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ε 灿勋兴

x 黑道paro，副cp有

o 勋兴/灿兴

※※※

下午四点来到小区便利店的时候，张艺兴只和平时一样穿着休闲，洗旧的牛仔裤，上身着一件豆沙色套头衫。自动门打开那一瞬，料峭春风吹起他乌黑发梢。虽时值万物复苏时节，北国依然偶有寒潮，冷风一吹，张艺兴忍不住缩脖子整个人像往领子里躲，完全出自本能的御寒反应，却又楞得可爱，而他长相柔和俊美，不设心防的样子总令人心生好意与眷恋。

“艺兴哥来啦。”打工的小哥固定值这一班，早认识他。

张艺兴微笑，社区便利店没有购物篮，他便下意识双手插口袋，微微弓着背，在零食柜拿了几袋薯片，又到冷藏橱窗前选牛奶。挑了五盒巧克力味捧在怀里，又再拿了三盒蜂蜜味。一下子变得不方便，经过创口贴药膏那一片，忽然怀中两盒尚未解冻的奶盒向两侧歪斜，差一点便掉下去，张艺兴慌忙调整手臂位置，一时手忙脚乱。

突然，身后一副温暖胸膛轻护住他，修长手臂绕到身侧取过岌岌可危的牛奶盒，那两只印在棕色纸包装上的哆啦A梦才免遭坠地之险。

张艺兴在青年的怀里回头看，惊讶道：“你回来了？”

“嗯。”吴世勋微笑，又低头，下巴搁在张艺兴肩上，另一只手伸向前方去够货架。

他将几只薄薄纸盒一起放到张艺兴抱着的牛奶盒上：“还有这些。”

张艺兴压着下巴去看，正是挂在卫生用品旁的安全套。

“世勋。”他楞得想起清晨的事，双颊不知觉泛红，却并不夸张，也不失好看。

吴世勋转到他身侧，望着他微笑，一会儿才说：“我来吧。”

他接过张艺兴手上挑好的商品，转身去结账。

“世勋哥。”便利店小哥恭敬地打招呼。

“嗯。”吴世勋便一面应着，一面低头从皮夹里掏钱。

两人皆低调，许多人并不知道他的黑道背景，见他架势也总晓得他身份职位不简单，于是也都客气小心地相与。

世人总爱编排黑社会角色穿金戴银，一身可怕刺青。纹身各个派系有不同传统，不尽相同。好用金器，恐怕是不假的。毕竟是刀尖上的生计，不知何时就要亡命天涯又或不幸被捉去坐阶下囚，有条件的，身上总备一两只金表或装饰，方便变卖汇作现金才可支撑一路逃亡。

吴世勋当了好几年老大，却不像影视剧里塑造的那些大佬形象，他的手指和手腕似他这个人，白皙颀长，丁点落俗装饰也没有，干干净净。

年纪可以当他叔伯的元老替他担心，苦口婆心同他说：“世勋，还是去会计那领两只表，万一有事也好先跑路。”他们真当他领袖，才会考虑出事最先让他走。

吴世勋笑着摇头，一半感激一半无奈。他不好跟那些大哥们说，若真出事逼不得已走到跑路那一步，他势必要先保证张艺兴的安全，其他一切通通是后话。

而这件心事，其他人都不明白也没关系。艺兴哥平日看似懵懂，他却总觉得他的心意艺兴哥是知道的。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艺兴哥未能体察到他这份心意，那么他自己心里永久铭记，效果是一样的。

打工仔先扫了那几盒安全套装进塑料袋，成年男人来小区超商买这样东西早就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他一点多余想法都没有。

结完账，吴世勋拎着不觉间已是沉沉的一袋东西，回头呼唤：“艺兴哥。”

便利店地盘有限，张艺兴在狭窄的货柜之间探出头来看他。

“走了。”吴世勋微笑着说，眼神示意他过来。

“哦。”哥哥便从不远处走到门口，和他一前一后走出去。

“晚上……”在电梯里时张艺兴低头问，“一定要去吗？”

“也不是，”吴世勋已经掏出一盒巧克力奶戳了吸管喝起来，“想去才去。”

张艺兴想了一会儿，直到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才说：“今晚对暻秀也重要，我去吧。”

“嗯。”

“可我很少正装——”

一直走在前面的吴世勋突然回身把他搂到怀里，按着他的背对准他的侧脸低头亲。

一时不备，张艺兴挣扎了一下，像是弄不清弟弟怎么突然发疯，双手抵着吴世勋的胸膛压两下，飞絮般轻柔的吻中又妥协下来，渐渐双手不自制地环住罩住身体的宽厚肩背，仰头只等弟弟加深唇齿间的亲吻。

他生活的圈子其实很小，很多赞赏吴世勋的人替他弟弟鸣不平，觉得这份感情始终是吴世勋付出的多。

而在这件事之前，张艺兴也曾以为不管别人怎样，吴世勋是这世上永远都不会伤害自己的那一个。然而妒意和独占欲总能改变一个人。

“我曾以为你永远不会伤害我。”

有几次他望向吴世勋，这句话悬在委屈的内心差点脱口而出。可他决不能说出口。

那些人只要关心世勋就好，他无所谓。因为他也心疼世勋，便总恨不得全世界都能看到他这个弟弟的好。爱情本就是经不起考验的东西，那为什么人们还总执着于考验它？

他受过伤，所以懂得受过伤的痛。他永远不会把自己的失望心碎说给弟弟们听，因为他知道他们也想见到他快乐满足的样子。每一次他望向吴世勋，他想弟弟只看到自己最好的样子。生活的一点一滴里，他用自己的方式捍卫爱情。

心里却隐约觉得害怕，之前沉重的一件事，日夜相伴，现在竟像是将最后的一丝羞耻与隔阂都打破了。两人的肉体彼此需要，心也离得那样近，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抛下廉耻心，被吴世勋抱紧，为他张开躯体、为他浑身汗湿地摇曳。但这好似是不对的。吴世勋也停下动作，努力克制稍微紊乱的呼吸，张艺兴也似惊魂甫定，任吴世勋抱着，侧着脑袋靠在他肩头重重喘息。

之前那好些天，他们大多无所事事，却又占据着彼此的时间。这个时间段又是在干些什么？仿佛是在抵死痴缠，今天却不行，一会儿要出门，所以才互相倚靠着，静默中等待涌上的情潮褪去。

张艺兴抬起手臂环住吴世勋的腰，胸膛与他紧紧相靠。

“不用在意，”吴世勋贴在他侧颈轻轻说，“你跟我去，没人会说你。”

张艺兴在他怀中闷闷点头。

“挑喜欢的穿去就好。”放手之前吴世勋最后对住张艺兴额头又亲一口。

「怎样我都喜欢」，怕成为艺兴哥的负担，这后半句他只憋在心里不说出口。

“这是个什么聚会？”成日也不知在忙什么的黄玧珠今日终于被亲近的姐妹拖出来社交，她穿着新买的洋裙，画时下最时髦的妆，宛如十七八岁刚自高中出来新鲜的少女。下了车从踏入客似云来的酒店辉煌的大门，她们本没什么来头，可青春靓丽气息亦足已令众人回头。

“嘘！”小姐妹严厉地制止她多问，“知道我多辛苦才搞到这几张邀请函？”

玧珠尴尬地吐舌头。

“金家知道吧？”末了小姐妹却又凑近她，压低声音说，“那个很有钱的跨国企业。”

说得这样通俗，意思却全都传达到。玧珠用力点头。

“大哥说是庆祝金家少爷出院——”混得比她更好的小姐妹也不是很清楚细节，“虽然我根本不认识他说那几个人。”

“这也行？”其实玧珠搞不清状况。这些富豪家里重重内情都是商界默认的忌讳，可她们根本身处不知情的外围，哪里能知道今晚到场大多数说得上名号的人物一早认识金家这两位长期被“流放”的少爷。

“走，再去补个妆。”小姐妹一脸紧张，将从某个大哥那里央来的邀请函攥得紧紧，步入最豪华那间大厅之前又拉玧珠去大堂偏厅的卫生间整理仪容。

吴世勋和张艺兴到达会场的时候，大多数贵宾都已就坐，灯火辉煌的展厅布置镶金纱帐，自挑高天花板悬挂而下，华丽吊灯发出恒久耀眼的光束，照亮一室形形色色各怀心事的人。

“来了？”金俊勉亲自迎上前，他看张艺兴也一同前来，虽不熟悉，仍客气有礼，“来，你们座位在这里。”

自然不可能与他坐一起，却也是一样靠近主席台的一桌。对许多千方百计想搞到内围座位却不可得的商人来说，这两个年纪轻轻的男人又是什么来头，竟请得动金俊勉亲自引到抢手坐席。短短一路不熟悉这些过场规矩的张艺兴只觉一路芒刺在背，吃了不少来自各方的羡妒眼光。

吴世勋简短地为他介绍过同桌的几位重要生意人，替他拉出椅子与他并排坐下。

“艺兴哥。”突然身后沉郁声音响起，张艺兴吃一惊，抬头一看，正是弟弟都暻秀。

他身后站着大伤初愈的金钟仁，一身合衬西服，左臂紧缠着白色绷带，没套进袖子，悬在身前任高档而厚实的布料搭在肩头。

“艺兴哥。”金钟仁也和都暻秀一样招呼，又向旁边的好友吴世勋点头示意。

“哦，暻秀呀，”张艺兴视线朝远处张望，“刚才没看到你。”

“在那边。”都暻秀不好意思地往身后一指。

呵，是最中心和金氏本家的人围一桌。也很合理，今天场子的主角是金钟仁，他们关系亲密，占这个奢华的位子无可厚非。

可是腼腆的少年仿佛觉得抛弃哥哥一个人被请到最好的一桌过意不去，露出为难表情。

张艺兴笑呵呵，和吴世勋一起安慰金钟仁几句才叫他们快坐回去。

“哥，世勋。”这一声，是朴灿烈到了。

张艺兴蓦地紧张，随即又放心，对方不客气地拉开他另一边空着的椅子坐下。

这时张艺兴注意到弟弟嘴角有不太明显的擦伤，马上扭过脸看吴世勋，才发现之前在家里怀疑的是真的，世勋脸上也有碰擦痕迹，都不大明显，可是真令人狐疑。他反复看身旁两个弟弟。

“怎么了？”朴灿烈觉得好笑，随即问。

又看看吴世勋，心里早猜到可能是什么，但这些话却不好由他问。张艺兴不语。

“别担心。”吴世勋忽然在底下握住张艺兴的手。他上身稍稍倾向哥哥，神色温柔，像在与世上最亲昵的爱人絮语。

玧珠修整好妆容回到座位时看到的就正好是这一幕，她爱慕已久的老大吴世勋轻靠在他那个哥哥的身边微笑。她顿时觉得眼前发晕。

前段时间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弟焕儿出事，被关了很久，出来时已经瘦得不成人形。可是本以为会有更大的惩罚降临，却只让他卷铺盖走人，竟毫发无伤。

“多亏艺兴哥！”大难不死的焕儿跑到她的住处跟她们感慨，“他替我求情，老大发话，我才保住小命！”

小弟泰焕神色极夸张，那样庆幸、欣喜若狂，可见当时真是九死一生的险境。

“切，你才见过他一面，他记得你吗，‘艺兴哥、艺兴哥’，这么亲密。”美艳的玧珠耐不住醋意，不禁泼冷水。

“艺兴哥人真好，一点架子也没有，心又那么善良。”

黄玧珠听在心里很是嫌恶，她念叨：“一年见到过几次？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吴先生的恋人。”

她仍抱一丝希冀，万一那只是跟吴世勋亲密的义兄呢。

“你去看看不就行了。”

“哪里？”

“你不知道？”焕儿神情依然夸张，“晚上有个宴会说老大和张艺兴都去。”

“真的？”玧珠惊讶。

“吴先生很少带爱人出来，说家里哥哥不爱热闹，今天听说一起去，”弟弟感慨道，“还是那些有钱人面子大。”

是以她急急找小姐妹求到这张出场券。

除了焕儿那里，她也从别处听到过各式流言蜚语。

“你猜怎么着，今天逛街碰到我们大哥和他爱人逛街。”

“放屁，吴先生逛的地方你去干什么。”

“哈，被你发现了，前阵子赌赢钱，赏自己一件名牌嘛。”小弟十分得意，“我正走在长廊准备出门，看见不远处门店张艺兴坐在玻璃柜台边，偶尔笑着和销售小姐说话，一看就是脾气很好、温柔的哥哥。”

“真的哦。”

“看他的样子，又觉得平时一定被要得很厉害。”当时躲在远处偷瞧的小弟又说。

“呀，你好黄。”他的兄弟粗鄙地推了他一把。

男人却还在啧啧称羡：“这些大哥可真了不得。”

吴世勋为人低调，真不怎么见什么事要牵涉到张艺兴。因此黄玧珠对这个人，心酸多过妒忌。

金俊勉代表金氏讲了几句，无非是感谢医院上下多关照，医生妙手生花，护士尽忠职守，又赞许众多合作伙伴给予金家大力支持。通通是客套话，却又是必须。

玧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们的座位离主席台很远，可她只紧盯老大那一桌。要看清吴世勋和张艺兴的互动，自虐一般。

“看，那就是金家的小少爷。”旁边姐妹兴奋地推她胳膊。

“谁？”

“今晚的主角，前段时候受了伤，今天这么大阵仗，全是为了庆祝他出院。”姐妹又猛喝一口酒。今晚呈上的自然也是最好的酒，她不想错失机会。

远处青年在众人鼓动下站出来，接过递来的话筒说了几句，音色淳厚，神情可爱，讨人喜欢。

“他身材也太好了吧，哇——”女孩东张西望，“你看你看他的脚踝，根本是世界的瑰宝！”

“你太夸张啦！”玧珠被逗笑，但是不可否认，那青年潇洒端正，从头到脚清爽利落，纤细、结实又匀称，外形与身材都属人中龙凤。最难得是，他神情那样憨厚可爱，整个人散发一股浓浓的善意。不管是不是黑社会，人情世故大抵还是相似的。人微言轻，他们这些在底下混的人，不过贱命一条。玧珠望着远处耀眼的青年，不住发愣。那样纯粹的自信与善良。究竟要多少保护与宠爱，才铸造出这样美好的人。

“他旁边坐着那个人不是我们这里的——”

玧珠替她接下去：“是吴先生的兄弟。”

“也太有面子了吧，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语气很是骄傲得意。

“还不是我们跟到好老大，“旁边有人一路听她们对话，终于忍不住说，“你看，这几年，合法化的生意越来越多，最近风声这么紧还是有钱赚。”

她们连连附和。大概也知道老大行事精明狠戾，难看的账目是怎么查都查不到他头上的，金家这样明里正经八百的世家企业才能这样放心邀他出面。

酒过三巡，商人们大多伺机结识新的伙伴，四处攀谈。多是文明人，即使到场人不少，气氛仍斯文融洽。

张艺兴套了一件休闲西装，觉得热，额头冒出汗，用眼神询问身旁的男人，吴世勋便绅士地替他脱下外套挂椅背上。

周围却忽有暧昧视线在他们身畔停驻。

有些自以为知道内情的人，眼见除下外套的张艺兴解开一颗衬衫领口的纽扣，露出一截白皙光洁皮肤，几乎快盯出洞来，发现那些慵懒又性感的红痕。

欣赏古典名画时老师最爱说的是，你水平在哪里就能看到哪里：心里是艺术眼见的就是艺术，心里想的是裸体，眼睛就只看得到裸体。话不好听，却有些道理。

那些粗鄙的只想看好戏的人，这三兄弟一同出现，看在他们眼里，脑海恐怕自动生成一副生动淫靡的画面。柔弱的哥哥，两名如狼似虎、予取予求的弟弟。可惜他们永远无法得知这三人间复杂又无奈的纠葛，恋恋情义，做出许多一般人做不到的伟大体谅与牺牲。

玧珠忽然想起以前也听小弟形容过难得的一次张艺兴和吴世勋一起出席帮会的聚餐。

“嗯，穿了件低领口的衣服，脖子周围全是吻痕，有这么多~”他夸张地比一个手势，“厉害吧？就像在宣告自己的领地一样，我们老大太帅了。”

竟让血气方刚的少年看了都害羞，想必那定是极暧昧的氛围。

玧珠忍不住心酸，她毕竟心里喜欢的是那个帅气沉默的黑道老大。再怎么甘愿奉献自己的爱，仍忍不住奢望能得到那个人，她知道令他快乐的人不是自己，于是失落。

她是这一点最可爱，虔诚地相信自己爱上的是最好的男人。可是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他的情人也不是傻子，听焕儿说起来，那个人似乎也紧张珍惜他们无敌的老大。

“喝很多吗？”她漫不经心地问。

“你不知道，都炸开锅了，”焕儿解释，“大哥们都知道吴先生肯带哥哥出来那一定是很肯捧场了，请客的那一个笑得合不拢嘴。”

“那个哥哥后来一直劝他们少喝点。”

“那个人自己呢？”

“也干了一杯。”

可是张艺兴不胜酒力，几口下肚，身体就开始泛红，他担心自己成为吴世勋的负担，望向恋人眼里便多了忧虑和求情，令人心痒。 

凭这些拼凑出的流言，玧珠脑海里原本有一个印象。而视线尽头张艺兴颈项确是一片红痕，引人遐思。

然而玧珠大奇，男人全无想象中的媚态毕露，反倒神情十分自然又温柔。不太乖的柔顺发梢微微翘起，他垂着眼角应和着弟弟的话，脉脉含情。他看起来真深爱这个男人。张艺兴的样子令玧珠联想到一种白色的花，自污浊的泥土中萌发，脆弱、朴素却又坚韧，盛放时令空气都沾满甜腻香气。

待在张艺兴身边的吴先生看起来那么幸福满足，像一层氤氲空气将他笼罩在爱里。

妙龄如花的玧珠不禁心里酸涩，她小心地用手指揩拭眼角不受控溢出的泪珠。

就在这时，几个男人从门口大摇大摆走进来，没人敢阻挡，短短时间他们已经来到主席台附近。

一直在和伙伴谈生意上的事，金俊勉抬头见到来人大吃一惊，随即面部表情被愤怒取代。

“朴灿渶，我说过这里不欢迎你。”少数知情人明白金钟仁入院根本由此人一手造成，自然能明白温和的金俊勉怒不可遏也是有理由的。

“怎么这么生疏，我们不是亲密的合作伙伴吗。”恶人总似不知羞耻为何物，他猥琐地趋近，像故意在挑衅。

忽然，朴灿渶歪过脑袋，发现熟悉身影：“天，看这是谁，不就是我伟大的弟弟，拦我好几桩生意，现在竟和姓金的一起挖角我的股东了。”

朴灿烈低头不语，可是面上竭力忍耐着恼怒。身旁吴世勋早下意识伸出胳膊护在张艺兴身前。

张艺兴不认识这个人，可是冥冥间可怖记忆又袭来，他忍不住颤抖，慌张地紧紧反握住吴世勋的手。

“亏我留你一命，你就这样报答我这个亲哥？”朴灿渶夺过话筒高声叫嚷，金俊勉不得不伸手示意一边维护秩序的保全接他的命令护送这几个人出去。

「后果我来负责。」他用嘴型向保安们无声示意，大汉们才敢上前压制住嚣张的朴氏。

对方丝毫不怕事情闹大地大幅度挣扎，场面忽然混乱。

朴灿烈一直捏着拳头颤抖，这时突然忍无可忍，一下子站起来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灿烈！”张艺兴完全条件反射地呼唤出声，他转头对吴世勋说，“我去看一下。”

“嗯。”吴世勋便松开手。

朴灿烈步子迈得大，张艺兴几乎追了一路，才在酒店的独立花园里找到他。

“灿烈。”

高大的男人颤抖着双手，靠在鹅卵石地面矗立的大理石柱，嘴里叼一根烟，低头用手护着打火机正准备点燃。

张艺兴走上去从他嘴边夺过那支烟，忍不住告诫：“灿烈，你要珍惜身体。”

朴灿烈突然抬眼，凄凄望着他。他们都愣住。

半天，弟弟烦躁地卷起衣袖。

是这时张艺兴突然在幽暗中看见朴灿烈遒劲而漫布伤痕的臂膀上印着黑色的罗马字。

「Si me amas, serva me.」

“灿烈，”张艺兴莫名好奇，他指着那行字，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朴灿烈顺着他指的地方低头看，突然不知说什么是好。半晌，他在光线黯淡的花园抬头，望进张艺兴眼底。

“「如果你爱我，你会来救我。」”他说。[注]

两人都仿佛提着一口气，屏住呼吸。

盛午时候，吴世勋的秘书本来以为情势要控制不住了，两任老大都怒火中烧，俨然不顾旧情，同室操戈。两方都杀气腾腾，他们围观的人根本不敢劝，又哪里敢轻举妄动。

两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狠狠拽住对方，一寸也不肯退让。

气氛就这么僵持，过了很久，或许始终是经历了更多的那一个，朴灿烈先放松下来，向后退一步，无奈地笑了。

“世勋，我曾说过，”他轻轻对疼爱的弟弟说，“我想要的，只不过是艺兴哥能幸福。”

眼睛不会欺骗。男人一双杏眼此时伤感与欣慰参半，熠熠神采因丝毫不曾向厄运妥协所以从不曾褪色。

“当时说这些，都是真心的，”他由衷地说，“直到现在我也都这么觉得。”

想让艺兴哥获得幸福。无论何时，都是他最重要志愿。

他和吴世勋在静默中交换一个眼神。

手无缚鸡之力也好，我们的爱护足他一世，令他从此无论走到哪里也都所向披靡，如有神助。

阴影中，朴灿烈的眉梢停靠许多无奈，张艺兴才终于知道，他曾经为这个人等待那么久，终于等到，曾经的美好却不能回头。就像生命的真理，任何经得起洗涤的美好生命，都总是美丽又遗憾。

“艺兴哥，对不起。”朴灿烈突然道歉。和上一次喝醉荒唐的时候全然不同，是清醒的，无奈的忏悔。

“灿烈，等到以后，”他不懂怎么安慰，只好笨拙又无助地说，“我们等到以后，在很久又很好的以后再回想起这些事——”

到那时，一切悲苦都会过去；到那时，就可以云淡风轻，笑着谈过去了。

“嗯。”灿烈乖乖答应，扬起嘴角，他走过来把张艺兴揽到怀抱里。

“金俊勉应该已经把那瘟神请走了，”半天，朴灿烈牵过张艺兴的手，“我们回去吧。”

“嗯。”张艺兴回答，他们支持着彼此，默契地往回走。

-TBC-

[注]出自二巡期间灿烈左臂画的纹身

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