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狄】春花辞
*写的什么玩意我狂拔头发
*年上 因为想叫 就提前叫了怀英。
*好气啊 应该安排追妻火葬场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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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前先生留了题,这会儿书院学生三两个执书沉吟,青竹丛丛掩映间咬笔杆子抓耳挠腮者大有人在,半点没有雅士样子。
“狄仁杰,又是那人找你。”
正堂窗边的少年应声抬头,瞧见同学挤眉弄眼的模样,定定应了一声,搁下笔随他朝后院去。
春光融融,杨柳依依,河渠破冰流水淙淙,风里飘着花香绿意。狄仁杰迈进后院就看到扎眼的一抹月白挂在书院的黛瓦之上,迎着春意荡...
*写的什么玩意我狂拔头发
*年上 因为想叫 就提前叫了怀英。
*好气啊 应该安排追妻火葬场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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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前先生留了题,这会儿书院学生三两个执书沉吟,青竹丛丛掩映间咬笔杆子抓耳挠腮者大有人在,半点没有雅士样子。
“狄仁杰,又是那人找你。”
正堂窗边的少年应声抬头,瞧见同学挤眉弄眼的模样,定定应了一声,搁下笔随他朝后院去。
春光融融,杨柳依依,河渠破冰流水淙淙,风里飘着花香绿意。狄仁杰迈进后院就看到扎眼的一抹月白挂在书院的黛瓦之上,迎着春意荡漾。
“怀英,来得好慢。”
“那你且莫来寻我,用过饭我还要上课。”
李白一跃而下,带起一道轻风,狄仁杰下意识抽抽鼻子,嗅到花香酒香,还有一点米面蒸透的味道,不由笑出声。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总带些零嘴儿来。”
“怎么不是小孩子?”李白弯着眼睛拎出竹叶糕,伸手比划了一下他的个头,“小孩子才猫猫狗狗似的瞎闻,才跟先生和课业较劲,才会亲近我这样来路不明的人。”
上旬廿三他大醉青云楼,结不出钱被几个跑堂扔出来,挂在桥墩旁边,只等冻没了知觉坠进水里,正好碰上狄仁杰和几个同学替先生跑腿,好心救他下来,架去了旅店。
李白醒过来,后知后觉问旅店掌柜,打听到书院的名字,隔日收拾干净打算上门道谢,在一群互相推攘的少年中一眼就寻到了主,对方也心有灵犀似的抬头,朝他矜持一笑。
从此他就常往书院跑了,曰报恩。
细细想来,狄仁杰那日应当只能算举手之劳,且他带着瓜果点心来撩闲,着实也不是什么正经报恩,有点眼力见儿的同窗委婉提醒,此举应该叫做追求。
狄仁杰心如明镜,清楚得很,但他进退有度,聪明风趣,叫人轻易生不出反感,日子一长,反倒变得熟悉起来。
他接过素色纸包,拆开尚留余温的竹叶糕,不以为意道:“来路不明不是因为太白兄不愿意告诉我么?”
李白清清嗓,往束袖上一掸,正色道:“在下姓李,单名一个白,无亲无故,无官无职,武功稀松学识平常,自幼漂泊,如今暂居长安,靠卖几个字换口饭吃。”
狄仁杰慢条斯理地吃点心,一面点评:“无亲是真,无故恐怕是假,至于武功学识更是妄言。太白兄惊才艳艳,与你一见如故,将你奉为座上宾的不在少数,江湖朋友也多,红颜知己更是不知几何呢。”
李白先一愣,然后用手肘撞撞他:“你查我啊?”
查是查了,但这倒并非狄仁杰的授意,只是他身为狄家独子,难免被保护得有些过头,虽然没阻止他交朋友,家里还是第一时间派人把李白的老底跟他抖了个干净。
被对方这么一问,他有点歉疚,有点无奈,也有点之前被搪塞的恼火,索性破罐破摔:“怎么,我就是无趣得很。”
李白看他那模样,好险没笑出声,只觉得可爱,忍不住往他头顶揉了一把,狄仁杰已经许多年没得过这待遇,震惊地睁圆眼睛蹬他,清澈的琥珀色里映着爬山虎的细嫩新芽,尖儿一卷挠在他心上。
“哪儿的话,我与怀英陪个罪,这会儿不算是来路不明了,如何?”
“……这点心味道还不错。”
“你若喜欢,明日我也买来。”
“不必麻烦。”狄仁杰抬手,看他一脸灿烂颇有些无言,“给先生抓到了,我可要一起遭殃。”
李白眨眨眼睛:“先生这么不近人情?”
小公子老气横秋答:“慎言,先生是教学严格,奖惩分明。”
今日李白格外缠人,又磨了他好一会儿才走,狄仁杰没得休息,过午难免走神,在温吞的阳光里犯了阵迷糊。奖惩分明的先生见了,在他案上使劲敲了敲,他这才一激灵打起精神,打开先生批过的文章。
文章翻了两篇,却看到一页折角,他平素认真,东西都整齐得很,断不会留下这种尾巴,于是不假思索翻开,里面赫然夹着一张小纸笺,写了一行小字:明天带糖饼。
他差点直接笑出声,赶紧转头数了数地上一排青砖憋回去,一面想这人真是胆大包天,不知道就这么个把时辰哪来的功夫去先生那搞小动作,还要他堂而皇之在课堂上打开。
“噗。”
先生使劲朝他吹胡子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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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得很,浅色的天空中只缀着几缕稀疏的云,然而春风也分外张扬,鼓得满城柳絮飞舞。狄仁杰从书斋抱着一叠纸出来,被眼前一片白吹迷了眼,再睁开时面前却立了个身材颀长的人,白衣落花,还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今日不是休沐,怀英怎么有空到外面来?”
“……太白兄又怎么寻到我的?”
“我买了花生糖去书院,怀英却不在呢。”
李白笑眯眯地答非所问,顺手替他分担了一半东西,和他一道走,狄仁杰无奈地看他一眼,只好解释道:“堂哥升官,要我回家吃饭。”
“恭喜恭喜。”
“与你我何干,有什么可喜的。”
“火气真大。”李白吐着舌头,“让我猜猜,好不容易得闲一回,还不得不应酬这些,心里烦?”
“……”
“话说回来,买些纸笔的活儿交给书童下人都行,怎么小公子还亲自劳动一趟?”
“……拿我的糖来。”
白衣剑客抖着肩膀笑,从善如流递了他一包花生糖,狄仁杰闻了闻 ,糖已经凉下来一些,不及才做好时候香,这段时日全长安的点心被李白搜罗了个遍,把他嘴都养刁了。
“不过是想旁敲侧击叫我认真读书,没劲。”
李白一边嚼糖一边奉承:“怀英读书很用功的,这时候就该去玩儿。”
正是万物复苏,春花灿烂之时,大好的年纪怎么能光闷在屋子里,他回想自己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的伟绩,深以为然。
“出门时候娘就一直拦着,想必回去就要开饭了。”狄仁杰拍掉糖渣,略带羡慕看了他一眼,“明日你也别来了,我还不去书院。”
隔街就是狄府,李白抬头看看天色,把文房用品又一气放回狄仁杰怀里:“家宴不会太久,亥时前避开人到你屋朝南的窗子等我。”
“什么?诶你怎么知道我窗子朝南……喂!”
然而风流少侠从来和柳絮一般来去留不住,转瞬又踏着春光跑了,小少爷在原地半气半恼,还兼有一丝难以忽略的期待,只好抱着东西大踏步回家。
整个晚上他虽然礼数周全挑不出毛病,但总有那么点心不在焉。狄夫人给气得不轻,就等着饭后给他一顿教训,还是升官的堂哥来解围,说年轻人有些傲气不是坏事。
于是狄仁杰毫不知情被扣了顶愤而发之的帽子逃过一劫,吃完饭早早摸回屋里装睡。朝南的窗户一直开着,能看见院中一枝安静恬然的白玉兰,他没有点灯坐在桌前,嗅到花香,忽然想,我等他做什么?
像等一片云,来的时候轻易吹不走,不来却也无从找起。
于是到李白踩着打更的梆子声踏月而来,见到的就是皱着眉头睡过去的狄小公子。
“真是……”
他蹲在窗边失笑,四下环顾一圈,猫似的跳进房间,就着月色立了一会儿,然后弯腰把人抱到塌上,又立了一会儿。
“我可是来了,”他低声说着,手欠地刮了下狄仁杰的鼻尖,“本来想带你出去玩儿呢。”
看皇城夜色,登高塔危楼,或者喝壶花酒听段曲,逗他个面红耳赤也有意思。可他只是静静地枕着桌上一瓣花睡着了,一旁纸上墨迹干透,笔锋尚有些稚气,写的是“天下公心”。
李白乐了:“口气倒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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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上课的大多是权贵子弟,轿子送马车迎,夜里留宿的只有狄公子和几个外地学生,这也是他自己提出,与狄老爷辩了大半个时辰家中才松口的。
正堂与藏书的偏室晚上都不落锁,烛火被风摇得晃晃悠悠,读一会儿书眼睛就发酸。狄仁杰走出门去,院中清凉,梨花枝上白花瓣晶莹通透,散发出阵阵清香。他见四下无人,便很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那晚上李白来过,但没把他叫醒,之后两人都没提起此事,李白虽然照旧嬉皮笑脸来书院扰他,但总算不那么勤快了。
花香里忽然裹了酒气,沿着回廊蔓延过来,他一愣,收了双臂往后一躲,正让开一道倒吊下来的白影,来人叼着柳叶醉醺醺笑起来:“怀英五感清明反应灵敏,不练武倒是可惜了。”
“过誉。”狄仁杰歪着脑袋看他,“太白兄一招一式出神入化,用来做梁上君子才是可惜。”
李白脚尖在柱子上一点,白衣一扬,轻飘飘落下来,扶着他的肩膀晃了三晃,好像醉得格外厉害。初遇时春寒料峭,如今天气转暖许多,他的体温倒还显得格外烫,隔着薄薄的衣料把狄仁杰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
“喝酒醉的,不算醉。”李白舌头也磕磕绊绊,绿眼睛背了光,像汪着一泓水,“我想见怀英,这便来了。”
狄仁杰听得费劲,感觉这人下一秒就要倒,转念又忆起他醉过去分量可不轻,上次足花了他们三人才给架走,而且这会儿他却出不去书院,不知道得把李白藏到哪里。
少年人心思活络,几息功夫早就想到很远去,还是醉鬼瞧见他摊在桌上的书先开口:“在看夫子?先生又出的什么题?”
狄仁杰回过神,忍不住拍拍他:“太白兄都这样了,还要替我指点一二?”
“不——敢当,”李白站直了,抬腿蹬着门框,一副登徒子做派,“说来听听。”
先生让读书,这是再常见不过的事。狄仁杰想,他虽然见识广博,恐怕多半是野路子出身,与他们每日背书写文章习策论有些差距,便随口搪塞道:“夫子求仁。”
李白弯起指节在他头顶轻轻一敲:“我欲仁,斯仁至矣——夫子不是这么说的?”
“啊……正是。”
“我以为怀英是好学生呢。”
“……那真是高看狄某了。”
他不愿和醉鬼一般见识,只好自己咽下一口气,李白没事人一样亲亲热热挨过来,晃了满院的梨花香。
“怀英生辰是什么时候?”
狄仁杰被他跳得摸不着头脑:“还早,要到夏天了。”
“夏日甚好甚好,长安夏天凉快,日头不蛰人,花鸟相闻,天朗气清,还有蝴蝶,蝴蝶……”
他一通前言不搭后语,然后低头不说话了,狄仁杰心里跟着那句蝴蝶一空,忙去看他,李白在胸口一阵摸索,掏出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塞给他。
“给。”
“这是?”
“提前给怀英的生辰礼。”
狄仁杰抿着嘴捏了下手里的“礼”,他读书写字十多年,一摸就知道是块砚,但眼下事态与里面是金条还是糕饼并无关联,他心思通透,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要去哪儿?”
李白的醉态一瞬退去大半,复又笑起来:“下一趟剑南,怀英有什么喜欢的,我给你带回来。”
小公子深吸一口气,压下一点不知从何而起的火,语气端正有礼:“此去一路小心,这礼,怀英便先谢过了。”
他书箱里还留着一串李白暗度陈仓塞来的纸笺,可这人借着酒劲来道别,分明透露出不寻常的懦弱和仓皇,然后他骤然明白过来,这不只是春夏之交的远行,而是更长的告别。
“我……”李白望了一眼天际的半弧月牙,“我回来……”
“别说。”狄仁杰打断他,“我知道。”
知道什么呢?天下好大,萍水相逢的一点情谊留不住他,带不走自己,所谓归期也漫漫不知何时,只是这样罢了。
梨花簌簌里两厢无言,只有月光遥遥洗透春夜,落下浓重的影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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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他好像喝了不少酒,晃晃悠悠站不大稳,带他走的人索性一把揽住他的腰,提气飞过了一片低矮的房屋。他迷糊抬眼看向前方,宫灯在夜色中点点闪烁,不远处正是宫殿高大的城墙。
搂着他的人一袭白衣,声音带笑:“快到了。”
“到哪?”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你又是谁?”
那人又笑起来:“白天才吃的栗子酥就把我忘了?怀英好生无情。”
是了,是栗子酥,掰开面皮里头还是热乎的,栗子很甜,明明还记得这个的,他一阵懊恼,正想开口解释,发现两人已经停下来,落在一座楼的檐角。说来奇怪,皇宫四周怎么会有比宫墙还高的房子呢?但他实在醉了,无暇顾及这些,檐角又狭窄得很,只能紧靠着对方才不会掉下去。
“……你带我来做什么?”
“好久不见,怀英想我可曾?”
他瞪大眼睛,伴着酒劲上头感到一阵委屈。他过了新的四季,尝了新的点心,一方澄泥砚在桌上反反复复研,才终于淡忘的少年事,凭什么轻易又来到梦里?
“不曾,”他紧闭酸涩的眼皮,喉头发涩,“不曾。”
梦中人朝他翩然一笑。
“……大人?狄大人?狄……!”
传信的内侍看到治安官红着一双眼从案上骤然抬头,吓得忙吞了后面的话,大气不敢出。狄仁杰回过神,揉着太阳穴喝下一口冷掉的茶,朝他一扬下巴:“说。”
“是,是。陛下请您进宫一趟。”
“现在?”
“正是。”
“……何事?”
“这……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似乎与那位贵客有关。”
治安官登时面色奇差,梗着脖子好不容易顺过气,从牙缝里挤出字来:“臣这就去。”
待人离开,他朝手下一点头,备马的立刻会意,安排了一架空马车驶向皇宫,狄大人自己则从后门出去,打算抄条近道。
天色渐暗,他一个人走得很急,只把满腹心事抛向脑后。城门上剑锋疾走刻了一道“欲上青天览明月”,白衣剑客咬着翠叶朝他弯起眼睛,然后又成了女皇的座上宾,然后又是现在。
身后有东西飞过来,力道打得很足,但速度不快,他回头一把抓住,是个纸袋子。
狄仁杰沉下脸。
“出来。”
“我瞧马车出去的样子不像里面有人,没想到这小路可叫我好找。”李白的声音由远及近,“天干物燥,给大人带了包梨膏糖。”
“……不必,此处进宫算是密道,还请贵客留步,正门自会有人相迎。”
来人从高处一跃而下,带笑眨眼的模样一如当年,狄仁杰不由退了半步,却又听见他小声叨叨:“原来还叫我太白兄呢。”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恕狄某年少无知,不晓得呼一声酒剑仙。”
气氛僵硬,李白摸摸鼻尖,悄悄抬眼看他的小公子——如今仪表堂堂丰神俊朗,确实已经是大人了。脾气好像大不如前,但考虑到自己一走就是那么久,受此待遇也只能叫做活该。于是活该的剑客小心翼翼开口:“好久不见,怀英……”
“不曾!谁要想你!”
“什么?”
二人俱是一愣,狄仁杰先意识到自己失态,愤而转身迈步,李白瞄见他发红的耳廓才回神,总算没急着追过去。
他几乎藏不住笑意,朗声问道:“明天到衙门找你,想吃什么?”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