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前笑 [四]
三、杯酒
太平宴过后,朝中却并没有迎来太平。
年年到了征赋之际,各地便难免事端迭起。贡州连年涝旱不绝,加之应付军需,到了今秋,早已无税可征,谁知地方又昏庸失政,竟然激起民变。东北观察使率兵平乱,却被打得溃不成军。附近州县的各路势力闻风而动,纷纷响应,不出数月,便已聚集数万之众。
如此一来,北上往剿的重任又落在了李家三郎的头上。
敖丙听到消息,正要提笔蘸墨的手在半空悬住了。
想到征伐瀚海的赳赳雄师,便是踏着这数不尽的徭役赋税,他面上平静,心绪却翻涌不止,黎民黔首的血泪,同塞外的白骨黄沙,一齐化作了盛世的尘烟。没写几个字,敖丙便搁到了旁边,沉思片刻,又新取出一张罗笺。
哪知远在千里之外...
三、杯酒
太平宴过后,朝中却并没有迎来太平。
年年到了征赋之际,各地便难免事端迭起。贡州连年涝旱不绝,加之应付军需,到了今秋,早已无税可征,谁知地方又昏庸失政,竟然激起民变。东北观察使率兵平乱,却被打得溃不成军。附近州县的各路势力闻风而动,纷纷响应,不出数月,便已聚集数万之众。
如此一来,北上往剿的重任又落在了李家三郎的头上。
敖丙听到消息,正要提笔蘸墨的手在半空悬住了。
想到征伐瀚海的赳赳雄师,便是踏着这数不尽的徭役赋税,他面上平静,心绪却翻涌不止,黎民黔首的血泪,同塞外的白骨黄沙,一齐化作了盛世的尘烟。没写几个字,敖丙便搁到了旁边,沉思片刻,又新取出一张罗笺。
哪知远在千里之外,自己反倒离父王彼时的心境更近了些。
眼下身边并无可全然信任之人,这些信纵使写了,也不能寄出,都被敖丙小心收进匣中,藏在了书箱深处。况且那些长长短短的话,也未必真就要说给父王听。
他只是太寂寞了。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即便敖丙不去刻意凑热闹,前线捷报也似雪片纷扬,走到哪儿都能听到人们的议论。待到班师回朝那日,听闻皇帝又要摆宴庆功,敖丙索性称病在家。可惜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没过几天,李府居然又下了请帖,差人专门送到府上。
仆僮拿来一瞧,惊讶道:“原来是上将军的生辰!”
敖丙弯腰逗着水缸中的鲤鱼,只当没听见。
“郎将莫怪我多舌,”仆僮见他不愿意理会,忍不住上前劝道,“为人处世,讲究的是和光同尘,我知道公子不肯做趋炎附势之徒,可李家如今父子俱得势,公子若是过于清高,来日恐怕寸步难行。”
伸手拨了拨荷叶,敖丙站起身,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仆僮进屋将书信放在案上,回身瞧见敖丙进来,便又跟在他身后念叨起来:“公子可知我为何成为户奴么?正是叔父在朝中与人结了梁子,一朝反逆大罪扣上来,全家都受了连累。”他叹了口气,又道,“我过来侍奉虽不过个把月,却知道公子你的为人,就连对我们这些奴婢,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所以才更担心。公子在朝中无亲无故,还是要趁早寻个靠山、再结交些朋友,若有个什么万一,好歹能站出来说话。”
敖丙听他这样苦口婆心,忍不住笑了,真诚地说:“你为我考虑如此周全,要是再听不进去,倒是我没心没肺了。”
仆僮见他肯听劝,欢欢喜喜地走开了。敖丙抬眼瞥见那张洒金筏,轻叹一声,看也没看,径直放进了抽屉里。
待到生辰宴那天,他下了朝,早早赶回家,换了身便装就要出门。仆僮见他打扮如此随意,生怕怠慢了主人,非要叫他换件袍子,再好好地梳个头。
敖丙胡乱搪塞道:“时候还早,我不过先去转转,一会儿便回来。”
话虽如此,出了门,敖丙便头也不回地往西市去了。那儿是各国商队汇集之处,贸易繁盛,热闹非凡,敖丙走在拥挤的小巷中,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自在。待到天色暗下来,他便循着小贩的建议,来到了建春坊最热闹的留月楼。
在一片低矮的房屋间,张灯结彩的高楼宛如巨兽从天而降,吞吐着醇厚的酒香,熏得路人脚步都软了,旗帘招摇,笙歌叠起,楼中的欢声笑语,瀑布似地从窗户里一泻而下,四处飞溅。敖丙在二楼挑了个好位置,叫了几样酒菜,悠闲地欣赏起中庭里胡姬的歌舞。
忽然,一阵喧哗骚动从脚下传来,敖丙伸头望去,就见两个店子被踹倒在地,捂着肚子叫了几声,又连忙跪下来磕头求饶。
过了会儿,走出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看打扮,便知道是天威军。
禁军中不少是官宦子弟,平时横行惯了,敖丙不是第一回见他们酒肆闹事,他皱了皱眉,只见那人抬脚就往店子的头顶踩,旁边的乐师上前劝,反被一巴掌抽倒在地,那天威军又夺过琵琶,猛地抡过去,打得人满脸是血,伴舞的胡姬吓得花容失色,蹲在地上捂脸抽泣。
老板闻声赶来,一看是天威军,只能赔着笑脸,谁知还没说两句,又闯进来几个相同打扮的人,口里乱嚷着哥哥委屈之类的话,卷起袖子,不由分说就要砸店。
敖丙起身,刚要开口,忽然听到角落里一声吼:
“还不给小爷住手!”
竟然是哪吒。
只见他走上前,先叫老板叫人把乐师扶开,又拽起跪地不起的店子,将人都拦在身后,这才冲领头闹事的天威军道:“发什么疯?”
他一身菱纹圆领袍,打扮不过寻常公子,那人只当是半路冒出个多管闲事的,上前搡了哪吒一把,嘴里骂道:“去你的,找死!”
没想到哪吒站得稳稳当当,挥手冲鼻梁就是一拳,趁着他嚎叫的空当,又朝腹部狠狠踹去,从地上抄起琵琶,照着他的头一阵重捶,打得口鼻出血,片刻便没了响动。
敖丙见他身后有人悄悄走上来,不住眉头一皱,谁知哪吒却像脑后长了眼似的,抬起胳膊,向后用力一击,正巧顶在那人心口,紧接着侧过身,抬手向耳后劈过去,直接将人打晕了。
哪吒弯下腰,抽出佩刀,轮着指向余下几人,面无表情地问:“谁还要来?”
那群人早已吓得两股战战,谁也不敢动,哪吒轻哼一声,用刀尖勾起当中一人的腰带,瞟了两眼,嗤笑道:“嘁,这就是裴六养的狗?”
听他敢如此称呼裴统军,那群人这才知道他来头非同小可,连忙伏地讨饶,半点儿不见方才的威风。
“行了!”哪吒不耐烦地挥挥手,哐当把刀他们面前一扔,“滚——”瞧了瞧满地狼藉,他又指着那把早已弦断板裂的琵琶,“站住,赔了钱再走。”
那几个天威军又停下脚步,慌慌张张地解开钱袋,稀里哗啦都倒在柜台上,架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同伙,屁滚尿流地跑了。
哪吒拍了拍手,像没事人似的,老板上前又是道谢,又问恩公大名,他丢了句小事不足挂齿便挡开了。见楼下又再度风平浪静,敖丙长舒了一口气,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心神都紧紧绷着,这会儿骤然松开,只觉得后背都微微泛酸,正准备收回目光,谁知哪吒却忽然抬起头来,同他撞了个四目相对。
瞧着哪吒唇边的笑意,敖丙眨了眨眼,认命地轻叹一声。
还不等敖丙坐回去,哪吒便快步上了二楼,好像完全忘记了上一回见面那不甚愉快的收场,大大方方地走到他面前,语气轻快地说:“你原来在这儿啊。”
敖丙这才想起自己逃了他的生辰宴,不由地躲开他的目光,片刻又回过神来,反问道:“那你怎么会在这儿?”
哪吒无所谓地耸耸肩,剥了几粒石榴,“没意思就溜出来了呗。”
敖丙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哪有把宾客抛下自己跑出来的?谁知哪吒忽然抬头乜斜他一眼,别开脸,撇了撇嘴,理直气壮地埋怨道:“谁让你不来的。”
这倒怪上自己了,敖丙晓得他话里有话,假装没听懂,转而道:“方才要多谢你仗义出手。”
哪吒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先是一愣,轻轻勾起嘴角,“小事。”
思忖片刻,敖丙为他斟了杯酒,又端起了自己的,“来,我敬你。”
“为什么?”
话虽如此,哪吒倒是很高兴地举起了杯,正要上前碰,敖丙却先拦住了,一本正经地说:“这杯酒,是敬你肯出手平息恶少闹事。”
哪吒一笑,用力碰了碰敖丙的酒杯,仰头饮尽,“都说了不用。”
“我之前误会你也是那般纨绔子弟,今日又无故缺席了你的寿宴,”敖丙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这算是我自罚。”
哪吒摁住他的手腕,“我没有生你的气。”
“我不是因为你生气,”敖丙拨开他的手,先将酒喝了,尔后才道,“是因为我做得不对。”
“只罚一杯?”
见敖丙茫然地眨了眨眼,哪吒故作严肃道:“你当我是小心眼的,跟你计较这些事,该不该罚?”
说罢,他自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从敖丙手中拿过酒杯,“罚什么罚,多大的事还要认错,”说罢,他沿着另一边的杯口将酒饮尽,这才递了回去,“我不会生你的气。”
敖丙不解,“为什么?”
哪吒却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怕不怕我?”
敖丙更加不解,“我为什么要怕你?”
“这就是了,”哪吒笑道,“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们?”敖丙一顿,“你的朋友?”
哪吒摇摇头,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我没有朋友。”
敖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听过‘荧惑朱雀,天罚灾厄’没有?”见敖丙犹豫着不肯开口,哪吒自嘲地一笑,“怎么不说,难道又怕我生气?”
看他还心情打趣,敖丙蹙起眉,“快别——”
“这样的命格,注定是魔刹孽障。”哪吒瞧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像是宽慰敖丙似的,“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 喉结上下一滚,他目光来回转了转,又匆忙拿起酒,灌了两口才说,“娘当年怀我时便十分辛苦,生我更是险些丢了性命,从小到大我没让她省过心,”似乎是想起了往事,连眼底最后一星笑意也没去了,“这生辰也没什么好庆祝的。”
敖丙心中一动。
沉默半晌,哪吒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不说这个了,”他眼珠一转,忽然颇为神秘地对敖丙说,“你把手伸过来。”
敖丙犹豫片刻,递过手去。
哪吒轻轻覆住他的手背,翻过来,掌心向上。
“看好了。”
说着,只见他伸手在空中一抓,虚握起拳头,悬在敖丙手掌之上,故意停了片刻,又倏地松开手,掉出一条织锦发带,正正好好落在敖丙掌心,宝花团纹的金线宛如翻涌的细浪,在昏黄的烛火中隐隐闪光。
“我回来时路过嘉西郡,我娘非要让我给她稍几匹料子,反正多少也是顺手——”知道自己话说多了,哪吒轻轻咳了一声,“这是赔你的。”
嘉西丝织名扬天下,贵如黄金,通行四海,敖丙托着它,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这未免太贵重。”
“不过几指宽的东西,又值不了多少。”
“我不是说它的价钱。”
哪吒一愣。
敖丙意识到话说得过了,然而哪吒却上前拢住了他的手指,往前轻轻一合,又伸手包住了他的拳头,将发带收进掌中,这才把悬在半空的手臂推了回去。
“你既然觉得心意贵重,”哪吒扬起头一笑,“那你把这心意收下,就当是送我的生辰贺礼了。”
敖丙一怔,“这怎么能行?分明是我收了你的——”
“怎么不行,”哪吒来回打量着,笃定今晚敖丙不过出来逃宴喝酒,并没有特别带任何东西,便道,“难道你还有别的什么送我?”
敖丙将发带叠好,收进怀中,垂眸沉思良久,抬起头来,盯着哪吒道:“有。”
哪吒的心忽地咚咚跳起来,不由地坐正了,“是什么?”
敖丙说:“一个朋友。”
—T.B.C—
1. 多谢读者提醒,这里还是稍微说明一下:饺子导演的微博提到了吒儿生日快乐,结合评论区,有人把吒1上映的时间(7月26日)视为藕的生日了(且得到了电影官方的回复),也有人把饺子转发当日(国内时间12月11日,汗我这边因为时差甚至显示的是12月10日)当成藕的生日。我觉得这多少还是有些争议的,姑且按照我的剧情线走了。
2. 之前有读者留言,希望我说说文中某些的设定,不然难以理解。说来惭愧,很多内容我是半参照历史半瞎编的,所以一定请各位特别在意的读者小心。
高中课本就讲过隋唐的府兵制,想必各位并不陌生。府兵是唐朝军队的主体,除此之外,还有禁军、州军、镇戍军以及从属国调遣的军队等。藕在“龙武军”、饼在“百骑”都是真实存在过的,隶属于禁军,称“北衙六卫”,他们是天子的亲兵、捍卫皇城的精锐,非同一般,例如龙武军连出身都要挑选,按《旧唐书》载:“皆唐元功臣子弟并外州人。”
按照《通典》并《新唐书》,贞观十二年,太宗设左右屯营,由诸卫将军统领,称之为“飞骑”;“百骑”是从飞骑中选拔出来的“才力骁捷善射者”,后来逐步扩充成千骑、万骑;龙朔二年,改左右屯营为羽林军;开元二十六年,万骑正式从羽林中脱离出来,成为了左右龙武军。
由此可见,百骑是龙武军的前身,二者不可能同时存在。此外,龙武军只有大将军,而上将军这一职位,属于“南衙十六卫”,从二品,“郎将”在正从四品之间。此外,禁军在初唐时尚会随皇帝亲征,而到了后期除非战事吃紧,几乎不会担任外出作战任务,所以文中有关这部分的设定,都是我瞎编的。
我能力有限,考据浅薄,又非专业,纰漏颇多,何况它到底不是历史小说而是西皮同人,所以请大家还是当架空看来最好。
藕饼-竹马(68)
六十八
出发前夕哪吒又去了趟看守所,单独和大藕见上了一面。
大藕有些稀奇,你就一个人?这不好吧……你们不有纪律吗?
你当我乐意呢?有些事人多不方便问,情非得已。
你就这么相信我?
哪吒一笑,蒙我你也没啥好处,你们的材料又不归我写,该怎么判那是法院操心的活,你既然听天命,又何不顺其自然呢。
看你年纪轻轻怎么大道理一套一套,早衰啊兄弟。
你别打岔,我不跟你开玩笑。
大藕对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沉吟片刻,行吧,你想知道什么?
天帝是个比龙王的居所还不起眼的人。
不起眼到哪吒一到场差点以为他是龙王手下看场的小弟,直到龙王拉着他一同向这个衣着朴素的男人问了声好。
天帝摘下帽子...
六十八
出发前夕哪吒又去了趟看守所,单独和大藕见上了一面。
大藕有些稀奇,你就一个人?这不好吧……你们不有纪律吗?
你当我乐意呢?有些事人多不方便问,情非得已。
你就这么相信我?
哪吒一笑,蒙我你也没啥好处,你们的材料又不归我写,该怎么判那是法院操心的活,你既然听天命,又何不顺其自然呢。
看你年纪轻轻怎么大道理一套一套,早衰啊兄弟。
你别打岔,我不跟你开玩笑。
大藕对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沉吟片刻,行吧,你想知道什么?
天帝是个比龙王的居所还不起眼的人。
不起眼到哪吒一到场差点以为他是龙王手下看场的小弟,直到龙王拉着他一同向这个衣着朴素的男人问了声好。
天帝摘下帽子,点了点头,哪吒才看见他的面上有道明显的伤疤,打左眼皮上跨过鼻梁,一直拉到右耳根,凶煞得很。
哪吒拉了拉脸上的口罩,戴紧了,问,他们几点到,有消息吗?
再过十五分钟船就到了。
龙王神色平常,眼中却有道怪异的光,似是对哪吒的出现有所顾忌。
见面并不在码头直接进行,约谈地点仍在上次的废弃厂房,龙王把地下室的车开了出来,后备箱里的定金纹丝未动,天帝只扫了一眼,并不开箱,上了车要龙王开车进城。
进城?哪吒还以为自己听错,带着八十公斤货招摇过市,与自己伸手戴镣铐有何分别?怎么这个时候进城,不等他们了吗?
龙王示意哪吒莫要多话,打着方向盘调转路线。
天帝靠在后座的椅背闭目养神,缓缓道,他们不笨,条子自然也不傻,整个码头都是他们的人,还去那里替他们做嫁衣吗。
这我理解,但是我们不把货卸了吗?
卸了?卸到哪去?
哪吒哑然,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警方既有探子,必然会暗中盯住对方的首脑,摸到他们的据点,那个厂房面积虽大,也抵不过几条警犬搜查,一旦发现这批货物,就会明白此处曾有旁人,他们便将沦为第二目标。
只是哪吒还有一点不明白,听你这意思,你压根没打算跟他们见面,也不想做这生意啊?
怎么不做,这八十公斤的钱我可是一分钱没少给的。
哪吒恍然大悟,对面前的男人突生一丝佩服。
他们以为前事已过,伤疤一好,我就忘了疼了,凭他们兄弟那点伎俩,也敢在我面前卖弄,既然活得不耐烦了,那就帮他们一把,也算做个善事嘛。
你说这个大藕哪知道,一直默不作声的龙王突然开了腔,顺便告知哪吒来龙去脉。
原来去年天劫与龙门在邻省有过一笔交易,那段时间国内四处风声紧张,货源短缺,天劫以八千万的金额买下了他们手头所有库存的冰,但出人意料的是交易当天竟有警方的人出现,抓了个现行,人赃俱获,钱货两空,还当场折损了六名得力的骨干,十六个随行的小弟更是无一幸免。
此事一出,黑白两道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以为只是运气不佳,天帝却始终觉得事出蹊跷,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差人盯梢,果不其然,时隔数月在菲律宾的地下市场发现了这批货的踪迹,据底下人探查来报,货是由一个印度人出手,来源似乎是东南亚一带,天帝发怒,将人擒来,废其手脚,逼问缘由,刑讯之下得知了上家出处,不是别人,正是当天与龙王起冲突的小组长。
同样作为从警之人,哪吒当即听出了门道,不留活口是抓捕的大忌,何况还是如此重大的毒品交易,而上缴的毒品一旦进入警方监管,再想拿出来的难度无异于是登天,唯一的可能性,便是现场经过二次处理,那批货根本没有出现在警方的视线。
这么说起来,那俩兄弟还挺有本事啊。
大型抓捕活动所派遣的警员人数不同于片警出现场,少则一个队,多则调动特警,能够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龙门所渗透的警员绝非一个两个那样简单,哪吒明白过来之余却有新的不解,能影响到天劫首领的案子非同小可,这等重案为何一直没听说过呢?就连那天苦读大藕与天劫相关资料的时候也没有关于这个案件的半点信息,于理不合呀。
的确有点本事,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啊龙,记得准备酒菜,代我去替他们上坟。
龙王笑笑不说话,车头拐进暗巷。
哪吒看着窗外昏暗的背景,耳机里的信号开始出现杂音,那咱们现在去哪?
你怕什么,那么大的事情你都干过,这点小小场面何足挂齿。
哪吒心知他所指何事,便不说话。
713大案的卷宗哪吒看过,也是大藕被炸得几乎粉身碎骨却大难不死的那回,发生在四年前的b市,这个案件在当年轰动一时,但实际牵涉的毒资并不骇人,令人咂舌的是死伤的人数打破了b市十年以来的伤亡记录,二大队全军覆没,嫌犯除大藕无一幸存,现场尸检报告的证据显示,有过半的警员伤口出自同一把枪的子弹,当中职位最高的是当时的副队长,然而现场却找不到那把涉案的手枪,就连情报里提及的8.5公斤冰毒也不翼而飞。
大藕是被手榴弹炸伤的,一共炸了三个,从碎片残骸里提取到了弹药信息,皆是出自警队的物资,办案人员推断现场画面应是警员想和他同归于尽,却没料到大藕命比石头还硬,而更叫人出乎意料的是医生在对大藕的急救里,从他体内取出了整整六枚子弹,显然是在激战时便已负伤,主治医师甚至发表了句不甚科学的感言,伤者的生命力估计是莲藕投胎,罕为人见。
当事人重伤且证物缺失,龙王直接找到了当地的大状,在大藕保外就医期间愣是将罪名从贩毒洗脱,成了被警匪枪战祸及的受害者,律师辩称,大藕在多次出入警局后早已改过自新,当起了出租车司机,当日无意间拉到了几位乘客,按照乘客要求将他们送到指定地点,并不知道内情,有路控为证,他所驾驶的车辆系该市最大的出租车公司管控,资料齐全,随时可查。
出租车司机的登记系统里一夜之间有了大藕的名字,就连员工合同都真实得滴水不漏,所有指控都被逆转,经过漫长康复的大藕,终是大摇大摆走出了医院大门,无罪释放。
哪吒在看过卷宗之后一度叹为观止,却在此刻想来,与天劫遭遇的背叛有异曲同工之妙。
车子缓缓开进了加油站,为接下来的长跑做足准备,哪吒借口抽烟,下车出站,站在路旁看了眼时间,码头这会估计已经按住了龙门会的二哥,正在去废弃仓库取证的路上,此刻是两面收网的绝佳时机,哪吒寻思到了发信号的时刻,正准备伸手摸衣内的追踪器,冷不丁有支手从他肩上落下。
天帝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背后,微微一笑的面孔十分平常,我忘带火了。
哪吒绷住的手掌缓缓从外套里拿出来,带出个打火机,给天帝点上。
你不是抽烟吗?怎么在这发呆?
还找着呢,好像是抽完了。
天帝顺手从烟盒里递出一支,哪吒接过手,拉开口罩,低头点燃,抽了两口便忍不住咳嗽。
天帝笑道,怎么回事今天,你这烟鬼还有呛着的时候,有这么害怕吗。
不是那个事,哪吒摆摆手,这趟海风吹上头了,感冒呢,肺炎了都,昨儿挂了一天水才好些。
这段期间你辛苦了,等忙完了召集弟兄,我会好好犒劳的。
那倒不必,老龙帮我这么多,我替他跑跑腿也是义不容辞的。
是吗?天帝叼着烟看着远方闪烁的路灯,若有所思站了一会,耳闻龙王在后边呼喊的声音,这才回头,和哪吒一同上车。
去西郊林。
哪吒一愣,怎么突然去那?
天帝不答,龙王也不作声,发动引擎,默然开车。
西郊林是T城边缘的一片杨树林,越过这片树林,再爬一座山,就是邻省S省的地界,此处倚靠悬崖,人烟绝迹,方圆百里没有任何通信杆,一旦踏入,说是与世隔绝毫不为过。
你今年多大了?
空气寂静片刻之后哪吒确信天帝是在问自己,我?四十一啊。
怎么还是一个人,我听阿龙说你连女人都不玩,怎么想的。
那不是我追求,人本身就是一人来去世间,何必自寻烦恼。
你倒是看得破,天帝笑笑,又问,既然四大皆空,怎么想到干这行,去雷音寺不是更好?
哪吒也笑,功德不够,不敢出家,等我多普渡一些苦厄之人,再去遁入空门。
那你到时候记得用左手敲木鱼。
什么?
天帝扭过头,盯着他,神色冷静,又意味深长,大藕是个左撇子,你不知道吗?
哪吒回想起方才接烟打火的瞬间,脑海中记忆翻涌,面色却是从容,我是个左撇子?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天帝的目光依然锐利,毫不退让,在车内并不明亮的灯光里宛如一头饿狼,却在一阵无声对视之后突然笑道,是我多心了。
哪吒暗地里松口气,然而心刚落下,窗外在此刻隐隐传来一段熟悉的声响。
天帝下意识回过头,后方车道乍现几束车灯,相距不远,约摸得有三辆,车顶警灯闪烁,一路直奔他们而来。
哪吒惊道,是警察!
话音未落,车身突地一震,嘭一声发出了巨响,忽然而至的撞击让措不及防的三人倒作一团,在紧接而来的天旋地转里龙王蓦地反应过来,握住方向盘企图把握已然失控的车头,慌乱停车的间隙,紧追而来的警车将他们前后截住,鸣枪示威。
举起手来!拒捕就地击毙!
哪吒听这声音耳熟,心中有了答案。
探照灯很亮,甚至有些刺眼,龙王第一个下了车,举高了手面无表情。
哪吒跟在天帝后边下车,在白炽的光线里留意了四周,离西郊林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来人的动作快得超乎寻常,人数不多,却都面生,细一辨认,才想起是省局里调派过来的那几个精英,据说个个都是神枪手,弹无虚发。
老组长尚不点破哪吒的身份,径直走到龙王跟前,显然对他更感兴趣。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龙王低眼看他,怎么?堂堂警官要和我等鼠辈认亲吗?
不敢失礼,老组长蓦地一笑,是我失敬了才是,敖大队长!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敌我同是惊异之色,除了天帝泰然依旧。
老组长死死盯着眼前不惊不动的男人,拥有龙王这个名头的男人,终于摘下了面具,前特情队大队长,敖广,我没说错吧?
有何指教?
警察同志,要叙旧的话请改天吧,我们时间非常宝贵,不能浪费。天帝抬起头,灯光里狰狞的伤疤仿佛在他脸上开了张饮血的嘴。
老组长有些不可思议,黄鱼,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莫非你认为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嘛。
天帝说完,拉开了外套。
所有人都后退了一步。
而下一秒天帝却被一股蓄谋已久的力量扑倒在后备箱上,紧攥的手里是他暗藏已久的遥控器,哪吒当机立断掐住了他的虎口,随即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肘筋,麻痹的痛感当即让天帝松开了手,挣扎里天帝怒不可遏,龙王败露都未令他发作,唯独不可忍耐栽在一个毛头手上。
你不是大藕?!
劳您记挂,他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臭—小—子!
哪吒向来过人的体格压制一个年龄在他之上的中年人绰绰有余,特别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袭击,几乎毫不费力,将他双臂扭在后背拷上,三两下便拆了他捆在腰上的雷管炸药。
干得好哪吒!
哪吒把人推给老组长,并不多言,只拎着那排炸药举起了遥控器,都退后。
老组长一愣。
哪吒挪开步子,站在了敖广跟前,正视起老组长诧异的脸庞。
不开玩笑,这可是黑索金啊,这东西要是着了,大家伙都得在底下打麻将,咱们正好能凑三桌。
老组长尽管不明所以,也只能沉住气,带着天帝退了几步。
哪吒低头看了眼炸开的车胎,已然回天乏术,于是接着提要求,给我一辆车,你们哪个的都行。
哪吒!你究竟怎么一回事?!
让他走。
你打算和他们同流合污吗?!
我说让敖广走!
老组长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你这是何必?他既然是自己人,更要一起回去啊!否则他的潜伏又有什么意义?!
哪吒冷静的声音格外冰冷,你不会让他回去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组长,我到现在还是尊敬你的,你教会我很多东西,我一直对你心存感激,我现在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们一辆车,若是不能,哪吒攥紧了遥控器,那就恕我失礼了。
好!老组长怒道,我可以把车给你,但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这是为什么?!
这你不必问我,你心里其实都清楚的,就像我也清楚,为什么你带的这些人,都不是咱们组里的人。
老组长至此才恍然意会到了哪吒的弦外之音,一时间竟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哪吒又道,我的耐心有限,只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我的脾气你清楚,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干的,也没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
老组长在短短一瞬回过神,悲愤之情溢于言表,一连称赞了几声好,把自己的警车腾出来,真是英雄出少年呐,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如今竟然……好一个李哪吒,好啊你,好!
少废话,全都退后三米,立刻马上!
敖广检查了一遍车内设备,确认一切正常之后立马钻进了驾驶室,拍着车门要哪吒也上去。
哪吒却摇了摇头,你走吧,我断后。
小子,别看不起我的技术,他们追不上的。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换个地方跟他们打仗,哪吒低声道,你赶紧走,回你能去的地方,务必安全。
你…
我能拖住他们,没把握的事情我从来不做,快走!
敖广闻言,不再纠缠,拧着眉头摇上车窗,在那道玻璃彻底闭合之前,哪吒最后说了一句话。
转告敖丙,他的新年愿望今年实现了。
藕饼-候鸟(32)
三十二
麻杆一听哪吒的来意立马吓得从椅子上蹦起来,筷子都掉了,张嘴就结巴,什、什什什么?!
听不懂啊?
你再说一遍?
请你按摩呀。
老大!麻杆喝道,你的思想很危险!
哪吒一愣,咋、咋就危险了?
那是什么地方?是我们能去的地方吗?
咋不能去啊你老婆都说可以。
啥??
哪吒掏出兜里的五百块钱,认真数道,一次九十八,咱们四个人刚好,还能剩一百多块吃宵夜呢。
敖丙说的养生馆哪吒去看过了,就在小区正对面的街口,门面看着不大,挂的招牌都特别低调,起初哪吒只敢在门前徘徊,探头探脑的模样差点没给店主当做可疑分子逮起来,直到里边陆陆续续出来几个年龄不等神清气爽的女性,看着她们掏钱付账谈...
三十二
麻杆一听哪吒的来意立马吓得从椅子上蹦起来,筷子都掉了,张嘴就结巴,什、什什什么?!
听不懂啊?
你再说一遍?
请你按摩呀。
老大!麻杆喝道,你的思想很危险!
哪吒一愣,咋、咋就危险了?
那是什么地方?是我们能去的地方吗?
咋不能去啊你老婆都说可以。
啥??
哪吒掏出兜里的五百块钱,认真数道,一次九十八,咱们四个人刚好,还能剩一百多块吃宵夜呢。
敖丙说的养生馆哪吒去看过了,就在小区正对面的街口,门面看着不大,挂的招牌都特别低调,起初哪吒只敢在门前徘徊,探头探脑的模样差点没给店主当做可疑分子逮起来,直到里边陆陆续续出来几个年龄不等神清气爽的女性,看着她们掏钱付账谈笑风生,闲话家常也谈吐有度,哪吒隐约觉得这个地方也许并非龌龊之地,这才鼓起勇气插着裤兜进去探个究竟。
养生馆是真不大,百来平的面积,打了堵墙隔断,前厅泡脚后边做几个简易的隔间,想来就是敖丙口中按摩的地方,哪吒在收银的姑娘跟前来回转了几圈,始终没好意思进去开个房。
于是哪吒想到了从来艺高人胆大的麻杆,连带打定了个主意。
有人请泡脚,还能做按摩,恰逢周日歇摊,麻杆老婆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把儿子丢给了家里老头儿,收拾整齐喜滋滋跟在哥仨屁股后边就去了,美名享受生活,麻杆一路上直摇头,问哪吒他们这么大阵仗成何体统,跟上级领导组团腐败似的。
哪吒同样无可奈何,那敖丙他要检查票我有什么办法?
啥票啊?
就里面给的票啊,他要我每天都要去一次,回来还得看票点数,烦都烦死了。
麻杆就悟了,那你还是聪明的老大,咱们去一趟票还多了呢。
那可不吗!
汤圆却很忧愁,可是老大你这样敖丙如果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你管他高不高兴呢,他高兴能给你钱啊?
不是哇,他如果不高兴,老大你也会不高兴,我们就要倒霉了。
嘿!哪吒瞪起眼,你去不去?!
汤圆不想点头,更不敢摇头,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敖丙……
问问问,问什么问?你是叛徒投胎啊?谁才是你老大心里没数吗?!
……
……
哪吒得到的是对面两声不约而同的叹息。
老板娘一见有客上门便满脸堆笑,一数人头更是容光焕彩,热情似火招呼他们上座。
几个人都是头一遭来这地方,左顾右盼有些紧张,就连旁人不经意间投来的视线都令他们感到不好意思,只得低着头闷不吭声,靠眼神交流。
九十八的项目为期一小时,泡脚按摩各占一半,各自扯了票,跟着老板娘进了里边的隔间,麻杆老婆一个劲夸这馆子里的卫生做得很好,味道干净,空气通透,以前她去发廊剪头时常也能看见按摩的小广告,心动过好几回,可发廊那气味实在怪异,坐久了遭不住。
按脚的技师皆是年龄相仿的小妹,想是见多了场面,一个两个动作娴熟毫不避讳,麻杆起初还扭捏,给老婆劝了几句才放下尴尬,汤圆从来不长脑袋,跟着麻杆嘻嘻哈哈也就坦然了,万没想到最后属哪吒最是脸红,长这么大就没被谁伺候过,坐得笔直大气不敢出,十指蜷握攥着裤腿来回摩擦,姑娘才伸手摸向他的脚底就把他吓了一跳。
我弄疼你了吗?
小姑娘一开口,胜似黄鹂。
哪吒缓过来,摇摇头,不太习惯。
我瞧您也面生呢,第一次来吧。
嗯。
没事儿,一回生二回熟,来过几次就把这当自家澡堂了。
哪吒给逗笑了,几句交谈,渐渐放松下来,二人玩笑间,哪吒一听她今年才十八,顿时有些意外,年纪这么小咋不读书啊?
小黄鹂钻着他脚底的涌泉穴,说她辍学辍得早,不到十五就出来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得培养,爹妈负担不起了,只能出来打工挣钱,补贴家用。
你几个弟妹啊?
一个妹妹两个弟弟。
哪吒一时感慨道,你都才十八,那他们就更小了……
对呀,小黄鹂一笑,当老大吃亏,下辈子投胎我当老幺去。
哪吒却不认同,啥这辈子下辈子的,你才多大呀这辈子就过明白啦?
明不明白又能怎么样呢,我也想回去上学呀,可是有什么办法,没有办法的。
如果回不去,那就走出来啊。
小黄鹂一愣。
哪吒问她,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小黄鹂说这行虽然辛苦,但好在待遇还不算差,包吃住一个月能剩个两三千。
那你给家里多少?
也是两三千。
你自个儿不花吗?
我也没地方花呀。
哪吒直摇头,那怎么行,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是很宝贵的,即便你要补贴家里,也不能让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没有钱,就没有路了。
小黄鹂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初中毕业就离开了农村老家,背井离乡到这谋生,在A城干过许多大小杂活,她肯吃苦,脾气又好,老板们对她从不挑剔,也总会鼓励她努力工作才能出人头地,得知她的家中情况不外乎劝她咬牙忍忍,等弟妹长大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自然解脱,他们提过许多建议,却从未有人教授过她应当如何生活。
你听我一句,挣的钱自个儿留一点,以后学门手艺或者做点小生意,不比在这自由吗。
小黄鹂面泛苦涩,说着她的身不由己,等我弟妹长大了,我也嫁人了,哪还有什么自由不自由呀。
哪吒不解,结婚不也是种自由吗?
什么?
你以后想嫁人,还是想生孩子,这都是你的选择,你还能够选择,那不就是自由的吗?
小黄鹂笑问,哪有可以不生孩子的女人,不生孩子脊梁骨都要被戳烂了,哪门子的自由噢。
你可以不生的,哪吒的神情变得格外认真,眼中是她从没见过的肯定,坚持就是要用在难得的事情上面,否则这两个字又有什么意义?
小黄鹂哑然。
哪吒像是自己也受到了触动,一时间没了声音,低下头沉默片刻之后才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话比较直,你不要见怪。
不会,是我要谢谢你哦。
小黄鹂替他擦着脚,突然又是一笑,看着哪吒有感而发。
你是个男子汉,能做你老婆的不知道要多大的福气。
啥?这还需要积福吗?明明是靠男人的运气,运气好才能讨到老婆。
为什么这么说?
短短一瞬,哪吒脑海中闪过关于敖丙的种种。
因为男人就是个麻烦!
敖丙一到家就觉着有些不对,麻杆老婆周日不出摊,这个点哪吒应该在家看电视才是,他奔波了一天没吃上饭,这会肚子饿得叽里咕噜响,屋里却是空空如也,敖丙一阵郁闷,拨通哪吒的号码问他在哪。
还在路边吃粉的哪吒简直出乎意料,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有早一点的票就买了,你在做什么?
哪吒说他刚从养生馆出来,就在隔壁街吃宵夜,哎敖丙,你说的按摩还行啊,我跟那小妹提起你,人还对你有印象呢。
什么?
说你是长最好看的客人,都夸天上去了,我说那是我朋友,她还想让我找时间介绍认识一下。
提起小黄鹂,哪吒没由来的高兴,像是在异地他乡碰见了故交知己,我特意等她下班请她吃宵夜,以后你去啊报我名字能打九折!
……
咋不吭声啊?累了?还是饿了?吃东西吗?我给你带。
敖丙出口无声的气,嘴一开,就让电话那头的哪吒安静下来。
老板,一碗粉打包,粉别煮太硬,鸭血先焯水,丸子都切开,牛肉拍一拍,汤头淡一点,下点剁椒酱,葱花不加蒜,少粉多汤,快点啊。
小黄鹂看着哪吒结束复述如释重负的表情,还有些懵,大哥,你要是没吃饱,咱们再坐会?
嗨没多大事,给我朋友带的。
女朋友吗。
啥呀就你们都说他帅那个。
是他呀?!
对啊,你看,我没骗你吧。
小黄鹂思索过来,恍然大悟,点点头,你说得对,男人真的是好麻烦!
准备洗澡等餐的敖丙突然打了个喷嚏。
【藕饼】转校生(10)
高中校园AU,无能力
狼狗校霸哪吒x优异转校生敖丙
010 思凡
简介:吻戏?什么吻戏?
哪吒翻个身,咣当掉下沙发,摔醒了。
黑暗中,受惊的易拉罐滚动着。
电视正在播一档美食纪录片,但它的光仍然是寒冷的。电子表显示十点四十。
他捂着头爬起来,打开灯。夜幕被光掀开,狼藉的客厅显出真容。
啤酒罐依偎着气球,电风扇吹着照片里的人。
他研究了一会儿那些气球,无果,干脆一起塞进垃圾袋,慢腾腾地下楼扔垃圾。走不快,一快就眩晕。
他的衣柜大敞,空的,衣服全部倾斜而出。
哪吒面对着这场壮观的越狱行动,呆住,然后认命地跪下清理。叠几下,扔回衣柜,...
高中校园AU,无能力
狼狗校霸哪吒x优异转校生敖丙
010 思凡
简介:吻戏?什么吻戏?
哪吒翻个身,咣当掉下沙发,摔醒了。
黑暗中,受惊的易拉罐滚动着。
电视正在播一档美食纪录片,但它的光仍然是寒冷的。电子表显示十点四十。
他捂着头爬起来,打开灯。夜幕被光掀开,狼藉的客厅显出真容。
啤酒罐依偎着气球,电风扇吹着照片里的人。
他研究了一会儿那些气球,无果,干脆一起塞进垃圾袋,慢腾腾地下楼扔垃圾。走不快,一快就眩晕。
他的衣柜大敞,空的,衣服全部倾斜而出。
哪吒面对着这场壮观的越狱行动,呆住,然后认命地跪下清理。叠几下,扔回衣柜,重复动作,直到他挖出一件白衬衫。
他眯起眼睛辨认片刻,忽然连滚带爬地找到手机,给敖丙打电话。
“敖丙!”他叫道,拎着那件衬衫,“你的衬衫在我家里!”
“是的,我知道。”
“它没有扣子!”哪吒惊恐不已。
“是的,我知道。”
“它为什么没有扣子?”
敖丙沉默几秒。“你把扣子全扯掉了。你不记得了?”
哪吒感到胃痛。
“你不记得了。”敖丙下定论。他叹口气,又好像是松口气。“记得多少?”
“记得帝企鹅如何孵蛋。”哪吒如实回答。
“……”
哪吒心情沉重地问:“我没有…没有……”
“你没有。”敖丙说,“咱们喝多了,打起来,你把我扣子扯掉了,只好翻箱倒柜给我找衬衫穿。”
心上的石头变成鸟飞走,哪吒向床上一躺,看着这些代表赦免的鸟在空中盘旋。
“衣服我赔你。”
“不用你赔,一顿饭的钱。”
“那我请你吃饭,明天成吗?”
“可能不行。”
“就是说,也可能行呗?”
敖丙笑了几声。“我要睡了。”他轻轻地说,“晚安。”
于是那些鸟变成了鱼,他仿佛躺在深蓝色的海底。
“晚安。”哪吒回应。
他抄起桌上的笔记本。
1.学会吐烟圈。
2.喝酒喝断片。
3.谈一场恋爱。
4.向父母出柜。
5.写一封遗书。
第四条和第五条前面已经打了勾,他的笔尖在第三条前停了停,接着给第二条打勾。
哪吒叹气,把摊开的笔记本盖在脸上。
敖丙做了个梦。
他走在潜艇底层的走廊里,每一扇闭锁的舱门上都悬着一颗红眼睛。电灯雪亮,奇异的是,这里依然是黑色的。
有一扇门发出敲击声。滴答,滴滴答,答滴,答。
他捏紧螺丝刀,凿刻那扇门。
突然间,另一扇门开了。
敖丙走进这扇门,来到一个明亮的地方。道路两侧排列着大型玻璃房间。
第一个房间里,一条巨大的蠕虫追逐着侏儒木偶。
他继续向前走,另一个房间里,泰老师在讲台上朗诵《逍遥游》。再下一个房间,姬青阳、杨戬、雷震和白泽一起打篮球。姜瑶哭个不停。哪吒穿着那件滑稽的粉色裙子,闭目躺在床上。
敖丙走进哪吒的房间,这一刹那,大水冲垮了所有事物,他不断下沉,终于抵达大海的另一端。他破开水面,没有手,没有腿,以非人的形态游向沙滩,有人等着那里。一片片阳光在波浪里沉浮。
龙宫号的通讯恢复了。
敖丙抱着双臂坐在早餐桌前,培根的油已经凝固了,新鲜的百合挂着露水。他父亲的桌上也有一束百合,很逼真,是假花。
“逃家,喝醉,打群架,传绯闻。”他父亲细数罪状,“这是你吗,敖丙?回答我。”
敖丙不回答。
“那我替你回答,不是。这是你的那个,好朋友。人生来是什么,就永远是什么。你生来是你,他生来是他,两个正派的警察家长依然无法改变他顽劣的天性。”
“您甚至不认识他。”
“我认识他这种人。”敖广提高声音,“近墨者黑。班级里有那么多优秀的学生,那么多精品,你为什么偏要挑一个泥胚?”
“因为我感觉他活着,”他脱口而出,继而低头,交叉的双手互相挤压,“我感觉我…在融化。”
当他靠近时,火会融化冰层。
他父亲长叹道:“我猜对了。”
敖丙蓦地感到寒冷,像一只被剥壳的河蚌。
“我知道我们迟早会进行这场谈话,”他父亲整理袖扣,“年轻人,荷尔蒙分泌旺盛,把爱情看作钻石,其余一切都是换购钻石的票券。我也曾经到过这里。”他嘴角露出一点微薄的笑意,可眼睛仍是冷清的,“因此我可以告诉你,无论你为爱情牺牲什么,大到家族,小到钱财,都不值得。”
敖丙抿紧嘴唇,抬头与父亲对视。“您怎么确定呢?您的爱情失败了,我没有母亲。但您不能凭此认定我的爱情一定会失败。样本太少,结论不成立。”
他父亲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说:“蟹先生,从今以后,请确保敖丙只在学校和家这两个区域活动,谢谢。”
“是,老爷。”蟹先生鞠躬。
“父亲!”
敖广拿起餐具,“我还不想收走你的通讯设备。”
敖丙盯着盘中的煎蛋和培根,推开桌子。“我不饿。”
他从三维饿成二维的了。
蟹先生敲门,询问他是否吃午饭。敖丙在尊严和胃之间选择了前者,并在三秒钟后迅速陷入悔恨之中。
他开始想念哪吒的书包,那里面总会冒出各种零食。
中午,哪吒打来电话,说要请他吃饭。
“我就在你们小区门口。”他高声道,“看不出来啊,原来你家这么有钱。”
敖丙立即精神抖擞,“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址?”
“问姬青阳了,他有联系簿。你出来吧,保安不让我进。”
小区大门在北面,卧室窗户朝南,窗外只有橡树。
“我被禁足了。”敖丙说。
哪吒讪讪地问:“是因为喝酒吗?”
“不止。喝酒,打架,逃家,谈恋爱,罄竹难书。”
哪吒火速抓住重点:“什么谈恋爱?”
敖丙镇定地反问:“我女朋友不是你吗?”
哪吒干咳两声,“你爸在家?”
“不在。”
“嗐,那禁足令就不生效,腿长在你身上,他又没有遥控器。”
“你会害我惹上大麻烦的。”
“你怎么这么怂啊,”哪吒抱怨,“等我十分钟。”
敖丙忐忑地等着,九分三十六秒的时候,窗玻璃啪地一声响。是小石块。
哪吒站在楼下,看见了他,笑起来,然后又扔了一块石头,正好打在敖丙胸前的位置。
敖丙打给他。“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哪吒挥手,“走吧?”
“我不是一个人在家。”
“等等,难道你真有个管家?他会不会叫你少爷?”哪吒开玩笑,先把自己逗乐了,傻笑半天。
“非常有趣。”敖丙干巴巴地评价。
“你把门锁上就行。实在不放心,再写一张大字贴门外:我在绝食。保准管用。”
“我父亲……”
“哇,大哥,敖少爷,我就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和我走?”
敖丙扔掉两千九百块的标签,锁门,打开窗户。炎夏终于找到这座冰堡垒的突破口,热风扫荡了冷气的阵地。
他一只脚踏上窗台,地面忽然变得十分遥远。第一次呼吸时,他在二楼。第二次呼吸时,他在大厦顶。第三次呼吸时,他到了层云之上。
他在层云之上,俯瞰着草坪。泥土会产生污渍,青草会弄脏鞋袜,昆虫潜伏在泥土和青草里鸣叫。
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哪吒摊开手,无声地问他还在等什么。
敖丙跳了下去。
俩人跑到附近的海滩浴场,吃了一肚子烤肠和炸虾仁,拎着鞋走在海与陆的交界线上。
周日,海滩全是红白相间的遮阳伞,快艇拉着热气球兜风。
敖丙用墨镜敲了敲哪吒的肩膀,“送你的,生日礼物。”
哪吒戴上。“一摸就很贵。”
“那多请我吃几顿饭。”
哪吒把墨镜推上去,看着敖丙,眼睛里像是在冶铜。“你挺奇怪的,敖丙。全班那么多人,每个都盼着和你当朋友,你怎么偏和我凑在一起了?咱俩又不像是一路人。”
“我们怎么不像一路人了?”
“我像是纵火犯,你像是消防员,怎么是一路的?”
敖丙想了想。“王八和绿豆不是一路的,也看对眼了。”
哪吒笑出声,无奈地说:“我服了,敖丙,你丫太会撩了,你知不知道。”
他的大号红T恤在海风中抖动,他仿佛穿着一团彤云。
“我吗?”
“对啊,你。”
“我没想当消防员,我觉得你也不像纵火犯。”敖丙认真地回答。
“那你将来想当什么?”
“我父亲让我考公务员。”
哪吒斜眼看他,说:“怎么张口闭口就是你爸,你爸住你嘴里了?”
“我相信他能做出最好的决定。”
“我懂了,他活两辈子,你来当观众。”哪吒连连点头,“我服了。”
敖丙抿唇,海浪退去时,会带走他脚底的泥沙。“我想考大学。”最终他说,“我听说大学可以读双学位,主修和辅修;还有社团。比高中自由得多。”
哪吒手搭凉棚,“陈塘关大学就在西边,五站地,去吗?”
他的鞋里进了沙子,走路很不舒服。
大学里并没有多少新鲜事,课堂纪律倒是一落千丈。教室前方挂着“课上不许看手机”的牌子,教室后方半个班在看手机。老师们似乎活在另一个时空,“讲课时空”,而这个时空里没有学生。
哪吒羡慕地说:“大学真是个好地方。”
二人从教学楼逛到科技楼,某间阶梯教室里正在进行“科技是好是坏”的大辩论,学生们争得脸红,老师坐着喝水。
科技楼连着艺术楼。他们经过一排杨树时,听见窗里有人咿呀呀地唱曲。
哪吒听了一会儿,说:“唱的是《锁麟囊》。”
敖丙只知道它肯定不在高中必背的范围内。“讲的什么事?”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说,富家千金送给穷新娘一个囊,里面装满了宝物,后来这个富家千金破产了,恰巧被穷新娘搭救。”哪吒站上长椅,伸长脖子往里瞧。
敖丙没太听懂。“所以,这是个爱情故事?”
这下轮到哪吒听不懂了。“八竿子也打不着爱情。”
“两个人,有缘分,有信物,最后在一起,这是标准的爱情故事。”
哪吒沉思,点头道:“很有道理,我被你说服了。”
“能看见什么吗?”
“啥都看不见。”哪吒跳下长椅,掸灰坐下,“对了,昨儿咱俩打架,谁赢了?”
“喝醉了,不算。”
“谁赢了?”哪吒固执地追问。
敖丙笑笑。“我说我赢了,你肯定不信我。”
“怎么不信,愿赌服输。”他凑近问,“真你赢了?”
“真的。”
哪吒往椅子里一瘫,嚷道:“喝醉了不算!”
“你几岁了?”敖丙推他,“有没有三岁?”
哪吒推回来,“不算,再比一次。”
推来搡去间眼看着火药就要炼成,哪吒突袭他腰侧的痒痒肉,敖丙顿时笑得散了架。“你赢你赢,别动我!你真三岁吧,四岁小孩打架都不使这招。”
“别的招儿我也不敢使啊。”哪吒不再闹他了,手依然放在腰侧,鼻尖的汗珠都看得清。
敖丙想起了那个亲吻。
背后的窗户啪啪响,一个花旦用折扇根敲玻璃,说:“谈恋爱上别处去,我们这儿社团排练呢,就听着你俩了。”
哪吒溜得飞快,敖丙道歉后追上去,看见他借着喷灌洗脸,耳根还是红的。
“当初穿裙子亲我的是谁啊?”敖丙逗他。
“有本事你亲回来。”哪吒虎道。
书房的白色灯光。
“快五点了,我回去了。”敖丙说。
他俩原路返回。科技楼的那间阶梯教室还没有消停,一群人指出科技的发展无法停止,另一群人声称更高的科技无法使人更快乐。
敖丙问哪吒怎么想,哪吒说没想过,不过5G确实比4G快乐。
地铁里,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敖丙从哪吒书包里抓出几条士力架,坐了五站地铁,翻墙进小区,爬树回房间,脱掉鞋抖沙子,抖着抖着就笑了。
他写了巨大的“我在绝食”四个字,贴在门外,然后剥开了士力架。
TBC
最近在老家,亲戚一茬又一茬,更新会慢一点。
怎么会这——么——爽——啊!
这部电影是我真的一丢丢一丢丢预告都没看,一点都没了解,看到上映了就直接买票去看的,看得我身心舒畅的!!
⚠️有剧透,慎!
全程真的是嗷嗷鸡叫,狼叔出来的时候我差点跳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狼叔呜呜呜呜呜呜!!!
好帅啊我的狼叔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既然有死侍出场,那电影是什么风格可想而知喽,梗太密了喂,上一个吐槽还没笑完,下一个烂梗又啪叽砸我脸上了。
官方吐槽平行宇宙真的是笑死我,“越拍越烂,越烂越拍。”【哦你们原来知道啊】
不要命抛梗啊,玩超大,笑点密集,打斗流畅刺激...
怎么会这——么——爽——啊!
这部电影是我真的一丢丢一丢丢预告都没看,一点都没了解,看到上映了就直接买票去看的,看得我身心舒畅的!!
⚠️有剧透,慎!
全程真的是嗷嗷鸡叫,狼叔出来的时候我差点跳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狼叔呜呜呜呜呜呜!!!
好帅啊我的狼叔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既然有死侍出场,那电影是什么风格可想而知喽,梗太密了喂,上一个吐槽还没笑完,下一个烂梗又啪叽砸我脸上了。
官方吐槽平行宇宙真的是笑死我,“越拍越烂,越烂越拍。”【哦你们原来知道啊】
不要命抛梗啊,玩超大,笑点密集,打斗流畅刺激,血浆飞溅。
一个字——爽!!
有一种摔进了爆米花机器的飘飘然和爽感,真的很值票价。
桃总出场的时候我差点把我姐袖子拽下来,结果他燃烧起飞了我又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要被无时无刻不在吐槽泼冷水的狼叔笑死了,我的狼叔狼叔狼叔狼叔嘤嘤!
我真的觉得…这两个货在车里打架的时候超。级。瑟。啊。
心知肚明对方死不了,两个人扑来扑去摞在一起你捅我我捅你的,刀刀致命,痛呼和打斗,真的很瑟好吗。【我这奇怪的XP】
去看啊!漫威近几年难得的好片子啊!!!!去看!!!
盘点小说中100个“冲突事件”
1、突发疾病:主人公得了重病,必须面对生死抉择和与亲友的分别,同时也反思自己的生命意义。
2、失业:主人公遭遇了职场的挫败和困境,必须在失业后重新寻找自己的人生方向。
3、贫穷:主人公出身贫寒,或遭遇经济困境,必须艰难地谋生并不断与社会打拼。
4、挫折:主人公为了实现目标而努力,但多次遭遇挫折和失败,必须坚持不懈地追求自己的梦想。
5、失恋:主人公爱情的幸福受到破坏,必须面对失落悲伤和对未来的迷茫。
6、家庭矛盾:主人公生活在一个充满矛盾和不和谐的家庭环境中,必须学会面对家庭问题并处理好自己的情感。
7、资源匮乏:主人公身处社会底层,缺乏生存所需的基本资源,必须不断寻找生存的出路。......
1、突发疾病:主人公得了重病,必须面对生死抉择和与亲友的分别,同时也反思自己的生命意义。
2、失业:主人公遭遇了职场的挫败和困境,必须在失业后重新寻找自己的人生方向。
3、贫穷:主人公出身贫寒,或遭遇经济困境,必须艰难地谋生并不断与社会打拼。
4、挫折:主人公为了实现目标而努力,但多次遭遇挫折和失败,必须坚持不懈地追求自己的梦想。
5、失恋:主人公爱情的幸福受到破坏,必须面对失落悲伤和对未来的迷茫。
6、家庭矛盾:主人公生活在一个充满矛盾和不和谐的家庭环境中,必须学会面对家庭问题并处理好自己的情感。
7、资源匮乏:主人公身处社会底层,缺乏生存所需的基本资源,必须不断寻找生存的出路。
8、虐待:主人公遭受家庭或者他人的身体心理上的虐待,必须勇敢地站起来,与伤害者对抗。
9、外遇:主人公的婚姻生活受到外遇的冲击,必须平衡自己的内心和家庭的关系。
10、心理障碍:主人公患有各种心理疾病,例如抑郁症焦虑症等,必须通过治疗和自我调节来恢复健康。
11、战争:主人公生活在战争的阴影之下,必须面对死亡和残酷的战争场面,并寻找希望和出路。
12、失恋:主人公的恋爱生活遭受失败和挫折,必须处理好自己的情感关系并寻找新的爱情。
13、遭受嫉妒:主人公受到他人的嫉妒和攻击,必须保护自己并寻找真正的支持者。
14、x侵犯:主人公遭受性侵犯和x骚扰,必须勇敢地站起来,与肇事者对抗并为自己讨回公道。
15、成长困境:主人公处于成长期,必须面对各种身体心理上的变化和困境,并逐渐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
16、家庭背叛:主人公的家人或者配偶背叛了自己,必须处理好家庭关系并寻找自我价值。
17、远离家乡:主人公离开了自己的家乡,面对新的环境和文化差异,必须适应并建立起新的生活。
18、社会压力:主人公在社会中遭受到种种压力和挑战,必须坚定信念并寻找改变现状的方法。
19、盲目追求:主人公为了某个目标不顾一切追求,最终却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必须反思自己的价值观和方向选择。
20、家族恩怨:主人公的家族历史充满争斗和血缘恩怨,必须化解这些纠纷并走出阴影。
21、机器人情感:主人公是一台人工智能机器人,却渐渐在经历人类情感的转变和挣扎。
22、环保意识:主人公开始关注环保和气候变化,逐渐意识到人类的责任和义务,并寻求自己的贡献。
23、职场X骚扰:主人公在职场上遭遇性骚扰和歧视,需要保护自己并呼吁公正和平等。
24、猝死事件:主人公亲身经历了猝死事件,需要寻找对生命的重新认识和珍惜。
25、遗产纷争:主人公面临家族遗产的纷争和争议,需要寻求公正和合理的解决方案。
26、灾难:主人公遭遇自然灾害或其他灾难,必须在剧烈的破坏和混乱中生存井重建。
27、政治迫害:主人公因宗教信仰种族身份等原因,遭受政治迫害和压制,并必须寻找自由和正义。
28、社会偏见:主人公遭遇因性别性取向文化差异等而带来的社会偏见,必须面对歧视并争取平等和尊重。
29、家庭暴力:主人公遭受家庭暴力,必须勇敢地反抗并寻找自我价值和生存出路。
30、异地恋:主人公和爱人分别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必须经历长期的分离和思念,同时也要处理好彼此之间的情感。
31、身份误认:主人公被误认为是罪犯间谍或者其他不属于自己身份的人,必须洗清冤屈并找回自己的身份。
32、绝症:主人公得了无可救药的绝症,必须勇敢面对死亡,同时也要珍惜剩下的时间和生命意义。
33、离婚:主人公的婚姻生活走到了尽头,必须面对离婚后的孤独和对未来的迷茫。
34、心理变态:主人公渐渐陷入了心理变态,必须通过治疗和自我调节来摆脱困境。
35、遭受欺骗:主人公被骗子欺骗,必须寻找出路并学习避免再次受骗。
36、失业:主人公突然失去了工作,必须寻找新的职业机会并面对不确定的未来。
37、失恋痛苦:主人公经历了失恋的痛苦,必须重新找回自我,并学会宽容和爱。
38、单亲家庭:主人公成长在单亲家庭中,必须面对各种挑战和压力,同时寻找支持和帮助。
39、恋童癖:主人公陷入了恋童癖的迷境中,必须逃离这个世界。
40、科技对生命带来的影响:主人公面对科技发展对生命和世界的影响,必须寻找抵抗方式并探索未来。
41、遭遇意外:主人公突然遭遇意外,必须面对生死考验和不确定性的挑战。
42、公正与正义:主人公为了维护公正和正义而奋斗,寻求真相和正义,最终取得胜利。
43、欲望的疯狂:主人公被欲望所驱使,陷入疯狂的境地,必须寻找平衡和自我救赎。
44、心灵的死亡:主人公遭受心灵上的打击和摧残,陷入近乎死亡的境地,必须重获新生。
45、心理剥夺:主人公被心理上剥夺了自由和尊严,必须寻求力量和希望,并重新站起来。
46、罪恶与救赎:主人公犯下了罪恶,必须接受审判和惩罚,同时寻求救赎和改过之路。
47、勇气和信念:主人公在生活和事业中遭遇了各种困境和挑战,必须保持勇气和信念,最终取得胜利。
48、生死离别:主人公面临生死离别的时刻,必须处理好自己的情感并寻找真正的自我。
49、失忆:主人公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包括自己的身份和身世,只能通过各种线索逐渐揭开真相。
50、丧偶:主人公的另一半突然离世,留下他/她面对沉重的悲伤和孤独。
51、自闭症孩子成长:主人公是一个自闭症儿童的家长,需要用心呵护孩子,帮助他逐渐融入社会。
52、科技发展带来的问题:主人公面临科技快速发展所带来的问题和挑战,需要探索人与科技的关系和未来走向。
53、毒品交易:主人公因为某种原因卷入了毒品交易,需要警觉和找到摆脱毒瘾的方式。
54、育儿之道:主人公是一位准父母,需要学习育儿之道和如何做好一个好父母。
55、叛逆期教育:主人公的孩子正在经历叛逆期,需要处理好家庭关系和教育方式。
56、人工智能危机:主人公面临人工智能带来的危机和问题,需要探讨人与科技的平衡和未来走向。
57、精神疾病:主人公突然患上精神疾病,需要寻求治疗和支持。
58、心理成长:主人公在不断探索人生意义和自我认同的过程中,越来越成长和成功。
59、婚姻幸福:主人公经历了各种障碍和困境,最终实现了婚姻的幸福和美满。
60、身份认同:主人公在身份认同方面遭遇挫折和困境,需要探索自我价值和重新建立自我认同。
61、人性的黑暗面:主人公目睹了人性的黑暗面,但最终选择相信善良和美好。
62、艺术和创造力:主人公在追求艺术和创造的过程中经历了各种人生的波折和挫败。
63、爱情背叛:主人公在爱情中遭遇背叛和伤害,必须面对这种痛苦,并学会原谅和解脱自己。
64、战争与和平:主人公生活在战争的阴影下,必须为和平而战,为自由而奋斗。
65、重病挣扎:主人公患上严重的疾病,必须经历病痛和挣扎,在此过程中寻找勇气和希望。
66、恶性肿瘤:主人公患上恶性肿瘤,必须面临病魔的折磨,并在生死之间做出选择。
67、疯狂追逐:主人公因某种因被人追杀,必须寻找逃脱和解决问题的方法。
68、被卷入阴谋:主人公被卷入一场阴谋中,必须寻找真相并展开反击。
69、孤儿寡母:主人公生活在没有父母或者单亲家庭中,必须学会处理好自己的情感和寻找自我价值。
70、人际关系复杂:主人公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必须寻找平衡和方向,同时也要认清自己的核心利益。
71、嫁妆之争:主人公嫁妆存金如何分配,使得家人之间不和,必须冷静处理这些问题。
72、恒河沙数:主人公的历史积累了许多使人不解的众多信息,必须慢慢解开这层迷雾并找到真相。
73、继承纷争:主人公在父亲去世后继承了大量财产,引起了亲戚之间的矛盾和争执。
74、名利双收:主人公过于追求名利,最终发现自己失去了自我,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价值观。
75、生死离别:主人公和朋友家人或爱人说后,再也见不到对方,必须正视分离的痛苦和内心的情感。
76、疾病遗传:主人公发现自己携带了难以治愈的遗传疾病,必须面对家族历史和未来的困境。
77、追求力量:主人公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而不择手段,最终却发现自己在黑暗中越陷越深。
78、孤独压抑:主人公生活在一个充满孤独和压抑的环境中,必须寻找自我价值并与内心的恐惧做出斗争。
79、信仰危机:主人公经历了信仰上的危机和困惑,必须重新审视自己的价值观和人生信仰。
80、自闭症:主人公患有自闭症,必须通过治疗和努力适应社会和人际关系。
81、偏执狂:主人公陷入了偏执狂状态,无法分辨真相和幻觉,必须寻求帮助并治愈自己。
82、遭遇车祸:主人公遭遇车祸,身心遭到重创,必须面对死亡和康复的长期挑战。
83、遭遇灵异事件:主人公遭遇了各种超自然现象和灵异事件,必须找到真相和解决问题。
84、父母离异:主人公的父母离异,需要面对失去理想中的完整家庭和重新适应新生活。
85、吸毒成瘾:主人公因各种原因走上了吸毒成瘾的道路,必须反思自己的生活并摆脱毒瘾。
86、意外怀孕:主人公意外怀孕,必须面对社会舆论和家庭的压力,并作出自己的选择。
87、阴谋陷害:主人公被陷害成为罪犯或受害者,需要寻找真相和洗清冤屈。
88、心理虐待:主人公遭受心理虐待,需要寻找支持和治疗方式。
89、生命危机:主人公面临生命的危机,必须寻找救援并尽力保护自己的生命。
90、少年犯罪:主人公因某些原因走上了犯罪的道路,需要寻找改过和正义。
91、性别认同问题:主人公在性别认同方面受到困扰,需要寻找自我的认同和社会的理解。
92、人际关系问题:主人公在人际关系中遭遇了困境和挫折,需要探索人际关系和自我价值的关系。
93、内心孤独:主人公内心深处孤独和脆弱,需要探索内心世界并寻找心灵的寄托。
94、家族阴影:主人公生活在家族阴影下,需要处理好家庭的过去和未来,在家族历史中找到自己的方向。
95、遭遇恶性竞争:主人公的生活和事业遭遇了恶性竞争,需要拧成一股绳,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朋友在斗争。
96、失去爱人:主人公失去了重要的爱人,必须面临痛苦和挑战,重拾信念井继续生活。
97、亲人失踪:主人公的亲人突然失踪,必须寻找线索并找回亲人。
98、真相揭露:主人公寻找真相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必须揭露真相并寻求公正。
99、伦理道德:主人公面对伦理和道德困境,必须探索自己的底线和价值观。
100、父母的期望:主人公必须处理好父母的期望和自己的选择之间的矛盾。
【奇异铁】阿特拉斯/Atlas -22-(终章)
[“Heaven Knows”_Five for Figh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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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四季
“你没明白。”
斯蒂芬回首,对上斯特兰奇毫无波澜的眼睛,从里面看到自己渺小的倒影。灵体维度相较外界更加昏暗,光线穿不透帷幕,更照不亮影子的轮廓。
“时间宝石和多玛姆的力量结合,我将独活至现...
[“Heaven Knows”_Five for Figh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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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四季
“你没明白。”
斯蒂芬回首,对上斯特兰奇毫无波澜的眼睛,从里面看到自己渺小的倒影。灵体维度相较外界更加昏暗,光线穿不透帷幕,更照不亮影子的轮廓。
“时间宝石和多玛姆的力量结合,我将独活至现实的终结,直到最后一条分支走投无路,最后一颗原子归于混沌。”久居黑暗的法师说道,“我的位面中不会再有其他人成为至尊法师,传承千万年的循环就此被打破了。”
“听起来是件好事。”斯蒂芬评价。
“是么?”斯特兰奇不置可否,往前走两步垂眸端详斯蒂芬重伤的身体。“你想过吗,维山帝为何赋予至尊法师这样的命运?”他问,“我们手握扭转乾坤的力量,肩负宇宙兴亡的责任,却依然生得血肉之躯。像活在一场无休止的凌迟中,每时每刻都期待那处决的一刀。你说,我们为什么要痛苦?”
“如你所言,天命难违。”
斯特兰奇大笑一声,语气几乎泛起波澜。“何为天命,怎就难违?你是不想有自己的意愿,还是不敢?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承认。骗谁呢,难道我能笑话你不成?”
斯蒂芬不回答,但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想要的你得不到,更给不了。”
“渴望解脱并非罪大恶极的念头,这世间万物,哪个不是向死而生?”斯特兰奇说,“日升月落,方成四季;岁岁枯荣,方为生息。但凡不悲不喜,无舍无得,那才真的死了。”
阴影重新朝他聚拢,吞噬浅色的虹膜,缠绕四肢并辐射状散开,逐渐笼罩两人形成黢黑的茧。斯蒂芬条件反射戒备,斯特兰奇不为所动,甚至懒得防守。“你初具神格,长期依仗黑暗维度的力量恐怕不妥。我会帮你支付这笔代价,从今往后你无需再受制于祂。”
见对方狐疑,他颇为理解地点头。“放心,没有四维棋局,没有宏大计划,我单纯想这么做而已,做一次自己的选择。况且,我虽然已经这副德行,倒也确实好奇至尊法师不出意外的正常成长路线,你就当我在投资吧。”
“可事到如今,你还能牺牲什么?”斯蒂芬问。
斯特兰奇只是注视他,斯蒂芬忽然全都明白了。所以他看着斯特兰奇伸手向自己的胸膛,面无表情,五指缓缓嵌入皮肉捣穿骨骼,握住心脏一把扯出体外。漆黑的器官跳动着,流下来的血都没颜色了,单独心尖上那一丁点鲜红无比刺眼。
“我对他的爱。”斯特兰奇说着,捏碎了它。
数不清的黑蝴蝶从他手中翩跹而出,接触空气迅速自燃,烧成一片金红的星火。它们前赴后继地扑进漫漫长夜,划出斑驳尾迹消失殆尽,但从未停止飞翔。一部分蝶群路过斯蒂芬身边,锋利的翅膀炙热如烙铁,割他的肉、削他的骨,将这些失落的碎片也带离人间。斯蒂芬一声不吭地忍耐着,觉得意识越来越沉重,思绪越来越遥远。唯有痛苦始终鲜明,始终永恒。
2024.03.19 01:00 朗塘山谷,卡玛泰姬
有人叫他的名字,斯蒂芬视听模糊,却下意识收紧双臂,荆棘扎得更深了。很多双手扳着他的肩膀,很多个声音汇成同一句话:“斯蒂芬,你得松手,让我们帮他,你必须松手…”
实在挣不动,他终于放开怀抱,衣袍上滚烫的血液被风吹冷,寒意这才贯穿骨髓。斯蒂芬仰面躺倒,眼前是灰白的天空。人影绰绰,动作忙乱,左右不过反复地说肾上腺素、电击和无脉搏。一束魔法试图给他治疗,像落进火焰中的稻草。你们轻点,他胸骨不完整,心脏也带伤的。斯蒂芬想着,费力转头,拼命眨眼想要看清楚些。托尼安静地躺在他身边,眼尾带泪,嘴角却挂了抹微微的笑。微微一抹笑,像对自己最后所做之事满意的样,像对这世界满意的样。
血塞了满嗓子,斯蒂芬咳都咳不出,艰难地挪动胳膊,寻到托尼的手相握,十指交错。剩余的一丝力气,他抓住插在自己胸口的金属尖刺,接着猛地拔掉了它。人们连连惊呼想要止损,彼得喊了声别动,立刻镇住大家。
都这样了,他的心脏还在跳呢,一下又一下的,比什么都真实。鲜红的血成股涌出,斯蒂芬总算得以畅快地呼吸。等流尽最后一滴血,他笑,落下一滴泪,呼出一口气,也能重新看见了。
他看见堙于灰烬之中的烛火,死在日出时分的麻雀,布里克街两侧一夜凋零的白玉兰,卡玛泰姬雪堆下长错季节的嫩芽。他看见硝烟弥漫里黯然熄灭的荧蓝,寒冷深海下扭曲变形的金属,满目疮痍间席卷平原的烈焰,灰寂废墟上阵阵悲鸣的山风。他看见四分五裂的灵魂,爬向楼梯的血痕,形销骨立的乌鸦,枪声震天的黎明。他看见巨石、枷锁与苍穹,但他在这里,固执地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生生不息。
心尖里流出的血,慢慢变作金色了。微弱零星的金光汇聚到一块,愈发闪耀,愈发浓厚,最终凝成阿戈摩托之眼的形状。全视的眼睛照亮了整座峡谷,他们周围忽然刮起疾风,簇拥这些光芒扎根萌芽,藤蔓似的向上攀升。鳞片显现,利爪毕露,龙影游走于天地之间,惹得乌云迸裂,闪电划破长空。
大雨倾盆而下,洒在所有生者与死者身上。斯蒂芬闭眼,感到托尼和自己的躯体分享温暖,心跳同步节拍。雨水洗去他们的血污,又冲刷大地渗透岩石。驻守千年的冰雪融化消散,漫山遍野忽然生满了铺青叠翠的新草。悠悠龙吟回荡在人们的耳畔,仿佛惊蛰之末万物复苏,苍天打响的第一声春雷。
2024.03.20 08:00 伊索珀斯镇,州北基地
当初高三选修语言课时彼得咨询过斯蒂芬的意见,后者表示你选什么都行千万别选中文,太难。诚恳建议间接起了激将法的作用,虽然险些把绩点搞爆炸,但一番抓耳挠腮下来,凭借天资聪颖(和场外指导),彼得还真学进去不少。
“得道多助,失道古…寡助。寡助之至,亲…亲戚…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路过的斯蒂芬挑眉。“你都能读懂这了?”
“没读懂,照拼音念的。”躺在沙发上的彼得嘿嘿一笑把书扣在胸口,抬眼瞧旁边的人,“所以啥意思啊?”
“意思是缺德事儿少干,不然没朋友。”法师随手从他怀里抽走书本,翻页扫视两行。
“亲爱的,那条像检察官的领带你给放哪了?”托尼隔墙大叫。
“衣柜右边第二个抽屉最里面,你自己放的。”斯蒂芬无语地提高声音回答,又拿膝盖顶了顶装咸鱼的蜘蛛侠,“起来,你也要一起去开会的吧。”
少年吐舌头。“不嘛,反正现在天塌了还不用我扛…噗唔。”他没说完就被古籍盖住脸,试图掀开却发现斯蒂芬按着书脊不撒手,只好故意哀嚎,“托尼,托尼救命他欺负我——”
“斯特兰奇博士,帕克先生,你们俩加一块儿有十岁吗…”钢铁侠整理袖口,拽着参差不齐的深红丝绸走出卧室,特别自觉地伸脖子往斯蒂芬这一凑。
医生见状夸张叹息,认命地放过彼得,直起腰捉住缎带两端熟练操作,根据领子宽窄选择了经典温莎结。“领带都不会打的斯塔克先生也没法拉高这间屋子的平均年龄。”
托尼很受用地仰着脑袋等斯蒂芬为他服务,顺便把西装对襟也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哦对,今晚我出席活动,可能回来迟些,别忘了。”看着斯蒂芬明显茫然一秒,他又好气好笑地弹对方脑门,“哎你这选择性失忆,我不说你又要傻乎乎地等了吧。”
“没事,见到你就记得了。”斯蒂芬微笑,视线落在托尼胸前的吊坠上,墨黑水晶映着反应堆的浅蓝。他将项链塞回衬衫下,把扣子系好领带结收紧,随后注视那双栗色的眼睛,从中窥探太阳的颜色。“我爱你。”他突然说。
托尼的眉眼弯起来,阳光彻底在虹膜里安了家。“我也爱你。”他说着,轻吻斯蒂芬唇角。
彼得看热闹不嫌事大,响亮地吹口哨演奏婚礼进行曲,很快遭到制裁。这回轮到托尼用书捂他脸,还加了个抱枕,闷得孩子呜呜求饶。斯蒂芬只是笑,看向窗外阴雨连绵的风景,远方乌云镶着一层银边。
2024.03.20 10:00 剑桥市,哈佛大学
新闻报导称康纳斯死于流浪狐之手,学生们在办公室攒了个纪念角,放上鲜花名片,写下悼念的话语。然而换导的换导,跳槽的跳槽,很快就无人问津了,毕竟大家都要过日子。现在实验室里还有两三名研究生收尾各自的项目,但系领导已经在商讨如何分配这些剩余资源。
“其实即便你大摇大摆走进去,他们也会把你当作教职人员。”彼得说。
站在门口的坎斯拉回头,谐谑地挑眉,眼神却格外疲惫。其实对于躲避跨国反政府组织追杀半年,几天前刚被捅了一刀的非战斗单位来说,他算相当精神的了。彼得见过很多次,托尼和斯蒂芬有时会露出这种表情,好像“存在”本身就是什么令人筋疲力尽的工作。
“这里的热水管炸过一次,晚上十点。”坎斯拉指指某处天花板,正下方刚好放着几台精密仪器,“幸亏一个本科生在加班,否则淌到第二天早上,实验室就全毁了。”
“我住得近最先赶到,抄起手套就往里跑,一边默念别电死我一边拔插销。之后理查德和柯提斯来了,我们仨吭哧吭哧搬设备,竟还抢救出了两台。你父亲戴眼镜,蒸汽一熏就看不见了,也往里冲,去找他的电脑。”
“你们不怕吗?”彼得环顾四周判断电路走向,想象靠近地板的插口应该没安漏电保护器。
“怕啊,怎么不怕。”坎斯拉苦笑,“水阀关上我才感觉到膝盖哆嗦。但没办法,在我们眼里,科研成果就是比自己的命值钱。”
彼得耸肩,没额外评价,因为他说的对。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理想和信念可真神奇。
“我们出去走走吧。”坎斯拉提议。
天气挺好,阳光晒得身上暖融融的。他们沿着红砖路前进,经过的树木陆续开始抽芽,浅淡的嫩绿赏心悦目。或许全世界校园都有这种氛围,到处是青春面孔,又被书卷气笼罩着,人都快乐了不少。彼得问坎斯拉之后的安排,神经科学家表示教职肯定做不下去了。虽然衰减率算法的消息尚未泄露,可光凭流浪狐冰山一角的研究,足够让作为直接当事人的他被各国紧盯不放。
“当初四座藤校支持吉尔曼将霍普金斯大学建设为科研院校,免于老牌学院的各种政治干涉。我想做类似的事,但从国际角度出发。”坎斯拉说,“联合国五常互相看不顺眼,刚好能彼此牵制。一个相对独立的小型机构,放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谁动手都会被剩余四个制裁。”
年轻的复仇者若有所思地点头。“你打算怎么命名它?”
“‘帕克计算机与系统神经科学研究所’,如何?”
彼得一愣,随后轻勾嘴角。“听起来真不错。”
“你呢,决定好读哪所大学了吗?”坎斯拉问。
他们刚巧走到树荫下,彼得停住脚步,带着斑驳光影与和煦春风转头,明媚地笑起来。“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法庭科学。”他说,“我知道自己想走怎样的路了。”
2024.03.20 11:00 纽约市,联合国总部
全息投影质量太优秀的后果是开会没法打盹儿,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连轴转了这么多天,又只歇了半晚,托尼还处在睡眠剥夺状态。发言人刚说第一个字他就开始困,眼皮没合上纯属意志力坚强。托尼佯装专心,实则学习海豚右脑睡觉左脑听讲。好在会议内容他提前都看过,没什么可思考的。
阿特拉斯修缮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预计一个月后将重新投入使用。考虑到此次事件的种种因素,经过各方谈判妥协,原属猎鹰的密钥权限转移至联合国手中。作为交换,州北基地正式被划分为国际中立区,享有使馆级庇护权。詹姆斯·巴恩斯中士在战役中功不可没,再加上钢铁侠与瓦坎达女王的推荐信,现彻底赦免其强制心理咨询等保释条件,恢复全部人身自由,且与山姆·威尔逊队长一同获得中立国籍。除此之外,威尔逊还担任SAC特别行动处领队,兼职州北联络人,巴恩斯则成为了小组的战术顾问。
议程以巴恩斯签署索科维亚协议告终,托尼看着笔尖在纸张上划下墨迹,签字列表又多了一个姓名。秘书长宣布散会,托尼忽然叫住大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这边。他从椅子里起身系好西装单扣站好,平视屏幕中的联合国代表。
“曾经有人警告我,不要玩弄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因为它可能会招来灾难。老实讲,我从来没听进去过。我总是在想,如果我不做到那些事,等灾难真的降临了怎么办?”
“可谓记吃不记打的典范,时至今日我依然有这种想法。好吧,我承认我又搞砸了。事件的车轮永远不会像我预计那样转动,最后脱轨还跳崖,就剩我在那和地心引力拔河…扯远了,但你们懂的都懂。”
托尼暂缓语速,确认诸位跟上节奏,才继续说:“归根结底,我80%的焦虑来源于自负。如果我不去,那谁去?我想要地球安全,想要做足充分准备,想要你们都理解我们究竟在面对什么。我想要世界变得更‘好’。”
“然而世界不是我一个人的,居住在其中想要保护它的也不止我一个。”他说,“这无关于我,甚至无关于你们。天塌下来时,在乎国籍、种族、意识形态或者乱七八糟的恩怨吗?它不在乎,它连砸死多少人、造成多少痛苦都不在乎。对我们而言,重要的是如何修补愈合,如何顶着它再站起来,如何承千钧重而不垮,遭万般苦而不溃。”
“我提议:对索科维亚法案原有章节进行补充和改善,重启复仇者计划。”
“没错,我知道这可能行不通,可能又要出新的幺蛾子。我不会搬弄‘世界需要英雄’这套说辞,看在老天的份上,我是逞英雄失败的教科书典范好吗。我想纠正公司的错误,间接导致自己被背刺;我想给地球造护盾,结果差点让机器疙瘩毁灭碳基生物;就连我想把战争引到别处,都要眼睁睁见证身边的每一个人化成灰烬。我这辈子一直在失败,太懂它了,太擅长它了。”
“所以我突然明白了,这是一场永远打不赢的仗,一场无尽的失败,但这仗非打不可。而且有时候你并不想知晓结局,毕竟结局怎样才叫圆满?”
“我明白了,世界其实不需要英雄,它需要一群擅长失败的人。失败过后,他们下一次会做得更好,再下一次,会比下次做得更好。”
“我们绝对不能停止失败,因为一旦停下,就真的输了*。(We must never stop failing, because if we do, we lose.)”
2024.03.20 12:00 朗塘山谷,卡玛泰姬
斯蒂芬翻开断裂房梁从瓦砾间拾起燃尽的蜡烛,压得有点碎,但没关系,一并揣进兜里。他仔细数过,还差一根怎么也找不到,腿都蹲麻了。医生撑膝站起身,不着痕迹地叹气。可能真的丢了吧,他想。
“斯特兰奇博士。”
被叫到名字的人转头,映南走过来,摊掌露出一截白烛。斯蒂芬感激地颔首,接下它收好。
“文武的心腹们大多上了年纪,相当守旧。”她说,“尚气作为徐家长子更容易获得承认,行事方便些。等他回来,我帮你劝劝。”
“早上通讯时他已经主动提过了。”斯蒂芬负手而立,“十环党势力错综复杂,还得从长计议。”
映南略显诧异地挑眉。“原来如此…唉,这孩子,一夜之间长大了。”她叹口气,追随法师的视线一同看往远处,“我们再深谋远虑,也只顾得了今夕明朝,天下终归是年轻人的。”
“或者字面意义上老不死的。”奇异博士揶揄道,换来对方哭笑不得的一瞥。斯蒂芬遥望庭院,旺达正施咒帮人们抬起成堆的砖瓦用以修葺墙壁,各式喊话声此起彼伏。大罗的装束古色古香,看着恍惚,却依然陌生。半晌过去,斯蒂芬转向映南,斟酌开口:“我不知从何谢起,卡玛泰姬亏欠你们太多…”
“千万别这样想,斯特兰奇博士。”映南立刻打断他,“殊途同归,你我都在为保护现实而战斗。大罗人世代据守黑门,更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天生善于使用秘法,一来能帮你减轻些魔法侧的负担,二来也该踏出影子看看,自己身后的世界究竟是何种光景。”
她停顿,又想起什么般补充:“再说,现在你身体里流着神龙的血统,咱算是亲戚了呢,哪有不帮的道理?”
“对哦,忘了这茬。”斯蒂芬苦笑,指尖轻抚阿戈摩托之眼的轮廓。黄铜经过他心跳淬砺,能量伴随脉搏稳定波动着。
映南温和眨眼,抱拳欠身。斯蒂芬回礼,目送她走下长明殿台阶,与院子里劳作的人群汇合。他反手击破空气,穿过晶莹走进纽约圣所顶层,熟悉的氛围包裹了他,建筑以嗡鸣欢迎守卫者的归来。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雨,用水泥和沥青敲一曲无言的喧哗。房屋能复原,伤口会愈合,到来年还是同样的雨声。在窗边驻足半晌,斯蒂芬低头默念咒语,数十根蜡烛融化流淌,凝聚成一块不带镌字的牌位。他把蜡牌立在角落的茶几上,又找个金属碗放端正。医生点燃三柱线香平举到眼前,透过缭绕的青烟注视空白碑面,弯腰一拜,再将它立进炉中。
年轻的灵魂靠近正门,斯蒂芬抬眼,准许大门敞开。然后他耐心地等待,听脚步渐近,攀登一级级台阶,最终抵达楼梯顶端。男性,也就二十多岁,亚洲面孔,齐根短发干净利索。他被浇了满身水汽,手里拎着行囊,站姿笔挺,审视般环顾四周。
“你叫什么名字?”斯蒂芬用中文问。
男人警惕回头,受角度限制只看到一团黑影。“我叫王启,承前启后的启。”他说,“以及我会讲英语。”
“太好了。”斯蒂芬无缝衔接,身形隐藏于光线不可及的边缘,“王的姓氏被诅咒束缚,族中每代必有一人成为秘法使用者,因此我们注定相遇。你若想走,我不强留,全权交由你选择。”
王站着没动,思索片刻。“我…遇见了一些事,其背后的问题唯有魔法能解答。所以我的路在这里,我要留下。”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幕阴沉依旧。尚显料峭的风给云层吹开缝隙,几缕阳光穿透帷幔洒向大地,也照亮世界之窗的轮廓。车辆驶过街道,碾碎水泊里倒映的红绿灯。一只借屋檐避雨的知更鸟抖干潮湿羽毛,振翅飞往远方。
“你是谁?”王问。
斯蒂芬轻笑。“是啊,我是谁呢?”他喃喃道,却迈出一步,踏过光与影的分界线,以清晰、单独且完整的自己与面前之人对视。
“我的名字是斯蒂芬·斯特兰奇博士,此现实第二十四任至尊法师,欢迎来到纽约圣所。”
-fin-
*出自《龙与地下城:侠盗荣耀》。
我都快忘了他是相声演员了
一年就不到五场,认真的?
基本功不扎实,不好好演出,他进娱乐圈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进娱乐圈?
说句实在的,我曾经也是白月光,但自从他往娱乐圈发展了,我就脱粉了,我喜欢的一直是相声,而不是演员这个人
我朋友也跟我说,啥时候老秦也能开专场啊,我是这么回答的,他不可能开专场,他现在基本功就不够深,而且他现在一年也演不了几次,现在开专场的哪个不是在小剧场磨练了千百次才能开的,而且他现在已经扎根在娱乐圈了,他以后只会越来越少的说相声
何九华现在不也开始上综艺了吗?现在就自从裂穴后,熙汉专场我看了,效果意料之外的好,不信的您可以问问别人,熙汉沈阳专场,十月四号的那场,效果好不好......
一年就不到五场,认真的?
基本功不扎实,不好好演出,他进娱乐圈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进娱乐圈?
说句实在的,我曾经也是白月光,但自从他往娱乐圈发展了,我就脱粉了,我喜欢的一直是相声,而不是演员这个人
我朋友也跟我说,啥时候老秦也能开专场啊,我是这么回答的,他不可能开专场,他现在基本功就不够深,而且他现在一年也演不了几次,现在开专场的哪个不是在小剧场磨练了千百次才能开的,而且他现在已经扎根在娱乐圈了,他以后只会越来越少的说相声
何九华现在不也开始上综艺了吗?现在就自从裂穴后,熙汉专场我看了,效果意料之外的好,不信的您可以问问别人,熙汉沈阳专场,十月四号的那场,效果好不好
自从裂穴后,何被秦带着上综艺,熙汉继续开专场
我说难听点,一个好捧哏被淹没了
他俩的相声我也听过,斗笑社里,效果和熙汉根本就不能比
可能您有的人会说,那熙汉都是23年的,都磨炼好长时间了,老秦的才21年,磨合不好,那我就换一场,去年,是真没觉得这段相声有啥可乐的
我说心里话,贤华的相声根本就比不上熙汉的,熙汉可以让一整个千人剧场里几乎每个人逗笑,贤华可以吗?上至老年人,下至小孩子,都可以笑吗?
您各位谁都不敢打包票吧
【奇异铁】阿特拉斯/Atlas -21-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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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锡纸罐头,看这里!]
一道金光毫不留情地劈开风墙长驱直入,当场把斯塔克抽回地面砸出个人形雪坑。斯蒂芬悬浮于峡谷上方,身后斗篷猎猎飞扬,在光线映衬下趋近火红。灿烂的金色环绕着他,像带来了燃烧的恒星,耀眼得难以直视。
受光芒辐射,山崖上冰雪消融,温暖的风携带水汽吹拂众人身体。淤青消散,创伤愈合,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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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锡纸罐头,看这里!]
一道金光毫不留情地劈开风墙长驱直入,当场把斯塔克抽回地面砸出个人形雪坑。斯蒂芬悬浮于峡谷上方,身后斗篷猎猎飞扬,在光线映衬下趋近火红。灿烂的金色环绕着他,像带来了燃烧的恒星,耀眼得难以直视。
受光芒辐射,山崖上冰雪消融,温暖的风携带水汽吹拂众人身体。淤青消散,创伤愈合,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四肢百骸。生命,纯粹的、磅礴的生命。暗金攀上额头形成眼状纹路,也点亮本就清澈的虹膜,装着漠然,盛着悲悯。
“…他到底是DPS还是辅助,怎么还有群体治疗技能?”通讯里的苏睿远在峡谷对面,也不由困惑道。
托尼微微一笑。“他是至尊法师。”
斯蒂芬开口,像万千灵魂的齐声呐喊,也像至高无上的裁决审判:[你唯见天地不仁,却不知大地承载多少苦厄,天空遮拦多少灾难。]另一道光弧呈长鞭状斜甩下来,将刚起身的斯塔克又打得双膝跪地。[你只谓万物如尘,却不知神明执剑八荒,亦供养世间苍生。]
笼罩山谷的阴霾如浪涛翻涌,云层摩擦出燎原烈焰,跟随法师号令汇聚于此处。斯蒂芬高举右臂,用这些天火铸就一把万丈利剑悬于上空。[逆天而行者必遭天谴,妄自称神者——]
[当有神罚!]
他手起剑落,势不可挡的力量尽数砸向脚下敌人。天空怒吼,土地咆哮,强光蒙蔽了大家的视线,四周环境只剩茫白一片,五脏六腑在剧烈动荡中共振。等感官归位,他们这才稳住身形查看情况。哪还有悬崖,半座山峰都被夷为平壤,根本寻不见斯塔克的踪影,只剩依稀反光昭示他的位置。
彼得面具上的眼睛瞪得老圆,左顾右盼一番。“太夸张了吧!”
威尔逊摔了个大屁墩,和同样满脸错愕的巴恩斯并肩坐直。他看看脑袋顶上的斯蒂芬,再看看被暴力修剪的山脉。“巴基…我在想,咱俩以前还有哪得罪过他吗?”
“…好像已经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了。”冬日战士弱弱道。
待斯蒂芬降低高度,托尼立刻赶到他身边,抓住肩膀来回检查。“你没事吗?”
法师额头的神印逐渐消退,眼中依然光彩熠熠,轻勾嘴角莞尔。“我能有什么事?走吧。”他说着,率先飞下山坡。
大家在谷底集合,旺达用衣袖擦掉脸颊的血迹,苏睿则派发小型探测器扫描地质结构以防塌方。斯蒂芬与托尼找到斯塔克,后者正四仰八叉躺在一个浅坑中,浑身遍布开放性伤口,共生体缓慢蠕动试图修补却效果甚微。血液混了土与雪,也和污泥相差无几。他双目无神地咳嗽两声,肋间受损的肺叶发出鸣音。“我猜…你不会给我时间说遗言。”
“猜对了。”斯蒂芬以法术幻化长矛,双手持握向下刺去直取心脏。斯塔克突然抬臂,枪尖刺穿肌肉卡进骨缝,血都流不出几滴。但他就凭这点力气和医生叫板,颤抖着,又笑。“你还没发现自己输了。”
斯蒂芬闻言皱眉,斯塔克趁机引偏武器轨迹使其扎入身旁地面,另一手朝天握拳作拉扯状。云中骤然亮起异光,早已待命多时的神刃空间站将全部资源储备转为能量攻击。激光轻易突破缺乏阿特拉斯保护的大气层,且没有达摩克利斯收束,它的范围足以气化整个朗塘山谷。
“你…!”斯蒂芬神色一凛,当即开启镜像维度向上推去,然而光束受白铗改造,直接穿透薄薄的镜面继续下落,毫无消减迹象。
“原地掩护!”托尼喊道。
来不及了,他们只能采取最基本的防御措施。威尔逊举盾配合鹰翼罩住巴恩斯,苏睿穿戴战衣强化动能吸收模组,旺达以最快速度施展保护咒语。托尼为自己和彼得生成屏障,回头想连斯蒂芬一起覆盖。只见法师的背后生出三对金色翅膀并迅速伸展扩散,斯蒂芬身体前倾手臂呈环绕姿态,六翼随他动作笼罩方圆十米内所有人。
就一刹那,他向托尼投来饱含歉意的眼神,然后低下头去。高温与冲击吞噬一切。
等尘埃落定,托尼清醒些许勉强支起半身,耳畔嗡鸣不止,视线尽是模糊重影。大家逐渐从短暂的麻痹中恢复,死里逃生也动弹不得。只有斯蒂芬还垂首站着,姿势都没变,额前碎发投下阴影遮挡大部分神情。医生的肩背焦黑一片,深红斗篷也泛着青烟,手臂烧烂的皮肉下隐约可见白骨突兀。污浊的血溢出伤口边缘,顺着破损衣物滴滴答答。他晃了晃,一头栽倒。
斯塔克爬起来,四肢几乎完全被银色金属取代了,动作似提线木偶般僵滞。他的生命如风中残烛,却还操作共生体向斯蒂芬刺去。刚重获行动力的旺达扑到至尊法师旁边,一手硬撑法术抵挡,另一手施咒弥合狰狞的伤势。
“…星期五,加到10.”
血管像着了火,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托尼咽回呻吟忍下痛楚,拼尽全力隔空争抢粒子控制权。彼得加入他,蛛丝缠绕斯塔克双脚阻止其前进的步伐。
不能输,绝对、绝对不能输。
好疼。
光是翕动睫毛就快要耗尽所有力气,一呼一吸牵扯剧烈的灼烧感传遍全身。斯蒂芬不能准确感知自己的状态,脑中只有白热的疼痛,眼前线条色块组构粗糙画面。旺达断续地说话,求他坚持住。斯蒂芬张嘴,唇角流下一缕混合唾液的血迹。他想叫她别浪费功夫,外放生命力结成的盾法伤及魂魄,就算阿戈摩托之眼还在也无力回天。
斯塔克怒喝迈腿,彼得被拽倒,充当支点的蛛矛应声断裂。托尼失去平衡趔趄两步,跪在地上用自身重量作为砝码,仍旧不放弃争抢。苏睿、巴恩斯和威尔逊轮流冲上去物理强攻,一次又一次地失败。死亡的阴影掠过,一只黑色蝴蝶停留在风口浪尖,斯特兰奇于乱象之中负手而立,安静地看着他。
心跳,心跳,呼吸。魂灵离开支离破碎的躯壳,斯蒂芬站起身,与他的倒影对视。
“你知道该怎么做。”斯特兰奇说,“是时候了,你从始至终都知道结局。”
维度缝隙里时间流速仅为现实的千分之一,外界的鲜血与争斗和他们毫无干系。斯蒂芬没说话。
所以斯特兰奇继续说:“若你真放得下,便不会留这条路。若你真想赢,任何人的死活都无足轻重。牺牲自己是世上最容易的事,尤其对你我来说,没有比这更简单的选择了。”
“我有的选吗?”斯蒂芬问,“我选过吗?”
“天命难违。”斯特兰奇答。
斯蒂芬突然噗哧一声,低着头,先是肩膀无声抖动,接着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出生至今活了四十余载,他从未如此恣意地笑过。他笑得声嘶力竭,笑得泪流满面,喉咙里的声响都趋于哀嚎。到最后也分不清在笑哪,也不明白为何发笑了。
“哈哈哈,天命难违,好一个天命难违!”他叹道,“我悲不得,乐不得,生不得,死不得。只因我要以责任当先,顾大局为重;要坚韧、隐忍、冷酷、仁慈,流尽鲜血也要给世界遮风挡雨、消灾除厄。”
喊累了喘息片刻,又仰首朝天,一根手指点着自己胸口。“天无私覆,地无私载。但敢问苍天,你何时管过我的苦痛?可曾有谁在乎过,我这颗千疮百孔的心里究竟想要什么!?”
真的累了,垂下胳膊,不言不语地站着。斯特兰奇依然注视他,目光平静,问:“你想要什么?”
斯蒂芬沉默,缓步走向战场中央,来到托尼旁边。相隔时空帷幕,托尼的动作定格在一瞬,肌肉紧绷,身体如拉满的弯弓,瞳孔深处却燃着火焰。这样的眼神他见过无数次了,那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顽强,是被世界吻之以痛却回报以歌的炽热。斯蒂芬伸手轻拂托尼的鬓稍,灵魂状态无法触碰肌肤,只能虚浮在咫尺距离。
“我要力量。”他说。
然后他放手了。
疾风骤起,裹挟夜幕与酷寒席卷大地,所有人都被推搡出几米之外。至尊法师双手扣住斯塔克脸侧,牢牢将他禁锢在原位。紫色线条沿皮肤蜿蜒扩散,漆黑吞没银白,血红倒映蔚蓝。斯塔克的惨叫响彻山谷,徒劳地扭动着,共生体从头至脚逐渐凝固,结为冰晶样的茧,很快开始皲裂。
走投无路了,他望进那双不带感情的眼睛,望进不见天日的深渊,忽然停止挣扎。满腔怒火顷刻化作乌有,连摧毁一切的疯狂都戛然而止,如梦初醒般恍惚。“…斯蒂芬?”
斯特兰奇笑了笑。“托尼,我们回家。”
层叠镜像破碎坍塌,连同斯塔克一起灰飞烟灭。浓雾彻底失去禁锢四散翻涌,形成黑色的漩涡并不断扩张。黑雾所及之处将万物侵蚀殆尽,岩石像遇到强酸似的冒泡溶解。人们意识到大事不妙赶忙后撤,以免也落得颗粒无存的下场。
“斯蒂芬,斯蒂芬!!”托尼被彼得拉着还想冲,“加到15!”
剂量增强带来瞬间爆发力,终究没人能拦住他,托尼只身闯入迷雾,黑暗顿时蒙蔽五感。白铗构成的盔甲斑驳剥落,一下就腐蚀到皮肤,剧痛压得他直不起腰。但他一步未退,共生体粒子取代受损组织,竟独自挡下了整场洪流。
几丝猩红与他擦肩而过,末端深入漩涡直通中心,交缠编织成铰链状的线条。旺达浑身颤抖竭力维系法术,勉强驱散些许黑雾,总算照亮一条狭窄的道路。风眼位置隐约可见人类轮廓,托尼抬手抓住一根红线,也听见阵阵低泣呜咽。
…好…痛……我好…苦…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知道,我知道…”托尼咬着牙,借助绳索重新爬起来朝那边挪动。白铗数量入不敷出,他在千刀万剐的酷刑中继续行进,血流到脚下汇聚,身后就全是足迹。
旺达难以忍受地尖叫,精神坚持到了极限,红色链条尽数崩断。托尼又踉跄摔倒,这才发觉骨骼系统早已受到影响,手指一经冲击折成诡异的角度。他喘着粗气,说不出话,单靠思维给予指令。星期五,加到20.
接下来的所有事都不大真切了,托尼记得他一直在向前,每步都是全新的挣扎与折磨。但他从未倒下,如同他们永远不会放弃击打,哪怕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亲临永无止境的战争。就这样以生命为代价地前进,他终于抵达斯蒂芬的身边。被魔法捆绑、被责任束缚的躯壳,瑟瑟发抖如寒风中的枯叶。
我好痛苦...好痛苦...
“我的爱,我在这。”托尼抚摸对方脸颊柔声安慰,凝聚最后的白铗化为锋利匕首,一刀捅进斯蒂芬胸膛。
肆虐的风暴悄然平息,重新站在他面前的又是脆弱却美丽的灵魂。斯蒂芬环住托尼的肩膀,仿佛夜莺扑向荆棘般义无反顾地拉近,让利刃一寸、一寸地没入自己的心脏。他们双双跪倒,始终未曾松手。血液相融,染红了苍白的金属再洒落地面。如果托尼能看见,会发现他正拥抱着的斯蒂芬,和甘愿迎接漫长岁月、粉身碎骨也要重返世间、眼里汲着细碎阳光说出“活着真好”的,是同一个人。
但他没看见,因为斯蒂芬抱得那样紧,那样决绝而幸福。等朋友们赶到这边,把托尼从斯蒂芬的怀中拉开,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tbc-
*出自博尔赫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改编自佚名《祭辞》,先秦时期。
【奇异铁】阿特拉斯/Atlas -21-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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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天下
2023.11.19 20:00 纽约市,纽约圣所
“准备好了吗?”斯蒂芬问。
托尼清嗓子调整姿势注视对面的法师,又踌躇起来。“…你确定我能行吗,不需要先练习一下?”
“你可以的。”斯蒂芬耐心道,“我会引导你的每一步。你不相信自己,总该相信我的法术功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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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天下
2023.11.19 20:00 纽约市,纽约圣所
“准备好了吗?”斯蒂芬问。
托尼清嗓子调整姿势注视对面的法师,又踌躇起来。“…你确定我能行吗,不需要先练习一下?”
“你可以的。”斯蒂芬耐心道,“我会引导你的每一步。你不相信自己,总该相信我的法术功底吧?”
“这个咒语不用你支付账单?”
“不用。”
“行。”托尼试图深呼吸却噗嗤笑场,逗得斯蒂芬也嘴角抽搐。真不怪他们,虽然舒适的环境有助于施法过程顺利进行,但谁结婚是穿着毛绒家居服跪在卧室床上旁边一团被子还没叠啊?“…严肃,严肃…咳嗯。”托尼面目狰狞地进入正经状态,坐直些伸手。
斯蒂芬引导托尼闭眼,指尖轻拂对方的眼睑,随后与他双手相握。托尼睁眼,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吃了致幻蘑菇,震惊地半张着嘴环顾四周。空气中丝缕色彩流淌漂浮,斯蒂芬的身体轮廓则笼罩着一层夹杂墨黑的深蓝。
“我帮你暂时打开了第三眼。”斯蒂芬解释道,“我们生活的世界充满魔法,秘法使用者经过训练可以看到这些能量流动,还有和物理世界共存的各种神奇生物。”
钢铁侠眨眼适应过分旖旎的风景。“呃…所以你每天都跟嗑嗨了似的?”
至尊法师大笑。“倒不至于,这是主动技能。现在低头。”
托尼照做,发现金红相间的光晕在他周围涌动,胸口位置最为鲜明。“传说中的灵魂光环,我猜?”
“不错,儿童读物没白看。”
“嘿,别小瞧天才的学习能力啊。然后呢?”
“取适量线条状光环。”斯蒂芬说,在工程师“啥玩意儿”的表情中补充,“使劲想就行,它是你的一部分,理应受你指挥。”
“你们魔法侧学习全靠顿悟么…”托尼盯着自己胸前的光晕,将其当作反应堆里的纳米粒子传达指令。他绞尽脑汁憋了很久,终于指挥它发生变化,一小撮色彩逐渐颤颤巍巍地飘起来悬浮在他们之间。斯蒂芬早已做完这个步骤,两人的光芒交缠构成酷似莫比乌斯带的形状。
相隔无限的符号,斯蒂芬注视托尼,手指稍凉且略微颤抖,却坚定地握着。“集中精神,专心思考关于我的事。记忆、情感、渴望,什么都行。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只要是关于我。”
“‘那种欲望’算吗?”托尼忍不住打岔。
斯蒂芬差点呛到。“…算。”
托尼得逞地坏笑,但乖乖配合,望进那双承载星辰大海的眼睛,看向被躯壳束缚,被魔法捆绑,不堪重负却依然心怀万物的灵魂。他的温度、气息、唇和拥抱的质感,以及包含快乐痛苦与信赖的每一刻。斯蒂芬在这里,而托尼愿意用一切将他留住。
“光阴漫长单求须臾停歇,轮回永恒惟愿惊鸿一瞥。如今我与你结下此约,以宇宙为证,牢不可破,坚不可摧。”
“宇宙是我们的见证。”
金红沉静,墨蓝璀璨,旭日照亮漆黑的深海,浪涛容纳耀阳的炽热。两缕颜色绕上他们的无名指合为圆环,又或者从未分离。就在对戒成型的刹那间,前所未有的感觉忽然冲刷托尼的神经。仿佛心脏被轻柔揪扯,一种带着淡淡酸涩却坚定不移的温暖包裹千万破碎的情绪,失控般闯入他的胸膛。这无处可去洪流在他体内肆意冲撞,比快乐和悲伤更加汹涌,比恐惧和愤怒还要猛烈。如果让旁人来评判,它甚至可以被称为痛苦。
泪水顿时蓄满托尼的眼角,顺脸颊滑落。他抬头看着斯蒂芬,发现那清澈的虹膜里也波澜壮阔,宛如一面银镜摔碎在夜幕里,浩瀚星河就此诞生。
斯蒂芬牵起他的手亲吻无名之印,塞壬似的把声音唱进托尼耳畔。“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这就是爱你的感觉,托尼,它真的、真的很幸福。”
托尼紧紧抱住斯蒂芬,拼了命地去吻他,直到失去平衡一同栽进床铺。他们绝望地相拥,末日狂欢般在这新奇的潮水中交融着,哪怕今夕过后再无明朝也不肯放手。情至深处时斯蒂芬呼唤托尼的名字,像祝祷,亦像祈求。以为也就那样了,他以为这确实是天长地久。
2024.03.19 00:25 朗塘山谷,卡玛泰姬
托尼赶到时斯蒂芬刚刚坠落,单薄身影在峡谷中显得无比渺小,几乎立刻就看不见了。悬浮斗篷追随主人一头扎进裂缝,金光吞没微弱的艳红。斯塔克靠助推器稳定平衡,侧首睨了眼抵达现场的钢铁侠和红女巫。“可惜,你们来晚了。”他说。
旺达欲冲下去救人,被托尼拉住。“相信斯蒂芬,他能行。”
斯塔克显然不打算给他们时间纠结,反手将一束共生体注入旁边的山脉。鲜活的粒子快速复制扩散,以岩石为骨血构筑庞大身躯。一个金属巨人挣破冰雪束缚挺直腰背,挥掌劈向蝼蚁般的目标。
“…我靠不带这么玩儿的!”托尼大叫着赶紧规避,堪堪躲过泰山压顶的攻击。脱险后他集中精神尝试争夺控制权,却被一阵心悸的窒息感阻止。星期五提醒他注意心率血压,托尼没太听清,抬眼只见又一掌横空拍来。
深红的屏障在他上空展开挡下重击,又变为枷锁缠绕人形傀儡的臂膀。旺达向后施咒将自己推升至空中,调动力量擒住另一座山峰,黑岩与血红结合在她周围形成盔甲般的延伸,一拳打得白铗高达踉跄几步。意念移物不愧为最恐怖的法术,托尼顿时理解了旺达是怎么把灭霸吓到无差别轰炸战场。还没等他感慨完队友离谱的战力,斯塔克的炮火就倾泻而至,托尼张盾防守,奈何身处低海拔劣势,顶着冲击举步维艰地往前推进。
引擎呼啸掠过,鹰翼剪下投影,三发蛛网精准糊满斯塔克的透明面甲,后者叫骂着胡乱抹脸被迫暂停弹幕。金属巨人脱离与女巫的缠斗回头护主,超音速战舰却突然在它视平线解除光学伪装,用密集导弹成功干扰其行动。虽说猎鹰抓着蜘蛛侠抓着冬兵这个糖葫芦结构有点搞笑,但彼得充分发挥怪力小子优势,单手把巴恩斯高高扔起越过斯塔克头顶。威尔逊放彼得借水平惯性和翼膜滑翔,掏出双持冲锋枪配合蛛丝牵制敌方正面注意力。
沿抛物线运动的巴恩斯刚好位于斯塔克身后的视觉盲区,自由落体状态中平举步枪单眼透过狙击镜瞄准,电弧轨道层层蓄能达到峰值的刹那扣下扳机。被电磁强化过反器材子弹出膛速度翻了五倍,命中目标躯干并旋转爆炸,后心穿前胸地豁了个锥形大洞。斯塔克立刻丧失行动力,垂直砸进山崖上的积雪里。威尔逊收翅急转改变航道,一把捞住下落半途的巴恩斯,彼得则以蛛腿矛缓冲灵巧落到托尼旁边。“没事吧?”
“漂亮。”观赏完一套临阵磨枪的连招,托尼不禁脱口赞叹。
“强将手下无弱兵。”年轻的复仇者朗声笑道,欢快地和导师击掌。
共生体钻进弹孔,竟然一点点缝补血肉模糊的心脏。斯塔克僵硬地诈尸,浑身的猩红被银白洗去,剩余的顺盔甲滴落融化冰雪,梅花一般斑驳绽放。但他脸上是欣喜若狂的笑容,眼中荧蓝燃烧甚至盖过反应堆的光芒。“好,真好。”他歪头嘎嘣一声扭正脱臼的颈椎,“以多欺少,可真厉害。”
“不不不。”托尼摇摇手指,“反派才以多欺少,我们是主角,这叫团结的力量。”
振金盾牌突然飞来,给斯塔克刚复位的脖子又砍了一记。猎鹰俯冲打空几梭子弹并重新拉高,冬日战士接过反弹的盾牌,旋身照面门砸去。斯塔克抬臂格挡轻易将袭击者推开老远,但没料到侧方蜘蛛侠已经贴至近战范围,被电击蛛网乘虚而入抽搐着跪倒。
“别让他有机会起身!”彼得大喊,巴恩斯闻言扔出圆盾正中头部,由另一边的少年接住再度投掷,两人你来我往地拿斯塔克的脑壳打乒乓球。托尼和威尔逊仗着机动性占领制空权,五次三番阻拦斯塔克升空的尝试。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降甘风雨*。
巨型铁傀儡轰然倒塌,岩石沿山坡滚下引发小型雪崩,女巫和瓦坎达飞船调转矛头意图加入正义的群殴。斯塔克已经被攻势压弯了腰,看似毫无招架之力,却握拳捶进地面。数根藤蔓样的线条以他为圆心辐射状蔓延,数十枚尖锥冲破雪层春笋般萌生,打了全体成员一个猝不及防。彼得惊呼着左右横跳,托尼连忙起盾抵挡。威尔逊闪避失败,左半鹰翼遭到毁灭性打击,坠毁后刹不住车地一路打滚,得亏巴恩斯眼疾手快扑过去捞人才免于滚出悬崖的命运。
正上方的旺达和苏睿距离太远,反应自然延迟些,等意识到问题为时晚矣。白铗尖刺贯穿发动机,战舰浓烟滚滚失速旋转。女巫隔空擒物帮助苏睿稳住飞船却自顾不暇,被几柄利刃扎进躯干四肢洒下一阵血雨,身体一软从高空跌落。黑色的箭矢窜出驾驶舱凌空抱住旺达并摔向山坡,苏睿单手以利爪插入岩壁强行减速,总算停在相对安全的地带。
薄薄之土,承天之神。兴甘风雨,庶卉百物。
不给他们任何喘息时机,斯塔克扩散影响范围增加尖锥密度,成百上千的荆棘破土升起。托尼正准备牺牲白铗战甲给全员套盾,忽觉被什么东西拦腰一拽,整个人顿挫地往旁边歪去。只见彼得手里数条金色绳索缠在所有人身上,自保的同时依靠蜘蛛感应牵引他们灵活位移躲避。美中不足力道有点没控制好,扽得大家滑稽地东倒西歪,却也毫发无伤撑过了一波致命的攻击。
“你这小子,不要自己乱学魔法啊!”托尼落地停稳重振旗鼓。
“我忍不住嘛!”彼得收回光索张开蛛矛。
维予一人某敬拜皇天之祜,维予一人某敬拜下土之灵。
斯塔克很快从方才的消耗中恢复,扶膝站起身。共生体颗粒围绕四周漂浮,混合雪尘翻涌成风暴样的漩涡,模糊他的轮廓,只有机械般的蓝眼睛始终明亮。
“谁给你们的胆量跟我作对?”斯塔克每向前走一步,那风暴就愈发剧烈,吹得人难以立足。“还没认清现实吗,”他提高声音,平展双臂缓缓升空,“凡人怎敢与神斗!”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各得其所,靡古靡今。
-tbc-
【奇异铁】阿特拉斯/Atlas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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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失策
2024.03.17 07:30 梅里特岛,天剑局总部
指挥中心设备闪烁,人声交杂,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托尼站在主屏幕前紧盯实时监控,五公里外的发射塔台已经清场,全部仪器交由系统远程操作。载有刀锋控制台的火箭笔直伫立,橙色的保护架构缓慢张开,银灰机身映入眼帘。
苏睿和彼得伴他左右,瓦坎达女王见惯大场面,游刃有余地核对参数。青少年则明显不知所措,反复倒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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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失策
2024.03.17 07:30 梅里特岛,天剑局总部
指挥中心设备闪烁,人声交杂,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托尼站在主屏幕前紧盯实时监控,五公里外的发射塔台已经清场,全部仪器交由系统远程操作。载有刀锋控制台的火箭笔直伫立,橙色的保护架构缓慢张开,银灰机身映入眼帘。
苏睿和彼得伴他左右,瓦坎达女王见惯大场面,游刃有余地核对参数。青少年则明显不知所措,反复倒腾双脚重心,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搁。托尼轻握肩膀示意他放松些,彼得深呼吸几下,挺起胸膛,稍微找到了镇定的姿态。
首席工程师汇报一切就绪,大家各司其位,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主控台上。海沃德与托尼交换眼神,走到电脑前输入权限密码,三个外接端口逐一打开,等待阿特拉斯密钥连入网络。就在这时,灯光忽然熄灭,引得众人惊呼阵阵。红色紧急照明亮起,位于东西侧的大门自动落锁,将整个屋子变成水泄不通的堡垒。几名隶属流浪狐的工程师和保安毫无征兆地掏枪,随机在附近选择人质,场内一片哗然。
东窗事发,大部分人都懵了。黑豹和蜘蛛侠下意识启动战衣,但苦于两双手没法同时救一堆人,攻不是守也不是。“干嘛啦…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啊。”彼得一紧张就贫嘴的毛病又犯了,“地球人不打地球人,退一步海阔天空…”
“托尼,现在真是你耍鬼点子的绝佳时机了。”苏睿侧首提醒道。
钢铁侠连战甲都没穿,双手插兜,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无孔不入的渗透,厉害,佩服。”他扫视全场,“但请问你们如何渗透一个不存在的组织?”
流浪狐们愣神半秒,足够托尼掏出兜里的玄铁兵符,黢黑虎形在红光中仿佛沁着鲜血。“十环党听令!”
屋顶上的安全闸门开启,几个黑衣武装者从天而降,角落中的“阴影”也突然变了形状,更多实枪荷弹的士兵解除光学伪装,精确瞄准每一名叛军。双方火力互相牵制,但十环党倚仗数量优势占绝对上风。对于这种变戏法式摇人行为,天剑局长和两位战友大受震撼,见鬼似的看向托尼。“我次…槽,你怎么做到的?”彼得差点口吐芬芳。
“机缘巧合、步步为营和很多伪装咒语。”托尼勾唇坏笑,将虎符在手中转一圈后塞回衣兜,又面朝全场,高声宣布:“顺带一提,我黑了所有摄像头,现在这里是一座孤岛。万事俱备,我自己就能发射刀锋。你们大可尝试鱼死网破,而我将把你们悄无声息都葬在此处,天知地知,谁也管不着,谁也管不了。”
托尼环顾鸦默雀静的指挥中心,被夹在火线间的无辜技术人员哆哆嗦嗦,流浪狐们犹豫再三,亦不敢轻举妄动。“有人抗议吗?没有,很好。”他说,“计划照常进行,解除阿特拉斯。”
2024.03.17 08:00 朗塘山谷,雪山垭口
朗塘山谷地势险峻,唯一的出入通道便是西南方向三英里宽的垭口。陡峭岩壁不利于巨兽攀爬却可以藏人,斯蒂芬和王带尚气在谷内充当诱饵,狼群的活动范围被瓶颈收束限制,两侧法师由高至低进攻。这打得好叫请君入瓮,打不好那就叫罐儿里养仨王八。
夕阳西下,一寸寸逼近地平线,将山峦映得宛如火烧,落到他们身上的只剩阴影。天空蓝光闪现,蜂巢样的网格依次亮起,又从某点起始逐渐消散出直径约一公里的圆洞。斯蒂芬站在雪地中敛息凝神,倏然睁眼。“来了。”他说。
脚下细微的震动愈演愈烈,远方白烟滚滚,数以百计的猎巫狼狂奔而来,眼看就要从谷口鱼贯而入。王念咒结盾,尚气压低身姿举拳应战。
“离我稍微远点。”斯蒂芬说着向前走去,指尖逐渐形成完整法印,“以伊萨隆的寒霜之名。”
驻守千年的冰雪受他召唤,山谷间狂风大作,裹挟冰晶扑向敌军。极端的寒冷席卷一切,猎巫狼的盔甲纷纷结霜,骨骼血液也发出凝固的嘎吱声响。然而这顶多起到拖延效果,它们动作虽缓,仍旧顽强冲锋。
斯蒂芬变换手势,这回周身亮起耀眼光芒。“阿戈摩托,降下你的怒火!”
笼罩天幕的晚霞听他号令,拢至一处聚成锋利匕首,陨石般砸向地面。雪山垭口顷刻间化为一鼎熔炉,高温让寒冰升华为蒸汽,变本加厉地炙烤着深陷其中的狼群。再硬的金属也抵不过冷热骤变,白铗护甲由较脆弱的边缘开始龟裂剥离,皮肉烧焦的气味溢满鼻腔。
身后的尚气看得呆若木鸡。“…我靠,他一直这么离谱吗?”
“嗯,他一直这么离谱。”王淡然道。
至尊法师轻敲耳畔脑电波装置开启控制程序,潜伏已久的钢铁军团破土而出,瞄准猎巫狼受损的护甲加速撞上去,竟直接击毙几头。与此同时王使用法术扩音,调度崖壁上待命的部队:“卡玛泰姬——”
“杀!”
喊杀声响彻朗塘山谷,法师与瓦坎达战士两两一组,前者负责进攻,后者提供护盾。密集的咒语袭向狼群,鲜血四溅,尘土飞扬。初步轰炸过后,人们顺地形冲下山崖,刀光剑影短兵相接,猩红、银白、湛蓝与灿金交错辉映,数具尸体猝然倒地。
燃烧的流星坠落,冲击波震飞一众怪兽。宇宙飞船穿过阿特拉斯缺口,四架引擎喷地缓冲,在十几米高空稳稳地维持悬停。舱门开启,速射手枪的子弹精准打爆几个离得最近的狼脑袋。
“尚气,跑!”斯蒂芬头也不回地喊道,直奔狼群,维山帝之剑舞动翻飞,体术配合咒语进攻,又一心多用地意念指挥战甲支援同僚们,成功拖延出一条障碍稍少的道路。
接到指令的人拔腿就跑,向地面发射十环将自己弹射至空中。斯蒂芬反手以光索缠住某个试图弹跳偷袭的猎巫狼,使劲一拽,它就失去平衡向后飞去,正好撞在王的刀刃上。飞船运货门敞开,尚气抓住奎尔的手,借力攀进舱内。丹佛斯则几拳驱逐碍事的野兽后一跃而起,单手猛推船身助其脱离停顿惯性,护送它一路飞往大气层外。
敌方攻势不减,两军旗鼓相当,战况十分胶着。斯蒂芬且打且退,催动斗篷升空俯瞰战场,目光搜索意料中的身影。但什么都没有,斯塔克不在这,他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至尊法师惊觉失策,分神思考时防御疏漏,忘记躲闪被一头猎巫狼扑倒在地,后脑勺不偏不倚磕在某块岩石上。斯蒂芬眼前金星乱冒,心里却只来得及闪过一个想法:
糟了,他要抢达摩克利斯。
2024.03.17 天剑局总部,指挥中心
一串爆炸动摇了建筑根基,承重墙接连生出裂痕。托尼启动战甲站稳脚步,当机立断散播共生体进行修补。银白色的液态金属渗入缝隙中,迅速自我复制,吞噬钢筋水泥取而代之,轻易稳住整栋楼的结构。“密钥!”他警示道。
苏睿正欲拔下三把钥匙,一股共生体却忽然包裹了它们,瞬间将其化为乌有。“你做什么…!”
“不是我!”托尼顿感大事不妙,试图控制陌生的白铗却屡屡失败,“糟了,他要抢达摩克利斯。”
发射程序尚未启动,而指挥中心的屏幕纷纷被雪花噪点占据。好在封锁也失灵了,大门敞开,惊慌失措的人群总算找到出路。彼得上蹿下跳维持秩序,偶尔扶起摔倒的人避免发生踩踏事故,朝这边大喊:“阿特拉斯还敞着呢!”
“我可以手动访问主要支点,或许能强行锁死。”苏睿飞快在键盘上敲打,说。
托尼看彼得一眼,后者立马心领神会。“我帮你。”少年说着掏玄戒,让凯伦搜索负责支持阿特拉斯的各大互联网中心,依照影像确认画传送门的坐标。苏睿同他消失在橙黄火星间,托尼一边继续疏散人群,一边命令十环党掩护海沃德去主楼启动天剑局应急预案。
混乱中他和一张熟悉的脸打了个照面,斯塔克站在主控台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只穿了一身西装,对周围的呐喊和警报声充耳不闻。最后一名工作人员撤离完毕,托尼凝共生体为利刃,毫不犹豫地向他冲去。
斯塔克纹丝不动,白铗构成的剑尖却悉数停滞空中,落地后化作一盘散沙。托尼只觉被某种无形力量拖住,整个身体定在原位动弹不得。工程师集中精神传达指令,刚才还随他操作的战甲怎么也不听使唤。他抬头,兀地撞上一双蓝眼睛。
金属质感、缺乏生机的湛蓝,细看之下还闪烁着电弧似的火花。这双眼里的蓝纯粹而冷漠,衬托得它们的主人像一台完美的机器。斯塔克两根手指隔空做了个抹擦动作,摘掉托尼的面甲,看了他一会儿,转身操作控制台修改发射程序。“傻子才去和全盛状态的斯特兰奇硬碰硬,你应该知道的啊?”他随口说,“达摩克利斯能击穿阿特拉斯,我这波不亏。”
瞟见对方仍在折腾,斯塔克轻笑,补充道:“别费力了,衰减率算法让共生体网络与你的脑电波同步,但我用的是绝境病毒,神经系统由它们构成。相似相溶,你抢不过我的。”
“…罗瑟琳。”托尼说,“你靠白铗控制了她。”
“真聪明。可惜了,如果你早点穿上它,我还能逐渐控制你。”斯塔克感叹。
“你现在动手也不晚,磨蹭什么?”
“我需要你头脑清醒,因为我有东西给你看…哎天剑局网速也太慢了,你没帮他们升级吗。”斯塔克敲回车等程序读条,转过来面对托尼,扒拉屏幕调出一个小窗口,打开扬声器按下播放键。
一声惨叫回荡在空旷的室内,是斯蒂芬。托尼全身的血都凉了,紧接着骤然沸腾直冲头顶。“我杀了你…!”他向前挣扎,共生体战甲像棺材似的禁锢四肢,坚硬金属几乎硌到骨头上。
斯塔克平静地和他对视,仿佛这痛苦与愤怒都和他无关。斯蒂芬一声、一声地喊着,逐渐趋于哀嚎。喉咙叫哑了,很快只剩下零星咳嗽。所有动静戛然而止,然后重新开始。托尼将牙龈咬出血,满腔怒火烧红了眼眶,忽然记起自己在斯蒂芬的噩梦中听过这种惨叫,伴随句句诛心的乞求。
[“让我死吧…求求你们,让我死吧…”]
音频结束,托尼抿唇呼吸,强行找回些许冷静。斯塔克收起屏幕,电光蓝的虹膜在红色紧急照明中泛着诡异的紫。“7天2小时36分钟。”他说,“天剑局切断了他与外界的任何联系,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说:“实验造成了不可逆损伤,自那之后他每次施展魔法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被迫愈发频繁地借力多玛姆。直到有一天,斯蒂芬·斯特兰奇死了,地球仅余至尊法师。”
又说:“仔细瞧瞧吧,这就是你保护的人们,这就是你保护的世界。”
托尼原本垂眸看着地板,闻言抬眼注视面前的倒影。“…桥归桥,路归路,我们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沉声道,“不过有一说一,整整七天无所作为,任凭那些人折磨他,你也真够没用的。”
话音未落,斯塔克已经贴至近前,一把掐住他的喉咙。“你根本不懂!”他目露凶光,再往深看,便是永无止境的疯狂了。托尼的视野因缺氧而隧道化,条件反射地张嘴试图摄入更多空气,却嗫嚅地开口,把嗓子里的鸣音拼凑成词语。
“我建议你…别这么做。”他说,“…我丈夫看起来很不高兴。”
斯塔克一惊,松开托尼准备防御,刚回头就被浑身冒黑烟的至尊法师一拳干翻在地。货真价实质朴无华的一拳,纯物理伤害加暴击,多少带点私人恩怨。斯蒂芬不等他爬起来,左手揪住头发后扯迫使其昂首,右手召唤透明利刃,一刀给双侧颈动脉捅了个对穿。医生挑腕发力,连气管一同割断,血喷出去三尺远。斯塔克像只被放血的鸡,嘴唇翕动眼珠上翻,咳都没法咳,拼命抓挠揪扯的手力道渐弱,最终了无生息地垂落。斯蒂芬将尸体丢到脚边,眉心蝶形印烧焦小片皮肤,凝视托尼的瞳孔猩红翻涌,声音毫无感情色彩。“‘不往身上穿’,嗯?”
完了完了,生气了。托尼下意识缩脖子,悻悻地移开目光。斯蒂芬一挥手,黑紫线条攀上银白战甲,轻而易举把共生体从托尼身上扒下来,再研磨成不可恢复的粉末。虹膜中嗜血的暗流慢慢退散,连同面部的焦炭痕迹一并消失,斯蒂芬快速眨眼几次缓过神,赶紧弯腰搀扶呲牙咧嘴活动关节的托尼。“有没有受伤?”他略显焦急地打量检查,问道。
“刀锋。”托尼解释不清,借斯蒂芬臂弯站起来扑到控制台前,看见刚读了50%的进度条松口气,“谢天谢地…”
他庆祝得太早了,散落各处的白铗忽然重获生机,从四面八方聚拢到斯塔克身上,钻进喉咙伤处化作血肉,缝玩偶一样把断了大半的脖子接了回去。白光乍现,缺乏战甲的托尼无法防御,斯蒂芬则张盾箭步挡在他身前,也导致两人一齐被震飞老远。
斯塔克呈悬浮姿态,共生体围绕他形成完整战甲,在红灯的照耀下恍如身披血衣。“好,哈哈哈,刺激!”他大笑道,双目完全被荧蓝取代,“你要战,我便赐你一战!”
“托尼,快走。”斯蒂芬手中展开法轮,额头沁了层冷汗,顺眉梢鬓角滑落。
“我不…”
“走啊!”法师大吼,也只有托尼能听出他声线里的细微颤抖。
空中转起一圈金色火花,刚巧位于正在蓄力攒波的斯塔克背后。“啊哒!小蜘蛛来也——”彼得喊着口号,一脚把猝不及防的斯塔克踹进地板里,又甩手把某件发蓝光的东西扔向他们,“托尼,接着!”
钢铁侠一把抓住雪中送炭的反应堆按在胸前,纳米战甲迅速覆盖全身。斯蒂芬施咒欲趁机进攻,却痛呼一声扯下耳畔的脑电波装置,同时星期五连续发来十几条警报:硬件改变,100%钢铁军团信号丢失。
他们没功夫细想,因为彼得那边单枪匹马和斯塔克过招,被打得节节败退,转瞬间白铗就穿透纳米战衣给他添了三五道伤口。斯蒂芬远程攻击无效,拔剑冲上前近战,成功帮彼得分摊半数压力。斯塔克被两面夹击一时失了节奏,托尼乘虚偷袭,数枚磁扣吸附在共生体战甲上释放高压电,令其主人短暂麻痹。
彼得定睛一看,突然大喊:“你没有托尼长得帅!”
“我俩长得一样!”斯塔克也喊。
“你就是没我帅!”托尼更大声地喊。
“能好好打架吗!”斯蒂芬无语道,几个同心圆顺右臂依次展开,掌中光团由橙黄累积至血红,“八点五!”
法师这话听着没头没尾的,钢铁侠和蜘蛛侠却相视一笑。彼得敏捷绕后,蛛丝缠绕斯塔克臂膀限制他行动,两人拉扯难分高下。托尼找准时机发射纳米粒子,与活跃的部分共生体战甲相融。斯蒂芬的法术裹挟强劲能量命中融合位置,对白铗挠痒痒的攻击倒让斯塔克意外地一愣。而早有准备的三人立刻彼此掩护,魔法物理叠加成超级盾牌。斯塔克察觉端倪,想要采取措施却为时已晚。
剧烈的爆炸将包括指挥中心在内的半座建筑夷为平地,三名始作俑者咳嗽着挥手驱散烟尘,从瓦砾间爬起身,纷纷震撼于比预算大了好多倍的威力。
“…结束了吗,人呢?”彼得瞠目结舌地环顾四周,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景象。
“直接炸回原子级了吧。”托尼气喘吁吁地叉腰,手搭眉弓瞭望远处,“星期五,汇报刀锋状态。”
“我觉得好像不太…”斯蒂芬忐忑地眯眼,没想到一语成谶。
废墟中央的石板被猛地轰开,未等他们作出任何反应,一柄白铗制的矛撕破空气直奔斯蒂芬而去。至尊法师闪避不及更没时间结咒,阿戈摩托之眼自行开启抵挡致命伤害,灿若朝阳的金光包裹他全身。长矛轻松刺破外层防御,击碎传承千万年的圣器,最终穿透斯蒂芬的胸膛。强大的惯性将他整个人带飞,牢牢钉在了残垣断壁上。
“斯蒂芬!”托尼和彼得一同朝他跑去。斯蒂芬呛咳着,血顺着嘴角涓涓滴落。他尝试拔掉胸前的金属矛,但沾满鲜血的双手频繁打滑,根本没法抓握。悬浮斗篷被压在躯干与墙壁之间虚弱地扑腾,像蝴蝶濒死振翅,徒劳无功。
背后响起阵阵狂笑,密集的攻击骤然袭来,冲击波把他们推开。彼得摔在远处,忙不迭连滚带爬左右横跳规避弹幕。托尼转身举盾,把斯蒂芬和自己严严实实地罩住。斥力炮和导弹接二连三地击中他,护盾和盔甲分担不了的动能就全部传进血肉,剧痛中甚至能听到骨骼不堪重负的嘎嘣声。急救程序启动,一针肾上腺素直推静脉缓解疼痛,托尼紧咬牙关死命坚持,始终寸步未退。狂轰滥炸暂歇,他这才支撑不住脱力栽倒,依旧倔强地靠肘部维持半跪姿势。
“这就以为我死了?痴心妄想!”斯塔克涅槃般缓缓升起,身上银白金属斑驳剥离,大面积肌肉都炸烂了,却被共生体争先恐后地弥补修复。受白铗控制的钢铁军团在他头顶汇合,每台都重新蓄能,数十枚过载的反应堆排列成炫目星河。“谢谢你们,”他说,“谢谢你们把自己的世界拱手相让。”
斯蒂芬说话了,气若游丝但格外清晰。“托尼,”他喃喃道,“尽量…别直视我。”
“啥?”名字的主人耳鸣没听清,脑袋还懵着。一道黑光骤然迸发,扰乱战甲们的阵列并将斯塔克打飞数米。此时托尼刚勉强站稳脚跟,转头欲查看斯蒂芬情况,蓦地被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攥紧喉咙,膝盖一软又趴了下去。
古老铭文再度绽放于眉间,骇人的猩红完全覆盖了曾经清澈的眼眸,绛紫纹路如静脉曲张般遍布脸庞。斯蒂芬周围浓雾缭绕,轮廓不断虚化又凝作实体,也不知是黑暗笼罩了他,还是他将黑暗据为己有。法师携着夜幕冲向天空,黑白交错锋芒毕露,招招直逼命门。斯塔克被打得措手不及,还惦记目标,分心指挥钢铁军团赶往发射塔台,又生挨了好几下。
托尼抬不起头,艰难大口喘息,余光瞥见距离更近的彼得也跪倒在地,解除面甲纠结地扯着领子呼吸困难。那是斯蒂芬。他默念。那是斯蒂芬,他不会伤害你。托尼呻吟一声,顶着强烈的战逃本能逆流而上,张开双臂遮住彼得的视线,也让自己背对影响源。
[带彼得走,保护刀锋,这里有我。]斯蒂芬的声音传入脑海。
“好。”托尼认清现实,一把捞起身旁的少年,点燃助推器升空远去。
2024.03.17 08:45 天剑局总部,发射塔台
他们就晚了一步,白铗已经渗透进刀锋内部,伴随震耳欲聋的轰鸣,搭载达摩克利斯程序的航天器点火发射。托尼瞄了一眼穷追不舍的钢铁军团,路过控制塔时撒手,彼得落地后灵敏地前滚翻缓冲,顺势起身站稳。“拿防空炮台掩护我。”托尼丢下一句话,果断调头引走几架战甲。
“等等这玩意咋用啊?”彼得手忙脚乱道。
“《王牌空战》玩过吗?”
“那是空对空!”
“哎呀一个道理!”托尼急转躲避跟屁虫的攻击,紧盯火箭尾迹垂直飞行。
反器材子弹带着曳光冲向云霄,击中离托尼最近的战甲并将其撕作碎片。托尼预判轨道,猛然展开襟翼减速,刹车延迟的敌机与他擦肩而过,撞进弹雨里炸成烟花。“欧耶!”彼得激动地欢呼,枪也没闲着,眨眼间又干掉一台。
然而好景不长,他们的高度很快超过炮台射程极限,仍有两架战甲幸存。加速,加速,再加速。托尼将全部动能传输至推进系统,逐渐缩短间距,几乎感到飞船喷射器的热度。
苏睿的通讯界面亮起。“权限覆盖完毕,阿特拉斯正在闭合。”
蜂窝结构层叠扩散,孔洞缓慢缩小,但刀锋离卡门线也越来越近。托尼脑内估算了一下,发现护盾关闭进度赶不上火箭秒速。如果它成功突破大气层,别说达摩克利斯了,整个神刃空间站都会被斯塔克纳入囊中。
直径800米,距离10公里。
“托尼,减速!!”频道中彼得焦急地叫他。
直径500米,距离5公里。
“妈的!”托尼骂了一句,带着追兵绕刀锋螺旋式上升,忽然改变轨迹远离火箭本体,又横向朝它冲去。
直径200米,距离1公里。
钢铁侠调动剩余资源加固作为护甲的纳米粒子,即将撞上飞船时再次凭借襟翼急刹,贴着舱壳刮过带起一串火星。托尼一个鹞子翻身,分离胸前的反应堆使劲扔出去。两架敌机调整角度闪避,但托尼的斥力炮早已瞄准了它们和刀锋之间相当于小型核电站的浓缩能量。
直径100米,距离0公里。
2024.03.17 08:55 天剑局总部,指挥中心
短期法术消耗太大,突然失去阿戈摩托之眼的加持,还连续长时间承受多玛姆的力量,强弩之末背水一战,打成这幅狼狈德行也不奇怪。数十根白铗构成的尖锥刺穿躯干和四肢,将斯蒂芬固定在空中。皮肤下黑紫线条蠕动着试图愈合伤口,遭遇共生体阻拦又停滞不前。上次沦落到如此地步,还是在甜甜圈飞船里被章鱼哥刑讯逼供那回,但相位针可比这优雅多了。
天边炸开明亮光芒,一阵涟漪沿阿特拉斯扩散,动能减弱后渐渐平息。“…啧。”斯塔克看着坠落的火箭碎片,烦躁地皱起鼻子。
法师轻勾唇角。“偷鸡不成蚀把米,感觉如何?”
利刃捅进他肝脏位置,斯蒂芬咬着牙一声不吭。斯塔克用力将整把武器埋入腹腔,拧腕翻搅,逼对方咳出一口鲜血。他捏着下颌强迫战俘抬头,拔刀上移,沾染黏腻温度的锋芒紧贴颈动脉。“你何苦呢?”他注视斯蒂芬的眼睛,“魔法就这么宝贵,值得你舍命去保护?天地不仁,万物如尘,宇宙根本不在乎你想要什么。你失去,失去,直到一无所有,也换不来所谓的好结局。”
斯蒂芬的视线被猩红模糊,稍微张嘴,更多血就淌下来,喉咙里费劲地发出声音。“要杀…便杀。”他说,“废话真多。”
斯塔克笑了。“行,提前拿你祭旗也未尝不可。”共生体复制使白刀扩展至两倍大,被他高高举起,照斯蒂芬的脖颈劈砍下去。
金色光索缠绕他持械手并猛地一勒,竟直接斩断半条胳膊。斯塔克哀嚎,掐住伤处截面弯腰,白铗赶紧止血并催促断肢再生。王收回绳索,异常强大的法术波动压缩他周围空气形成漩涡,卷着瓦砾土壤排山倒海地涌向此处,堆砌坚实的茧将斯塔克囚禁其中。
图书管理员高声念道:“以霍格斯的上古领主之名,以莫诺普尔的十二月之名:献血肉为引,祭魂魄为信,让这愤怒化作燎原烈火,诅咒我的敌人万劫不复!”
“别这样!王!”斯蒂芬神情一凛,然后彻底慌了,发疯似的挣扎起来,白色棱锥反复摩擦骨头,刺耳地咔啦作响。“王,求你了别这样!咳,咳咳…王…”他喊得嗓音嘶哑,怎都不敌呼啸的狂风,“王恒!!!”
然而他眼睁睁看着满目魔法由黄至橙,由橙至红。斯塔克突破土墙,操纵共生体朝王进攻,千百枚银白匕首却倾刻间被血色的帷幕吞噬。废墟陷入一片火海,势不可挡的能量如有实质,碾碎白甲束缚四肢,斯塔克毫无反抗之力,眼里不禁恐惧蔓生。斯蒂芬扯断筋健撕裂肌肉,终于挣脱桎梏摔落,拼命撑起半副躯体。残存的黑暗维度力量填补创口助其愈合,但传送法阵的图案在他身下绽开。
强行打断施法对人体损伤极大,也总好过魂飞魄散。斯蒂芬耗尽最后的力气呼唤赛托拉克,深红缎带还差一厘米就能触及王的肩膀。献祭生命的咒语,钻心剜骨的疼痛,王却平静地看向他,正如那天隔着庭院和新任至尊法师遥遥相望。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斯蒂芬,与你共事是我的荣幸。(All's well that ends well, Stephen, it has been an honor.)]
苍穹之下,重壤之上,烈焰堙灭了一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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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中)
酝酿战争场面,翻开三国演义。
第一眼:长坂坡。
第二眼:三英战吕布。
……合上了。
【奇异铁】阿特拉斯/Atlas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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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依存
2024.03.16 14:00 纽约市,SAC总部
阿法林·阿斯特洛姆四十中旬的样貌,眉弓深邃,五官带着北欧独有的凌厉。他安静得很,从醒来到被羁押一句话都没说,直待托尼走进屋内在对面坐下才舍得抬眼。曾经被仇恨和魔法点燃的虹膜已经平歇,原本的金棕色却依然锐利,让人联想起某种鹰隼。
一天内在问讯桌的两端来回倒腾三遍,托尼不禁感叹自己真的年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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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依存
2024.03.16 14:00 纽约市,SAC总部
阿法林·阿斯特洛姆四十中旬的样貌,眉弓深邃,五官带着北欧独有的凌厉。他安静得很,从醒来到被羁押一句话都没说,直待托尼走进屋内在对面坐下才舍得抬眼。曾经被仇恨和魔法点燃的虹膜已经平歇,原本的金棕色却依然锐利,让人联想起某种鹰隼。
一天内在问讯桌的两端来回倒腾三遍,托尼不禁感叹自己真的年纪大了,竟有些腰酸背痛,于是决定速战速决。“如果你指的是罗瑟琳,我没杀她。”他说。
“那是谁干的?”前特工看上去并不惊讶。
“你没必要知道。”
此语既出,阿法林仰天大笑。“我没必要知道。”他赞同般频频点头,“我没必要知道帕克夫妇的结局,没必要知道一整组潜伏特工为何身份暴露,更没必要知道每个人头上都悬着一把随时落下的利剑。好,好。那请问从何时开始,为被谋害的生命寻仇也成了‘没必要’?你可以拒绝坦白真相,但没有资格决定我‘应该’知道什么。”
托尼莫名烦躁地用鼻腔嗤了一声,移开视线看单向玻璃,再将目光落回来。“你在反政府军手里呆了三个月也没泄露国家机密,我根本不指望能从你嘴里翘出有价值的信息。我就问一句:流浪狐费尽周折阻止神刃发射,甚至不惜戕害无辜,为什么?”
这样的提问似乎在阿法林意料之外,他略显感兴趣地重心后移靠在椅背上,端详托尼一番,反问:“那两位被我谋杀的工程师,你记得他们的名字吗?”
等托尼沉默一阵,他又说:“这就对了,‘无辜人’于你而言也只是一个符号,几个数字。托尼·斯塔克,钢铁侠,超级英雄的典范。你有没有低头看过一眼,仔细瞧瞧自己在保护什么,看这世界真正的运作方式?你看过吗,黑纸白字之外,社会机器之中,那些无辜人的生活?”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
“因为如果你看了,就会明白我们的理由,也早该料到如今的局面。但你只着眼未来,所以才助纣为虐,还坚信自己所行正义。”
“你也很相信自己的事业,不是么。”
“这并非‘我’的事业。”阿法林前倾身体注视他,“其实我从小就觉得狐狸这种生物被严重低估了,他们是世上分布范围最广的猎手,然而鲜少有人意识到这点。纽约随处可见流浪猫狗老鼠鸽子,但你也许永远都发现不了自己公寓楼下就住着一窝狐狸。”
“能说重点吗?”托尼打断道。
阿法林笑了笑。“你们称我为‘疑似流浪狐首领’,可是流浪狐根本没有首领。碎旗者尚且追随某位小姑娘的理想,但我们不过是一个个活下来的人,一个个相似的故事,刚好被同样的愿望集合起来罢了。汇水成海,聚木成林,那些你们觉得无伤大雅的零头,无碍大局的个例,单因为‘留存’就形成了自己的组织。在大街小巷中,城市乡野间,在你们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堡垒里,随处都有我们的身影。只是你们从未注意,也从未在乎过而已。”
“请问,伟大的远见者:你想怎么阻止一场看不到的威胁,怎么消灭一群可能是任何人的敌军?这黎民百姓的意志,你如何拦得?”
2024.03.16 14:00 剑桥市,流浪狐地下设施
为避免更多关于魔法的资料泄露,斯蒂芬在威尔逊的协助下访问康纳斯的系统,赶在天剑局到来之前删除所有实验数据。彼得倚靠门框等他们,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呆。虽然有战衣保护,斯蒂芬还是要求他找实验室的水池重新消毒了一遍。水已经蒸发了,但皮肤上还黏糊糊的,十分恼人。他皱眉用力搓指缝和掌心,它们很快变得红肿,那种感觉依然存在。
一只布满疤痕手搭在他腕部,彼得抬头与斯蒂芬对视。“别折腾了,”他说,“洗不掉的。”
少年安静地垂下手,片刻后又看向对方,犹豫问道:“你能教我该怎么做…怎样…”他逻辑思维突然卡壳了,找不出完整词语。
“传达死讯?”斯特兰奇医生轻叹,望了一眼停放尸体的房间,“按照我的经验:直说。人死了就是死了,再多修饰也无法更改这个事实,长痛不如短痛。”
“…好。”彼得点头,目送法师走入镜面,从兜里摸出玄戒,黄铜的法器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必须如此,他在心中默念,必须如此。
威尔逊来到旁边,按他肩膀。“我能做什么吗?”
“可以拜托你们看着点奈徳和MJ吗?”彼得想了想,说:“我不确定康纳斯把衰减率算法都告诉了谁,流浪狐很有可能还想对我下手,万一连累他们。”
“当然,本来还想提醒你来着。”猎鹰爽快答应。
彼得道谢,画传送门离开地下设施,先回假日酒店把自己整理成人样,然后才前往哈佛校园。周末的大学一派祥和,草坪上偶尔见两三个晒太阳看书的学生,除此之外便是到处乱跑打架斗殴的松鼠了。
他在食堂后门找到了赛琳娜,她正拖着一袋厨余垃圾费劲地前进。彼得过去帮忙,稍微一使劲就拎起来丢进垃圾车里。女孩朝他笑,用袖口擦拭额角的细汗,但她的眼神在彼得的表情中逐渐黯淡,笑容也消失了。彼得目光躲闪一阵,终于鼓起勇气直视她,抬手打出一串哑语:
我很抱歉,没能救下她。
赛琳娜面色煞白,但强作镇定地咬唇,手势都在颤抖。莱拉她,最后的时候,受苦了吗?她问。
这样的问题始料未及,彼得呆在原地,隐秘握拳放松。他的脑海里浮现血肉模糊的棺椁,耳畔回响报警器尖锐的鸣音,手心还残留透明却无孔不入的冰冷。但他迎上赛琳娜的目光,在初春和煦的暖阳下,在尚显料峭的东风中,平静地摇了摇头。
女孩捂住嘴,垂首闭眼,眉峰慢慢蹙紧,泪水就流了下来。其实她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上天剥夺了她呐喊的权利,当然不肯施舍一点质问的机会。彼得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他平时很擅长说些安慰的话语,此刻又确实该说,却打心底里无言以对了。
某位陌生的食堂员工推门而出,瞥了眼莫名其妙的两个家伙,走到垃圾桶边点起一根烟。也难怪他置若罔闻,毕竟这世上总有谁无缘无故地哭,无缘无故地死,并不算什么新鲜的事情。
2024.03.16 16:00 伊索珀斯镇,州北基地
“…等等,我捋一下。”彼得错乱地打住道,努力总结归纳一番,“所以隔壁时间线的你因为失去斯蒂芬而黑化,创碎次元墙来这里消灭魔法?”
“对,差不多,虽然你这么说更离谱了。”托尼讲得口干舌燥,坐在工作台边端杯喝水。
“世界没有魔法会怎样?”
“会死,字面意义上。”斯蒂芬闭着眼,头疼地按太阳穴,“魔法与现实为依存关系,现实承载魔法,魔法推动现实。打个比方,人体被突然剥夺所有基因物质,细胞无法复制分裂,组织不能再生愈合,会活活腐烂掉,跟核辐射损伤同理。”
托尼皱皱鼻子。“他是以为你不知道这个,还是以为你不跟我交流?”
“他倒也没说错,只要魔法消亡,我就不必因职责而频繁向多玛姆借力,甚至能和普通人一样自然老去,我们可以‘安稳共度余生’。但且不说生命力问题,没有法师保护,随便来个什么外维入侵这世界就完蛋了。”
“而你必不允许我乱搞,所以他才离开自己的宇宙来霍霍咱们。但为什么啊,我哪有那么乐于助人?”
“呃,这就得问你了不是吗。”彼得绞尽脑汁思索,又说:“这样吧,情景假设。如果斯蒂芬真的因为‘至尊法师’忘记了你,忘记我们共同度过的一切,你会怎么想?”
托尼沉吟,目光落在斯蒂芬身上,不着痕迹地叹息。“我会…恨吧,大概。”
“恨世界吗?”
钢铁侠摇头。“就算我恨世界,也不可能对它做什么。我会…恨自己没用,恨别无他法,我会想报仇。但这件事很难找出一个所谓‘反派’,或者一个具体的泄愤对象。非要说的话,我恨的是天地不仁。”
斯蒂芬的内倾直觉猛地通路。“打神鞭。”
“啥玩意儿?”工程师和本科生肉眼可见地迷茫。
“顾名思义,能抽神仙的鞭子。”
“听着很BDSM.”托尼挑眉。
“什么是BDSM?”彼得举手提问。
“…不你不需要知道这个。”医生扶额,把话题扯回正道,“虽然关于打神鞭及其铸造者的记载非常模糊,但如果我理解没错,它拥有足以媲美神明的力量,也被视为忤逆天意的罪果。之前我一直困惑于十环这种逆天的法器缺乏书面记录,但没想过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星期五,给我块白板。”
法师起身走到屋子中央,拉扯线条在全息屏上构建示意图。“时间线有无限的分支,我们现在经历的故事是至尊法师修剪过的结果。排线成面,严格来讲,我是此‘位面’的至尊法师。而‘失败’时间线的我会为过去的自己传递警告,提醒现在的我带世界规避毁灭性的未来。那个斯塔克来自相邻位面,而与跨时间线不同,跨位面传讯难上加难,那个斯特兰奇也只能通过梦境来引导我的潜意识,这解释了我为何抵触白铗却不明就里。”
“叠面成体,多玛姆的老家属于‘体’的维度。已知魔法停转将导致世界崩塌时间线瓦解,支撑体存在的层面就会越来越少,体就越来越不稳定。由此推测——”斯蒂芬说着,不断抽走示意图中的面,留下一个正方体空壳,又弹指击碎它,“只要毁灭足够多的位面,再加上十环的力量,他即可弑神。”
奇异博士看向钢铁侠。“还有比这更绝对、更彻底的复仇吗?”
“…靠,真他妈疯,不愧是我。”托尼半天憋出一句。
目瞪口呆的彼得手动把自己的下巴怼回原位。“那…这个十环,它现在在哪?”
“在卡玛泰姬,一个叫尚气的年轻人手里。”斯蒂芬答道,“我还无法完全掌控它,真被夺走就麻烦了。权宜之计,我想先把它送出地球,越远越好,起码争取一些时间。”
托尼抚摸胡茬。“谁护送?你我也不能说走就走。”
“对付一头怪物最好的方法是整一头更猛的,你还有丹佛斯队长和银河护卫队的联系方式吗?”
“好,就这么办。”托尼拍掌,“但保险起见,我们需要两手准备…”
“比如达摩克利斯?”彼得突然说。
两个成年人齐刷刷转头,同样诧异。少年就凝视他们,又问:“阿法林说托尼活着就能有第二个达摩克利斯。那是什么?”
托尼和斯蒂芬彼此交换眼神,后者则略微颌首转让话语权。工程师看着彼得似在斟酌,终于开口了:“神刃空间站装备电磁波动能系统,能够捕捉太阳风转化为能量并储存,若瞬间释放,其威力足以摧毁现存任何物质,包括振金,包括白铗。”
“…原子弹。”彼得震撼道。
“刀锋控制台携带我改良过的洞察算法,起到收束导向作用。启动权在联合国与阿特拉斯密钥持有者手中,且必须全票通过。它覆盖整个地球,能击中任何目标,故名达摩克利斯。我…”
“你就帮他们了?”
托尼缄默,彼得看看他,又看看斯蒂芬,并未得到答案,难以置信地摇头。“你们都觉得没问题?”
“洞察算法早在14年就曝光于世,即便没有我,天剑局也一定会推进达摩克利斯。”托尼耐着性子解释道,“由我来做,至少能让它的攻击范围最小化、最精确化。这样它落下时摧毁的是个体,而非一整座城市。”
“可我们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保护人们免遭这种‘毫无胜算’的威胁吗,这不是我们战斗的理由吗?”彼得脑子混乱地后退半步,继续试图从托尼和斯蒂芬的脸上找到一丝犹豫,但什么都没有。“难道…难道只有我觉得这不对吗?”他问,“一群身居高位,坐在办公桌后的政客,三言两语就决定远在地球另端素未谋面的人孰生孰死?只有我觉得不能这样吗?要知道斯蒂芬当初就是因为洞察算法才出…”
“够了彼得,这和你的父母是两码事。”斯蒂芬呵斥道,语气冷硬几分。
少年抖了个寒噤,却也获得思考的余地,垂下眼睑。“…抱歉,我失言了。”
“没关系,我也觉得这不对,我也觉得自己不应该。”托尼叹气,“但世界就这副模样,我们必须做的事,十有八九都是错的。”他望向斯蒂芬,又仿佛在看更遥远的地方,说:“归根结底,我们别无选择。”
2024.03.16 17:00 纽约市,纽约圣所
斗篷摩挲肩膀唤他回神,彼得微微一笑,牵它边角打招呼。深红天鹅绒上斜贯一道金色纹路,绣工精致,却随时昭示着它不再完整地存在。大部分东西都是如此,一旦碎过,就缝不上了。
斯蒂芬端着黑木盒子走出传送门,彼得从沙发中起身,双手接过它,发觉捧着比想象中轻很多。“我尝试把他们拼起来,但没能搜集完整,也实在分不清谁是谁。”他比划着解释,“容我狡辩,火葬场烧完一个道理,不是你全部的骨头也不全是你的骨头,因为没人检查…”
“没事,没事,我很知足了。谢谢你,真的。”彼得眨眼,垂首朝着骨灰盒发呆。人有这么轻吗,还是他太习惯举起重物了?
医生陪他安静一会儿,又说:“你想把他们葬在哪?”
“唔…”彼得琢磨,犹豫道:“法师一般会怎么处理?”
奇异博士点点头,挥手打破时空连续体。“战衣穿上。”
彼得照做,随对方走进去,猝不及防撞入一片漆黑。他挤眉弄眼地适应暗光,发现自己身处雪山之巅,脚下是终年不化的冻土冰层。黎明将近,天边亮起曙光,看上去就像山峦锋利的轮廓熠熠生辉。这些冰雪在此停留千万载,路过的风亦吹不动它们的守望。
“这里…很美。”彼得说。
“嗯对,也很冷。”斯蒂芬遥望地平线,“我严重怀疑古一是故意的,我画不出火圈正好顺手给扬了。”
“噢就这儿啊。”彼得恍然大悟,却抱紧木盒,它变沉了。斯蒂芬也不催,和他并肩站着,等到天际苍白的光逐渐染了浅金。又过去一段时间,彼得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你说,我有蜘蛛体质,是不是会活很久?”
法师没立刻回答,仰头面朝依然黑暗的天空。
“总感觉…我这辈子一直在送他们走。”少年说下去,“本叔,梅婶,爸爸妈妈,日后还…我永远是留下的那人。”
起风了,刮得呼呼作响,斯蒂芬被迫加大音量,听着像高声宣判。“是啊,”他说,“一个接一个,都会走的。”
彼得撤销面甲,深吸寒冷的空气,任凭它冲刷肺腑。他打开盒盖,灰白余烬随风而起,被自然的气息吹往他们无法企及的远方。最后一粒骨灰融入雪幕,盒子一并破碎消散。尘归尘,土归土,未尝不算好去处。只是死了的人停不下,活着的人追不上罢了。
斯蒂芬清嗓子转向他,让胸口的阿戈摩托之眼隐入维度缝隙,微张双臂,略显僵硬地扭头看旁边。彼得愣神,反应过来后又笑了,一头扎进对方的怀里,完全没管力道是否会闪了医生的腰。他拥抱斯蒂芬,忍不住吸吸鼻子,闻见檀木、消毒水和某种草药的味道。即使太阳升起普照万物,苍白的峰峦也仍旧缺乏色彩。但他们站在这里,无谓满身风雪,固执地等待日出。
“彼得。”
“嗯?”
“别哭,眼泪会冻住。”
“…哦!”
2024.03.16 18:00 朗塘山谷,卡玛泰姬
“斯特兰奇,长老会要见你。”王半路截下他,说。
“又干嘛啊…”至尊法师好不容易消停些的脑袋再次开始突突直跳,长叹一声临时改变目的地前往议事厅。
“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们了。”
“王,你…!”斯蒂芬差点撞柱子上,一个急刹车蓦然转身,惊得久久无言,四下确认没有旁人才强压怒火责问:“你怎么能这样?当初我刚继任的时候,长老会如何处处质疑、百般刁难,你都忘了吗?你这么做,不就相当于把刀子递过去,让他们照着我脊梁骨捅吗?”
图书管理员面对质询无动于衷。“你失控了,斯特兰奇,发生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不能再逞强了。”
“但我有你…”
“我活不长了,还记得吗?你不愿斯塔克和那孩子知道,好,我现在可以帮你瞒。但等我走了你怎么办,谁来看着你?”
“那你也无权——”
“巧了,我有,这甚至还是我的义务。”王近乎冷酷地打断他,“至尊法师责任何其重大,世界承担不了你任性的代价。况且第三把所罗门之钥并未问世,长老会就算想把你怎么样也无能为力。你怕什么?”
斯蒂芬只觉热血上涌心率飙升,说话都气短了些,甚至钦佩自己维持合适表情的涵养。“不,你不明白,王。如果我担心被限制、被约束,那从一开始就应该连你一起提防。可你想过吗,此事既经暴露,他们会如何看待我,整个卡玛泰姬会如何看待我?一枚岌岌可危的定时炸弹,还是一个嗜血成性的怪物?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知道这件事!”
王眉毛一挑。“那又怎样,你为什么在乎?”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若你是循规蹈矩之人,我就死在那片废墟里了,这世界也早已毁于黑暗。”王迈出一步,拉近与同僚间的距离,每个字都像砸在斯蒂芬神经上的重锤。“说,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我认识的斯蒂芬·斯特兰奇一身铮铮傲骨,不惧众口铄金,天王老子来了都能怼两句。如今却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竟被一群老朽吓得方寸大乱。说,你怕他们做什么?”
奇异博士用尽浑身解数摆出同样冷静的姿态。“危难关头,若内部军心不稳,何以攘外御敌?我是在考虑大局。”
“错了,再试试。”
“身为时间定点,我不会轻易…”
“还不对。我问你在恐惧什么,为何在乎别人看你的目光?明明可以只手遮天、呼风唤雨,怎还非得苦心经营这表面和谐,被世俗偏见所左右?”
“我不想一个人,行了吧!”斯蒂芬终于大喊出声,嗓音颤抖震得耳膜生疼,却无端地酣畅淋漓,头脑都变清醒了。“我…不想一个人。”他重复道。
“承认它有那么难吗?”王缓言问道。
斯蒂芬闭上眼,一种源自灵魂深处沉重的疲惫弥漫扩散,很快席卷四肢百骸,令人极度渴望当场倒地歇息。但他站着,因为他怕一旦坐下,就再也起不来,再也撑不住了。
“我的家族因诅咒受缚于至尊法师麾下,每代必有一人成为秘法使用者。”王说,“但我从来没把它看作过诅咒,因为至少这意味着在我之后将有其他人来到你身边,代替我履行应尽的职责。”
说:“‘王’永远都有人,长老会永远都有人,卡玛泰姬永远都有人。这就是传承的意义,斯特兰奇。光阴似箭,世事无常,但至少某些东西能一如既往,让至尊法师在漫长的生命中不必踽踽独行。”
医生将目光投向远处,朝阳初现,给庭院洒下橘色微光,却难以驱散积攒了整个长夜的冷蓝。斯蒂芬明白,它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终会带来鸟雀婉啼的清晨,把人们从安逸的睡梦中唤醒。它已经几千年、几万年这样存在了,如此单独而完整,永无停歇之日。“走吧。”他说。
他们穿过长廊,踏过青石板路,来到议事厅门前。纸窗内烛火摇曳,斯蒂芬伸手触摸门框,眯眼琢磨一阵。“等等,你刚才是骂我没骨气来着吗?”
“激将法,对你屡试不爽。”王耸肩,“记住,无论他们如何评判,你都是现任至尊法师。”
“…我还是感觉背后插着把刀诶。”
“你再磨蹭,我真的会刀你。”
“好好好我进去了。”
斯蒂芬做足心理建树,携带一股清风推门而入。七名长老会成员围绕圆桌站立,迎接他的到来。王说得不假,斯蒂芬从前根本没怵过这群家伙,现在反倒自己给自己设下桎梏,实属可笑。
“斯特兰奇博士,王大师向我们报告了你的情况。”他们说。
“我能控制好黑暗维度的力量,你们就算不信我,也该相信维山帝选中的至尊法师。有神旨约束,我不可能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斯蒂芬不卑不亢,直言道。
“即便你意志坚韧超乎常人,可毕竟肉体凡胎,岂能轻易与外神抗衡?所以我们经过讨论,决定向阿戈摩托之眼求愿,帮你承担借力多玛姆的代价,精神躯体一概而论。”
“不行。”医生脱口而出,又收声沉吟,仔细思考对策,最终决定坦诚相待。“多玛姆性情暴虐,施加的折磨也残酷至极,我依仗阿戈摩托之眼保护尚且痛不欲生,还望诸位三思。”
“大家心意已决。自你继任来,虽分歧矛盾不断,但我们并没有强行干预过你的行动。如果有必要,请将它当作长老会行使权力对你立下的铁令吧。”
“你们很可能会死。”
“行将就木之身,若能死得其所,幸甚至哉。”
斯蒂芬哑然,忽然觉得自己渺小、愚蠢而傲慢。熹微晨光透过窗缝照进屋内,与烛焰融为一体,刺痛了惯居黑暗者的眼睛。大抵这世上依然存留某样东西,值得一代又一代人前赴后继,飞蛾扑火般残忍而决绝。年轻的至尊法师长久地注视他们,齐眉抱拳后撤半步,单膝跪了下去。
许多人围到他身边,许多双手将他扶起来。“斯特兰奇博士,你这是做什么呀。”
“我…无以为报。”斯蒂芬垂首。
他们却说:“应尽之责,何来索取报偿的道理?古一法师还在时,我们亦是如此帮她分担的。这世上每一个人都带着使命而来,完成使命而去。它们或重或轻,或大或小,但殊途同归,冥冥中一切早就安排妥当。只是你肩负的担子太沉,面对的岁月太长,我们注定送你前行,也注定止步半程。”
还说:“请你千万记住,博士,不管怎样都别忘记一点:天无私覆,地无私载,这些事、这条路,从来都不曾关于你我。”
-tbc-
【奇异铁】阿特拉斯/Atlas -11- [下]
[Trigger Warning: 不知道预警什么但好像确实得预警一下。]
——————
2024.03.16 12:00 纽约市,纽约圣所
警报,火焰,浓烟翻涌。
他搬开石板找到彼得,失去生命力的躯壳不能承载治愈,滚烫的灼烧痕迹下体温却持续流失。少年嘴唇微启似在呼喊,眼睛还睁着,虹膜里残余绝望,未干的泪水混合硝烟沾脏了鬓角。医生为怀中的死者合眼,将他平放回地面。
...
[Trigger Warning: 不知道预警什么但好像确实得预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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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16 12:00 纽约市,纽约圣所
警报,火焰,浓烟翻涌。
他搬开石板找到彼得,失去生命力的躯壳不能承载治愈,滚烫的灼烧痕迹下体温却持续流失。少年嘴唇微启似在呼喊,眼睛还睁着,虹膜里残余绝望,未干的泪水混合硝烟沾脏了鬓角。医生为怀中的死者合眼,将他平放回地面。
银白的盔甲毫发无伤,立于废墟间被烈焰舔舐。火光衬得这身影宛如灯塔,荧蓝的瞳孔璀璨又遥远,像容纳繁星的寰宇。看一眼,也就淡淡地说。他离得太近了。
托尼,停下吧。值得吗?
被生命保护的人仰天大笑,电流扭曲过的声音竟趋近哀嚎。值啊,太值了!我曾经以为这一切都值得,我把自己撕碎了扯烂了也要填补那些空缺。拿去吧,全都拿走。但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拥有这一样东西?告诉我,你有感觉吗,你知道自己还会流泪吗?
他触摸脸颊,它比血液温暖,比誓言沉重。烈火烧红了苍白,却熏不热那双眼里的深海坚冰。维度屏障传来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响,断剑可有再铸之时,破镜永无重圆之日。你必须停下。紫黑法阵在掌心凝结,瞄准布满金属的、依然跳动的心脏。
想杀便杀吧,至少还有意义。他说,背过身去。
呼吸,呼吸,稳定的手仿佛从未残疾,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道咒语。斯塔克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入黑暗,裂缝帷幔般闭合,将他的轮廓吞噬殆尽。
……
惊醒后果是咳嗽,因高烧而滚烫的气息给瓷砖铺了层薄雾。斯蒂芬睁开眼,与视力一同回归的还有对身体的知觉,他弯曲手指,摸到光滑冰冷的地面,也感到僵硬的肌肉在移动时生锈般艰涩。
哦,我没死啊。
他支起上半身,缓慢地由爬改跪,又撑着橱台向上进入站姿。头痛、晕眩和乏力症状依存,胃里扯破的那根静脉应该是封住了,感谢血小板前赴后继的牺牲。肢体疼痛尚在忍受范围内,还行,比亚特兰蒂斯黑魔法强多了,起码还看得见。
大学时代留下的整理笔记习惯此时派上用场,针对各种人造魔法的分析都记录在册,或许能根据它们估测流浪狐的总体实力。斯蒂芬拍了拍昏沉的脑壳使自己清醒些,抓着栏杆走上楼梯。木质台阶随攀登步伐轻颤,圣所响起微弱共鸣,想诉说,但他听不清。
斯特兰奇。
“…你有完没完?”法师不耐烦地甩甩脑袋,继续走。
斯特兰奇。
掌心忽觉黏腻的质感,斯蒂芬蹙眉抬手查看,震惊地发现指间沾满血液,顺着腕部蜿蜒进袖口。刚才握过的栏杆上尽是手印,在棕色木纹的映衬下接近乌黑。台阶融化了,像半凝固的沥青一般成块状塌陷。斯蒂芬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踏进走廊又回头,楼梯完好无损。
但他的双手依然鲜血淋漓,搓也搓不掉,浸湿衣物,在肘部汇聚又流淌下去。滴答,滴答,滴答,如雷贯耳,填满寂静空旷的建筑。斯蒂芬开始呼吸困难,有意提醒自己眼见非真,捂住耳朵闷头往前走。
斯蒂芬·斯特兰奇。
“闭嘴…”他咬牙切齿道。
你愿意这样吗?你不恨吗?
步伐沉滞,每一步都拖拽着千钧重量。地板渗出乌黑的粘液,脚下很快变成沼泽,他越挣扎就陷得愈深。斯蒂芬本就没什么力量,踉跄地扶住墙壁,却抓了一手富有弹性的诡谲暖意,倒吸冷气后撤几分。
复古壁纸被人类的皮肤代替,放眼望去整个走廊仿佛一条肉色甬道,或者某种巨型生物布满褶皱的食管。数以百计的陌生面孔接连浮现,填满墙上的每寸空隙。他们蠕动,摇摆,撑着皮膜向外凸出,大张着嘴呈撕咬状,表情窒息般扭曲。这些脸窃窃私语,逐渐汇聚成凄厉的哭号,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
我们好冤…我们恨…冤啊!恨啊!!
斯蒂芬受不了了,看不见门在哪,就打破空气撞进去。他下意识选择了书房,窗帘半合,正午的艳阳穿过缝隙也只剩熹微光芒。他摸索着靠在书桌旁,从口袋维度里掏出安非他命,却手抖得怎么都拧不开盖子。黑暗重获生命,缚他的手脚,钻他的耳鼻。塑料药瓶掉到地上,白色圆片噼里啪啦散落各处。
震耳欲聋的吼叫戛然而止,斯蒂芬以为侥幸获得喘息时机,赶紧趁机捡药,弯腰动作停住了。他缓慢地抬头,看见一个灰黑身影站在门边,形状很像百货楼橱窗里的模特。没有面容,却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为什么不救我?她问。
医生喉咙紧绷,无法发出半点声音。他应该记得吗,他曾经记得吗?
你,为什么,不救我?她的头顿挫地朝一侧歪去,脖子嘎嘣折成直角。片刻停留,整颗头颅又突然开始小幅度抖动并改变朝向,前后左右毫无规律,频率加快,拖拽出虚影轨迹。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至尊法师一个咒语扔过去击中目标,带起的余波震落了架上的几本书,黑影嘭地消散。他箭步冲到窗边,猛地拉开帘子,灿烂阳光倾斜而入,照亮了整个房间。
“斯蒂芬…?”
他错愕转身。门边的托尼也刚抬头,眼中的茫然多于痛苦,虚掩在胸腹交界处的手一松,血流出来,人也倒下去。斯蒂芬几乎瞬移到近前抱住他,两人一起跌坐在地。托尼呛咳着,嘴角不断涌现血沫,黑色线条沿颈部静脉蔓延。
“托尼,嘿,看着我,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斯蒂芬按住那狰狞可怖的孔洞,“以霍格斯的上古领主之名,以法尔廷圣火之名…”
你救不了任何人。
神圣的存在拒绝了他的呼唤,浅金火星昙花乍现,化作斑驳光点消失在空气里,没能产生哪怕一丁点效果。紫黑的纹路很快攀上托尼的脸颊,让那双生动的栗色虹膜逐渐失去光彩。
“不,不不不…托尼,托尼?哦我的天,不要,别走,求求你…”斯蒂芬哽咽地呼唤,一遍又一遍尝试记忆中所有的治疗咒语,一遍又一遍徒劳无功。托尼注视他,伸手欲触碰对方脸颊,嘴唇翕动似乎想回应,胸膛只能无助地起伏。然后他的手垂到身侧,停止了呼吸。
你救不了他。
斯蒂芬抱着怀里的人,他已经上百次、上千次地经历过了,这样绝望地等待时间带走托尼体内最后一丝温度。“…我做了什么…”他喃喃道,一滴泪都未曾掉落,“我做了什么?”
犯下如此弥天大罪,你怎么还活着?
“我…”
你怎么还活着?
“…兰奇!斯特兰奇!!”
王洪亮的声音给他一锤子凿回现实,斯蒂芬睁眼,立刻闻到浓重的腥味,看见同伴焦急的神情。斗篷配合王用力按着他颈侧的穿刺伤,血还是不受控制地成股喷溅。“斯特兰奇,打开眼睛!快啊!”
他抬起一只剧烈颤抖的手,堪堪抚上胸前的古老法器,黄铜被猩红浸润后湿滑难以抓握。斯蒂芬的视线边缘黑雾朦胧,意志迅速消减。“阿戈摩托…全视、全知之眼…请聆听…我…”
我不想死。
金色的光芒骤然绽放,从胸前扩散至全身将他完全包裹。血流中断,伤口愈合,心脏得以继续跳动。王松手,背靠书桌坐到地上,悬浮斗篷泄气似的缩小一圈。斯蒂芬缓慢眨眼,发现自己半卧在墙角。面前的王右边身体全被染红了,斗篷的颜色也接近绛紫。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王把震颤的左手藏到身后,脸色苍白地盯着空气,呼吸急促凌乱,好像刚差点丢了性命的人是他自己。斯蒂芬屈起双腿,垂首将额头埋进膝间,手指揪扯鬓角发丝,但使不上力。
“…帮帮我。”至尊法师开口,声音嘶哑。
王看向他,斯蒂芬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又不确定该怎样形容它的含义。在很多年之前,他完成传承仪式走下长明殿的台阶,隔着庭院与好友遥遥相望的那天,其实就见过这种眼神。只是彼时他惘然若失却心怀高远,惶恐难安却踌躇满志,没来得及细想罢了。
如今王沉默良久,轻轻摇头。“可我帮不了你啊。”他说。
2024.03.16 12:00 纽约市,SAC总部
“真不是我干的。”托尼扶额,有气无力地说。
“我知道,你又不傻。”德芳汀的表情颇为嫌弃,“但你现在确实是唯一同时具备作案动机和条件的嫌疑人,就算只为了程序正义他们也得装模作样查一下。考虑到中立国籍,这事只能交由SAC处理,否则我还能保释你。怎么样,后悔放弃美国公民身份了吗?”
钢铁侠假意翻个白眼。“你落井下石的技术堪称炉火纯青。”
“你想象不到多少现役优秀特工的职业生涯始于同样的对话。”德芳汀轻哼,“海沃德不方便出现在这,但他建议暂缓刀锋发射。”
“别,那样正中他们下怀。”托尼斩钉截铁道,“计划照常执行,我有办法对付流浪狐…只要发射之前他们能把我放了,如果不行那再说。放心吧,我就算越狱也能帮你们解决问题。”
“…我想知道是什么办法吗?”
“不你不想。”
CIA局长挑眉,懂行地放弃追问。“那我去追踪流浪狐的动向,顺便劝劝海沃德。”她起身,“你好好坐着吧。”
“我哪也去不了。”托尼嗤笑,支着腮帮移开视线。德芳汀走出屋外,门叶在她身后闭合。
官方照顾他颜面,把羁押室换成了谈话间,但圈禁效果还是一样的。托尼没手机也没反应堆,百无聊赖地用指尖敲击桌面,抖腿演奏克罗地亚狂想曲。好你个罗瑟琳,活着坑斯蒂芬死了坑我,这么喜欢坑,应该给你追封谥号挖掘机。
无名之印自动显现,一阵心悸随之而来。托尼担忧地握住手指,试图溯源这份不属于他的恐惧。斯蒂芬会惊讶,但很少害怕,可能法师的心理素质都过硬吧。转瞬间它消失了,连同熟悉的气息一起,斯蒂芬又单向阻断了共感,他进入战斗时总会这样。托尼低叹,亲吻戒指,胸腔里空落落的。
门开了,托尼及时将手收回桌下,抬头见罗斯中校在对面落座。SAC美方代表摘掉耳麦,点击平板界面,让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转向别处。托尼将这些尽收眼底,不着痕迹地挺直腰背,准备应对一切可能。
但罗斯只是端详他,仿佛初次见面般仔细,令托尼莫名毛骨悚然。“你要开始问话吗,或者得先看看黄历?”他开口打破沉寂氛围。
罗斯微笑,与他目光相接。那种冷水一样的寒意再度漫上托尼心间,压得胸口发沉。不对劲,出事了。他隐秘地抚摸无名之印,尝试分散精力安抚链接尽头的灵魂。不对,肯定哪里有问题。
“他还记得你吗?”男人问。
“嗯?”
“斯蒂芬,他的记忆衰退到什么程度了?”
托尼危险地眯眼,掐住戒指的位置,直到皮肤传来刺痛。“…你是谁?”
“啊,忘记摘了,稍等。”‘罗斯’恍然大悟的样子,抬手轻触耳畔,一层涟漪传遍整张脸。
光学伪装撤销,托尼终于得见对方真容。三观被魔法干碎太多次,坚定的唯物主义工程师看着和自己毫无二致的面孔,第一反应居然是哪路妖魔鬼怪来这玩cosplay,可千万别搞附身的戏码。“你是谁?”他又问。
“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如假包换。”那人笑着挥挥手,“嗨,另一个我。”
“……哈???”
-tbc-
超详细步骤教你从零开始写小说
99小说是虚构的、有一定深度的叙事性文字。一部好的小说既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让读者从虚构的世界中也能发现真理及人性。无论你想要写什么类型的小说﹣﹣文学或商业,言情或科幻,战争史诗或家庭剧。你都需要具备无限的创作力、专注与毅力来完成从起草、修订到编辑的整个过程。写一部小说的过程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一、准备工作
(1)创意:创意又称灵感,写小说是一件需要想象力的事儿,而且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好点子会在什么时候进发。所以你必须主动寻找灵感,记录灵感。灵感不一定只能从书籍中寻找,电视节目、电影、甚至是一次博物馆的参观,都是灵感的源泉。仔细想想你生命中那些曾经给你灵感、困扰你、让你好奇的事情,在回忆......
99小说是虚构的、有一定深度的叙事性文字。一部好的小说既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让读者从虚构的世界中也能发现真理及人性。无论你想要写什么类型的小说﹣﹣文学或商业,言情或科幻,战争史诗或家庭剧。你都需要具备无限的创作力、专注与毅力来完成从起草、修订到编辑的整个过程。写一部小说的过程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一、准备工作
(1)创意:创意又称灵感,写小说是一件需要想象力的事儿,而且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好点子会在什么时候进发。所以你必须主动寻找灵感,记录灵感。灵感不一定只能从书籍中寻找,电视节目、电影、甚至是一次博物馆的参观,都是灵感的源泉。仔细想想你生命中那些曾经给你灵感、困扰你、让你好奇的事情,在回忆自身经历的过程中你时常能够得到很大启发。
(2)选定小说类型:每一篇小说不是都能清晰地分类的,但是考虑好你倾向于写哪一类型的小说以及它的读者群体仍然是有益处的。一旦选好大方向后,把这个类型里的主要作品都通读一遍,对于如何构建这个类型的小说框架有个深入的了解。
(3)设定背景:当你决定了写哪种类型(或多种类型)的小说,就要开始想象你的小说的背景。这背景并不仅仅意味着你的角色居住的某个城市,一整个虚构的宇宙空间都需要你来创造。你架构的背景定说的感情基调,并影响你的角色将面临的种种困境。
(4)创造角色:小说中最重要的角色也就是主角,他们应该具有充满辨识度的个性和思维,主角要与其他角色要鲜明的区分开来,他们并不一定非要很讨人喜欢,但一定要是现实中可能存在的某一种人的类型,这样读者才会对故事保持兴趣,毕竟阅读小说很大的快乐之一就是通过小说人物看到自己,并想象自己透过小说生活在一个虚构的世界中。
(5)创造情节:无论哪种类型的小说都会有不同程度上的矛盾冲突,一个矛盾需要不断地做铺垫、增加张力,然后到达情节上的高潮,最后通过某种方式解决这个矛盾,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所有小说都有一个大团圆结局,更侧重的是为角色的行为提供动机,为小说的后续发展中的转变和寓意创造一个渠道。
(6)确定视角:通常小说都是用第三人称或第一人称写就的,当然,第二人称或者多角度叙述方式都有。第一人称就是以"我"的视角,也就是直接从主角的立场进行讲述的;用得较少的第二人称则是用"你(你们)"来指代读者,告诉读者作者本人正在做的事;第三人称则是以局外人的视角描绘角色或场景的。对于什么类型的小说适合哪一种叙事角度,并不存在统一的规律,不过如果你写的是融合众多角色的全景式小说,第三人称或许能帮助你更好的掌控大局。
二、起草小说
(1)考虑编写大纲:每一个小说家都有自己独特的下笔方式,而先编写出一个故事大纲是一个很好地组织想法、由点发展到面的方法,不过如果你是从中间部分写起的,还没有想好所有的细节﹣﹣或者点细节都还没想过,就先别写大纲了,你应该继续寻找灵感、记录点滴,直到你的素材已经累积足够。拟出大纲以后,并不需要严格地遵守。大纲的目的只是帮你开启写作的过程,用可视的方式呈现故事可能发展的方向。一旦你真正开始了,故事的走向在写作过程中肯定会发生变化。有的时候大纲会在你已经完成了一两次草稿之后开始发挥"奇效",它能让你对于小说的结构有个更深入的理解,告诉你哪些合适哪些不合适,以及哪些值得扩充描写哪些可以缩减。
(2)找到适合自己的写作日程表:要完成初稿的话,首先你要找到能便于你创作的时间点和地方,你可以固定在每天上午或晚上写作。或者一整天连续不停地写作,又或者把战线拉长到每周只固定写作三天,无论你给自己设置了怎样的日程安排,你都不能随意地在有灵感的时候就立刻着手写起来﹣﹣实际上这是一个误解,因为你必须将写作当成真正的工作一样看待,并严格遵循规律的日程表,而不能随性而写。
(3)进行研究:具体需要进行的研究量则取决于你要写的小说,确保你了解过、研究过,并且对于你的小说中的场景设置(例如背景文化角色的所在地和时间点等等)了如指掌。比如说你要写一部历史小说那么了解独立战争时期的相关背景肯定会让你收获颇丰,如果你写的是部受自己高中生活而启发的青春小说,那么这些信息也许就没什么作用了。总而言之,不管你写哪种小说都要事先做足研究,才会保证小说中出现的事件足够精确可信。
(4)写初稿:当你感觉已经准备充分了,就坐下来开启写作之旅吧!不要拘泥干语言的精致与否一一除了你没有第一个人会读这篇初稿的,所以不要带任何约束地写吧,初稿无需巨细靡遗﹣﹣只要完成就好,不要有所保留,初稿中最粗糙的部分很可能在经过打磨后成为最引人入胜的部分。
三、修改小说
(1)一稿又一稿地修改,直到满意为止。也许你很幸运,只要改三次就完美了,又或者你需要改上20次才能让小说看起来够好,最重要的是把速度放慢,弄清楚你的作品怎样才算好,什么时候才算做好准备可以分享给别人阅读﹣﹣如果你分享得过早,你的创造力可能会就此打住。一旦你觉得已经修改足够,可以继续下一步了,你就可以进入后面的环节了。
(2)练习自己修改:当你终于写出了让自己满意的一篇稿子,你就可以开始编辑了。你可以将与情节无关的片段或段落删掉,将重复性的或者不通顺的表达改掉,或者让段落之间过渡得更久流畅。在初稿完成之后,你就不必每个句子都去改了﹣﹣在定稿之后基本上所有表达都已经和初稿不同了。
(3)把作品展示给其他人看:从你完全信任的人开始,然后逐渐习惯让别人读你的作品的感觉。鉴于从爱你的体谅你的人那里往往很难得到诚实的反馈,你可以考虑用以下方式获取外部意见:写作研讨会、网友等。
(4)出版作品:许多新手作家都只是把他们的第一部小说当作一个学习体验的过程,然而如果你对于自己的作品有足够的信心,不妨带着它去见出版人,你可以去传统的出版印刷社,也可以找到电子图书出版商,甚至可以自己出版自己的作品。
经历过以上三个阶段,一篇小说就完成了,以下是一些写作过程中的小技巧:
(1)如果你在推动故事发展方面遇到了瓶颈,不妨想象书中的主角正站在你身后,告诉你下一步他们准备怎么做。
(2)创作一切你喜欢和着迷的东西(用你乐意的方式将它们呈现出来)。如果你是个科幻小说发烧友,那么肯定对于历史故事没什么兴趣和热情。
(3)在创作前、创作中、创作完成后都不要停止阅读,尤其是阅读相似类型和主题的书籍,你会因此受益匪浅的。
(4)有许多文档应用(如锤子便签、印象笔记、有道云笔记等)可以装在智能手机、 iPod 和平板上,这些应用能让你随时随地记录下脑海中的好想法,一些设备甚至支持文字处理器,可以让你在外出时仍然能进行写作。
(5)开始写日记,多读一些书,能够提高你的写作技巧。记住,如果你想改变什么,做出改变。你的小说可能一开始写的是中东战争,最后变成了高中校园里的困境,无论你是不是已经写了一半了,这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在动笔写之前,一定要确保你真的仔细想清楚了要写什么。
(6)如果你在开发一个颇具现实主义的角色时遇到瓶颈,不妨在生活中时刻带着他,你去上班、去杂货店、去大卖场、或者走在大街上,想象你的角色在你的情景环境下会有什么反应,把他们会估想相同和与你不同的事情都记录下来。
(7)有时你的人物非常完美,拥有一切﹣﹣除了一个好名字。
(8)作为作者想要拓宽眼界,你需要阅读大量的书籍,看许多电影和电视节目,翻阅杂志,旅行,外出聚餐,和朋友聚会,探索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换句话说,你要用心生活。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灵感涌现。
(9)你对你的故事爱不释手,别人说不定会嗤之以鼻。在将你的作品发给出版商之前,让至少三四个值得信赖的可靠的朋友来读一读。记住先做好版权方面的工作,即使尚未完成。
(10)无论在写作与否,都花点时间(或者花大量时间)听听音乐——尤其是能够激发某种特殊的情绪、感觉、挑起你回忆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