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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月夜

朴成训|完美主义

*全文7k+

*与《聪明笨蛋》联动

*🎧陈奕迅:床头床尾


00.

“床头任何疑虑

 一觉苏醒了

 混和 床尾丝丝发堆”


01.


12:01 


我突然听到雨声,跟朋友传讯息说下雨了,明明白天还热得要死,晚上怎么就变脸。


她发来五秒语音条,说哪天下雨都正常,何况今天惊蛰。我问惊蛰就该下雨吗,你怎么突然变得有文化了,好陌生,我俩不都是弱智女大学生吗。


对,你是弱智女大学生,被人骗的裤衩子都不剩的那种,她敲来几个字。我看了眼被扔进垃圾桶里的内裤,反问她用来监控她家狗的电线是不是牵我家来了。


对面哑...

*全文7k+

*与《聪明笨蛋》联动

*🎧陈奕迅:床头床尾



00.

“床头任何疑虑

 一觉苏醒了

 混和 床尾丝丝发堆”




01.


12:01 


我突然听到雨声,跟朋友传讯息说下雨了,明明白天还热得要死,晚上怎么就变脸。


她发来五秒语音条,说哪天下雨都正常,何况今天惊蛰。我问惊蛰就该下雨吗,你怎么突然变得有文化了,好陌生,我俩不都是弱智女大学生吗。


对,你是弱智女大学生,被人骗的裤衩子都不剩的那种,她敲来几个字。我看了眼被扔进垃圾桶里的内裤,反问她用来监控她家狗的电线是不是牵我家来了。


对面哑口无言,说我这驾崩的裤衩子不能是被朴成训撕的吧,我说这裤太土了,纯棉的,他得换一条蕾丝的撕。


“你俩复合了?”她打来电话。


“逗你玩呢,怎么可能。”我一边戴起蓝牙耳机回应她一边收起窗外晾晒的干发帽。


“你明天什么安排?”她问。


“浇花,我妈给的任务,然后回学校体检。”


我顺手理了理阳台的花盆,这几尊大佛是我妈上周送来我家的,搬了两趟,我问她跟我爸离婚之后这几盆不值钱的东西都跟她吗?她说没离婚,用不着我瞎操心,只是搬点绿植来给我乌烟瘴气的家增添活力。


这敢情好,搬了盆发财树给我,三思之后我又打断她,咱家这意思是得靠我挣钱了?实在不行我还是还给你吧,我不吉利。她没理会我,转身提着她那珍稀皮扬长而去。


“哦,你们院还没体检啊。”

“我跟你说,体检科你得注意有个抽血的护士不给你拿橡胶条绑手臂,纯靠针头在肉里拐弯找血管,疼死我隔壁那女的了。”


“那都无所谓了,我唯一希望是测身高体重的环节时男女分开排队。”


“怎么,你怕你骗朴成训你有165的事情曝光?”

我低声咒骂两句,说164.7四舍五入也是165,我是怕穿了衣服量体重给我涨称。


你够瘦了好不好,她酸我一句,你不会拿这事儿骗你前男友吧?有什么好造假的。


追根溯源还得怪我,特别是在朴成训面前,我总是习惯性说点善意的谎,以此塑造我的完美人设。


实在太疯狂了。




02.


我记得刚暧昧那会儿,我室友们给朴成训取了个代号‘冰王子’,所以每次从食堂走回寝室时路过雪王,她们都老爱cue流程说,“美女,冰王子路过一下。”


想来很久没回学校了。


我找了个空车位刚好正对这家店,没走几步又发现朴成训的车刚好停在我后两个车位,看他左前轮又压线了,我暗讽他科目二该去回炉重造。


体检那天我可能是运气好遇见心软的神,抽血的时候竟然不算痛,也没碰巧和朴成训偶遇。隔壁班团支书说他在新区打印什么证明,我哦了一声,快步走到楼下大厅测视力,避免做出更多反应。


室友戳戳我的肩膀,问我和朴成训怎么分了跟仇人一样,我说冰王子现在要去当美国王子了,跟我这半个英国佬隔十万八千里,怎么不能当仇人了。


其实是去看他上托福班的时候和旁边的美女笑的龇牙咧嘴所以才提的分手。


所以才像仇人一样。


毕竟现在不分,他滚去大洋彼岸深造也得分,别到时候我逛公众号吃到自己的瓜,“我暧昧对象在英国好像还有一个女朋友”,我点进去一看,诶,妈妈我上电视了。


不是金牌调解员,不是非诚勿扰,是相亲帮女郎,我那时候应该匿名留言说,“他俩早就分手了”,然后推朴成训一把。


所以我其实还是在帮他,本质上我只是换了顺序,先提了分手而已。


朴成训在我提了分手后大半个月没理我,我俩对话框依旧停留在我那句,分了吧。


我隔三岔五要再回首一下那个绿色软件,慢慢地也就把他的备注从‘可爱冰王子’变成‘冰王子’再到‘朴成训’了。


后来实在咽不下他故意晾着我的那口气,我干脆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本来恋爱就是一个人说完了,那就是完了的意思。


再后来我俩见面都分外眼红。


食堂二楼自助窗口碰上了,两人都是转身就走,饭也不吃了。我不知道饭做错了什么,所以走了几分钟又折返回窗口重新要了咖喱鸡肉饭。菜鸟驿站取快递时碰上了,亮取件码时看见他手机壁纸还是我照片,我本来得意一笑,发现手里捏着的celine卡包是他送的生日礼物,又灰溜溜地跑掉。


这次在校门口买最后一根夹糯米的糖葫芦也是,让他抢先买了单。我提高音量问他是不是有病,明明不喜欢吃这种东西干嘛跟我抢。


“谁说的?我现在就开始喜欢。”




03.


我因为下雨不想开车回家,于是回宿舍的时候顺了两口袋零食,转头窝在我那冰冷的下铺。


看我冻的直打哆嗦,室友翻箱倒柜给我找了个暖手袋充上电,我说我在家不开地暖都得开电热毯才能睡觉。她说我疯了,现在白天都二十度了,我还这么睡。


“我手脚冰凉你不是知道的吗?”我缩紧被子嘀咕。


以前在这种时刻,朴成训就爱握着我手,有时候也让我把手伸进他脖子里取暖,但大多数时候是握着的。我俩外宿碰上过几次酒店的电热毯是坏的,他就在被窝里捏着我的脚,捂暖和了再去洗漱。


要是没分手的话今天应该跟他住的,可能是回他在学校旁边的套二,可能是回市区的房子,总之不会是在寝室里缩成刺猬。


我爸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又跟那小子出去外宿了,我说哪来的小子。


那你怎么不在家,你妈刚刚来给你冰箱送菜,他嘟囔着。我顺手回拨视频通话给他,环视了一圈宿舍,说我今天体检碰上下雨就不想开车回家。他哦哦说好,沉默几秒了应该是挺想问我关于朴成训和我的事,我比较直白地说早分了。


他又哦哦好,没事的,爸爸永远爱你。


我想说我一点也不伤心,干嘛给我上演深情戏码。那明天刷你副卡了,我想买点东西,我无理要求道。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


我想起朴成训一直怕我爸,因为我和他第一次做的时候是在我的房子里。


那天大清早我蹭他,他说十点还有课,做不了得起床了。你又没那个能力跟我做一早上,我翻个白眼边说边起身要去客厅喝水。


然后我就被他一把拉回床上。你不是上课吗?我边说边伸手去掏床头柜里的套。朴成训说不上了,找了沈载伦替他答到。


就是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我一个箭步冲去客厅,掏起我的烟盒和烟灰缸就往卧室窗台外放,回头看见裸着上半身的朴成训还坐在床上,干脆直接把房间门反锁。


我把朴成训的鞋子手忙脚乱地给塞进厕所,开门时问我爸来干嘛,他提了提手里的早饭,说晨跑路过我家,顺路关心一下。好在我借口有早课得换衣服洗漱了,于是他只待了五分钟就走了。


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在早上做过。




04.


朴成训要走了,这是他哥们朴综星说的。


他办了个欢送party,你要不要来?这是他另一个哥们沈载伦说的。


我来干什么,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我把他俩拉了个群,群名称叫“我要洋人死”。朴综星说我好歹毒,不知道他和沈载伦一个美国人一个澳洲人吗?


说真的,你来成训应该也挺开心的,沈载伦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问他开心什么,我又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你俩一个英国一个美国,都远走高飞了,还计较异国恋干什么。”朴综星轻飘飘地说。


说的对,异国恋有什么好计较的,问题是我计较的是异国恋吗?


“朴综星,我觉得你这话说的特别对。你前女友交换那半年你过挺好,每天吃饭抽烟打游戏就逮着朴成训,我差点以为我成了同妻。”


“那不还有沈载伦吗?我们四人成行好吗,怎么只薅我一个人。”


你他妈别往我身上点炮啊,沈载伦说。


特别好,我问朴综星我什么身份去,分都分了两个多月了。他说他带复合的前女友一起,我随便跟朴成训复合一下就行。


我拍了拍沈载伦,问他要不我俩凑一对将就一下。


“给我留条活路。”他发了个朴综星捂脸哭的表情包。


我后来还是去了,朴成训亲自邀请的。你喊我来干嘛,我问。我是真疑惑,不是演的。


我怎么不能叫你来,我都要走了,你赏脸陪我一次呗。见我不说话,朴成训又问是不是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害怕看见我这张脸,发现你还是喜欢。”


“你别犯贱啊。”


最近很热,突然升温了,注意温差别感冒了,他说着突然捻走掉落在我肩头的树叶,我警觉地往后退两步。


“防备心怎么那么重。”


“不知道我金牛座吗。”


“金牛和射手挺般配的吧?”


“完全不配。”




05.


我坐在ktv巨幕大包里,身旁是朴综星的女朋友,她散了支烟给我,我犹豫着没接,她问我不抽了吗?我摇摇头,说口渴。


朴综星听力蛮好,按了服务铃要了温水和冰块,饶有耐心地涮了所有酒杯,然后倒了两杯水递来。


他对你真好啊,我扒拉两口送的果盘,又问怎么ktv还兴送草莓了。


朴成训专门点的,花了388。她说。


把嚼得稀烂的草莓吞下后,我问这能按比例退货吗?什么宰客行为。


因为我喜欢,而且是最近才喜欢,所以朴成训点了草莓果盘。不是,他干嘛这么在意我。


“他对你也很好。”朴综星凑来半张脸,就快贴他女朋友鼻子上,在我左耳旁说。


“谁?”我问。


“当然是朴成训。”他退回原位。


在我去ktv超市拿了两袋天价山药片觉得肉疼后,我回包间让朴综星建议没来的人都自带口粮,他笑着说今晚的消费全场朴少买单。


我问哪个朴,你还是朴成训,是你的话我就拿篮子复购了。


他说当然是成训,我说那还是让他们去楼下711买吧,ktv里二十块一包的薯片吃着就跟碎钞机一样无情。


朴成训是在我打了三个哈欠后来的,他知道我等人没耐心,所以现在是在刺激我。


我俩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贴着手臂坐在一起。其实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也不撒,就让它闷在柴火垛里上蹿下跳。


注意到他喷了新的香水,买了新的戒指,换了AMBUSH的项链。我打破沉默说你这马吉拉的新大衣还挺有腔调。他低头瞥了眼我,说,刻意搭配过的。


都换的这么干净了,下次准备换什么呢。我猜是换掉我,但我没说,因为我是自己退休下岗的。


沈载伦推门而入的瞬间适时地缓解了尴尬,但怎么他背后跟着朴成训那个托福美女,两人还牵上了。


我拿手肘碰碰朴成训,喂,你喜欢的人什么时候跟沈载伦好上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反问我。


“现在啊,在你面前。”


“你怎么想的?”


原来他只是帮忙牵线搭桥让沈载伦和托福美女date。


哦,原来他不喜欢托福美女。




06.


朴成训这人什么都挺好,有一点非常不好。


早些时间他看不明白我在气什么,为什么要分手,所以看起来倒是如履薄冰。现在他识破我的现状,翻身农奴把歌唱,开始凑我跟前犯贱,认定我就是爱他爱得情难自已。


心虚半截,我矢口否认。


大概因为我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打直球的人,所以我被他几句话堵得无言。


主要是我这人轴,讲究效率和完成度,做事之前得先列个清单,一项一项划拉了才算结束这一天,所以打直球我得拉个表先设想一万种可能性,这个接受度占比多少,你俩排列一下谁更犀利…


总而言之,有时候我觉得我碰上朴成训这种偶尔笨偶尔呆偶尔冲动的人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朴成训以前说我包袱特别重,刚恋爱那会儿,有天晚上他在我卸了妆之后赶来宿舍楼下送宵夜,我说不出门了他以为是玩笑话,结果坐到女生宿舍十一点关门也不见我人影。后来谈了两个月,卸了妆发现牙膏用完了,素着一张脸在超市后门碰到他,慌忙之中又戴上口罩。


我说你不懂我当初的完美人设我不怪你,但你朴成训包袱未必见得比我轻。第一次约会时像个行走的香薰蜡烛,为了看星空夜景开了三个小时车到山顶,推开车门的瞬间我直接晕到吐了。你是罗曼蒂克了,我是被克了。


不过,我就是为了完美而活,我承认。


为了证明我完美的眼光,我找了学院里最完美的朴成训要联系方式,谈了一段完美恋爱。也是为了维持我完美的预判和体面,我凭空捏造了朴成训的恋爱分岔路后果断地提了分手。


忙前忙后,有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活的什么,好像永远被人羡慕,但也永远在失去。


失去什么呢,好像是朴成训。


他应该会被我折磨得失去耐心,然后说我们还是别这样纠缠了,到时候我也会轻蔑地笑笑,说我早就这么打算了,以此来维系我的从不受伤的完美形象。


所以当我顶着三天没洗的头,熬到凌晨五点的黑眼圈,打开家门发现站在门口的不是送皮蛋瘦肉粥的外卖员,不是我那个晨跑还能顺路送豆浆油条的爹,而是朴成训时,我一把关上门反锁。


“你开都开了,怎么又给关上。”


“朴成训,我现在不完美。”


“我不觉得,你把门打开。”




07.


21:01


我听着春雷声,窗外是被风刮得四散的叶,闻到了心底某处的腐烂味道。


朋友传来讯息说又下雨了,我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木桌发出声闷响。


朴成训站在门毯上,拍了拍棒球服上的雨珠,他抬眉问他的拖鞋是不是被我扔了。我说那本来就是给我爸准备的,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那是你的借口。”


他蹲下身,在鞋柜前搜寻很久,从最底层抽出一双黑色人字拖,得意地从我面前掠过,“我就知道你没扔。”


“喜欢你就带走吧,我不需要。”我起身径直往冰箱走,从冷藏室取了罐啤酒,结果被朴成训眼疾手快地掳走。我对他无理取闹的幼稚行径很熟悉,“有话就直说。”


为什么误会都解除了,我们还不能和好。他说完后真挚地看着我,好像这根本不是个问题。


我笑笑,声音被雷声盖过。你真的以为我们会有以后吗?朴成训,你读几年书,遇到什么人,要不要留下工作呢?说真的,现在分开就是一个完美的省略号,你非得闹到难堪再画上句号吗?


多干涩啊。


夜间的风裹挟着悬而未决的意指,鼻腔充盈着酸涩沉闷的灰尘味道,我在这个被匆忙和遗憾填满的城市里游泳,企图通过仰头的间隙得到喘息的机会,以此治愈我被‘完美’负荷到缺氧的后遗症。


“你一直希望别人觉得我们‘看起来分开地很和谐’吗?这难道是什么你需要写进人生简历的东西?”


“你到底在追求些什么啊?我们难道不能因为喜欢,因为在意,而保留着现在吗?就算未来我们撕破脸了,很意外成为别人的谈资,那也不重要。”


他一股脑儿地输出,我坐在地上,倚靠着沙发看他,一点不意外他会这么说。


“朴成训,你对你自己要求也不低。”


“学校拍宣传片让你当男主演,你吃了两周白水煮鸡胸。你被抽中代表系上去参加校运会自由泳,每天训练时近十度的水池你都没犹豫就往里跳。后来你没拼过体院前三,只得了第四名,领完奖我看你靠着墙沉默,眼圈发红,就知道你又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可是谁会因为你在宣传片里左边脸颊肉比右边多一点点而埋怨学校没选个更对称的人?系里也不会有人因为你一个非专业的选手没游过体院的而讨厌你,责备你。”


“你也在跟你周围的世界较劲,为了获得更稳定的爱,羡慕,热情而苛求自己。不是吗?”




08.


朴成训和我,像两个互相投掷的玻璃杯,完整地随着雷声碎了。


下一秒,下一秒我想他就会起身离开,因为我口不择言地将我们俩的弱点全盘托出。


因为之于我们,完美主义,是为了保留所谓的完美,比如过分在意而苦心经营的形象和人气,所以牺牲掉不完美的部分,比如我们那开头和结尾都不合理的恋爱。


会分开吗?


我深呼吸后将视线转向他,此刻朴成训像一张薄薄的被打湿的叶,我望了他很长时间,好像要在这个雷雨夜将他看穿,然后叠在我的记忆里。


“我们离开对方之后,你会觉得你的人生又回到正轨了吗?”他问。


我不知道,我低头看着地毯说道。


说实话我也不明白,我明明还喜欢他,却无法有张有弛地告诉他,我真的爱你。甚至基于我的立场,我只字不提‘爱’,只能让这一切争执都变成‘不爱’的辩论。


“明明就不能。”

“我不能没有你,你也不能没有我。”


所以为什么要推开我呢。他继续问。


我们都这样了,不然还能怎么办,纠缠下去对我们难道就好吗?我反问他。“我想做到最好,我也相信我能,所以我要心无旁骛地试。”


“我说过,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和烦恼。”

“以前说过,现在依旧这么认为,未来也可以保证。”


朴成训仰头喝完最后一口,说完后便沉默了。我侧过视线观察他,一动不动,在昏黄的落地灯笼罩下像影子。我了然他情绪翻涌时反而很安静,如同化在水槽的冰块,顺着管道悄然消失。


我是自己的主与仆,在这座血肉监狱里被锁了很多年,我的自白藏在颅内,浮现在眼前:要做到最好,最完美,所有人都羡慕,你才能最舒心。


而我曾经做过一场梦,在梦里,这一行字具象成一张便签,在朴成训面前燃烧成为灰烬。我问他怎么没有火星的味道,他说烦恼被烧掉时应该有又沉又惬意的感觉。


于是那一行字变成偏旁部首,变成线,变成点,变成气,朝着周围四散,我的秘密藏匿在角落,

成为了大地的秘密。




09.


朴成训接连三天在深夜拜访我。


好友传简讯说你们八成是要复合了,我说你放狗

屁,这比我在图书馆喝酒的概率还小。


我追问她毕设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玩‘ddl就是生产力’这一招总有玩脱的那天。她干咳两声说打电话来是关心我的的感情生活,不是要我插手她的人生。


她话音刚落,我的门铃又响起。


我挂掉电话后抿抿嘴,素着一张脸顶着副黑框眼镜开了门。朴成训难得比我更素,穿着炭灰色的套头卫衣,踩着拖鞋。


“你脸上有颗痘。”原来他连遮瑕都没用上。

我伸手摸摸他的脸,手上没沾点别的,所以感慨他还是白净得出奇。


“你黑眼圈掉地上了。”他拿食指顶起我鼻梁上的眼镜,扒拉到发际线边缘,饶有兴致地低头观察我的眼睛。


我在胸前抱着手臂,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他来干什么。他笑着说找前女友睡觉,又被我一脚踢得吃痛地‘嗷’了一声。


你看你看,你想踢我,我以后还是可以飞七个小时让你免费踢一脚,再飞七个小时回去。他笑眯眯地揉揉屁股,眼睛弯成月牙。


“浪费。”

我恶狠狠地扔下两个字,其实眼底氤氲。


“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你说浪费香水,浪费油钱,甚至浪费睡眠,但你次次都向大家炫耀。所以你的‘浪费’其实等于,‘很喜欢’。”


你别跟我玩等量代换,我说完后绕了一圈,又坐在他身边。


朴成训仪态向来很好,我想跟他小时候的花滑经历有关,就连穿着我送的卫衣也像是拍广告。你想看我就直说,他笑着掰过我的头,我皱着眉闭眼故意不看他。


“网上说,闭眼就是等待,等待什么来着。”


亲吻。我想。


我猛的睁开,一把推远朴成训,却又被他顺势拉回。


抱一下。他说。


“你还记得小时候看过的幾米的‘我不是完美小孩’吗?”


‘郝完美。这个名字是爸妈为我取的。他们说,我小时候,不管正面看背面看,醒着睡着,或笑或哭,我看起来都好完美。可是,随着我慢慢长大,事情就变了……爸妈的要求愈来愈多,学校的要求愈来愈严。我觉得很累,真想大叫:我不是完美小孩啦!我想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跟我一样觉得自己不完美。

所以我鼓起勇气站上台,讲出我对于这件事的想法。所有放弃追求完美的小孩和大人,欢迎来听讲。’

我讲完了,所以你什么时候来讲。”


我不是完美小孩。


眼泪顺着幼时的生活轨迹流过,我们成长过程中的完美主义遁地,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和朴成训紧贴,像两扇折叠的门,拥抱着所有‘不完美’的暴风骤雨。肌肤灼烧着,蒸发了心里漫溢的水,连同倒映在这之上的银亮的月。自此以后,我再也不想回头看那些完美的重影是如何在我的湖面淹没我。


我原本以为我们会因为太像而分别,但我们在此刻疯狂,靠体温辨别爱的黏性,听近年来最大的雷声,说着‘我最讨厌你’,然后接吻,拥抱,又试图从对方身上确认相爱的信息,以此得到同时发生的堕落与被拯救。


回过神来时,我已然站在窗口,此时雨停了,夜的呼吸踉跄着簇拥在耳旁。


我和朴成训的手臂紧紧贴着。我们沉默,看对面楼栋的灯灭了一盏又一盏。


风的确很大,差一点就要将我们的完美主义吹得散架。朴成训低头看我,正巧撞上我斜上的眼神,于是我们笑了。


“我于窗中窥伤鹤,恰如仰头见春台。”







咕什鹅

朴成训x你|企鹅翼

*破镜重圆 全文1.6w+

 *bgm——Ailee《I NEED YOU》

[图片]


01

“五,四,三,二,一……”

 

挎包被一把拎起,颤巍摆动着离开办工位,与行人呼出的那些白如蚕茧的雾气一同无所忌惮飘移于人行道上。

 

一年一度的青少年滑冰大赛今日即将在市体育馆内举行,我的亲侄女以宥就是其中花滑项目的参赛者之一,此前她曾再三叮嘱过我务必要准时到场为她助阵。

 

可怜我向冥顽不灵的石头领导申请早退未果,为了维护侄女眼中守信的大人角色,只得急如风驰电掣拼命赶往。

 

肺被冰锥扎穿了洞...

*破镜重圆 全文1.6w+

 *bgm——Ailee《I NEED YOU》


01

“五,四,三,二,一……”

 

挎包被一把拎起,颤巍摆动着离开办工位,与行人呼出的那些白如蚕茧的雾气一同无所忌惮飘移于人行道上。

 

一年一度的青少年滑冰大赛今日即将在市体育馆内举行,我的亲侄女以宥就是其中花滑项目的参赛者之一,此前她曾再三叮嘱过我务必要准时到场为她助阵。

 

可怜我向冥顽不灵的石头领导申请早退未果,为了维护侄女眼中守信的大人角色,只得急如风驰电掣拼命赶往。

 

肺被冰锥扎穿了洞,双耳被放上绞肉机行刑,面部被放进冰柜冻了三天三夜。这是我风风火火在冷冽冬风奔走后的切实感受。

 

无奈我是个足够称职的小姑,顾不上理会这些煎熬苦楚,一心只在庆幸自己没有错过比赛。

 

我找了个视角尚佳的位置落座,而后顺势打开手机相机,随意往前方拍了张照片便点入聊天框。

 

【[图片]】

【小姑已就位,时刻准备着!】

 

【小宥候场中,请耐心等待!】

【[图片]】

 

“学得还有模有样的……”眼底止不住漾出笑意,我下意识点开大图,左右滑动着,大小扩缩着。

 

下一霎。

无数、无数次,幻境中朦胧的熟谙背影,此刻竟出现在了自己拍下的画面中。

 

昂起头来顺着那方向盼去,果真也看到了相同的背影,就在我的右前方不远处。胡乱揉了几把眼睛,那背影仍未消失,我这才敢确认他真的回来了。

 

朴成训,回来了。

 

我肯定有一种奇特感应牵扯着我们,使朴成训回了头,而我发出的注视已然来不及收回。眼神撞击如插头接上插座般通过酥麻电流,于是时间静滞,记忆回笼。

 

-

 

将时间轴往前挪移三个年头,那是金阳晒在柏油路上漫出夏天味道的平凡一日,是我与朴成训的羁绊始端。

 

正值暑期长假中的我迫于长辈压力,切齿包揽下了带以宥去滑冰场练习这个看似轻松实则艰巨的任务,当负责来回接送和视察练习情况的监护人。

 

“都是二年级的大孩子了,距离成年就差十年了,也该学会独立了吧,怎么还要人送去送回呢。”我牵着以宥的小手走入滑冰场馆时有些失心疯地叨咕着。

 

“小姑,你在和我说话吗?”女孩闪动那纯澈黑亮的圆眼,努力抬头仰望我。

 

我讪笑一声,用空出的手朝天真孩童的软嫩脸颊轻捏了把,继而顺势抚上她的后脑,缓缓将其按下:“小姑自言自语呢,没事。”

 

自己虽失去了无比珍贵的自由时光,可孩子毕竟也是受迫害者中的一员,我在濒临燃点处挣扎,多亏滑冰场馆内切合时宜的氤氲寒气,才将心火扑了大半。

 

然则当以宥换上滑冰鞋,像雏鸟般叽喳雀跃驰于冰面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被想象中那可怜的同僚背叛。她是真心想来练习滑冰的。

 

而我只脸上挂着苦比黄连的表情,嘴上倒也没再说什么,视线仍留在以宥身上。

 

她在冰场里绕了两圈后被边上一男子招手叫了过去,我本就离他们远,附加今天出门忘了戴上隐形眼镜,让我对那边的情况更是茫无所知。

 

无论如何,应下看管别人家心肝的我对此还是不敢马虎的。即便那男人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概率是诱拐小孩回去掏空器官变卖的危险人物,也得赶去查清对方来头。

 

“以宥,你跟谁聊天呢?”男人背对着我,我状似不经意地路过,截断他与以宥的对话。

 

“和小朴哥哥!”以宥的视线越过面前的男人朝我望来。

 

于是背影也随着声音源头转头探向我,令他的真容袒露无遗。粗略一眼见眉目遂深,肌肤透白,颊唇浅红。定睛细察见犹用冰寒玉石细刻的五官与其分布。

 

上帝不公啊。

 

“是以宥妈妈吗?”只是一开口即出人意料,令我如遭雷击。

 

“不是不是,我是她小姑,她爸的妹妹。今年刚满二十一,是大学生……”急于解释的我莫名窜出不少冗余的话,一旁的侄女见状忙不迭将我喊停。

 

最后收尾时我补充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在确认我已经阐述完毕后才做出回应:“是这样啊……不好意思,冒犯你了。”

 

事实证明能挂上“冒犯”这个头衔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不仅在对方致歉后戛然而止,竟还视线紧凝着人家使他局促不安。

 

“小朴哥哥,我小姑是在等你自我介绍……”

“啊?噢、我是以宥的代理教练朴成训。木卜朴,达成的成,训示的训。”

 

朴成训。木卜朴,达成的成,训示的训。

我记住了。

 

-

 

隔天,我异乎寻常地对照顾接送侄女的任务燃起浓烈兴致来。甚至还特地在出门前化了全妆、琢磨起了穿搭。

 

以宥一路上用见了鬼般的眼神偷摸睨向我,瞳孔中隐约有问号围绕。

 

这次以宥开始练习后,我悄摸来到了朴成训身边,时而站定时而游走,总之无论怎样他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纳了闷了,虽然他的确让人目不转睛,但总不能这样目中无人吧?

 

“朴成训。”我没忍住喊了他一声,音量有些没把控好,在这边略微空旷的冰场一角显得突兀。

 

朴成训总算扭头看我了,附近有其他几个“朴成训”也看了过来,但他们很快又把头转向别处,变回他们自己。

 

“以宥…小姑?有什么事吗?”

 

我点头肯定他的成功认出,接着便没话找话地抛出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比如他为什么只是代理教练,今年多大了,什么星座,是哪里人。

 

本想再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可斟酌再三后又觉得不妥,便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等日后更熟络了再谈。

 

借助家长的身份成功交换完联系方式,我见他心思早已飞跃到冰场上正滑得火热的孩子们,也就识相走开,找了个能看到他们的地方坐下。

 

这回在远处能看清朴成训了,他颀长清瘦身板上着一件雪白外衣,那白熠熠生光,能不由分说夺取我的目光。

 

现在分明是炎夏,纵使进入冰场也不必须要穿外套的夏。神奇的是一见朴成训就会感觉置身于冽冬,纵使裹着厚羊羔大衣也想踏入暖阳的冬。

 

这种的人在冬天会是什么样的?

 

我意识到,自己燃起浓烈兴致的原料是朴成训。

 

-

 

“你逗我玩呢?我在这屁大点地方活了二十年有多了,怎么就不知道有这种绝品男呢?”朋友激动的反驳声通过手机扬声孔传来,荡于房间四壁。

 

我对她的质疑早有预料,只从容等她语毕,才缓缓道:“他虽然是本地人,但基本不在这生活,你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对面陷入一阵静默,我则继续手中摘美瞳的动作。

 

“呀!!!你不会真的要背着我谈恋爱了吧!”没想到她是在蓄力爆发。

 

我被这出其不意的不小动静惊了一跳,指甲只差毫厘便要深戳入瞳,失明之劫就这么与我擦肩。

 

回漾出的后怕冲带着怒气,促使我也贴近收声孔大喊了声急不死你,紧接着挂断电话。

 

然则她那句话却在我阖眼卸下疲倦预备入睡时,重新攀上了已被清空的大脑,理所应当般侵占此地,成为领主。

 

恋爱?和朴成训?

听上去还蛮不赖的。

 

-

 

我开始更频繁且怀揣着小心思地去主动亲近朴成训。

 

凭借着以宥这一现成的可利用人物,在一天的练习结束后找朴成训约饭,面对他时声称这主要是以宥的意愿,不过自己也十分欢迎他的加入。

 

不时会用社交软件骚扰一下,聊些无关紧要的日常小事,试图用时间的叠积在氛围中酿出暧昧分子。

 

到见面时自己反倒是愈加随意了,由全妆上阵到只涂防晒戴美瞳就好,一切改变都因我意识到朴成训对妆前妆后的敏感度过低。

 

他是几近完美的人,如此相处下来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大众标准上的缺点,且经得起反复推敲。遂越深透了解后越觉相隔迢迢,让我反思自己的情感是否应定义于对不可触及之人的亵渎。

 

于是为了解他的情感状况,我攥住恰当时机,在一位来练习的小朋友公开炫耀自己也有女朋友时,我侧首将话题推向他:“这年头小学生都恋爱了啊……噢对了,你呢?”

 

周遭挟着起哄意味的欢笑声占了大势,我的提问显得那样微渺,朴成训只好俯头将耳朵往我唇边凑近。距离的急剧收缩引起内心动乱,我磕磕绊绊再度开口,不过是这次变为了直白询问:

 

“你、有女朋友吗?”

 

他羽睫煽动频率加快,嘴唇抿作线状,又恢复原型。

“没有的。”

 

即便已早有预料,来自本尊的认证仍使我雀跃不止。何况而今朴成训与我仅有两拳之隔,独属他的气息正争相跻入鼻腔,我只觉自己被浸泡在名为朴成训的池水中蒸煮。

 

烧灼之感充斥脸身,心跃之音攻陷头脑,我的世界里除了急促扑通声再容不下其他。于是我掩耳盗铃般口出谬言,丝毫不考虑后果如何。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想我可以胜任。”

 

我亲眼见证朴成训平日里的白肤仅花了几秒时间即爆红,像一颗马上就要溢出汁水的鲜果,新奇得很。他说话好像也变得磕磕绊绊了,我通过唇形辨识出他的说话内容:“再、再、再说吧。”

 

然后朴成训就溜走了。我后知后觉自己一时的头脑发热弄成了大祸。

 

-

 

自那以后,我觉察朴成训开始有意无意避开自己。

 

与以往的坦然面对不同,我主动向他发的信息不再有回复,见面问道他也只是用没看到的蹩脚理由来搪塞。我对他发出的吃饭邀约不再有应许,即使以宥出面也是一样结果。

 

朴成训仍和孩子们家长们相处得融洽,同以宥亦是如此,他的冷淡疏离都仅针对我一人。

 

我当然也曾想过找他解释,说那次讲的都是玩笑话,让自己能与他重回往常的相处模式。

 

可与其让自己只能藏匿起情感待在他身边,成为他人生故事中满含遗憾的女二或是女三,我认为还是做一个脱离故事的路人甲乙丙丁为好。

 

而后朴成训的身边少了一个我,遥遥瞭望朴成训的人群里多了一个我,我从前记忆中清晰的他的侧脸化为虚无,由背影填充。

 

以宥对这莫名的变数不解,多次让我离他们近些,别坐得那么远,也别再和小朴哥哥闹别扭了。

 

“以宥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我懂啊!小姑喜欢小朴哥哥不是吗?”她鼓起腮帮子叉腰反驳我。

 

“怎么叫我就是小姑,叫他就是小朴哥哥呢?他还比我大一岁呢,以宥应该叫他朴叔叔或者朴教练。”我巧妙避开敏感话题,偏移重点。

 

于是她不再试图挽回我和朴成训的关系。

 

朋友在得知我的爱情正渐行渐远后聒噪不再,破天荒替我心急起来,说什么不能就这样错过千年一遇优质的绝品男。

 

她还大骂我每天说话一副发动机熄了火的样子,让人听了也跟着蔫巴,精神气被吸走。我轻飘飘回她一句有吗,我怎么没感觉?

 

于是没有人再试图挽回我的朴成训的关系。

 

-

 

这日气温迎来峰值,一打开手机高温预警信息便纷至沓来,滑冰场成了极佳避暑胜地,也达到整个长假以来的人数峰值。

 

视线越过人群川流,我见朴成训身旁站了位与他身高相似的男子,他们正心无旁骛交谈着,冰场上有几个孩子见此情景后火急火燎赶到了他们面前。

 

“林教练你终于回来啦!”拥有嘹亮嗓音的男孩为我透露情报。

 

我由此成功推断出那男子是委托朴成训暂时代任滑冰教练的正牌教练,而他们这时正上演着温情的团圆戏码。只是心却莫名发慌,我无法像那些稚嫩面孔一样盈满笑容。

 

朴成训,今天之后还会来这里吗?

 

回过神时,朴成训已被涌上的孩子们围起,大家不知怎的开始起哄着将他推向冰场。他笑得灿烂,眉眼弯起,顺从地换上冰鞋踏上冰面。

 

在此之前我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

 

手从衣兜扬起,冰刀划不规则线条,冰碴紧随着迸溅。月白厚冰有如宇宙行星轨道,朴成训则行云流水轻盈漫游于此。所有人一时间里皆成为观众,心有灵犀般驻足。

 

我没有察觉自己朝他的方向越走越近,这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人总本能向美好靠近。意识慢半拍显现,身体已抵达冰场围栏边,站在方才起哄的孩子中间。

 

朴成训以空中转体动作为收官,平稳着地后掌声响彻场馆。他双手重新揣进口袋,不带留恋地离开冰场,与方才形象断得干净。

 

“没事吧?其实你不听这群小鬼头的话也无所谓啊,还非得冒这个险,害得我刚刚紧张的不得了。”林教练上前一步搭住他肩。

 

不祥之感滚滚而来,席卷了我。

 

-

  

练习结束,在孩子们都接连挥手道别后,我决心拾起先前主动亲近朴成训的勇气。拜托了朋友来将以宥带到附近甜品店,自己则守在冰场候着朴成训从更衣室出来。

 

簇簇光束投于廊道,偶有行人路过时形成阴影。一股黑蔓延地面,朴成训在这样的时刻出现,衬衣反照灯光,遍身镀上银白。

 

“朴成训。”我迎上前去截住了他,连带着他旁边的林教练也截住。“方便谈谈吗?我有话想说。”

 

“你们谈你们谈,我着急回家,老婆孩子等着我吃饭呢。”林教练先一步反应过来,说完撒腿就跑。

 

朴成训拉不住身边的人,也就放手由着对方去了。

 

时隔半月重新拉进距离,我得以看清他脸上被撒下芝麻粒般的几颗痣,看清他黑压压眉毛下映着我身形的眸眼。朴成训也在看我。

 

他经过短暂踌躇,深吸一口气,终是应下了。继而,无需多余言语,我们默契齐步找到两个空位紧邻着坐下。

 

室内光下的一切都无处遁形,我因迟到的胆怯而垂头,不曾想会意外瞥见他脱去长袖外衣后暴露出的小臂上的伤。

“这是怎么了?”也多亏了这个发现让我能顺势发起对话。

 

“昨晚练了一下今天要表演给大家的动作,之前就答应过他们了…不想表现得太差劲。”朴成训大概是有点不好意思,说话声越放越小。

 

我回想当时的真实感受,夸赞起他今天完成得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业运动员在表演呢,不用担心。

 

他干笑两声,双手相合摩挲起掌心来,出口扯回正题:“是要找我谈什么?”

 

“哦…就是想问你,最近避着我是因为我那天说的话吗?”

 

朴成训表情一滞,或许是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直白,毕竟就连我本人也没想到。

 

“……”

“没事,我清楚了。”见他一副难以启齿的纠结样,海苔片一样的眉毛都快拧成海苔卷,我只觉心脏也被拧了起来,实在无法忍受这份煎熬,便打了退堂鼓。

 

“不、对不起…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理感情所以一直逃避,都没有想到这也可能是个玩笑…”他却偏偏在我准备放过他时固执自投罗网。

 

“不是玩笑。“我说,“那句话是真心的,所以你不用感到抱歉,对带来困扰的感情筑起铁壁是没有错的。”

 

朴成训长久注视着我,多次欲言又止,多次抿唇浅叹。我不敢看他。

  

-

 

“林教练回来了,你还会来这里吗?”氛围如山体崩塌后被碎石困住般让人窒息,我为寻生路,放声自救。

 

“可能再来一次,跟大家好好道个别就走。”

“好。”其实对我来说答案并不重要了。

 

我先行起身离开,朴成训因新弹窗出的信息,还留在原地回复。迈出即将抵达场馆外的最后一步,我回头朝他的位置望去。

 

那一眼的画面中,朴成训头顶处似下起了雪,一层层叠在他柔发上、薄肩上、伤口上。我感觉他一出这扇大门便会如雪人般消融,化入柏油路,蒸发轮回一次又一次。

 

第二天,朴成训没有来。第三天、第四天……还是见不到他。

 

我凑上前听孩子们询问他的去向,林教练说他已经走了,孩子们追问他走去哪了,林教练就说他飞到国外去了。

 

朴成训真的消融了,没有道别。



 

02

 

朴成训循着僵坐于座椅的我步步紧逼,我来不及反应,错过了逃走的最佳时机。最终他停在我身边空位前,俯身问道,我可以坐这里吗。

 

显然他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我分明什么都没说没做,朴成训也还是坐了下去。

 

“谢谢。”他的礼貌道谢倒是让我心疑起了自己。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周遭谈话声在我们间穿梭游荡响入耳廓,却始终等不到一句属于彼此的声音。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说,奈何无从下口,而朴成训的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

 

僵局的裂隙是同以宥的身影一起出现的。终于,当广播中念出那个我们一致期盼的名字后,我开了口:

 

“以宥长大了,你们已经好久不见了吧。”

 

“嗯,是啊。”朴成训在此处微妙地停顿一下,“我们也好久不见了。”

 

我一度怀疑他不是朴成训,记忆中的朴成训不会这样做,不会主动靠近我,更不会主动提及“我们”。

 

但当抬眼细看,只觉他头发比以前长了,过了眉的刘海部分被撇到左右两侧。着衣已然随季节更迭,换成了黑高领打底与长款黑大衣,同以前清一色的白色系打扮形成反差。

 

除此之外似乎再无什么外形上的变化,我的怀疑终究不攻自破。

 

“看比赛吧。”幡然醒悟后浮出的不知所措驱使我将这场寒暄喊停。

 

-

 

朴成训是一场恶劣太阳雨,来得乍然,走得洒脱,仅留一片黏湿的狼藉,不予彩虹。三年前,我的天真导致自己没有及时躲雨,最终落得一场大病,留下了无法根治的后遗症。

 

如今雨又下了起来,我只顾得匆忙撑起雨伞,将他与自己隔绝。

 

雨算是成功避开了,可惜大脑因收到冲击变得混沌,已无法专心观看以宥的比赛。

 

双双僵直坐着观赛的二人,实则没有一个的心思放在比赛上,思绪随空气游移着,时飘向南,时飘向北。

 

而以宥下场后回到后台发给我的信息像一个无形捕网,把它们通通捉回了。

【怎么样!?!】

【我有种要拿奖的预感 [偷笑]】

 

心虚操控了我的双手,敲下键盘打出回复。

【我也觉得挺好的,动作完成得很不错,有望拿奖!】

 

结果奖项竟真的被以宥给预感来了,她重返我们视野,站上颁奖台,笑逐颜开。我和朴成训在观众席笑得更是猖獗,差点把手掌拍出窟窿来。

 

待众人纷纷离场时,我站起身来预备移步后台更衣室与以宥集合,身边沉寂已久的朴成训莫名也跟着我做一样的动作。

 

“我能一起去看看以宥吗?”他小心翼翼询问。

 

我不愿当个剥夺小孩选择权的大人,没有替以宥拒绝,只甩下一句“随你吧”便扭头就走。

  

-

 

朴成训跟在我身后抵达后台,呆滞的以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一时间惊得以伶牙俐齿闻名的她说话都结巴起来:

 

“小、小朴、哥哥?”

 

腔调里一股早年琼瑶剧狗血重逢桥段味。

 

以宥生性活泼且自来熟,这三年的分隔与她而言无足轻重,再见时叙旧依然能聊得火热。只可怜了自己和以宥父母,就这么被他们晾在一边。

 

两人交谈时并不回避我们,他们毫无营养的对话内容皆能清晰接收,大多是以宥在讲她这些年关于滑冰的丰功伟绩,朴成训则负责微笑点头,偶尔开口附和几句。

 

这些内容我已能倒背如流,此刻再被迫重复收听,感觉耳朵要生出茧来,满心只想逃往清净地。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侧身对哥哥耳语。

 

特地将步伐放轻预备开溜,还没走两步,方才旁若无人沉浸在叙旧中的二人便即刻反应过来,异口同声喊道:“等等!”

 

这是在耍我呢?

 

“让我先说吧哈哈……”以宥瞟了眼朴成训后快步上前来,顺势推着我去到远离其他人的一角。

 

我没好气地问她这是要干嘛。她说:“你都跟小朴哥哥一起来的了,就也一起走呗,干嘛抛下他?“

 

“我发现你个小屁孩老爱管大人的事。”

 

“呐呐呐,平时使唤我干这干那的时候就不管我是不是小孩了,只有这种时候会想起来!”

 

我双臂交叉摆在胸前,一副自得模样听她斗志激昂地指控自己,甚至还没憋住笑了出声。

 

“那好吧,既然这样,你想要的那双冰鞋就……”

 

“…其实我只是想给一个小小建议,如果小姑你不采纳的话就当我放了个屁吧。”

 

以宥抢在我话完整说出前更改措辞,唇角已然扯出苦涩的弧度。

 

她灰溜溜逃回原处,随即轮到了朴成训朝这边行进,我像被卷入一场他们举的接力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目标终点线。

 

朴成训似乎亦察觉到这举动的尴尬,脸颊憋得泛粉,话讲得也仓促简短:“以后还可以手机联系你吗?”

 

“啊…?”我第一反应是他想要我的联系方式,“哦。”但很快便记起了自己没有换过账号,也没有拉黑屏蔽他。

 

三年里我们保持着同毕业后不再联系的朋友那般的关系,不舍删去仅存回忆,不愿打破困窘局面,只冰冷躺于好友列表一日又一日,一年复一年。

 

“如果有事的话,可以。”

 

掌控我的意识几乎成了一滩熔浆,灼蚀我竭尽全力铸成的钢铁心,输入血的颜色于停跳的悸动心。

 

一颗鲜活的火色心脏回归之际,我似惊弓之鸟,做出最后回复后光速撤离。

 

-

 

时间不觉流逝七十二小时,在此期间,一切皆如朴成训出现前那样正常运转。可我现在面对这样的日子却变得坐如针毡,源源不安感向我侵袭。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约朋友在今日工作结束后一起吃晚饭。只是等真正与朋友在餐桌前面面相觑时,我才懂得了什么叫'肠子都悔青'。

 

她如火如荼进行着对我的盘问,等不到我回答她就自顾着左猜右想,让我原本只有几处打结的思绪成功变为一张交织得偌大的蜘蛛网。

 

“他什么意思啊?不是说要联系你吗?这都几天了怎么连影都没见着?”

“不会是又飞走了吧?你怎么还能坐得住?”

“真是快疯了。”

 

“你找他问去,别在我面前疯。”我分明才是那个要被逼疯的人。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才讪讪闭嘴安静吃饭,偶尔才在夹菜时偷瞟我的表情。我也埋头大快朵颐,将焦虑化为食欲,势要嚼碎咽下困扰自己的所有情绪。

 

其实是无用的。

 

“等一下、那个…是朴成训吗?”朋友面向餐厅的透明玻璃,而我是背对着的,因此她能看到我无法发现的人与景。

 

我几乎不作犹豫便回了头,是暖光灯的使然,令我见到了朴成训。他今天脖上缠了条米色围巾,这时正拎着大小不一购物袋,同一个看上去年龄相仿的女生并肩走着,两人的笑容甚是扎眼。

 

一直目送他们走到视线尽头,才舍得把头转回,这下我再也藏不住自己的内心波动。

 

“我就说他像个以玩弄女人心为乐的渣男吧!在知道他隐瞒了所有人他花滑运动员身份的时候就该确信的!”朋友义愤填膺地说。

 

-

 

我因她的话回想起朴成训离开那年的隆冬,当时我在看完冬奥会的冰上比赛项目后,他在冰面翱翔的画面再度不受控地涌来,淹没了我。

 

鬼使神差间,我做了一个在当时的自己看来十分荒唐的举动———点开百度搜索栏,打下那个挥之不去的三个字。

 

朴成训。木卜朴,达成的成,训示的训。

 

加载中图标出现的时刻我就已经清醒过来,还觉得自己实在太没出息,发出自嘲意味的笑声。接下来,那熟悉的、日思夜想的面孔显现。于是笑声中断,笑容凝结。

 

近半年时间里我反复构想的朴成训,就这么展开揭露于眼前。他的履历上刻着无尽荣誉,他在表演视频中现出无限光芒,他比我印象中的朴成训还要再优秀百倍千倍。

 

一股没来由的悲哀不合时宜地生长,我后知后觉这悲哀并不是对朴成训的,而是对做白日梦的自己的。

 

此后我再没有通过搜索去获取他的最新消息,这是留给自己的最后体面。

  

-

  

朋友继续说着:“他旁边的女生也真是可怜,新的受害者即将诞生了。”

 

而作为前受害者的我,如今比起愤恨,更多是为在此之前曾有过接受他的主动靠近的想法感到羞愧。当然还有我已不愿承认的持续三年的惦念。

 

我终是没忍住骂了句脏话,跟朋友说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像朴成训这种披着纯情外壳的更是罪大恶极。

 

两个被怒气填饱肚子的人扔下一桌没吃完的饭菜,在结完账后又携着那怨气踏上回家路,不时传出的骂声匿迹于车水马龙。

 

-

  

经过持续一夜的怒火焚烧,朴成训的形象已经彻底变为一堆死灰,而我也被焚烧时产生的黑烟熏出了双大黑眼圈,憔悴得不成样子。

 

利用出门前时间敷了片救急面膜,打上比平日更厚重的底妆,这才勉强能挽回局面。我暗自发誓,今后再也不会为区区朴成训让自己如此狼狈。

 

今日的气温再创新低,工作却是注定火热又满怀激情的———我从同事口中得知一位外形条件极佳的模特将在不久后抵达公司进行拍摄。

 

本司与著名模特公司的签约合作之差临门一脚,这次的拍摄任务则为最后检验,对方诚意满满派出了他们的第一梯队模特,我们也自然不敢怠慢。

 

紧张的准备工作中,同事忙里偷闲谈及即将到来的那位被派来的模特,我侧耳听着,逐渐对她们描述得只应天上有的本尊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到了到了!车到楼下了!”负责在窗边探头查看的同事小跑着过来通知道。

 

我们结束最后的准备,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静候着模特到达后大展身手。

 

一个个平日里鲜少机会见到的高层领导接连出现,他们的身影中夹着一片薄身,屹立于人群中央。一时间周遭满是私语声,间或掺进些惊叹声,这是大家在见到本尊后不禁迸出的赞词。

 

而自己与他们的反应都不同,我已惊得发不出声,只觉得是眼花了或是失心疯了。

 

这模特怎么他妈会是朴成训?!?

 

-

 

“江湖救急,先帮我顶一下位置!”我矫健一跃身子跻身到最近的同事旁。

 

“啊?人都来了,你要去哪啊?”

“厕所,厕所。”

 

在转身欲启动疾跑模式之际,服设部经理,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一下同我正面撞上了。他见我像只无头苍蝇般乱冲乱撞,心中窝火,但又不好在这时刻泄愤出来,只喊了声我的大名,板着脸问我这是要干嘛去。

 

这个中年男人的嗓音浑厚,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只要不刻意压低声音,在身边人听来都格外清楚。

 

悄然向我们所在方向行进的朴成训大概是被这动静吸引了,他凭借身高优势,目光掠过人群,正正和我对上了眼。随即瞳孔一闪。

 

朴成训任由着人流将他推向拍摄场地,眼神却不肯罢休地钉在我身上。我刻意对此回避,很快低下头继续对经理解释,直至他已离远。

 

待我解释清楚,终于可以到别处藏着不露面时,先前惟恐被发现的想法俨然被推翻。既然已经见到了,再逃也就失去意义,接下来专心完成份内工作就好。

 

可专心这个词的天敌是朴成训,每每碰上他都会输得一败涂地。

 

我又开始想关于朴成训的事,想为什么他会签约公司当上平面模特,想为什么他会舍得放下坚持了十年有余的花滑事业。

 

只是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在哪个领域,朴成训都能成为其中佼佼者。我猜忌起他是否真的是上帝钦点之子。

 

-

  

“下一套服装。”

 

……

 

“下一套服装!”

 

……

 

“服设部的人呢?”摄影棚内持续传来扩音器声响。

 

“叫你呢,下一套是你负责!”邻近的同事见我迟迟没有反应,特地走来拍了下自己。

 

我因而恍若初醒,一阵颤栗过后朝同事道了谢就小跑着去拿服装了。一路上还喃喃道:“完了完了…坏事了…”

 

等我喘息未定提着一身拼接牛仔套装赶到时,迎接自己的是身边工作人员眼中投射出的若干利刃,它们无声无形,刺下后不溅腥血,唯留心灵创口。

 

“辛苦了。”朴成训则是绽开笑来迎接我。

 

这笑非但没有安慰到我,反而与他在昨晚街头的笑颜重叠。差点又把他的负面事迹给忘了,朴成训的外形简直是误国殃民的存在。

 

我撤到一旁围观起了他换装回来后的拍摄。他全然一副能把控全局的游刃有余形象,与冰茬迸溅中的飞跃身影实在过于割裂,我始终是没勇气再看下去。

 

回到办工位上一坐就是坐到他们完成今日进度,朴成训又被人群簇拥着走出来,这次他在看向我的时刻,莫名做了句口型。我还来不及读懂,朴成训就收回动作离开了。

 

“你们认识吗?他好像在对着你说话。”不久前过来提醒我的同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我旁边。

 

“不认识,应该是嘴抽筋了。”我答。

 

话音落下不足十秒,手机震动,屏幕亮起,一个尘封已久的列表好友发来了新消息。

【我说的是:明天见。】

 

见鬼了啊。

  



03

 

新一天的早上是寒意把我叫醒的。打开窗户:整个城市不见了,被一页白纸取代。

 

我伸出手掌,纸屑般的雪就覆了上来,掌心的冬日温度循着臂膀延展开,我身子被冷了一抖。

 

躲回相比之下显得异常温暖的被窝,我摸索出手机,打算查看一下天气软件。但弹窗中的一条信息又令我中途更改了目标。

 

【收到上级通报紧急发布以下通知:今天因天气异常恶劣,休假一天,大家注意安全。】

世上最美妙的文字出现在了部门工作群。我反复阅读,将这短短一句话一字字地细嚼品味。

 

本市于昨宵遭遇暴雪袭击,一夜之间积雪猖獗横躺在任何目光所及处,致使交通受阻。人们试图用扫帚挖铲等工具缓解状况,奈何天上持续飘零的大片大片援军又会在第一时间赶来增援,令他们束手无策,最终放弃做无用功。

 

我没有忧国忧民的宏伟胸襟,能在这样的时刻肆意享受双手奉上的假期,而忧虑也只会出现在发现家里什么囤粮都没有的时候。

 

是的,因为从未设想过会有外卖送不来的情况,所以一点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没有。我美好假期中的“美好”将要因饥饿大打折扣了。

 

乐极生悲的妙龄女子就这么忧愁地瘫在床上度过了早晨,来到没有午饭的午饭时间。她还浑然不知自己的救星即将降临。

 

新一轮冲击是那个对我说过今天见的人带来的。

【能问一下你家的地址吗?】

 

【?】朴成训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理所应当?

 

【有东西要给你,现在不是不好出门吗。】

【给我?你飞着来?】

 

【嗯,我这边雪不算太深,步行应该没问题。】

【如果离得很远呢……】

【那就慢慢走。不是说了今天见吗,今天之内总能到的】

 

我寻思这年头当个渣男原来成本还那么高,没点毅力还真骗不了那么多小姑娘了。那就成全你吧,朴成训,你就应该得吃点苦头。

 

【[位置分享]】

【来的时候顺便帮我买点吃的呗,回头转你钱。】

 

-

  

等待的时间里,音乐调慢倍速,时针跑马拉松,呼吸都变得绵长。我躺下又坐起,坐起又站立,站立又行走,总之最后都会出现在窗前探头眺望。

 

一小时又二十八分钟后,门铃声终于畅快奏起。我几近狂奔到达了门口,但很快又觉得这样不妥———开门太快,就会像自己什么也没干光在等朴成训一样。

 

虽然也没说错。

 

我静下心,用几秒抬手往胸口顺了顺气才决心压下门把手。门缝被推得很大,我在寒气扑上时努力睁眼直面它,这才看清了站定在对面的人。

 

朴成训脸上像是裹了条红围巾,耳朵、双颊、鼻子连过去的一行全是红彤彤的,发丝和衣肩零星开出几朵霜花,膝下的裤管颜色比上边深了个度,滑稽得像穿上了长筒靴。他一边手上握着雨伞,另一边提着被塞得鼓鼓的塑料袋,我猜就是这里面装着预备拯救自己的食物。

 

实话说,本并不打算让他进房里的,但现在好像没办法把这样狼狈的朴成训留在外边继续受冻。

“进来吧。”我侧身空出位置供他进门。

 

“我身上有点脏…”朴成训踏入后才后知后觉地说。

“不要紧,你先找个地方坐吧,在这暖暖身子。”

 

我转身朝储物柜赶去,拿了新毛巾,再回来时他已经挑了客厅的沙发一角坐下,那一大塑料袋被他安置在桌上。我将毛巾递给朴成训后便直奔袋子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末日要来了,买得也太多了点…”我心疼刚交完房租不久的钱包。

 

“那就放着慢慢吃,不用你出钱也嫌多吗?”

“你要给的东西是这个?”

“不是,你等等。”他开始摸索起自己的外衣口袋。

 

只是朴成训翻遍了浑身上下的口袋也还是什么都没找着,不信邪的他站起身迈着趔趄步伐走到门口,低头看了眼,无果,就又趔趄走了回来。走得像企鹅。

 

“好像忘带了…其实是昨天和妹妹逛街拜托她帮我挑的,应该是什么眼霜之类的,我改天再拿给你吧?”

 

“妹妹?你有亲妹妹?”而我迅疾捕捉到了重点。

朴成训点了点头,说有机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妹妹还蛮会挑的…是得认识认识。”正好能帮我消掉因误会她哥哥而生出的黑眼圈。

 

“但你为什么要给我送东西,我没明白。”

 

“你不是说有事的话可以找你吗?”朴成训摸了摸鼻头,“那我只能没事找事了。”

 

…油嘴滑舌的。

 

我随意抓了袋面包撕开吃起来,嚼着嚼着觉得味道变得愈发甜了,那甜蜜好像化入到我身体里,连流动的血都变成甜的了。

 

人饿急了真是吃什么都格外的香啊,我想。

 

-

  

“腿怎么了?看你刚才走路一拐一拐的。”心情大好后我便有了闲心关心起朴成训。

 

“哦,应该是在雪地里泡久了的缘故,老毛病了,一冻到就这样。”他下意识抚摸发痛的右腿。

 

“老寒腿?也是,花滑运动员大概都会有。”

“……你都知道了?”朴成训的手突然顿住了。

 

差点忘记了,他不知道自己已了然他的前职业,毕竟他从没对我透露过,甚至还刻意隐瞒。

 

“偶然刷到你的比赛视频,然后就知道了。”我向他隐瞒了真相,也算是和他三年前的隐瞒扯平了。

 

朴成训陷入一段静默,良久,才总算再开口:“对不起。”

我对他说没关系,过去这么久,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况且我对他来说本就是个陌生人,他没有告诉我的义务。

 

我想着这个说辞真是好用,三年里用来安慰自己,三年后还能用来安慰朴成训。

 

手上的面包还剩几口,但我已经吃不下了,现在的味道越嚼越酸,酸得我心有点发颤。这个牌子的面包品控也太差了,我腹诽道。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问题,那冰场里除了原本就认识的林叔叔,谁都不知道这件事。”他似是下定了决心,准备将事情始末都讲述给自己听。

 

我们一同坠入朴成训的记忆。

 

-

 

当时朴成训已熬过生长痛,面临的是新一轮的、属于成年人的痛。身高增长使他对很多从前能完美消化的动作力不从心,一次训练中意外导致的跖骨骨折更是造成沉重打击。

 

平常他用循环往复的练习来缓解焦虑,伤后的强制静养令他失去了抵御焦虑的能力。一月后的国际比赛通知压得朴成训喘不过气,母亲在权衡后决定替他推掉一切赛事,带他回国安心养伤,两耳不闻窗外事。

 

母亲把这次养伤的时间推得很长,朴成训在两个月后已能正常行走,但离恢复到能踏入滑冰场的程度还有一定距离,于是母亲大手一挥便让他再休养两个月。

 

他因长久远离冰场感到不安,恰好亲戚林叔叔是儿童滑冰兴趣班的教练,就将这位置交给朴成训暂代了。

 

“我从八岁开始滑冰,和你们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大。”他总会跟孩子们分享这些,但也仅止步于分享这些。

 

许是花滑运动员的身份过于沉甸,朴成训认为自己在暂停训练后的实力无法担起这个名号,于是一直不愿透露。

 

离别前的表演是他对自己花滑事业的召回,叠加起来超过四个月的离开冰面时间在那刻终止,宣告他该回到那个无法停转的高压竞争环境下。

 

只是他也没想到,离别会来得如此仓促。原本谈好的两日后启程,在表演完那天回家后就被告之航班改签到了明早,而他能做的只是接受并顺从。

 

朴成训不是什么幸运儿,伤痛与压迫并没有在他回归冰场后放过他,反而变本加厉向他砸去。

 

一年多的时间里,朴成训仅参加了三个大型比赛,且比赛中都出现了大同小异的失误。职业生涯结上厚冰,他被困于冰下,不停息的挣扎也始终无法破出。

 

恐惧取代了焦虑,他开始恐惧比赛,恐惧上冰,甚至恐惧外界一切。

 

“我们不当运动员了好吗?”母亲见证他的凋零,与他平分痛苦。

“妈妈,除了花滑我还能做什么?”而他眼神空洞。

 

朴成训的人生像拼乐高的过程,一块块由血泪熔出凹槽的积木,用十多年逐步向拼凑成滑冰鞋形状的目标靠近。如今积木中途散了、塌了,多年的心血没了,他不相信自己能再拼出什么其他。

 

-

  

我彻底扔掉了手上仅剩的面包,明明刚才吃下的都已经咽下去,它还是从胃里返出一阵苦味,苦得像朴成训过去的二十几年人生。

 

“那你是怎么下决心去发展新领域的?”我缓了缓心情,对着朴成训没有什么情绪的脸说道。

 

“这么说起来,好像还是多亏了你。”

“我?什么意思?”明明自己这三年来从没有和他联系过。

 

“还记得你有段时间对企鹅的纪录片很着迷吗?当时天天都在朋友圈发来着。”朴成训嘴角有些止不住地扬起,“我那会儿正好处于选择的困境中,就想去看看放松一下心情。”

 

他的观后感是:其实他和企鹅很相像。

 

看到成年后的企鹅义无反顾踏上新的未知征程,以笨拙的摇摆姿态缓步行走时,朴成训只觉得它们虽是鸟类动物,却有一双无法腾飞的翅翼,着实可悲可怜。

 

就像他虽是专业花滑运动员,却有一个无法完成难度动作的身体那样可悲可怜。

 

然则画面一转,见到企鹅拖着笨重身长途跋涉走到海岸线附近,纵身一跃进入海底捕食时,他才知道自己先前的想法大错特错。企鹅呈鳍状的双翼不能飞行,却有着惊人的泅水能力,能畅游于大海捕食。

 

他通过相像的企鹅望到了自己的一线生机。

 

朴成训凿出的积木不会因坍塌消失,他的每一份付出都作数,成为拼为新形状的基底。

  



04

 

“还好当初没把你拉黑……”我隐忍哽咽声调,尽量表现得同平时一致。

 

“是啊。”反倒是朴成训笑得畅然,见不到一点悲愁,像刚刚只是说了别人的故事。

 

我想他是真的像企鹅那样潜入海底了,大海和天空有着难分伯仲的广阔,他正享受属于他的新的广袤天地。

 

朴成训的情绪感染了我,致使自己也尝试着不再替他追溯过往的苦:“吃过东西了吗?我煮面吃,要不要顺带给你煮一份?”

 

“可以吗?”他有点惊喜。

“嗯,顺手的事。”

 

“那我要!”

 

我从袋中抽出两包方便面,起身去到厨房大展拳脚,假装自己在参加厨神争霸赛。也不算假装,在煮方便面的领域我的确算得上个大厨。

 

等到两人相对着坐于饭桌前起筷时,我对着碗中香味四溢的热面却无法专心享用,吃一口便瞄一眼朴成训,期盼着他作出评价。

 

毕竟尝过自己下厨手艺的人实在是微乎其微。

 

“我脸上有什么吗?”朴成训恰时出声。

 

“呃、没有。但你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话忘说了吗?”

 

“我想想啊…好像是有。”他放下筷子,“噢对了,还有没加完的调料包吗?味道有点淡。”

 

“味、道、有、点、淡?是你口味太重了吧?!”真是个不懂泡面的家伙。

 

朴成训这人竟在我情绪正激昂时“噗嗤”一下,而后展开了像外边下不尽的雪那样不尽的响亮“蛤蛤蛤蛤”声。

 

我看着他笑得佝偻下的身子,想一碗面砸上去,给他洗个热汤澡。但我还是没有当未了解情况就草率行事的野蛮人。

 

“喂,朴成训,有什么好笑的?”

 

他直起腰杆对上我无语凝噎的表情时,才迟钝地意识到好像真的惹我生气了,于是倏地敛起笑容,忐忑解释道:“我真的没有恶意,是觉得可爱才笑的。”

 

“味道淡了的面有什么可爱的?”完全不可理喻。

 

然后朴成训又开始紧绷着嘴角拼命憋住笑,憋得脸涨成了红气球,我全都看在眼里。

 

“好了,好了,你笑吧,怕你再憋就要炸了。”

 

“…我是说你可爱,不是面。”他的脸终于瘪了回去。

 

我破天荒回溯起了这个离自己极其遥远的词,别说是年纪大了以后,就是我还只有以宥那么大的时候,也基本没听过别人用可爱来形容我。

 

“可爱这个词和我完全扯不上关系。”说完我便继续自顾自地吃起面来,气倒是莫名消了。

 

“嗯,可爱。”

 

“……喂。”是故意要气我的吧。

 

朴成训没再接话,终于也安静下来吃面了。

  

-

  

默许朴成训过来的出发点是要给他吃点苦头,现如今看来,我所吃的苦头也不比他少。

 

譬如现在,我们用餐结束后的时间里,我的内心正饱受煎熬。雪还未见停,只变得略微轻缓,把朴成训同我困在这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最重要的,是两人间的氛围变得愈发微妙。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那说话不过脑的坏毛病。

 

方才我在朴成训抢着洗碗的空闲时刻,因纠结他说的“可爱”一词,点开了浏览器搜索:男生说女生可爱是什么意思?

 

而显示出来的结果,十条里有八条都是男方对女方有不一样的情愫,想建立亲密关系。

 

于是我真的问他:“朴成训,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惊得背影一抖,随后,我得到了坦率回复。是。朴成训说是。

 

我是试题答案中的“略”,对于朴成训给出的答案,不予置评。看似顽劣又神秘,实际是自己也无从得知详解过程。

 

该如何获得正答呢?

 

-

 

“朴成训。”我朝届时端坐在沙发位置的人喊了一声。

 

他抬头,原本漫无目的划动手机屏幕的指尖也跟着这声响停了下来。

 

“接吻吗?”

 

我曾想象过无数次和朴成训接吻,以此在暗处维系那段单恋,明知今后可能再无交集,也仍是义无反顾。长久于想象之中的我,现今却意外得知自己有了突破想象的机会。

 

那么无论如何,自己都没有理由去放过。

 

“现、现在?“朴成训眼睛瞪得像我刚吃的圆面包。

 

确认过他心意后的自己有了加倍的勇气,我往朴成训的位置逼近,站于他面前俯下身来逐渐缩小距离。

 

“如果不同意就推开我。”

 

直至双唇相触,我感受到了和想象差距悬殊的温软唇瓣,真实又虚幻,令人流连。我只轻吻一下就结束。

 

朴成训擒住准备拍拍屁股离开的我,一使力,我便顺势坐到了他腿上。他空出另一只手探到我后颈,问了句还可以继续吗?

 

“都这样了,我现在说话还管用吗?”我一近距离看到他眼睛就不知道往哪放好,每个五官都太漂亮了,会看得自己想抢过来贴脸上。

 

于是我选择盯着他鼻梁侧的那颗痣,看到都快成了斗鸡眼,才觉得自己被耍了。妈的,这人怎么连痣也那么漂亮。

 

“你什么时候说话都管用。”朴成训说。

 

“那、我要不还是坐沙发上吧,最近吃得有点多…”

 

“得再吃多点才行,现在比秋天还要轻。”

“秋天是谁?”不会是在这种时候下意识提到前女友了吧。

 

“我养的贵宾犬。”他说完把自己都逗笑了。

“……”

 

我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可爱,冷幽默也可爱,笑得也可爱,露出的尖牙也可爱。原来我还是喜欢朴成训。

 

再度吻上对方,这次是绵长、循序渐进的吻,吻得深了,身子就越贴越紧,即将要相融成一颗热心、一轮烫日。

 

温度从室内漫溢,截断了暴雪,遮天迷地的白开始流逝。

 

-

 

翌日,街道已恢复通行。我一早便踏上了上班路,步伐是从未有过的欢跃,似在冰上起舞。

 

进入公司,我拎着几杯热咖啡来到办工位,派给身边几位关系好的同事,说是请他们喝的。

 

“大气啊!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中彩票了?”

“看起来喜气洋洋的,上班还这么高兴,简直神经病。”

 

他们收下的速度倒是和嘴炮发出的速度一样快。

 

“说什么呢?心情好而已。真是没礼貌,下次不请你们喝了。”我撇嘴。

 

借司马迁先生的话来形容,部门经理的走路声与说话声:一个轻如鸿毛,一个重如泰山。在我们争辩的时间里,他正幽幽地凑近,等待一招致命的时机。

 

“人家模特都到楼下了,你们还在这吵什么呢?”他出声道。

 

同事们纷纷敛声着各就位,只有我反问了声,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经理欲启金口批判我的工作态度时,却被朴成训恰逢其时的抵达堵住了嘴。

 

今天朴成训身边少了些簇拥上来的人,他经过时的眼神无需再跨越重重,逐渐偏向我的脚步也不受阻碍。我就这么看着他走到了自己面前。

 

他从大衣外兜中翻出一盒东西塞给我,随即便像无事发生一样又转身走向摄影棚,留感到荒唐的自己滞于原地。

 

我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东西,旁边的经理和刚散开的同事也涌上来尝试看清———是朴成训昨天提到过的眼霜。

 

“什么啊,你们不是不认识吗?怎么还给你送东西?。”其中那位前两日询问过我的同事开口。

 

而我心虚露出尬笑:“那个…其实认识,是我嘴抽筋说岔了。”

 

-

 

一束束狐疑目光由近至远,大家对下班时间到了后还能看到我呆在电脑前的画面感到新奇,但也懒得再过问,只当是我今天被妖魔附了身。

 

直至身边杳无人迹,我终于动身下楼,钻进已等候我多时的朴成训的副驾驶位。

 

“我没懂你为什么要躲着他们。”他边塞给我一个暖宝宝边抱怨道。

 

“办公室恋情,不可取。”我答。

 

“我又不是你们同事……”

 

“知道了知道了,等你明天拍完最后一天我们就光明正大的。”我第一次坐他的车,这会儿正打量着周围,匆匆安抚旁边瘪起嘴的某人。

 

我发现仪表盘上的装饰物:“诶?你这里还放了只企鹅啊?”

 

朴成训耿耿于怀我刚才的敷衍,却也还是应了声对。

 

“说实话,你是不是以前通过天天翻我朋友圈喜欢上我的?”那企鹅摆件我以前有个一模一样的,当时天天在网上晒。

 

他真的因此探讨了起来:“不知道,或许有这个因素吧。我从前在这方面真的很钝,认识不到自己的情感,当初拒绝你的时候我想自己是本能在逃避。”

 

“总之现在的我,已经能只看一眼就意识到自己喜欢你了。”

 

我耸了耸肩,抖掉一身鸡皮疙瘩,说朴成训真是肉麻。虽然对他一见钟情的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我饿了,想去附近那家烤肉店。”

 

“你真的是…知道了、坐好。”

 

正大踏步迈向幸福的二人,全然不知还有人在替他们大战三千回合。

 

【小道消息!!】

【那个死渣男现在当上了模特,还混得风生水起的!】

【气死我了啊啊啊啊!!】

被设了消息免打扰的朋友接连发来一句句空气。

 

 

-end-

 

 

 

 

 

 

 

 

 

晚枝同归.

【极航】唯一选项

﹡看物料有感,半现背

﹡炮友转正,吃醋文学


00.


“你是我的唯一选项”


01.


换衣间里,张极将左航抵在墙上,手搂着那人精瘦的腰,刚涂上唇釉的嘴巴还带着些光泽,让人欲罢不能,张极低头吻去,左航也不反抗,任他作为


张极和左航有个秘密,那就是他们是炮/友/关系


十几岁的少年情窦初开,对未知的世界总带着好奇色彩,左航也忘了那夜到底是谁先主动的,干柴烈火,少年在那一夜偷吃了禁果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两个中左航是被动的一方


牵手,拥抱,接吻,甚至于解决生理需求,一旦张极有了...

﹡看物料有感,半现背

﹡炮友转正,吃醋文学






00.






“你是我的唯一选项”






01.






换衣间里,张极将左航抵在墙上,手搂着那人精瘦的腰,刚涂上唇釉的嘴巴还带着些光泽,让人欲罢不能,张极低头吻去,左航也不反抗,任他作为



张极和左航有个秘密,那就是他们是炮/友/关系



十几岁的少年情窦初开,对未知的世界总带着好奇色彩,左航也忘了那夜到底是谁先主动的,干柴烈火,少年在那一夜偷吃了禁果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两个中左航是被动的一方



牵手,拥抱,接吻,甚至于解决生理需求,一旦张极有了要求,左航也只有乖乖听话的分,他不会反抗,当然,他的反抗也并没有什么用



左航有个张极也不知道的秘密



那就是他喜欢张极



道不清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当发觉自己日益增长的情愫时,左航的第一反应是隐藏,他不敢告知张极他的感情,或许无数的爱情只有借着夜晚的调情才敢说出



作为秘密的唯一知情者朱志鑫也曾无数次劝左航大胆的说出来,去告白,他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张极的样子也不像不喜欢你啊”



或许吧,左航不是没有看到过张极盯着自己的样子,但那眼底的爱意到底是欲望之爱,还是真情的爱,左航不知道,也不敢赌



他怕,但怕什么他也不知道,他觉得维持现状就很好



张极和张泽禹是官推,镜头前的互动比较多,每次左航看到吃醋也不敢表露出来,毕竟他没有身份吃醋



万幸的是最近公司并没有找他们谈话,他和张极在镜头前的互动也多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公司的想法,但总归是好的,左航也不想细想,心中暗暗窃喜自己终于熬了过去



这份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张极的一句话打断



“邓佳鑫要回来了,你知不知道”



左航的脑子嗡的一声炸掉了,似乎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整个人都呆住了



今天公司要来人,这是提前就通知的,他们待会就要去录,不过左航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邓佳鑫啊



左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下一秒嘴巴便被暴躁急切的吻堵上



张极生气了,左航能感受到



换衣间的门被敲响,是苏新皓来提醒他们要开始录物料了,左航下意识推开了张极,整个人明显还没缓过神来



被推开的张极有些不爽,他抹了一下嘴唇,推门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力度很大,砰的一声把左航吓了一跳



收拾了一下情绪,又到化妆师老师那边补了个妆,左航进房间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等自己,一齐的目光中,左航感受到那股最炙热的,他不敢抬头,飞速的跑到了自己的位置



到了位置站定后,左航才发现三台摄像机两台都在自己的面前,看来张极说的消息八九不离十了,他的心不由得又咯愣了一下



尽管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看到来人的时候,左航还是惊讶无措的,他下意识向张极看去,去寻找自己的安全感,却发现那人根本没有看自己



这个时候让邓佳鑫回来,公司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左航倒不是怕什么捆绑cp,也不怕被蹭热度,让他帮扶下位圈这件招数公司已经用了很多次



他是怕如果开始绑cp炒热度的话,他和张极是不是又要回到原来的样子,在镜头面前假装不认识



自我介绍的时候,余宇涵先开口喊了句航酱,左航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闭嘴”,而后张极也跳了出来连喊了几句“航酱”



左航承认他是有私心的,他一直等到张极把话说完了才喊了停,他有预感,张极的下一句航酱可能要好久好久以后了



火锅局稀里糊涂的过去,整场左航都没说什么话,拍摄结束后一群人便叽叽喳喳的喊着下班回家



“左航呢?”



张极刚刚气冲冲的第一个跑到车上,以为左航在后面,结果车要走了,他才注意到左航根本没有上车



“被留下补镜头了,刚才老师说话你没听啊”



听什么听,他刚刚气急了一心只想着快点结束下班,哪有心思听老师说话,像是想到什么,他又皱了皱眉



“还有谁被留下来了?”



“陈天润,张泽禹,黄朔,哦,还有邓佳鑫”






02.






另一边的公司里左航正单独站在一个房间里,对面就是公司的策划



策划是一个三四十的男人,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左航,脸上的褶子都笑了出来,左航看了一眼便坐到了椅子上,当听到邓佳鑫回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这个情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小航啊,你也知道你们还有一年就要出道了,这次邓佳鑫回来,公司希望你们在镜头面前能多互动一下”



差不多的说辞左航已经见过很多次,不过都是让他和陈天润多互动,和张极少互动而已



“还有啊,你和张极最近在镜头前互动有些频繁了,以后记得注意点”



第一次,面对公司的决定,左航想要反抗,他对邓佳鑫不能说讨厌,但他真的不想与别人捆绑营业,他也不想就这么妥协放弃张极



“小航啊,虽然说你们之间的社交公司不应该插手,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瞒就能瞒住的,一旦事情捅出去,后果不是你我能承受的了的”



策划的话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左航的瞳孔震了震,但他没有时间去想策划是怎么知道的,“同性恋”“早恋”一众的词汇在当今的娱乐圈,但凡带上一个结果都不敢设想



左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张极的六年还有他的五年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毁了,或许这也是一个给他审视这段感情的机会



回到宿舍的时候,灯还没开,其他人还在别的楼层闲聊,左航没有兴致,拿了洗漱用品便开始洗澡了



温热的水淋在身上,将一切拉回现实,左航抹了把脸,脑袋里又想起那个人,和刚刚策划所说的话



他承认他害怕了,也退缩了,现在张极的前程是最重要的,他们这段荒唐的感情也应该结束了,本就不应该存在的,这几个月的时间是他偷来的,该还回去了



朱志鑫来的时候左航还在擦着头发,他将房门反锁,又把摄像机关了电源,然后才坐到左航的身边。动作熟轻熟路,作为唯一的知情者,左航与他谈心次数不在少数



“公司找你谈话了吧,你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公司的决定我也不能反抗,我不能拿我和他的前途做赌注,这段感情该有个结尾了”



朱志鑫默不作声,只拍拍他的肩,左航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作出的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别人也改变不了



“那你准备怎么和他说?”



“.....我不知道,最近要忙演唱会,先躲着吧,能躲一时是一时”



该怎么说,难道直接和张极说,我不想和你做pao友了,我们结束吧。太奇怪,又太羞耻,他们这段感情根本拿不上台面。而且凭着张极的性格,他不确定自己说了这句话后,那人能作出怎样出格的事情



“等会拍摄结束,我去你卧室睡,行不”



朱志鑫知道他是躲张极,就点了点头,“我要去苏新皓房间的,那待会我门就不关了,你直接进就行”






03.






外面吵吵嚷嚷,应该是别人到了,朱志鑫将摄影机通上电源,刚出房门便遇上了刚进门的张极一伙人,他瞟了一眼张极,心里气愤却又不能开口



张极看见朱志鑫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有点疑惑,刚刚因为左航被留下本就心情不悦,现在被朱志鑫一盯,心里更不耐烦了,他走进房间却发现左航在看书



他环视了房间一周,发现没有出现任何新的东西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情也愉悦了一些,他并不打算在镜头前直接问左航被留下的事,打算等拍摄结束再说



张极不想打扰左航看书,便退出了房间,和别的人打闹了一会后,又独自一人把他和左航的衣服都收了,塞进衣柜里



等拍摄结束,摄像机都被关了电源以后,张极才拿着睡衣去洗澡,出来时左航已经没了踪影



抱着可能是去别的房间借东西的想法等了十几分钟,结果那人还是没有回来,张极意识到了事情的奇怪



他先单独问了其他楼层的人,没有左航的消息,然后又去敲了朱志鑫房间的门,没有反应,门也被反锁了,想着可能是苏新皓跑了过来,才锁的门也没怀疑



敲开苏新皓房间的门时,却发现刚才房间的主人正半支个脑袋在被窝里,转头看他



“你在这,那谁在你房间?”



答案呼之欲出,张极有些恼火,又去拍刚才的门,他没想到左航会躲他,左航在他面前一直是顺从的



“左航,你给我开门,你躲什么躲”



此时的左航就靠在门后,整个身子颤抖着,他慢慢蹲下去,蜷缩着抱着自己,他咬着自己的胳膊,试图让自己不要发颤



闹剧并没有持续很久张极便离开了,左航抱着自己默默的想,结束了,都结束了,从此他和张极便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04.






公司宣布演出名单的时候,那件事已经过去3天了,两人在镜头前没了互动,甚至于私底下也不讲话



节目组合是粉丝投票的,张极和张泽禹的名字都是连在一起读出来的,左航扣了扣手指,暗想自己的放手没有错,可是还是很不甘心



张极瞟了一眼低着头的左航,抿了抿唇



张极是喜欢左航的,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了。他不懂得表达爱,仗着左航对他的包容,一次次的索取,他以为这就是爱



直到听到邓佳鑫回来的消息



他看到了左航那刻的惊讶和无措,他不理解,认为是左航对邓佳鑫仍然念念不忘



张极的占有欲很强,甚至有些变态,他觉得左航就是他的,所有的情绪变化都只能因为他,他更不能接受左航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或许带些赌气的成分,当左航开始躲自己时,一向傲娇惯的人也不愿主动去找左航,顺着公司的安排与别人互动,他想让左航吃醋,让左航也体验一下自己的感受



《危险派对》的组合搭配是公司定的,张极看着稿子上左航和张峻豪的part心烦意乱,反倒是左航并没有什么反应,与张峻豪练的认真



牵手,搭背,搂腰,张极跳着自己的舞,眼睛却一直盯着镜子里张峻豪和左航的方向



“张极,你发什么愣啊,第几次了啊”



在被舞蹈老师提醒第7次后,张极收到了来自左航不解的目光,更烦了,靠



因为状态不佳,舞蹈老师让他先到旁边休息一会再练,面对着看,张峻豪和左航的动作更加清楚,张极猛灌了一口水



音乐停下,舞蹈老师让他们暂时休息,张极走上前直接拽走了左航向门外走去



“老师,去趟洗手间”






05.






后背撞到冰凉的瓷砖,震得人发疼,左航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来,急切的吻就密密匝匝地扑过来,压的他喘不过气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左航将张极推开了,这是左航第二次推开张极,上次是在换衣间



因为刚跳过舞,左航的脸上还带着些红晕,头发也被打湿,搭在脸上,衣服也因刚才的动作有些凌乱,活像被欺负了似的



“你疯了,张极”



“我确实是疯了,怎么邓佳鑫回来你就想甩掉我了?左航,你别忘了,我们两个之间是你先提的,你现在用完就想丢?你当我张极是什么”



是啊,左航都忘了,这件荒唐事的起始者是他自己



“那你想怎么样”



张极用手捏着左航的下巴,使他的头抬起来与自己对视



“别人分手还打分手炮呢,你要是现在和我打了,我就同意分手”



分手,哪有什么分手,炮友讲什么分手,不过左航也懒得和他争,他打掉张极的手,下巴已经有了红印



“马上就演唱会了,要打也要到演唱会结束”



张极被气笑了,嘴里说着好好好,离开了洗手间






06.






演唱会没等到,左航先累倒了,当时正在上《身骑白马》,他抓着心脏突然倒在了地上,这个人喘不上气



意识朦胧间他似乎听到了张极喊他的声音



左航被救护车接走了,其他人留下继续上课,张极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尽管sdf再三强调左航并没有大碍,让他们不要去医院看望,张极还是偷偷溜了去



病床旁是左航的母亲,张极在门口透过玻璃往里面看,不敢进去,最后还是被左航母亲发现了才进去



病床上的左航已经睡着了,本就白皙的脸更加惨白,充满了易碎感



张极拉住左航的手,明明人已经没事,但眼眶中的泪还是流了下来,他真的太害怕,怕左航有个三长两短,怕左航不能和他一起出道,怕左航就这么离开他



左母离开了,屋子里没人,张极亲了一下左航的手背,又蹭了蹭



“左航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们可是约定好要一起出道的”



张极也不敢多呆,怕sdf找不到自己着急,等左母回来之后就匆匆忙忙往宿舍赶,却不知道躺在床上的人也流下了两滴泪






07.






演唱会的主题是生于火焰,妆造老师就给一些人染了红发



朱志鑫的红发造型出来的引得一阵哇哇乱叫,余宇涵作为朱志鑫的毒唯,直接拿了一个本上递上去,让朱志鑫给自己签名,可未等朱志鑫握笔,便被苏新皓一把夺走



“苏新皓,你干什么?!我差点就要到签名了!”



余宇涵有些恼怒,作势要抢回笔记本,苏新皓也不让,两人闹着闹着,便开始了扳手腕,全然忘了刚开始的目的,作为事情的起始者,朱志鑫则在一旁吃瓜吃得津津有味,还和别人下注谁能赢



除了朱志鑫一次性染了全头,其他几人要么没染,要么染了几缕发尾,和前几日拍海报时差不多,没引起多大波轩



看着人群中少的那一人,张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向化妆间走去,因为没什么人,房间显得格外清静,昏黄的灯光照着桌前的人,挑染的红色格外惹眼



张极走到左航的旁边坐下,因为妆造老师在场,左航没说话,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努力忽视掉旁侧炙热的目光



张极对于左航无视的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脱离了前几天的一时脑热,以为左航只是因为邓佳鑫而远离自己。冷静后他观察了左航几日,便立马把这个可能排除了



左航有事瞒着他,估计与那天被留下脱不了关系



妆造老师将最后一缕头发卷完,催促着左航赶紧去换服装,因为来的比较晚,老师介绍场所的时候左航错过了,导致他并不知道换衣间在哪,妆造老师大手一挥让张极带他去



……



正合了他的意,张极迫不及待地上手拉左航的胳膊,刚好碰到了贴着蝴蝶图案的地方。左航想挣开,但无奈力气太小,被抓的地方变得滚烫,左航红了耳尖



等到了无人处,左航直接把张极的手扒拉了下来,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走吧”



张极盯着左航看了一眼,漂亮的眸子看不出情绪,他收回举着的手,一路无言的将左航带到换衣间



左航一直觉得张极的狗塑很贴,那样的张极活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大狗狗,若是有耳朵,他的耳朵一定是耷拉着的,让人忍不住去摸摸他的头



但左航不可以,已选择结束不可能半路反悔。他进了换衣间,外面没了声音,以为人已经走了。当转动门把手的那刻,门却被抵住,左航有些疑惑



“左航,先别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低沉的红酒嗓透过门传来,左航有些无语,先不论他想不想听,这人有话说又不开门见,隔着门聊算个什么事



“开门你会躲的,你不想见我,我只好隔着门和你说了”



脑子还挺聪明,左航低头看了眼手表,离集合还有段时间,而且张极堵着自己也出不去,他索性松开门把手,靠在门上倾听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躲我,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原因,但是左航,我希望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既不想做小丑也不想做被保护的人”



门外传来沉沉的呼吸声,似乎是张极做了一个深呼吸



“左航,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别不要我好不好”



听到张极的突然告白,左航的大脑瞬间宕机,而后才发现对方的声音带着哭腔,意识到张极哭了,左航也着急起来,疯狂拧门把手



“张极,你是不是哭了?开门,让我出去,我们出去聊好不好”



过了一两分钟门才从外面被打开,左航第一眼便看到了眼角还红着的张极,正乖乖的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一片光亮,好了,这下更像大狗狗了



左航先是探头,确认周围没人后,他拉着张小狗的手,将人带进换衣间,顺手关上门



换衣间不大,一个人用绰绰有余,但两个180+的男生进去便显得拥挤了,左航的后背直接靠到了墙壁,狭小的空间中两人的呼吸交错,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张极仍低头盯着左航,刚做完的造型露出好看的眼睛,这样的张极乖的不像话,是平时很少见的样子



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粒,贴在胸口的蝴蝶露出一点,被左航看得真切,他抬手附上那块图案,随即目光又对上那双深情的眸子



“想接吻吗”



他是笑着的,张极先是愣了一下,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小心翼翼地亲了上去



这个吻不像之前的那样急切暴躁,是温柔的,缓慢的,深情的,两个人都沉浸在这个吻中,享受这一刻的时间



这个吻最终以左航先呼吸不畅而结束,原本还委屈巴巴的张小狗此时已经高兴的笑了起来,没了之前的顾虑,张极直接搂住了左航的腰



“首先,我要告诉你,张极,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但是,有些事情你要考虑清楚,这件事但凡曝出去的后果不是你我能承受的,而且公司也不会支持。张极,你真的想好了吗?你真的愿意为了我,而去面对那么多的不理解和谩骂声?”



左航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一顿,张极估计从未想过这些,自小生活的坏境让他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得到什么,也从未在意过别人的看法



“我愿意”他听见张极说



“未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放弃你,那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莫名的,左航有些想哭,但他还是忍住了,他承认张极的一番话让他很感动,但这件事事关重大,他还是决定让张极好好想想再做回答



“张极,我希望你能再好好想想,演唱会结束再给我答案,好嘛”



“好,但最后的答案只会是这一个”



张极的目光认真,看着那张红缨的唇,他俯身又压了下去






08.






演唱会的第二天,左航在舞台上哭了,是《日日夜夜》,看着大屏上的人微红的眼睛,张极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揪起来,他恨不得立刻跑上舞台,去给他一个拥抱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终于,舞台结束,张极立马跑到后台等着左航退场,以至于红着眼的左小猫一眼便看到了杵在那的张小狗



张小狗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把将左小猫拉进怀里,反正就算被别人看到了,也只会被以为是在安慰兄弟



情绪宣泄完以后其实就差不多了,可能是张极的怀里太有安全感了,左航不想出去,他将头靠在张极的颈窝处,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左航今天在脖子处也贴了一个蝴蝶纹样,现在歪着头,被张极一览无余,张极情不自禁的低下头,用嘴唇蹭了蹭,但在外人看来只是两个人在拥抱而已



“张极,我们现在还不是情侣关系”



张极知道左航是指他亲他脖子这件事,不知为何,他从左航的语气中听出了娇嗔的意味



现在不是,今晚就是了,张极想



张极抬起头,顺从左航的意思想松开拥抱,让左航去换服装,毕竟其他人都换完了,只有左航还呆在这。结果刚松开,左航又搂着自己不撒手



“让我再抱一会,待会你又要去和别人贴贴了”



张极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别人是谁,下一场是《夏天的风》,他和张泽禹要背对背贴着来着



他感觉有点好笑,刚刚提醒自己 不是情侣关系的是左航,现在明目张胆吃醋的也是左航,这人还真是让自已琢磨不透,不过还能怎么样,自己选的人哭着也要宠啊



“舞台设计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谁”



张极拍着小猫的后背,给他顺毛,直到妆造老师来催,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09.





演唱会结束后,忙了两天的人却像不知道累似的,回程的车上叽叽喳喳,都在讨论今天的演唱会



张极和左航并排坐在最后座,听着前面的吵闹声默契的都没说话,想起昨天定的约定,两人却又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张极先有了动作,他用靠近左航的那只手勾了勾左航的手指,见对方没有拒绝,顺势牵住整只手



左航原来想的是回酒店再说的,毕竟车上人多眼杂,并不方便,谁知张极用另一只手挡着,嘴巴靠在自己耳边



“演唱会结束了,男朋友”



没头没脑的话但左航听懂了,合着这人并没有把他给的时间用来思考,而是直接当那是个约定,时间一到就确认关系,真是只笨小狗



不过经过几天的思考,左航也想通了,不论未来如何,就当下而言,选择张极这件事他永远都不会后悔,更何况张极都不怕,他又怎么能退缩呢



“以后请多指教,男朋友”



左航脖子上那块蝴蝶还没卸,张极第一次觉得妆造老师的决定很正确,火红的蝴蝶纹样贴在白皙的脖子上,看起来涩情至极



张极咽了口口水,先吻了吻左航的耳朵,然后是脸颊,最后是那只蝴蝶。幸亏别人没有注意到后座,不然一定能发现脸红的像熟了一样的左航



“今晚这个蝴蝶就别卸了,好不好”









小山重叠金明媚

涩果 1

七月的南方空气都是湿漉漉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便是几天,左航伸手摸了摸挂在阳台里的衣服,仍然是湿湿的手感。


“天气再不晴,我要没衣服穿了。”左航回头跟坐在客厅里的张极抱怨。张极在回消息,听到他的话头也没抬,接上他的话:“我衣柜里还有衣服,你拿呗。”


“别了,我可穿不起。”左航想了一下他衣柜里的有些连吊牌都没摘的衣服,摇了摇头。


“那你光着?”张极笑着抬头,朝左航的方向看了过去,沉吟道:“那也不是不行,看在你是我室友的份上,我可以勉强被你占个便宜。”张极笑嘻嘻的。


紧接着就被左航扔过来的抱枕砸得结结实实。...


七月的南方空气都是湿漉漉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便是几天,左航伸手摸了摸挂在阳台里的衣服,仍然是湿湿的手感。

 

“天气再不晴,我要没衣服穿了。”左航回头跟坐在客厅里的张极抱怨。张极在回消息,听到他的话头也没抬,接上他的话:“我衣柜里还有衣服,你拿呗。”

 

“别了,我可穿不起。”左航想了一下他衣柜里的有些连吊牌都没摘的衣服,摇了摇头。

 

“那你光着?”张极笑着抬头,朝左航的方向看了过去,沉吟道:“那也不是不行,看在你是我室友的份上,我可以勉强被你占个便宜。”张极笑嘻嘻的。

 

紧接着就被左航扔过来的抱枕砸得结结实实。

 

“占你妈便宜。”左航也没跟他客气。

 

张极一边笑一边接住抱枕,往背后一塞,舒服地靠上去,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地问他:“你的男…”想了想好像又觉得称呼不太对,“前男友昨天晚上加我微信了。”

 

左航动作一顿。

 

“张…张峻豪是吧。”张极这人不记得人名字,拉出微信聊天框,看了两眼才把人名字叫对。

 

左航皱眉:“他加你干嘛?你同意干嘛!删掉!”

 

左航走了过来,要抽他手机,张极把手机往边上一扬:“干嘛干嘛,这是我的微信好友,你不能给我删掉。”

 

左航作势就要来抢,张极动作比他快,直接往背后藏。“别烦啊,把他删了。”左航脾气要上来了,手也往他背后摸。

 

“耍流氓啊你。”张极诶了一声。

 

左航低头一看,自己要扑到张极身上了,只能作罢,身体往边上一拐,干脆坐在了他旁边。

 

两人半天没讲话。张极稀奇地弯腰拦在他面前,左航气压挺低,确实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别生气啊,你要删也行。”张极乖乖把手机给他递过去,“喏,你删。”

 

“谁生气了,没生气。”左航闷闷地反驳。

 

还说没生气呢。张极下意识地用舌尖顶了顶齿颚,调整了一下吊儿郎当的表情:“干嘛啊这是,不就是分手吗,就你这脸蛋儿要什么没有,下一个更好啊,别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张极伸手搂他肩膀,安抚地拍拍。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张极老师显然很有经验。左航斜了他一眼,语气凉飕飕的,挖苦道:“你以为谁都是你呢?别搂,热死了。”

 

“干嘛干嘛,禁止无差别攻击。对那个臭男人的火不许发在我身上,我可是你的亲亲好室友。”张极笑眯眯地油嘴滑舌。

 

“虽然他也姓张。”张极评价。

 

左航冷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极也没和他生气,只啧啧道:“究竟什么事啊?上次分手也是,我可是给你免费当了次演员。总得给你名义上的现男友点儿知情权吧,不然我就白遭人恨了。”

 

“他可是上来就问我什么时候和你搞在一起的。”

 

“比男味儿也太冲。”张极挑剔道。

 

左航拍开他的手,扭头就问:“那你怎么和他说的?”

 

张极眼神在左航脸上一扫,一脸“我就知道你”的表情,偏偏很骄矜地抬了抬下巴:“哟。”

 

左航上手就要揍他。

 

“别别别,我说诶,不要这么暴力。”张极挡住他的手。

 

“究竟怎么说的!”左航下最后通牒,不善地眯了眯玻璃球一样的眼睛,大有张极再瞎话连篇,就送他两拳的架势。

 

张极转了转眼珠,食指搁在下颌上蹭了蹭:“那还能怎么说,你也没和我对暗号啊。我就说,我高我帅我还有钱,左航当然选我。”

 

左航被他气笑了。

 

“你要不要脸啊?”左航嘶了一声,虽然已经有点猜到张极会说这种话。

 

张极不高兴了,撇撇嘴:“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我可是在帮你解决问题。再说了,我说实话呢。”张极这人幼稚鬼,一副“真的不高兴了快点给我道歉”的架势。

 

但是左航不吃他那一套。

 

左航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嗯嗯嗯,实话。”

 

“就是——”

 

还有的臭屁话戛然而止,左航伸手掐住了张极的腮帮子,张极讲话讲不清楚了,视线飘过来:“干…森莫哩!”

 

左航松了手,拍拍他的脸:“虽然不要脸,但干得不错。”

 

张极有些猝不及防。

 

“好稀罕,左航还能夸我呢。”张极夸张地做了个震撼的动作。“那你滚吧。”左航当即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张极就知道,叹了口气:“用完就丢,什么人啊你,想我如花似玉的男大青年,还没谈过几段恋爱呢…”

 

张极又要啰嗦,左航做出打住的手势:“不至于,这片也没人不知道张老师的事迹。”还“如花似玉”?还没谈过几段恋爱…左航有点恶寒。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张极问到点子上。

 

左航不用看张极,也知道这人又是一副玩味的八卦姿态。

 

“有什么好问的,你分手不比我有经验?”

 

张极诶了一声,否认姿态,跷了个二郎腿,靠过来解释:“那我那些可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有看见别人来纠缠你吗?”左航看着张极一副“你说是吧”的样子耸了耸肩。

 

确实。

 

张极在这方面的确有本事。

 

张极看左航沉默,又给人找台阶。

 

“不过可以理解,航哥第一次恋爱,下次就有经验了。”张极又开始耍嘴皮子了。

 

又触左航霉头了。

 

左航又举拳头,张极话一转:“我错了。”认错得很快很标准,找不到挑刺儿的地方。

 

“还说什么了?”左航又问。

 

张极大受震撼,在左航面前摆了摆手:“不是吧左航,真那么在乎啊?要体面啊。”说着甚至要上手拍左航胸口,被左航死亡视线威慑以后中途折了方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谁说我在乎?”左航不耐烦。

 

张极嗯嗯嗯点头:“别傲娇,不是所有男人都吃这一套的。”

 

“滚蛋。”

 

张极兴味地挑了挑眉,两手交叠在脑后,完全的闲适放松状态,把左航此刻的不爽和纠结看在眼里,欣赏完万年难得一见的左航窘境以后,才缓缓开口。

 

“你知道吗,你太在乎了就输了,搞对象就是这样。”兴许是张极的语气变得挺正经,左航有些奇怪地扭头看他,看到张极敛着眸,任阴影笼罩。

 

“谁先动心谁就输了,谁太在乎,就输的更惨了。”张极掀了掀嘴角,有些自嘲地开口。在片刻的沉默以后,张极抬眼与左航对视。

 

“张老师第一课,学会了吗?”张极又变成了原先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左航啧了一声,拎起手边的抱枕又砸了过去。

 

“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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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不加糖✨

【严文】柠檬方程式

温和随性医生严×温柔坚韧教师文

竹马竹马/另类直掰弯/暗恋成真/

爹系男友/小酸小甜/标准HE/ooc


他是那年永远也解不出来的方程式。


刘耀文听说严浩翔谈恋爱这个消息时还在批卷子,闻言手中的红笔“啪”一声掉在纸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他有些怔愣地看向坐他对桌的贺峻霖,缓慢道:“……男的女的?”

贺峻霖近乎怜爱地看了看刘耀文,从桌上拿起红笔塞进他的手里:“女的呗。”

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两下,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笔,他失神地看着桌上改到一半的卷子,心思忽然飞得很远很远。

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意识和声音,波澜不惊地看着仍在站在他桌边略显担忧的贺峻霖...

温和随性医生严×温柔坚韧教师文

竹马竹马/另类直掰弯/暗恋成真/

爹系男友/小酸小甜/标准HE/ooc




他是那年永远也解不出来的方程式。



刘耀文听说严浩翔谈恋爱这个消息时还在批卷子,闻言手中的红笔“啪”一声掉在纸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他有些怔愣地看向坐他对桌的贺峻霖,缓慢道:“……男的女的?”

贺峻霖近乎怜爱地看了看刘耀文,从桌上拿起红笔塞进他的手里:“女的呗。”

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两下,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笔,他失神地看着桌上改到一半的卷子,心思忽然飞得很远很远。

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意识和声音,波澜不惊地看着仍在站在他桌边略显担忧的贺峻霖,甚至扯开嘴角笑了笑:“没事儿。”

他甚至还加上了儿化音,想要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可那个儿化音却拐得很颤。


贺峻霖被宋亚轩接走后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一个,他捏着笔很久都没能再画上一个对钩或是叉叉,最终还是无奈地扣上笔盖,把凌乱的桌面收拾了一下,叹了口气。

总会有这样一天的,他明明清楚,可还是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仿若掉进了深渊。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也没有那么多竹马成真,或许上天是看到已经有了宋亚轩和贺峻霖这一对,便把别人的姻缘都给一刀斩断了。他喜欢了严浩翔整整十年,如今他已无法判断,这十年对他来说,到底是一种奖赏,还是一种无声的煎熬。

手机突兀地响起,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第一次这么想挂断。原谅他,还没有做好一个心理准备去面对那个喜欢了十年的他。


可他还是选择接起来,并且努力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使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

“你下班了没。”严浩翔的声音有些懒,带着浓郁的倦意,随着他声音传来的,还有笔落在纸上的“唰唰”声。

刘耀文随意地“嗯”了一声,尽管有些心不在焉,他站起身拎起外套:“怎么了。”

对方似乎对他的问话很是诧异,连带着语气也上扬几分:“我不是和你说了,我今晚不值班,晚上接你去吃饭,你这就忘了?”

笔帽盖在笔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刘耀文听见了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有些悉率的声音传来,大抵是他在穿衣服。

“……不用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不能与他见面,他现在没有勇气见他。

也不想见到他,不想同他谈起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女朋友,不想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悉率的声音戛然而止,严浩翔顿了很久才道一句:“我今天哪惹你生气了吗?”

仿佛喉咙堵了一块大石头,不仅把他所有的话都压在了肚子里,更令他有种如烟般的窒息感,仿若马上就上不来气。

“……没有,我,我晚上约了别人。”

他把手机丢在桌子上,套上外套,语速飞快:“那什么,我着急过去,先挂了。”

仿佛严浩翔能马上就从听筒传过来一样,他手忙脚乱地摁了挂断,又怕他再打过来,琢磨琢磨开了静音。听不见,听不见就好了。

如果这世界上所有的坏消息都听不见就好了。他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到办公室门口关灯锁门一气呵成,独自走在长廊之中。

整栋楼都很安静,每一间教室的学生都乖乖上着自习,偶尔有重点班传来讲课声。

好在今天不是他的晚自习,要不然这个状态……也很难给学生上好课。


刚下过雨没多久,又早早地黑了天,风无情地从他脸上刮过,他慢吞吞地走到街口,思索自己应该去哪里糊弄一口饭。

他不太敢回家,因为怕严浩翔直接回家,万一在电梯里撞到就惨了,他的谎言不攻自破,估计还得被严浩翔拉着把话掰扯明白,他一向这样,看起来随性懒散,实际上对什么都认真得很,尤其是对他想知道的事。

伸到半空中想要拦车的手忽然一顿,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他转身往左侧的巷口走去。


巷子里的路灯都昏黄得像是用了好几十年,小虫绕着灯泡飞来飞去,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柔和而温暖。他推门而入,热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香气,门上的风铃叮当响了两声,从后厨匆匆赶来的老板娘看到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你来了喔,快坐快坐。”

岁月似乎没在她的脸上刻画很多,她看起来和自己高中时期差不多。刘耀文带着浅浅的笑意落座,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霎时觉得浑身都热乎起来。

“还是吃番茄面吗?再来点卤丸子?”他笑着应下老板娘的话,见她高高兴兴地向后厨走去又在半路停住脚,一脸好奇地看着他:“那个总是和你一起的小伙子呢,他怎么没来?”

怕他记不起来一般,她还特意描述一番:“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眼睛很大,不太爱笑,但性子温和,非常有礼貌的那个。”

刘耀文扯着嘴角苦涩地笑,“他有点事。”

他的世界里仿佛只有严浩翔,就算他根本都不见他,他也无处不在。


面端上来的时候风铃又是叮当一响,老板娘闻声望去,瞬间捂嘴笑道:“哎呦我就说嘛,你俩老是在一起不分开的,这不就来了嘛。”

说着看向傻住的刘耀文,“咋不跟姨说全了,有事晚点来只说个有事,还以为他不来了呢。”而后望向已经走过来和她打招呼的严浩翔笑眯眯道:“等着啊,姨给你做面去。”

刘耀文不敢抬头,不知道严浩翔什么脸色,也不敢抬头看,只能硬着头皮低头往嘴里送面。直到对面的椅子被拉开,一双随意搭在桌上漂亮白皙的手进入他视线,他咀嚼的动作才顿住,而后慢慢地咽下去。

“约的人在哪呢。”听起来轻松的语气,可轻松的背后是藏不住的沉,刘耀文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抖起来,他垂眸盯着碗里的面,一声不吭。“手机又静音了?闹什么脾气呢。”筷子被夺掉搭在碗沿,一只手覆上他的脑袋,轻轻用力,要他抬起头,对上严浩翔的眼睛。


破罐破摔一般,他说,“你女朋友呢。”

严浩翔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就因为这个事啊?”声音随和,听起来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可一下子就让刘耀文满肚子的难过委屈愤怒不安有了落脚地,当即一把打掉自己头上的手:“什么叫就因为这个事?这么大个事你也没想着告诉我,我不问你就不会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他慢悠悠道,“今晚打算带你去新开的那家川菜馆,听说味道挺不错的,正好她今天值班吃完我还能给她打包一份送过去,谁想到你来这出。”

“那你上赶着来找我,不是你有病。”他狠狠地操起筷子吃了一口面,心里的酸涩像是被打开的气泡水中的气泡一样咕嘟咕嘟地往外跑,鼻子甚至都有些发酸,他垂下眼睛。


“我以后有事都会先告诉你的,能不生气了吗。”他温和地揉揉他的头发,逼得他最后的一点倔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眼泪顺势而下滴入汤碗,胸腔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他能怎么说,他没办法告诉他生气的真正原因,也没办法任性地像以前一样说一句“不行”,然后等着严浩翔接着没完没了的哄,他的精力温和纵容不该再用在他身上。先跨出他们之间情感距离的人是他,他从来就没有理由该去生严浩翔的气,那是他自找的,不是严浩翔故意的。他甚至不需要和他道歉,也不需要跑来找他,因为他没有错。

面适时地被端上来,刘耀文从旁边的筒里抽了一双一次性筷子拆开,递给严浩翔,低声道:“吃完,给她也打包一份吧。”

他认了,如果自己注定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爱情,那严浩翔有得到就好了。

他们两个人,总得有一个幸福吧。



“好饿,严浩翔,点外卖了吗。”刘耀文拖拉着拖鞋睡眼惺忪地从房间走出来时,严浩翔正坐在沙发上听早间英语,闻言望过来,温声道一句:“少吃外卖,你想吃什么。”

他揉揉眼睛,一屁股坐到严浩翔旁边,“嗯……番茄面吧。”而后便听见严浩翔低声笑了一下,抬手轻蹭过他的眼角,“好,你先打开电视调出早间新闻,然后去洗脸,睡个觉怎么还能把脸睡得脏兮兮的。面做好我喊你。”

几乎是在他靠过来蹭他眼角的瞬间睡意就灰飞烟灭,刘耀文看着严浩翔走向厨房清瘦高挑的背影不自觉地抚了抚胸口,心脏跳动得飞快,马上就要蹦出来一般。

要命了,他怎么这么会撩。

他捂着脸往卫生间走,冰凉的水扑到脸上才降低那浑身的燥热感。严浩翔从未改变过什么,从小都是如此,对他的语气动作都平常熟稔,可偏偏早就动了心的他遭不住,却又对这份温柔贪恋无比,这是他隐忍又艰难的暗恋中唯一而非常的甜头,他舍不得,又甘之如饴。

他就那么喜欢严浩翔,从幼时的依恋到如今青涩又不可言说的爱。


面做好时刘耀文正在回自家妈妈的信息,听到严浩翔喊他便走过来坐到餐桌前,另一只空闲的手拿起筷子,边打着字边往嘴里送了一口面。坐在对面的严浩翔微微皱眉,敲敲他的手背:“吃饭不要看手机。”

“我给我妈回个信息,”他含糊道,打下最后一个字后利落地给手机锁屏丢到一旁,咽下面后笑嘻嘻道:“她说她和我爸还要和伯父伯母在国外多待几个月,让咱俩好好过。”

严浩翔促狭地笑了笑,“咱俩还能怎么好好过,他们也真是放心。”

“我妈说她主要放心你……哎呦!”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因为吃得过快舌头被狠狠地烫了一下,他丢下筷子顺手拿过旁边的水杯,也顾不上里面的水隔了几天夜,一口气直接灌下去。

“烫……”眼泪都快烫出来了,火烧火燎地疼,生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给严浩翔看得又着急但又心疼,就算是气他吃饭总是不注意也发不出火,从兜里摸了块薄荷糖拆了包装丢进他嘴里,温声道:“含一会。”


说罢,又端过刘耀文的面碗和筷子,认认真真地多搅拌了几圈,而后拎到窗户旁凉着。

“严浩翔,”他大着舌头道,“你对我怎么这么好?”问出这话时就像是有人拿着鼓槌在他心里一下下敲似的,他不知道什么劲上来了不管不顾就问这么没头没尾的问题,他想知道答案但又害怕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惶惶不安,又必须压得叫严浩翔看不出端倪。

严浩翔似乎是叹了口气,把凉得差不多的面重新端到他面前,“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我也没有个对象。”

“那你可以找一个啊,”刘耀文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小盒装的酸笋丝放进嘴里:“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给你介绍一个?”

严浩翔好似无奈地笑了,“吃饭吧你,谈恋爱就不能对你这么好了,你乐意吗。”

就像是被人撬开一个小口,丝丝缕缕地把甜甜的蜜灌进来,他把番茄面吃得干干净净,而后美滋滋地放到水盆里,拍着胸脯和严浩翔保证今天他会把碗洗掉。

看,严浩翔愿意对他好啊。



而如今,刘耀文狠狠蹭掉快要溢出的眼泪,看着严浩翔走到柜台接过打包好的面,只能自嘲地想,可能严浩翔是不愿意对他好了。

他本以为他们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严浩翔对他那么好,或许也带着一点点和他同样的情感,于是他放任自己那颗心逐渐沉沦,放任自己把爱的种子埋下而后生根发芽,把所有他的好全部都算作爱,可最后,在这场自欺欺人的十年里,他还是输得一塌糊涂。

严浩翔不是不愿意谈恋爱,他只是没能遇到那个能让他觉得该谈恋爱的人,如今遇到了,他也就不顾一切地去追了,好像还是十七八岁肆意的少年,喜欢的一切都想要。

严浩翔终归是不能体会到他的感受的,他不知道把那份呼之欲出的喜欢藏在心底不能说是种什么滋味,也不知道在最张扬轻狂的年级里如何小心地去守护一个自己得不到的人,更不知道如何忍住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需要多大忍耐力和克制力,他不用感受,更不必了解。

而他在二十七岁时,也终归不必了。

此后,此后就不必再喜欢严浩翔了。


出了店面,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雨,湿润了路面,谁也没有拿伞,刘耀文看着严浩翔下意识地脱下外套,只是不再落在他的肩上或者轻轻盖在他的头上,而是包住了那装着面盒的塑料袋。不知道此刻的心情算不算悲哀,他眼神空洞地看向巷口,无声地听了会雨,他轻声道:“你去给她送饭吧,面坨了就不好吃了。我的车就停在学校附近,从这过去很快的。”

严浩翔看着他,脚下还是没有挪动:“我来的时候没看见你车,我送你回去。”

“别了吧。”别了吧,别再对我这么好了。

“你还在生气吗,我没想瞒着你,本来就打算晚上吃饭时和你说的,雨有些大了,我不放心。”严浩翔扯住了他的手腕,一向温和的眉眼难得露出几分急,不知为何,总感觉今天的刘耀文怪怪的,就好像,他松手了,见他独自走了,就再也要不回他一样。

“别了,”刘耀文却加重了语气,头一次利落地抽走了自己的手腕,“翔哥,”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喊过严浩翔,总觉这样喊一声,便是确认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以兄弟为基础,他不想要他们之间只是兄弟,可到头来,他却还是无奈地妥协了。“我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下雨天,是可以自己回家的。”

二十七岁,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爱,知道什么该放手,什么该握紧。

“我也没生气,”雨下得越来越大,也不知道严浩翔还能不能听见他最后的几句话,“毕竟,我从来都没有生过你的气。”

你不爱我,我也没有生气。




“你好,刘耀文吗,现在有时间来一趟医院吗,严浩翔住院了。”深夜十二点半,一通电话惊醒沉睡在梦中的刘耀文,他一个猛子从床上蹦起来,连睡衣都没换,从衣柜里拎出冬天穿的长款羽绒服胡乱地套在身上,“哪个医院?病房号?”对面似乎听出了他的手忙脚乱,语气染上几分无奈:“别太着急,我先守着他,你慢慢来别出事,就在他工作的医院,703。”

幸而这个点路上车不算多,他强稳住心神先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开车上,车速逐渐提升,最终还是凭借他精湛的车技有惊无险地到达。

顾不上别人惊诧的眼神,大脑发出的唯一指令就是:快,快点找到严浩翔,赶紧到严浩翔身边去,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直到他站到703病房的门口,透过那一小块的玻璃看到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苍白又虚弱的严浩翔和床边沉静地翻着书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一颗不安躁动恨不得冲出胸腔的心才逐渐冷却下来,连带着被那一句“住院”烧着的大脑也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他,女朋友会陪着他的啊。


病房门忽然被打开,他如梦初醒地看过去,方才坐在严浩翔床边的女人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友好地笑了笑:“你好,我叫周敏,是严浩翔的同事。”

对上刘耀文略有古怪的眼神,她依旧笑得很温和:“也是……他前女友。”像怕他误会什么一样,她的重音落在了“前”上。

他怔住,没想过会是这样,缓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刚谈一个月就……分了?”

相较于他的试探和小心,周敏便大方不少,显然这段恋情的结束没有对她产生过多的影响,她耸耸肩,不可置否:“但讲实话不是他的问题,分手是我提的,他挺好,可谈起恋爱就不太对味了。”她歪歪脑袋,像想起什么一样轻轻笑出声,“也不知道在哪学的,总感觉他对我像养女儿。”说着,目光在刘耀文身上意味深长地停留几秒,“不会是养你养的吧?”

难得的躁一下子爬上心头,他下意识便矢口否认:“不是不是,我也……不太清楚。”


周敏将视线转向病房里的严浩翔,语气随和:“我和他从来没有吵过架,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纵容和照顾,可是,我总觉那不像是喜欢。”视线再次转移,落回到刘耀文身上,“更像是多年形成的习惯,他的每一件事都做得异常熟练,仿佛练习过很多次。”

“我奇怪为什么,甚至猜测他是不是谈过很多个女朋友,可是玩过坦白局后,还有旁敲侧击地问了他身边的朋友才知道,我是他谈的第一个对象。但也恰巧是那次的坦白局,我也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你这个小竹马。”

周敏又笑起来,眼里带上几分神秘的光彩:“严浩翔是个很坦诚的人,他和我讲过很多你们之间的事,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对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养女儿一样的习惯。”

她拍拍刘耀文肩膀,靠过去一点,低声道:“我不夸张地说,因为他养大了一个你。”


好似晴天的一道雷直直劈在他头上,刘耀文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得有些发懵,周敏却还想要往他这里塞些更爆炸的东西:“我和严浩翔性格确实不算和合,兴趣爱好也不太相同,感情是需要有些东西做基础的,我俩磨合了一个月,最终还是丧失了对彼此最初不了解不相熟只看脸的那份心动,所以分手也无妨。”

“我大学期间辅修过心理学,虽然学艺不精但起码还是能看出点东西的,他也许会觉得他还喜欢我,可其实他也不喜欢我了。或者说,他对我做的一切不是出于喜欢,而是男朋友这个身份的责任感和一种早已养成的习惯。这不适合谈恋爱,两个人之间如果没有喜欢,再有责任心的人,也只会耽误对方。”

“所以姐姐我呢,祝你们幸福哈。”

周敏笑得古灵精怪,开门把他往病房里一推,而后心满意足地溜了。


大脑还未能将这些信息完全消化,明明脑子里乱糟糟仿佛一团浆糊,一颗心脏也始终跳得比往日更快,却在看到严浩翔的睡颜的瞬间沉静下来,这个世界只有严浩翔。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到方才周敏坐的椅子上,大气不敢喘一声,伸手想握住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僵在空中半晌又遗憾地收回,严浩翔觉轻,怕吵醒他。

一个月没见他,好像瘦了一点。

那个雨夜他独自回家,没有打伞也没有开车,到家时像一只落汤鸡,甚至都没等自己换下湿漉漉的衣服,他先给主任打了个电话,之前问过他去隔壁市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学习的意向,其实明里暗里也就算是点名要他去,一个很不错的机会,但他因为不想离开严浩翔那么久那么远而迟迟未下决定,拖延了快一个星期,终于在这个夜晚做了了结。

算是一种变相地躲,他实在是不想见他。见到他会难过,会吃醋,甚至会有点小嫉妒,见到他自己那颗带着爱意的心就没办法冷却,燃得比什么都旺,他又得拼命地控制。

不想再这样下去,不想再压抑自己那么多情绪,更不想再喜欢严浩翔了。

找个见不到他的地方忘掉他,就好了。

他是个决绝的人,下了决定就很难改变,利落地将严浩翔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第二天早上就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


而在联系不到刘耀文的几个小时内严浩翔情绪失控了好几次,向来都是沉稳又随和的他头一回发疯,恨不得把整个市翻个底朝天。最后是贺峻霖于心不忍地告诉了他刘耀文的去向,但是也真诚地建议他别过去打扰,刘耀文既然不告诉你,那必然有他的原因。

在得到刘耀文肯定的消息后,他像是一头丧失了全部气力的猛兽,呆愣地看着某个角落,过了很久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轻颤。

记忆里的刘耀文没有离他这么远过。

不论是空间上的距离还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从来都没有这么远过。刘耀文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他永远都能看见他,他也喜欢把他带着身边,看见刘耀文,他也会觉得很踏实。

那是他的小朋友,他喜欢他跟在身边。

他喜欢听刘耀文总是高高兴兴地和他说这说那,什么都说,高中时候会和他吐槽作业超多,写不完的笔记,还会笑嘻嘻过来撒娇求他帮他抄笔记,有时候还神神秘秘地趴到他耳边唠些没用的八卦,哪个班谁谁谁追到了班花,高三年级的那个大帅哥又换对象了……

大学时候还总喜欢带他去吃学校不同食堂不同的饭菜,势必要把食堂全部的饭菜都探索一遍,拉着他去各种各样的社团,打球赛,参加校园歌手比赛,还有文艺汇演,什么好玩刘耀文就会拉着他做什么,他也陪着他。

哪怕是工作了,刘耀文都总会给他打电话,说哪个学生怎么那么难管,比他高中时候还要皮,甚至有时候因为觉得自己能力不足而难过得几乎要掉泪,跑到他这来抱抱。

刘耀文渗进了他人生中的每一个阶段,而他却突然离开,他遭不住。

像是一种剥离的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生命中摘除一样,浑身的神经都在叫嚣着痛,要他赶紧把离开的那部分找回来。

但他依然选择了刘耀文的决定,哪怕自己也痛到恨不得即刻把人找到。


周敏和他提分手,他愣了一下,没过多地说什么,就答应下来。

似乎在把刘耀文弄丢后,他可以平静地接受生命中的所有离开和出走。

却依旧唯独对刘耀文的出走无法释怀。

周敏看起来也没有很伤心,她也一贯平和理性,只是在分手前,她轻声说,严浩翔,我和你提分手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而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喜欢吗,答应和我分手是因为不喜欢吗,你真的懂什么是喜欢吗。

他是聪明人,听出了周敏真正想问他的东西。他捏着啤酒瓶灌下第八瓶,他原本以为他是喜欢周敏的,不然也不会主动地去追求一段情感的开始,可如今他们分开,他却并没有什么过分波澜的情绪,生活相处时的不合早已说明他们会有这一天,可他不觉难过,只觉这或许对二人来说都更好。

世界上每一对和平分手的情侣,或许早都不再带着对对方的喜欢和爱了,不然,似乎也做不到完全和平和理智地作出抉择。

真正的喜欢或许是,尽管知道已经没有可能,知道对方早已决绝地离开后,仍抱着一丝希望去拼命拨打对方的手机号,仍要获得关于对方的信息,仍想不管不顾地去找到对方。

而这种情绪,他发现,他发现他居然是在……刘耀文身上找到的独一无二的情绪。

或许,他早都喜欢上刘耀文了。



早晨的阳光晒进来格外刺眼,严浩翔皱着眉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却意外地看到了伏在他床边睡得正香的刘耀文。

昨天有意识时手上还输着液,而今针头早已拔掉,只留一块止血棉在上面。

大抵是刘耀文看了他一夜,直到输完最后一瓶才撑不住地睡去。心底泛起的心疼早已超出了再见到他时的喜悦,他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努力不发出一点声响,蹑手蹑脚地绕到刘耀文的身边,用力将人抱起,他身子有些虚,抱起来还晃了两下,但即便这样刘耀文都没醒,可想他昨夜究竟熬到什么程度。

给他掖好被角,盯着漂亮温润的眉眼越看越觉欢喜,忍不住凑过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如果能再早一点就发现喜欢好了。

眉眼间染上些落寞,又忍不住在他脸上多亲了几下,而后套上刘耀文的长款羽绒服,打算下去买饭,却在转身前一把被人攥住手腕,他诧异一回头,还有干坏事被人抓包的心虚。

刘耀文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他,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他一根手指点着自己的脸:“严浩翔……你,你刚才,亲我了?”


心底霎时蔓上一层羞涩,他难得有这种情感,支吾半天,才狠下心道:“我喜欢你。”

是真的喜欢,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垂着脑袋连对方的眼睛都不敢看,哪怕他们已经如此相熟,已经是认识的第二十年。

心脏跳动如擂鼓,他缓慢地牵住刘耀文的手,低声道:“我意识得太晚了,我的错。”

“对不起,但你可以一直和我生气,闹别扭,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哄好你。”

吻轻柔地落在他的手背上,“但我发誓,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也不会再让你掉一滴眼泪,更不会让你受委屈。”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永远的依赖我,如果你更愿意的话,你可以让我依赖你吗。”

“你做我的小朋友,我也想做你的波斯猫。”


他在那年夏天草稿本上写下的名字,终于被他写进了整个余生。没能解出来的爱情方程式,答案却自己跳到了他的手心。

愿意做他一辈子的小朋友,而他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做一辈子只属于刘耀文的黏人猫。

刘耀文坐起身子,双手环住严浩翔的脖颈,学着他的口吻低声道一句,“吻我。”

吻一辈子吧,就算作是对你的惩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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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大半夜艰难复健一把

反正 写的乱七八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写联文哈哈哈哈哈哈就这样吧。

写的挺差劲 随便看看吧 等过两天有更好的

但我真的 强调一嘴 严浩翔绝不是渣 他在和周敏恋爱的时候是真的好好待她 很认真的

只是真正的喜欢意识到的太晚了。

而且小严是被甩的那个哈哈哈哈哈哈靠。

就 直掰弯害其实不算好写我感觉 一个拿捏不到位就很容易把人物形象塑造错误

一次大胆的尝试 希望没有很崩🙏🏻🙏🏻

彩蛋是一个校园时期小甜饼

如果喜欢的话红心蓝手评论不要吝啬

请多多来评论区找我玩!

江淮不加糖✨

【菲玛丽苏盛宴|严文】Hit me up

腹黑乖戾富二代严×外冷内野留学生文

炮友转正/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ooc

BGM:California- Lana Del Rey

【菲玛丽苏盛宴】 联文企划

上一棒:@是吗小王 

下一棒:@维生素晞. 


“焚风刮来那一天,你和山火一起出现。”


01.

加州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刘耀文想,他好像形容不出来。所以,面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的小侄女,他只得微微俯身,把小姑娘扎好的羊角辫揉得有些凌乱,而后扯出一个和加州的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小叔也不知道。”

小侄女扯了扯嘴角,像是不满意他这个答案,但小孩...

腹黑乖戾富二代严×外冷内野留学生文

炮友转正/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ooc

BGM:California- Lana Del Rey

【菲玛丽苏盛宴】 联文企划

上一棒:@是吗小王 

下一棒:@维生素晞. 



“焚风刮来那一天,你和山火一起出现。”


01.

加州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刘耀文想,他好像形容不出来。所以,面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的小侄女,他只得微微俯身,把小姑娘扎好的羊角辫揉得有些凌乱,而后扯出一个和加州的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小叔也不知道。”

小侄女扯了扯嘴角,像是不满意他这个答案,但小孩子嘛,思维都很跳脱,她随即又换了一个问题,“那加州有什么?”

这个好回答一点,刘耀文歪着脑袋想了想:“晚霞,阳光,沙滩,草坪,棕榈树,日落大道,加州旅馆,很漂亮的。”

还有肆虐的山火,嘈杂的闹市,满墙的涂鸦,不断上涨的犯罪率,疯狂奢靡的酒吧,倒不完的烈酒,夹在指间的烟草。

其实还有,干净柔软的床铺上纠缠的身影,滴在肌肤上烧灼的汗,大力讨伐带来的极致舒//爽,雨夜冰凉的玻璃,那人锋利流畅的线条,他捞着他的胯骨带着他起伏的那只手,落在唇上似蝶又似狼般的吻。


“小叔,你还会回加州吗。”小侄女似懂非懂点点头又问,她可能一点都不理解,日落大道是什么,加州旅馆又漂亮在哪里。

“说不准,”刘耀文把人抱起来向屋里走去,“好好享受现在吧小傻子,小叔还能陪你玩呢,等我哪天走了看你去找谁。”

很流畅地切开了话题,小姑娘当即被拐跑,扒着刘耀文的肩膀嘟囔着待会要刘耀文陪她给芭比娃娃换衣服,梳头发,化妆。

刘耀文嘴上漫不经心地应着,思绪却不可抑制地飞得越来越远。不该提到加州的,他在心里默默地叹气,因为他看见的所有的浪漫与不浪漫,皆来源于同一个人。

他离开的那天严浩翔没有来送他,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会离开。

他总是那么冷漠,那么不可一世,身边的人去留都与他无关,愿意留下就留,不愿意留下就走,他不会哄你回来的。

他会在乎吗,他身边从来不缺人。


陪着小姑娘吃过她念叨了很久很久的肯德基后刘耀文抱着她站在门口望着飘起来的雨发呆,这雨下得猝不及防,他从来就没有包里带伞的习惯,小姑娘搂着他的脖颈,“小叔,我们会不会被雨困在这里一直回不去啊。”

“不会,”他回答得言简意赅,怕小姑娘嫌话少,顿了顿又补道:“雨总会停的。”

他抬手给小姑娘把帽子戴上,自己无所谓地站在雨中,任由雨滴一丝丝地浸透他的头发,显得有些乖顺地贴在头皮上。

小姑娘揪起他的一撮头发放在手里玩,嘟着嘴:“小叔骗人,雨下一天一夜,我们也要站在这里一天一夜吗。”说着,手上微微用力:“小叔,我想回家看电视。”

刘耀文被她拽得猝不及防,“啧”了一声去抓小姑娘的手:“别乱薅头发,我叫个车。”

越是雨天才越不好打车,他低头掏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压根没注意对面的街道一个身材挺拔修长的身影正打着伞朝他这面来。


雨天总是雾蒙蒙的,天色灰暗,给整个世界都笼罩上一层晦涩的气,刘耀文摆弄完手机,忽然感觉头上的雨停了,下意识抬眼去看,才发现头上一把黑伞撑住了所有的雨水,面前多了一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小姑娘搂紧了刘耀文的脖颈,一双大眼睛闪着探究的目光,但她很乖,没有出声。

刘耀文微微怔愣,面前的人黑衣黑裤又举了把黑伞,身后是灰色的城市,衬得一张脸更是白如玉,眉骨高挺,眉眼深邃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是带着说不出来的情愫,微抿着唇注视着他,随便瞥一眼都叫人心中一动。握在伞柄上的手骨节分明,根根修长白皙,另一只手揣在兜里,整个人透着一股闲散。

他张口却没能出声,大脑仿佛锈住一般无法思考,他不敢认眼前的人,他明明最熟悉不过,可是这个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却没有再给他缓冲的机会和时间,严浩翔率先开口:“多久没见,连人都不会叫了?”又散漫又欠踹的语气,刘耀文扯扯嘴角,念及怀里还抱着个小姑娘,怕她回去又问东问西,搞不好捅到老妈那儿去可就惨了,于是他低声道:“不好意思,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严浩翔挑挑眉,“刘耀文,你本事见长啊。”低沉又微哑的声音,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冷,带着似怒非怒的意味。

刘耀文没搭理他,却是看了一眼小姑娘,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抹狡黠,心道不好,而后清甜的声音响起,尤为清晰:“哥哥,我爸爸都说不认识你了,你干嘛还要为难他?”

严浩翔这个人冷心冷情,他才不懂得和小孩子说话要温柔一些,反而因为那一声“爸爸”语气更冷,微微眯眼:“你说什么?”

面无表情地盯着刘耀文半晌,而后勾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刘耀文,你本事比我大,我都没玩出个孩子,你倒是先有了。”


讨厌他这幅模样,高高在上又漫不经心,刘耀文抱紧了小姑娘,一抬下巴:“你管我,没事别挡道,我忙着回家。”

“家里有人等你啊,”严浩翔抬眼看他,眼里淬出的冷光几乎入骨,慢悠悠道:“不带我回去介绍认识一下?”他蓦然凑近,“没能参加你的婚礼,我很遗憾呢。”最后几个字被他咬得极轻,晦涩而透着隐忍的疯狂。

跟严浩翔久了,刘耀文明白这是他气到极点时的口吻神态,但他依旧无所谓地耸耸肩,甚至挑起了一抹笑:“改天吧,今天不方便。”说罢抱着小姑娘绕开他,头也不回地走入雨中。可没走几步,便被人扒着肩膀一把扯住,那把黑伞毫不留情地被塞进他的手里,严浩翔笑得格外冰冷:“别让孩子感冒了。”

白拿到一把伞,一大一小笑得都很真诚,但落在严浩翔眼里便格外的刺眼。


黑伞笼罩着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严浩翔眼底掠过不明的寒光。

理智也随着刘耀文的离去而逐渐回笼,方才被那一句“爸爸”属实给刺激得有些上头,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他头一回如此失控,凉丝丝的雨吹到他的面颊上,一点一滴地将心中燃烧的火给扑灭,转个弯,就想通了。

怀里的小孩和他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可刘耀文明明刚回国一年不到,之前在国外他俩整天厮混,他哪来的机会有孩子。

除非,他抬手摩挲着下颌,忽然轻笑出声。不过是个小侄女而已。

很好,他在心里的小本本又给刘耀文记上一笔,默不作声地偷偷跑走他还没算账呢,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严浩翔眯起眼睛,他对刘耀文可能还是太好了,好到可以纵容他三番五次地挑战他的底线和规矩。他为他从加州追回国内,是该把这笔账算清楚。


好似每一次碰到严浩翔都是一个雨天呢。

刘耀文打着伞站在便利店门口透过玻璃望见里面正在结账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又有着些许诧异,大概距离上次见面都已经过了一周了,他怎么还在国内没走。

按理讲,不算他的性格。

也许是他的注视太过于显眼,亦或是严浩翔本身对于周围的一切都过分敏感,他没有丝毫偏差地朝着刘耀文的方向看过来,眼里带着些许没睡醒的懒倦,但是望到他干净的黑色瞳仁时又悉数褪去,换上了几分快意。

刘耀文清楚他这份快意是什么,一种狩猎成功的满足,就像他第一次被他摁进那柔软的床铺里,透过一层水雾看见他眼睛里的那份得意差不多。视线相对,一直延续到严浩翔拎着塑料袋从便利店里出来,淋雨也无所谓,走到大概离他有几步的距离站定。

“怎么不跑啊。”他低声咬了几个字出来,晦暗的色彩残存在他漆黑的眼眸之中,更显几分深邃,语气戏谑又带着似有似无的讽刺。


“我发现你这个人有点意思,”刘耀文眯了一下眼睛,“我没有让你追到这儿来吧?”

他漫不经心地转了一下伞柄,“你对你每一个玩具都这样吗,和我装深情,可笑。”

那次在酒吧里他们不欢而散,其中最刺耳的就是严浩翔将那一整瓶的Romanee-Conti摔在地上踩着那澄黄的酒液,掐着他下巴凑到他耳边说的那一句“你只是我的一个玩具”。

那天晚上碎掉的是什么,是那瓶十几万一瓶的酒吗,可能是刘耀文那颗温热的心脏吧。

严浩翔眸光一沉,闪过几分狠厉和不易察觉的难过,他向伞中走了几步,随即一把将伞掀翻,扯着他的衣领将他逼近墙角,暗示意味地顶住他,炽热气息扑面而来:“是吗,那如你所见,我没玩够呢,就来找你了。”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到严浩翔脸上,刘耀文怒不可遏:“你要不要脸?”

他笑了笑,伸手攥紧了那截手腕,狠狠地举过刘耀文头顶压住:“我要你,不要脸。”

而后是落在唇上的吻。


02.

刚入学的第一天,表弟艾伦搭着他的肩膀郑重其事道,在这儿怎么玩都行,他都能替刘耀文担下来,就是不能招惹一个叫严浩翔的。

他拖着行李箱走在飘满树叶的路上,本来皱着眉头和树叶作斗争,闻言好笑道:“这严浩翔是何方妖孽啊连你都驯服不了?”

艾伦在abc里混得不错,连本地上流阶层的人也都和他玩得挺好,当初家里决定把刘耀文送到这里来读书,也是看中艾伦在这能帮衬他一点,好有个照应。

“我的好哥哥你可别这么说,”没想到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狂傲不羁的艾伦有一天也能惊慌失措来捂他的嘴,“这哥们儿驯服我还差不多,真招惹不起,我尽量都和他少接触呢。”

“他在本地上流社会里混的风生水起,哪家的太子公主都怵他三分,家族企业根基牢领域大,甚至已经延到加拿大那面了,”艾伦帮他踢着前面的树叶,“他这个人脾气不太好,又是典型花花公子,哥你好好学习,能躲就躲,千万别因为他耽误你,要不然你回去咋和姨妈交代啊。待会回去给你看他照片,避着点。”

这样啊,刘耀文微微挑眉,冲着艾伦乖巧地笑笑,“知道啦,你放心我好了。”

严浩翔。却不自觉在心里咀嚼过一遍他的名字,他眸光微闪,继续向前走。


加州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地方,它有着无尽的欢乐与炽热,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奔放而热烈,也都很注重夜生活,闹到凌晨才算尽兴,酒精和爱,是释放自我最好的工具。

刘耀文刚到加州的第一个晚上,就被艾伦以及学校里新认识的一些abc一同拉过去蹦迪。他性子偏冷,在国内接受了很多年的正面教育,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了这样躁动而混乱的环境氛围,但心里憋着的那股野劲又被此感染而得以释放,并不厌烦,并不难受,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卡座看着那帮年轻人玩扑克,时不时笑两声,或是一瓶接着一瓶地喝酒。

这个开放的世界,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也随处可见,接吻和抚摸也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偏生刘耀文坐在这里,眼睛无处安放地瞥来瞥去,不知道是被这些画面刺激的还是酒精在体内作祟,一张脸烫得不行。

时差也没能完全倒过来,醉意和疲倦席卷全身,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恍恍惚惚间,一只冰凉的手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下探,不安分地摸//进他的衬衫里,有技巧地抚//弄着。


后背传来冰凉且酥//麻的感觉,刘耀文打个激灵,猛地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睛,带着满心的恼怒回头想要寻找手的主人,他手里的酒杯跃跃欲试,想要泼醒这令人烦心的色鬼。

他方才喝得有些醉了,理智逐渐被吞噬,又从未被这样轻薄过,这只手给他带来了强烈的不适感,刚喝下去的酒精顺着血液流淌至全身,暴戾和愤怒因子一触即发。

回头望进一双深邃而黝黑的眼睛里,是他在这个地方难得见到的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里面装着轻佻与戏谑,眼尾上挑,不知蹭上了什么,被光一晃,竟显出几分妖冶的红。

脑袋可能在那一瞬间停止运转了吧,刘耀文每每想起这个场面时,都会懊恼地捶捶脑袋,怎么都想不明白当初自己为什么对着这张脸,毫不留情地把一整杯的烈酒全泼上去了呢。

分明这张脸长得也不像色狼啊。


他手头挺准,泼得分毫不差,直击门面,旁边的两个金发女郎惊声尖叫,周围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而真正在他背后犯贱的那个罪魁祸首,也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刘耀文晃晃空掉的酒杯,往桌子上一磕,漂亮的唇里毫不客气吐出两个字:“傻逼。”

被泼的男人在原地愣了几秒,嘴角缓慢地挑起一个弧度,一旁的人慌忙拿纸过来给他擦,伴在他身侧的腰细腿长金发妹妹更是恨不得拿自己给他把身上的酒液蹭干净,他却都不紧不慢一一避开,上前几步,扯着刘耀文的衬衫领子把人拉近,力度大到不容反抗,刘耀文被他拽得踉跄,重心不稳地跪在真皮沙发上。

众目睽睽之下,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喘,两个人的姿势极度暧昧,那人微微俯身压制着他,而他被迫跪在沙发上又被死死钳住下巴,近乎羞//耻地仰头,气息交着,那人声音像淬一层寒冰,低声道,你再骂一遍试试?


刚泼到他脸上的酒液因为姿势的问题一滴一滴落在刘耀文脸上,面前的人碎发被沾湿,酒液滚过他凌厉的线条,酒香醇厚,混着他身上独特的香气,整个人透着一股欲。

冷冽而辛辣的香味包裹他全身,刘耀文呼吸不稳,平日里总是泛着冷意的眼睛此刻被染得通红,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被扯住衣领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飘过艾伦叮嘱他的那些话,并且认出了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对不起,”他决定放手一搏,尽量争取把这人怒火平息下来:“我泼错人了……”

严浩翔如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嘴里说出的话一点都不留情面,一如刚才他泼他的那个状态:“谁管你这个?我只知道,你不仅泼了我,骂我,还打扰了我的兴致。”

语气又冷又沉,最后的尾音晦涩而隐忍。

说罢,抬头扫视一番,眼里的警告生生逼得艾伦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你想怎么办,”刘耀文平复了一下呼吸:“你提要求,我都答应你。”


耳边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随即腰上的肉被人捏了两下,刘耀文觉得痒,不自觉地扭动身体想避开,可这样一来,却更像是他主动缩进了严浩翔怀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钳着他下巴的力度渐松,顺着他的脸部线条一路抚摸到颈部,不清不重地捏了捏后颈那块柔软的肉,只探到衬衫里几秒,修长分明的手指轻敲他后背几下便离开,揽住他的腰。

而后在所有人讶异的眼光中将人一把扛起,转身走向通往楼上酒店的方向。

“记住了,我摸你的感觉,下次别认错。”

像是心情终于好起来一样,尾音上扬。

原来他都知道。刘耀文趴在严浩翔肩膀上羞恼地想,他刚才什么都看见了,他也知道他为什么泼他,结果现在居然反将他一军。

手臂愤恨地抬起最终无力地垂下,这一拳落到严浩翔身上像是按摩一般,他意味不明地眯起眼睛,嘴角勾了一个得逞的弧度。


很难忘的一个晚上。

疼痛和舒//爽共存,柔软而干净的大床,被摁到被子里鼻间全是他特有的冷香,还有那管腻得窒息的凡士林,迭起的水声和低沉暗哑的嗓音,交织成一个破碎的梦。

烟草味在后半夜逐渐浓郁起来,他累得昏昏沉沉,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费劲地睁着眼睛寻找着折磨他的那个人,床前留了一盏小灯,屋内并不暗,他可以清晰地看见严浩翔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窗边,甚至玻璃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痕迹,宽松又细腻的丝绸睡袍包裹住他,领子开得很大,胸口有几处抓痕和红印。

他或许是宙斯的化身,刘耀文埋在床铺里这样想,没有人不拜倒在他的身下。

那白皙漂亮的手指夹着辛辣又苦涩的烟草,他缓慢地抽完一根烟,卷着浓郁的凉风回来,身上的烟味已经很淡很淡,他翻身上床,关掉了那盏灯,把床上的人往怀里一带。

“严浩翔,”刘耀文扒着他的睡衣带子,“你对每一个人都会这样吗。”

手被握住,他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你觉得我给每个人都用凡士林,对每个人都要用极度不匹配型号的那玩意吗。”

他的房间里没有办事必备的小瓶子,只有一管没开封的凡士林,就连最必不可少的那玩意都是临时打电话叫人送上来的。

这都是不同于传闻的,他禁欲的证明。


狂欢一夜后刘耀文并未在意太多,他表面冷淡,骨子里却多少带着点叛逆的意味,他想得还挺明白,反正对方活挺好,自己也不算是亏,一夜情谁不会玩,他刘耀文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在这种地方就得入乡随俗,也无需以身相许,负责到底那一套吧。

而且他在学校很难碰到严浩翔,两个人生活在几乎没有交集的圈子里,学的专业也不一样,就算想要发展点什么,也没有机会。

刘耀文说不清楚自己对严浩翔是种什么样的情感,很古怪,他时常想起严浩翔时都会心泛波澜,这个人是第一个拥有他的人,即便那场情事是一场疯狂又叛逆的赌局。

不过是他以自己为赌注,和严浩翔玩了一把大的,最终还清所有,两个人扯平。

那张漂亮的锋利的脸,却时常出现在梦里。或许是喜欢吗,或许是爱吗,他谈不上来,却在心里给严浩翔划出一片空地。

那是一片山火肆意燎原的空旷。


再和严浩翔有接触,距离那个混乱的夜晚也已经有了一个多月。他们在学校都图书馆猝不及防地与彼此相遇,一个抱着成堆的专业课所需的书,一个拎着笔记本等各种电子设备,俩人撞作一团,其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刘耀文顾不上探究自己撞到的人究竟是谁,他也没有那个时间,一面低声道歉一面蹲下身子捡书。有些学术上的问题还需探讨解决,现在距离他和教授约定的时间没剩下多久,他不想在没有意义的地方浪费时间。

被撞得那个人也不恼,把自己那些东西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反而散漫地俯下身子帮他收拾地上到残局,说话嗓音低沉微哑,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劲:“着急躲我啊?”

刘耀文动作一顿,大脑已经判断出声音的主人,这个认知叫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没做好应对这个人的准备,所以抬头时眼里尽是茫然,下意识地反应接一句:“没有躲你。”

“那你匆匆忙忙地收拾,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严浩翔慢悠悠道,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从地上拾起最后一个大厚本,但并未放进刘耀文怀里,反而又从他怀里挑走几本搁在自己手里:“上哪儿去?我送你过去。”

“别拒绝我,”似是看出刘耀文的意图,他迅速补充道,嘴角的笑意扩大一点,一张妖孽勾人的脸:“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就算换来刘耀文毫不客气的一脚,严浩翔也依旧心情不错,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刘耀文微泛红的耳根,他一手拎着自己的电脑,一手抱着他“老婆”的书,乖乖地跟着他身后。


于他而言,刘耀文称不上什么心动对象或是恋爱目标,顶多算是他认定的私人所有物。他花天酒地游戏人间惯了,谁人都想爬上他的床,他却把那唯一的也是最宝贵的一次交给了这个青涩的东方男孩手里,有时候连严浩翔自己都觉得意外,他就居然能在加州这种车马喧嚣又纸醉金迷的地方豪赌了一次最大的局,而赌注很大,但输赢也没让他失望。

只是他于他的意义,不轻,但也不算很重。

他是他见过最纯情又最冷漠的人,玩心大起,一发不可收拾,有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所以,高级猎手从不吝啬展示自己高超的狩猎技巧,甚至乐意将其分享于众。

又如何,别人学不会,猎物看不懂。

所以啊,就在刘耀文幡然醒悟的那一瞬间他才悲哀地发现,他被严浩翔拖着掉进深渊漩涡,早已丧失了挣扎求生的能力,只有过晚的清醒和悔恨,却越陷越深。


打那天起,严浩翔便缠上了刘耀文。

不加掩饰的刻意的相逢,他懒懒散散腻在刘耀文手边,一节节地听那些他一窍不通的课程,不过分的肢体接触,肆意妄为的挑逗。直到某天在图书馆,他不安分地对着刘耀文上下其手,他才忍无可忍地带着一点点娇嗔意味地低声吼他,“严浩翔,你很闲是不是?”

他搁在他头上的手才浅浅一顿,随即又揉起来,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勾人的笑:“不闲啊,我这不忙着陪我老婆呢。”

图书馆安静得很,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他无所顾忌地掰着刘耀文的下巴凑过去亲了一口,“宝贝儿,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还是没点反应啊。”

他才不信刘耀文一丁点都没有动心,那些欲盖弥彰的心事全被他精明锐利的双眼一览无余,不然又怎会对他百般纵容,耳根又怎会悄悄泛红,不过是缺一个口头的准予罢了。

他们之间那点谁都看得出来的暧昧和纠缠,那些只有成年人才懂得的疯狂,就缺一个名正言顺的应允,才能探索新的宇宙。

不知道严浩翔话中的哪个字戳到了刘耀文的点,他微眯起眼睛,反客为主地薅住严浩翔的衣领把人往自己这面拉,俩人的距离骤然缩短,气息纠缠,他凑近他的耳畔,挑衅道:“今晚,我家,不来你是孙子。”

他常常在晚上陪着刘耀文从学校回他租的那间小公寓里,只是一次都没上去过。

“不就在这等着我呢吗……老公?”刘耀文抬手拨弄了一下严浩翔的耳垂,对方肉眼可见地呼吸急促,险些压不住那股冲动。

那又如何,再想要,你也得等我允许。


03.

雨一点一点润湿了发尾,刘耀文承受着严浩翔粗暴又潦草的吻,眼睛轻轻一闭,两行热泪应声而下,对方动作一顿,温热的嘴唇从他唇上离开,严浩翔有些怔愣,心里骤然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痛感,一向游刃有余的他在此刻颇有些手足无措:“……怎么哭了。”

他抬手去蹭他脸上的泪,动作又轻又温柔,另外一只手也松开了对他的束缚,转而搭在刘耀文的腰上,把人拉得更近,胸膛相抵,暧昧又缠绵,“是我抓疼你了吗。”

“严浩翔,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刘耀文已经没有吼的力气了,每说一句都是对他心脏的一份凌迟,从他们相识到分别,严浩翔永远漫不经心,永远不为所动,永远掌控着主导权,受控上当的却只有他一个人,那些顽劣的情话和疯狂的情爱都是一场幻象,那些他自以为是的爱情,让他忘却了他本性恶劣又乖戾,他们之间不过是他眼里那场廉价的游戏,而他也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具而已。

他怎么就忘了,那个陪在他身边说尽呢喃情话做尽美好情事的人,是一个秉性下等的玩家。可他永远不放过他,不管是在一起时还是分别之后,他永远占据他心里那大片大片的平原,他是圣婴,携来从天而降的风,尽数引燃火焰,一场燎原的崩坏。


“我不过是你个玩具,你他妈至于从加州追到这再来狠狠羞辱我一番吗?我自己都认清我自己的地位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没玩够就他妈不能换个人玩?难不成这世界上的人都死绝了?”他恨恨地举起手一下下捶着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哽咽,所有的委屈,心碎,痛苦都一并发泄出来,他那么爱这个人,可是他却逼着他恨他,那些痛不和他说又能和谁说?

严浩翔心脏狠狠一颤,他不动,任由刘耀文打他,甚至受虐般地搂紧刘耀文的腰,低着头,轻声道:“不是玩具呢。”

“我承认一开始确实对你抱着一些玩一玩的心态,对你有一种极为强烈到征服欲和把控欲,但是后来……我就没那么想过了。或许我说这些你根本就不信,但是我不骗人。我说过很多混蛋话,但你走了后我才明白我有多蠢。”

“我疯狂地怀念那些和你在一起的日夜,我们互相和彼此纠缠,你身上干净而蓬勃的香气,我们曾一起看过的每一场日落,在公路上飞驰的摩托车,你紧紧地抱着我的后腰,高大的棕榈树下你掰着我的下巴吻我,午夜时分那场冰凉的雨,我们赤裸相拥,在霓虹灯下的派对中共舞……我们之间的回忆是独一无二的,我从未和谁留下过这样的回忆,除了你。”

严浩翔的声线颤抖而哽咽,带着浓郁的伤心:“我忘不掉,我忘不掉我们之间的一切,更忘不掉你,我活了二十多年,我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想要把人绑在我身边的冲动,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找不到你后极近崩溃的模样,我恨不得把整个加州都翻个底朝天,我恨,我恨你不告而别,可我更恨我自己,怎么那么混蛋,把那么好的你逼走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可是看见你那么冷漠,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我一下子就慌了,乱七八糟的情感堆叠,说的话也口不择言……你打我吧,怎么打我都不还手,骂我也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回来。”

他深邃的眼眸泛着浓郁的痛苦,隐隐透露出一点不顾一切的疯狂:“别离开我。”


那些只存在于回忆中的画面一点点浮现在眼前,谁又能忘掉他们刻骨铭心的曾经,刘耀文咬着牙拼命把眼泪往回憋,他抬手抚过严浩翔的脸庞,“……你走吧。”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相信你的一切,我已经没有赌注可以再肆意挥霍,你走吧,不要再相见,或许还能有些值得回味的记忆。

严浩翔看着他,一滴一滴眼泪砸下来,都像一颗一颗陨石落在刘耀文心上。

“你总是这样让我捉摸不透,前几天见面的时候你还和从前别无两样,而今就能眼泪汪汪地诉说痛苦,我怎么知道,哪个是真的你。”

“我知道你必定恨我,因为我是你手心里最不听话的那个玩具,一来一往的,都扯平了,从今往后,谁都别再恨谁。”

刘耀文定定地望着雨幕,眼神无光,仿佛七老八十,声音微哑:“谢幕吧。”

这样一场烂俗文艺片,早该停止播放了。

严浩翔僵硬地转身,亦步亦趋地朝着雨中走去,那把伞谁都没有拿,孤零零地倒在地上,像是伏着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他的那些解释,他一句都没往心里去。

你走吧,像是恶毒的诅咒,他说着不要再恨,实际字字句句都是对他的恨。

如果这是他纵情人生需要付出的代价,那么他就此认命,并且毫无怨言。


04.

“表哥——你什么时候回加州啊,我真的要想死你了,你离开这么久,都没人陪我冲刺游戏巅峰了,好无聊啊——”

“对了,你和严浩翔还有联系吗?我之前听说他为了你回国一趟,最后又跟死了老婆似的郁郁寡欢地回来了,又颓得一批。”

“话说回来,他还真是在你这栽了个大跟头呢。哥,我不是替他说话,但他确确实实很喜欢你。那年你一走了之,他疯了似的满加州找你,杀到我家来逼问我知不知道你人在哪,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买醉,谁喊都不出来,整个人又颓又丧的,最后不知道谁告诉他姐了,从加拿大飞回来几巴掌给他扇醒的。”

“那时候严浩翔都不能看,整个人苍白又病态,眼里透着浓郁的阴沉,哪里还有曾经那副意气风发纵情欢乐人生的模样。你不知道,那段时间谁见着他谁绕道,曾经迷他迷得不行的小姑娘都换目标了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他人还挺好的,挺讲义气,也不跟那帮纨绔似的下流又肮脏,在你之前,他没和任何人有过过火的亲密接触,更别提上床了,也没有主动撩骚,都是被动地承受着一切暧昧。”

“唉,想当年我还和你说别招惹他,以为你会被他勾得鬼迷心窍,没想到还是我多心了,风水轮流转,总得轮到他栽跟头一把。”

“你走之后他都要烦死我了,每天都来逼问我你到底在哪,我实在受不住才和他说你回国了,我以为他可算能死心了,结果他又换套路了,每天逼着我跟你联系,他在一旁看着,就用这种方式获取关于你的消息。”

“表哥,这海王收心,真够吓人的啊。”


刘耀文站在机场,看着人来人往,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不久前他和艾伦的那通电话。

他摸出手机,戳了几下屏幕,待电话接通后轻声道:“我回加州了,你要来接我吗。”

人影浮动,他的背后站着一抹瘦削的身影,手机搁在耳边,呼吸作答。


END.


注:abc:American-BornChinese

即出生在美国的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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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许

婚姻倦怠期

*文严文/严文

*倦怠期

*胡编乱扯,平淡的要死

*OOC预警,勿上升正主


00.


去你娘的倦怠期,老子就是喜欢刘耀文。


01.


刘耀文最近感觉自己和严浩翔是不是已经到了婚姻倦怠期。他跟严浩翔结婚三年,刚结婚那一年他们跟谈恋爱时几乎没差,甚至要比谈恋爱时更加甜蜜,那日子一天天就跟泡在糖水一样。


可第二年好像就开始慢慢的平淡下来了,但也不缺少糖分。可现在,刘耀文看着严浩翔给自己发的微信。


亲亲宝宝:[今晚加班,就不回来了。]


他好像跟严浩翔开始有加不...

*文严文/严文

*倦怠期

*胡编乱扯,平淡的要死

*OOC预警,勿上升正主

 

 

00.

 

去你娘的倦怠期,老子就是喜欢刘耀文。

 

01.

 

刘耀文最近感觉自己和严浩翔是不是已经到了婚姻倦怠期。他跟严浩翔结婚三年,刚结婚那一年他们跟谈恋爱时几乎没差,甚至要比谈恋爱时更加甜蜜,那日子一天天就跟泡在糖水一样。

 

可第二年好像就开始慢慢的平淡下来了,但也不缺少糖分。可现在,刘耀文看着严浩翔给自己发的微信。

 

亲亲宝宝:[今晚加班,就不回来了。]

 

他好像跟严浩翔开始有加不完的班,他们好像现在永远不会在同一个阶段。刘耀文一放假,严浩翔要么工作忙,要么要去出差或者出国。可好不容易严浩翔一有得空隙,刘耀文又要忙活。

 

刘耀文发觉,自己好像开始淡出严浩翔的生活了。严浩翔也好像慢慢的在淡出自己的生活。

 

他开始不知道严浩翔最近有没有什么烦心事,工作上有没有不顺,严浩翔也好像开始不顾问自己了。

 

“刘耀文,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不然,我真的会抽死你。”马嘉祺捏着手机咬着后槽牙说道,他本来睡的好好的谁知道被刘耀文一个电话吵醒。

 

“马哥,你说严浩翔是不是不爱我了。”刘耀文许久才说出一句话。

 

刘耀文酝酿了很久也想了很久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跟严浩翔的相处他真的看不见严浩翔还有自己曾经那显而易见的爱了。

 

可谁知马嘉祺跟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严浩翔不爱你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刘耀文,谁他妈不知道商业圈巨鳄对你刘耀文可是忠心耿耿,他对你的爱都快从眼珠子溺出来,哥。”最后这句哥充满了对刘耀文的无语。

 

“可,我们最近这一年都没见几次面,他也不说爱我了。永远都是在加班,出差。”刘耀文确实有点伤心,语气也不自觉的弱了几分。

 

“倦怠期了?”马嘉祺根据刘耀文的话猜测了一下。

 

“我也感觉,你说严浩翔是不是腻了呀?”刘耀文扣扣手指说。

 

“要不你俩直接摊开说吧。”马嘉祺也不是很了解这些,毕竟这对小情侣在外人眼中一直是和和睦睦的,两个人的眼珠子一看到对方就快掉出来了一样。

 

“哦,他现在在加班。”刘耀文没精神气的说,“我总感觉严浩翔下次就不是说加班了,而是离婚了。”

 

“严浩翔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

 

刘耀文久久没听到马嘉祺的声音,又忽然想到现在半夜十二点确实有点打扰人了而且马嘉祺好像也没谈过几次恋爱也没有什么经验。

 

“行吧马哥,你睡吧。我自己最近看看吧。”刘耀文没等马嘉祺那头回答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刘耀文坐在落地窗上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上挂着圆圆的月亮。

 

摊开来直说吧。

 

刘耀文思索着马嘉祺那句话,过了一会他站起来了。他决定今晚去找严浩翔,也不算挑明了说但也得旁敲侧击一下搞清楚严浩翔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他风风火火的在车库了挑了一辆车就直奔严浩翔公司了。商业圈早就知道严浩翔和刘耀文的关系了,严浩翔的前台小姐见是刘耀文也就点点头示好。

 

刘耀文笑笑朝她点点头就往电梯走,进了电梯刘耀文一直在想自己该如何跟严浩翔说,怎么个说法严浩翔才不容易误会。

 

当他走近严浩翔办公室时看见严浩翔清晰的下颌线不禁一阵心疼,这人好像比之前要瘦了。他推开门进去。

 

“什么时候公司规定进上司办公室不敲门?”严浩翔冷漠的声音响起,但刘耀文看过去那人还是低着头但眉头紧锁。

 

“要敲门啊?”刘耀文问,他之前来严浩翔办公室了从来就没敲过门,直接大摇大摆的进去,而后者则是一脸无奈又宠溺的看着他。“你之前也说过,我不需要敲门啊?”

 

严浩翔本是低着头的,一听到刘耀文的声音猛地抬头,语气里也参杂着惊讶:“你这么来啦?这么晚了不睡觉?”

 

刘耀文顺手关上门,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我来看看你,顺便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回去?”

 

“应该快了吧,最近公司太忙了,要干的事情很多。”严浩翔顺势牵上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又好像嫌光牵着不够又放在脸上蹭了蹭。

 

“你来找我就这个事吗?”严浩翔整个脸都搁在刘耀文手上,闭着眼睛假寐道。

 

“没,其实还有别的事。”刘耀文用大拇指蹭了蹭他的脸蛋。

 

严浩翔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他说。

 

刘耀文明白他的意思,微微喘口气才说:“其实吧,我想你了。嗯……”刘耀文刚说完就看见那人咬住了自己的指尖,但眼睛依旧紧闭着。

 

刘耀文也没挣脱,任由他咬了会。

 

“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严浩翔此刻才睁开眼睛,但眼神已经充满了对猎物的狩猎又加上熬夜加班的缘故,眼睛里有有着丝丝红血丝。

 

那眼神真的仿佛已经将刘耀文剥光,就差一口吞了。

 

刘耀文站起身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欺身压过去直视着严浩翔:“我说,严浩翔我想你了。”他看见严浩翔舔了一下嘴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太明白此刻严浩翔想干什么了,直接拽着严浩翔的领带把人拽向自己,然后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下去。刘耀文第一次亲严浩翔这么用劲,在分开时做狠的咬了咬严浩翔的下嘴唇。

 

“这么凶?”严浩翔摸着自己嘴唇,笑着看着对面的人。

 

刘耀文朝他歪歪头,狡猾的笑笑:“没办法,太想你了。”

 

如果此刻马嘉祺知道他们在这调情一定会对刘耀文大吼,去你娘的倦怠期,老子第一次见倦怠期是这个鸟样。

 

刘耀文顺势坐下来,双手撑着脑袋目光直视他:“还不回去吗?”刘耀文表面上乖乖的,但其实桌底下用着自己的膝盖磨着严浩翔的大腿根。

 

严浩翔眸子微微发亮:“干嘛呢?钓我呢?”说完狠狠的在刘耀文腿上摸了一把,“乖点,马上就完事了。”说完严浩翔又把注意力换回到一旁的电脑旁。

 

刘耀文看他又继续工作气不打一处来,他来找严浩翔就是来看他工作的?

 

刘耀文眼睛眨了眨了,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把穿来的黑色大衣脱下放在一旁,又趁着严浩翔注意力不在自己将自己衬衫口的扣子特意解开了三个,把锁骨完完全全暴露在外。

 

他用腿去蹭了蹭严浩翔,“哥,你快点嘛。”

 

其实刘耀文很少在严浩翔前撒娇,他觉得撒娇太违背他大男人气概了,软乎乎的像什么样!但这为了挽救他的婚姻倦怠期和眼前这个二愣子,豁出去了。

 

02.

 

严浩翔刚将视线转过来就看见刘耀文白花花的锁骨,和那勾人的眼神。刘耀文现在的眼睛简直是把迷情诱惑展现的淋漓尽致。

 

严浩翔看着刘耀文锁骨,眼神深邃。他不知道多久没在那惹人犯罪的地方留下一下暧昧但又只属于他的痕迹了。

 

“唔……”刘耀文刚坐上副驾驶准备系安全带就被人又压了回去,手腕也被人紧紧的捏住。“干嘛?”刘耀文没好气的问。

 

严浩翔没答,只是看着他那敞开的衣领和锁骨,片刻他低头在锁骨那咬了下哑着声音说:“你说呢?谁刚刚在办公室勾引我?”

 

说完又舔了舔刘耀文锁骨上的牙印,闪闪发亮。

 

严浩翔看着自己的干的大事,弯了弯唇:“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严浩翔已经整个人挤了过来,副驾驶还是耐不住两个成年人,严浩翔摸了摸将座位调低了些。

 

“怎么说?”刘耀文还是不想直接说倦怠期,严浩翔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所以他更希望严浩翔可以自己察觉到他们现在处于倦怠期。

 

“你最近这一年都不这样的。”严浩翔说,似乎还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我加班这么多次,你要天天能来勾我我都会高兴死。”

 

刘耀文也笑了,主动把脑袋埋在对方的肩窝还时不时蹭蹭严浩翔的侧脖颈,呼吸轻轻的打在严浩翔白皙的皮肤上:“笨死了,严浩翔你真的笨死了。”

 

“你难道没感觉到,我们这一年都在倦怠期了嘛?”

 

“为什么不说爱我了?”刘耀文又说,“某位严大总裁呀,自从这一年年头开始就可是有加不完的班哦。”

 

内涵谁简直不要太明显。

 

“感觉到了。”严浩翔抱着他,两人心脏紧挨着心脏感受这里面的跳动,“确实忙嘛,我也在努力早点回去了。”

 

“可我每次回去的时候,你都睡下了。”语气委屈的要死,不知道还以为是刘耀文的错。“我本来想一回到家就能抱着你,然后在适宜的撒个娇然后占两下便宜的。”

 

“但我没办法等你啊,我当时那段时间要早去的。”刘耀文摸了摸严浩翔的头发,啧头发还挺顺滑,还没油。“但我给你准备了牛奶放厨房保温了。”

 

“嗯,知道。”严浩翔好像对刘耀文有皮肤饥渴症似的,一直瘫在刘耀文身上不愿动。“每次喝完心里可甜了。”

 

“你是甜了,就不考虑考虑我?”刘耀文作气似的推了推瘫在自己身上的严浩翔示意他起来,“早晚见不到人,下次就不是加班信息,是离婚信息吧?”

 

“狗屁。”一直以沉稳严谨出名的严氏总裁难得爆了句俗话,“谁跟你扯蛋?离他妈的婚,死远点。”

 

刘耀文听着他连环的脏话无奈笑笑:“注意一下形象好嘛?你这脏话说的六上天了。”

 

“你说,要不我们做做?”严浩翔手指轻快的从刘耀文衬衣的下摆滑了进去。“会不会反应更好点?”

 

椅背已经被严浩翔调制最低档。

 

“做你妈,现在在车上。”刘耀文真是无语,本来讲的好好的不知道严浩翔发什么疯突然想到那些黄色废料。

 

严浩翔在里面顺势摸上刘耀文的腹肌,冰冷的凄感让刘耀文一哆嗦,“滚啊,不怕有人来啊?把手拿出去。”

 

拿出去自然是不可能的了,严浩翔在刘耀文的腰窝轻轻掐了一把。腰窝是刘耀文最敏感的部位,平时不小心碰了一下这人都能跳上天。果不其然,刘耀文在严浩翔怀里耸了耸,嘴里也溺出些哼唧声。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这个样子。”严浩翔的汗水如水滴般低落在刘耀文的背上。“好看的要死了,心都要软化了。”

 

“变态。”

 

严浩翔在车上还算收敛,至少把刘耀文的裤子完完全全的保留下来了。

 

“就不能回到家在做?非要在车上做?”刘耀文气呼呼朝着背后的人说,“实在不行,我给撸一下。”

 

“耀文儿最近白了很多。”严浩翔赶上去,搂住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死开。”

 

什么鬼倦怠期,就严浩翔这样,持久性够够的。还倦怠期?他会让你哑的累的没时间去想这个狗屁倦怠期。

 

03.

 

到了家门口属实让刘耀文惊了一下,他们家门口放着一束新鲜的白玫瑰花。刘耀文出去的时候还没有,刘耀文看着那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突然觉得。

 

或许真的没有倦怠期。

 

刘耀文蹲下身将那束白玫瑰捧在怀里,低头嗅了嗅清新的芳香围绕在鼻尖。刘耀文在许多支白玫瑰中间拿出了一张卡片。

 

“噗。”刘耀文大概扫了一眼内容,没忍住笑了笑启唇:“亲爱耀文baby,我知道最近的一年我一直都疏忽了我们俩的相处模式,由于把太多心思放在了工作上而疏忽了耀文baby,我不知道我的耀文baby有没有偷偷生过我的气,但我知道你一定会觉得我不爱你了。”

 

“在这里小严发誓,绝对没有对耀文baby存在任何变心行为。我非常喜欢耀文baby,我加班很晚之时真的觉得很累,每当这时我都好想亲亲你,亲亲你的手腕,锁骨,腰窝,脚裸。我真的好想好想亲你,耀文baby。”

 

“我在这里诚恳的向耀文baby道歉,错了。不要生小严的气了,小严今晚一定会在十一点之前赶回来的。如果没回来的话,我只好哭唧唧的亲一口baby,然后再去跪搓衣板了。”

 

刘耀文将卡片捏在手上,转过身摇了摇手脸上笑意明显:“现在好像已经十二点半了,晚了一个半小时,只跪搓衣板?”

 

“我们能不能先进去?在这跪好丢脸。”严浩翔眼巴巴的看着他,高冷沉稳的大总裁此刻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小猫。

 

刘耀文点点头,“行,进去说。”

 

一关上门,待刘耀文将玫瑰花放好之时严浩翔乖乖的站在他身边,刘耀文坐下严浩翔也乖乖的站在他沙发前。

 

严浩翔张了张嘴,许久才小声说:“跪之前我能不能先亲一亲我的耀文baby?”

 

刘耀文挑了挑眉,也说道:“你亲之前我能不能自己想一个惩罚方式?跪搓衣板不好,伤你膝盖。”

 

“耀文baby最大。”

 

“行吧,来亲我吧。”耀文baby发话了。

 

亲完之后呢,严浩翔本想起身去拿家伙了,结果被刘耀文拽了回来,他听见刘耀文说:“不罚你跪搓衣板。”

 

“罚你马上跟我上床睡觉。”刘耀文还跟个小狗崽一样狡猾的舔了一下严浩翔的喉结,“今晚把我搂怀里,敢松开一下你就死了。”

 

“绝对不敢违反命令。”严浩翔说完对着身下勾人的小妖精狠狠的亲了下去,刘耀文今晚上不知道勾了他多少次了。

 

“刘耀文,我们绝对不会分开。”

 

这是刘耀文临近睡着之时迷迷糊糊的听见了他头顶上传来的声音。

 

“废话,你敢试试?”刘耀文说完这句也不管后面严浩翔怎么回的就飞快的进入了梦乡。

 

 

“哎,你什么时候喜欢在客厅个个角落塞糖果了?”马嘉祺第二天一早就来了,本想着为他们两个在想办法但一看刘耀文锁骨上的牙印就知道什么事都没了。

 

他就知道,刘耀文就是没快乐才觉得严浩翔不爱他了

 

“哪呢?我怎么不记得我会干这种傻逼事?”刘耀文从厨房出来,想看看他手上的糖果。

 

“我就这么闲的没事干到处走走就抓了一把了。”马嘉祺把手里一把糖果递了过去,只留下一个给自己。

 

刘耀文看着手上的大白兔奶糖,他知道是谁干的傻逼事了。

 

除了严浩翔还有谁呢?

 

马嘉祺看他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就知道这傻逼事是谁干的了,无语道:“你给我解释一下,这玩意叫倦怠期?”

 

“又是白玫瑰的,又是腻的要死的道歉信,又是个个角落的大白兔奶糖。咋滴?你家的倦怠期还是VIP?”

 

不知道,可能是严浩翔太会了吧。

 

04.

 

不是严浩翔会哄人,也不是刘耀文好哄。

 

只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压在心底的人就是彼此,恃宠而骄不无道理。

 

 

——end

皮蛋瘦肉周

严文//love is love(下)

追妻火葬场严x归国白月光文


快穿背景


HE可放心食用(小虐怡情)


刘耀文厚着脸皮挨到马嘉祺旁边,假装无事发生,在一边咳咳个不停。


“耀文你嗓子不舒服?”


“啊?没有啊。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今年奥斯卡没你我都不看】


贺峻霖热情的为小刘解答。“我们在说一会比赛完团建的事呢,刘耀文同学有时间去吗?”


“我可以去吗?”刘耀文假装惊讶,瓷白的手捂住嘴巴,圆圆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光。


“当然了,这本来就是选手团建。”马嘉祺对着他笑得温柔。


然后刘耀文高高兴兴地跟着马嘉祺和贺峻霖去了团建。


【宿主……】...

追妻火葬场严x归国白月光文


快穿背景


HE可放心食用(小虐怡情)




刘耀文厚着脸皮挨到马嘉祺旁边,假装无事发生,在一边咳咳个不停。



“耀文你嗓子不舒服?”



“啊?没有啊。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今年奥斯卡没你我都不看】



贺峻霖热情的为小刘解答。“我们在说一会比赛完团建的事呢,刘耀文同学有时间去吗?”



“我可以去吗?”刘耀文假装惊讶,瓷白的手捂住嘴巴,圆圆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光。



“当然了,这本来就是选手团建。”马嘉祺对着他笑得温柔。



然后刘耀文高高兴兴地跟着马嘉祺和贺峻霖去了团建。



【宿主……】



【咋啦】刘耀文一路蹦蹦跳跳地,就差没原地转个圈跳个舞。



【你怎么这么兴奋?平时做任务都跟谁欠你钱了一样。】



【这你就不懂了吧,团建团建,团建有什么好处?是能吃饭呀!】




【行,是我高估你了。】




严浩翔人不知道在哪儿,反正没跟他们仨一起。刘耀文也乐得自在,没有疑惑行为,果然压迫感就少好多。



“耀文,你能喝酒吗?”



“啊?”刘耀文被马嘉祺这一问问的有点懵,仰着头看他,奶呼呼的,怎么看都不像会喝酒的。



也确实,刘耀文就是那种典型的一杯倒,在原来的世界他丁哥从小到大没让他碰过一滴酒,哦不对,他十九岁那年在偷偷喝了一杯,然后就醉的一塌糊涂,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衣冠不整的躺在酒店床上,腰不酸背不痛也没有第二个人留下的痕迹,不像是被睡了。刘耀文没来得及多想,匆匆赶回家,路上还在想怎么跟他丁哥解释这事,反正不可能说自己喝酒了。后来这件事就被他慢慢淡忘了。



刘耀文对马嘉祺摇了摇头。




“那你一会别喝酒了,我帮你挡。”



“?”刘耀文记得,马嘉祺是喜欢贺峻霖啊,怎么对他这么殷勤?



【0604,你卡bug了?这马嘉祺咋回事?我刚刚还看见他跟贺峻霖拉小手了!他现在这是干嘛?】



【不知道啊,我只管男主攻的戏份。别多想,他可能把你当弟弟吧。】



【6】



“那就谢谢马哥啦。”刘耀文笑得依旧甜,圆圆的嘴巴没有嘴角,让人看了就很想rua。马嘉祺搓了搓手指,最后还是插着兜走在前面。




团建地点是一家高级酒店,有KTV,电影院之类的娱乐场所。众人到的时候严浩翔正在前台等着他们,穿的还是演出的服装,靠在门口金灿灿的柱子上,这谁看了不说一句翔哥大气。




“翔哥,这是你家的酒店啊?”



严浩翔颔首笑笑,“对,大家今天玩得高兴就好,一切费用我来承担!”



随后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彩虹屁。



严浩翔带他们去团建场地,一路上碰到许多酒店的服务员,接连的“少爷好”让大家对严浩翔不自禁多了几分敬意。



“少爷好,小刘少爷好。”突兀的小刘少爷在人群中炸开,刘耀文寻思,这也没别人姓刘啊。



【叫的就是你。】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到刘耀文身上。



【我现在改姓来得及吗?】




没等刘耀文想到怎能应对,严浩翔给了那人一个眼神,说了句多嘴。那人也识趣的走开。大家也不再在意这个小插曲。



“我们要不玩点什么吧!正好今天人多。”



“我同意我同意!”



“那我们玩折手指的游戏吧,大家都知道游戏规则吧。”



这个观点获得大家一致认同,大家围成一个圈,桌子中央摆满各种各样的酒。这种游戏,当然是输了罚酒和真心话大冒险才有趣啊。



“我先来我先来!”一名外向的女生积极地举起手。“这个厉害了啊!我跟男孩子谈过恋爱!”



“我去,你这也太狠了吧!”男生们一个接一个地折了手指,刘耀文也不例外,虽然他在追,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追,但是他还没跟男生谈过啊。在场只有贺峻霖和马嘉祺没有折手指。



大家起哄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马嘉祺笑了笑没说话,还是贺峻霖先扛不住这般眼神审问,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那个……你们别看了,我和马哥谈的。”



“哦~百年好合百年好合哈!”



“你们俩可以啊。”



刘耀文看见两人偷偷在桌底下牵紧的手还是有点不可思议。



这就到手了?那严浩翔怎么办?刘耀文抬头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严浩翔,严浩翔在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嘉祺悄悄凑过来对他说了一句,“弟弟,不好意思啊,现在你得自己挡酒了,刚刚贺儿生气了,拿你气气他。”



刘耀文当即瞪圆了眼看着他。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当追妻垫脚石?



刘耀文现场表演一个狗狗生气jap.马嘉祺也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




“到我了到我了!我跟喜欢的人接过吻!”这男生也怪豪放,这可能不是为了赢,单纯就是为了秀恩爱。



在场一半的人都没放手指。严浩翔也没放。刘耀文有点惊讶,严浩翔跟贺峻霖亲过?那马嘉祺……唉,悲也悲也。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弯了一根手指。单身狗的悲哀啊这就是。但是他总觉得严浩翔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说不上来。



“文哥你也没接过吻啊?”坐在刘耀文旁边的是个艺术特长生,长相属于清冷那挂的,但是性子比较放的开,好像叫什么林乐来着。他见刘耀文也折了手指,像找到同类似的往那边凑了凑。




“嗯。”刘耀文对他的热情回报以礼貌的微笑,没多说什么。



“文哥,该你了。”



刘耀文闭眼思考了一会,最后郑重的说了一句,“我有一整套的奥特曼卡牌!”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了一秒。



“哈哈哈哈哈哈这也行?”



“该说不说这很厉害啊 大家都得折吧。”




“救命文哥你是我的神!我可以看看你的赛罗吗?!”



刘耀文很自信且很臭屁地拍了拍胸口,“没问题,回去给你看。”



严浩翔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可见其心情愉悦。不为别的,因为刘耀文那套卡牌还是很久之前他送的。



到林乐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折的差不多了,“我要出绝招了哦。”



“我喜欢的人在现场!”




大胆发言让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表白的架势啊。一圈下来…嗯…只有对象在场的和刘耀文严浩翔折了。



什么味道?哦,是大批八卦的味道。




“大家不说说自己喜欢的是谁吗?反正都在场,直接表白干他呀!”



刘耀文害羞地揉了揉耳朵,“这可以说吗?”



林乐率先站起来,“那有什么不好说的啊。我说我说!”随后将身体对向刘耀文,笑得一脸温柔,“耀文,我喜欢你。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所以,可以给我个机会吗?”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大喊着答应他。



【这不对劲啊统,这咋半路蹦出来个这玩意?我寻思借这个机会跟严浩翔表白拉一波好感呢。】



【别慌,你自己看着办。】



【……】



刘耀文慌乱之中看了眼严浩翔。



【统啊,他现在是不是想弄死我。】



【看起来是的。】



“我……不好意思啊林同学,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自罚一杯!”刘耀文不再管刚才的尴尬氛围,随手抄起一杯酒咕咚咕咚下了肚,马嘉祺阻拦的手悬在空中。




这倒霉孩子,那是全场度数最高的酒啊。



林乐还想说点什么,就看见刘耀文喝完酒之后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倒回沙发上,脸色也平添一抹酡红。



这是……一杯倒?




刚才起哄的人见又有机会,招呼着让林乐把人送到酒店房间。林乐也俯身准备把人拉起来,刘耀文晕得不行,看见人就抱,直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人拉下来,林乐自然而然地压在刘耀文身上。



“我去……”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然后,啪地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碎了。



哦,是严浩翔的醋坛子翻了。他实在忍不了了,走上前拉开不愿起来的林乐,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抱走刘耀文。



林乐还想上前阻拦,“翔哥,你带他干嘛去?”




“去睡觉,懂了吗?”林乐被他想刀人的眼神吓了一跳,不是说好看电线杆子都深情吗?怎么这么凶?!



林乐还是不怕死地拉住刘耀文的胳膊,“翔哥,这不好吧。”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有什么不好的?”



“文哥什么时候说他喜欢你了?”



面对刘耀文的步步紧逼,严浩翔也懒得跟他解释,单手抱着刘耀文,空出一只手捏了捏刘耀文的红扑扑的脸蛋。



刘耀文虽然晕,但还能感觉到痛,哼唧一声攥着严浩翔的手。



严浩翔哄着他,“刘耀文,说,你喜欢谁?”



刘耀文眼神有些迷离,只听见0604一直在脑子里嘟囔严浩翔三个字,然后脱口而出,“严浩翔,嘿嘿。”



0604:果然,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严浩翔得意地朝林乐笑了笑,“再见咯,林同学。”



出了包厢严浩翔的脸立马黑了一个度,气死他了真是,这个刘耀文,别人让他干什么都行是吧!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步。



气归气,还是不能摔倒老婆。严浩翔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酒店床上,静静地蹲在床边看他。



到底为什么呢?刘耀文,你说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一声不吭就走?又为什么回来找我?我是你的玩具吗?



刘耀文无意识地嘟着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做你的玩具也行。



严浩翔离开床边,起身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要了一杯醒酒汤。刚挂电话就感觉身后刘耀文贴了上来,两条腿紧紧圈住他的腰,双手在他的腹肌上下乱摸。



“真好。”醉醺醺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刘耀文,听话,去睡觉。”



“我不去!严浩翔大混蛋,你别管我。”



“我要是混蛋我就不管你,把你扔到大街去睡 嘶~你属狗啊刘耀文。”



“哼,让你不要我,咬死你。”


严浩翔用力将人掰下来扑倒床上。



“是谁不要谁啊刘耀文?你搞搞清楚好不好。”



严浩翔情绪有点控制不住,一千多个日夜的思念在此刻顷数爆发,暧昧的视线不断描摹着爱人的样子,眼眶不自觉通红,鼻头也有些酸涩。



“好重,你起开。”刘耀文不适地皱了皱眉。



严浩翔偏不。他好想亲亲刘耀文,本来要落在刘耀文唇上的吻被躲开。刘耀文侧着脑袋,睁开的眼睛有些空洞。



躲避的动作无疑刺激到严浩翔,严浩翔不顾刘耀文的反抗,一遍遍地吻着刘耀文的脖子,锁骨,甚至往下,被亲过的地方留下暧昧的痕迹,有的地方泛着淡淡的水光。



刘耀文本来就喝了酒意识不清醒,现在又被亲的全身发软,难受的感觉堵在心间,不属于他的那段记忆不断充斥着脑海,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最难挨的日子。



软绵绵地手无力地抵着严浩翔猛烈的攻势,嘴里不停嘟囔着不要。



“不要…不要,别碰我,求你。”


“呜呜……放过我好不好……”



刘耀文在发抖。



严浩翔也发现了不对劲,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之后给了自己一巴掌。



刘耀文哭了,干掉的泪痕挂在脸侧,睫毛湿湿的,像破碎的蝴蝶折了翅膀。



严浩翔反应过来,将刘耀文整个抱在怀里,不停地拍着他的背。“对不起对不起,耀文别哭了,翔哥错了好不好。”



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突然就像流水一般涌入心间,刘耀文紧紧抱着严浩翔,脸埋在他颈间。



“翔哥我怕,我真的好怕,没人来救我。”



“没人来救我。他们都不要我了,严浩翔也不要我了。”



“他们好恶心啊翔哥。”



刘耀文说了一大通严浩翔听不懂的话,严浩翔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会让刘耀文觉得自己不要他了。



“耀文别怕,翔哥在呢啊,没有他们,只有翔哥,不怕噢。”严浩翔曾无数次这样哄着刘耀文睡觉,但这对两个人来说,都很遥远了。



严浩翔的安慰起了作用,刘耀文抽噎的动作渐渐平复,不多久,房间里只剩下了平缓的呼吸声。



严浩翔轻轻抹去刘耀文眼下还未滑落的泪珠。内心盘算着什么时候问问刘耀文刚才的事,可是刘耀文看起来并不想回忆这件事。



有些棘手。



喜欢的人就在怀里,却只能看不能吃,严浩翔没办法,也睡不着,想拿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结果面部识别几次都过不去。



正奇怪着,突然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手机,是刘耀文的。一样的型号,一样的壳子。严浩翔试探性的在密码一栏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开了。



严浩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所以他们两个互相喜欢,为什么要分开?肯定跟那件事脱不了干系,那件令刘耀文害怕的事。



严浩翔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可是他看到心理日记那一栏还是犹豫了,咬了咬牙还是点进去。



里面的记录让严浩翔觉得心痛,刀绞一般的心痛。里面记录的是刘耀文在国外接受心理治疗的一些日记。



压抑,沉闷。只看日记都让严浩翔觉得喘不过气。



严浩翔恨,恨自己傻。为什么三年前就单纯地认为是他任性把所有错误归到他身上?他参加竞赛回来之后再没见过刘耀文,明明说好得了一等奖就在一起的,刘耀文怎么舍得不要他。




他早该知道的。



“喂,帮我查几个人。”严浩翔放下手机,将刘耀文抱的更紧。



以后翔哥在,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刘耀文早上起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痛,随便翻了个身,衣冠不整,身上不酸也不痛,似曾相识的场景,唯一不同的是旁边睡了个严浩翔。



严浩翔?孤男寡男,睡一起,自己腰不酸背不痛甚至有点爽,那么……不会吧??



【我把严浩翔睡了?!】



【……谁给你的自信?】



【这不行啊,我把他睡了,他不就更讨厌我了吗?】



小刘哭唧唧。



悲怆的动静吵醒了严浩翔,严浩翔睁眼直勾勾地盯着刘耀文,将人往怀里搂了搂。



刘耀文被看的发毛,一脸正经地跟严浩翔解释,“我我我昨天晚上喝醉了,不是故意要睡你的,我可以负责的。”



严浩翔闷笑一声,捏了捏刘耀文的脸,“睡我?想什么呢宝贝,负责可以,但是你在下面。”



“?不可能!我身上一点都不疼好吧!”刘耀文不服输的坐起来,松垮的衬衫罩不住肩膀滑下来,刘耀文低头猛地看到暧昧的痕迹。



……



【你没说我是下面的啊。】



【我以为你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



“还睡吗宝贝?”严浩翔流氓似的侧躺着,脸上挂着流氓般的微笑。



“睡你个大头鬼睡。”刘耀文刚想发作就被严浩翔抱住。



“耀文,翔哥不会再丢下你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他受刺激了?】



【嗯。他知道你出国的原因了。】



【那我演一演?】



刘耀文实在受不了矫情地氛围,推开严浩翔,嘟囔着热,“大早上的,干嘛啊这是,矫情兮兮的。”



严浩翔化身粘人波浪精,抱着刘耀文不撒手。“不管,就想抱着你。”



刘耀文确实享受这种被人抱着的感觉,很有安全感很舒服,干脆不管他。



【我这算不算任务成功了?】



【嗯。】



【那我是要走了吗?可是我好像,好像还挺喜欢严浩翔这个煞笔的。】



【那就留下呗。】



【可是严浩翔喜欢的不是我啊,他喜欢的是那个刘耀文,那个被我占用了身体的刘耀文。】



严浩翔好像察觉到刘耀文失落的情绪,贴心地亲亲他的脸侧。“干嘛?你不是要追我吗?追到了还不开心?反正我不允许你后悔。”



【你怎么知道他不不是你?】



【?0604?】


【宿主,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不过是我看不过上天的安排,让你们重新相爱而已。接下来你们好好相处噢。拜拜啦。】




刘耀文突然释怀地笑了笑,“不后悔。”



“严浩翔,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我爱你。”



END.



“不管任何时空,我都最爱你。”








完结撒花🌸🌸🌸





宝子们,噩耗,我明天要开学了😭😭



估计要十六号才能回来,你们有十几天都看不到我更新了😭😭



你们会等我回来的对吧



能等作者回来的单走一个6499


不能等的单走一张元素周期表🌚🌚




皮蛋瘦肉周

严文//love is love(中)

追妻火葬场严x归国白月光文


快穿背景


HE可放心食用(小虐怡情)


严浩翔拽着刘耀文往前走,刘耀文一米八的个子被严浩翔拎着像个小鸡仔。


“你拽我去哪儿啊严浩翔?”


严浩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反正看见刘耀文跟别人有说有笑就很不爽。反正不是吃醋,是怕刘耀文这个玩完拍拍屁股就走的渣渣伤害别人。


“刘耀文,有些人,不该碰的别碰。”


严浩翔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不知道这个有些人,说的是马嘉祺还是贺峻霖。


“你别……”


【宿主,早餐。】


行,我忍。


刘耀文憋回去嘴里的脏话...

追妻火葬场严x归国白月光文



快穿背景



HE可放心食用(小虐怡情)






严浩翔拽着刘耀文往前走,刘耀文一米八的个子被严浩翔拎着像个小鸡仔。



“你拽我去哪儿啊严浩翔?”




严浩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反正看见刘耀文跟别人有说有笑就很不爽。反正不是吃醋,是怕刘耀文这个玩完拍拍屁股就走的渣渣伤害别人。



“刘耀文,有些人,不该碰的别碰。”




严浩翔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不知道这个有些人,说的是马嘉祺还是贺峻霖。



“你别……”



【宿主,早餐。】




行,我忍。




刘耀文憋回去嘴里的脏话,扬起一个天真无邪的笑,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严浩翔。



“我是来找你的,给你送早餐呀。”说着举起手里的面包牛奶。



严浩翔瞥了一眼,是他喜欢的巧克力牛奶。




刘耀文走之后他就很少买了,甜到发腻的巧克力,一点也不符合他高冷的形象。



严浩翔接过面包牛奶,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走到一边,当着他的面,把东西扔进垃圾桶。



“别假惺惺了,老好人。”



“不是,严浩翔你不吃你也别扔啊。浪费可耻知不知道?”刘耀文攥着拳,一副给爷整笑了的样子。



“对不起,不知道。我只知道,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



“诶哟我这暴脾气,你说谁垃圾?”刘耀文撸了撸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臂。



【宿主,别冲动。他是攻略对象。】




攻略对象攻略对象又是攻略对象,刘耀文非得绕他严浩翔转吗?想到这里,刘耀文越发不满,最后放下袖子,对着严浩翔哼了一声就跑开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怂货。”严浩翔低头看了看垃圾桶里的面包牛奶,封口都是完好的。别扭的扭过头,看了看四周,没人。




说到底也是怂货一个。




严浩翔凭什么扔他的东西,自己好心好意去送早餐,结果就这?要不是系统任务,自己才懒得管他!刘耀文走在路上越想越气,甚至没注意班里向他投来的惊羡的目光。




【宿主别生气,奖励这不就来了。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娇软皮肤奖励已发放。】



【什么玩意儿?别搞我啊你。】



【怎么了?宿主不喜欢吗?男人不都喜欢这吗?这不更有利于宿主拿下他吗?】



刘耀文无话可说,真的。



好奇心驱使,他偷偷伸手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软肉。妈的,这个触感……



怎么说,反正不应该存在在他这个直男身上,不然很容易引火上身。



【我能退了这个奖励吗?】



【奖励一旦发放不退不换哦。】



好吧。



刘耀文趴在桌子上,无聊的扣扣桌边的木刺,无意间看到他旁边的同学在纸上写写画画。




【触发支线任务:加入篮球啦啦队】




刘耀文:单走一个6



【你别搞我了行吗?我正儿八经一纯爷们,去什么啦啦队?不去,打死也不去,你惩罚我吧,反正我不去。】



0604见他是铁了心的不去,自动降低了任务难度。



【那你去给严浩翔送水,一定让他喝掉。】



【你没看到他今天把我送的早餐扔垃圾桶了吗?】



【能行就去 ,不行参加啦啦队。】



【我选送水。】



0604:又是与冤种宿主斗智斗勇的一天。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刘耀文一个懒腰还没伸完,就看见一堆女生结伴闹哄哄地跑下楼。



【温馨提示:宿主你再不去就抢不到位置了。】



刘耀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不是急着去食堂抢饭啊。




【……】




【别急,反正已经晚了,不差这两分钟。】




刘耀文磨磨悠悠地去小卖部,随手拿了瓶海盐气泡水,吊儿郎当地去篮球场。



【我去……这是明星开演唱会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来之前也没人告诉他会有这么多观众啊。



【早跟你说了,你又不当回事儿。】




刘耀文一脸神气地甩了甩刘海。



【笑死,我是谁?我是刘耀文啊!我早就打进后勤部内部了。】



刘耀文嘚瑟的在人群背后挥挥手。再见了朋友们,这种特权你们是体会不到了。




冰镇的海盐水触碰到热空气,水珠顺着瓶壁往下滑,落进手心凉凉的。刘耀文就这么凭关系进了前排。



【该说不说,严浩翔虽然渣了点,这球打的还不错。但是比我还差点,要是我,早把对面打趴下了。这个马嘉祺打球不太行啊,是来充数的吗?】



0604就静静的看着他宿主在旁边吹牛。



【诶,我可以跟贺峻霖交朋友吗?】



【你搞搞清楚,那是你情敌。】刘耀文撇了撇嘴,目光重新放回球场,内心还是哀怨,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凭什么不让我和他交朋友!



一场下来,还是严浩翔这边占优势。严浩翔撩起球衣下摆,擦了擦汗,引起一阵尖叫。



“嘁,谁没有似的。”刘耀文隔着衣服摸了摸肚子上的肉肉,一脸慈祥,“没有也挺好的。”



眼见着这边下场了,刘耀文利落的拿起水往前冲。下面是来自某不愿透露姓名的贺先生的现场报道。“就是,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欻的一下就过去了。”



“严浩翔,水。”刘耀文还是满脸期待地看着严浩翔,希望某人能给点面子。严浩翔假装没看见似的,对着刘耀文身后匆匆跑来的贺峻霖打招呼。



拿着水的手就这么尴尴尬尬地悬在半空 刘耀文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旁看戏的马嘉祺挑了挑眉,“那谢谢刘耀文同学给我送水?”



刘耀文像看到救星似的,正准备把水递过去,被严浩翔半路劫走。


“?严浩翔你干嘛?”



“不是给我送水吗?我刚才没看见,我现在看见了。”



“……”你说这话真的不心虚吗?


刘耀文不好意思地看向一旁看戏的马嘉祺,马嘉祺无所谓地耸耸肩,接过贺峻霖的水。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满分帅气奖励已发放。】



马哥表示,就严浩翔那点小心思,他还能看不出来?



后来这一幕被同学抓拍发布到学校论坛,命名为“校园四角虐恋”。还有同学在下面搞了cp投票。目前是祺文遥遥领先。



刘耀文悄悄戳着手机屏幕,准备给祺霖投一票,一不小心按成了祺文。



……



这可以改吗?




刘耀文坐在教室里传说中垃圾桶旁边的位置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注意进来检查的纪查小队。



正皱着眉头,手机突然被人抢走。脾气刚想发作,看见是严浩翔又压下去。



“自习看手机,扣班级分十分。”



“!”刘耀文拽了拽严浩翔的衣角,双手合十希望严浩翔有点良心放他一马。



严浩翔看得心软,结果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的祺文已投票,“手机没收。”随后对着其他人点点头,出了教室。



【严浩翔怎么这么小气!气死我了!我的手机啊!】



【宿主,在教室看手机本来就是不对的。】




【啊!气死我了!】



于是在刘耀文失去手机的这几天,严文的投票一路向上,严文是真的高高挂在论坛前排。



【他们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啊。】



【宿主,其实……】



【我就知道,是因为我太帅了。】



【……你开心就好。】



刘耀文带着招摇的美貌在学校晃了好些天,收获了一大波迷妹,然后心满意足地去练歌。他可没忘自己的主线任务。



刘耀文选了他在原世界的成名曲不冬眠,小情歌,氛围还蛮好,虽然现在是夏天。



比赛那天,刘耀文被0604逼迫,穿了一身白。上身是束腰的白色衬衫,下身是设计感十足的奶白直筒裤,配上白色挑染,一整个就是小奶包。



【这样真的好看吗?】



【你放心,我选的,必然好看。】



【可是我觉得这个腰有点紧。】



【要不你松一下吧,别勒开了到时候。】



刘耀文听话的松了松腰带,舒服多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刘耀文觉得0604审美还行,可能是自己脸比较能打吧。对着镜子一顿照,刘耀文看见了节目排在他后面的马嘉祺。鉴于上次他帮自己解了围,刘耀文决定打个招呼。



“加油啊马哥。”



马嘉祺显然没想到刘耀文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反应过来后唇角上扬,情不自禁拍了拍刘耀文蓬松的发顶。



“嗯,耀文也加油。”



“耀文也加油~”不远处的严浩翔摇头晃脑阴阳怪气地重复着马嘉祺的话,看得贺峻霖有些无奈。



“你喜欢你上啊 搁这儿阴阳怪气啥。”



“谁喜欢他。”严浩翔傲娇地转身去准备自己的Rap炸场。




严浩翔穿的是一件深黑色真空西装,领口附近贴着碎钻,头发也梳成三七分,看起来贵气的很。刘耀文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突然觉得这level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下面欢迎刘耀文给我们带来他的原创歌曲,不冬眠!大家欢迎。”



刘耀文来不及思考,攥着话筒上了台,好歹是名爱豆,怎么站怎么走位最帅他可最了解了。



一束暖光打在刘耀文身上,又让他重新找回了被爱意包围的感觉。随着前奏响起,刘耀文温润低哑的嗓音萦绕着整个汇演厅。



“时间过得好慢,心情换了换。”



“我的世界好像断电了我该怎么办。”



“好想你在身边,当阳光照进来”



“一切会是最美好的期待。”



唱到投入处,刘耀文觉得腰间有些松,反应过来就看见腰带松松垮垮的挂着,有些影响美感,刘耀文干脆把束腰扯下来,本来紧绷的衬衫散下来,有种慵懒美人的意味。



“我的爱我的爱我的爱我明白你最需要的依赖”




一曲结束,台下爆发出热烈的应援声,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台下清一色全在喊老婆。



【这群人没事吧!我这么纯一直男,他们叫我什么?】



【不要太在意细节,他们只是觉得你很帅。】




被PUA文:好吧,那勉强接受。



刘耀文得得瑟瑟的下台,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手臂在空中挥舞了一瞬才保持住平衡,无意露出的一截莹白细腰让台下为之骚动。



“严浩翔!你他妈把我的熊头拧下来了要!我等会上台还要用的!”贺峻霖气急败坏地抢回来自己的道具小熊,惨兮兮地跟马嘉祺诉苦。



刘耀文回到后台就看到严浩翔那比锅底还黑的脸色,识相的跑到一边。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严浩翔在台上表现的更加凶猛,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但是这群不影响台下的女生叫老公。



刘耀文无所事事地刷着校园论坛,突然就看到一条“救命,老公老婆齐上阵,谁能有我幸福!!!”配图是严浩翔和刘耀文今晚的演出图,加了滤镜,一黑一白,一拽一奶,你别说,还挺有那味儿。



刘耀文在底下回复了一句“我说老铁你别太荒谬。”



那人网速还挺快,立马就回复了他。“老婆回复我了!!好激动呜呜!老婆下次和老公一起来回复好嘛!”



“谢邀,我是正儿八经直男。”



卧槽!她删我评论?!



刘耀文刚想继续扣字,听见马嘉祺跟贺峻霖在聊什么比赛之后的团建。



【触发支线任务:参加团建。】



刘耀文:我就活该长这一双耳朵。







关注我,下期更精彩😎😎



跨年晚会都看了吗?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七个想帅死我🌚🌚



祝大家2023开头顺顺利利,天天开心,2022的遗憾都能在2023实现!!!



顺便提一嘴,可不可以来提问箱找我玩呀?




观文愉快😘😘











皮蛋瘦肉周

严文//love is love(上)

“0604,一定要把这个糊他脸上吗?”彼时的刘耀文手上捧着一个四寸大小的奶油蛋糕,鬼鬼祟祟地藏在学校花园的一棵粗壮的榕树下,眼睛紧紧跟随着离他不过两百米的男人。


【也不一定】


“真的?”藏在长长的斜刘海后的眼睛亮起来,好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


【或者你去亲他一下,也能发放奖励。】


刘耀文抽了抽嘴角。先不说他现在这张脸他翔哥看不看的进去,他自己都要被恶心到了。这样亲上去,自己指定会因为故意骚扰进局子的。


是的,刘耀文是几个小时前意外穿进系统空间,意外被0604绑定的倒霉蛋。


明明前几个小时还在准备新歌舞台,转眼就穿到这个鬼地方,还要他完成什么【攻略美...




“0604,一定要把这个糊他脸上吗?”彼时的刘耀文手上捧着一个四寸大小的奶油蛋糕,鬼鬼祟祟地藏在学校花园的一棵粗壮的榕树下,眼睛紧紧跟随着离他不过两百米的男人。


【也不一定】


“真的?”藏在长长的斜刘海后的眼睛亮起来,好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


【或者你去亲他一下,也能发放奖励。】


刘耀文抽了抽嘴角。先不说他现在这张脸他翔哥看不看的进去,他自己都要被恶心到了。这样亲上去,自己指定会因为故意骚扰进局子的。


是的,刘耀文是几个小时前意外穿进系统空间,意外被0604绑定的倒霉蛋。


明明前几个小时还在准备新歌舞台,转眼就穿到这个鬼地方,还要他完成什么【攻略美男计划】。


“你确定是攻略美男不是拯救失足少女?”


【确定】


“可是我是直男,我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追人。”


【这个不需要宿主担心,您只要跟着我发布的任务走,很快就能成功攻略美男的。】


啊,也行吧。凭他这张惊为天人的脸,撩到美男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心理上难以接受而已。


但是看到自己现在相貌的刘耀文有些不淡定了。


“这丑不拉几的怪物尼玛是我??”


刘耀文不相信地往前凑了凑,企图能看的更清楚些。


嗯…有点像,不确定,再看看。


镜子里的人说实话跟刘耀文原本的样子有些出入,好吧,也只有一点点。只不过原来的刘耀文没这么黑,脸上没这么多痘痘,皮肤没这么干燥,鼻梁没这么塌,头发也没这么…油腻和杀马特。


对比下来,还是挺像的…对吧。


啊!好丑!


著名哲学家刘眼泪(bu shi)曾说过,宇宙的尽头是颜值,如果一个人他不帅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宿主是否准备好完成攻略美男计划】


“我觉得我需要时间缓一缓。”


【好的,马上传送至任务位面。】


“…”


就当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


身体还没反应过来,脑子就被迫塞入海量信息。


这个世界的刘耀文是个悲催男二。跟男主攻从小青梅竹马,两个人感情基础深厚,就差一点就能在一起的那种,可是后来跟许多狗血剧情一样,原主悄无声息地出了国,没人知道为什么,严浩翔找过他,但是没有结果,世界太大了,刘耀文藏得太好了。然后刘耀文就成了严浩翔的白月光。后来严浩翔在高三遇见了转学过来的男主受,如许多小说中写的一样,热情勇敢善良,不断的开导走上歪路的严浩翔,两人在不断的误会中碰撞出爱的火花,后来刘耀文的回国只不过给两人的爱情添了把火。而且,刘耀文再回国的时候,外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变得很邋遢,就更遭人厌弃。但是没人知道,他在出国前遭受了怎样的虐待。


“所以他遭受了怎样的虐待?”


【xing/侵。刘耀文长了一张男女通吃的漂亮的脸蛋,自然有人心怀不轨。刘耀文就是在某次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人钻了空子,打晕绑起来。刘耀文到死都记得,那些男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嘴里说着调笑的荤话,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人只是过过手瘾,没有真的下手,但是刘耀文天生的心思敏感,他固执的认为自己是个烂人,固执的把过错强加在自己的漂亮之上,自尊心极强又不愿向别人吐露心事,最后心理扭曲不得不出国治疗。出国的那段时间他找了很多方法让自己变丑,让自己不那么引人瞩目,最后就成了这副样子。】


“…”


刘耀文不知道说什么了,随后握紧了拳头,“我一定帮他出了这口恶气!”


恢复清醒后刘耀文就站在学校的榕树下了。


“不过话说回来,爱他就往他脸上糊蛋糕?”


【别管,反正对你没害处。】


好吧,他信了。


呼,刘耀文你可以的。


刘耀文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又扒拉扒拉长到鼻尖的刘海,希望这样能减少被认出来的风险。


一咬牙,一闭眼,刘耀文确定了目标,直直地将蛋糕糊在严浩翔脸上,然后伴随着尖锐的叫声跑回榕树下躲好。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痘痘消失奖励已发放。】


刘耀文拿出兜里的小镜子照了照,脸上的痘痘果然都消失不见了,仔细摸摸,皮肤还嫩滑了不少。


“诶,你们这奖励效果不错啊。”


无人回应。


“0604?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背后凉丝丝的。


转头看到一脸奶油的严浩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0604你个缩头乌龟!


跑!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刘耀文脑子里就被严浩翔无情掐灭,然后刘耀文被严浩翔提溜着后衣领子去了最近的篮球馆更衣室。


“诶诶诶翔哥翔哥,别拽别拽,丢脸!”


严浩翔用力把他甩在了更衣室的门板上。


“丢脸?你还知道丢脸?我这副样子站在操场不丢脸?”


“刘耀文,出个国胆子见涨啊。”


刘耀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严浩翔的脸色,“那个啥,你看我这也没啥事,那我先走了啊哈哈。”


“你没别的话想跟我说吗?”严浩翔摁住了被刘耀文拉开一条缝的门。


【不是吧,男主这么深情?我都长这样了他还想知道为啥吗?】


【不知道】


“那个…我没啥好说的啊。”


“行,你不说,就让我来问你。”


“前几天是不是你找人堵了贺峻霖?”



好吧,是他自作多情了。


“我…我没有啊。”妈的,真不是他刘耀文干的啊!那天原来的刘耀文是想堵他来着,可他穿进来以后就打电话叫停了啊!



“不管是不是你,我都警告你,老实点,当初是你先走的,现在别想跪着求我回来,我告诉你刘耀文,不可能。”




“哦,行,我知道了。”刘耀文自顾自的点点头,“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严浩翔被他不痛不痒的回答踩中尾巴,情绪一下激动起来,“滚!赶紧滚!他妈别再让我看见你!”



刘耀文怕严浩翔气急了真动手,埋着头就跑了,更衣室里的严浩翔被刘耀文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气得不轻,狠劲一拳砸在门上。




“0604,我不是打过电话让人收手了吗?怎么贺峻霖还是被堵了?”



【是蝴蝶效应。】



“气死我了!哪个没爹的堵的他!一点品德也没有!”



【……其实你之前也这样。】



不说话会死吗?刘文礼貌微笑。




“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下一任务:参加校园歌手大赛】



“你别太荒谬了。”



“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肯定第一轮就被刷下来 。”




【宿主不要慌,比赛还有一个月,一个月,我会让你变帅的。】



“行,信你一回。”



刘耀文悠哉悠哉地走进便利店,准备买点小零食吃吃。转头就碰见贺峻霖。



“这是贺峻霖?”刘耀文躲在货架后面悄悄观察,看起来狗狗祟祟。



【宿主,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贺峻霖长得是真不错啊,虽然跟我比还差一点,但是那个兔牙,一笑真的父爱泛滥啊。”



刘耀文正盯的出神,丝毫没顾及0604的话。



“你在干什么?”



不太熟悉的声音。刘耀文一回头,好家伙,这不是苦苦追求贺峻霖无果的悲情男二吗?



刘耀文脑瓜飞速转动,然后脱口而出,“我来买东西!我绝对没有偷看贺峻霖!真的!”



马嘉祺的脸色不太好看,刘耀文以为是自己的话可信度不高,随手抄起旁边的东西就要跑,东西拿在手里软乎乎地。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刘耀文当场就把东西扔回去,看着两排货架上花花粉粉的包装头疼。



“原来刘同学还有这种癖好。”



“不是不是,我……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走了。”马嘉祺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禁不住笑出声。



“0604!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说的啊,不是你让我别说的吗?】



“我…你个傻系统!”



【支线任务下达:严浩翔在你六点钟方向的巷子里打架,请宿主感觉去帮忙挡下最严重的一棍。】



刘耀文一边跑一边骂,“尼玛的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直接打回去不行吗,非要我挡?!”



【男人不狠,地位不稳。失败会有惩罚的哟,请宿主加油。】



我去你妈的。



眼见着那一棍要落到严浩翔脑袋上,刘耀文飞扑过去挡在他面前。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严浩翔睁眼看到了疼得发抖的刘耀文。



“刘耀文你疯了?!我用你给我挡?你别在这儿装好人!”严浩翔一脚解决了剩下的最后一个人,转头去扶刘耀文。



“你能挡个屁。”你要能挡就不用我来背这黑锅了。



下手挺狠。刘耀文扶着墙,甩开严浩翔的手,弯着腰一瘸一瘸地往前走,避免动作过大牵起的疼痛。



刘耀文正在气头上,这煞笔系统煞笔严浩翔。




正抱怨着,一阵失重感袭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刘耀文已经挂在严浩翔肩上。



“尼玛严浩翔放我下来!谁让你扛着我的!”




严浩翔拍了拍他的屁股,淡定道,“你要是不嫌背疼,我就抱着你。”




刘耀文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十八岁还被打了屁股还是倒挂着脑袋充血。



刘耀文嫌丢人,默默扣上卫衣帽子,紧紧贴住严浩翔的后背,闷声闷气地说了句,“你慢点,颠的我背疼。”




“你家?”



【警报,严浩翔把我带回家了,他要干嘛?】



【宿主别担心,你这么丑,他干不了什么荒唐事。】



【……】



严浩翔没搭理他,径直走向电视底下的柜子拿出医药箱。“脱衣服吧。”



“???你想干嘛?”刘耀文紧紧护住弱小的自己,他现在挨了一棍,打不过严浩翔。



严浩翔不屑地撇了他一眼,把药膏扔到他怀里。“你行你自己来。”



刘耀文嘟了嘟嘴巴,嘴里念念叨叨,“自己来就自己来,那么凶干嘛。”他不好意思地背对着严浩翔,脱下来本就单薄的卫衣。黄绿色的膏体不听话的粘在各处。



严浩翔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上了手。轻轻揉着伤处。刘耀文虽然脸邋遢了些,皮肤却是细腻透白,滑滑的,好像果冻,严浩翔贴近了些,空气中弥漫着若即若离的白桃味。



有些受不了了。




刘耀文感受到严浩翔的贴近,刚想回头骂他,靠近的一瞬间,刘耀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他妈硬了?”



心事被刘耀文直截了当的揭穿,严浩翔觉得自己好没出息,明明决定了要忘了的,结果一碰到他,还是忍不住心动。




严浩翔耷拉个脸,“你自己涂吧,我去个厕所。”故作镇定地将药膏放回去,严浩翔火急火燎地跑走。



【我要跑吗?】



【看你。如果你想被吃干抹净的话,就留下,反正我看他挺着急的。】



【亏你能说出这句话。】刘耀文二话没说,套上衣服就跑了,顺手拿走了桌上的药膏。



严浩翔再出来的时候客厅空荡荡的。



草率了。



刘耀文完成任务,得到了系统发放的高挺鼻梁奖励,他还特地洗了个头,干爽蓬松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白桃香。自己动手剪掉了过眼的刘海,露出亮亮的狗狗眼。



嗯……有帅哥那味了。




就是代价有点大。



【我觉得,严浩翔还是喜欢刘耀文的吧。他都…了诶。】



【宿主,欲望跟喜欢没啥关系。】



【也是。唉,我的背。】



刘耀文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天就亮了。



今天也是攻略美男,呸,渣男的一天。



【怎么办,我现在看见严浩翔就很尴尬。】



【要勇敢面对,去吧,给他送早餐。】



【????你想看我笑话?】



【不去会有惩罚哟。】



【得,我是小丑行了吧,我去。】



刘耀文认命地从早餐店拿了两个面包一瓶牛奶。拖着步子去了严浩翔的班级。



刘耀文从门口就看到了教室里跟贺峻霖相谈甚欢的严浩翔,不禁咂舌。“啧啧啧,0604,你看见没,渣男的榜样,你可别学。”



【我是好统。】



“你在看什么?”



刘耀文吓得一哆嗦,转头看见顺着他视线看的马嘉祺。“你这人怎么老是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别人后面。”



马嘉祺都给气笑了。



“明明是你先挡的道。”



刘耀文气焰下去一半,但还是觉得不能丢面。叉着手臂挺着腰,“那对不起。”



“你道歉一直这么狂?”




刘耀文刚想跟他理论一番就被拽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你你你撒开!我的衣服都皱了!”



严浩翔对着马嘉祺笑了笑,“马哥,贺儿在找你了,你快去吧。”



马嘉祺一脸狐疑地进了教室,看着严浩翔拽着刘耀文越走越远。



“贺儿,他俩不会打起来吧。”



贺峻霖一脸知情人的样子摇摇手指 “马哥,你不懂。”





我来了😎😎



我好像晚了🌚🌚




总结:观文愉快😘😘



古代那个我尽量快点补上👀👀


























江淮不加糖✨

【浮光纪|严文】青果

颓冷野痞校霸严×乖巧酷飒学霸文

救赎/直掰弯/温暖甜宠/暗恋成真/ooc

BGM:这世界那么多人-莫文蔚

感谢上一棒老师4:00 @楠 


毕业后他在他脖子上纹了我的名字缩写。”


01.


我第一次遇见严浩翔很不巧的是在语文办公室里。那是我刚来报道的那天,还未进门,只站在办公室门口,视线透过玻璃,就看见背对着门口低着头却依旧挺拔的少年,罕见的是他明明很散漫地弯着腿,从背影就透着一股落拓不羁的样,背却很直很直,凸出的肩胛骨将衣服撑起来一个漂亮的弧度,连衣服都被衬得很正。光一个背影就挺拔得不像话,很难想象这个人到底有多高。

老班训人的声音很大...

颓冷野痞校霸严×乖巧酷飒学霸文

救赎/直掰弯/温暖甜宠/暗恋成真/ooc

BGM:这世界那么多人-莫文蔚

感谢上一棒老师4:00 @楠 


毕业后他在他脖子上纹了我的名字缩写。”


01.


我第一次遇见严浩翔很不巧的是在语文办公室里。那是我刚来报道的那天,还未进门,只站在办公室门口,视线透过玻璃,就看见背对着门口低着头却依旧挺拔的少年,罕见的是他明明很散漫地弯着腿,从背影就透着一股落拓不羁的样,背却很直很直,凸出的肩胛骨将衣服撑起来一个漂亮的弧度,连衣服都被衬得很正。光一个背影就挺拔得不像话,很难想象这个人到底有多高。

老班训人的声音很大,在走廊都能听见,我忘记他说了什么,只记得语气听起来很是恨铁不成钢,只可惜低着头听他训话的人并不认真,背在后头的手纠缠在一起,散漫随意地重复交叠,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漂亮。他弯着一条腿,另一条用来支撑身体的腿便得挺得笔直,黑色牛仔裤勾/勒出腿部线/条,视线掠过他称不上十分宽阔的背脊来到脖颈,再向上是剪得清爽的头发。

我站在门口静默,窥/探里面的少年,直到门从里面被打开,我和从里面抱着课本准备去上课的女老师打了个照面,心虚地低头和她问好,也顾不上对方,转身就走,直到走到厕所门口一个猛子躲进去时才发觉,自己刚才竟站在教师办公室门口偷看一个少年。


要说见色起意这个事,还真不是假的。

我烦躁地揉揉头发,重新走到办公室门口,一句脆生生的“报告”穿透门板透了进去。老班的训话戛然而止,我听见几声咳嗽后,才传来一句略显沙哑的“进来”。我推门,背对着门口的少年闻声回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在我身上流连,我任由他看,走到老班面前不卑不亢:“老师,我是刘耀文,今天来报道。”

老班的态度转了个九十度的弯,脸上的笑容和煦起来,“啊啊耀文同学啊,好,那咱们就先回班吧,手续什么的我这面都弄好了,校服过一周就能到,至于课本……”话到这里,他皱起了眉,“课本的话……就得你自己去图书室再领一套了,这样,我再找个人和你去!”

内心的某种预感越来越强烈,我看向旁边低着头垂着眉眼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少年,而后就听见老班又换成严厉腔调的声音:“严浩翔,你陪新同学去领书,这事我就算了!”对方闻言也懒洋洋地抬眼,恰好对上我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我有些尴尬,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行,我陪他去,那您也就答应我这事算了。”

老班摆摆手:“老老实实一起去搬书,搬完就让他坐你旁边吧,只有你那里有空位了。”这次对方显然没有答应得那么爽快,拧着眉头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一番,大概是权衡了一下利弊后还是妥了协:“行。”他转身就走,拉开办公室的门忽然回身:“你倒是跟我走啊!”

我猛然回神,和老班道了句再见后小跑向前。那是我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有不知所措感,以至于还在他面前出了点小插曲。

大概是他压迫感太强?我给自己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甚至不愿意和自己承认发愣是因为看着眼前的帅哥有些出神。


他的位子在最后一座靠窗,大部分的书都是他抱回来的,他弯腰放在地上,长腿一迈跨到自己的座位上,眯着眼睛打量我几下,缓慢开口:“提前说好,你要是个事儿逼我建议你现在就去找老梁换位,不然挨拳头我不负责,如果你不是个事儿逼……”他顿了顿,似乎在想要放什么狠话,但最终也只道出几个字:“就别吵我睡觉。”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头把书塞进桌箱,面上波澜不惊:“我不是事儿逼。”

不知道哪个字戳中了严浩翔的笑点,他愣了几秒后嘴角开始上扬,嘎嘎的乐了几声,一下子褪去周身的冷淡,周围的同学一脸茫然和震惊地看着我俩,但没人敢说话。

“行,”他低笑,“真他妈有意思。”

后来我问他当时为什么要笑,结果这货闻言又乐个没完,直到他抹抹从眼里飞出来的泪花,然后搭上我的肩膀,微微弯腰把头抵在我脖颈处,然后告诉我,说我的模样太正经。

他只是想找个理由把我弄走,让我自己知难而退主动换位,没想到我会对着他一脸认真地道出那几个字。他说我有一张看起来还算乖的脸,尤其身上带着一股子学霸气息,说这话的时候总觉得像是在老老实实回答老师的问题,这不仅取悦了严浩翔,还让他觉得未来的日子有点劲头。也恰好是因为这个,严浩翔放弃了赶走我的念头,心里坚固的一颗刺松了松,有一种要被我拔出来的趋势。

等更久之后我再次品读这句话,我发现,严浩翔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给我开了例外,或许那个时候,感情的基础就已经打在他心里了。


我和严浩翔做同桌的第三个月。

他不上早一,通常都是在早二踩着点来,老梁,也就是我们的班主任,每天都恨铁不成钢,但是又拿他没什么办法,于他而言,严浩翔不打架就已经是万幸,哪敢对他要求那么多。不过当然,其实任课老师们,尤其是老梁,还是很喜欢严浩翔的,总觉得他这个孩子就是不往正路上走,提他总是惋惜,见他也和别的学生无常,并未把他当做异类。

他和别的刺头不一样的,因为他从来不欺负同学弱小,从来不打扰老师上课,从来不主动惹事,一般都是被人惹恼,或者帮别人的忙,有时候被叫起来发作业本搬书搬水也没有什么怨言,上学也板板正正穿着全身校服,其实没什么不好,看起来很乖的模样。

除了他不学习抽烟喝酒打架早恋混社会。

对于严浩翔,这种人物在学校里,总会有诸多奇奇怪怪的传闻,和曲折离奇的故事,转来学校三个月,我将我听过的关于严浩翔的所有故事全部整合起来,拼成了一个不大不小,不平常但也很俗套的故事。


家里常年不和谐,从小在争吵打骂种成长,被揍大被骂大,反而更激出他的一身反骨,父亲自他记事起就酗酒家/暴,脾气很差,母亲在他六岁时果断离婚走人,嫁了个富商摇身一变成了阔太太,早都把这个倒霉儿子扔到脑后享自己的福去了,家里最能挨打的女人走了,他那个酒鬼爹自然就要转移目标。

于是将恶毒的目光落在六岁的严浩翔身上,没有一天不喝酒,没有一次不喝醉,没有一次不揍他。仿佛揍自己的亲生儿子,已经是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件事情。或许苍天开眼,在严浩翔十岁那年,这个酒鬼喝得醉醺醺走在马路上,被一个富二代开超跑给撞死了。

当时就断了气,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听闻此事,十岁的严浩翔冷静得不正常,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出现在他生命视野内各式各样的人,一切都结束后,他拿着一张薄薄的卡,安静地听着那些人在他耳边说他听不懂的话,他只是知道,他终于不用再挨打了。

好事。

只是回身看见爷爷的一瞬间,愣了半晌便风一样扑进年过花甲却依然精神抖擞的老头怀里哇哇哭。在场的人无一不震惊,这小孩嘴里哭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呜呜呜爷爷呜呜,他终于死了呜呜……”

“我好高兴呜呜呜……”

“他打我好疼呜呜被撞死也一定很疼呜呜呜,我好高兴啊呜呜呜……爷爷……”

后来他就和他爷爷过日子。


有一搭没一搭地活着,每天都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讲实话,也没什么不好。

当然这句话不是我说的,也不是别人口中拼出来的,而是严浩翔自己讲给我的。

跟他是同桌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处久了自然也熟稔一些,有话也不会藏着掖着,两个大老爷们没什么不能讲的。经历那晚熟起来后交流更多了,他亲口对我这样讲。

班里的同学对我也不错,有人会趁着严浩翔去厕所的时候跑过来偷问我,到底是怎么和严浩翔处这么好的。我诧异,仔细想了想,道一句,严浩翔人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同学说,严浩翔没什么交心的朋友,下课经常来找他的那帮狐朋狗友也不过是因为他能打,找着他就能有个靠山,严浩翔重义气,平时跟在他身后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他都会上,我们都知道这点,所以觉得很平常。只是你不觉得严浩翔对你的关心已经超过普通朋友之间的关心了吗?你明显和他们不一样啊,严浩翔对你和对他们分明是两个态度嘛。

闻言,我沉默许久,摇摇头,短促地笑了一下,说,没什么。而后低下头,在选择题的括号里画了一个“B”。见我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同学悻悻地回去了。


他说得对,又说得不对。

这个地方的人,确实重情义,滴水之恩当真涌泉相报,那些时常跟在严浩翔身边的男孩们才不是因为严浩翔能打,而是严浩翔曾经帮过他们,他们真的愿意跟着他,把他当兄弟,并非当靠山。有些流言是很恐怖的,它经不起推敲,却被人广泛地传播。

这个地方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小镇不大,经济不够发达,设施也不够完善,肆意横行的流氓痞子多的是。我记得我和严浩翔熟悉起来的那个晚上,下了晚自习大概十点多,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巷子里灯很暗,基本没什么亮光,我夜盲,摸着墙壁一步步试探着向前,好不容易摸到巷子口,就撞上一帮打扮极其非主流的人,三四个这样,黄毛红毛什么都有。我一个背着书包读书的学生,永远也弄不过社会上的毒瘤。更何况对面还是四个。

认命一般地叹气,把书包里所有的零钱全部掏出来,正打算递过去时,响亮的口哨声打断了我的动作。循声望去,严浩翔倚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昏黄的光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颀长的身形和手指间的烟火烙进我的眼底。

捏着钱的手微微抖着向后缩了缩,也许,也许严浩翔会救我一命。心里祈祷着,像是心电感应一般,他低哑的声音顿时响起:“我的人,看清楚点。”心脏疯狂跳动,面颊默默烧红,幸而在黑夜除我以外无人知晓,我清楚地知道,此刻的严浩翔,是我的神明,我的救世主。

你看,这样的人,我也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那是我仅剩下的零钱,用来维持这一个学期的三百五十八元钱。



我记得那个夜晚,他走向我,眼底清明,嘴角似笑非笑:“不用谢,我的第一个同桌。”

那晚我们熟起来,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从他口中得到很多故事。他十岁时跟着爷爷生活,老头子靠着微薄的退休金和一点国家补贴带着他过日子,生活勉强,不算很差,或许是因为遭受过太多苦难,爷爷对他要求很低,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平安健康,好好读书。

老一辈的思想也简单,总觉得好好读书,未来就有出路,当然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但我实在不是个读书的料子。”那晚在我们回去的路上,他点燃一支烟,橙色的花绽放在他的嘴边,声音落在晚上十点多将近十一点的风里,很平静:“我看到这些书本很厌倦,我不喜欢听老师在台上讲那些大道理和知识,初中我不想读,高中我也不想读,更不想考什么名牌大学,没什么志向。”

“我只是想挣钱,越早挣到钱越好,早点挣到钱,我就能让家里稍微好过点。”

“算是半工半读吧,我知道我有一副皮囊,但也仅仅有一副皮囊,这个东西搁到酒吧什么的很吃香,不过你放心,”他有些暧//昧地笑:“我很干净,没和女的亲过抱过睡//过。”

耳根处有些发烧,我咬着嘴唇沉默不语,琢磨着他和我解释这个的原因是什么,但对方显然不知道我内心想得有多多,停顿几秒又接着道:“讲实在的,我不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的未来能有什么,我又会做些什么,对于我而言,我连我是现在都把控不住,我为什么要去谈一个我够触不到的东西呢。”

“我不想出去,我也出不去,我在这个破烂陈旧的地方才觉得踏实和心安。可爷爷希望我过得更好,他不知道,我也不敢对他讲,我永远也过不上好日子。”吐出寂寞的烟圈,眉眼间染上记几分冷淡和倦意,似乎是习惯了,但依旧为此而感到无助和迷茫。


烟燃尽,他一直走到有垃圾箱的地方才把它丢进去,“不好意思啊,”他的笑容染上几分窘态,“一开始对你态度不太好,我只是讨厌麻烦,自己坐惯了,身边多个人总觉得不习惯。但相处久了我发现,你真不是个事儿逼。”

在月色下,他的脸颊被笼上一层柔和的暖意,他对我笑,我感觉天上的花都开了。

我也努力地弯起嘴角,尽力扬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我从不骗人。”

我清楚地认识到,我对严浩翔,是一见钟情,也是日久生情。

心里却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针尖扎在心里一样地刺着我,在这个相同的炽热的十七岁里,他所思考的不是光的未来,在乎的也不是明朗的生活,适应黑暗的人,早已经沉沦于此,并且不愿意爬出来。

“你是不是也听过很多我的故事?”他话题一转,随后又补道:“他们传的都差不多,和实际情况也差不多。”他低头一笑,弹落烟灰:“日子挺苦的,但我还是选择了活着。因为这世界上还能有我值得活下去的东西存在。”

严浩翔望着天上的月亮,它的形状比平时圆一点,他想,如果让他立刻死去,他可能也毫不犹豫,但是站在地狱的边缘时,来自人间的清风又将灼烧感削弱,明明已经踏进了一部分,却还是活着,那象征着人间的柴米油盐,依旧调剂着他的生活,那遥不可及的烟火气息,其实就隐藏在老头子花白的头发间。

在边缘挣扎中望向人间,快要沦陷,却又残存清醒,闭上眼睛再睁开,自己已然退回人间,搁割不下的情感将理智塑造,哪怕被地火烧得伤痕累累,却还是选择涂药疗伤。

回到人间又如何,回到人间便是在灰色的世界苟延残喘,在疼痛里一次次醒来瞪着天上的弯月,抚摸着自己的疤痕,恐惧已然麻木,痛楚却不会消失。在夜晚里崩溃腐烂,太阳升起时却还是要若无其事地开门活过,尽力满足着老头子对他最后的一点期待,在无聊的地方无聊地度过一天,心情好了便与自己曾经举手之劳的人说说话,心情差了便叛逆无度地逃走,燃起烟草,拿起酒杯,挥舞拳头,发泄痛苦和愤怒,有时会接受枯燥的劝说,有时会得到无能的狂怒。但或许,这才证明他在活着。

他渴望解脱却又深陷于挣扎之中。


直到。

他歪头看了一眼刘耀文。

直到这个人的出现,用尽全力地小心翼翼地挤进他的生活,将他完整的塑造好的盔甲堡垒一点点瓦解。有时候严浩翔会想,刘耀文这样做图些什么呢。他看起来就是一副乖小孩的模样,老梁对他上心,学习肯定也不差,他自己有着大好的前程未来,按理讲这样的人都不用任何人说,就会想着主动离他远一点。

但刘耀文不。他会在他每天早二睡醒时缓慢坚定地推给他一杯牛奶,一开始大概是怕他不愿意,眨巴着小鹿一样的眼睛,试探着小心地低声道:“这个给你喝。”那天醒来的严浩翔或许是睡好了心情愉悦,或许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不知如何应付,清晨的阳光落在眼前的人脸上,镀上一层金边。是有些渴了,于是他睡眼惺忪地抬手,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他看着刘耀文的眼睛更亮了,里面像是把世间所有的灯火都揉了进去。

于是在早二睡醒后喝一杯刘耀文递过来的牛奶,成了严浩翔雷打不动的事情。尽管他自己想不明白刘耀文这样做的原因,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默许了刘耀文的行为,但是……在睡醒后有一杯温热的奶下肚和一个漂亮的人守在你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你,这种感觉很好。

暖洋洋的,胃里不再是空荡荡的,心里也有了几分踏实。他想,刘耀文真是个好人。


这是严浩翔唯一一个接纳的同桌。

除去牛奶这一点,严浩翔发现刘耀文自己给自己的定位很准确,他真的不是事儿逼。

他不和之前为数不多的女性同桌一样,天天搭讪个没完没了,跟查户口似的左问右问,一心盼着小说里的校园恋爱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严浩翔听了只觉得无聊又荒唐;和别的男生也不一样,不会没距离感的上来就自来熟勾着他的肩膀约球,也不会在找卷子的时候把桌子翻得稀里哗啦响,更不会和前后桌唠嗑,聊脏。身上也没有难闻的汗味,反而是清淡淡的洗衣液香。话很少,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他很少向严浩翔提出要求,反而自己处处小心,怕吵醒了睡觉时的他,严浩翔位置靠窗,每天早上来了也都会把椅子挪得很靠前,给严浩翔留出足够进出的地方来。

他能把两个人的距离调整在一个很好的范围之内,不会让人觉得逾矩,但也不会觉得过分冷淡。有人扯着严浩翔打球时,他会从书本里抬起头,依旧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我需要帮你打个饭吗?”其实会有人帮着严浩翔打饭的,但那天看着自己同桌干净的双眼,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鬼使神差地应下了。

再后来的日子里,刘耀文除了给严浩翔带牛奶,有时候还会去帮他打饭,作为回报,刘耀文的笔袋里时常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块阿尔卑斯,问起来时,周围一圈人都说没给过,旁边那个真正送礼的那个反而装作没听到,抱着课本把脸对着窗外趴下了。晚霞透过窗子洒在他身上,他的耳廓微微有些泛红。



“那这样吧,严浩翔,我也和你交换一个小秘密。”我看着冷清甚至有些颓废的严浩翔,下定决心道出这几个字。

我是一个私生子。区别于豪门狗血小说故事的是,我爸的正宫是个恶毒黑莲花,反倒是做了三的我妈温柔不谙世事,活生生地被设计至死。我妈是我爸的白月光,但商业场上的人嘛,联姻再平常不过,有情人也没法终成眷属,一对佳人被活生生拆开,只因我妈出身贫寒,被我奶奶那面瞧不起。

我妈带着我在城郊的平房里过日子,小时候每天上学都要起很早从郊区走到市里,我妈没有怨言地每天接送我,她也不用我帮她做家务活,她只说,你每天开开心心的,妈妈就很知足了。她似乎不知道苦和累,日复一日地操劳,每当我问起爸爸时,她总是会笑笑,然后说,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努力赚钱呢。

尽管她知道,他赚到的钱一分都不属于我们母子,他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纸包不住火,最终我的存在被发现,是那天我放学跑到在商场做售货员的妈妈身边时,我爸带着他的妻子恰好路过。

于是一出狗血大剧激/情开演。

那是我人生中少有的苦痛的几年,我们每一天都在被找麻烦,邻居啊,房东啊,商场的经理啊,我的同学啊等等等,以各种各样的缘由,甚至是鸡毛蒜皮到小事都能被无限放大,我爸的正宫无比害怕我妈上位,想尽一切办法给她下绊子,可是她不知道,我妈那样柔弱得像一朵娇花的女人,怎么可能上位,就算她想,她也没那么多弯绕心思,没那个劲。

我不知道我妈在外面是如何被人欺负的,我只记得我被人拽进厕所里,污水染黑我的校服,拳头和脚印落在我身上,我反抗和挣扎,但无济于事,他们好多人,每一个都比我高,比我壮。老师不管这些事,她无处可管,也不知道该怎么管,受害者有罪论强加在我身上,更何况她还是个被金钱收买的老师。

我告诉老师,只会得到她那些“他们为什么只打你一个你有没有想过?”  “下次见到他们躲着走好了,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 “我管不了,我说了他们,他们也不听。”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也许她说的有一部分确实是实话,在这个年代,做老师的难,在各种各样的学生家长之间周旋着,对于这种一看就是有原因有操控的欺/凌事件,她更加怯懦地不敢上前,收了塞过来的脏钱,就要用一颗脏心去面对不公和事实。或许她对我有过怜悯,但也仅仅是怜悯,所以告诉我,躲起来。

可躲起来也没有用,我会被找到。

而后便是更加凶狠的打骂,我不敢再去把伤口告诉任何人,我知道没有人会替我做主。

为什么只打我一个,我也想知道,就像是世界上孩子那么多,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是私生子一样,我找不到原因。为什么我生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命,而别人却能做他的富二代呢。

我是最大的异类,没有人会来主动接近我。

回到家,屋子里也很黑,女人的低泣断断续续,我疲惫地关上平房破旧不堪的门,寻着声音走到我妈身边,看着月光在她脸上折出的银痕,伸手理理她凌乱的头发。

子夜十分,红色的河把床单泡的发涨,她穿着几年前的白裙子躺在床上,我嗅着浓重而又刺鼻的气味,明白那就是血腥,明白这就是死亡,明白这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知道,那一年,我十四岁。


于是在这个晚上,他送给我一个身陷泥潭不知该不该向上走的迷茫与挣扎,我回演给他一出豪门狗血痛苦又残忍的年度大戏。

时间掌控的很好,在我落下最后一个字时,我们走到了我现在的住处。

我爸好歹算个有良心的,我妈死后他偷着养我,对外也只说我一起死了,他不缺钱,大把大把往我身上砸钱,我照单全收,他欠我的,我都要。他养我,就是要把我放在一个他老婆找不到但生活质量还不错的地方自由放任我生长,定期打数额不小的钱,给我一个环境很好的住处,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交流。

我初二的时候转学到那个镇上的初中,讲实在话我对学校是有阴影的,一开始抗拒不已,却拧不过现实,被动的来到学校后着实是没想到小地方的老师和同学都意外的友好,我一如既往地在人群中保持着我改不掉的沉默,在以前被人说成“闷” “阴沉” “有病”,而后以这些为缘由被殴打辱骂,在这里却被称作“乖” “懂事” “安静” “可爱”。

我懵懂地发现,不同的人,看事情时的角度和想法会有极大的偏差。喜欢你的,你的什么都是好的,讨厌你的,你的好也是坏。

在那里读了两年的书,我慢慢地感知到来自人的温暖与关怀,逐渐地敞开心门,试着和周围的一切慢慢熟悉起来,不再抗拒同人交流,也不会再低着头始终不敢正视人的眼睛,有光照在了我的身上,凭借着这份光,我硬生生地撕开盖在我身上黑暗的迷雾。

当然渴望生长,当然渴望未来,痛苦辱骂死亡厌恶都是我的过去,也许我有时会在夜里被这些东西再次腐蚀泣不成声,但好在,我已经在向着阳光飞奔在路上了。

那一刻我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记恨我爸,如果不是他,我没有那么多痛苦的过去,可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重新汲取到温暖。

在学校里吸引力最大的,其实或许还是书本上的一字一句,记得小学的老师总说读书就会拥有想要的生活,那句话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读书,就能过上好日子。

中考那年发挥得很好,是县里的第一名,在那个贫困县里唯一一所高中读了一年,发现那里的师资力量太薄弱,读不出什么前途来,我爸果断地给我转了学,深思熟虑之后,把我丢到这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地方里,读上了这里最好的高中。起先我还觉得我爸这种行为纯属无聊,转到这里也不过是换个贫困县读高中,有什么好转的。

但我惊奇地发现,这个地方不能说有多发达,但是生活质量还不错,而且重点高中居然还是市里的示范学校,每年的本科率很高,考名校也有。我忽然觉得我爸也没有一无是处,那么怕他老婆,在这方面还挺尽心尽力的。

或许他知道我成绩好,希望我能争点气,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等我长大成人有了事业,天高任鸟飞,他老婆无论如何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同样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或许,他只是心怀惭愧而已。


听着少年一字一句低哑叙述他的童年和经历,严浩翔的心不可抑制地抽痛起来,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与他的话语产生了共鸣,但又像是某些莫名的情感在涌动,生出一种不可控制的,想要抱抱他的冲动。

一样苦痛的过去,他却能向阳生长,活出现在这幅模样。严浩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好人,也许不是,也许是。但他知道,刘耀文一定是。

“你和别人不一样。”在路口分开之前,严浩翔看着沥青路面忽然对我说道。“明天见,”不等我说话,似乎也不需要我说些什么,他笑着朝我摆手,转身走进另外一条巷子。

或许经历过黑暗带来的痛苦,又得到过疗养伤疤的光明,我想严浩翔的世界里一定很需要一个小太阳。恰好是因为我自己得到过被爱的感觉,虽然很微弱,很不值得一提,但是我得到过,心里就不会一直否认自己。

也许世界上会有很多苦难降临,痛楚,打骂,厌恶,计谋,不公,叠罗汉一样在你身上累加起来,可只要有一点点名为“爱”的东西钻到你手里,哪怕是一句肯定,一句称赞,一句表扬,一句友好的问话,一瓶水,一块糖,也足以将背上的大山推翻。

正因为我经历过,所以我想要严浩翔也被爱一次。我能给的,我全都给他。

我目送他离去,清瘦孤高的背影逐渐淹没在郁浓的黑暗,昏黄的光线被他踩碎在脚下,他一次都没有回过头,我却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未来的日子里能一直有一盏小夜灯,也许他不需要,但是一定要有。

也许最后的那盏灯不是我留下的,但最先亮起来且经久不灭的,一定是我的那盏灯。

殊不知在我回身之际,他恰巧停下脚步,注视着另外一个影子离开。


02.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和严浩翔做同桌的一个学期,我感觉他对我和别人真的不一样。这个认知让我有些心神不宁,抓着笔十分钟愣是没有写出一个字来。

胳膊被人戳了一下,我偏头看严浩翔,他皱着眉头,无声地问我为什么不好好学习。我失笑,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是谁晚自习抱着数学课本睡得昏天暗地,口水都流出来了。我冲他轻轻摇头示意无事,而后低头去演算。

我一直对喜欢这个词没什么概念,我见证过爱情最悲惨的结局,甚至有些抗拒。但唯独瞧见严浩翔时,觉得世界的一切都没他显眼。他站在那里,就逆了世界的天光。

或许这是喜欢?我咬着笔杆子想,我没喜欢过男孩,但也没喜欢过女孩,好像世界上的人对我都提不起什么兴趣来,只有一个严浩翔让我第一眼见时就觉得惊艳,但又觉得分外熟悉。到现在渐渐明白,惊艳是因为那时已然心动,而分外熟悉,只是因为我们都曾坠入过黑暗,我努力地爬了上来,而他站在黑与白的灰色的地带里,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我想对他好一点,让他感受到爱和关怀,在日复一日的熟悉过程中,严浩翔有没有感受到爱我不知道,我是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严浩翔了。有什么办法,我对他是一见钟情,见他第一眼就觉得心脏要跳出来,更是日久生情,他从不显山露水的小温柔,只有我能看见。

那我喜欢严浩翔会落得一个什么后果呢?这个问题似乎比眼前都数学题还难解出来,喜欢严浩翔可不可以呢?喜欢严浩翔会对他造成影响吗?我喜欢严浩翔没错吧?

无数思绪在我脑海中飘闪而过,可我提出的那些问题一个也没能被我解答,最终还是停留在我喜欢严浩翔的这个层面上。

严浩翔是直的啊,他还有过女朋友呢,我叹气,对我好,仅仅是因为他把我划定为他的好朋友而已。至于所谓的和别人不一样,或许也只是我的臆测。


下课铃响,严浩翔果断起身,我垂着眼睛往前挪椅子,却被他一脚勾住椅子腿。

对上他的眼睛,眼神平静,“跟我出来。”

男生下课除了厕所无处可去,他带着我走,绕过我们所在的教学楼,走到楼后一个废弃厕所,没什么味道,光线很暗,也很安静,四下无人,他隐在黑暗里点燃一支烟,我靠在墙上,他盯着我半晌,蓦地嗤笑出声。

“笑什么啊。”我努力地眨眨眼睛想看清他的脸,奈何夜盲太过严重,我只能看清烟头猩红的光,剩下什么都看不见。

“刘耀文,你这节自习发了四十五分钟的呆。”第一节晚自习一共五十五分钟。

“干嘛?你……”话都不许我说完又被打断。

“你在想什么?”语气有些冷,我眼睛一转,有了捉弄他的心思:“在想换同桌的事啊,这不是刚月考完,老梁问我要不要换位呢。”

严浩翔不再说话,沉默几秒后把烟丢在地上那点猩红的光灭掉,没过很久,借着外面微弱的路灯光和月光,严浩翔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却略过我,径直向前走去。

怎么这么不禁逗,我在心里暗笑,“严浩翔,我夜盲看不见,这里很黑,我走不了。”实属睁着眼睛说瞎话,虽然确实不亮,但绝不至于走不了路的地步。也哪想严浩翔这个傻子真的信了,沉默着一步步退回我的身边来。

在他到达我身边的下一秒,我抱住他的腰,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道:“我只和你做同桌。”这是我做过最为大胆的决定和举动,我尽力装着轻松的口吻,抱着他的手却一直在发抖,一颗心都狂跳不止,脑子里有些乱,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腰间也多了一双手。

“你只和我做同桌可以吗?”

他声音低哑,在夜色中很难分辨出情感。

“当然可以。”

我轻声答道,唯恐惊扰天上的月亮。

这是我对那个课间最后的印象。



那年学校难得放了三天的中秋假。

距离晚三放学还有十五分钟,班级里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了,书桌被书本撞得乱七八糟地响,拉锁拉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都在收拾着东西,心里涌动着放假的喜悦。

对于我而言其实也没什么,放假不放假,其实就是换了个地方学习,和上一天的自习课而已。同样淡定的还有身边的严浩翔,他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小憩,估计对于他来说,放假和不放假,就是换了个地方睡觉,和一天都没有老师在他耳边唠叨来唠叨去吧。

楼上甚至已经传来了桌椅晃动的声音,我无奈地笑笑,知道这种大环境下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出来这道数学题了,索性摁了一下笔帽,也开始收拾东西,我书多,是得好好捋捋。

严浩翔闻声转过脑袋,一张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盯着我的动作几秒,而后轻声问:“你今晚有没有时间?”

我的动作顿住了,愣了一下才回答:“晚上回去都十点多了……怎么了?”

他慢慢直起身子,把我手里还捏着的笔放进我的文具盒,笑了笑:“我今晚要去酒吧救个场,想请你,来听我的演唱会。”

我人傻住了,瞪着笑得有些勾人的严浩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严浩翔嘴角一直都挂着一抹漂亮的笑容,他凑近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楚的声音在我耳边悄悄道:“带你去酒吧玩好不好?乖小孩?”


夜晚的风很凉,已经十一月底了,我已经把冬季校服套在身上,严浩翔却还是穿着单薄的衬衫和秋季外套。他在我旁边走着,目不斜视,我咬着牙把围巾取下来,大片的风顺着敞开的衣服领子灌进里面,冻得我打了个寒颤,严浩翔扭头的瞬间,我抬手把围巾套上去。

他扶住我的手,“我不冷。”

我心想不冷你大爷,手冻得都快成冰块了还不冷,嘴上却不敢这么强硬:“你冷。”

僵在路上大概两分钟,严浩翔率先松了劲,他叹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我笑:“行行行,你戴吧。”他没比我高多少,我俩基本在一条水平线上,我转过身子给他围围巾,平视的却是他滚动的喉结,一下一下的,性//感至极。

看得我也不由得吞一口口水,他的声音忽然变哑几分:“你围得好慢。”

闻言,我索性把手一撒,潇洒转身:“你自己围去。”他笑了,扯住我的手臂把我往回拉:“我不会,你别胡闹。”


我们并肩走着,我忽然问他:“严浩翔,你交过几个女朋友?”他瞥了我一眼,皱着眉想了一会:“记不清了。”那就是很多,我在心里默默难过了一下,“但谈得都不是很久,最多也就一个月?”他踢了一颗路边的石子:“没什么别的原因,她们人也都挺好的,就是谈恋爱这事吧,强求不来可能。我唯一一个挺称心的是职校的一个,特别爽朗那种,本以为这个能谈久点,结果人家把我甩了。”说到这,他嗤笑一声:“甩得丝毫不留情面。”

听他说称心,我更酸了,小心翼翼地问:“那现在呢?你和她现在还联系吗?”

“联系啊,纯哥们,有时候会一起喝酒,哦,她今天可能也在酒吧,待会带你瞧瞧。”

我并不想见她,我在心里嘟嘟囔囔,面上却还是一副很乖巧的模样,“好。”

死直男,我踢起路边的一颗石头,瘪着嘴把脸缩进衣领里,谁他妈要看你前女友。


我永远都记得那天晚上,那是我第一次去酒吧,和小说中描写的一样也不一样,或许是这个酒吧比较干净吧,晚上十一二点反而很平静,舞台上有抱着吉他的男人唱着沙哑的歌,严浩翔把我安排到靠角落的卡座,视角倒是不错,然后自己跑到后台去和人交谈几番,自己站到了舞台中间。一见帅哥上场,台下哄哄嚷嚷地聚起一些人,大多数都是女孩子,她们兴奋地叽叽喳喳,我暗中观察着,心想,这里会不会有严浩翔的前女友。

“我想把这首歌送给我的好朋友。”

“他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希望……他能幸福。”

严浩翔对我笑了笑,握着话筒开始唱。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 多幸运我有个我们

这悠长命运中的晨昏 常让我望远方出神

…………

远光中走来你一身晴朗

身旁那么多人 可世界不声不响”

这世界有那么个人,活在我飞扬的青春,严浩翔,我带着眼泪笑出声,我的世界有你,真美好,真鲜活。


03.


楼下新开了一家水果店。

正写着政治习题,我被严浩翔一个电话叫到楼下去,说水果店老板娘是他邻居,要我和他一块喊婶婶。今天新进了一批青橘,他知道我爱吃酸,特意喊我来尝。

到了店里,苍翠的外皮完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它的颜色实在是太好看了,我喜欢这样的颜色,总觉得透过它看到了很多事物,比如已经快要过去的盛夏,比如我所处在的青春,比如我对严浩翔那份无从讲起的爱。

大抵是我眼睛里的光也和那橘皮一样绿,严浩翔盯着我一会发现我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身上后嗤笑一声,抬腿靠过来,伸手捞过一个青橘剥开皮,清香味霎时溢了出来,又苦又涩的柑橘香,嗅到它总觉得自己就长在柑橘森林里,我绕开严浩翔递过来的橘瓣,夺了他剥开的橘子皮,放在鼻子底下,舍不得放手,严浩翔愣了一下,嘴角似有似无地勾着,抬手把橘瓣戳到我嘴边,我顺从地吞下,听见他低声道:“待会拿两个上去闻。”

我点点头,“你今晚不回去了?”他又剥开一个橘子,“不回去了,老头子觉轻,进屋容易吵醒他,他知道我在你这,也放心。”

和严浩翔熟起来后,他经常去我家里住,主要是他家离学校太远,上学放学都很不方便,爷爷睡觉早,觉也轻,晚上下自习再到家总能吵醒他,我便和严浩翔提出一周可以去我家里住两天,好在之前他带我回他家里玩过,爷爷知道我的存在,要不然爷爷也不放心严浩翔天天大晚上在外面晃悠。


婶婶是这个时候端着一盘子烧烤进来的,她看见我手里的橘子什么都没说,只招呼着我俩:“吃烤串,那橘子酸。”我在心里短促地笑了笑,我不觉得这青橘酸,相反我就喜欢它涩中带苦的味道,我想,我咬下橘瓣收获到的快感,不亚于我亲到严浩翔的唇瓣。我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已经拿着鸡翅吃上了,嘴唇挂着一层油,看起来更红了。

我压着心中不明不白的悸动,左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羊肉串,右手接过婶婶递过来的烤青虾。婶婶吃了两口宽粉,忽而像想起什么,放下筷子匆匆向后头走去,我光顾着啃虾没回头,暗自奇怪时一瓶雪碧横在眼前,汽水声响起,我望着婶婶笑了,三下两下解决掉那只虾,也拧开瓶盖,三瓶雪碧撞在一起,我仰头喝下小半瓶,再一看严浩翔,半瓶没了。

我嘴角的笑容没有落下去,从盘子里拿了串鸡翅,余光中注意到严浩翔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看,但没有说话。


填饱肚子后大概是九点多了,婶婶简单收拾一下桌子打算把装烧烤的盘子给店家送回去,她催我俩赶紧上楼学习去,严浩翔打着哈哈送她过马路,我用纸擦桌子,然后站在店门口等严浩翔回来。他是自己一个人晃悠回来的,一把搭上我的肩膀,勾着我往家里走,我问他婶婶,他丢下一句“结账呢,让咱们先回去”,而后不再说话,从兜里摸出两个青橘摆到我眼前,脸上的表情很是得意,像一只向主人邀功的狗,也像是傲娇的,向主人撒娇的猫。

我忍不住笑,从他手里接过青橘,靠近鼻子嗅了嗅,见状,他又把手伸进兜里去掏了掏,然后拿出来一堆绿色橘子皮,嗓子有些哑,在夜里更加性/感:“就知道你要闻,特意给你拿上了。”语毕,他没着急给我,而是自己凑上去闻闻,而后皱起眉头:“也没什么好闻的。”

“不过你喜欢就行。”他揣进我的兜里,吊起眉眼:“不许拿出去啊,我多闻闻,说不定也就喜欢上了。”我实在憋不住笑出声了,抬手在严浩翔头上撸/了两下子,他不耐烦地“啧”一声,但没有躲开,只是轻轻一晃,语气颇为不自然:“你不要老揉头发,会掉。”

严浩翔,我好喜欢你。我喜欢你愿意为我去接受你并不喜欢的橘子皮味,我喜欢你讨厌别人动你头发却只对我一个人例外。

毫无疑问,严浩翔是青果,而我甘之如饴。

“嗳,想什么呢连我的话都不回?”见我沉默他又不乐意了,凑得更近,一双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天上的星星安在了他的眼眶之中,亮得很。我素来坦荡,严浩翔又是笔直的,索性把心里话讲出来了:“在想我喜欢你。”


令我发懵的是,听到这句话后,严浩翔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我觉得奇怪也觉得好笑,但也没有再挑起话题,于是耳边只剩下聒噪的蝉鸣和楼下小孩子嬉戏的声音,偶尔能听见鞋子拍在地面上的拖拉声。严浩翔搭在我肩膀上胳膊很僵硬,但他始终没有拿下去,我笑,这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好像他拿下去就是他输了一样,我也是这个破性格,比如现在这个场面,我就觉得我先开口和严浩翔说话了,我也就输了,但实际上呢,我们之间根本谈不上输赢,也没有谈输赢的必要。

所以,这样其实并不好。笑过后又隐隐觉得悲哀,我和严浩翔之间不应该讲输赢,那不是该属于我们的博弈。

“两个大老爷们儿,谈喜欢不喜欢的,你不觉得别扭嘛。”走到电梯口,严浩翔低低的声音才响起,他看着我,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冷白的灯光照耀下,脸上的红晕清晰可见。我第一次看见害羞又别扭的他,方才的一点郁闷和悲哀全被关在电梯外面,在寂静空荡的轿厢里,我眉眼含笑:“不别扭,我就是喜欢你呀,实话有什么不能说的。”他眼里震惊意味渐浓,我拍拍他的肩膀,盯向了电梯不断变换的数字。

再次陷入沉默,好在电梯速度很快,伴随着“叮”一声响,我率先踏出电梯,手指覆到指纹锁上的瞬间被人扯住手腕,严浩翔的眼睛很亮,“那我也……喜欢你。”


结果晚上我失眠了。

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跑到阳台,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惊醒那个觉轻的,今晚的月亮是弯的,像把镰刀,割裂了墨灰的苍穹,悬在天边,不知道忧愁。我手里握着严浩翔的打火机和他最常抽的薄荷烟,点燃,缓慢地将其放进嘴里吸一口。烟雾徐徐散开,我会抽烟但没有烟瘾,此时此刻也只是觉得来根烟更配。

严浩翔这个笔直的狗,我也是真没想到他能那么直接的讲出那三个字,我本以为这三个字这辈子都不会从他口中听到。唉,我叹口气,那些追他的小姑娘对这三个字求之不得,严浩翔就这样轻易地给了我。虽然我也求之不得,但我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全身汗毛倒竖,感觉身前站着的是个假的严浩翔。

那个拽了吧唧对于喜欢不屑一顾的笔直老狗,就这样把那三个字给了我。我一时不知道我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他妈的说完也毫无负担,我他妈这个对他有私心杂念的可受不住啊。我愤恨地猛吸一口,再恼怒地吐出烟圈,最后恶狠狠地把打火机丢到地上,骂一句严浩翔老狗比,不娶撩你妈撩。


然后。


“你他妈大半夜不睡觉摔我打火机?”我回头,心里怒骂妈卖批,忘了这个阳台正对着严浩翔的房间了,他整个人都隐在黑暗中,月亮只能照亮他半个身体,影子映在地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想象到他是什么模样:眯着眼睛半睁不睁,眉头紧锁,一脸不耐烦。严浩翔起床气多严重我是亲身体会过的,把烟掐灭在小桌上的烟灰缸里,利落地从栏杆上跳下,跑到他身边,装成一副乖巧样。

“我睡醒出来放风。”找了一个自己听起来都蹩脚无比的借口,我脚底抹油,打算开溜。但却被他一把拽住睡衣后领子,他没松劲,一直扯着我往他的方向去,我踉跄着,跌跌撞撞地被他拽到他眼皮子底下,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在情愫暗生的夜晚里一个不小心就溺毙,虽然我已经是个旱鸭子无疑了。


“骗人。”他的眼睛在这个夜晚为什么这么亮,亮到我只能看清楚他的眼睛,但我还是选择低下了脑袋:“对不起。”还是对着严浩翔服软了,我没法做到对他撒谎,我发现我对他讲不出谎话。在我讲过这句话后我们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我有些局促,我摸不清楚严浩翔在想些什么,始终不敢断然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叹道:“去我那屋吧。”语毕,他拽着我的手腕,将我拉进了他的房间,摁进他的被窝里,带着好闻的果木香,闻起来很心安。而后他也翻身上床,拉过被子罩在我俩身上,自己默默地背对着我,声音在夜里低哑清晰:“你好好睡觉,不许胡思乱想,我不会打扰你。”我哑然失笑,他这是以为我又失眠了。心里泛起柔软的波浪,我把脸埋进被子里深吸一口气,全身心的疲惫都在这里散尽,方才痛骂他时的恼怒也顿时烟消云散,你看,我就是怪不起来他,或者说我根本不怪他,我只是怪我自己。

怪我太喜欢他。怪我太敏/感,老是凡事多想几分,总是给自己编造了很多可能性。

但唯一我不可否认,谁都不可否认的是,严浩翔对我的偏爱,是人就能看得见。

无所谓了或许,这样也足够。人不能太贪心不是吗,贪心的结果就是我得到了他的一句“喜欢”而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不贪心的结果就是我会被他拉到他的床上和他一起进入梦乡。或许其实,哪个都很令我幸福。

时间实在是太晚了,这一晚上的过度思考让我沾到严浩翔的枕头就忍不住打哈欠,我不再强撑着眼皮,而是缓缓闭上。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我旁边的床铺动了一下,而后一个冰凉的东西盖在了我的眼睛上,很轻,似乎是有人在低喃。

“笨蛋,好好睡一觉吧。”


04.


在高考后的第二天,严浩翔消失了一个上午。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吓得我差点去报警。晚上大概六七点钟的样子,我拉开门打算去他家里找他,碰见了拎着一大袋子蔬菜和肉的他站在门口,眼睛亮亮的。

我没忍住给他一拳,“你他妈傻逼啊,多大人居然给我玩失踪?你看看你手机多少个未接来电,多少条微信?”他咧嘴一笑,拎着一兜子菜进门,轻车熟路地摸到我家厨房,“今晚吃火锅啊,馋死我了。”

“吃他妈什么火锅,你给我解释清楚!”我把门重重关上,走到他跟前瞪他。

他揉乱我的头发,歪歪脑袋,把他的侧颈露在我眼前,手指在上面点点:“干大事去了。”

我看了一眼,僵在原地。

LYW三个字母横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周围的皮肤微微有点肿,我伸出一根手指,却颤抖着不敢触碰,心里没由来地发酸:“你他妈……你疼不疼啊?”他不疼我疼,我心疼得快炸了,这样粗的线条,不疼才怪呢,这个傻子,干嘛啊。见我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严浩翔把我往怀里一带,吊儿郎当:“你干嘛,老子都没疼哭你哭什么,乖点,不许哭。”

我窝在他怀里,闻言又给他一拳,落在他身上跟挠痒痒一样:“滚你大爷,哪只眼睛这么不好使看见我要哭?”

他笑嘻嘻凑过来,嘴唇有意无意擦过我的脸颊:“你是不是心疼了?”

是啊,我叹气,纹在你身,痛在我心。


05.


回想起来,我这辈子干过最拉风的事,就是和严浩翔在山上玩的时候见义勇为了一把。

漫长的暑假来临,我和严浩翔在家里浑浑噩噩难得起了玩心,在他给我剪头发的时候,我对他说,我们要不要出去玩。

他剪头发的手一顿,面色如常:“去哪里玩?”我看着镜子里飞舞的银色剪刀和他落在我头发上白皙的手指,心里觉得美滋滋,想也不想便答道:“和你在一起,哪里都可以。”他在我头上揉一把,眉眼带笑:“你现在嘴可真是越来越甜了。”我嘿嘿一笑,“我还有更甜的你听吗,”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夹着嗓子嗲道:“我好喜欢哥哥给我剪头发呀,以后哥哥可不可以给我剪一辈子的头发?”

严浩翔干脆停手,蹲在我身前,一双漂亮的眼睛深情地看着我:“刘耀文,老子真他妈的喜欢你。”心里灌了一桶蜂蜜一样,我捧着严浩翔的脸也笑嘻嘻:“收!到!”

于是剪完头发的我和我的专属理发师严Tony兴致勃勃地冲向了附近的山区景点。


却没想到在半山腰看见了令人怒气值达到顶峰的事情。荒僻的地域,连树都枯残得不成样子,几个女孩子被推到在地上,面前是不怀好意摩拳擦掌的猥/琐男子。

女孩的哭泣或许助长了他们的兴致,在这样地地方,她们连呼救都本能都丧失了,剩下满心满眼的绝望。

我和严浩翔对视一眼,拔腿就往那处跑,那几个男的估计没想到这种地方还能撞见路人毫无防备地被我和严浩翔揍翻在地上。这种时刻,没有警察没有监控,得着这种人渣还不暴揍一顿?对面有四五个人,但由于严浩翔一个能顶仨的武力值过于强悍,我只能在他身边打打下手,最后对方灰溜溜逃跑了。

临走前当然也是反派必备放狠话环节,我们严老大估计是听多了,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们,转身脱了外套盖在差一点受伤害的那个女孩子身上。三个女孩子惊恐的眼神还未褪去,我叹了口气,尽量温柔道:“已经没事了,先在这缓缓,待会我们送你们下山。”

只是我的话没什么安抚性,女孩子们依旧用畏惧惊慌的眼神看着我,全身戒备,抱着团向后退着。我能理解,无奈地叹口气,我和严浩翔走到了一个离她们挺远,但又可以时时保护她们的地方。打架好累,我觉得全身都又酸又疼,忽然心疼起严浩翔,转身我就抱住了他,把头搁在他肩膀上:“你疼不疼?”

“不疼,都是我在打他们。”他拍拍我的后背,根本没听出来我要问的是什么。

唉,我知道你很疼。


没等女孩们缓过神来,她们都大部队先找到这来了,原来她们是一个班出来玩,半路丢了三人,一通好找。我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清楚,并且再三表示真的不用任何其他感谢方式,最后目送着他们带着女孩子一起离开。

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我目送着他们下山,渐渐远去,刚想喊严浩翔也回去,他又出事了。


“哎哎哎!”我的怀里突然降落一个并不小的身躯,我反射性抬手将人抱个满怀,果木香侵入我的鼻间,严浩翔的影子在地上碎了一地,手臂无力地垂下,脸色苍白,剑眉紧蹙。我当时就慌了,手忙脚乱不知道是把人抱起来合适还是背起来方便,捏着他的胳膊架着他的人,怎么拍也得不到回应。

“严浩翔?严浩翔!严浩翔!”我扯着嗓子喊,大有不把他喊醒不罢休的架势,可这个荒凉偏僻的地方连个鸟都没有,慌乱之中,我的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哭腔,一股酸涩感充斥在眼眶,我忙忙活活终于把严浩翔背到背上,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导航,手指却抖得连屏幕都戳不上。

我背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夕阳落到天边的半山腰,光却铺满天际,流光溢彩,我看着那抹炽热的橙霞,不知怎的眼眶一热,把严浩翔又往上提了提。他温热但微弱的气息拍打在我耳边,我此刻却了无其他心思,一心只想赶紧带着严浩翔走出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抓紧一切时间把他送到医院。

“刘耀……文……”耳边的低喃蓦然响起,我又惊又喜,偏着脑袋去看他,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病症,但是醒着总比没声强:“哪里不舒服?别怕别怕我们马上就到市区了啊,你信我我们很快就去医院了,到时候你再好好睡,你现在不要合眼我跟你说话你千万别睡啊……”

他好像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不然拍打在耳边的气息不会无端增多,低声道:“你别着急……先把我放下来,就是低血糖而已,我口袋里有糖。”闻言,我总算是稍微喘了口气,就近找了棵树让他倚着,而后我蹲下,摸索半天,才在他外套的内兜里摸出几块阿尔卑斯。

他倚在树上半合着眼,嘴角笑容浅淡:“挑我最喜欢吃的那个味,挑不出来……就挨打。”霎时,我的心脏像是泡在一杯加冰柠檬水里一样,酸涩回甘,这种时候了,他还是怕我着急,先调节着我的心情,我吸吸鼻子,从兜里掏出两块树莓味的喂进他嘴里,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我把外套给严浩翔穿上。

他想反抗但力气很小,我强/制性给他套上,拉锁拉到最上面,模仿着他的语气:“我里面是长袖,你给我乖乖穿着,不听话就挨打。”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两块糖下肚后神色比方才好了一点,严浩翔没有拒绝我拆开的第三颗糖,但在把糖含进嘴后不顾我的阻拦兀自站了起来。

“你再多歇会啊!听点话行不行?!”我有些气,气他不爱惜自己身体,也气他关键时刻总是不听我的。他听着,靠着树似乎是在给自己缓冲的时间,而后牵住了我的手。

十指相扣的那种。

我愣了,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脑袋一片空白,断片一样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他牵住我的手,晃了晃,而后站直身体,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另一只空闲的手臂环住我的腰,他眉眼都带着笑,半抱半拥着我向前走:“秋天天很容易黑的,怕黑的小孩。”

我再看一眼天边,夕阳已经退了下去,只剩下雾霾灰中夹杂着一点冷蓝,有些暗了。

原来,他执意撑着有些虚的身体要走,是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我很怕黑,他怕我们要走夜路,也怕我会因此而害怕。

第三次泪意涌入,我没能把它憋住,还是掉下了小珍珠。严浩翔,你这个笨蛋啊,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我低下头,把声音散在风里,“好吧严浩翔,”却还是要故作轻松镇定:

“我都听你的。”


那天晚上我们到家已经是八点多了。

严浩翔死活不去医院,任我怎么说怎么劝都不听,一句“你说过你都听我的”给我堵得啥都说不出来,下定决心今天一个晚上都不要再理严浩翔了。他像是知道我怎么想的一样,见我沉默又巴巴地凑上来,酷盖校霸的形象全崩塌,腻在我身边像只赶都赶不走的大狗。

当然,他唯一的倔强或许就是不肯开口撒一句娇,觉出我生气了也不会说点好听的,只会站在我身边,我走哪他跟到哪。我进屋先把严浩翔的糖罐子摆在餐桌的正中央,站到装药的箱子面前翻翻找找半天不知道拿什么出来给他吃,我犹豫了一下,或许低血糖……真的不用吃什么药?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毛病,身边的人除了严浩翔也从未听说过因为这个晕倒,而他也是头一次在我面前发病。

算了,我用余光瞟了一眼严浩翔,他靠在桌子上抱膀注视着我,眉眼有些疲惫,我一下子心软了,停止翻找的动作,拿起水壶泡了杯蜂蜜水向他屋里走去,他在身后慢悠悠地跟着,好心情地翘起嘴角。不管怎么样,还是要他休息好吧,睡觉其实挺有用的。

能治挺多病,起码我头疼的时候服下几粒催眠的药就往床上一倒,睡醒后还真的觉得神清气爽仿佛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那就希望睡觉也能让严浩翔好一点吧。


我走到窗前关上大敞着的窗户,夜晚的凉风被我锁在了外面,拉上厚实的窗帘,等我再回身时,严浩翔已经躲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进来时开了床头的一盏昏黄小灯,他的侧脸被光晕染得很柔和,整张脸沐浴在光里,看起来柔软又乖巧。我心房纤颤,感觉心跳速度很快,喉结滚动数次,却还是把想说的话全部咽回去,距离今晚结束只有几个小时了,我不破这个例!立下的flag一定要实现!我暗自给我自己洗脑,朝着门口坚定地走去。

可是。

“我错了。”这三个字给了我当头一棒,方才做的心理建设全部土崩瓦解,他话音刚落,我就张口:“你错哪了?”他依旧注视着我,眼里的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作用,很温柔,甚至带着点我不敢确认的宠溺:“我……哪都错了。”这句话还真是百用不厌的经典答案,不管什么状况都能轻松应对。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严浩翔绝对说不出来他自己哪里错了。讲实话,其实我也知道他没有错。我自己也讲不出来他的错。他只是不想去医院,他只是觉得不需要那么麻烦,他自己最了解他的身体状况,他说不用去那就是不用去,我在这操这个心,纯属就是做无用功。他没错,我不是他的什么人,就算是朋友他也没有必要什么都听我的,他只需要取对自己有用的建议听听罢了。我垂下眼眸,“你好好休息吧。”想了很久,最终说出口的只有这句。

别的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了。

我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

我抬脚刚走一步,就被人从背后抱了个满怀,我一下子愣住:“你……你是带了闪现技能吗……”到底是怎么做的三秒钟从床上蹦到我身边的啊……此刻的严浩翔化作一只粘人的猫覆在我身上,腰间的手臂收得很紧:“你不要生气,对不起,我知道你为我好。”

我的脑袋像是被猫咬了一口,晕晕乎乎的,整个人都发飘,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抬手抓上了严浩翔的手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豹子胆,大概是今天的严浩翔表现得太像个男朋友了,以至于我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欢我?”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严浩翔的身体有些僵,我有些后悔。但他没有松手。你说他会理解为哪种喜欢,又会给我哪种答案,在得知我卑劣的想法后是会嫌恶地推开我,还是会像被雷劈一样傻站在原地?在无端的沉默里,我设想了严浩翔的很多种回答,脑补了很多场景出现,可我发现,我能想象到的,从来就不是严浩翔给我的。他给我的,比我想的要多得多,也甜得多。

“我喜欢你,不是很久之前就说过了吗?”他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颈间,发出的声音有些闷。呼吸落在皮肤上带来温热感觉,我觉得那一块皮肤着火一样烧起来,霎时间呼吸都不敢有,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我发现我没有勇气问出严浩翔那句喜欢到底是哪种喜欢。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看我不说话,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说方才我的脑子是被猫咬了一口,那么现在,它已经全部进入猫的肚子里,碎得不成样子了。

找回意识和理智的过程有些艰难,我攥着严浩翔手臂的手用了十成十的力度,连指甲都微微发白:“你知道什么叫谈恋爱……”

话音刚落,不同于皮肤接触的触感,更为柔软的东西落在脖颈,全身的血液全部涌到脑袋,严浩翔在亲我。他似乎有些不满有些愤怒,唇辗转几下后退开,尖牙刺进我的皮肤,不疼,但是有丝丝麻麻的痒。

“你不觉得我们在谈恋爱?刘耀文,你不喜欢我了对不对?”声音有些委屈,但这句话却给足了我莫名的勇气,内心的信念越来越坚定,叫嚣着要我赶紧用行动回答他,于是我拽着严浩翔的手臂将我们的距离拉开一点,正面对着他,而后捧住他的脸,对着他的唇吻过去。

我都笑裂开,今天晚上严浩翔到底是把他剖了几个部分来给我看啊,怎么从来没发现他有这么多可爱又招人稀罕的表现呢?怎么办,严浩翔每一天都让我更喜欢他一点。

这个死直男。哦不,被我掰//弯的男人。


我们接吻,我们相拥,我觉得真好。

怪我太迟钝,从他在脖颈处纹了我的名字缩写那一刻起我就该意识到,我们的爱应该是同等性质的爱,我却还是傻兮兮地认为他那是对待好兄弟的方式,给自己洗脑,和自己较劲,说要是这样也不错,起码能做他一辈子兄弟。现在一看,我就是又有些圣母玛利亚又有点蠢,而他早就把我安排进他的全部余生里了。

他睡得快,也睡得熟,身体上的疲惫再配上久违的心安,很容易使人进入梦乡,而我全身上下写满“兴奋”二字,卧在他身边意识越发清醒。回想我们相识的这三年,他的爱其实早就产生了,连同我的名字,一起被揉进他的骨血里。我想起我们相识一年后他的身边再也不会出现任何一个异性,当然也没有除了我以外的同性,连那帮小弟都被他驱散了,因为他答应我要努力,要和我在一个城市,要和我一直一起。现在想想,原来那个时候其实他就已经算是在和我表白,而我却始终活在自己的臆想与猜测之中,迟迟不敢确认,也不敢将心意表露得特别明显,这我倒是不会怪我自己,这个年代,谁敢说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更不会对着不明所以的暗恋对象说这些话,只会借着“兄弟”的名义接受他的好,不断地和他拉近关系,在日复一日的亲近中无法自拔地爱着他。

严浩翔比我赤忱,可或许就是因为他不会像我一样胡思乱想,他才会这样赤忱,才会坦荡地问我一句,“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自打我在这个晚上和严浩翔心意互通后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能让情感很少外露的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我看着他的睡颜,头脑风暴了一个晚上,终于在这一瞬间顿悟了--因为他爱我。

他不是同志,他不会爱别人,他只会爱我。虽然这个猜测和想法显得我很自以为是,但是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


“你哭了?”翻身时习惯性在我脸上摸一把的严浩翔突然睁开眼睛,声音里满是紧张,他一个骨碌从被子里爬起来,伸手去够床头的灯,我凭着感觉拦下他,我的夜盲还是很严重,看不清他的脸,握着他的手问到:“严浩翔,如果我们分手了你会和别的男孩子谈恋爱吗?”

他沉默,给了我十足的沉默,在我想开口打破寂静时,他野兽一般咬我嘴。

咬,泄愤一样的咬。

“严浩翔,你和我提分手,我不会拒绝。”得到喘一口气的机会,我这样说道。

“我不喜欢男生,”他顿了顿,声音有点哑,“但我发现我遇见你后对女生也没兴趣。”

“我只喜欢你。”

“我不喜欢分手这两个字,下次不许再说。”

你看,严浩翔爱我,我就知道。


06.


转眼间,我和严浩翔都从大学毕业了。

毕业的那天晚上,他陪我在我的学校完完整整地走了一遍,眼前的场景一幕幕倒退,熟悉也不舍。我知道,我和严浩翔可能不会再来了。严浩翔牵着我的手,问我会不会分手。

此刻我们刚好走到平时最常来约会的湖边,我停下脚步,直视他的眼睛。

“为什么觉得我们会分手?”

他没有回避,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回避过我的目光,脸上的表情很淡:“毕业了,不是都会分手吗?”一句话给我问愣了,到底是谁给他传输的这种奇怪又令人无语的思想?

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忽然溢满心间,我张口,说话很冲:“高中毕业时我们分手了吗?现在要和我提分手?还是说,你早就有新的下家,准备把我一脚踢开了?”

说我是无理取闹也好,疑心暗鬼也罢,我讨厌严浩翔这样,好像对我们之间没有一点信任。恍惚想到,我和严浩翔今年已经认识七年了,是不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要应现了?

严浩翔没有生气,也没有和以前一样会来哄我,他只是冷眼看着我,平静如水,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右眼皮跳得厉害,而后,他说出的话令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也觉得心痛:“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了。”

我们在一起快五年的时间,大大小小的事都一起经历过,换来他的一句不合适。

不是我矫情,是此刻我的眼泪根本不值钱,水雾朦胧之中我看向严浩翔,我只问他,严浩翔,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沉默着。

我转身就走。


华灯初上,晚风轻抚,我觉得心都被吹冷了,冷到已经支撑不出一个完整的形状,堪堪拼凑着,一副要碎不碎的残破模样。

我走出校门,抬手拦车,坐到车里报出我和严浩翔的出租屋,全身的力气仿佛都用在说那几个字身上了,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在后座上。车里的电台放着,传出缓慢抒情的女声:

“这世界有那么个人,

活在我 飞扬的青春,

在泪水里浸湿过的长吻,

常让我 想啊想出神。”

和记忆里严浩翔的声音慢慢重合,我把头靠在车窗上,哭得像个傻逼。

远光中走来你一身晴朗,身旁那么多人,可世界它不声不响啊。

严浩翔,你给我的世界带来了那么多种声音,为什么,又要把我变成聋子。


下了出租车,我马不停蹄地回家,拖出行李箱,把自己零零碎碎的东西一股脑往里面塞,塞得眼泪哇哇往下掉,直到最后看着家里一半的东西都没了后,才自嘲一般地笑了一声。从严浩翔的抽屉里拿了一个打火机塞进兜里,狠狠地抹泪,最后看一眼这个一起生活了好多年的屋子,推开大门。

和门外的严浩翔打个照面。

我垂着眼睛,把钥匙往他手里一丢,“你自由了。”最后我也舍不得对他说什么狠话,也舍不得给他一拳,我只能扒拉开他,头也不回地拖着行李箱下楼。我站在楼下才敢回身,四楼的灯没有亮起来。严浩翔,我在心里默念,然后抬起脚步,再次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这次,我报了火车站的名字。

不管你因为什么决定要放弃我,我都同意。我说了,我之前和你说过,你要和我分手,我不会拒绝。我就是有一点难过,别的都没什么。我给过你爱,希望你没有我的爱,也能够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的。希望你未来能坦坦荡荡。

希望你过得好,希望你,幸福。

我真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没有我更好一点,无论怎样都好一点。你的前半辈子太苦了,希望后来的你能一直活在爱里,不是我的爱也好。希望你的未来里,一直有盏小夜灯。

我起了一张火车票,目的地是读高中的那个小镇。是和严浩翔遇见的那个地方。

他说过他不会回去了。

那我回去。


我在母校教书的第三年,听说外地有个什么老总给学校捐了很多钱,好像也是校友。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在讨论这件事,说学校终于能有点资金,把该建设的都建起来了。

确实,我听着她们唠叨,学校的操场该翻新了,篮球场的地皮也该铺上了,课桌也该换一批了。都过去多少年了,学校其实和以前一样,老老的,旧旧的,静静的。

也确实该换换新面貌了,要不然,我还是会日复一日地想起和严浩翔的一切。

“耀文,要一起去食堂吗?”办公桌忽然被敲响,是做对桌的女老师小雅,年纪很轻,也是毕业后回母校教书的,我和她年龄相仿,平日里接触得多一些。我看看手头的教案,已经完成了大部分,而后点点头。

今日食堂的氛围很不一般,校领导一帮人候在食堂门口,说是给学校捐款的大拿要来视察。吃过饭我和小雅一起回去,看见那一帮人在和一个白白胖胖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走在一起,小雅凑到我的耳边,悄悄道,听说他给学校捐了好几十万。我笑笑,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回馈母校的栽培。

人是重感情动物。


今天晚上并不是我看自习,在食堂吃完饭后我打算回去,小雅就比较惨了,她当班任的,还得坐班到晚上十点。我叮嘱她晚上回去时要小心,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离开。

今晚的月亮很圆,我望着天,走在和以前一样的回家的路上,忽然感觉看到了好多年前读高中的我。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后来身旁就多了一个人,现在又是我一个。

我和严浩翔分开的三年,我没有忘了他,反而看着熟悉的景象事物每天都会回忆起他,除了他,这个世界上还是没有可以让我调动名为“喜欢”的感知能力,我只为他一个人心动。可我深刻地明白,爱不是一切,不然,我也不会在三年前干净利落地走人。

如果我爱他他不爱我,那我们直接也没有什么再联系和争取的必要,我了解严浩翔,他对感情一向分得清楚,爱是爱,不爱是不爱。那年我问他是不是不爱我,他没有回答,按理讲我不应该那么笃定地转身。

可我看见他揪紧了裤子,那是他不忍心讲实话时就会不自觉做出的动作,我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不爱我了,但他觉得对不起我,所以他不忍心告诉我这个残忍的事实。

唉,我叹气,又能如何呢,讲到底严浩翔是个直男,他是硬生生被我掰成这样的,他若是不爱我了,直回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算啦,我摇摇头,没什么。见不到他,就觉得还能再忍忍这汹涌的情感。


走到小区门口,灯光昏黄,路灯下站着的人影被拉得很长,那人身材高挑,清瘦颀长。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眼熟,越是靠近,我越不敢认。怎么可能是他?他说过他不想再回来,他那么倔强的性格,说一不二的作风,怎么可能会违背给自己许下的诺言?

凑近了,听到脚步声,他回身,我怔住。

朝思暮想三年的人,甚至方才还将他在脑海里匆匆过一遍的严浩翔,就站在我眼前。

他看着我不说话,眼神平静无波痕,一双黑眸仿佛蓄着一潭池水,深不见底。

待我走近,他拎起放在他脚边的一个小箱子,递过来。我不明所以,但还是接下来。

“晚安。”他对我这样说,然后转身。

我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没有喊住他,只是想起了三年前。那时候他看着我毫不犹豫的转身,会是什么心情?会像我现在一样吗?

会像我现在一样想喊却喊不出声音吗?

我回到家,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是一堆信封。心霎时像被抛在湖里一样,陈密得叫我上不来气。我捏起最上面的一张字条,很小,严浩翔有些潦草的字铺在上面。

 

晚安。

 

明天见。我不自觉接下来这句话。

脑海里想起很多年前我们俩窝在一个被窝里,他陪我看我喜欢的歌星的线上演唱会,演唱会的主题是:晚安,明天见。

点灯熬油看完那足足上百封的信件,凌晨四点多,我拉开屋子里的窗帘,天外是薄荷青色,瘦长的身影若隐若现。

那一刻我哭出声,哭得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更难过,梦醒时身旁没有严浩翔时我都没有这样难过。心脏炸开一般地抽痛,这个傻子。

 

严浩翔和刘耀文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未动过分手的念头。他这这个人占有欲强,不允许属于自己的东西从手中脱离,一旦爱上了什么,并且想牢牢把控住,他绝不会松手。

对刘耀文大抵如此。

可直到毕业典礼的前天晚上,宿舍里一个哥们和自己谈了五年的女朋友分手了,抱着被子在宿舍里哭得差点断气,他们宿舍人怕他把自己活生生憋屈死,生拉硬拽地把人拖到大排档,要了烤串和一箱啤酒,一副喝到天明的架势。

哥们被拖出来后抱着烤串和啤酒接着哭,但总算是从他嘴里得到了分手的真正原因了。

“她是正经舞蹈学院的啊……她已经接到了剧院带来的电话,未来就要在这大城市工作生活了,可我呢,我就是给二流大学普普通通的学生,没什么大能耐,没钱没车没房子,什么都给不了她,她的未来怎么能给我浪费啊……”

“我一无所有,我舍不得她陪我过苦日子,我也配不上她……”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却让宿舍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尤其是严浩翔,一声不吭,闷头直直往肚子里灌酒。

哥们的话让他也想起来刘耀文。

 

高中时候的他被刘耀文拉着拼死拼活学了几个月,最后和刘耀文考到了一个城市,严浩翔觉得满足,那么现在呢。如果他们还是从高中毕业都学生,还有大把年轻的时光和热血可以去挥霍,还可以相信未来一切自有定数,那么现在呢。现在他还能不顾未来不想后果地和刘耀文在一起吗,他成熟得早,步入社会得也早,被刘耀文拽着过了一阵这个年纪该过的日子,在刘耀文给他建的乌托邦里活了一阵,是不是也应该逃离理想国,回归他的永无乡了?

他其实早就该为自己和刘耀文的未来做好打算了了,只是可惜他能力不够,他没办法担起他们两个人的未来,那足以压垮他的肩膀。他也同样不想要刘耀文吃苦,他过惯了苦日子,知道饥一顿饱一顿是什么滋味,知道干馒头配瓶矿泉水是如何难以下咽,知道什么都买不起是怎样难堪,可刘耀文不懂。

严浩翔也不想要他懂。

说得对啊,刘耀文也有一个光鲜亮丽的未来,他却什么都给不了他,还要他和他一起吃苦,那不是给他的未来添堵吗。严浩翔这个时候才懂得学习好与坏,名牌大学和野鸡大学之间的差距,那是一整个鸿沟,跨越不了。

严浩翔记得刘耀文兴致勃勃地和他讲他的大学生活,鲜活,多姿多彩,是他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他也同样记得刘耀文为了他放弃过很多机会和活动,那是他无法陪他到达的远方。

他那么想抓住刘耀文,那么想让刘耀文陪在他身边,那么想和刘耀文一起走下去。

可他忽然动摇了自己的内心。

要他放弃他最爱的刘耀文,其实并不亚于从他的身体里挖走心脏。

刘耀文说过,如果他主动提起分手,他不会拒绝的。严浩翔闭了闭眼睛,喝下第十三瓶啤酒。那好吧,我想送你一个好的未来。

一个没有我,更精彩的未来与人生。

 

我读过严浩翔三年来所有给我写的信件,知晓了他的苦与泪,挣扎与不甘,爱和隐忍。

这个傻子,严浩翔是个彻头彻尾的青苹果,又酸又傻,除了我没人爱吃。

我把信件收回箱子里,站在窗台俯身他的身影,很想此刻从七楼跳下去,直直砸进他的怀里,叫他感受到我的真实。

 

明天见。

 


 07.


那天我记得我一个猛子冲下楼,身上是单薄的棉质睡衣,大清早是最冷的时候,初冬的风毫不留情地拍在我身上,刺骨一般的寒,狠狠扎进我的皮肤,可我却浑然不觉,我只觉得我身上的血液都在烧着,或许它不再吸热,但始终沸腾。

严浩翔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一直长到他的膝盖,我鱼一样钻进他怀里,手指紧紧攥着他里面的衬衫,或许是被冻的,总之声音很颤:“严浩翔,你真他妈一傻逼。”

“你他妈自作聪明什么啊,利用我那一句‘我都听你的’胡作非为,你知道你先和我提出分手我不会拒绝,因为我给过你这个承诺而我又最信守诺言,你他妈利用我的缺点做了自以为对我好的事你他妈真就是傻逼!”

“你不要再有这种自卑的心理了,”我的眼泪不断上涌:“这世界上你最配我了。”

“你给我听好了,我的未来没有你,就是晦暗的,无光的,没有你,我谈不上幸福。”

“我绝不会再听你的,也绝对不会再松手,未来的日子里,你要都听我的。”

严浩翔的手抚过我的头顶,他的微微胸/腔/震/动:“好,我都听你的。”


那天晚上我和他坐在楼顶和啤酒,我靠在他怀里,他懒散地吻着我的脸颊。

“严浩翔,你还能爱我多久?”

我斟酌许久,问了一个有些落俗但并不完全落俗的问题,人总是这样吧,尤其是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有些时候就是喜欢问一些废话,总想去问问对方有多爱自己,想得到对方肯定的答案,然后要自己高兴一会。更何况我刚把严浩翔等回家,找找安全感很正常。

但我问出口后忽然有些后悔,严浩翔大概是我遇见最……不解风情的人了,他并不懂那些小情侣恋爱时说的那些,每天说的话都质朴无华,我指望他能说出什么甜言蜜语呢。

我笑了笑,看着陷入沉默的严浩翔虽然也没指望能听到什么符合正常男朋友逻辑思维的话,但还是希望……他能说出让我高兴点的话吧,哪怕是把我逗笑的话也很可以,因为他爱我,我又不是不知道。所以,说什么其实都好。

我又叹了口气,我怎么这么矛盾。


严浩翔看着我的眼睛闪了闪,沉吟片刻,给了我一个让我又惊讶又不解甚至有点难过等多重情绪混杂在一起的答案:“老实说,我不知道。”打火机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转来转去,另一只手里夹着的烟始终未被点燃,“人心是最容易变的,我也不知道我的心什么时候会变。”

他淡声道,可看向我的眼神里是与那份淡定相反的紧张。而我依然淡定,他这个人也一样矛盾,人心确实易变,但我们分开的三年里,他从未改变过任何。

“我也不知道我这样说你会不会生气,”他拧起眉头,随后低下脑袋点烟,含了一团雾在嘴里,声音较方才听起来闷了很多:“但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骗你,所以我还是这样说了。”

我不禁失笑,心里的酸涩感顿时全无,只剩下回味无穷的甘甜:“那我要是生气了呢。”

对面是长久的沉默。

大概两三分钟吧,我们一直处在这诡异的沉默之中,而我的心情就像是刚吃了块糖,转眼间就去坐了过山车结果被卡在最高点,要上不下,讲真,我有些惶恐。

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

唉,万一和他提分手时一样呢,生气也不来哄我,那可怎么办。

在我淡定之下的反复猜测和忧虑之中,我终于沉不住气打算击破这沉默时,他忽然吻住我。


他放在我腰上的胳膊渐渐收紧,很轻很轻地在啄我的嘴,像小鸡进食一样。

我好想笑啊,于是我搂紧严浩翔,停止他那小鸡行为,狠狠加深这个吻。

许久,他松开我。


“我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你心情好点。”严浩翔看着我,眼睛很亮。

我哑然失笑。

“因为我不是不爱你,刘耀文,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在我含笑的注视下,他罕见地红了耳朵,低头继续去抽那根被晾了许久的烟。

“刘耀文,我给不了你虚假的诺言,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你在这,我就爱你。”

你若是不在这里,我再爱你也会被风吹散,只剩下难捱的回忆频繁施压。

就像那三年里,我靠着烟草酒精麻痹自己,靠着一封一封你看不见的信件自我救赎。

我清楚地知道你也许没有走,待我捱不住的时候,我拎着那一箱子的信向你屈服了。

我对不起,我也痛恨我自己。我太爱你,我患得患失,我反复横跳。好在你一直在那里等我。这一次的我,不会再松开你。

“不,”严浩翔突然说道,他把烟摁灭,然后捧住我的脸再一次吻下来。

“我还能再爱你五百年。”


08.


“宝宝,睡觉了。”书房门被轻轻叩响,严浩翔的声音透过介质传进我的耳朵,我笑了笑,他从来不会在我猫到书房里时贸然进来打扰。

日子很好,我和他会书写更多未来的。

我看着本子上泛黄的纸张和我潦草又洒脱的字迹轻轻地笑了笑,这厚厚的本子只被我阅读了三分之一,还剩下三分之一没有看完,最后都三分之一还在等待着我填满。

我想我会的,会重新拿起笔,像最年轻的自己一样,写下我与他的一百种人生,和他一起过我们相爱的五百年。

我和他有漫长的一生去书写。

我起身推开书房门,他等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温牛奶,注视我喝下后,一个细密绵长的吻随之而来,我们拥吻,回到我们的房间。

只是我忘了关书房的窗户,风飘进来,把纸张吹得哗哗作响,无人在意。


我知道严浩翔只是一颗青果,他熟透了也不会变红,反而依旧保留着最纯真的青涩。

我爱青色,我爱青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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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可爱的小耀宝生日快乐!

真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能一直被爱,永远都走在繁花盛开的路上,活得风光无限!

未来的事我们慢慢来。

全文2.7w+,费心打磨了一番。

彩蛋是严浩翔的信。

好久不见宝贝们,喜欢的话红心蓝手评论不要吝啬!我爱你们!❤️

 欢迎下一棒老师6:00 @Anesthés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