  “夜莺...我们是上下级关系。”


  她顿了一下,过了会儿,穿来极低的笑声,短促的让你怀疑是否是听错了。


  “局长突然提起,是想强调什么呢?”


  你的意识也有些昏沉了,夜莺醉酒前后完全不一样,她更大胆直率,酒壮怂人胆,你也感觉自己的胸膛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你扶起她,让她坐在床上,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才试探的开口。


  “夜莺...你的暗恋对象...”


  “...是我吗?”


  她歪了下头,你只能硬着头皮重复。


  “你喜欢我吗?”


  因为紧张,你手心沁出了层薄汗,屋内的气氛变得微妙,随着时间的推移,你酒醒了一半。


  她眼中也多了些清明,只是依然平静的盯着你。


  她突然低头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这样啊,让您感到烦恼了吗,这的确是个不小的误会。”


  “那只是禁闭者的信口胡诌罢了,我并没有喜欢的人。”


  说罢,她偏过头去,你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回房间休息了。”


  “!等等...”


  你不知道哪来勇气,紧紧攥住她的衣角,一口气全招了。


  “...大概就是这样,夜莺,这么说可能不太负责任,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就当做这一切没发生过,我们之后...”


  她突然紧紧抱住了你。


  “...夜莺?”


  “太好了,局长,太好了...我真的很害怕...”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她的脆弱在你面前一览无余。


  “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你用指腹温柔的抹去她的眼泪,她的唇凑上来小心翼翼的啄了下你。


  很生疏,很轻,像对待一件宝贵的易碎品。


  其实还有点痒。


  她看着你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心疼的抚摸。


  你把头埋在她颈间,女人精致脆弱的脖颈让你突然有了啃咬的冲动。


  她的慰抚对你很起作用,你贪恋着这点温暖,不肯放手。


  温柔固然是好的,但偶尔的粗暴也能换来有趣的反应,你们便一同在这夜色中沉浮,不愿停下。


  她没舍得在你身上留下一道划痕,忍的难受了就抓紧身下的床单,你却贪心,痕迹有轻又重几乎遍布她全身。


  “难受了就说出来,也不要一直刻意压着声音,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


  她只是固执的摇了摇头。


  身体颤的不行,早没力气了,都不用你再一遍遍重复要放松。


  眼睫上还挂着生理性的泪珠,美的要命。


  “嗯啊!等...额嗯...”


  或许是频率太高,她发颤的同时又不自觉想并紧双腿,却因着你腰部的阻隔无法做到,腰侧软肉被磨蹭的发热,你只能轻吻她敏感的部位试图转移注意。


  她突然挺起腰肢,手下的床单被抓的皱成一团,直到绷紧的脚背在你的按摩中缓缓放松,她缓慢的睁眼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眼泪粘黏在睫毛上,反射出的光亮让你移不开视线。


  “下一次慢一点吧,好不好?”


  嗓音有点哑。


  不舒服吗,看表情好像不是。


  你还在思考,她却艰难撑起身体,手臂环住你脖颈,向你索吻。


  “喜欢你。”


  “局长,再多碰碰我吧。”

  

林瑜不淋雨

侦探v×警员14(左右无意义)

#14tk(无差)#ooc致歉#烂尾致歉#幼稚园文笔

  希望大家喜欢!食用开心!

  夜色不浓,巷子中,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玻璃门,被年轻的警员推开。门上悬挂的风铃,随着门的运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欢迎光临本店!想要看看书吗?”

“维尔汀”

“嗯?”

  名叫维尔汀的店长翻身从椅子上起来,迎接这位“稀客”。

“是十四行诗啊,找我有事吗?”

“你知道最近的杀人犯出逃,抓走了本市林家儿子的事”

“嗯,当然知道,你跟我讲过了。”

“警局一直抓不到他,所以我想,请你跟我一起”

“是一个很困难的任务啊”

“你是私人侦探,这些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而且 ...

#14tk(无差)#ooc致歉#烂尾致歉#幼稚园文笔

  希望大家喜欢!食用开心!

  夜色不浓,巷子中,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玻璃门,被年轻的警员推开。门上悬挂的风铃,随着门的运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欢迎光临本店!想要看看书吗?”

“维尔汀”

“嗯?”

  名叫维尔汀的店长翻身从椅子上起来,迎接这位“稀客”。

“是十四行诗啊,找我有事吗?”

“你知道最近的杀人犯出逃,抓走了本市林家儿子的事”

“嗯,当然知道,你跟我讲过了。”

“警局一直抓不到他,所以我想,请你跟我一起”

“是一个很困难的任务啊”

“你是私人侦探,这些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而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话不能说太慢。我仅仅只是一个侦探,这样子罪犯,我也是第一次接手”

  十四行诗从腰包拿出几张现场勘察的照片,一一摆放在维尔汀面前。

“我相信你”

  身边的侦探轻笑出声,收拾好照片,递还给警员

“相信我,就请跟着我一起吧”

  姓名:德鲁克斯  A级通缉犯  待抓捕

  阳光普照的日子,在众人面前,带走了林家的孩子。通缉犯带走这样子身份的人,目的通常都只有一个:以其作为人质,要挟政府,警察,满足自己的私欲。

  当地的警察局固然是必须要以大局为中心的。但作为私人侦探的维尔汀,以及林家特意建立的私人警察局的警员十四行诗。她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依照雇主的要求,带回人质,剩下的 林家会解决的。

  维尔汀坐在副驾驶上,指引着十四行诗去一个老小区中。

“你应该知道的,德鲁克斯在这里居住过”

“这是本市警察局提供的。但他应该要搬走了才对”

“为了方便索要,我认为他还在这个小区,更何况是这种老小区,是有利于他的行动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不能在原住处,只能暂时停留在一个地方”

“7栋的地下室”

“7栋的地下室”

  异口同声的回答,这是最有力的猜测。

“你应该换身衣服”

“我明白,我带了便衣”

  十四行诗换到了车后排去换衣服,是一身较为方便的衬衫,颜色跟维尔汀的很像。

“我好了,走吧”

“嗯”

  地下室的阴暗,各处都散发着腐败的气味。

  维尔汀和十四行诗向着最深处找去,在配电室的里面,发现了些有用的痕迹。

“白色的…还有些,很难闻的味道”

“…它看起来,像是一些,呕吐物?”

“好吧,虽然他们不在这里,但至少可以说明,他们在这里呆过”

  时间晚了一些,德鲁克斯已经离开了。这些是警察局提供的,唯一有用的信息,却在配电室里中断了。

“嗯…十四行诗”

“嗯?”

“配电室里都会些什么设备”

“通常是一些电缆,调试电力的工具,电表,摄像头什么的。但这里的摄像头已经坏掉了”

“嗯…电缆…这里有些散落的”

“但这些并不像是这个配电室的,它没有编号”

“那是哪里的电缆?我们或许可以去那个地方找找看!”

“外面包裹着一层黑胶,我想,应该是工地的”

“我懂了,我们走吧”

“哎?你,懂什么了?”

“跟着我就行了”

  重新返回到车上,维尔汀坐在驾驶位上,开始向着城市的边缘开去。

“很久之前我来过这里,跟你一起来的,也是来办案的”

“有些印象,当时这里还有些私人别墅”

“嗯。前不久新闻上报道了一场大火,如果没记错的话,位置应该是这里”

“别墅应该正在重建。”

“是的”

“所以,你的猜测是德鲁克斯把据点转移到这个位置了!”

“不愧是警校的优等生,还真是聪明啊”

  维尔汀把车子停在一个长满杂草的土堆边上

“在这里等等吧,等黑天,我们再去?”

“我们可以先去打点”

“会被发现的吧”

“跟着我走就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警校的优等生,背着所有人偷偷打点,这是十四行诗很擅长的技能。

  从别墅的后方绕道在各个楼层勘察,在次卧听到了林业余的闷哼

“唔!”

“等着吧,过几天再不把通行证放到指定地点,你就也要完蛋了”

  很平静的声音,没有参杂任何一点威胁的意味,仅仅是在跟林业余聊天。

“什么以大局为重,就是懒得管你罢了”

“……”

  十四行诗在门外,静静地听着门内的动静。

“十四行诗?”

“嗯?”

“快走了,别让他发现了”

“好的”

  维尔汀和十四行诗回到楼下,随便找了一处离别墅较近的地方修整,开始等待夜色的降临。

  今晚的天不太好,月亮被浮云遮住了,月光这是很敷衍的散落在地上。

  维尔汀和十四行诗按着先前的路,准备去救人。

  次卧里没有动静,维尔汀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嗨!林少爷,我来救你了”

“放手。”

“嗯?”

  维尔汀转过头,刀刃反射出的寒光,照耀在维尔汀的眼中,十四行诗被对方用手铐铐着。

“!十四行诗!”

“你,现在可以先走,去警察局,把我的通行证拿过来就行”

“什么?”

  刀刃已经在十四行诗的脖子上划开了轻微的缝隙,维尔汀不能在装傻充愣了,十四行诗会有危险的!

“停下!我去”

“维尔汀!”

  十四行诗猛的将德鲁克斯踹到身后,脖子上被划开了一个小伤口。维尔汀上前接住重心不稳的十四行诗,用自己腰上的钥匙解开了手铐。

  二对一,胜算很大。

“啊!”

  手上,在一瞬间沾满了鲜红的血液,维尔汀愣住了,她没想到,对方会用枪来压制。

  紧接着连续几枪,十四行诗撞开维尔汀,子弹全都被自己挡下

“十四行诗!”

  维尔汀拿出自己的手枪,把林业余和十四行诗拉倒遮挡物后安顿好,自己一个人跟德鲁克斯打架。

“A级通缉犯,德鲁克斯”

“我什么都没干!不就是几条命,根本没有那么值钱!她们打骂我,这是她们应得的”

“你不应该这样…”

“找警察有什么用,警察什么都不会管的,像你们这种横插一脚来办案的,也是该下地狱的!”

  维尔汀不在废话,好歹以前是警校打枪的好手,跟这种三脚猫工服的人比拼枪法,维尔汀显然是更胜一筹的人。

  给他带上手铐后,维尔汀赶紧去查看十四行诗的情况。

  失血过多的十四行诗,现在说不了话,脸色没了之前红润。维尔汀背上的刀口也还在流血,但顾不上那么多,她把十四行诗背起来,带上林业余,赶去了医院。

“喂?”

“您好,我是维尔汀,十四行诗的搭档,林业余我们找回来了,请到本市医院来找我们”

“业余伤到了!”

“不,他很好”

“你安慰一下他,我很快就来!”

  挂断电话,维尔汀告诉林业余,让他在这等等

“谢谢你们。”

“嗯,都是收了报酬的,我们有责任带回你,保护你”

“嗯”

  维尔汀回到病房,坐回十四行诗床边。她伤的很严重,现在仍是不清醒的。

“好吧,你应该没事了。”

“……”

“对这种事情怎么会那么笨,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受伤的,为什么还是要自己承受下那么多”

“……”

“我们是好搭档啊”

“……”

“你听不见,对吗”

“嗯…”

“我应该跟你坦白些事了。十四行诗,其实,从我跟你当上室友的时候,我就一直暗恋你了…”

“……嗯”

“不过我想,你是不会想跟一个女生共度余生的,所有,我把这种心思藏起来了”

“……”

“我很喜欢你,很爱你。作为私人侦探,请我办案的报酬是很高的,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就不需要。因为能跟你一起办案,就已经是对我的酬劳了”

“嗯…维尔汀”

“!你醒了,你要说什么?”

  维尔汀把耳朵靠近了些,希望这样能听清楚

“我跟你一样。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你,听见了!”

“我醒了很久了,你每句话我都应了,但你没听见”

“好吧”

“我也很爱你,所以,我会每次都来找你”

“!十四行诗…”

  十四行诗挣扎着起身,维尔汀很靠近,所以十四行诗很轻易的就亲到了她的爱人。

  女孩的脸红,胜过千言万语

“十四行诗”

“嗯?”

  维尔汀回亲给十四行诗

“下次还一起办案吧”

“嗯”

“下次不许在这么不要命了,我想”

“嗯?”

“和你一直在一起…”

“嗯。我也想”

“我爱你”

“我也一样”

  侦探和警察之间又会有什么?是在各种生死之间摩擦出的火花,维尔汀和十四行诗之间就是,在与死神抗衡的时候,这样的火花是最明亮而神圣的。

  这是侦探与警察之间的情谊,是维尔汀和十四行诗之间的,对对方的依恋与信赖。

  

写得有点匆忙,有点烂尾了,抱歉。下次不敢了

乐天

【tk14】司辰公寓收租指南

   维尔汀:我需要能收上来房租的好点子

 星锑:有的有的,这样的好点子我有一个

 维尔汀:这是什么?

 星锑:这是待会要用的妙妙工具! 

  ——————

  现在是司辰公寓的早晨

  砰砰砰

  “该收房租了,十四行诗”

  维尔汀如是说,心里却在念叨点别的东西。

  「一定要收上来,一定要收上来,有什么事都要受上来,有钱没钱都要收上来,不能被她萌混过关了,坚持住……」

  “那个,维尔汀”

  十四行诗打开门,只把自己的脑袋露出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维尔汀。

  “抱歉,但是我暂时真的没钱——我还没找到稳定的工作”

  “不行,你已经三...

   维尔汀:我需要能收上来房租的好点子

 星锑:有的有的,这样的好点子我有一个

 维尔汀:这是什么?

 星锑:这是待会要用的妙妙工具! 

  ——————

  现在是司辰公寓的早晨

  砰砰砰

  “该收房租了,十四行诗”

  维尔汀如是说,心里却在念叨点别的东西。

  「一定要收上来,一定要收上来,有什么事都要受上来,有钱没钱都要收上来,不能被她萌混过关了,坚持住……」

  “那个,维尔汀”

  十四行诗打开门,只把自己的脑袋露出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维尔汀。

  “抱歉,但是我暂时真的没钱——我还没找到稳定的工作”

  “不行,你已经三个月没交房租了,就是没钱也要……”

  十四行诗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好像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求求了……”

  ……

  “再宽限你一个月”

  ————

  维尔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像在后悔自己的心软。

  可是十四行诗真的好可爱……

  啪!

  “大小姐,收房租了!”

  古铜色的门被缓缓打开,手上一如既往提着试剂瓶的苏芙比正站在后面。

  “稍等维尔汀我去给你……你脸上怎么了?”

  “被猫拍了一下”

  “苏芙比不觉得猫咪有这么大而且五指分明的爪子”

  “别在意这些细节”

  收入+1600

  苏芙比大小姐一直是交钱罪痛快的一个——维尔汀唯一想不通的事就是她为什么把对面的整栋楼都买下来了还要在这里住。

  「我担心你没钱吃饭会饿死……因为你从来没在大家身上收到过钱——淑女可不能挨饿」——维尔汀不接受这个回答。

  怎么收不上来了,我肯定能收上来的。

  砰砰砰……

  “早上好阿尔卡纳女士,今天该……

  “有什么事吗,我的小狗?”

  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昏黄色的,俯视着她的眼眸,维尔汀想说的话就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憋了回去。

  “没,没事,我敲错门了”

  “原来如此……要进来坐一会吗,我想我这里可能有你 感 兴 趣 的东西”

  “不了不了……”

  “真的不感兴趣吗……我家里可是有一只会后空翻的猫……

  维尔汀灰溜溜的跑了,好像一只看见毒蛇的小雪貂。

  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我看是你对我感兴趣,太可怕了,我为什么要把她招进来当租客。

  维尔汀回忆了一下,发现……似乎是因为对方开价很高,比正常高了一半左右。

  可是自己还没要上来过啊!

  砰砰砰……

  “早上好,星锑——

  轰!!!

  “ never give you up never make you dowe……”

  砰!

  维尔汀啪一下把门摔了回去。

  收个鬼,收上来的钱还不够治耳朵的。

  维尔汀晃晃悠悠下到了最后一层,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怎么了维尔汀,你看起来有些难过”

  “呃,我——呃,早上好牙仙女士,您该给您的诊所交房租了”

  牙仙女士用手扶住了牙套,忍不住笑了笑。

  “你的记性越来越差了维尔汀——记得吗,昨天你来处理牙齿的的时候用我的房租抵掉了费用”

  “啊,抱歉……”

  ————

  真好,除了大小姐的钱,剩下的一分都没收到。

  “我需要一个人出几个点子,让我能收到房租”

  谁的电子最多呢?

  …………

  “你是说只要我能帮你收上来,我的房租就免了”

  “没错,星锑”

  维尔汀面前的船长看起来很高兴,而且已经在想一些奇怪的点子了。

  “首先是牙仙女士,你需要核对一下她的收费表”

  “为什么?”

  “不能告诉你,因为牙仙女士花了三张限定款唱片让我保密”

  “那你为什么又告诉我”

  “她只让我保密内容,又没让我保密事情本身”

  维尔汀挠挠头发,感觉哪里不对,哪里好像又没什么问题。

  总之她先去了。

  “女士,您能解释一下这个《收费单——维尔汀特供版》是什么意思吗”

  “对待熟悉的人——尤其是想你这样可爱的孩子当然要给一些折扣”

  维尔汀皱皱眉头。

  “这就是你给我打二十折的理由?”

  “那我问你,维尔汀,我打折了吗?”

  “把我的钱补上好吗?”

  收入+600

  …………

  “接下来是阿尔卡纳……我觉得你没什么好怕的,说不定真的只是逗你玩呢”

  …………

  “你还真的养了会后空翻的猫啊?!”

  “不然呢? hmm……还是说你理解成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需要来实际一下吗?”

  维尔汀整个人嘚瑟了一下,看起来像是要炸毛了。

  “我先走……不对,我是来收房租的!”

  “勇气可嘉”

  收入+2400

  …………

  “十四行诗她真的是没有钱……但是我觉得你可以让她拿一些东西先抵押一下——但是还要防止她为了把东西赎回来到处借钱,等等我”

  “你要干什么”

  维尔汀有些疑惑的看着像一条咸鱼一样到处翻腾的星锑。

  “当然是找出我的妙妙工具——啊哈,我找到了”

  星锑拿出来一个看起来像是摄像机的玩意。

  “这个相机可以自动估计物品的价值,拿好,快去”

  …………

  “您是说,我可以拿东西先抵押一下,或者干脆拿价值足够的东西付房租?”

  “没错”

  十四行诗的眼神微微闪开了,但是也隐隐约约瞄着维尔汀,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焦虑。

  她回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小房间。

  “能等我一段时间吗——今晚就好”

  “没问题!”

  ————

  维尔汀现在的心情相当不错,她唯一的工作就是等着十四行诗过来,然后结束她这一天的工作。

  “晚上好,维尔汀”

  “晚上好十四行诗,请坐,呃,你好像什么都没拿”

  “因为我真的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十四行诗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局促。

  “我还点别的方法嘛……比如换一间便宜的的房间或者做点什么工作抵掉一部分房租”

  维尔汀叹了一口气

  “去掉不能住的车库,我恐怕只剩下那边的侧卧没有租出去了——我猜大家都很介意和房东住在一起吧”

  维尔汀指了指一边的空卧室,这句话多少有点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因为这间卧室本质上还是在维尔汀自己的房间里面——紧挨着她的主卧室。

  “请问我需要付多少钱?”

  “?”

  你真来啊?!

  维尔汀突然又可怜起十四行诗了,但是也摇摇头,随便报了一个价格。

  “住这里我只收400一个月好了,不过你真的要住这里吗?”

  “可用什么再抵掉一点吗?”

  好吧,看起来十四行诗很坚决。

  “呃……好吧,如果你愿意帮我做一点家务的话,我可以再扣掉两百”

  “谢谢您!”

  十四行诗去搬自己的行李了,出去的时候维尔汀还听见她笑了几声。

  ………………

  事情的下一次改变已经是半年之后一个冬夜了。

  维尔汀刚刚换上自己的棉睡衣,她照照镜子。

  看起来像是一只软乎乎,毛很多,困邹邹的小猫。

  但是她自己觉得一般。

 吱……

  “嗯? 十四行诗你的房间在那边”

  “我知道……”

  十四行诗的眼睛偷偷从维尔汀身上扫过,随手带上了身后的小门,看起来有些紧张。

  “我的房间有点漏水,床单和被子都湿了,我能在您这里住一晚吗?”

  “这点事啊,不要紧,我给你找一条被子,这张床够大,你睡左边,我睡右边就好”

  维尔汀卧室里的是一张双人床——她还是喜欢在宽敞一点的床上睡觉,现在刚刚好有用。

  “谢谢~”

  …………

  嗅嗅~

  “十四行诗,你怎么过来了”

  “您身上好暖和……”

  好像哪里不对劲。

  ————

  清晨,维尔汀很疲惫的在日记上写了一段话。

  「下次十四行诗出问题,我要记得睡沙发!」

  

  

  

  

枕星_sparkle

【同窗组】逆向寄生

原作背景,6.5k+,预计阅读时间10min

因为是无差所以就叫同窗组了,看的时候当成tk14或者14tk均可(鞠躬)

 以下正文:


外面下着雨。我把窗户打开,感受到一阵湿热的风从纱窗的缝隙漏进来。我还是更习惯空调吹出的干冷的风,便又把窗关上,隔绝了冒着热气儿的雨。

十四行诗在我身后说:“维尔汀,去外面透透气吧,你在空调屋里待的太久了。”

我听出她忧心忡忡的语气,嗯了一声,从房间的这头挪到那头,拉开玻璃门走上阳台。

空气中满是湿淋淋的灰味。雨砸向用水泥砌成的露台边缘,留下一个个暗灰色的、拇指盖大的圆点。圆点与圆点挤在一起,汇成暗沉的水痕。我百无聊赖地站了一会儿,意识到...

原作背景,6.5k+,预计阅读时间10min

因为是无差所以就叫同窗组了,看的时候当成tk14或者14tk均可(鞠躬)

 以下正文:


外面下着雨。我把窗户打开,感受到一阵湿热的风从纱窗的缝隙漏进来。我还是更习惯空调吹出的干冷的风,便又把窗关上,隔绝了冒着热气儿的雨。

十四行诗在我身后说:“维尔汀,去外面透透气吧,你在空调屋里待的太久了。”

我听出她忧心忡忡的语气,嗯了一声,从房间的这头挪到那头,拉开玻璃门走上阳台。

空气中满是湿淋淋的灰味。雨砸向用水泥砌成的露台边缘,留下一个个暗灰色的、拇指盖大的圆点。圆点与圆点挤在一起,汇成暗沉的水痕。我百无聊赖地站了一会儿,意识到雨声浇得我有点困,又决定进屋泡一杯咖啡。

柜子上的速溶咖啡就剩两条了。我找了个干净的马克杯,把一条咖啡倒进去。在撕开包装袋的瞬间,一缕灰烟从袋子里冒出来,带来一股细小的香精味。用热水把咖啡冲开,我又拆了一根一次性吸管伸进杯子里搅着。杯子里的棕色液体浮上一层油脂。

我捧着咖啡窝进沙发里抿了一口,果然是一阵香精味。我转头对坐在旁边的十四行诗说:“我想念你的手冲咖啡了。”

我以前做司辰的时候,十四行诗每天清晨都会为我准备一杯拿铁,为此她还在我的手提箱里置办了咖啡机。十四行诗做的拿铁永远是一杯手磨黑咖啡加两勺牛奶,喝起来很香。

十四行诗冲我微笑,她的橘发拢在一侧,宛若一道明艳的波浪。她说:“你也可以做呀,家里也有咖啡机。”

我耸耸肩,不可置否。我曾经试过的,费了一番心神,却总是不如她做的好喝。

十四行诗又问:“你今天晚上还要喝药吗?”

我又嗯了一声,也冲她笑笑:“我现在算是个药剂师了。”

“真的吗?”

十四行诗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每次她认为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但自己又无力改变时她都会这样。她不喜欢我喝药,前一阵子还多次很严肃地劝我把药彻底停掉。但我在这件事上格外坚决,于是她将反对软化,包裹在不时浮起的担忧里。

“放心,十四行诗。”我宽慰道,“我已经把副作用降到很低了,连苏芙比也不敢说她的致幻剂熬得比我好——她现在是远近闻名的药剂专家了,你知道的。而且——”

我试图放松面部表情,放缓声音,用与她如出一辙的柔和目光安抚她湿漉漉的眼睛。

“我实在是太想见你了。”

 

我刚开始用药的时候,熬致幻剂的水平还不是很高明,以至于常常把十四行诗变成半透明的。她从那时起就开始劝我收手了,有时前一秒还一本正经地说着“维尔汀,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下一秒就在我眼前消失了,看上去很不靠谱。

还在学校时,十四行诗给我的感觉是可爱而可靠。我不得不承认,纵使跳脱如我,也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无意识地向“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能为你解决自由的绊脚石”这个道理低头。我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逃课,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十四行诗总能为我提供完美的课堂笔记。很多教员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跟我的成绩脱不了干系——自是比不上十四行诗的,但绝对看得过去。我到现在也很难说清自己逃课时的心理,到底是真的不在乎学校纪律,还是潜意识里认定十四行诗会为我缺下的课程兜底,抑或兼而有之。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早就难以将小孩子的心绪了然于胸,哪怕这个小孩子是曾经的我自己。

但当时身为小孩子的我却在听雨、看星星、跟小动物聊天的时间之外,全神贯注地揣摩另一个小孩子的心思。太妃糖、鹅卵石、欧洲树蛙,我试图把自己的快乐共情给对方,收获颇丰:十四行诗的困惑与喜悦一样真实,只是前者的表达方式更为直白,而后者全被隐晦地藏在了各种小动作里——比如有一天我发现她的枕头下面有一只糖纸叠成的小小船。

我那时身子骨比较脆,加上喜欢在外面跑,不时会有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磕磕碰碰之类的更是家常便饭。当我在同一个星期内第二次因为故意淋雨而感冒时,牙仙女士罚我不许再吃牙仙,改成喝掉一碗苦味的汤剂。我自知理亏,本来都要硬着头皮把药碗往嘴边送了,十四行诗在这时走进了医务室。牙仙女士正准备外出,便让十四行诗监督我喝药。校医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放下药碗对十四行诗说:

“十四行诗,这个药好苦。我想吃一只那个罐子里的牙仙。”

十四行诗在满足我和不辜负牙仙女士的期待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踮着脚把罐子抱了下来。没想到牙仙女士在封口处施了神秘术,我们都打不开。我看着十四行诗把罐子放回去,脑子里最先蹦出的问题居然是她到底在为此感到遗憾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喉咙深处突然窜上一阵痒意,我忍不住咳嗽了好几下,十四行诗转过脸,担心地说:“维尔汀,要不我们还是喝药吧。”

我无奈地端起药碗,脸皱成一只苦瓜,紧闭着眼睛把汤药咕噜咕噜全灌了下去。好吧,其实没有那么苦。我睁开眼,看到鼻尖前面是十四行诗伸过来的一只手,手心里躺着一颗太妃糖。

她总是这样。她不过问我为什么逃课,却总给我抄笔记;她也不理解我为什么要为了观察雨中的世界把自己弄感冒,却还是给我带了一颗太妃糖。尝多了甜头,我逐渐把这份信任和陪伴看做是理所当然,那天我看到她用惯常的忧心忡忡的语气说“维尔汀,致幻剂会伤害你的身体,而且长期服用会带来抗药性”,正准备安慰她一句不要紧,她突然消失在了我眼前。被她的纵容养出的惯性终于在多年后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愣愣地望着空气,失神了好久。

 

我咽下最后一口汤药,将碗搁在桌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头有点痛,沉甸甸的,我将食指放在太阳穴上用力按了一下,脑子里所有的东西仿佛都随着这一下挤到一起了。松开手,那团东西又因为受力消失而在脑袋里膨胀开来,像一团干燥的海绵。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渗进海绵的孔隙里。我知道那是汤药带来的,那些东西让我的脑袋更沉了。

我睁开眼睛,十四行诗出现在眼前。

“晚上好。”我说。

她看起来不太高兴。

“您应该休息。”

在我们互通心意之后,十四行诗跟我交流时就很少用“司辰”或者“您”了,但也不是完全不用,比如说此刻——她是在赌气。

“我是想要休息的,但我睡不着。”我答道,“十四行诗,陪我躺一会儿,聊聊天吧。”

我起身想往卧室走,但站起来的一刹那感到一阵眩晕,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栽去。眼前的十四行诗倾身想要扶住我,被我一个手势制止了,同时我用另一只手撑住桌角,我们始终保持着一臂左右的距离。我不能和她有肢体接触,否则药剂的效果会受影响。我也不想看到我的手空荡荡地从十四行诗身体中穿过的场景。

眼前有点发黑,我撑着桌子缓了片刻,便对十四行诗说:“我们回卧室吧。”

我已经有抗药性了,我能感到最近十四行诗停留的时间稍微缩短了。所以我必须抓紧——没想到哪怕自己已经不做司辰了,还是免不了和时间打交道。前些年我提着箱子在暴雨里穿行,总觉得好像是在和一个看不见的对手下棋。和时间下棋。规则很严格,我不得不精确地算好每一步,在沙漏漏完之前落子成局。如果我是棋盘上的王,十四行诗就像后——最强大的棋子。

但我们终究是棋子。基金会才是执棋人。

最终基金会赢了,以牺牲后的代价。弃后,而后将杀。漂亮的一招棋。

那是世间的最后一场暴雨。而我没能带走她。

 

“十四行诗,盖好被子,夜里凉。”

我听见她叹了一口气。“您知道我现在的状况是不会着凉的,我的身体甚至无法真正接触到被子和床单。您应该休息。”

我假装没听到她的前半句话,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跟我聊一会儿好吗?”

“嗯。”她的声音低下来,“抱歉,维尔汀,我刚才不应该那么说。我只是……很担心你。”

“我很好。”我温和地说,“我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你知道的。每天无非就是看书,散步,有时和星锑她们一起出去玩——她上周还送我一张她的新专辑呢,一如既往的酷,不过你大概率不会喜欢。前几天莉莉娅还邀请我去喝酒。”

我轻轻笑了一下,“没什么可担心的,真的。”

十四行诗嗯了一声,闷闷的。我想起小时候,某天她的代数考试错了一道填空题,我把自己打满红叉的试卷折成一只小青蛙给她看,又很有把握地告诉她下次她一定会得满分的。她一边给我写错题的思路分析,一边像这样闷闷地嗯了一声。

有点可爱。

我跟她聊了好一阵,主要是在分享我近日的见闻,包括但不限于跟星锑她们的小团建,槲寄生的后院又开花了,马库斯写了一本新书等等,以免她总担心我。

“……是一本很有意思的散文集。有空可以读读,感觉会合你的口味。十四行诗,你在听吗?”

“维尔汀,我在。”

“十四行诗。”

“嗯。”

“也许我们今天该说晚安了。”

“晚安,维尔汀。”

“好梦,十四行诗。”

“你也是。”

“十四行诗。”

“嗯?”

“你在吗?”

“我在。”

“能听到我吗?”

“嗯,我能听到你。”

“晚安。”

“晚安。”

“十四行诗。”

“十四行诗。”

“十四行诗?”

“……”

 

翌日我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没有十四行诗叫我起床,再加上不需要在固定的时间去基金会上班,我的作息愈发没有规律。我是被窗外的阳光晃醒的,昨晚的窗帘没拉紧,一缕光线正好打在我的眼睛上。我闭上眼睛试图再睡一会儿,但一片刺眼的白色扰得我很不舒服。空调开了一夜,我被子外面的手脚冰凉。凉意仍然在蔓延,我也懒得起身关空调,索性蜷进被子里,连头也蒙了进去,只留一个洞透气,试图孵化残余的困意。

我在努力回想刚才的梦。我已经忘掉梦境的来龙去脉了,只记得我在梦里和十四行诗一起吃冰糖葫芦。但我清楚地知道具体的细节,因为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发生在我不需要致幻剂也能每天见到实体的十四行诗的时候。

那是一次相当温和的外勤,我们去往Z女士的故土,停留在一座北方小城,联络几个外派的神秘学家。我们白天不怎么出门,因为那些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人们总是不住地打量我的灰眼睛和十四行诗微卷的橘色长发。虽然大部分人的眼神中并无恶意,但我们不想过于引人注目,毕竟有任务在身。总之,一天晚上我和她漫步在初冬的街头,双手插兜,挽着手臂。在一个十字路口,我们看到一个裹着头巾的小贩,她推着一辆三轮车,车上是一个玻璃柜,柜子的顶部挂着一颗灯泡,照得整个玻璃柜都是温暖的金黄色。玻璃柜里面是用细长的竹签插着的一串串水果,最多的是山楂,还有青葡萄,橘子,草莓,甚至是山药豆,每串水果都裹上了一层金黄晶莹的糖浆。小贩的身旁还立着一个还没玻璃柜高的小孩子,看起来是她的女儿。她也是黑头发,脸颊在灯泡的映照下红扑扑的。

我注意到十四行诗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玻璃柜,于是我在离三轮车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问:“你想买一串尝尝吗?”

小贩朝我们说了句什么,我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基金会配发的便携翻译机器,但屏幕上没有显示出任何文字。她说的可能是机器无法翻译的当地方言。我只好抱歉地朝她笑了笑,转头问十四行诗:“想要哪一个?”

“它们看起来都很美。您想要哪一个?”

我想了想,“山楂的和葡萄的看起来都不错,要哪一个好呢?”

“那,我要一串山楂的,您要一串葡萄的,这样我们就可以交换了。”

于是我走上前,指了指山楂,又指了指葡萄。那个小姑娘拉开玻璃柜,右手取出一串山楂,左手取出一串青葡萄,一本正经地朝我们递过来。十四行诗蹲下身,微笑着接过它们,用中文温声道了一句谢谢你。小姑娘看起来愣了一下,然后小声地回了三个字。这句我听懂了,是基金会的外勤手册上印过的,意思是“不用谢”。我也蹲下来,把一张面额为20的黄色纸币递给小姑娘。她开心地接过,然后转身在妈妈的单肩包里翻找一阵,把一张面额为10的纸币和几枚硬币放进我的掌心。我把它们收好,和十四行诗一起站起身,再次用中文向她们道谢。小姑娘又看着十四行诗说了一句话,这次,便携翻译机的屏幕终于亮了起来。

“姐姐,你的头发像阳光一样,好漂亮!”

 

我在被子里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蜷了十来分钟。确定是睡不着了,我慢慢地掀开被子坐起来。空调的冷气渗入我没有被短袖衫覆盖的手臂皮肤。床头的钟面上,短针已停留在数字10和数字11之间。我下了床,趿着拖鞋拉开窗帘,伸出右手覆盖在玻璃上。一阵温热的触感。外面是盛夏的世界,蓝天白云,阳光耀眼。

我忽然很想吃一串冰糖葫芦。

 

这个名字是Z女士在我们回到基金会之后告诉我们的,我和十四行诗都觉得它很清脆,正如它所代表的实物在唇齿间绽开的感觉一般。我查阅了制作冰糖葫芦的方法,把需要用到的材料列成一张单子,带上钱包出了门。

这些天我外出的次数少得可怜,每次出门只会采购可以吃两个月的方便食品和熬致幻剂要用到的材料。我在超市里买了一兜山楂,一串青葡萄和一袋冰糖,又走了好几家小店,才买到细长的竹签。盛夏的热浪一阵高过一阵,我提着东西回到家时,后背上的衣料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换过衣服打开空调,我把山楂和青葡萄洗净,分别插在两根竹签上。接下来,冰糖被放进坩埚,用最小的火煮着,我坐在一只矮脚凳上,看着它们一点一点融化,变成淡黄色的半透明糖浆。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我需要一个放置水果串串的容器,把它们平放在上面,然后用长柄勺淋上热糖浆,再一起冷却。我本来想把水果串串直接放进坩埚里,但坩埚太浅了,竹签根部的几颗水果无法淋到糖浆。于是我只好让糖浆继续煮着,开始满屋子寻找合适的容器。我想要一个类似托盘的东西,足够平,足够宽。但橱柜里没有合适的盘子——事实上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两个碗和几把勺子。一阵翻箱倒柜后,我终于想起了烤箱。

 

那最初是十四行诗在我的手提箱里置办的烤箱,因为苏芙比一直吵着要给大家烤西饼吃。十四行诗在星锑和大小姐的威逼利诱下,半推半就地找了个由头向基金会申请了一小笔经费,买了一个中等大小的烤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箱子里总会在每天傍晚弥漫着西点的香甜气息,偶尔也会有焦糊的味道。星锑每次都争着拿第一块,苏芙比见了就会跺着小皮鞋跟说:“别抢,别抢,这也太不淑女了!大家都有的!”话是这么说,她语气里的开心和得意怎么也盖不住。

我那时通常在司辰办公室写文书,十四行诗坐在我对面写另一份。每当听到外面的喧闹声,她都会站起身走出门,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个小碟子,里面是几块小点心。我们停下手上的工作,一起分享它们,再闲聊两句。那些傍晚总是缓慢且温柔的,温柔到在那些不时落下暴雨的年月里显得有些失真。

后来暴雨结束,我的档案仍留在基金会,但我明确表示不愿再为他们工作,毕竟我靠每年的抚恤金也足以度过余生。基金会高层里有人认为我“过于危险”,不愿放我离开,所幸Z女士愿意站在我这边。她颇费了些周折,帮我拿到了自由的通行证,至少是明面上的自由。

于是基金会收回了我的手提箱,我搬进了Z女士安排好的房子,连同烤箱和手提箱里的其他旧物一起。我把它们统统放置在了一个空房间,鲜少查看。

 

我在房间的一角找到了蒙尘的烤箱,取出里面的烤盘,冲洗掉表面的浮灰,把山楂串和青葡萄串放在上面,再淋上糖浆。淋糖浆的时候,我感到自己捏着长柄勺的右手在微微颤抖,糖浆淋得歪七扭八,这一颗山楂裹上了厚厚一层,那一颗葡萄只淋到了三分之一。我重复了好几次这个步骤,总算是让水果们都被热糖浆覆盖了,虽然还是裹得很不均匀。最后,我把烤盘整个放进冰箱,码在一层低矮的速食便当上,关紧冰箱门,靠在上面歇了一会儿。

过了片刻我才意识到,我今天还没吃东西。已经是下午了,我烧上水,撕开了最后一袋速溶咖啡。

 

夏日总是有着绵长白昼,我坐在靠窗的书桌前耐心地等待天黑。今天没有熬致幻剂,我不太想在吃冰糖葫芦的时候看到十四行诗。我拧亮台灯,在桌边抄诗。

那是一本十四行诗的旧诗集。一次外勤中,她在一家书店买下它,此后一直把它珍藏在她的房间里。从手提箱里把它带出来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没有把它放进空房间,而是留在了起居室。无聊的时候,我会随手翻开一页抄几首诗。说实话,我并不是每次都能理解诗句的意思,但抄写时因注意力集中在笔尖而放空的思绪让我感到舒适。一首接一首,天色在钢笔划过纸面的声音中一点点暗沉下去。

……

我用曙光的宝石

串成项链给你。

为何要把我

遗弃在这路上?

你若去了远方,

鸟儿哭泣,

嫩绿的葡萄园

也再不会有佳酿。

 

“远处的声响

那是什么?”

“爱人,

是风吹动玻璃窗,

我的爱人!”*

……

 

外出散步的那一晚,我和十四行诗并肩坐在旅馆门口的台阶上,一人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我坐在右边,她坐在左边,我的是山楂,她的是青葡萄。旁边暖黄色的路灯光使我的山楂和她的葡萄闪着柔和的金光。我用右手把我的山楂向左递,她用左手把她的葡萄往右递。我们不约而同地凑近对方,在异国的夜色中,一起咬下了第一口,她的葡萄和我的山楂。清爽的汁水在我的舌尖绽开。

冰糖很脆,青葡萄很甜。

 

我在夜色中关掉了屋里的所有顶灯,只留一盏台灯洒下微弱的暖黄色灯光。我从冰箱里取出烤盘放在书桌上,坐在桌前,右手拿着山楂串,左手拿着青葡萄串。

“十四行诗,”我闭上眼睛,轻声道,“要交换吗?”

咔滋。

 

——FIN.——

 

*注释:文中的诗节选自洛尔迦的《夜曲》,是维尔汀所抄的诗。

题目的灵感来源于同名歌曲《逆向寄生》。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鞠躬)



槐枝露堕惊梦醒

【局莺】晴日集

一些无脑小文章,小学生文笔,ooc致歉,不喜请左上角退出

—————————————————————

难得有这样好的天气。

局长坐在副官小姐家的沙发上,看着阳光透过窗外黄槐树叶间的缝隙,晕开万点金光。风一吹,树叶哗啦啦的响,连带着细碎的阳光一起晃荡,挠得人心痒痒。

她眯起眼,享受着春日的馈赠。来之不易的假期,就是要什么都不干才好啊。

夜莺在新城里有一间房子,这不是什么秘密,但去过副官小姐家的人寥寥无几。很荣幸,局长成为了其中之一。面对副官小姐的邀请,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只是面对小文她们的起哄,她依然觉得摸不着头脑,夜莺却可疑的红了脸。

可能还是天气太热了吧,她想,于是她贴心的帮夜莺...

一些无脑小文章,小学生文笔,ooc致歉,不喜请左上角退出

—————————————————————

难得有这样好的天气。

局长坐在副官小姐家的沙发上,看着阳光透过窗外黄槐树叶间的缝隙,晕开万点金光。风一吹,树叶哗啦啦的响,连带着细碎的阳光一起晃荡,挠得人心痒痒。

她眯起眼,享受着春日的馈赠。来之不易的假期,就是要什么都不干才好啊。

夜莺在新城里有一间房子,这不是什么秘密,但去过副官小姐家的人寥寥无几。很荣幸,局长成为了其中之一。面对副官小姐的邀请,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只是面对小文她们的起哄,她依然觉得摸不着头脑,夜莺却可疑的红了脸。

可能还是天气太热了吧,她想,于是她贴心的帮夜莺取掉帽子,在夜莺和小文奇怪的眼神里踏出了MBCC的大门。

夜莺家在新城边缘,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区里。这里的楼并不高,甚至没有电梯。她很疑惑,为什么夜莺会选择这里,夜莺回答说,她小时候就住在这里,长大了也不想离开,就干脆把房子买下来了。

很普通的理由,但她总觉得夜莺的回答别有深意。

房门被打开的瞬间,局长的目光就被客厅里的沙发吸引了。那个沙发的位置很巧妙,大半个沙发都沐浴在阳光之中,一抬头,还可以看见黄槐树的枝桠伸向天空。

非常赏心悦目的景色,她不禁感叹。她开始喜欢这里了,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买下夜莺家隔壁的房子,但想了想自己的工资,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大好的休息日不要想这些。

她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晒起了太阳。暖融融的触感包裹着她,舒服得快要飞起来。

果然,人到了年纪,都是喜欢晒太阳的。

夜莺从房间里出来时,局长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阳光打在她半卷起的袖子上,勾勒出手腕的形状,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一颤一颤的,像一片羽毛,仿佛风一吹就会飞走。

夜莺垂下眼。局长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眼前的人实在是超负荷运转了太久,哪怕是机器也需要休息的时间,更何况是人呢。

蹑手蹑脚的站到局长面前,她弯下腰,细细描摹着眼前人的眉眼。想要不被她吸引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她就这样怀揣着这份变质的欣赏,追随她,陪伴她,担忧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跟丢了她。

人总是胆小又贪心的。

她恨她是块木头,却也庆幸她是块木头。

请让我拥有她,至少在此时此刻。

夜莺的手指碰上眼前人的唇,蜻蜓点水一样。柔软的触感与她平日的锋利大相径庭。西区的大英雄也会有这样柔软而毫无戒备的时候呢。

她的指腹上留下了口红的颜色,很淡,却又真实的存在着。夜莺抬起手,将那一点淡色覆上自己的唇,带着凉意的色彩一下子沾染了两个人的体温。

脸又一次不争气的红了,仿佛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

这是独属于她二人的时刻。

春天啊春天,让人困倦的春天。

是时候睡一觉了。行动力超强的副官小姐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却发现晒不到太阳。没有太阳的午觉是不完美的。

追求完美嘛,人之常情。

于是副官小姐悄咪咪的挪动着身体,一点一点的朝着阳光靠近。在太阳的见证下,脸皮薄的副官小姐顶着个大红脸靠在了木头的肩膀上,还很好心把木头的生长方向换到了自己头上。

春天嘛,就是要多晒太阳啊。

  

橘子发电机

「tk14无差」牵引绳

  ——第二视角为维尔汀


  ——有ooc


  ——究极无敌暧昧


     1.


  你又想起了昨晚看见的项圈。


  纯黑的,边缘勾勒出一圈淡色的花纹,皮质外表出色的反射出冷硬的光线,摇摆着进入你的眼睛里。


  你在十四行诗同别人沟通时将它拿在手里,微微用力,你感到它的柔顺,和一些皮革特有的硬度。它就这样和你的皮肤贴合,被重新赋予了形状。


  还有一点木质的香气。


  你想着,觉得大约是自己曾在海地见过的岩兰草,你还曾亲手摘下过一株。


  当时黏腻的绿色汁液——它蓬勃着生机的血液,将你的手指打湿,变得......

  ——第二视角为维尔汀


  ——有ooc


  ——究极无敌暧昧


     1.


  你又想起了昨晚看见的项圈。


  纯黑的,边缘勾勒出一圈淡色的花纹,皮质外表出色的反射出冷硬的光线,摇摆着进入你的眼睛里。


  你在十四行诗同别人沟通时将它拿在手里,微微用力,你感到它的柔顺,和一些皮革特有的硬度。它就这样和你的皮肤贴合,被重新赋予了形状。


  还有一点木质的香气。


  你想着,觉得大约是自己曾在海地见过的岩兰草,你还曾亲手摘下过一株。


  当时黏腻的绿色汁液——它蓬勃着生机的血液,将你的手指打湿,变得黏乎乎的,残连着的纤维萎靡垂下,同它的生命一样。


  你恍惚间从它被折断的脆响里听见了时代的呼吸。


  像时代一样的被暴雨轻易抹去,不是消失,而是未曾存在。


  你又看了看自己蜷缩的手指,项圈安静的向你传递它的温度。


  指甲顺着纹路勾画,直到十四行诗叫着自己的名字,就像现在这样。


  “司辰?您怎么了?”


  你抬起头,将发愣的视线转移到小助手身上。


  为什么她的领子总是那么高呢?


  “没什么。”


  你低下头,继续享用你的早餐。


  2.


  偷看是不对的。


  你默默告诉自己,在第七次试图用神秘术隐身但被十四行诗发现后。


  那就不要偷看了。


  “天气不错,要一起出去吗?”


  你发起了邀请。


  “哦!可以吗?我想去大桥看看………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


  她的眼睛扑闪着,带着不易察觉的矜持和羞涩。


  “当然,我们还可以去钟楼看看。”


  她终于换上了便服,一切都如你所想一般。


  白皙,纤细,像块羊脂玉。


  柔软的线条轻微凹凸,完美的勾勒出十四行诗的脖颈,皮肤下,有心脏跳动的、炽热的证明,隐隐发出热意。


  你甚至可以想象到指尖触碰上去面前人躲闪的惊慌。


  扶正自己的帽子,你的眼睛遮在阴影里。


  3.


  也许你该试试。


  哦不,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但她不会拒绝你的,对不对,维尔汀?


  所以你告诉她来你房里。


  夜色不算很深,是灰蒙蒙的一片,但盖住了月亮,像精巧的笼子扣住了小鸟。


  “司辰?”


  迟疑的敲门声里,你告诉她:


  “请进。”


  她惴惴不安的站在门口,双手交握在身前。


  “过来。”


  你的话还是很简短,但胜在指令明确。


  你注视她顺从的走到自己面前,低头看着自己。


  眼睛明亮且炽热,像是小狗一样,等着主人的嘉奖。


  沉吟着,你在脑袋里思考着项圈的大小。


  “哦……司辰……”


  十四行诗似乎有些不安了,没关系,你知道怎么做会好一些。


  站起来,你凉薄的指尖轻触到她的后颈,和你想象中一样的颤抖和惊慌随之而来。


  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但被你拉住,毫不犹豫的将她的衣领拉低些,像是演算了无数次。


  冰凉缠绕上热源,不安和恐慌。


  但她选择信任你,闭着眼颤抖。


  “哒。”


  银扣扣紧了,项圈服帖的戴在她的颈上,标示着所属权。


  你满意的调试下项圈的位置,转身去拿东西。


  小狗依旧乖顺的站在原地,只是耳尖发红。


  一条绳子,不,更确切些,是牵引绳。


  赤红色的,你将它系在项圈上。


  很好看,很合适她。


  嘴角勾起一点笑意。


  坐在床上,你尝试着勾了勾绳子,十四行诗不明所以的低下身子。


  但还不够,你顽劣的一点点收紧绳子的距离,直到她半跪在你面前,低着头伏在你腿上。


  手指轻轻的插入发间,摩挲着,抚摸着。


  这很大程度上放松了橘色小狗的情绪。


  “乖孩子。”


  你的嗓音有些暗沉,有着蛊惑的意味。


  又拉扯住绳子,你慢慢往后躺。


  直到一片阴影带着她粗重的呼吸压在你身上。


  但她还是乖巧的等待你的指令,没有动作。


  右手挽住一圈牵引绳,你环住她的脖子,左手按在脑后,一点点往下压。


  张开嘴,你的牙齿轻轻蹭在凸起的锁骨上,带来疼痛和痒意。


  吸允似的,你咬住她的肌肤,将那点甜意全部舔舐,只留下一个有些发紫的红印。


  小狗有些躁动了,她竟然咬了咬你的耳朵。


  坏狗狗。


  你默念着,轻轻扯动牵引绳,她只能被迫起身。


  今晚,教小狗做些有趣的事吧。


  你笑着看她带着渴望的眼神,握紧了牵引绳。

庄疏

【tk14】乘火车的人 18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8.


越过三十岁的女人,身上会增添一种别样的魅力,那是一种游刃有余的温和和天真的浪漫之间的结合体,矛盾又和谐地栖居在同一个人身上。特别在剥离熟悉的环境之后,这种魅力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赛丽缇亚这么想着。她是芙丽达剧团的一名青年演员,因为在剧团中担任重要配角而有幸能够随团来到莫斯科访问演出。她在莫斯科大酒店的房间,正在剧团核心编剧十四行诗女士的隔壁,也许是出于对年轻女孩的某种同情,编剧女士经常关照她,这一次也不例外。

十四行诗女士,他们剧团的核心人物,今年三十五岁,正是事业蒸蒸日上的年龄;她成...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8.


越过三十岁的女人,身上会增添一种别样的魅力,那是一种游刃有余的温和和天真的浪漫之间的结合体,矛盾又和谐地栖居在同一个人身上。特别在剥离熟悉的环境之后,这种魅力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赛丽缇亚这么想着。她是芙丽达剧团的一名青年演员,因为在剧团中担任重要配角而有幸能够随团来到莫斯科访问演出。她在莫斯科大酒店的房间,正在剧团核心编剧十四行诗女士的隔壁,也许是出于对年轻女孩的某种同情,编剧女士经常关照她,这一次也不例外。

十四行诗女士,他们剧团的核心人物,今年三十五岁,正是事业蒸蒸日上的年龄;她成熟理性、待人接物滴水不漏,而眼神的明亮却呈现出一种孩童式的烂漫。赛丽缇亚常常默默地观察她,渴望着等她到达这个年纪、也能成为像十四行诗女士这样的人。

今年是1960年,时值3月初,莫斯科的春天还遥遥无期,西伯利亚寒风的怒号给了这些远道而来的美国佬一个下马威——十四行诗女士病倒了,因此前两天的当地参观她没能够出席,于是赛丽缇亚也请了假,回报编剧女士平日的照顾。

酒店装潢豪华精致,一砖一瓦诉说着这个庞大北国的悠久而深切的历史,十四行诗从昏沉中醒来,头顶精美罗织的帷幔,让她有一种自己是在某个皇宫里醒来的感觉。

她这个年纪,已经不会为这种外物而欣喜;不像身边的年轻演员,在端着水杯走来的时候,还忍不住暗中观察椅背上繁复的雕刻。因为她知道,这是政治,是东道主对“美利坚合众国访苏剧团”的礼仪附着。斯大林去世以后,好像这两块之前还全然相互隔绝的土地,一夕之间,又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商讨;那么水火不容的对方国家领导人,也可以到美国的土地上“疗养”了。十四行诗对些事情深感荒谬。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三月份高纬度的地区日落很早。十四行诗感觉头脑慢慢地清醒起来,她喝掉了赛丽缇亚递过来的水,感觉喉咙的干涩缓解很多。她想出门走走。

“很晚了,女士。”赛丽缇亚忍不住提醒她,“这里的晚上相当冷呢。”

“没有关系。我很快就回来,听说酒店旁边有个公园是吗?”十四行诗的提问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我去走走就好,还没有看过莫斯科呢。”

年轻的孩子没能够阻拦住她,十四行诗换上了厚衣服,围上围巾、带好帽子,全副武装地下楼去。

事实上,现在才八点钟,只可惜太阳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路灯已经燃起暖黄色的光,照亮一片又一片的道路,像一种跳跃的音符。十四行诗慢慢地走向旁边的公园,从她的身形,她看起来闲适自如。

真冷啊。十四行诗把手从手套里拿出来,指尖很快就感受到寒意。她以为纽约的冬天已经够冷了,年轻的时候,她觉得每一个寒冬的夜晚都那么难熬,像一辈子一样长。

……维尔汀,就是在这样的冬天里生活着吗?

诚恳地说,十四行诗并不知道维尔汀现在是否在苏联,这只是出于一种政治和时局上的推测。说不定,她在中国,或者联邦德国,或者别的什么地方,这些地方的可能性与脚下这片土地的概率不相上下。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维尔汀还活着。

去年,赫鲁晓夫访美。那之后的第三天,她收到了一封空白的信封——如非她没有扔掉来源不明信件的习惯,那一张短短的纸条很可能已经淹没在时间的海洋里,渺无踪迹。

“不知你是否惦念,冒昧来信,只盼珍重。”

没有署名。

十四行诗知道是她,因为“珍重”,与墙上仍旧悬挂着的纸条里仅有的字迹,一模一样。

知道她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十四行诗从前对政治毫不关心、一窍不通,维尔汀离开之后的这些年里,她竟也也成为了能够对时局分析一二的人。纸条递来的时间点实在太过巧妙,十四行诗很难不做出维尔汀就在苏联的猜测。

其实,这次剧团访苏,她们是没有资格来的。尽管这些年来芙丽达剧院声名鹊起、蒸蒸日上,但要说国家代表性剧团,她们还远不够格;尽管其实没什么人想到这里来,所有人都觉得,遥远的西伯利亚是一个恐怖的国家。

十四行诗已经不愿去回忆自己是怎样争取到这个机会的。她当然也知道,维尔汀不一定就在苏联;纵使维尔汀就在这里,短短两周的访问,十四行诗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去寻找一个身份敏感的人。这无论对维尔汀还是对十四行诗,都是政治立场所不允许的,她们这样轻贱的生命,在政治面前只如同蝼蚁一般,能够被轻易地碾碎。

能到她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就已经足够了。

也许运气足够好,她们还能在同一块石头上留下脚印。

一阵强烈的寒风吹来,将十四行诗从低沉的思绪里唤醒,她在原地已经停了太久,四肢都有一些僵硬了。夜色里的公园没什么好看的,流浪汉打着寒战蜷缩在长椅上,身边凌乱地放着酒瓶;灌木是常绿的针叶林,但在寒冷里也显得灰扑扑的,更不必说夜色深浓。

十四行诗呼出一口白气,继续往公园的深处走去,这个公园比她想象得更大一点,有很多隐蔽的角落,能够想到夏日美好的夜晚,树林的掩映中会有多少爱侣的私语。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前边的长椅上有一个端坐的身影,黑暗里看不大清楚,十四行诗倒是没想到,这个时间还有人和她一样百无聊赖。也许只是一个还没宿醉的流浪汉。

十四行诗安静地向那边走过去,那人坐在离路灯很远的地方,她开始想,自己不会把垃圾桶看成人影了吧,这样的事情倒真的发生过不少次。

她又往前走了走。真的是一个人啊。十四行诗看到那人的帽檐和放在一旁的箱子,身形看起来并不高大,反而显得有些纤瘦,说不定是个女人。

夜太安静了,显得她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十四行诗有些后悔自己穿了高跟鞋。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另一个人的到来,回头向这边看过来,下一秒,十四行诗看到他的动作顿住了,然后忽地站起来。

十四行诗被人影的动作吓了一跳,可是紧接着,对方又僵硬地停滞下来,像是一只失去指令的机器人。

一时间,好像风声都顿住了,十四行诗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也许她打扰了别人难得的清净,她应该道歉,然后离开。

正在她紧急思考对策的时候,人影开口了。那声音带着一声轻柔的叹息,轻飘飘地飘到她面前,却又像泡泡一样,砰地一下破碎了。

“……十四行诗。”



——

一章居然没写完,今天晚点还有一章

庄疏

【tk14】乘火车的人 17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7.


叶卡捷琳堡,一座拥有浪漫历史的城市。伊赛特河自西北向东南穿城而过,是这座城市的母亲河;乌拉尔山在西方逶迤耸立,隔绝了造福整个西欧的暖流,冬季寒冷、夏季干热,它并不比纽约宜居到哪里去。

到达陌生的城市,设想将来在此地的生活——人生中会有多少次这样的变迁呢?绝大部分人的一生,不过是原地打转。然而维尔汀已经完全习惯人生的巨变,不会再感到恐慌和不安,除却一些夜夜梦回的留恋。

她在这里过得很好。

她用很短的时间学会了当地人的口音,现在她的俄语听起来并不像一个英国人的发音;她还学会了一些当地的特色美食......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7.


叶卡捷琳堡,一座拥有浪漫历史的城市。伊赛特河自西北向东南穿城而过,是这座城市的母亲河;乌拉尔山在西方逶迤耸立,隔绝了造福整个西欧的暖流,冬季寒冷、夏季干热,它并不比纽约宜居到哪里去。

到达陌生的城市,设想将来在此地的生活——人生中会有多少次这样的变迁呢?绝大部分人的一生,不过是原地打转。然而维尔汀已经完全习惯人生的巨变,不会再感到恐慌和不安,除却一些夜夜梦回的留恋。

她在这里过得很好。

她用很短的时间学会了当地人的口音,现在她的俄语听起来并不像一个英国人的发音;她还学会了一些当地的特色美食,与纽约还有伦敦都截然不同的饮食——从前她并不乐于探索这些生活的趣味,是十四行诗教会她的。

她在这里的第一份工作是剧院的售票员,这里演出着经典的俄语剧目和一些顺应革命浪潮的新编剧目。在售票的间歇,她把所有的剧目都看过了,这可能是她一生中接受高雅艺术熏陶最集中的时间,仿佛也能理解一些十四行诗的情怀。尽管其中没有她所熟悉的剧目。

这是一座工业城市,有着大量的工厂和时刻澎湃的革命热情。维尔汀在街头巷尾看到充满苏联风格的海报、宣传标语,偶尔还会碰到声势浩大、群情慷慨的游行,她默默地看着他们走过,像一个始终藏在阴影里的旁观者。

在叶卡捷琳堡的第三年,维尔汀辞去了售票员的工作,成为了一名中学的外语教师。

这里的学校与她的青春记忆里很不一样。学生们学俄语、外语、数学、物理、哲学,还有一些革命教育和别的东西;他们不学很多种语言,也不学无线电技巧,不学犯罪心理,也不学骗术。这是她陌生的、另一个世界的学校,维尔汀默默观察着,想着,原来人与人的生活差别可以这样大。

孩子们很喜欢她,尽管他们的家境都不那么优渥,甚至可以说得上拮据——大部分人的父母都是工人,但是他们依旧会在圣诞节为维尔汀准备非常用心的礼物。维尔汀度过了离家之后,第一个有人陪伴的圣诞节。上一次这样温馨的日子,还是在纽约那间窄小的公寓里。

这里的冬天异常寒冷,天寒地冻,道路难行,睫毛上落下的雪花很快会结成微小的冰晶。相比起来,纽约的寒冬都可以称得上一句温暖。在很多个因为大雪而被迫停课的日子,维尔汀会呆在教师宿舍里,为自己煮热红酒喝,然后裹在被子里看雪。也许,这是十四行诗喜欢的那种浪漫。

在叶卡捷琳堡的第五年,纽约的任务失败已经翻页,彼时及时的撤离加上在此地的工作出色,让她得到了上司的首肯——于是,维尔汀成为了叶卡捷琳堡的总接线人。

如今她有五个下线,他们每个人的身份都不起眼到根本不会惹人注意。事实上,他们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呢?维尔汀时常思考这个问题,在异国他乡长久的潜伏、传递琐碎的消息,难道真的会对时局起到任何作用吗,还是说,这仅仅是对于他国不可遏制的控制欲和窥视欲。

维尔汀知道,自己只是从一颗小小的螺丝钉变成了一颗稍大一点的螺丝钉。人啊,被时代推着向前,迷茫而无措地匆匆度过一生,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维尔汀很少想起十四行诗。仿佛一种创伤后的自我保护,又或者仅仅是人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该向前看看了。

1955年,维尔汀在叶卡捷琳堡的第九年,她被调往莫斯科。局势太紧张了,任何外国人员的往来都变得困难重重,世界如同达到了某种顶点,迟钝如维尔汀,都察觉到空气中的浓烈的火药味。她恳求上级,希望放弃这项任务——她不知道自己一旦前往,是否还能活着回来。

她有要等的人啊。

即使不知道此生是否还能再次相见,但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无限的希望和可能。

她要活着。

她的请求被驳回了,她早该知道,她的思考从来就不是被允许的。莫斯科的酒店里,维尔汀听着大街小巷欢欣鼓舞的消息,那些天的莫斯科,如同某种狂热的旋风,收音机里日夜播报着:5月14日,《友好互助合作条约》签订;同年6月,条约生效。

从那一刻开始,维尔汀才有真切的实感和痛楚——她们就这样,被分割在两块不可能再和解的土地上了。


1955年,纽约的冬天格外难熬。

十四行诗的新剧目上映,被她撕碎在春天里的爱情喜剧手稿,多年过去,又被念念不忘的人想起。这一次没有人会再说她的写作幼稚——在芙丽达剧院,十四行诗已经是具有丰富经验的老练编剧。在她的三部剧目连续成功之后,剧院也名声大噪,如今她提出的每一个意见,导演和演员们都需要认真考虑。

十四行诗还记得这个日期。十年前的这一天,她被维尔汀邀请与她同居,之后短短的冬日和初春的快乐,成为脑海中反复被咀嚼的回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剩下了。成名之后,十四行诗买下了维尔汀当年的公寓,这几乎花光了她全部的积蓄。如今,她依旧住在这里。

那个清晨维尔汀留下的纸条已经变得泛黄,被很好地保存着,挂在墙壁上的相框里。十四行诗也已经很多年不再去火车站观察人潮了,唯一一次去火车站,是坐火车看望去世的外祖母。

火车像很多年前一样穿过广袤的中央平原,缓缓地、铺陈出满地富饶的绿意。她其实可以坐飞机去的,她已经有这个财力水平,但她鬼使神差地、又一次坐了这列车。

当然,她不会知道,当年维尔汀离开时,也乘坐了这列火车。

火车带来、又带走,如同匆匆而逝的时光。时光那样无情,那时候年轻幼稚、天真的女孩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女人——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举手投足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她明亮的眼神仍旧像年少时那样,但她变得情绪稳定,就像某个已经离开的人——善于体贴和照顾别人,也善于看透人心。

岁月的积累让她明白维尔汀爱上她的缘由,也让她忐忑:如今她们若有机会再次相见,她是否还会吸引她?她已经不像当年那样天真热情了,学会了虚与委蛇,学会了虚情假意,也学会了欺骗。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那时看着维尔汀纯稚的光芒了。

偶尔照镜子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恍惚间,剧目演出完毕,帷幕落下,全场掌声雷动,她穿着华美的裙子走上舞台,带着端庄得体的笑容感谢每一位到来的观众,她又一次成功了。

哦,还有,她学会了理解政治,她猜到了维尔汀如今在哪里,也听到了5月14日的国际新闻。

所以更大的现实是,她们也许不会再有机会相见了。



——

下章完结!包he的

庄疏

【tk14】乘火车的人 16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6.


她要去哪儿?她怎么离开?这些十四行诗一概不知。

她的爱人难道就此与她永别,此生流亡在另一个她完全不知道的地方么?持枪通缉犯,听起来多么危险的身份,与她的平静却潦倒的生活格格不入的另一种世界。十四行诗想到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千头万绪的思绪缠绕着她,就连下一刻要做什么事情,她都想不出来。

她只知道——她不甘心。她还想见到那个用残忍又温柔的方式、不告而别的人。

今天阳光明媚、春风和煦,这寒冷城市里短暂的春天,早早地到来了。

十四行诗到达机场的时候,时钟刚走过七点,天色还带倦意,人们匆忙而疲惫地......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6.


她要去哪儿?她怎么离开?这些十四行诗一概不知。

她的爱人难道就此与她永别,此生流亡在另一个她完全不知道的地方么?持枪通缉犯,听起来多么危险的身份,与她的平静却潦倒的生活格格不入的另一种世界。十四行诗想到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千头万绪的思绪缠绕着她,就连下一刻要做什么事情,她都想不出来。

她只知道——她不甘心。她还想见到那个用残忍又温柔的方式、不告而别的人。

今天阳光明媚、春风和煦,这寒冷城市里短暂的春天,早早地到来了。

十四行诗到达机场的时候,时钟刚走过七点,天色还带倦意,人们匆忙而疲惫地赶路,为自己的前途奔忙着,没有人会理会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固执的等待。

飞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从跑道上飞起,化为天空中的一个黑点;又带着巨大的轰鸣声,降落在跑道上。这一只只庞大的鸟儿,似乎比她在火车站每日观察的、来来往往的火车有着更令人震撼的宿命感。

时间的流逝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快得令人咋舌,往日里欢欣的时光,如今想起来已经恍如隔世。

十四行诗从天蒙蒙亮等到了夜色深黑,目送飞机飞去来往,她不知道这是否其中会有一架载着维尔汀。也许正像无数个故事里那样,她踏入机场的那一刻,维尔汀的航班刚刚起飞。这是人们钟爱的、阴差阳错的故事,如今也许有那么一些摸不着的可能性,发生在她的身上。

而更令人心碎的莫过于,十四行诗甚至无法确定她是否在这个机场起降的航班里。

她要回家乡吗?她长大的地方,大西洋上日不落的帝国。那她应该会坐飞机吧。冲到机场前,她抱着这样的想法。在这一天明知毫无希望的等待中,她想过维尔汀的真实身份,想过她的目的。她为什么有枪?她为什么要逃跑?难道就像附近的人们猜测的那样,是肇事逃逸吗?局势一直很敏感,就连十四行诗这样不谙世事的人都知道。她心中对维尔汀的身份有隐约的猜测,却害怕到根本不敢去细想。她来到自己的身边,是否也只是任务的一部分?她……有什么可接近的必要呢?一个两手空空的剧作家,在遇到她之前,甚至为每一天的晚饭发愁。十四行诗苦笑一声。

——维尔汀不会轻易杀人的。无论如何,十四行诗愿意无条件地相信这件事。

她的沉默,她的温和,她的教养和礼貌……还有她的爱,这些都是真的。十四行诗知道,她就是知道,就是这样相信着。

她知道自己被维尔汀爱着的时候,那份爱是纯粹的、毫无虚假的。

她相信。


然而就如同每个故事里必备的阴差阳错,现实往往比故事更加荒诞和苦涩——维尔汀坐在火车上,平静地看着车窗外,奔驰而过的中央大平原。

这一辆列车,是她在美国第一份正式工作,是她独自开始执行任务的见证者,她从忐忑不安到得心应手,从一个小小的列车员到列车长;也是这一列车,五年前载着十四行诗奔向内华达州的外祖父母家,于是,她们在人生中第一次相遇了——维尔汀拯救了窘迫的女孩,就这样被纯善的孩子放在了心上。

拯救十四行诗的是她,抛弃十四行诗的还是她。

维尔汀的手紧紧握着手提箱的把手,指节用力到泛白。好像多年前横跨英吉利海峡的邮轮仍在海面上颠簸着,引起她胃中强烈的灼烧感和呕吐感,然而此刻她的身边已经没有第二个人足以慰藉她的恐慌。

伴着规律的、节奏的火车声,列车驶过中央平原。欢欣的春色还未完全涂抹大地,星星点点的嫩绿伴随着枯黄,像一幅价值千金的油画,缓缓铺陈出她生活四年的此地此国,风貌如何、景致如何,她最后一次欣赏了。

不合时宜的,维尔汀想起她们规划过的春季出游,“我们一起去度假吧!”十四行诗拿着很多本旅游杂志兴冲冲地说道。她不像维尔汀,没去过很多地方,对这个世界的陌生让她的探索欲如此强烈。

维尔汀答应过她的。

早饭时间,起个大早赶火车的人们纷纷拿出自己的便当,维尔汀也拿出了她的三明治。她想着,十四行诗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公寓里留下的三明治,那一份和她现在正在食用的,是同一块吐司上切下来的。尽管,十四行诗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熏火腿很好吃,生菜是新鲜的,然而维尔汀的嗓子似乎有些肿胀,咀嚼过的面包因为唾液酶的作用而微甜,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那感觉让人有些恶心,维尔汀强行把它咽下去了。

胃部的灼烧感没有缓解,维尔汀将箱子的一角抵住自己的腹部,皮肤传来钝钝的痛感,似乎转移了胃中的疼痛,然而却并不能消解持续的隐痛。

事实上,维尔汀已经习惯了人生充满的悲剧和不尽如人意。早在那位与她相伴度过波兰很多个日夜的老人离开时,她就已经明悟——所谓人生的真谛,无非就是带着所有的不堪和窘迫活着。于是她只能责怪自己,还有一颗如此柔软的心脏,期待被爱,也渴望爱人,所以她会受伤,也会伤害她爱的人。

平原之广阔,让维尔汀有种自己缓慢地行进在巨人胸膛上的感觉。她要坐车到内华达州去,然后转车到加利福尼亚,从旧金山的机场,飞往遥远的西伯利亚。这是上级的规定,从她踏上美国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一旦任务有误,她要怎样离开这片广袤的新大陆。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离开,也不知道途中会有什么危险。一切都被更强的手掌掌控着,她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螺丝钉,今日她离开后,立刻就会有另一个人补上她的位置。

……总之,她要离开了。

远离她窄小但温馨的公寓,还有公寓里那个有着发色热烈、眼神明亮的人,远离已经井井有条的、似乎唾手可得的幸福,一切再正常不过的、人的生活。

每一次十四行诗在清晨去送别她上班的时候,她们都对彼此说,“See you later. ”于是三天之后,她们又很快再见。如今维尔汀再一次、默默地在心中说道,“See you later. ”纵使她知晓这一次的“later”,已经永远无法到来。

维尔汀不会想到,在她登上火车的同一个时刻,她深爱的人到达了机场,抱着无望的希望开始等待,只是为了能够送别她。而这仅仅是横亘人生的、漫长的等待里,最微不足道的开端。



——

-我不太清楚那个年代的机场是否如我所描写,并没有找到相关的影像资料,如有细节上的冲突和不实敬请谅解。

–大概还有两章完结

庄疏

【tk14】乘火车的人 15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5.


于是她们之间第一次陷入如此难堪的静默。干枯的、滞涩的,无话可说的静默。

“……你要去哪里?”十四行诗的双臂轻微地颤抖着,像一个病人一样神经质地痉挛着,在间歇地抽搐中哑声问道。

维尔汀只是看着她。在从前的很多个时刻,十四行诗都认真地与这双眼睛对视过,她知晓这双眼睛的沉静如同湖泊,她喜欢看到深湖因她而泛起涟漪、荡漾出笑意,那是她最为欢欣的时刻之一。

而现在这双眼睛平静无波,如同凛冬来临、湖面冰封。

于是她知道了不合时宜的问题的答案。——没有答案。

维尔汀像是不忍心再用卷刃的匕首刺穿她的心脏......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5.


于是她们之间第一次陷入如此难堪的静默。干枯的、滞涩的,无话可说的静默。

“……你要去哪里?”十四行诗的双臂轻微地颤抖着,像一个病人一样神经质地痉挛着,在间歇地抽搐中哑声问道。

维尔汀只是看着她。在从前的很多个时刻,十四行诗都认真地与这双眼睛对视过,她知晓这双眼睛的沉静如同湖泊,她喜欢看到深湖因她而泛起涟漪、荡漾出笑意,那是她最为欢欣的时刻之一。

而现在这双眼睛平静无波,如同凛冬来临、湖面冰封。

于是她知道了不合时宜的问题的答案。——没有答案。

维尔汀像是不忍心再用卷刃的匕首刺穿她的心脏,又或者说,这是一个并无关紧要的消息,“我……明天就要走了。”

十四行诗呆呆地看着她,显然巨大的冲击已经让她的大脑难以解析更加具有杀伤力的话语,她转头看向墙边属于祖母遗产的座钟。“咔哒”一声,时针跳过12点,钟摆恪尽职守地敲响12下,“铛——铛——”,沉默的12声接续回荡在空气里。

“现在是明天了。”十四行诗轻声说。

她几乎要憎恨维尔汀充满柔和哀伤的目光了,这只会让她的喉咙如同窒息般更加哽咽,她的一切默不作声的、曾经的和现在的温柔,都化作钝痛的卷刃的匕首,割开她的血肉。而维尔汀还是用那种抱歉的声音说着,“对不起……今天,就走。”

愤怒和悲痛如同海啸一样喷发,十四行诗的呼吸粗重,像一个哮喘患者。她感到自己生命中有一部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即将被硬生生地剜下,从此开始,她再也不能完满地拥有自己了。

维尔汀抱住了她,被血液浸透的衣袖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味。十四行诗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为自己处理伤口。她安然地、静静地任由维尔汀拥抱着,座钟跳转到零点过半。

在这安静的三十分钟里,她们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听着彼此的呼吸,感受另一个人的体温——这些简单到唾手可得的东西,很快就要如同流沙一样滑走了。

十四行诗拿过桌底的应急医药箱,强硬地脱下维尔汀浸血的衣服,然而受伤的手臂已经缠了绷带,她的动作僵硬地停下了。

“……既然已经处理过伤口,为什么不换件干净的衣服。”她垂着头,避免轻易能够被看透内心的目光对视。

维尔汀张了张嘴,她并不是健谈的人,很少将自己的内心摊开来给别人看,但她还是用滞涩的嗓音道,“我以为……这也许会让你……不那么记恨我。”

十四行诗没有回答,她把血衣扔到旁边的盆里,用火柴把它点燃了。“……还有别的衣服需要处理吗?”维尔汀像是有些局促似的,连忙把带血的裤子也一起脱下来放到盆里。火焰“呼”地一下涨得很高,几乎燎到她们的头发。明亮的火光里,维尔汀看到十四行诗蓄满泪水的眼睛。

“对不起……”她好像没有任何话可以讲了。

“……既然不想让我记恨你,那从一开始就不要来对我好啊!”十四行诗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泪水破了音,一句话吼完,嗓子撕裂地疼痛。

她们又一次陷入窘迫的静默,仿佛发泄一般的恶语,也苍白得失去了任何攻击的效力。

燃烧的衣服发出刺鼻的气味,火光在无风的室内平稳地,一帆风顺地走向毁灭;只有在她们的呼吸声中,才轻微地抖动,改变一点轮廓。

“还有什么你需要处理的吗?都一起扔进来吧。”十四行诗脸上的泪痕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仿佛一道永不褪色的伤疤。维尔汀扔进了许多信封,空白的、没有署名,还有一些身份证明。

纽约城庞大、繁华、日新月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个人可以轻易获得声名财富和地位。而这些都消失在火光里,一个人的痕迹也就那样轻易地被抹去了。只有一个人还会记得她曾经存在过,在许多年后,这样的记忆也会成为一种幻觉似的存在。

什么都没有了。

火光渐渐熄灭,盆底一层厚厚的、厚厚的余烬,像是某种废墟。

“你什么时候离开?”十四行诗拨弄着余烬中还未燃尽的一些纸片,检查它们是否有关紧要。

“今早六点。”维尔汀答道。

时间还够。

“去洗个澡吧。”十四行诗说,“明天我会去退租,你……你放心地走就好了。”她站起身来,背影显得很疲惫。

她们彼此无言地洗漱过,沉默地共同躺到床上。

维尔汀抚摸着她的头发,这样相拥而眠的时刻,很快就要来到终点,她最后一次深深地、深深地想要将爱人的脸记住。十四行诗却别开了目光,拒绝与她对视,维尔汀把她的唇瓣从牙齿下解救出来,下唇已经被她咬出深深的血痕,就像是肉体的疼痛可以转移内心的痛苦,这样无望地挣扎着。

“……我爱你。”维尔汀轻轻地说。她是一个鲜少表达情感的人,也许这正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又像是她的某些阀门被打开了,她不停地说着,那世间最柔软、却也最锋利的三个字。

窗外的春寒瑟瑟,一个全然不像末日来临的日子。她们接吻,然后抵死缠绵,带着对终将错过的人生的明悟,沉入彼此不愿醒来的梦里。


闹钟不合时宜地响起,并未得到充足休息的大脑发出太阳穴钻痛的警报。十四行诗从床上爬起来,五点过半,还来得及为她做最后一顿早饭。

仿佛某种预感,十四行诗环顾四周。

——身旁空无一人,桌上放着准备好的三明治,她知道那其中夹着的熏火腿,虽然已经不是祖母的口味,但已经在维尔汀的多次尝试中无限接近。地上的钢盆里,昨日燃烧的余烬已经被清空。

她来不及穿上拖鞋,光着脚在整个屋子里转了一圈,急切地、动作粗鲁地打开所有的柜子和门。

缺失的一半,明白昭示着她生命中某些鲜活事物纯粹的被剥夺。甚至连一点籍此慰藉的灰烬都不复存在。

……自始至终,维尔汀都是一个骗子。

她早就走了。

十四行诗慢慢地、把所有柜门都关上,吃掉了桌上的三明治。

六点钟,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也刚刚蒙蒙亮着,春天的一切都欣欣向荣地迈向葳蕤的盛夏,十四行诗把爱情喜剧的手稿撕掉,在空无一物、几小时前还盛满过去余烬的铁盆里,烧掉了那份手稿。



——

久等了大家,五月中下旬和六月一直在忙研究生就读的事情,无力写作,虽然这篇没什么人看我也会写完的,最近几天会完结

庄疏

【tk14】乘火车的人 14

–前文见合集


14.


冬去春来,昼渐长,此时还远未到达落日。日光照彻,所有的春天都在闪闪发光,血腥的死亡同样闪亮、鲜明、势不可挡。等十四行诗回过神来,已经在警局中等待进行笔录。

血红色不断在她面前闪回,死亡意味着仍散发温热气息的血肉迸裂、倒下,“砰”的一声,人生的录音机按下结束键。然而她回想起更多的,却是维尔汀转身离开时的眼神。

不知为何,那匆匆的一回首,竟然如同疤痕深深烙印在心上,锥心刺骨的滋味好像真的有烫红的热铁狠狠地炙烤皮肉。那放弃一切的、沉默到仿佛无话可说的眼神,明明白白地昭示着欺骗和愧疚。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维尔汀是什么人?她在愧疚什么?

那愧疚像一根针扎进心里......

–前文见合集


14.


冬去春来,昼渐长,此时还远未到达落日。日光照彻,所有的春天都在闪闪发光,血腥的死亡同样闪亮、鲜明、势不可挡。等十四行诗回过神来,已经在警局中等待进行笔录。

血红色不断在她面前闪回,死亡意味着仍散发温热气息的血肉迸裂、倒下,“砰”的一声,人生的录音机按下结束键。然而她回想起更多的,却是维尔汀转身离开时的眼神。

不知为何,那匆匆的一回首,竟然如同疤痕深深烙印在心上,锥心刺骨的滋味好像真的有烫红的热铁狠狠地炙烤皮肉。那放弃一切的、沉默到仿佛无话可说的眼神,明明白白地昭示着欺骗和愧疚。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维尔汀是什么人?她在愧疚什么?

那愧疚像一根针扎进心里,十四行诗感到声带受阻,如同窒息。

与她日日相拥而眠的人,与她相伴度过整个严冬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太阳渐渐落下了。

她看到一起来做笔录的人面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离开了审讯室,是的,一场枪击中没有受伤,感到喜悦和后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十四行诗呆呆地想,听到警察叫她的名字。

她该说什么?

“你看见了什么?小姐,请尽量客观地描述。”

十四行诗感到目光难以聚焦,她呆愣了很久,直到警官发出不耐烦的“啧”声,才好像如梦初醒。她张了张嘴,喉咙因为窒息而干涩无比,“我看到……有人死了……看到尸体……倒在地上。”

“你看到是谁杀了他吗?能否描述一下特征?”

十四行诗呆滞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我看到的时候,尸体已经倒下了,那是个……是个岔路口,很快,很快……就能逃走的。”她的指根相互绞紧,瞳孔扩大,一副被吓惨了的样子。

她在说谎。她知道。

她为什么说谎?她不知道。

因为爱吗?她爱着维尔汀,所以宁愿包庇她?

“你看到背影了吗?”

“……只有……一点,那个人……转过路口的时候,他的衣角……”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被迫回忆起死亡现场,年轻的姑娘仿佛又陷入了惊恐。

警官没有从十四行诗嘴里问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只不过又一次确定了凶手的危险性,她被允许离开了。

夜色已经很深,冬的脚步还未完全撤出,晚上的风吹得人心中寒凉,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来到警局。十四行诗走在路上,似乎双脚并未踏在实地上,四肢也格外冰凉,心中被那发子弹洞穿,夜晚的风穿心而过,寒意刺骨。

她惶惶地走在路上,其实不知道应该回到哪里,维尔汀的公寓吗?那里……还是她的家吗?然而除了那里,孤独的姑娘似乎也无处可去。

十四行诗走回了公寓,窗户的灯没有点亮,也是,维尔汀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要搬家了吗?十四行诗只是这样想着,心情倒是格外的平静。

她打开了门,屋内被月光染上一片苍凉,空空如也。喝杯水吧。十四行诗走到厨房去,出门前烧热的水已经彻底放凉,她没有再次加热,倒在玻璃杯里,慢慢地喝完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十四行诗茫茫然思考着,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写作。……那就去写作吧。十四行诗慢慢地在地毯上坐下来,小桌上还摊开着她下午改到一半的手稿,她顺着视线望出去,枝头的花儿还像几小时前一样轻轻地摇曳着。

轻微的呼吸声。

十四行诗什么都没听到,她望着枝头的花朵出了神,却什么都没在想。啊,维尔汀还没来得及看这朵刚长出来的小花儿。

轻微的脚步声。

钝钝的、缓缓的,十四行诗好像现在才注意到,房间最深重的阴影里,走出了一个人。她手臂的血已经止住,衣袖因为浸透了血液而显得皱巴和板结,散发着铁锈味,不过比下午时淡多了,也许她回来自己清洗过了。

十四行诗看着她,无言的泪水从干涩的眼眶中滚滚而下。

“……别哭。”维尔汀笑了一下,在她对面坐下来。她的手指拭去了爱人温热的眼泪,那张因为惶恐不安和紧张而有些绷紧的脸,此刻在她的掌心里松懈下来。

她的手心很快蓄满了一捧泪水,如果爱人的泪水能够作为女巫的魔药,维尔汀愿意用一切来交换时光停驻在圣诞节的冬天。

这一刻,十四行诗好像才真的活过来了,她的泪水冲垮了伪装,声音哽咽到难以辨清发音,“你怎么了,维尔汀?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急切的提问过后,才缓缓地明白过来,“……你可以说吗?可以……和我说吗?”她的声音近乎于恳求了。

维尔汀的笑容那样疲惫,仿佛所有言不由衷都已经深藏在她的唇珠和唇角里,她紧闭的双唇含着许多许多也许根本算不上是秘密的秘密。“对不起,十四行诗。”她将额头抵在橙发女人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对不起。”

她知道的,维尔汀想,早在咖啡店服务员警告她的时候,她就应该抽身而去。直到现在难以割舍,却不得不割舍,如同剜去血肉,疼痛到全身麻木。

“……我不能说。”维尔汀将头埋进十四行诗的怀抱中,就像小时候的夜晚,被母亲抚摸和安慰,在最不该感到安心的时刻,感受到了必须抽离的急迫、和难以言喻的安全。

“……那个时候,我不该叫住你的。”维尔汀低低地叹道,“是我的错,我总想着……”

“不是,不是的。”十四行诗抱紧了她,几乎要让维尔汀喘不上气了,窒息感让她有种真切的感觉——此时此刻,她的确被爱人拥抱着。她被爱着。即使她要离开,这份爱也不会终止,不会消失,不会减淡。

“你没有错,维尔汀。”十四行诗又一次哽咽了,“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在火车上睡觉的……”

“哈哈……”维尔汀被她无厘头的回答逗笑,可笑过两声,又只觉得凄凉。

她抬起头来,看着十四行诗,她柔软的面庞因为下午的惊吓和折磨显得有些憔悴,橙色的头发散乱不堪,维尔汀第一次在这双眼睛里看到疲惫,看到饱满的哀伤,几乎都有点不像她了。当初就是那双小狗一样明亮的注视着她的眼神,让她莫名地、改变了路线,想要认识这双眼睛的主人。

十四行诗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呼吸停滞了一拍,室内忽然变得无比安静,女人挺直的脊背慢慢地倾塌下去,如同一支折断的春花。

“……你要走了,是吗?”

她们安静地对视良久,唇瓣相触又分开,发出啵的一声。

维尔汀无话可讲,她只有一句苍白无力的,“对不起。”



——

感觉自己写的越来越没意思了说不定那天就封笔了(喂)

庄疏

【tk14】乘火车的人 13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3.

相比于伦敦连绵不绝的细雨,维尔汀更熟悉的,或许是美国中部一望无际的平原。

那是一个她还会为了丘吉尔首相的演讲而热血沸腾的年纪。生活的改变没有任何预兆,尽管在战争降临之前,她就已经知晓它必然的到来,但是匆匆撤退回到英国的过程,远比她想象的更加狼狈。

这是一个庞大且神秘的组织,维尔汀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一个最末端的螺丝,一个轻易可以被抛弃的棋子,一旦暴露,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她已经回想不起来是怎样加入这里的。她知道她的“同事们”、各种各样的人,许多迫于生计,不得不遵从命令进行“犯罪”——对于另一......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3.

相比于伦敦连绵不绝的细雨,维尔汀更熟悉的,或许是美国中部一望无际的平原。

那是一个她还会为了丘吉尔首相的演讲而热血沸腾的年纪。生活的改变没有任何预兆,尽管在战争降临之前,她就已经知晓它必然的到来,但是匆匆撤退回到英国的过程,远比她想象的更加狼狈。

这是一个庞大且神秘的组织,维尔汀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一个最末端的螺丝,一个轻易可以被抛弃的棋子,一旦暴露,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她已经回想不起来是怎样加入这里的。她知道她的“同事们”、各种各样的人,许多迫于生计,不得不遵从命令进行“犯罪”——对于另一个国家的犯罪。这是为了我们伟大的英格兰。召开会议的时候,上级会反反复复地强调这样的信念,你得到的一个情报,很可能挽救国家的危亡!

她的少年时期在这座学校里停滞三年,他们学习如何窃听、如何发电报、如何隐藏自己,还有如何自杀。然后他们被派往世界各地,欧洲最多,苏联和东亚其次,然后是美国。

她的父母没有被告知学校教授的真正内容,他们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一所普通的学校,因为男女学生都收,因此学费便宜。就连她从伦敦离开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兴高采烈地以为,她被学校安排好了工作。即使工作远离家乡,身处异国,但是这个世道,有份稳定的工作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组织会定期向她的父母寄信报平安,还会送一些补贴和食物,待遇优渥,当然,是以“工作出色的女儿”的名义。因此,维尔汀也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伦敦的雨阴沉又细腻,维尔汀时常站在学校院子里的天井,看着雨水从屋檐滑落,然后在地上积蓄成浅浅的一滩;天空雾蒙蒙的,却并不阴郁,只是显得冷淡。维尔汀静静地看着,经常觉得她往后的一生,或许就是这天井里冷淡灰蒙的一片天空。

她从未埋怨过父母将她送入这所学校,也未埋怨过学校负责人隐瞒真相的举动,他们穿着统一的校服,坐在礼堂里听收音机里首相的演讲时,维尔汀也会觉得激情澎湃。总之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自己的遭遇,无需别人负责和同情。她很早就明白了,所谓人生,不过是带着伤痛活下去的过程。

十六岁的夏天,她毕业了。在短暂的告别之后,她踏上了跨越英吉利海峡的轮船,他们的目的地是波兰。在那里,她扮演着一位老者的孙女,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学习、上课,偶尔帮助老人传递消息。他们看起来非常无害,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年幼的女孩。

那时候维尔汀并没有承担起独当一面的任务,她还太年轻了。也正是在那时候,老人教给她如何观察人的微表情、揣摩人的心理,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尽管这些课程学校里都教过,但上学时维尔汀学得并不好,她很聪明,但不是个用功的孩子。

波兰陷落以后,他们匆匆撤退,自此之后维尔汀再也没见过那位老人。他去了哪里?维尔汀不知道,或许已经退休了,毕竟年事已高。尽管他们的相识并不那么光明,但是维尔汀一直很想感谢他,那是她在异国他乡,感受到的、难得的温情了。

她在英国没有待很久,很快就被调动到美国。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

跨越大西洋的漫长的航船上,维尔汀想了很多,好像又什么都没想。深蓝到发黑的海水每天都是相同的样子,偶有风暴和雷雨掀起平静得像是假象的海面,维尔汀有些晕船,航程的前半段一直待在客舱里休息,看着舷窗里的海面,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和不真实。

后半段她终于有机会出门看看美丽的大海,甲板上有人与她搭话,维尔汀没有回答。船一天天靠岸了,她的紧张一天天愈演愈烈,以至于到了手掌颤抖的程度,她知道普通的对话根本无法暴露什么,正常人也不会有这样的戒心,但是维尔汀太紧张了,她不敢说话。

到美国以后,先去纽约找一个人,他会给你安排身份和工作。她把上级的这句话在脑海里过了几千遍,像牛羊反刍青草,又把联系人的地址和姓名正过来倒过去读了好多遍。为防止暴露,这些信息不能被写下,都只能刻在她的脑子里。她真的很害怕会忘记。

后来,她在美国一待就是四年。驶过中部平原的列车,维尔汀乘坐过太多太多遍,她看过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同一片原野,广袤无垠、充满希望的植物和作物欣欣向荣地生长轮回着。这里比伦敦干燥太多,时常是明媚的晴天,记忆中灰蒙的天色已经变得并不分明了。

她的工作并不繁重,也不关键,只是一条情报链上微不足道的一环,大部分时候她都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工人,在列车上忙忙碌碌,提升职位、攒下积蓄,比任何人都要认真的生活着。

除去回纽约的时候。

那是她要负责传递消息的时候。

她并不讨厌自己的这份“工作”,何况这份工作待遇实在优渥,凭借一个小小列车员的薪资,她怎么能够租得起那样的公寓?只是,她时常感觉,那片天井里的灰色天空,跨越了无边的大西洋,依旧如影随形。

她不敢交往朋友,与同事们也只是工作时相处。事实上没有人规定她不能交朋友,人在社会中总要有人际关系,这样才会显得更加真实。如果老人还在她的身边,他一定会告诉维尔汀,放心大胆地培养人际关系是最好的掩饰,一个无牵无挂的人,才会显得颇有疑点。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维尔汀知道。尽管她竭力在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认真生活,但是面对朋友,她不愿意去“扮演”一个普通人,她不希望自己的身份会给朋友带来危险,也不希望自己抱着并非真诚的心、去接触另一颗真诚的心。

她从前就没什么朋友,因此格外重视朋友,也是值得理解的。

……没想到,她真的为了另一个人打破了原则。甚至从朋友,变成了恋人。

维尔汀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步入婚姻,朋友尚且如此,何况背负着沉重的秘密面对自己的爱人。

“……十四行诗。”

刚刚开过枪的枪口仍然滚烫,她没有来得及注意,就放进了腰间的枪套里。她的身上有血,是搏斗的过程中被刀具划伤,血液汩汩而出,此刻浸湿了她的整个袖子。

没有什么能够解释的了。

维尔汀看着十四行诗惊恐的眼睛,那双绿色的、明亮的眼睛,她只见过其中欣喜和爱恋的眼神,未曾想到,有一天会被这双眼睛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

十四行诗还没能从面前的震惊里回过神,鲜活的死亡,地上横陈的尸体还温热,她被吓得僵在原地,大脑停止思考,四肢几乎无法动弹,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一切都像地狱的真实景象。

维尔汀想说,别怕。但是她好像并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毕竟她站在这里,如此明显的罪魁祸首。她想说,回家去吧。但是回到哪里去呢?他们共同的家,如同脆弱精致的梦,总会醒来的,在那一瞬间,啪嚓一声碎成齑粉。

她知道自己该走了,追赶的人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但是双腿很难挪动,她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维……”十四行诗的声音嘶哑,似乎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

……该走了。

该走了。

“……我要走了。”维尔汀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十四行诗呆愣在原地。

维尔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头飞快地离开了。

庄疏

【tk14】乘火车的人 12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2.


漫长的凛冬里,她们依偎着度过许多个寒冷的日子。维尔汀在公寓里煮热红酒,她们喝着酒,听广播送来太平洋彼岸的战事和大西洋对岸的新闻,这世界变化得难以想象地快,法西斯灭亡以后,一切都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发展着。

她们这间小屋子也缓慢地变化着。十四行诗参与的圣诞剧目获得了不小的成功,在欢庆晚宴上,维尔汀作为家人被介绍给了十四行诗的同事们。她们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圣诞节,没有柴米油盐的烦扰,没有穷人早已习惯的困顿,一起读书、吃饭,在静谧的夜里抚慰彼此的身体,唇瓣相贴、呼吸相闻,然后相拥着入睡。

冬天的脚步在这......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2.


漫长的凛冬里,她们依偎着度过许多个寒冷的日子。维尔汀在公寓里煮热红酒,她们喝着酒,听广播送来太平洋彼岸的战事和大西洋对岸的新闻,这世界变化得难以想象地快,法西斯灭亡以后,一切都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发展着。

她们这间小屋子也缓慢地变化着。十四行诗参与的圣诞剧目获得了不小的成功,在欢庆晚宴上,维尔汀作为家人被介绍给了十四行诗的同事们。她们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圣诞节,没有柴米油盐的烦扰,没有穷人早已习惯的困顿,一起读书、吃饭,在静谧的夜里抚慰彼此的身体,唇瓣相贴、呼吸相闻,然后相拥着入睡。

冬天的脚步在这样幸福的消磨时光里慢慢地远去,第一支春花开放在维尔汀公寓窗前的树枝上。

“维尔汀,春天来了!”橙发的姑娘推开窗欣喜地转头叫喊。天色还未明亮,冬日余韵未消,太阳依旧升起得很晚,深蓝色正在褪去的天幕里,一朵小花静悄悄地摇曳着脆弱的花瓣。

维尔汀的手还湿着,早上的时间很紧张,她要抓紧洗漱到火车站去上班,但她愿意为这一点喜悦停留几分钟。

“春天来了,维尔汀。”十四行诗笑着对她说,“天气要好起来了,我们以后可以到公园里去散步。”

维尔汀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庞,总觉得好像怎么样也看不够,这张柔软的脸颊上的每个表情都让她感到百看不厌的新奇,“是啊,春天来了。”一种悄然而至的思绪充满了她的胸膛,她轻轻地吻了十四行诗的嘴唇,感到眼前的女孩比第一支春花更让她怜惜。

她们在窗前投入地接了一会儿吻,还未暖热的寒风把她们都吹了一个寒战,一起笑着进屋里去洗漱。

维尔汀匆匆地去上班,十四行诗整理了家中卫生,然后开始写作。圣诞节的剧目现在还在演出,但是新的剧本也要提上日程,为着春天的第一次演出,十四行诗已经准备好了。

她痴迷地望了一会儿窗外的花朵,想到春天她们能一起做的事情,就感到心中被快乐全然充满了,甚至无法思考新作的题材。

她还记得去年的春天,还在为着剧作创作的不顺利而辗转反侧,她刚入行不到三年,还没能够熟练地运用自己的表达欲望,经常困苦于她的思考与市场需求的冲突。然而现在这种冲突好像也没有被解决,但是她却并不再那般苦恼了。

她想到维尔汀正在快步走向火车站——维尔汀独自一人的时候,脚步总是坚定有力,鞋跟踏在地面上形成急促的鼓点——下次再见面,又是三天之后了。她时常觉得这份距离和时间太过残忍和遥远,她总想像圣诞节那样整天和维尔汀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只是待着就很好。

十四行诗难得地叹了一口气,长长地、无可奈何地,又把心思转回到写作上来。哎呀,哎呀。要不要写一出爱情剧呢?她将笔落到稿纸上来,先在右上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春天的确到来了。

报纸上刊登着丘吉尔演说的全文,剧院里的每个人都加入讨论,就连平常全然不关心时事的人也有些许见解;十四行诗听到收音机里的消息,主持人的口吻难得严肃,激情澎湃地讲述着某些让人费解的主张。

十四行诗的确不明白这些主张和理论,但她不希望再有战争了。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死于一场历史上名不见经传的冲突,他们甚至不是士兵,只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父母死后,家庭的经济支柱彻底崩塌,祖母带着她苦苦求生,变卖了家当,落得潦倒至此。因为常年的劳累,祖母也在她成年后不久便去世。

这些沉重的往事,十四行诗如今已经很少想起。——总要向前看的,沉睡在痛楚里对生活无济于事,她是已经早已习惯了磨难的孩子。

要打仗了吗?十四行诗不知道。但是气氛好像忽然紧张起来,大街小巷里充斥着对于西伯利亚寒冷之地的议论,那个她毕生也许无缘得见的地方,由东欧平原和西伯利亚高原组成的庞大国家,一个“意识完全不同”的地方。人们说那里罪无可赦、人民毫无自由,语气中的愤慨,好像切切实实地感同身受过一样。

可是她生活在此地,似乎也很少感受到幸福自由。也许决策者眼里看到的世界,与他们也并非同一个世界。十四行诗只是这么想着,关闭了往日里播放优美歌曲的收音机。

维尔汀明天才回来,她感到实在有些无聊。生活似乎并没有随着春天到来充满希望,她有种山雨欲来的隐隐预感,想要写的爱情喜剧也被驳回了意见,“太幼稚了”,负责人这么说着。

怎么会呢?十四行诗心碎地看着自己的稿纸,春天的约会、一个美好的喜剧,这难道不符合时节吗?她又一次失去了对观众市场的把控吗?

窗前的枝条已经开放了六七朵小花,春光明媚地洒在花瓣柔软的色彩上,春天的确到了,不是吗?

十四行诗放下手中的稿纸,决定继续从前的采风活动。自从她搬到维尔汀的公寓来,她不知怎的就暂停了这项日程。她沿着道路慢慢地走下去,像是也走过了一遍维尔汀上班去的路线。

她还没有送过维尔汀去上班,要不要下次陪她一起走到火车站呢?十四行诗想着,等维尔汀回来,她就提出这个建议。

她经过了之前她住的阁楼、和楼下的面包店,从前的日子恍如隔世,她已经有点想不起来她是怎么在那个窄小的阁楼里度过凉秋和寒冬,没有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柔软的被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呢?真是太神奇了。

街边的咖啡店,她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见面的场所。十四行诗忽然发现,从那次之后,她们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怎么回事呢,明明是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啊。

她决定进去喝一杯咖啡,就点当时维尔汀请她喝的同样款式。

步入春天的咖啡店,门前也放上了象征春光美好的装饰,之前的服务员不见了,拿着菜单走上前来的是另一个新的面孔。

一个人喝咖啡还是有些寂寞。从前十四行诗从来不这么觉得,她已经一个人生活好几年,早就习惯这种孤独和寂寞,然而习惯了维尔汀的陪伴,孤独也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从前的服务员辞职了吗?”她尝试搭话。

服务生愣了一下,回应道,“是的,他昨天辞职了。”

“真可惜啊。”十四行诗像模像样地感慨着,其实她也不知道可惜什么,也许是因为无法再完美地重温那时候的场景了吧。那时坐在维尔汀对面,她心下忐忑、惊惶地等待着,不知道是在期待什么,又或者害怕什么。

十四行诗喝完了咖啡,推开咖啡馆的门,带着些遗憾,准备前往火车站了。

周围忽然吵闹起来,十四行诗被一个人重重地撞了一下,踉跄着好不容易站稳。远远地响起叫喊声,追逐着很多人奔跑的脚步声,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硫磺味道。十四行诗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慌。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大脑告诉她要避开。因为这里的吵闹,陆陆续续有周边的人围过来,十四行诗谨慎地选择了一条小路,她知道这条小路是通往火车站的捷径,还是之前维尔汀带她走过的。

要赶紧远离混乱。在纽约并不繁华、甚至说得上贫困的这么一片地方,遇到这样的混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十四行诗毕竟在这里生活多年,有着丰富的经验:要赶紧离开。

“砰——!”枪响声划破天空。

十四行诗狠狠地打了个寒战,恐惧让她的心跳有些超出控制,好像马上就要跳到嗓子眼里。要快点到火车站去!那附近人多,人流量也大,不会有危险的。十四行诗跑起来。

这条小路的路线相当难记,这一片的建筑本就杂乱无章,维尔汀也只带她走过一遍,紧急时刻,十四行诗几乎有些慌不择路了。

“砰——!”又一声枪响。这次更加响亮,离她更近了。

十四行诗被脚下的石块狠狠地绊了一下,脚踝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她勉强稳住身形,继续向前跑去。

岔路口,很多个岔路口。

快要到火车站了。十四行诗已经能够听到汽笛远远的鸣声。前边的路口忽然出现了人影,十四行诗心里一紧,脚步不由得一顿。

……那是一道,好熟悉的身影。

一道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砰——!”枪声在耳边炸响,如同近距离的雷鸣,将大脑变得空白。

“……维尔汀?”

维尔汀转过头,对上十四行诗因惊恐而瞪大的双眼,在那双绿色的瞳孔里,她看到自己吹散了枪口的硝烟。

庄疏

【tk14】乘火车的人 11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1.


她在干什么啊?

有那么一刻,维尔汀的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在异国他乡,亲吻一个女人。

她们分开的时候,都在进行着莫名其妙的颤抖。因为颤抖,十四行诗的牙齿咬破了维尔汀的唇瓣。血液在口腔里发出铁锈一般的味道,竟然有些许甘美,痛觉刺激着她的神经、铮铮作响,似要崩裂。

“维……”十四行诗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清清嗓子,却又哽住无法开口。

“……十四行诗。”维尔汀短促地喊了她的名字。

……维尔汀也曾经听说过,她的某些“同行”,用自己迷人的魅力辗转在政要之间,轻而易举地完成任务,毫无......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1.


她在干什么啊?

有那么一刻,维尔汀的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在异国他乡,亲吻一个女人。

她们分开的时候,都在进行着莫名其妙的颤抖。因为颤抖,十四行诗的牙齿咬破了维尔汀的唇瓣。血液在口腔里发出铁锈一般的味道,竟然有些许甘美,痛觉刺激着她的神经、铮铮作响,似要崩裂。

“维……”十四行诗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清清嗓子,却又哽住无法开口。

“……十四行诗。”维尔汀短促地喊了她的名字。

……维尔汀也曾经听说过,她的某些“同行”,用自己迷人的魅力辗转在政要之间,轻而易举地完成任务,毫无负累地远走高飞,留下如同艳史一样的神秘故事。然而她只是个普通人,十四行诗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她们何至于连这样一点珍贵的感情都不能拥有呢?她明明已经失去太多,难道真的要一无所有吗?一个无足轻重的、历史边缘的小人物,连一点小小的浪花都掀不起来,她难道真的不能顺从自己的心愿做事情吗?

维尔汀急促地喘息着,仿佛在缓和刚才太过强烈的情绪。她的思绪里什么都剩不下了,只有一种悲凉的愤怒,像潮水一样冲刷着她,无能为力的啊、悲凉的愤怒。

可是,可是。这是十四行诗的故乡啊,是她的故国。舌尖舔过伤口,带来针刺的痛意,这痛苦将那股愤怒骤然压下来。维尔汀,你做着这样的事情,还想要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你真的能够毫无愧疚地面对十四行诗吗?她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她只知道和十四行诗在一起的每一刻、都那样快乐,这种快乐甚至可以让她忍受欢聚落幕之后的孤寂、和良心的拷问。

十四行诗拥抱住她。

她橙色的发丝因为暴露在空气中太久显得有些凉,蹭着维尔汀的颈窝,带来一点舒适的痒意。“维尔汀,没关系,没关系……如果你感到为难,我也……”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声音业已哽咽。维尔汀一直知道,她的姑娘有一颗那样柔软敏感的、善良的心,她虽然不知道维尔汀在担心什么,但是却能体会到她的挣扎,无论如何,她都愿意体贴她。然而这样的怜爱和体贴却让维尔汀的心,更加撕裂似的地疼痛。

“……没有为难。”维尔汀捧住她的脸,擦了擦她通红的眼角。她的声音低而轻,像是遥远的叹息,“不为难的,十四行诗,不为难的。”

那三个字好像就要在唇边,柔软地洋溢着、要溢出来了。维尔汀有的时候总会觉得,语言好像怎么也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她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就这样被忍住了。

十四行诗没有说话,她觉得什么话语好像都无法抒发她的内心、也无法安抚维尔汀的痛楚,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看她,鼻头因为总是皱着而显得有些发红,唇瓣上还粘着一点属于维尔汀的血迹。维尔汀用怜爱的目光描摹着这张脸上的一切组成,轻轻地亲吻了她的鼻尖。

“Je t’aime.”维尔汀将这句话说出了口,用十四行诗听不懂的语言。


十四行诗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退了租,正式搬到维尔汀的公寓里来。

离圣诞节只剩不到两周了,维尔汀今日不在家,十四行诗在忙碌的排演之余还要采购家中圣诞节的物资,维尔汀给她留了钱,但是十四行诗花了自己的积蓄。

圣诞树在这个窄小的公寓里显得有些过于庞大了,十四行诗就买了些树枝来自己搭,她是吃过苦的姑娘,对于一切家务活都很熟练,还有曾经在剧院做后勤的工作经历,参与过道具制作。于是几天后维尔汀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棵娇小漂亮的圣诞树,环绕着彩灯、挂着星星和礼物,精致非常。十四行诗还未结束工作,她不知道今天维尔汀会提前回来。维尔汀看着房间里的圣诞树,感觉心中被某种柔软的情绪填满了。

她换了衣服,去接十四行诗下班,心血来潮地、定了一家颇有些昂贵的餐馆。

大后天就是平安夜了。维尔汀走在路上,纽约下雪了,轻飘飘地、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将她的头发都染白。维尔汀休了年假,这一周多的时间,她都可以和十四行诗一起度过,就连上级也不会这样反人类地给她布置任务。

在漫长的、晦涩的少年时代,维尔汀已经学会了不再去期待什么。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然而此刻,她好像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绪,开始畅想着她们坐在温暖的室内看雪的场景,即使公寓室内也并不那么温暖,但她们可以喝一两杯酒,让自己的身体热起来。

真好。

维尔汀在剧院的屋檐下等了一会儿。落在头发上的雪花化成水珠,凉凉地刺激着头皮,她却觉得有些舒适,提醒着她现在发生的一切幸福都是真实的,并非镜花水月,也不是她的幻想。

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匆匆地在雪中行走,神色各异;小孩子们在街角玩雪,发出欢乐的笑闹声;对面咖啡店头发花白的老人正靠着门窗看雪,天地间静谧又吵闹。原来十四行诗总喜欢安静地看着的景色是这样的,维尔汀第一次觉得观察人类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呼……”维尔汀感到有些冷,她走进了对面的咖啡店。热气蒸腾地飘摇而上,看起来异常温暖,在这样的雪天里喝一杯热咖啡,真是件享受的事情。

她隔着窗户看着对面的剧院,雪花慢慢地飘落,轻柔、重复,像是某种催眠的画面。维尔汀脑袋放空,什么都没在想。原来她也有这样轻松的时候,真是令人吃惊。

“在等人吗?”咖啡店里只有她一个顾客,老人的问题自然是对她的。

“是的。”维尔汀应答道。

“啊呀。”老人笑眯眯地为她的咖啡续杯,“能够有愿意去等待的人,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他看着窗外走出剧院的橙发女人,回头时发现客人已经离开。

老人收好了桌上留下的钱币,门外的两个人影正亲密地贴在一起,方才表情冷淡的客人也露出了微笑。“等待的人,和被等待的人,都同样地幸福着啊。”

庄疏

【tk14】乘火车的人 10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0.


“什么?”橙发的女人微微瞪圆了她澄澈的绿色眼睛。

重新开口。维尔汀恢复了她一贯的冷静和不容置疑,好像只是提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建议。“搬来这里住吧。离剧院近,你工作方便,我们平摊租金,也会更加便宜,而且……冬天到了,这里会更暖和。”

维尔汀知道,她的理由没那么站得住脚。十四行诗的住处离剧院并不远,平摊之后的租金也比她原来的老旧阁楼更加昂贵。也许值得考虑的,只是阁楼冬天会很冷这一点。

寒冷多么难熬啊。

维尔汀知道这样的滋味。没有彻夜燃烧的火炉,陈旧的被子棉絮结块,再也不保暖,靠着体温渡过寒冬......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10.


“什么?”橙发的女人微微瞪圆了她澄澈的绿色眼睛。

重新开口。维尔汀恢复了她一贯的冷静和不容置疑,好像只是提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建议。“搬来这里住吧。离剧院近,你工作方便,我们平摊租金,也会更加便宜,而且……冬天到了,这里会更暖和。”

维尔汀知道,她的理由没那么站得住脚。十四行诗的住处离剧院并不远,平摊之后的租金也比她原来的老旧阁楼更加昂贵。也许值得考虑的,只是阁楼冬天会很冷这一点。

寒冷多么难熬啊。

维尔汀知道这样的滋味。没有彻夜燃烧的火炉,陈旧的被子棉絮结块,再也不保暖,靠着体温渡过寒冬的夜晚,在那个被雨水和雾气一年四季滋润的地方,潮湿的冷气更是如影随形。

她已经记不太清楚童年的寒夜是如何熬过的,十四行诗应该也很难熬吧,维尔汀知道的,十四行诗曾经对她提起过漏风的阁楼,还有她用来糊墙的报纸。

维尔汀陷入不合时宜的漫长思索,实际上时针甚至未跳过一格。“好啊。”答应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十四行诗却没有想太多。

原来,维尔汀也会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十四行诗看着面色优柔的女人,只是想到,她看起来是那么需要十四行诗,需要她的关怀和体贴,甚至想靠近得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合租,当然很好啦,这样也可以彼此相互照应,你不在的时候,我还可以帮忙打扫卫生。”十四行诗贴心地为她补充理由。她的心中甚至生出怜爱来,一种对稚童似的怜爱——好像那个身姿挺拔强健、面容常带冷色的女人,在她的心里变成了一个小孩,一个需要好好安抚呵护的、心思敏感的小孩,一个会装得坚强、却在角落里悄悄哭泣的小孩。她忽然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将维尔汀抱在怀中。让她的头紧贴自己的胸脯,让她可以听清自己的心跳,感受自己的情绪,感受到她对于自己来说有多么重要。像母亲拥抱孩子那样,用柔软的、温暖的体温,融化她所有的不安。在已经非常遥远的童年,她也这样被母亲抱在怀中,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体会。她想要拥抱维尔汀。

于是她也这么做了,这个时候,她好像忽然丢弃了所有的羞怯和关于人际交往中的距离的考量,她伸出手,抱住了维尔汀。

她已经忘记了一个月前的夜晚,在醉意中,她也拥抱过维尔汀。然而现在她是清醒的,于是体温相接触的感觉变得那样真实而令人难以忽视,像两块滚烫的、烧红的铁,贴合在了一起。如果人类也像铁块一样,相接触的时候会因分子扩散而有一部分进入彼此,那么她很乐意与维尔汀交换一部分她自己的分子。

十四行诗很开心吗?维尔汀有些愣神,她以为十四行诗是因为能够合租的而开心地拥抱她,毕竟人类的拥抱都需要一个理由,她不知道有时候拥抱、只是想要拥抱而已。

“就这么定了?”十四行诗松开了手,她的心绪起伏如海,澎湃着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的浪涌,不知从何而来的强烈的感情涌动着,甚至让她觉得自己那样陌生。

维尔汀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很难说出拒绝的话,何况这个提议本就是她提起。“……嗯,那你明天搬来吧,我把钥匙留给你。”某些时刻,人会被命运预告人生的转折点。维尔汀清楚地感受到,她正在驾驶一辆火车,驶向并不知晓结果的方向,这是她最后一次扳动轨道的机会,而她就这样未经思考轻而易举地放弃了。

她们在愉快又颇不平静的气氛中吃过了晚饭,维尔汀洗碗的时候,十四行诗做过了扫除,公寓里焕然一新,让人有种新生活即将开始的期待。真期待啊。十四行诗想着,从小到大,她还从未和另一个人拥有这样亲密的关系,以至于入侵了彼此独立的生活空间,将两个人的生活拼凑成一个。

维尔汀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还带着冬日冷水的凉意,滴答着细微的水珠。十四行诗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目光跟随着她的移动,看她去擦干手掌,走到桌边端起酒杯,然后走到自己身边。

这样专注凝视的目光,像一只时刻攥着衣角的小手,力度并不扰人,却让人难以忽视,维尔汀对上她的眼神,几乎要被其中柔软的澄澈照耀得刺眼。她移开了对视的目光。

夜色已经很深,冬日的夜晚格外寒凉些,十四行诗的身边很暖和,她把被子拿下来围了一圈,只露出一头蓬乱的橙色头发和明亮的眼睛,维尔汀忽然很想摸摸她的头。

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在十四行诗身边坐下,被她展开被子、卷进了她温馨柔软的小天地里。“很暖和吧?冬天的时候,我总是这样取暖。”十四行诗的吐息离得很近,声音里充满了快活。

她们挨得太近了。维尔汀只要一转头,嘴唇就能碰到十四行诗的下颏。女孩子柔软温热的身体让她想起很久以前,家中曾经养过一只小狗。在小狗还是幼犬时,她喜欢把小狗抱在怀里,软软热热的小身体像个暖炉,小狗还未尖利的牙齿叼着她的手指,轻轻地咬来咬去,那是它喜欢的游戏。

寻常的社交活动是在用餐过后简短的聊天、礼貌的告别,然后独自享受自己的时刻。入睡前这一段独处的时光,仿佛是人最私密的空间,然而此刻她们紧紧相贴,消弭了最后一点社交距离,维尔汀难得有些手足无措。

说什么来开启话题好呢?做些什么会让十四行诗觉得比较有趣呢?

侧脸上,忽而落下一点温凉的触碰。

钝钝地、维尔汀茫然地转过头去,对上十四行诗也同样茫然的目光。好像刚才那只是一个不知为何忽然做出的动作,那将唇瓣贴过来的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身体不受大脑意识控制,却也被自己的动作唬住了似的。

她们怔怔地对视着。

“维……”十四行诗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干渴一般滞涩。

维尔汀没有应答她近似于气声的一句,不可忽视的温度从挨着的膝盖和身体上席卷而来,这被子包裹着的小天地太热了,热得烧穿了纽约的寒冬,夜色如同浓稠的、可燃的液体,铺天盖地地泼洒下来。

维尔汀僵硬的身体轻轻地动了动,蹭过十四行诗的手背。

凉凉的。

“啊……”声音逃逸出了气管,短促又气息绵长仿佛感叹,维尔汀与她对视着,又好像彼此的目光都没有焦点。面前的人已经傻掉了。

维尔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为什么抬起手来?她的手为什么轻轻碰上十四行诗的脸颊?她为什么闭上了眼睛?又为什么凑近了脸庞?

她不知道所有的问题的答案。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几次三番的警告下,她还和十四行诗越走越近;她不知道为什么明知一切的后果,她还难以克制地、残忍地沉沦其中;她不知道每天乘着火车来往的日子还会有多久,无法做出任何解释和承诺的人,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试图打招呼。

可是,在她感受到十四行诗唇间、和她一样因紧张和无措而抖动的气息时,她把这一切都忘了。

庄疏

【tk14】乘火车的人 09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09.

 

人是迟钝的动物,回望时才觉后悔,怀念时恍悟遗憾,等到十四行诗想起那天晚上她们究竟谈论了什么,而她又莽撞地说出令对方如此酸涩难堪的话语,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这一个月里,她们如常地相会着。在傍晚见面、吃饭,然后聊天。维尔汀似乎也并没有把那晚的话放在心上,她仍旧从未提起自己的过去。

只是这一个月十四行诗骤然忙了起来。因为上次的儿童剧十分叫座的缘故,她被邀请为今年圣诞节系列剧目的编剧之一,时日无多,因此忙碌非常。她甚至放弃了每天三点钟的在火车站的观察时间,每日奔波在剧院和家之间,常常通宵......

–列车员维×剧作家十四

–1940S爱情故事

–前文见合集



09.

 

人是迟钝的动物,回望时才觉后悔,怀念时恍悟遗憾,等到十四行诗想起那天晚上她们究竟谈论了什么,而她又莽撞地说出令对方如此酸涩难堪的话语,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这一个月里,她们如常地相会着。在傍晚见面、吃饭,然后聊天。维尔汀似乎也并没有把那晚的话放在心上,她仍旧从未提起自己的过去。

只是这一个月十四行诗骤然忙了起来。因为上次的儿童剧十分叫座的缘故,她被邀请为今年圣诞节系列剧目的编剧之一,时日无多,因此忙碌非常。她甚至放弃了每天三点钟的在火车站的观察时间,每日奔波在剧院和家之间,常常通宵达旦,偶尔甚至会耽误与维尔汀的会面。

今天是维尔汀来剧院等她。

剧本已经快要进入尾声,排练进行得有条不紊,十四行诗匆匆走出来,眼睛在看到维尔汀的那一刻亮起。她的欣喜固然真实,却也隐藏着某种心虚和歉意。昨晚她和另一位编剧一同喝了两杯,忽然想起了一月前同样的醉意里,她提出的无理要求。

“今天很忙吗?”冬天已经快要到来了,不如说,寒冷已经先于冬天到来。衣着干练的维尔汀也换上了厚实的衣服,一圈看起来异常柔软的毛领将她的脸衬得很小、也很乖。缓和了她身上那种平淡到几乎有些冷淡的气息,像某种小动物。十四行诗想了想,应该是水獭吧。

“今天还好,只是突然出了些状况……”十四行诗走近了,解释道。她熟练地挽上维尔汀的臂弯,好像这样就能在冬天里更方便地取暖。两个人依偎着,总会更温暖些。

“辛苦了。”维尔汀总是在她忙碌的时候这样说着。“今天想吃些什么?”

十四行诗忍不住摸了摸她一圈柔软的毛领,纤长浓密柔软的毛看起来好暖和,她陶醉地摸了一会儿,在维尔汀带着笑意的目光里恋恋不舍地拿下来,想起正事来,“我来做饭吧?”她说,“虽然不那么精通,但我也会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好。”维尔汀从不拒绝十四行诗的每一个要求。

她们去买了蔬菜水果,回到维尔汀的公寓去。公寓离剧院倒是很近,不至于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走太久。维尔汀还顺手买了度数很高的酒,十四行诗在书中听说过,英国人喜欢喝这种酒来取暖。

走进楼宇,转上五层楼梯,左手边就是维尔汀的房间。这显然是一座颇具现代化气息的公寓,比起十四行诗的住所,更加规整严肃,条件好得多,租金自然也高得多。说实话,即使在家中境况最好的时候,十四行诗也没有住过这样的公寓。祖母家与纽约贫民窟仅一街之隔,她小的时候家中陈设已经古旧,但那时还能勉力支撑,不至于到变卖家产的地步。

维尔汀开了门,让十四行诗进屋里去。十四行诗没有谦让,她想起小时候与父亲和母亲一同回家,也总是父亲开门,却让她先进家,父亲和母亲的身躯为她挡住屋外、因门扉开合而掀起的冷气。也许这正是爱之一字秘而不宣的细节。

维尔汀窄小的公寓里厨房的面积并不大,一个小角落里的灶台。十四行诗做了熏火腿意大利面,作为一个半血意大利人,她在这种食物上的天赋恐与基因有关。

“……四年前在火车上,我丢了午饭,你还记得吗,维尔汀?”十四行诗将火腿慢慢地切成薄片,问话的声音很轻。对于维尔汀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一件事,却被她当做某种拯救反复地提起,如果信徒的祈祷太过于频繁,神明是否也会厌恶呢?其实,十四行诗也并不想经常提起,只是如果刻痕太深,即使轻轻掠过,也会感知到它的存在而已。

“我记得。”回话的人靠在她身侧的门框上,安静地看着女人的侧脸。

被注视着的人在忙碌的烹饪中转过头来,露出一个带着羞涩的微笑,“当时的午饭就是我祖母特制的熏火腿……那是我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东西,所以那时候很沮丧。”

任何一个人对上这样天真羞涩的微笑都会忍不住弯起眼睛,维尔汀偶尔也会忘记,十四行诗已经是个能够独立生活的成年人,而非稚嫩的少女。维尔汀的眼角因为笑意而微皱,整个人显得很放松。她换上了家居服,柔软的绒布将她包裹着,强健的小腿放松之后才觉纤瘦,她也只是个年轻的女郎罢了。

日色昏沉的傍晚,橙红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将一切染上橙色,十四行诗橙色的头发好像要在这样的阳光里燃烧起来。并不灼目的燃烧,像冬日里隔着壁炉看火焰劈啪作响。

维尔汀生出一点倦意。她想在这样的光色声影里,好好地睡上一觉。

“后来我就学了祖母熏制火腿的手艺,现在再也不担心搞丢了……虽然我与祖母的手艺还有差距,但是你尝尝,还是很不错的。”十四行诗慢慢地说完,语气带着她都不知从何而来的忐忑,黏糊得像煮过头的芝士土豆泥,她装作不经意地转头,却发现维尔汀的眼睛已经半阖着了。

十四行诗有些泄气,源于维尔汀没有听清她反复斟酌的语句。不知是太过疲惫还是不愿在意。她转回头去,抿着嘴将煮好的面条装盘。赌气似的。

“……那一定很好吃。”维尔汀忽然轻轻地说。她没有睡着,只是像漂浮在梦里,一切都隔得远远的、淡淡的,像离开了人世,罩着一层闷闷的罩子,就连真诚的话语,也要很久才能抵达她的耳膜。

幸福时常觉虚幻,痛苦是活着的某种证明。人在大地上行走,脚步沉重、枷锁缠身,就连奔赴幸福都是一场带着脚镣的舞。维尔汀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孤独的异乡客、连故乡家中的壁炉都鲜少回想起,她看着十四行诗,久违地、想起了母亲的怀抱。

这好像不是第一次十四行诗让她想起母亲了。维尔汀认真地看着她。

十四行诗转过头,表情惊讶,带着些许莫名生气却又被人四两拨千斤化解的尴尬,“你没睡着啊?”

维尔汀坦然地承认,“也许真的有点累了。”

“……一直奔波着,的确很疲惫吧。”十四行诗将晚饭端到桌上,“不过,好像真的很少听你说累呢。”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至少我没听过。”

她们在桌前相对坐下,燃烧几十亿年的火球重复昨天落下的轨迹,淡淡的蓝色慢慢涂满了天际。维尔汀不知在想什么,难得的有些沉默。尽管她平时的话算不上多,但是这样格格不入的沉寂显得格外奇怪。

十四行诗为她倒了一杯酒,她自己酒量一般,但是维尔汀应该惯于饮用这种酒。她把玻璃杯推向维尔汀,对面人的目光从酒杯缓缓移动到与她对视。

“我在想……”维尔汀接过酒杯,语气中含着隐约的忐忑,“十四行诗,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

啊,不知道读者是否能够体会到她们之间感情的转变。我始终认为,在忙碌沉重的人世间,超越单纯的喜欢、彼此之间柔软的归属感,才是爱发生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