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留真她什么都不知道
做了一个快手卤肉饭,随便吃吃就好了
非典型哨向+私设如山+一个我深爱的梗
人们在谈到申留真的时候,无论前面的话里有多少的艳羡,甚至夹杂嫉妒,但都会在最后话锋一转说她可怜,因为她的向导死了。
申留真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可怜,特别是她的精神体安静的睡在她的怀里,呼吸轻微,甚至连猫科动物那种特有的呼噜声都丧失的时候。它的毛发凌乱又黯淡, 甚至腹部的地方还些许的斑秃,精神更不用说,没有几秒钟是清醒的。
真可怜啊,它快死了吧。她再次这样想。
妈妈的电话打来,是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去医院检查,申留真连忙说,在路上了有点堵车。其实她根本不想再做体检,从退伍到现在,她已经前前后后做了将近70...
做了一个快手卤肉饭,随便吃吃就好了
非典型哨向+私设如山+一个我深爱的梗
人们在谈到申留真的时候,无论前面的话里有多少的艳羡,甚至夹杂嫉妒,但都会在最后话锋一转说她可怜,因为她的向导死了。
申留真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可怜,特别是她的精神体安静的睡在她的怀里,呼吸轻微,甚至连猫科动物那种特有的呼噜声都丧失的时候。它的毛发凌乱又黯淡, 甚至腹部的地方还些许的斑秃,精神更不用说,没有几秒钟是清醒的。
真可怜啊,它快死了吧。她再次这样想。
妈妈的电话打来,是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去医院检查,申留真连忙说,在路上了有点堵车。其实她根本不想再做体检,从退伍到现在,她已经前前后后做了将近70次的检查,除了精神图景严重受损这个结论还有什么新鲜的吗?没有。她也没有觉得什么不适的,发达的五感退化到了普通人一样的水平,却不能影响她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所以这有什么好继续的。不能进塔?大韩民国五千万人,难道还差她申留真一个不成。她申家千年门楣,非得她来光耀?都不是都没有,她已经接受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平凡,就不要再一遍遍给她可以重新抓住那些超能力的幻想。可这话她没法和妈妈说。痛苦和自责在妈妈的眼眶里打转儿,像一把刀又像一把锤,让她目视时,总会升起万般的愧然。
所以她选择闭上眼睛,会和现在一样,安静的躺进核磁共振仪里。
“夫人,小姐的身体基本恢复了。”申留真穿着体检服从里间走出来时,听到医生如是说,“只是精神图景还在恶化,”
他瞥了一眼申留真,遗憾的情绪难以掩盖:“如果不接受向导的疏导,恐怕……”
恐怕离死不远了。申留真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她随手把精神体招了出来,将它举在医生的面前问:“它真的快死了吗?”
医生嗫嚅不言,妈妈更是默然垂泪。
“宽心啦,这个月我的头也不疼了,也没有出现突然晕厥的状况,下个月再检查,情况应该会稳定下来。”申留真宽慰道,但稳定后又继续恶化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出现过,只要一天不接受向导的疏导,她的身体不过是一天天的在苟延残喘罢了。
“我给你找了一个向导。”在回去的车上妈妈说,申留真转过头看着窗外高大茂盛的行道树,它们的树冠合拢成一个拱门,让阳光只能星星点点的落在她沉静的眼眸里,隔了很久她才回应,“好。不过,就我现在这个样子痊愈的希望不大,你们……”
“留真,妈妈爸爸只是不想……”
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果可以说,那这个故事要从什么地方说起呢?怎样说才不会让人可怜她呢?
从她小时候说起,那就不得不提她杂物柜里的两大箱奖状;从她青年入塔时候说起,就势必绕不过两枚忠武勋章;或许从她遇见那个死去的向导开始说会合适一点,但这又是她一切不幸的根源,哦,或许这也不是,悲剧的一切初始,是人类会成为哨兵和向导。
为什么人类要分化成哨兵和向导?
为了更好的打猎吧。
那向导呢,你这么弱,不被吃掉就很好了,还打猎?
哈,我们是向导是天生的巫医,你看《人类简史》了吗,人类最初的部落首领都是向导,能救人命的,神秘而伟大的,是我们向导。
你还神秘伟大呢,别说巫术了,你好像连包扎都不会吧。
申留真小姐,历史的进程已经到了分工型社会,我是搞考古的,学什么包扎。而且……
向导素被向导的精神体携带着,它缓慢而温柔的包裹着申留真的精神图景,一个碎掉又胡乱拼接起来的瓷瓶,它尝试深入那些裂缝的深处,去滋养它们,去调整它们,然而它一动就感到了刺骨的危机,原本安静的碎片仿佛重新拿上枪的老兵,冷漠的盯着它,但凡它再尝试的动一步,就会遭受到它们奋不顾身的攻击。向导的精神体犹豫了一下,它尝试和申留真沟通,但那破碎的图景可以隔绝来自任何维度的声音。无奈,它只能选择向后退去。
申留真的额头上渗满了汗珠,她那张发白的嘴唇轻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面陌生的向导也摇摇头,她怜悯的望着申留真说,“抱歉,我不能修复它,如果要强行修复的话,我害怕还没有完成这个操作,你的精神图景就崩塌了。”
申留真用手挡了一下眼睛,问:“找一个匹配度高的向导也不行?”
向导指了指她的病历,摊摊手。
申留真笑起来,她拍拍脑门:“哎呀,我忘了,之前有个匹配度95%的向导来过呢。不说这些了,我在The Moon订了个桌,晚饭一起?”
向导答应了她的邀请。
共进晚餐的时候,申留真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金小姐大学时候读的什么专业?”
金小姐说:“我学医的,一般向导不都是选医学吗,向导和医学向来不分家嘛。”
“巧了,”申留真举起杯,在金小姐诧异的眼神里和她碰杯,“我也学医的。”
“学医的哨兵,”金小姐简直不可思议,“很少的诶。”
“对,”申留真笑着说,“所以我在塔执行任务那会儿,受了伤都是自己给自己包扎。”
“你的向导不是……”疑问还没说完,金小姐就住嘴了,她想起申留真的向导死了,面前这个人侥幸活下来。若不是她见过她残破不堪的精神图景,很难把面前这个有点苍白但是健谈的年轻人和那样的精神图景联系在一起。多么可惜呀,她在内心里这样的感叹,刚才失言的愧意更重了一分。
申留真切了一块牛排,她摇摇手,示意金小姐别往心里去,说:“她不会,她学考古的。”
“考古的……向导?这也很少见。”
“嗯,考古的向导和学医的哨兵,这组合蛮特别的吧。”申留真说,“是挺特别的。”
“对了,金小姐,我一直在想,如果把我的精神图景剥离,是否就可以避免它继续恶化。呵,你知道的,就像普通人那样。”
“哈?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向导和哨兵一旦被剥离了精神图景,很快就会死去的。”
“原来是我异想天开了。”
她们又聊了一会,申留真诙谐幽默的谈吐让这顿晚餐很是和谐,末了二人相携出了餐厅,去往地下车库。在出电梯门的时候,申留真的脚步忽然停了一下,她瞥见旁边电梯的数字正从她所在的b2一步一步往上跳去,这时金小姐叫她:“留真,怎么了?”
“哦,我有点忘了车是不是停在这层呢。我想起来了,就在这层。你回医院还是回家,我送你过去。”
“xx医院,谢谢。”
她们在路上继续聊天,甚至对电台里的新闻都颇有共鸣,听到参谋副总长因为贪污和通敌的罪名被抓捕时,金小姐愤怒的说:“这个国家还有谁不贪污不通敌的吗!”说完她又忧心忡忡了起来:“你说北边不会趁机打过来吧?”
申留真笑笑说:“大统领都去联大会上呼吁终止南北战争了,这种概率不大吧。”
把金小姐送到医院后,申留真立马调转车头,飞快的的向The Moon所在的大楼赶去,她卡着最高限速在首尔熙熙攘攘的车流里穿梭着,这大概是她退役后这些年来第一次将车开得这么快,这让她的精神负担陡然增大,但是她也顾不得了。因为就在那个时候,她走出电梯的一刹那,她脑海里沉睡多年的精神体,忽然睁开了眼睛。无论是金小姐还是匹配度高达95%的向导都无法唤醒的精神体,在那一刻苏醒了。甚至那一层藏在她精神图景穹顶之下的精神性物质也如同星星般闪闪发光。
到底是上天怜悯她,在她快走到生命终点时,让她再遇到了一个可以拯救她的向导?
然而再次赶到The Moon的大楼时,还没走进去,申留真就生起一种预感,那个人她不在这里了。
等你退役了,想做什么事?
我已经约好了明年三月和高教授去庆州天马冢。还有三个月,我的义务服役期就要满了,申留真小姐,希望你不要递交延长服役申请。
那我可以递交和你的结婚申请吗?崔智秀小姐。
好奇怪,她竟然忘掉了崔智秀是怎么回答她的,她招出精神体,肚皮上的那块斑秃似乎开始冒出了新的毛发,她撸了一把精神体的肚皮自言自语道:“你还记得吗?她答应了我没?”
精神体喵了一身,翻了个身,抱住她的手臂继续睡。
申留真弹了一下精神体的脑门,在它哼哼唧唧的声音里,恨声道:“孤要你何用!”
不过还好的是,申留真还有个人可以问。
她在两天后驱车去了仁川,在一座大宅里她见到了暌违已久的崔父。
“留真最近过得还好吗?”
“还可以,在帮爸爸做点事情。伯父呢,身体还硬朗吧。”
“硬朗,硬朗得很,留真呢,身体好些了吗?”
“我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就是这里,”说着她指了指脑袋,露出一个苦笑。
崔父也没有想到她那么直白,愣了一下,说:“没有找别的向导看看吗?”
“看过了,但是都没有什么好办法。说起了,我还要感谢智秀姐姐,”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看崔父神色黯然,却向她挥手示意她继续往下说,于是她接着道,“如果不是智秀姐姐当年将自己的精神图景剥离给我,我恐怕当时就被追封烈士了。”
“其实,是我一直,一直都不敢踏进伯父的家门。甚至,当年连最后一面都不敢去见姐姐。”申留真哑声说,“伯父,这些年,是留真失礼。”
她的眼泪随着话语滚落下来,打湿在地上。崔父连忙将纸巾塞进她的手里,摇着头说:“Julia,Julia她……留真………”
他哽咽了起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他们果然还是不见的好,见了面大概不是黯然神伤也是无言。
他们之间很难有纯粹的某种感情,愧疚?怨恨?欣赏?就像是彩色的细沙混合后,只能选择种浮在最上层的色彩。于是一个是痛失爱女的父亲,一个是连挚爱葬礼不能参加外姓人,只有选择多怨一点对方,才能把心口里盘桓的悲痛之意发泄少许。
崔智秀举行葬礼的那一天,是申留真的第二个清醒日。当她打着石膏绷带,拽着点滴赶到时,并不被允许参加葬礼。即使她是崔智秀的哨兵,受塔祝福的伴侣,按照崔家的族规她仍然不能参加,崔父也没有通融她,只是允许她站在十步之外静候。又一次在相距十步之处啊,她咬碎了牙也无能为力。
崔父在良久之后,问:“那留真今天来是……”
申留真说:“一是探望一下伯父,二是,其实当年我和姐姐已经打算提交结婚申请表了。在退役以后。”
崔父手中的水杯微微的抖了一下,申留真直视着他的眼睛说:“这件事我本无颜再提,只是最近一次我的体检结果实在是不尽如人意。所以,我这一次来是想拜托您能不能给我一些姐姐的遗物。”
她见崔父没有说话,便继续说:“其实,关于我精神图景的治疗,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家里人替我找过匹配度高达95%的向导,但是遗憾的是,她也束手无策。近段时间,我的精神图景更是在枯萎掉落。所以,今天我冒昧前来恳求您,伯父,留真恳求您让留真带走一些姐姐的东西,或许它们能帮到我。”
“毕竟姐姐是我的向导,我们的契约受过塔的祝福。伯父,请您看在姐姐面子上,同意我无礼的请求吧。”
说完她便跪在了地上,头深深埋下,行了大礼。与此同时,她的精神图景内的片星空转动了起来,她的精神体再次醒了过来。
申留真的面色没有任何改变,她等崔父将她扶起,在对方复杂又慈爱的神色里,露出了悲戚的神色。
崔父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说,“你去Julia的房间找吧,她的东西,我们都没有收起来。”
最终,申留真找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她在那张结婚申请书的右下角,看到了崔智秀的签名,她抓过笔补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这张申请表收进了包里。但是崔智秀的项链她没有找到,最后拿了一支笔,就离开了。
在临别时,她对崔父说:“伯父不用送我了,这两天,我会再去看看姐姐的。再见。”
说完她回头望了望二楼的那扇窗,那里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既然已经谈到了崔智秀,似乎也没有必要避谈那件事了。事情很简单,发生也是在一瞬间。她们在执行缓冲区非常规巡逻时,发现了一个未在地图上标注的营地,心生疑窦的申留真便趁着夜色摸了进去,却目击了不明势力之间的交易。她在逃不掉又被发现的情况下,干掉了大部分的敌人,只是最后油尽灯枯时,没能阻止对面头目丧心病狂的同归于尽。他按下了爆炸的开关,当场将护着申留真的精神图景震碎。
只是她却没有死,因为崔智秀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边,在她精神图景碎裂的刹那,将她扔离了爆炸的中心,用自己的精神图景挡下了最强的冲击波。当然崔智秀的精神图景也碎了,只是那些精神残片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冲击波和崔智秀的身体一起向申留真飞去,将她碎成一团精神图景再次粘合在一起,让它们不至于再次崩碎。
但她的向导就这样死了,一瞬间。申留真想伸手碰碰她,碰碰她满是血污和尘土脸颊,碰碰近在咫尺的她,可惜区区十步远的路啊,她连一步都过不去啊。
崔智秀的墓地是在仁川的山里,崔家世代的墓园里。一天后天色擦黑时,申留真到了,她身着黑色的西装,背着一个军用的背包,祭祀用的白色菊花在她的手中轻轻摇动。她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墓碑前,崔智秀的墓在墓园的深处和长辈们的不在一起,她这一辈,她争了个先。申留真将墓碑上的尘土和枯叶一一清理干净,然后将那束菊花放在她的墓前。不出意料的,申留真的精神图景又开始活跃了起来,但是她不在意,这没有眼前的事重要。
她擦了一下崔智秀墓上的遗像,说:“姐姐,我昨天去了一趟你家,看到了那张申请表。”
她眯着眼开始回忆起来,又忍不住笑接着说道:“你也就签名的那几个字,写得好看点。那个时候的你,是真的愿意和我结婚的吧。”
墓园里的风声呼呼地在回答她。
申留真听不懂风的回应,她跌坐在墓前,撑着下巴望着照片上崔智秀弯弯的眉眼,说:“我也愿意。”
”不只是愿意,是期待,是期待和你一起的每一个早晨,每一个午后,每一个夜晚。而且我想通了,崔智秀小姐,你当年买猫的提议我批准了,只是猫不准比我可爱。”
“呵呵呵,”她的笑声含在喉咙里,在寂静的山林间像是杜鹃的啼鸣,“你知道吗,我梦见过好多次那样的场景,一觉醒来,我发现我搞砸了一切。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自持勇猛,偏要去那个营地。智秀,我是真的,真的好后悔呀。”
“你说老天爷也没眼,怎么就只带走了你,不带走我。我俩一起走,黄泉下还能有个人作伴。崔智秀呀,你说你当时没有闯进来该多好,我也不用像这个鬼样子,半死不活,人人怜悯,看着日历算自己到底还有几天好活。”她又自嘲的笑了,声音里满是哀怨。那种怨就像是死神手里的沙漏,时间每过一分,沙堆就长一分,要么是她死,要么是她疯。没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这个月我过得挺不好的,基本每天都会头疼,精神体更是怎么都弄不醒,我没敢跟我妈妈说,怕她伤心。看前几天的体检报告,我大概是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说到这里,她脑海里的精神图景忽然震动起来,精神体又再次苏醒。她面不改色继续说:
“我人生第二后悔的事情,就是你葬礼那天来得太晚,你的家规又太严,”她说着站起身,从军用背包里掏出一双手套带上,“没能见到你最后一面。”
“智秀呀,”她脸上的悲色都收敛了起来,平静的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工具铲,“让我这个将死之人再见你一面吧。”
说着她绕到墓碑之后,将铲子狠狠插进碑后的泥土,此时她的决心和钢铁一样硬,誓要一铲一铲的破坏地底六英尺的安宁,泥土从她的手中扬起,她的声音也随之扬起:“智秀呀,让我再见你一面吧!”
等到棺椁全都露出,申留真从坑里爬上来,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墓碑,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斧,纵身一跃又跳进了坑里。她举着斧头正要往下劈砍去,但听见上方传来一阵叹息,她魂牵梦绕的声音说:“够了,留真。”
申留真仰着头,来人的面容藏在月光之下,看不分明,但申留真仍然知道她是谁,不论是声音、轮廓甚至是气息,她们都曾那么的熟悉。可她这次不打算听她的,她只是看一眼,便低头再次扬起了手中的利斧。
来人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申留真一斧劈下,棺椁出现裂纹,她恨声答道:“我想要看看,在我面前的这个你,是人?还是鬼?”
“我也想试一试,你的心,”斧头随着她的话语骤雨般的落下,“是不是也像这棺椁一样又冷又硬!”
五感的退化并不能影响她的力气,等她再次直起身,脚下的棺椁被她劈出一大块裂痕,露出内里空空如也的真相,她手一松,斧头滚进了洞里,她回望着对方,泣声道:“崔智秀,我就那么好骗吗?”
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一件事,那是很久以前,申留真的另一个问题:塔是怎么样将我们匹配到一起的?
随之而来疑问就是:为什么是我们?
基因?精神图景?或者是……
或者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那什么是100%匹配?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精神疏导的效果100%吧。
还有别的吗?
我不知道了。
崔智秀没有回答她,说:“留真,你先上来吧。”
刚才的劳动与情绪的起伏让申留真有些疲惫,她没上去,干脆坐在了棺木上,倚靠着土坑,用眼神紧紧的抓住坑边的崔智秀,说:“我想知道为什么?”
然后她在崔智秀的沉默里接上了了自己的话:“嗯,这个你也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你知不知道呀!”
“我知道。”崔智秀说,“但是你不信。”
“我在服役之前,参加过一个辰国遗迹的发掘工作,在那里,我获得了一个咒语。因为那个咒语,我活下来了。”
这个答案多么荒谬,简直令人发笑,所以申留真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她这些年来的痛苦、绝望、委屈和爱都是让这个笑话更好笑的作料的而已。
等她笑累了,笑够了,才听见崔智秀继续说:“那么,留真,你觉得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是我的问题!申留真气得跳起来,你说这个人多么无耻,又将这个问题推回给她,仿佛她的生死都赖我的一句话而已。
“崔智秀你!”申留真真是气得牙痒,她缓了会才问:“那你为什么又要选择现在出现?”
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与我相见?
崔智秀没回答,反而问:“你非得站在我的棺材跟我说话吗?留真。”
申留真看了一眼脚下被她劈得破破烂烂的棺椁,忽然窘迫,但她还是反驳:“是我在问你呢!”
“我需要养伤和复健,而且,”她哭笑不得,“你都来掘我的坟了,我能不出来吗。”
“我就知道这招有用。”申留真小声的嘀咕,她从坑里爬出来,也不看崔智秀,反而专心拍打满是泥土的黑色西装,问:“对了,那个咒语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你又来!”
“但是咒语的内容是,”申留真将裤子往前扯了一点方便自己更好的拍打到后边的泥土,她听着崔智秀平和的声音:“伟大而仁慈的上苍啊,我愿用我的骨与血,重塑爱人的魂灵。”
申留真顿了一下,她终于直起身,平视崔智秀。她是笑着的,弯弯的眼睛让人想起庙里供奉的佛陀,只是佛渡众生,她渡有缘人。她的身形比彼时更瘦弱,山林间趟过了的风都能把她衣服展成一张幡。也确实如此,背后的辅助支撑器只能勉强让她不会坠落。
“你……”申留真忽然明白了崔智秀的苦衷。她们是一类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绝不受人半点施舍的怜悯。
“你能帮我把轮椅推过来吗?”申留真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空地上还摆放着一架轮椅。
她赶了两步,又快步跑了起来,将轮椅推到崔智秀的身后,问:“是腿吗?”
“是脊柱,刚好是腿没知觉了。”崔智秀坐好后操纵着轮椅向后退了一点,她的动作很熟稔,举重若轻。
“留真,”申留真回过神来,她看见姐姐在两步之外的地方向她招手,她赶了过去,手就被牵住了。她挣扎了一下,说:“我可以推你走。”
崔智秀说:“可我就想牵着你的手走。”
“………”
申留真的病情稳定了下来,往后的三十个冬天应该都能安然度过。究其原因大概那些保护着她精神图景不会崩碎的精神性物质感受到了根源的存在,不再继续消散,并逐渐稳固了下来。只是进塔工作是不可能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倒是问题不大。至少作为一个普通人谈恋爱没什么问题。没错,她决定和一样是普通人崔智秀再谈一次恋爱。
这天,她和崔智秀看完电影,将她送家中,却又被崔父赶了出去,自知理亏的申留真只能死皮赖脸的门外张望道别。
崔智秀看着她蔫蔫的样子说:“爸爸可能还得好几年才能消气,留真你辛苦了。”
申留真说:“我不辛苦,是姐姐辛苦了才对。”
崔智秀说:“我也不辛苦。”
她们隔着大门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庭院那头传来崔父的咳嗽声,二人才告别。
走了两步申留真忽然转身,说:“对了,智秀,你早上问我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会我能发现你。”
“因为,只要我一靠近你,我的精神图景就能感到与你之间的共鸣。”
人类为什么会分化成哨兵和向导?
与其说是人类分化成哨兵和向导,不如说我们是化作人形的迷途鸟。以彼此为坐标相伴到老。
在远古的壁画里,就爱用各种鸟类来象征哨兵与向导。
留真,你用精神图景将自己包裹,你有没有觉得轻飘飘的,像是可以飞起来一样。
留真,我们是鸟,飞得再远都能找到家的鸟。
塔是怎么将我们匹配在一起的?
基因?精神图景?或者是……
是灵魂。
那什么是100%匹配?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100%的匹配是我们的灵魂会在互相靠近时会产生共鸣。
如果一定有什么特殊含义的话,那就是,我们一定会相爱吧。
后记
崔父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门口向里的申留真一眼,边推着崔智秀的往里走去边说:“阿西,我绝不会原谅申留真这个莽撞的小子。”
崔智秀赶紧调停,说:“要不我让她上门赔礼道歉?”
崔父嘟嘟囔囔继续道:“那哪里够,阿西,早知道这个小子会去挖你的坟冢,我就不该帮她挡下了那么多少次调查,白眼狼真是……”
“爸爸!”
“哎,”崔父叹了口气,“你是真的打算重新和她交往吗?”
“嗯,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
“那她知道那件事吗?”
“哪件?”
“就是权副参谋总长那件事,你去协助调查什么的。”
“不知道。”
崔智秀抬头远眺着天空,云朵懒洋洋游着,微风抚摸着她的发梢,她露出惬意而恬然的微笑说:“爸爸,留真太聪明了,你可千万不能说漏嘴呀。留真,她什么都不知道。”
-Fin-
一些话:
如果想好了一些情节,会写两个人如何在普通人的状态下谈恋爱的。我想好了很多有意思的观点,但是在这篇感觉没啥好写出来的,如果有机会,希望可以借这个背景写个续篇。
不过在我心里溜粒都太聪明也太独立,是橡树一样cp,可以依偎不会依赖。也有一种在普世的爱里对彼此多一分偏爱的感觉。一定要比喻,大概是:都怪观音有偏爱。
更精神层面一点。
另外,希望这篇文能被我sj的某个小姐妹看到,俺不要你出坑🙇♀️
【奶溜】阁楼秘辛
*渣男振子哥爆炒全世界x薄情跑友领子,本篇为李彩领视角,可视作独立篇目
*yuna、yeji、lia视角分别见合集前三篇
===
申留真拉着李彩领到阁楼的时候是黄昏,李彩领有点怕高,伸手紧紧拉着申留真的衣角。
她们坐在紧挨着阁楼那扇大窗的书桌上,李彩领记得搬进来那天她擦过这张桌子,但那也是两个月前的事。期间申留真有没有收拾过这里她不太清楚,不过看样子申留真经常上来,阁楼被打扫得挺干净,她们的杂物堆在墙角,几本书丢在地上。
“申留真,”她问,“你拉我上来干嘛呀?”
申留真抱着膝盖,下巴扬起,往窗外戳了戳。
正值...
*渣男振子哥爆炒全世界x薄情跑友领子,本篇为李彩领视角,可视作独立篇目
*yuna、yeji、lia视角分别见合集前三篇
===
申留真拉着李彩领到阁楼的时候是黄昏,李彩领有点怕高,伸手紧紧拉着申留真的衣角。
她们坐在紧挨着阁楼那扇大窗的书桌上,李彩领记得搬进来那天她擦过这张桌子,但那也是两个月前的事。期间申留真有没有收拾过这里她不太清楚,不过看样子申留真经常上来,阁楼被打扫得挺干净,她们的杂物堆在墙角,几本书丢在地上。
“申留真,”她问,“你拉我上来干嘛呀?”
申留真抱着膝盖,下巴扬起,往窗外戳了戳。
正值高三,作业堆得比山高,休息时间比压缩饼干还压缩,李彩领不知道申留真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居然拉她上阁楼看晚霞。
但是的确好看。层层叠叠的云被最后一抹夕阳裹住,绚烂成粉色和紫色,半边天幕粉红,半边天幕深蓝。月亮正赶着太阳爬上山头。也有可能是太阳赶着月亮。
“有的时候作业写不下去了,我会上来看看。”申留真简单地为自己的行为做了注解。
却不能完全解释清楚。“我并没有写不下去作业。”李彩领说。她能猜到不管什么时候这片天窗透露出的世界大概都能抚平申留真燥郁的心情,但这绝对不是申留真一进家门就把书包丢在沙发上拉她上楼的理由。
“嗯,我也没有写不下去作业。”申留真说,“今天上来不是因为我写不下去作业。”
噢,李彩领应道。那你为什么要拉我上来?她问。
我有一个发现。申留真嘟囔着说,她把下巴戳进自己两个膝盖之间,脸颊堆起一点肉。
“我喜欢女孩。”申留真脑袋一歪,目光直直冲进李彩领眼里。
嗯。李彩领沉默了很久,她开始回忆那些被申留真拒绝和还没来得及被拒绝的男孩,为他们感到可惜。申留真仍看着她,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不是像平时她们互相在言语上给对方使绊子的那种回话,而是一个没有调笑性质的,发自内心的回答。
于是她说:“那挺好的。”
申留真坐直了,她凑得离李彩领近了些,她问你真的这么觉得?
李彩领想了想,申留真,喜欢女孩。并不坏嘛,她得出结论。
“真的,”李彩领于是说,“你还是申留真呀。”
申留真没说话了,李彩领发现她们俩凑得更近了——她的手一直拉着申留真的衣角,而申留真的手一直撑在她身侧。申留真脸上映着粉紫的暮色,看起来有点虚幻。李彩领有一点紧张,她无法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实上这种静谧的氛围没有在她和申留真之间发生过,大部分时候她们在拌嘴,吵架,甚至打架。
然后申留真凑过来,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的吻。李彩领的眼珠往下挪的瞬间申留真就弹回原处了,等到李彩领重新看向申留真的眼睛,那家伙正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
现在呢?申留真喃喃般问道,你怎么觉得?
李彩领没办法思考,她微张着嘴沉默了。于是申留真问她,你讨厌这样吗?
讨厌吗?李彩领开始认真地思索,但她的思绪没法持续很久,因为申留真一直执着地在用鼻尖蹭她的鼻子和侧脸,一只手抚上她颈侧,继而触碰到耳尖。
李彩领思考不出结果,但她不想推开申留真,所以她觉得自己不讨厌。
申留真捻住她的一缕头发,那你喜欢这样吗?
李彩领有些困惑,她皱起眉看向申留真,她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接着李彩领解释道:“有点喜欢这样,但也许不喜欢你。”
申留真笑了,她在李彩领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快的吻:“嗯,我也是。”
喜欢这样,但是不喜欢你。
李彩领向后缩了缩以对上申留真的视线,申留真垂着睫毛,这会儿她那只兴风作浪的手正搭在李彩领的腰上。她们仍凑得很近,湿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申留真没有再乱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李彩领感到有些晕眩,她现在想不太明白事情。很快她注意到申留真的视线从她的眼睛慢慢下挪,移到她的鼻梁,鼻尖,再到嘴唇。
李彩领下意识张了张嘴,还没等她说话,申留真又吻过来。这是一个十分投入,十分缠绵的吻。起先申留真只含着她的唇轻柔地摩擦,接着她的舌头滑进她的唇腔,李彩领舔了一下她的舌尖,然后发现自己一直在迎合这个吻。这是我的初吻呢,李彩领想起来。
而申留真已经搂住了她的腰,很轻巧地挪动了两个人的位置。李彩领意识到自己的背正贴在窗户的玻璃上,申留真跪在她的双膝之间,一只手扶着她的下巴,一只手从腰际挪移到大腿。
嘴唇分开时李彩领抖着眼皮睁开眼睛,现在她大概知道申留真在做什么了,但是她决定配合,基于她的腰好像已经软了下去——那里正被申留真摩挲着,带起一片痒。
申留真把吻落在她的脖颈上,叼着她的锁骨啃咬。她把手伸进李彩领的校服裙,暗示性地捏了捏她大腿上的肉。
李彩领想了想,按住了申留真的手。申留真立刻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李彩领觉得有些好笑,但她还是忍住了,并抬起一点腰示意申留真帮她把裙子扯下去。
她看到申留真的眼神里立刻漾起一点笑意。她照做了,然后把李彩领的衬衫推上去,亲吻落在腰腹上,李彩领没来由地感到有些紧张,她捻起申留真的头发绕在指尖,轻轻触碰申留真的脸。那张脸慢慢游移下去,亲吻跟着往下,李彩领的呼吸变得急促——这对于她来说多少有些超过。但她没有挣扎,只是颤抖地抓住桌沿,扬起下巴咬着嘴唇,把申留真的脑袋夹在两腿间——申留真正用手按着她的腿根,免得她把自己闷得溺毙。
当李彩领终于用哭腔唤出申留真的名字时申留真才重新迎了上来,她揉着李彩领的腰让她放松,但是没有吻她。李彩领看了看她水光淋淋的口鼻,捧住她的脸吻过去,申留真好像是僵了一下,更为凶狠地吻回来。
那天晚上申留真钻进李彩领的被窝。睡不着,她说。李彩领看着她,那双小猫一样亮晶晶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光,她伸手把申留真黏在脸侧的头发顺到耳后,抱住她的脖颈,两个人都沉默,过了很久李彩领问她,要不要我给你唱摇篮曲?
被捏了一下肚子。被窝里的笑声和窸窸窣窣的响动平息以后,她们拥抱着睡着了。
李彩领醒时是深夜,窗帘没拉好,星光从那条缝隙里透出来。申留真仍熟睡着,漂染成金的头发散在枕头上——上大学之后申留真把它们剪短了,纯粹是一时兴起。
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摸下床溜到书房,顺着梯子上到阁楼。
当初换房子的时候她从中介给出的几套出租屋里选中了这套,她猜申留真应该知道为什么。这套是顶层,书房上方有一个小小的阁楼。
阁楼。李彩领承认自己也许对阁楼阁楼情有独钟。
那次之后她们保持了这种微妙的关系,李彩领不喜欢申留真,而且她很明白申留真不喜欢自己。就算喜欢也没有用,申留真的感情过于浓烈,没有人能承受她全部的喜欢,她也不会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倾注到一个人身上。
李彩领记得很清楚,申留真宣布她谈恋爱了的那天是个晴天,天空中一丝云彩都没有,夏季的烈日明晃晃地烘烤着整个城市。
她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将出租屋里的行李从家乡转移到另一个城市的出租屋,仍是同居室友。那个中午她从冰箱里搬了两桶冰淇淋出来,她和申留真一人一桶,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男主角和女主角相拥的时候申留真突然说,李彩领,我谈恋爱了。
噢,李彩领回答。男主角亲吻了女主角。
当然,是个女生。申留真说。女主角把男主角推开,扇了他一巴掌。
怎么认识的?李彩领问。女主角转身离开了,真糟糕。
酒吧。申留真答道。男主角呼喊着女主角的名字,但是女主角没有回头。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电影继续放了下去。
影片末尾那对令人糟心的男女主角又抱在一起接吻,李彩领把吃空了的冰淇淋桶扔进垃圾桶,申留真跟着她扔进去,李彩领转身时申留真仍贴着她站着。李彩领一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直到申留真伸手抹掉她唇边的奶油。她提着的心放了回去,下一秒脑内警铃大作,申留真仍托着她的脸,凑过来在刚刚触碰过的地方落下一个吻,接着含住了她的唇。
两个人的唇腔还残存着冰淇淋的寒气,李彩领瞪大了眼睛,申留真一只手捧她的脸,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申留真的舌尖还有冰淇淋的甜味,巧克力味的,而李彩领吃的是山楂味,酸得她直皱眉头。这两个味道混在一起可不怎么样,她想。
申留真松开她时李彩领才记起来眨眨眼,她们在暧昧的空气里对视着,直到那气氛慢慢冷下来。申留真往后退了一步,拿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睛垂下去又抬起来。李彩领抽了张纸把嘴巴擦干净,巧克力味冰淇淋甜腻的味道还留在她口腔里,和山楂的酸味混在一起,令人直犯恶心。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了?”李彩领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尽量端起一种冷峻的架势对申留真说,“你谈恋爱了不是吗?”
申留真皱着眉头,李彩领注意到申留真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还没收回去。申留真的神色看起来很困惑,对不起,她说,我不知道……对不起。
你不应该对我说对不起,李彩领指出,我并不是那个被你背叛了的女朋友,你跟我说对不起没用。
“对不起,”申留真重复道,“我很抱歉……我没办法控制这个。”
“我就是……想要你。”
申留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李彩领干巴巴地回答。她感觉有些烦躁,申留真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但是你做错事了,你知道吧?你让我也做错事了,申留真。”李彩领说。
我知道,所以我说对不起。申留真闷闷地回答,她看上去有点茫然无措,不过李彩领猜这里面有一半是演出来的。
她们都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申留真又凑上前来把脑袋埋进李彩领颈窝,李彩领配合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然后被申留真抱起来压在沙发上。
李彩领皱了皱眉,她没有推开申留真,出于自己也不知道的理由。申留真压下来的吻让她再次变得迷迷糊糊,算了,她想,想不出来就别想了。
夏天很漫长,她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蹉跎和浪费。
今夜没有月亮,繁星的光辉便显现出来。李彩领站在天窗边近乎痴迷地望着深蓝天幕中闪烁的星光,窗户被她打开,寒冷的夜风便灌进来,冰冻她的呼吸。
申留真从背后抱住她的时候她才骤然惊醒。那人用唇轻轻触碰着她的耳朵,问她,你是精灵吗,还会大半夜观星的啊。
李彩领知道她在调侃自己的“精灵耳”(要李彩领本人来说,那只不过是一双长得挺可爱的招风耳罢了),她拿手肘撞了一下身后的人,两个人小幅度地打起架来,这种程度当然不能叫打架,只能算是带有调情意味的动手动脚。
“睡不着,上来看看。”她说。申留真把她翻过去,拿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几缕金发垂在眼前。李彩领笑起来,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你下次漂个绿的吧。”
申留真缩了缩脖子,很不赞成地蹙起眉头。李彩领搂着她脖子笑得花枝乱颤。
申留真和申有娜分手之后没再找女朋友,李彩领也不以为意。申留真换女朋友算不上频繁,但恋情大多短暂倒是真的。
她很快发现申留真好像在烦恼别的事情,那家伙常常花上很长一段时间盯着她看,以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她终于被她盯毛了,申留真跟猫似的,两只眼珠子狡猾又阴森。
“你不是说你要搬走吗……”申留真拉长声音说,语调有点心虚,“我看你也没收拾东西啊。”
李彩领放下手里的书:“我是打算搬走,而且不打算和你说,哪天你回家找不着我了我就搬走了。”
这句话百分百是在捉弄申留真,她俩没少开过这种玩笑,因此李彩领并没料到,申留真整个人被雷击了似的,拳头在怀里的毛绒玩具身上碾来碾去。
“申留真?”李彩领偏过头注视她,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好了,我开玩笑的,我不会不辞而别……”
“你真要走啊?”申留真生硬地打断了她。
李彩领叹了口气,她转回去拿起书继续看:“嗯,但不是现在,我还在找房子,我打算一个人住一段时间,要走的时候我会和你说的。”
“一个人住一段时间。”申留真重复道。
李彩领咬着嘴唇,她实在不想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对,一个人住。可能以后还会找新的室友,但我感觉这个可能性不高。不过谈恋爱之后大概会两个人一起住吧。”
“我没听你说过你喜欢谁。”申留真说。
“……没说过是因为没有。我说的是以后的事情,以后我总会谈恋爱的,对吧?”李彩领扶着额头,那一页书被她捻在手里,半天没翻页。
哦,申留真应道,以后的事。
没错,李彩领念叨,我们很快就要毕业了,到时候我们也会步入不同的行业不同的岗位,也许会到不同的城市。总得考虑一下以后的事吧?以后我可不能和你住在一起了,申留真,你考虑过没有?
我和你说的也是以后的事。申留真的声音听起来很烦躁。
李彩领笑了,她看了申留真一眼,这不一样,她说。
“这是一样的。”申留真的声音平静下来,她仍旧窝在墙角那个懒人沙发上,面目隐藏在阴影里,“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李彩领僵住了,她慢慢把书合上,轻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申留真从懒人沙发上起来,走到她身边,“大学毕业以后,你找工作以后,管他哪个以后,我希望你留下来和我一起住,或者我们俩一起搬家也行。”
李彩领没有说话。她知道申留真这些话的意思,她们两个有很多事不必明说。
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你认真的?”
申留真弯腰在她耳边落下一个吻:“嗯。”
李彩领转过头,申留真的脸离她很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选择勾住申留真的脖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桌上暖黄的灯光映在申留真脸上,像多年前温和的夕阳。
Fin
写到这里发现中间插的那两段现在时间线上的阁楼有点没必要,不过不想修了,当过渡段吧
终于把这段感情线大事记写出来了,全身舒爽……
【率知完】DrunkenGummy
“知完呐——”
楼道的灯光穿过开合的门落在地毯上,关上门,室内重新暗下来,荧曳的电视机屏是唯一的光源。
“Turn around.” 主角喃喃念着台词,但深情动人的电影情节似乎缺少了观众,唯一的观影人蜷缩在沙发的角落昏睡着,像一粒豆荚里的豌豆。
“怎么睡在这里,” 修长的手臂绕过绕过徐知完的后颈,将人捞进自己的怀里,像是恢复了神智般,怀里的人乖巧地搂住尹率的脖颈,呼吸均匀,却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知完,醒一醒,我...
“知完呐——”
楼道的灯光穿过开合的门落在地毯上,关上门,室内重新暗下来,荧曳的电视机屏是唯一的光源。
“Turn around.” 主角喃喃念着台词,但深情动人的电影情节似乎缺少了观众,唯一的观影人蜷缩在沙发的角落昏睡着,像一粒豆荚里的豌豆。
“怎么睡在这里,” 修长的手臂绕过绕过徐知完的后颈,将人捞进自己的怀里,像是恢复了神智般,怀里的人乖巧地搂住尹率的脖颈,呼吸均匀,却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知完,醒一醒,我们去卧室睡。”
“嗯……率...” 声音带着些尚未清醒的疲倦,随着话语带出的热气喷洒在尹率的颈侧,热热的,像一层揭不开的保鲜纸。
“喝酒了?” 空气中的酒精浓度似乎有些超标,醉鬼面颊上难以忽视的红晕也应证了这一点,尹率想起了前些时间她故意收起藏在橱柜里的那些烧酒,“不是说不要一个人喝酒吗,一喝起来就没完没了。”
“一~点点~” 像是从云端传来,尾音轻飘飘的,似乎是怕尹率不信,她又费力地捏起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微小的间距。
眼神飘忽,连脖子也泛着红,显然不是只喝一点的样子。
“率~闭上眼睛,给你吃个好吃的~” 讨好的笑容里带着些狡黠。
原本想要生气,现下尹率却没了脾气,甚至觉得徐知完可爱得好笑,她顺从地闭上眼睛,思忖着等醉鬼酒醒要怎样让她长长记性才好。
思绪猛然间被斩断,嘴巴里塞进一枚鼓胀的小熊软糖,还来不及尝到甜味,刺激辛辣的酒气瞬间充斥整个口腔。
尹率是不擅长喝酒的,尽管她总是同别人说徐知完的酒量有多么差劲,其实她才是那个最不会喝酒的。
在过去的漫长时间里,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不要干脆大醉一场,借着酒劲把那些烦恼的念头统统甩给对方,两个人的关系里,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辛苦呢。
可是,酒一点也不好喝。
尹率浅尝辄止了无数次。
也幸好,有些话,并不是只有依靠酒精才能说出口的。
她下意识的想要吐出嘴里的酒精小熊,却被徐知完抢先一步捂住了嘴巴,始作俑者得意洋洋地笑着,等到尹率不得以咽了下去,才撤开了手掌。
“好吃吧。” 不是疑问句,显然drunken gummy 的炮制者乐在其中,不顾在一旁吐舌抽气的尹率。
“你到底吃了几颗啊?”尹率抖搂着桌几上的玻璃罐子,里面只留下些残余的酒液和一枚明显营养摄入过剩,或者说,酒精摄入过剩的肥胖小熊。
“五六七.......啊,记不清啦...” 醉鬼口齿含混地掰着手指,可掰来掰去,怎么也算不明白。
[ “晚餐没有吃饱吗,这个时候开冰箱做什么?”
“...啊...啊...在看明天给小率准备什么早餐~” ]
尹率想起昨晚在冰箱前心虚不已的徐知完,又想起了今早她将自己挡在厨房外的滑稽模样,这样啊。
“想吃就告诉我好了,不用偷偷——” 尹率想要将人抱起,可她心目中的小巧女友显然和实际的高挑身材并不相符,不留神便被怀里的人带着一并栽倒在沙发上。
原本还称得上温情的氛围一下变得有些尴尬,尹率忍不住笑了起来,伏在知完的肩窝里不住地颤抖,另一位当事人依旧意识模糊,却也还是不明所以地跟着女友一起憨笑。
“不用小心翼翼,想做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电影也好,软糖也好,酒也好,我都可以和你一起。” 面对爱人时,理智偶尔会失效。
“那你,不可以对我生气...” 如同得了大赦,喝醉的小熊恢复了些精神,莽撞地对上尹率的眼睛。
徐知完大约是人来疯型酒鬼,朋友众多的场合一旦上了头,便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可是当只和自己一起时,知完倒更像是个缺爱的孩子,不吵不闹,只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尹率从前总也不敢直视徐知完的眼睛,那双小鹿般的眼瞳好像可以透过薄雾,直直地探进自己的心底。
现下那双眼睛因为酒醉而变得朦胧,湿漉漉的,像一汪搁浅的溪水,分明地写着爱意。尹率突然觉得,如果,从前的自己再勇敢一些,趁早仔细地瞧一瞧那双眼睛,是不是也许,就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了?
“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
零散的稿纸在书桌上堆得杂乱无章,反复修改的笔墨显示着创作者的用心,徐知完已经为毕业设计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尹率并不去整理,她知道,知完有自己的打算。小心翼翼地将再次睡熟的人安顿在枕被间,拧过一条温热的毛巾为她擦脸。
或许是酒醉,又或者是疲累过度,徐知完睡得很沉,但却并不安稳,毛巾拭过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她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呓语般轻哼着。
徐知完对小熊软糖有着极度真挚的热爱,在喜爱度排行榜上,小熊软糖大约是仅次于尹率的存在,甚至于差一点点就要和尹率并列第一了。
虽然她殷切地希望小熊软糖早日占领地球,但它似乎还是不适合出现在毕业设计这样的场合,至少,不应该作为青年艺术家尹率的女友的毕业设计出现。
若干年以后的某一个晚上,她们聊起过这一天,尹率为着她的幼稚想法笑了很久,惹得另一位当事人虚张声势地捏起了拳头。
尹率对知完的毕业作品一无所知。
尽管当看着她为了这件毕设整宿熬夜又不断失眠时,尹率迫切地想要为她分担些什么,可知完却总好像防贼一般防着自己,除了草图本和每天放学回来换下的沾满泥点的工装服,家里见不到任何与之相关的物件。
我自己可以的。知完总这样说。
可无论如何费尽心思地保持神秘,当某一天知完伏案熟睡时,尹率还是看见了那个写在草图本一角的小小的字符。
— to My Love .Sol.—
那一天的晚些时候,徐知完问尹率为什么要流泪,尹率揉揉眼睛说,切洋葱辣到眼睛了。
是很辣的洋葱,辣到以至于催泪效果断断续续作用了好几天。
“小率,小率,你…跑…慢一点…” 睡梦中的人不断呓语,嗫嚅着尹率的名字,似乎是个气氛紧张的梦境,知完的双手捏着被子攥得很紧。
这样的情况最近时有发生。尹率将她散乱在脸侧的长发拨开,原本充满活力的人这几天总是恹恹的,眼下的乌青让人无法忽视。
小心地将人揽进臂弯里,有节奏地轻拍她的肩侧,以期能让她安定下来睡个好觉。尹率有些无措,现下除了这样,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
“我追不上了…等一等我…” 是个很累的梦。
梦里是国中时期的徐知完和尹率,百来米的跑道似乎怎么也望不到头,小率和终点线就在眼前,自己却好像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到不了。
“啊—” 心跳好像空了一拍,梦里的知完摔倒了,现实中惊醒的人茫然地望向天花板,急促地喘息着。尹率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拍着知完的胸口帮她顺气。
吃了几颗来着?应该是吃了整整一罐......肚子里的小熊们好像围成圈点起了篝火,五脏六腑都跟着灼热起来,火焰上翻,连脑袋也被熏得隐隐作痛。
也许永远都追不上了,梦里这般,现实中也是。迄今为止并不长的人生里,徐知完觉得自己似乎永远在扮演着追逐者的角色,亦步亦趋地跟在尹率的身后。
国中,考大学,毕业,或许甚至于今后的每一步......
有点累了。
这样的感觉最近愈加具象,仅仅是毕业设计就已经快将自己掏空,这些对于小率而言十拿九稳的事,却总是让自己疲于应付。橄榄枝、个人展、工作室…每当徐知完觉得自己就快要追上的时候,小率似乎又走向了更高、更远的地方。
那样天生拥有存在感的人,要如何才能和她比肩呢。她衷心地希望小率可以走到更耀眼的地方,却又总是忍不住自私地盼望她走得慢一些,甚至停下来等等自己,等到徐知完可以充满自信地站在她的身边的那一天为止。
情绪是温度的催化剂,徐知完迫切地希望浇熄这团难以名状的火。
“渴。” 似乎连声带也透着疲惫,嗓音暗哑。
“那你等下,我去倒水。”
尹率准备起身,欲从知完颈后抽出的手臂却猛地被对方拉住,一个重心不稳又倒了回去,后脑勺磕到床板,发出“咚”的一声。
还来不及感受疼痛,身前有明显的重量压了上来,徐知完似乎醉得更厉害了,她分腿坐在尹率的腰腹上,伏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道。
“不用倒水。”
这是一个鲁莽的吻,甚至比她们第一次接吻时还要毫无章法。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更像是在发泄,徐知完把绞缠在梦里的情绪一股脑转嫁到了眼前这个真实存在的小率身上。先是柔软的唇,然后是牙齿,她轻轻地啮咬着,直到把握不住分寸,直到尹率吃痛抽气,她才停下来安抚似地舔了舔对方略微红肿的唇瓣。
“知完?” 尹率并不生气,只是有些担心,萦绕在舌尖的咸涩味道还没有散开,知完在流泪。她能感受到知完的情绪低落异常,却无从得知因何而起。
没有得到回应,吻还在继续,从嘴唇游离到脖颈,今天的徐知完有着不同以往的主动。
尹率顺从地承受着,只在她咬得过分用力时才微不可察地深吸一口气。她甚至扶住了知完的腰,为了她能坐得稳一些。
如果这样会让知完好受一些的话,那没什么不可以的。尹率闭上眼睛这样想着,心底竟隐隐生出些紧张的期待感。
火势蔓延,从知完的心里烧进了尹率的身体里,连空气里似乎也溢满了烧焦的味道,氧气变得稀薄,呼吸也开始困难。
就在尹率想要给出些回应时,身前的人却突然没了动静,急促的呼吸缓和下来,逐渐变得平顺绵长,知完睡着了。
面对戛然而止的一切,尹率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平复好情绪,在知完的额前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知完呐,睡个好觉吧。
翌日。
徐知完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等到她完全清醒过来,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可尹率睡在她身边,还没有醒转的迹象。
尹率久违地失眠了,她对着知完的侧脸,思考了一整夜她的不安来自于何处,结合梦境里的喃喃自语和最近发生的事,直到早上六点才似乎想出了些眉目。
“嗯,知完醒了啊。” 尹率睡得很浅,听见动静便睁开了眼,她费力地支起上身,接二连三地打着哈欠。
看着小率这幅模样,又看见她宽大的睡衣领口隐约露出的齿痕,知完有些心虚,尽管她已经没有了前一晚的记忆,但还是理所当然的为这片空白脑补出了一个过分热情的夜晚。
“哦…那个…我会对小率负责的。” 迟钝的模样一如她平时惯用天气搪塞找补时一般。
“…啊?” 睡眠缺乏的尹率同样迟钝,她甚至以为徐知完是不是还没有醒酒,直到注意到她逡巡在自己胸前的目光时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即使事实并不如同知完想的那般狂热野性,甚至有些好笑,但尹率还是决定逗一逗这个可爱的家伙。
“不是早就该负责了吗?现在才说这样的话,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她看见知完的表情和四肢肉眼可见的惊慌起来。
可爱。
“啊,我不是这个意——”
随着心情急切乱舞的双手突然被禁锢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棉质睡衣上漂浮着淡淡的皂香。
“我知道。” 尹率将知完带出怀抱,双手扶住她的肩侧,坚定地看向了那双透着不安的眼睛。
空气安静下来,时间似乎停滞了很久也没有人开口。知完有些忐忑地等待着,尽管她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尹率也在酝酿,酝酿着那句让她失眠一整夜才想好的话。
[知完,相信我,我永远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冷静的嗓音下埋藏着热烈纯粹的爱意。
尹率知道,知完一定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她看着知完的眼睛从困惑到释然,又逐渐被泪水充盈,最后这个人终于忍不住瘪了瘪嘴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从那天的秋千旁开始,我们就不再需要互相追逐了。
我是你忠诚的爱人和伴侣, 我将永远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只管去做自己吧,不论问题如何复杂多变,但爱会是唯一的答案。
End.
秋夜荧光
#上头了上头了
#可可爱爱好朋友
#稍微稍微有点涩(都怪新素材
导师公布MCD胜利组后,一公正式结束。摄影机全部关闭,工作人员上台来宣读放假期间的安排和要求,下一次全员集合就是宣布第一次淘汰名单了。
工作人员的话沈小婷一句也没听到,随着结束的打板声,她就放开了勉力集中的注意力,精神陷入了混沌。她分不清自己是疲惫还是兴奋,是低落还是满足,感觉像有什么东西盘踞了大脑,让她感受不到也思考不了。
“小婷?”
“……嗯?”...
#上头了上头了
#可可爱爱好朋友
#稍微稍微有点涩(都怪新素材
导师公布MCD胜利组后,一公正式结束。摄影机全部关闭,工作人员上台来宣读放假期间的安排和要求,下一次全员集合就是宣布第一次淘汰名单了。
工作人员的话沈小婷一句也没听到,随着结束的打板声,她就放开了勉力集中的注意力,精神陷入了混沌。她分不清自己是疲惫还是兴奋,是低落还是满足,感觉像有什么东西盘踞了大脑,让她感受不到也思考不了。
“小婷?”
“……嗯?”
有人抚了抚她的肩膀,沈小婷反射性得抬头,是百合凪,于是她又反射性得傻笑。
果然是在发呆。好可爱。百合凪也露出笑,去揉沈小婷的头发。沈小婷全凭本能得伸手揽住百合凪的腰,把人搂到自己身侧,头靠到百合凪小腹上。
百合凪握住沈小婷揽着自己的手,环视一周。
成员们几乎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一个角落里有一位哭泣的成员和三四位安慰她的成员们。工作人员们各忙各的,没有表露出催促她们快走的意思。
百合凪喜欢沈小婷这样全然放松地依赖她,只是不喜欢现在的环境,不想在录制厅里与沈小婷继续对话。
“起来。”百合凪摸摸沈小婷的头。
沈小婷明显没抱够,委委屈屈得抬头:“呜~”
百合凪被沈小婷望得心口一阵瑟缩,突然涌起一阵想要亲亲她的冲动,过分可爱了。
她朝沈小婷张开手臂,沈小婷立刻起身,牢牢抱住她的腰,脑袋埋进百合凪肩窝里,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百合凪左手搂住沈小婷的脖颈,右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任她在自己身上胡乱用力。
“想不想单独待一会儿?”直到沈小婷不再发抖,百合凪在她耳边问。
沈小婷重新感受到了世界,之前发生的事情好似都不重要了,只有怀中的柔软和香气最强烈。她忍不住又搂着百合凪蹭了蹭,回答道:“想,我们去哪?”
“一个小时后在后花园见吧,足够换衣服了吧。”
“足够。可是我半分钟都不想离开你,我好需要你。”
百合凪推了她一下,小声说:“这里不合适。”
“哪有?”沈小婷从百合凪颈窝里抬头,一抬眼就对上了不远处一架摄像机黑黝黝的镜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拍了!
沈小婷被吓了一跳,立刻从撒娇模式脱开身,牵着百合凪的手逃走了。
百合凪排队换衣服费了些时间,没顾上卸妆,直接赶去后花园。
平日里后花园会有一些独自练歌的成员,现在则空无一人,只有四盏昏暗朦胧的路灯,创造的氛围倒也契合了今晚大部分少女的心。
沈小婷站在其中一盏路灯下,仰着头似乎在看夜空,又似乎在看灯下聚集的飞虫。
百合凪走过去牵她的手,两人目光相遇,百合凪看到沈小婷的眼睛波光粼粼的,又哭了。
百合凪觉得素颜的沈小婷才是真正的沈小婷,柔软得好像愿意包容任何事。这样的人在她一个人面前哭了,她没办法不感到怜爱,以及一些隐约的施虐欲,让她的爱意更浓烈。
“yurina……”沈小婷唤她。
“小婷……”百合凪上前捧住沈小婷的脸,用大拇指抹去一滴滑出来的眼泪。沈小婷撑开自己的大衣,用力把人搂到自己怀里。
沈小婷只要抱住百合凪的腰,就忍不住把人贴近自己,百合凪从没有拒绝过,甚至每次都热烈得回应她。渐渐的,沈小婷越来越不想控制自己对百合凪的亲近欲。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又哭了……”沈小婷试图解释,又不知怎么说才好,转移了个不聪明的话题:“为什么你不哭了?我明明不喜欢哭的,是看到你哭以后才变得爱哭的。”
百合凪抬手圈住沈小婷,温柔得接下了她的借口:“看到你哭了,我就不想哭了。”
沈小婷眨眨眼睛,被百合凪的话语和姿态晕眩了,直觉那背后有她渴望听到的某些话语,立即追问:“为什么?”
百合凪顿了两瞬,笑起来:“因为……我想保护你,即使我不能保护你……”
话还未尽,沈小婷激动得把人抱了起来,带到墙根的阴影里,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
百合凪一点也不抗拒沈小婷强势得对待她,与其相反的,非常喜欢。
她们两人有一处共同点,都是本性情感炙热,又被教育着保持体面的人,绝大多数的生命里程都是刻意控制着感情度过的。所以知道对方无保留得表达情感时有多么珍贵。
也因为这个共同点,两人都更容易在对方面前无保留得表达情感。
百合凪紧紧勾着沈小婷,低声笑:“我明明说得不好,你又听懂了我的话。”
沈小婷也紧紧抱着她,像要把人嵌到自己身体里那样用力:“我不知道,我就是听得懂!……yurina,我好高兴!!我好爱你!!”
百合凪在她耳边笑,一连串说了日语韩语汉语英语法语各种“我爱你”。
“哈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笑出声。
空气安静了几息,但相拥的两个人谁也不想放手。百合凪调皮得屈起腿,蹭沈小婷的膝盖,大半体重挂在对方身上:“不难过了?”
沈小婷乐于承担百合凪的一切,身体前倾把人抱得更稳:“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事,都不重要,我现在脑子里都是你。现在我知道了,当人遇到特别好特别好的事时,就会自动学会感恩,我现在发自真心的,感激上天让我遇到了你,yurina。”
“我也是这样想的,小婷,我们能相遇真是太好了……”百合凪静了一会儿,上身轻轻后仰,将两人撑开些距离,沈小婷顺着她的意图放开一点,手还是牢牢箍在细腰上。
“怎么了?”沈小婷半是抗议半是撒娇得问。
百合凪盯着沈小婷的下半张脸,声音软软的:“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沈小婷又开心了,笑嘻嘻得逗她:“想亲哪里?”
百合凪直接啾在她脸颊上,撤开五公分的距离,盯着她的眼神明亮又沉郁。两人的发丝和鼻息都缠绕在一起,沈小婷揽着人的手指不自觉用力,侧头回吻。
“我好开心~”百合凪心愿达成,又扑到沈小婷怀里。
“这样就满足了?”
“暂时~”
两个人傻乎乎得抱在一起晃来晃去,沈小婷想起来自己上课走神的事,询问百合凪放假安排——非必要不出门,可以玩手机。很好。
百合凪穿的单薄,被紧紧抱着也抵不过韩国八月份的夜风,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沈小婷赶紧拥着她回宿舍。
宿舍楼大厅灯光明亮,沈小婷突然被百合凪拦住,牵到角落里。
“怎么了?”沈小婷问。
百合凪抬起手,沈小婷乖乖站着不动,只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百合凪用手腕内侧轻轻蹭沈小婷的脸颊,处理好才开口解释:“我没想到留下了口红印,刚刚才看到。”
“啊?!”沈小婷突然往后躲,试探着碰自己的脸,“已经擦掉了?太可惜了!——我想拍一下呢,啊还没发手机……”
沈小婷的碎碎念是用中文说的,百合凪没听懂,但看懂了她更希望唇印留下来,有些羞涩得去抓沈小婷手腕:“你又在说什么?”
“口红印很好看的,擦掉太可惜了。等手机发下来,你再亲我一下行不行?我想要拍照~”沈小婷双手拉着百合凪,全力撒娇。
百合凪红着脸摇头:“……不要……那有什么值得拍的?”
沈小婷明白这其中有文化差异的问题了,中国姑娘觉得好朋友在自己脸上留下的唇印漂亮又性感,也有女明星特意带着唇印走红毯。日本也许不这么认为,可百合凪为什么这么害羞?好可爱噢~
“好吧好吧,不留就不留,回宿舍我再解释,这里有风,再待下去你会感冒的!”
百合凪看沈小婷这么坦荡,也意识到自己想到别处去了,多年的固有印象没有任何挣扎得被放弃了。她后退半步,朝沈小婷勾手指。
沈小婷没思考就跟了过去,百合凪扶着她的脸,用了些力吻在她脸颊上,更靠近嘴角。亲完了,百合凪歪头确认了一下,比刚才那个形状漂亮,只是颜色有些淡了。
“哼~!”
百合凪觉得自己干得漂亮,骄傲得朝沈小婷挑眉,沈小婷只觉得她好幼稚,抱着自己的肚子笑个不停。
夜深了,楼梯间和走廊上偶尔还有轻声聊天的成员,只要是注意到沈小婷的,没有一个不行注目礼。
沈小婷跟百合凪在一起时,自由无拘束,可以完全放飞自我,可只要有人的视线转过来,就会立刻开始害羞。
如此被瞩目了两次,沈小婷撑不住了,偷偷看身侧的百合凪。
百合凪其实也是被一起瞩目的,但她没什么感觉,本性上更加自我步调。她稍微晾了一下沈小婷的求助,才再度帮沈小婷擦去口红印,念了一声日文:“笨蛋。”
“呜呜~”沈小婷只能用撒娇来表达自己的感激。
抱抱
沈小婷×川口百合凪
短篇速打,勿上升
—
00
来到了999这个舞台,沈小婷除了对出道的憧憬与期盼,还有个人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个人就是川口百合凪。
01
第一眼见到川口百合凪的瞬间,沈小婷就没由来的感到亲切,或者说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她可爱的外表和灵动的眼睛让沈小婷嘴角不自觉上扬,又增添了不少好感。
当川口百合凪表演时,她那清亮的嗓音更是给了沈小婷不少惊喜,也让她更坚定了一定要和川口成为好朋友。
成为了top9后,沈小婷看向川口百合凪,微笑着一字一句地说出她的名字,“yurina”。
被叫到的人惊讶了两秒,她指着自己,疑问地确认,沈小婷坚定地...
沈小婷×川口百合凪
短篇速打,勿上升
—
00
来到了999这个舞台,沈小婷除了对出道的憧憬与期盼,还有个人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个人就是川口百合凪。
01
第一眼见到川口百合凪的瞬间,沈小婷就没由来的感到亲切,或者说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她可爱的外表和灵动的眼睛让沈小婷嘴角不自觉上扬,又增添了不少好感。
当川口百合凪表演时,她那清亮的嗓音更是给了沈小婷不少惊喜,也让她更坚定了一定要和川口成为好朋友。
成为了top9后,沈小婷看向川口百合凪,微笑着一字一句地说出她的名字,“yurina”。
被叫到的人惊讶了两秒,她指着自己,疑问地确认,沈小婷坚定地对她点点头。
02
川口百合凪被沈小婷叫到一刹那是不敢相信的,她觉得沈小婷不会选她,而是选与她气场更相似的人。
被选后川口百合凪缓缓走到沈小婷旁边,她想看看沈小婷的表情,刚回头就看到沈小婷向她这个方向看来。她故作镇定地把头扭回去,避免了一次尴尬的对视。
因为在沈小婷眼神捕捉过来的那一刻,川口内心小鹿乱撞了几秒,她咽咽口水,不再向沈小婷看去。
03
在相处了几天后,川口百合凪发现沈小婷与在舞台上自信的模样不同,私下她更加温柔,对每个人都很好很真诚。明明自己比她大,可川口百合凪总有种自己被照顾的感觉。
“yurina,在想什么呢?”沈小婷见到川口百合凪一大早就坐在床上发呆,带着些疑惑问她。
“没什么,就是觉得小婷你人很贴心。”川口夹杂着英语韩语中文含糊不清的回答她。
沈小婷被她这样给逗笑了,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但出手后就后悔了,她之前在网上看过,日本女孩不喜欢太亲密的动作。她们才认识几天,不知道会不会惹她生气。
沈小婷颤颤地把手伸回来,偷偷看川口百合凪的眼色,一不对劲她就立马九十度鞠躬道歉。
意外的是,川口百合凪没有任何反应,她看向沈小婷,一时间说不话,脸颊肉眼可见的迅速变红。
气氛突然安静了,只有时不时同cell的队友徐永恩翻身的声音。
率先打破尴尬的是沈小婷,她干笑了两声,开着玩笑对川口百合凪说:“咋突然安静了,而且脸还红了,yurina你不会害羞了吧哈哈。”
川口百合凪撅撅嘴,用拳头轻轻推了一下沈小婷的肩膀,“别逗我!”
这时徐永恩迷迷糊糊地醒来了,“欧尼,你们再说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永恩你接着睡吧,现在还早。”沈小婷似撸猫动作一样给徐永恩顺毛,哄着她接着睡。
然后回头对川口百合凪wink了下,像是求着表扬一样。
川口百合凪笑了,也用同样的动作哄着徐永恩。
这时两人已经有了不可言说的默契了。
04
hylt的舞台虽然赢了,但沈小婷却并没有很高兴,第一次舞台没有发挥出最好的状态,这让她一直有些难过。
沈小婷坐在床上,低气压笼罩在周围。徐永恩注意到心情不好,她坐到旁边。
“欧尼,笑一下好不好嘛。”徐永恩撒娇似的逗着沈小婷,想让她开心点。一手去捏沈小婷的脸,摆弄着笑容
“好啦好啦,我没事。”沈小婷推开徐永恩的手,对她露出了一贯温柔的笑容。
这是川口百合凪洗完澡出来了,她左手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右手上前撸了撸沈小婷的下巴。
沈小婷晃了一下神,心口不自觉砰砰跳了起来,她配合地抬起下巴,注视着暖黄灯光下的川口百合凪。
“小婷。你有些胖了呢。”不解风情的话一出,沈小婷刚刚心慌的感觉瞬间消失。
“莫呀?才没有呢。”沈小婷鼓起嘴巴,打掉川口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哈哈哈。”
三个人相视一笑,又变回原先欢快和谐的气氛了。
05
深夜,沈小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一是对舞台还存有遗憾,二是她发现自己似乎对川口百合凪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已经很晚了,黑夜下沈小婷想起身看看川口百合凪,但无奈什么也看不到。她想正视自己的感情,如果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川口,她,她可能也不会去追求。
沈小婷不想给朋友造成困扰,况且她真的很喜欢川口百合凪,不想因为别的感情而失去她这个朋友。
在脑海里演说好几遍自我安慰的话后,沈小婷想开了,不说,继续当朋友。
正当她准备翻身睡觉时,温热的被窝突然溜进一股冷风,紧接着怀里拱进一个身体。沈小婷一惊,刚想出声就被那人一巴掌堵住了嘴。
这下沈小婷看清楚了,她小声说:“yurina?你怎么…?”
“就是突然想抱抱你了。”川口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沈小婷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川口百合凪紧闭着眼埋在她的肩膀旁,一时说不出话。
床是单人床,很小,沈小婷担心在边上的川口会掉下去,她伸手一把捞起川口往里靠了靠。两个人的身体也因这个动作完全紧贴在一起,霎时气氛有些暧昧。
她们都能清楚地听到对方平缓的呼吸声,川口睡的稍微往下些,如果她这时抬头,她的的额头会刚好擦过沈小婷的嘴。
沈小婷此刻内心已经不只是小鹿乱撞了,简直是大鹿狂撞了,她们紧紧抱在一起,她第一次感受到女生的身体有多柔软和舒服。
川口百合凪本来还很淡定,只是想着来沈小婷床上安慰她,这下直接被人家圈在怀里。
她不知怎么应对了。
“yurina。”
“嗯?怎么了?”
“……”
没有等到回答,川口百合凪有些疑惑,她想抬头看沈小婷,一抬头,她就感觉到额头上被一个柔软温热的动西滑过。
紧接着与她自己的嘴也贴上了。
双方都愣了几秒,接着猛地分开。
沈小婷抿了抿嘴,心想完了完了,她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川口百合凪了,而且很想告白,有了这个机会她就不想后悔。
可没想到当她还在想怎么说出来时,她们就亲上了。
她不会生气吧,她不会讨厌我吧。这样的想法充斥了沈小婷的大脑,她甚至已经开始想怎么道歉了。
而此刻的川口,两片温热的唇瓣贴在一起后,她想的是,原来亲吻的感觉到是这样,原来小婷的嘴这么软。
不过她发现沈小婷似乎有些慌,是怕她生气吗。
本想着不要说太快,担心会吓到她,但现在川口百合凪想要说清楚了,当有了最合适说出来的机会,那就说出来吧。她也相信以沈小婷的性格,也一定会理解她。
“yurina”
“小婷”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
沉默了两秒,川口百合凪先开口,“小婷,其实我喜欢你,你有发现吗。”
“嗯。嗯?我有点没懂。”沈小婷疑惑了起来,她发现这好像和她预想的的不太一样。
“笨蛋,睡觉吧。”川口百合凪没再说下去,只是又向沈小婷靠了靠,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而后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就是那种喜欢。”
两颗悸动的心也在这句话后渐渐平息下来,一张拥挤的小床上,川口百合凪和沈小婷紧紧的抱在一起。
end
——
【率知完】红色日记本(一)
灵感来自Holly的一个开包视频,她说自己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而且每本日记本都是红色的同一款,已经是第八本了。[图片]
所以就开始想,寡言但又充满想法的小率,或许也会用写日记的方式来记录自己的生活点滴和艺术灵感吧?
———————————————————
-2013年6月24日
-星期一
-特别的一天
你好,新的日记本,这里还是尹率。
今天是初二学年的最后一个星期一,由于早起了半小时,所以我可以在家吃过早餐后再慢悠悠地去学校。今天的云朵很好看,天空是我喜欢的,纯粹的蓝和纯粹的白,路上没有什么汽车经过扬起灰尘,鸟叫声也并不恼人。
总的来说,今天有两件事情值得记...
灵感来自Holly的一个开包视频,她说自己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而且每本日记本都是红色的同一款,已经是第八本了。
所以就开始想,寡言但又充满想法的小率,或许也会用写日记的方式来记录自己的生活点滴和艺术灵感吧?
———————————————————
-2013年6月24日
-星期一
-特别的一天
你好,新的日记本,这里还是尹率。
今天是初二学年的最后一个星期一,由于早起了半小时,所以我可以在家吃过早餐后再慢悠悠地去学校。今天的云朵很好看,天空是我喜欢的,纯粹的蓝和纯粹的白,路上没有什么汽车经过扬起灰尘,鸟叫声也并不恼人。
总的来说,今天有两件事情值得记录。
第一,妈妈昨天说过的将要搬来的新邻居好像已经住进了隔壁的房子,我早上经过时还没有什么动静,下午放学就看到家门口的树下站着一个爱吃糖的女孩子。
她在吃糖是真的,但“爱吃糖”是我猜的,因为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因为吃到了喜欢的糖果而开心成那个样子——当然,这或许是因为我平时不太喜欢观察别人。
好像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呢......总之,从来没有过因为什么东西而笑得那样灿烂的我,被这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子挡住了进家门的路。
“小率你好,我叫徐知完,是新搬来的邻居。听阿姨说你这个时间会准时到家,我就在这里等你啦!初次见面,就给你几颗我最喜欢的糖果作为礼物吧,我也是初中二年级哦,接下来的日子还请多多关照啦!咦,你好像比我高一些诶,我妈妈说考上高中后个子就会猛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了,小率你肯定饿了吧?那你快点回家吃饭吧,阿姨刚刚送给我们超级多的蔬菜和水果,真是太感谢了,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啊,你快去吃饭吧!”
我数着眼前这个女孩子扑闪扑闪的睫毛,直到她最后一个上扬的语气词骤然消失在空气里,我才停止发愣,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这个人说话怎么东一句西一句,没有个清晰的条理呢?
我还是收下了她递给我的糖果,是几颗不同口味的水果硬糖,裹着五颜六色的糖纸,躺在我的手心里。还没等我将“谢谢”说出口,她就溜回了家,好像真的不想耽误我吃饭一样。
还有一件事,由于我最近都在忙着准备接下来的期末考试,所以忘记了提前准备新的日记本。昨晚才发现上一个本子已经写完了,今天去学校隔壁的文具店买,可能是因为已经到了学期末的缘故,我一直在用的那款日记本居然只剩下一本红色的了。
但是每天写日记的习惯不能断,我也绝不能允许柜子里那一摞日记本整齐的形状被打乱,只好将它带回了家。
现在,我预想着这个本子被放进柜子里的样子,比起我那被母亲认为“太过单调”的八本白色日记本,它实在是有些突兀,就像那几颗突然出现在我摆着白色台灯、白色笔筒、白色文具的白色书桌上,不知道为什么舍不得吃掉的彩色水果糖一样。
还有一点也很特别,这是我第一次在日记里花这么多笔墨写别人。
那么,就用这篇特别的日记,向世界说晚安吧。
【率知完】乔迁新禧
有私设
en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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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钟时徐知完突兀地醒来,异常清醒。尹率在她面前睡着,睡颜安静,看起来很乖。周围的陈设,看起来依稀是尹率的家,不,应该说是她们的家。徐知完安心了,开始渐渐回想起发生的事情。好像是喝醉了……她想。
确实是喝醉了。
是借着搬家的由头,把朋友们都喊过来的,她想起来了。虽然实际上她早就已经住了进来——从只有周末会来暂住,到每周一连七天都待在这里——但她还是很有仪式感地挑了昨天,邀请大家一起来庆祝她搬来小率家。小率对此的反应只是...
有私设
en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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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钟时徐知完突兀地醒来,异常清醒。尹率在她面前睡着,睡颜安静,看起来很乖。周围的陈设,看起来依稀是尹率的家,不,应该说是她们的家。徐知完安心了,开始渐渐回想起发生的事情。好像是喝醉了……她想。
确实是喝醉了。
是借着搬家的由头,把朋友们都喊过来的,她想起来了。虽然实际上她早就已经住了进来——从只有周末会来暂住,到每周一连七天都待在这里——但她还是很有仪式感地挑了昨天,邀请大家一起来庆祝她搬来小率家。小率对此的反应只是眨了眨眼,说,那好吧。昨天是周五,小率下班的时候甚至专程为他们几个带了蛋糕和啤酒。
她喜欢尹率为她妥协的样子。徐知完在黑暗里暗自偷笑起来。在这个房子里,她俨然已经是另外一个主人。
那时尹率回来的时候,在门口一边换上拖鞋,一边叫了她一声。
知完——
刘世训这个家伙抢着跑到门口迎接她。哎呀,小率回来了!
小率是你能叫的吗?徐知完吧嗒吧嗒地跑过来,顺手把尹率拎着的东西塞进刘世训手里,自己往尹率的怀里一扑。小率你回来了!
尹率被她逗笑了,双手环起来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轻轻说,可以了,放手吧。
会被看出来的。
你想我了吗?徐知完偷偷地说。
尹率的耳朵热起来,贴着她的说,想。
于是徐知完的耳朵也热起来了。
尹率牵着她,走进客厅里去和朋友们打招呼,毕业之后,这些人她大概有几个月没见了。嗨娜比,嗨光娜,你好南圭显。蛋糕在刘世训那里,啤酒也买来了,请不要客气。
吴光娜好像有什么深意似的调侃说,小率,我好像第一次看到你牵徐知完的手。你们不都顶多拉着手腕吗?
啊……真的吗?尹率强作镇定。一定是太久的单独相处和肆无忌惮的亲密使她们放松了警惕。
刘娜比敏锐地审视着光娜。
怎么可能?你记错了记错了!徐知完嚷嚷起来,悄悄在尹率手心捏了捏,然后放开了,留下怅然若失的一点凉意。
知道了。你吵死了徐知完。光娜挥手,看上去只是在随便说说。
你在说谁?!徐知完扑上去,把她摁在沙发上。但她知道假如就这样把话题轻轻放过,那就不是吴光娜了。
果不其然!
玩游戏的时候,促狭鬼吴光娜凑过来问她的问题是:你的初恋是谁?
她又不能说谎!徐知完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只好说:
是尹率。
当然是尹率!怎么会不是她。在心脏因为某个人而疯狂跳动的青春期,徐知完一度以为它坏掉了,为什么有时候跳得那么剧烈,有时候又像空了一拍。真是太傻了,笨蛋徐知完,真是走了太多弯路。这种丢脸的事情,就连小率也不能知道。
喔!——光娜震惊,其他人不明所以,但所有人都看着她。徐知完赶快拿起酒瓶,咣咣地干了两杯。
我买断这个问题了,谁都不许问!
然后立刻又补充了一句:小率也不许!
这句听起来很强硬的话,却分明带着外强中干的祈求,本来还在极度好奇着的不服气的尹率马上就心软了。那好吧。在眼神里这么对她说。真是拿你没办法。
徐知完脸红红地笑了。
在这之后她迅速地醉了。记忆变得断断续续,很晚的时候她被尹率安顿在床边坐着发呆,听到娜比自告奋勇地和她们住在一间房里。
在作为知情人的我面前,这样就不用太过拘谨了吧?娜比说。
给你添麻烦了,娜比。我会劝徐知完赶快告诉大家的。这是尹率的声音。
算了吧,你就只会一直惯着她……
什么嘛,娜比……徐知完在心里反驳。但是后面她就再也不记得了,怎么擦了脸、刷了牙、躺到床上来的,通通没有印象了。再然后就是现在,在夜里清醒过来想要去厕所。徐知完轻轻亲了一下尹率的露出来的肩膀,然后轻手轻脚地扯过一边的毛毯来帮她盖好,爬起来去洗手间。
笨蛋小率。这样嘟囔着。
她站着镜子前端详自己,妆卸得很干净,皮肤摸起来滑滑的,应该是认真涂上了常用的护肤品。还好还很年轻,喝酒和熬夜的危险还没有开始体现出来……徐知完贴着镜子观察自己的眼角。但是尹率已经开始要她少喝酒和按时睡觉,烟也戒了,尹率陪着她戒的,这样在接吻的时候,口腔里就只有她们彼此的味道。
啰里啰唆的小率。徐知完甜滋滋地想。现在她的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又开始跑偏了,开始琢磨戒烟的事情,因为尹率的戒断过程看上去真的非常痛苦。徐知完不喜欢看她不高兴,而且说真的身边认识的搞艺术的人没有不抽烟的,但她又不想在尹率下决心要做的事情上拖她的后腿……
真是让人苦恼啊,小率。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徐知完发现自己已经坐在马桶上思考了好长时间的人生,腿都已经快麻了。她连忙站起来,扶着墙慢慢走回去,回到卧室之后,尹率却不见了,床上只有娜比在躺着,姿势都没什么变化。
徐知完转身到阳台上去找。尹率在那里站着,手里捏着一颗小熊软糖,徐知完知道这代表她的烟瘾犯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
尹率看见她来,就把糖放下,随手搁在在窗台上,用身上披着的毯子把她裹起来,然后很克制地放了手。
怎么不加件衣服?
怕吵到别人,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她的衣角和头发在冷风里被吹动,好像在等什么人,现在好像等到了。这使徐知完感觉她们好像是趁着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溜出来幽会,有一种受宠若惊的、隐秘的快乐。
真的是我吗?
有时候忍不住这样悄悄地想着。因为尹率是不一样的,勇敢又厉害,像是拿着所有的世界的门票,随便什么事情都做得到。但徐知完不会拿这个问题去问尹率,因为问也问不到答案。太固执了,小率。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坚定地选择着,徐知完哪怕只是个普通人,也会变得越来越骄纵的啊。
你在想什么?徐知完问。裹了带着体温的毯子,舒舒服服地倚在尹率怀里。
尹率想说没什么,但立刻就闭嘴了。rulenumber 1,重要的事要及时告诉徐知完。rule number 2,徐知完负责定义什么是重要的事。还有rule number 3,跟尹率有关的事,通通都是重要的事。
所以尹率想了想说:那个总一起搭车去工作室的同事,今天和我表白,我拒绝了,把花丢在了楼下的垃圾桶里。刚才我在想,以后改坐公交车去工作的话,应该坐哪一条线。
徐知完刚才还笑着的嘴唇转眼间就撅起来了。
很大一束吗?
尹率愣了一下。不不不,很小一束。
又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没有留意。
徐知完不吭声了,好像在独自生闷气,都怪尹率,都怪她,尹率,你怎么这么招人。尹率低头去找她的眼睛,徐知完避开了,嘟嘟囔囔地说,好饿,想吃东西。小率,想吃热腾腾的面。
像在赌气,又像不是。像在刁难,又像不是。
可是,大家都在睡着。尹率有点犹豫,回头看黑漆漆、静悄悄的室内。
徐知完望过来,委屈巴巴地,眼睛湿漉漉的,小猫一样。尹率立刻就投降了。
要不,我出去给你买吧。便利店的可以吗?
徐知完摇摇头。明天早上吃,她说。她的面色一下子就平和了。说过了不是吗?她就是喜欢尹率为她妥协的样子。
尹率也笑了。徐知完,你真的好麻烦。但是,她已经喜欢她了,什么样子的都很喜欢,这个胡闹任性的徐知完也刚好是尹率喜欢的,那么鲜活。
才不是。徐知完突然转过身来面向她,紧紧地贴在她怀里,手指攀上来挂在颈上,海妖一样,把她的呼吸整个地笼住了。毛毯从她肩上滑落,静悄悄地委顿在地上。
尹率的手一直僵硬地垂着,这时在耳边问,徐知完,你在干什么?
哎呀,好困,我们回去睡觉吧,小率。徐知完把拖鞋踢掉,站在尹率的脚背上,娇滴滴的,好像靠着她才能站着,好像自己就没有办法存活一样。
我想要一个晚安吻。
城市和星光在四周遥远闪烁,夜色静谧,冷风轻轻路过;我们的家在身后闪着微光。所有人都睡着。我们相拥在这样的良夜,你和我,我们不该有一个缠绵的吻吗?
这种委屈是尹率不能忍受的,这种引诱是尹率不能忍受的。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升起来,搂住徐知完的腰背,把她深深地拥住。她们是一般高的,但徐知完总有一种错觉,好像尹率正在深深地俯身,要用那瘦薄的脊背为她挡住什么似的。于是这时她反而努力地挺直身体,向上挺直,想要成为她的依靠。
然后徐知完闭上眼睛,开始享用她的爱人。
早晨刘娜比醒得很晚,出来和已经在客厅坐着的吴光娜和刘世训打了招呼,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超大的哈欠。
早……小率呢?
在做早餐。吴光娜说。你们两个都是徐知完吗?一起床就找尹率。徐知完那家伙还在睡吗?
好像已经醒了,迷迷糊糊地在床上坐着。刘娜比倒在沙发上,和他们坐成一排,捧起一杯尹率准备好的温水小口喝着。小率好早,什么时候起的?我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她们两个昨天晚上偷偷起来你也不知道。
什么?娜比震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四点钟的时候吧。吴光娜说,眼睛上下观察着她。啧,看这样子,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吧。真可恶啊刘娜比,不告诉我。
我也是自己看出来的,怎么告诉你?刘娜比无奈地摊手。
那倒也是——我早就在怀疑了,这两个家伙……
什么呀,哪两个?是尹率吗?发问的是一头雾水的刘世训选手。知道什么?昨天晚上怎么了?
哎呀,这里还有一个可怜的孩子呢。吴光娜这么说着,把他凑过来的头推开。三四点的时候,她们两个偷偷爬起来在阳台上接吻,太投入了,连我起床去洗手间都没有发现……我应该叫你起来一起看来着。
刘世训整个人傻掉。
接、接吻?尹率和,和……
和徐知完啦。
知完?她怎么了?尹率端着托盘从厨房走过来。牛奶和煎蛋,可以吗?不喜欢的话,可以一会和徐知完一起吃面。
小率小率。卧室里开始有人在叫她。小率小率~帮我把拖鞋拿过来,在阳台上!
她的拖鞋为什么会在……算了我懂了。
刘世训把嘴巴像拉链一样拉上,端起杯子来猛干牛奶。他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一点点预感。
知道了。尹率回答着,有点窘迫地回头看了朋友们一眼。
去啦。
娜比冲她眨眼睛。
去接你的小公主起床吧。
徐知完小公主穿着那双长着夸张兔耳朵的拖鞋跑出来时,面刚刚煮好,热腾腾地摆在桌上。
哇,这不是昨天我说想吃的面嘛!小率你真棒!
你什么时候说想吃面了,我怎么不记得?没有存在感的南圭显,慢吞吞地说出来致命的话。
尹率紧张地看向徐知完,以为她会慌乱地掩饰。但徐知完只是摆摆手,很轻巧地说:是我和小率说的悄悄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南圭显耸耸肩,继续吃煎蛋去了。
尹率松了一口气。她心里的情绪是复杂的,既不是高兴,也不是失落,可能只是一种空落落的不安全的感觉。徐知完可以使这种感觉消退,但通常,也是徐知完使这种感觉升起。
但她没说什么。
因为那碗独一无二的清汤面,徐知完非常简单地被取悦了。和尹率牵着手送朋友们出门时,徐知完乐陶陶的,心里软乎乎的。她们的手指缠绕着,隐秘地划过彼此的指缝,带来一点痒痒的触感。她就是用这双手,这些手指……徐知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动作之中的情.色的意味。不,不如说,尹率其实并没有那种意思。她只是正直地站在那里,像松柏那样挺拔着,看上去像是孤零零的一棵,但只有她们彼此知道她是属于某个人的;有人已经在众人的视线之外秘密地占有她,在她身上打下印记。
这样的想法总让徐知完感觉自己潮乎乎的。
而尹率在众人面前越是光风霁月,这种感觉就越是浓烈。那种窃喜,那种骄傲,那种心动,还有那种负罪感。所以徐知完确实是知道的,尹率的那种不安。几秒钟前那种微醺的满足感又消失了,门关上的时候,徐知完一下子扑进尹率的怀里。
怎么了?
小率,我是不是很自私?
怎么了?尹率又问了一遍。
因为我想和你保守同一个秘密,因为我想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任何别的束缚,因为我想要你再多在乎我一点,所以一直要你一起瞒着大家,所以要你受了很多委屈……
对不起,小率。徐知完脸埋在尹率的脖子里,自己先内疚地哭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尹率感到那种不安全的失落从自己心里永远地退去了。
你应该告诉我的,傻子。她仍然是温和的,她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徐知完的头发。我还能再怎么在乎你?不可能有人比我更在乎你了,你自己也不行。
你说得对。徐知完泪还没干,又忍不住笑了。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的徐知完,尹率笑眯眯地爱着她。
她们站在门廊里接吻,搂着腰,互相抓着彼此的手指。潮乎乎的空气又一次弥漫上来,这一次尹率也感觉到了。尹率我们上.床吧,尹率我们做.爱吧,尹率我们做快乐的事——徐知完不会说这样的话。她只会用其他的语言表达。喘息,喉咙里发出的情不自禁的呜呜的声音,还有攥紧的手指,忍不住仰起的头。
引诱。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所以潮乎乎的空气弥漫上来,这一次尹率也感觉到了。
Fin.
【率知完】秘密恋爱
*写一些关爱小兔勇敢成长的故事
*尹率x徐知完
*全文5.5k字/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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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吴光娜他们叫着刘||娜比,到公共休息区里喝饮料。
刘||娜比见徐知完没在,也想叫着尹率一起,尹率拿下耳||机,停下正在做的作品,说还有一点,要大家先去。
刘||娜比点点头,看着尹率把耳||机挂在了脖子上。尹率的作品已经在做最后的固定工作,其实一个星期前就在做收尾工作了吧,老||师催了几次,所以才在课余时间这样忙忙地赶工,但又熬不了夜,毕竟,现在的尹率,晚上的时间又不属于她一个人的。
想到这,刘||娜比笑了笑,走之前拍了拍尹率的肩膀:那你加油哦。
喂,刘||娜比。
背后传来尹...
*写一些关爱小兔勇敢成长的故事
*尹率x徐知完
*全文5.5k字/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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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吴光娜他们叫着刘||娜比,到公共休息区里喝饮料。
刘||娜比见徐知完没在,也想叫着尹率一起,尹率拿下耳||机,停下正在做的作品,说还有一点,要大家先去。
刘||娜比点点头,看着尹率把耳||机挂在了脖子上。尹率的作品已经在做最后的固定工作,其实一个星期前就在做收尾工作了吧,老||师催了几次,所以才在课余时间这样忙忙地赶工,但又熬不了夜,毕竟,现在的尹率,晚上的时间又不属于她一个人的。
想到这,刘||娜比笑了笑,走之前拍了拍尹率的肩膀:那你加油哦。
喂,刘||娜比。
背后传来尹率掺杂无奈的笑,刘||娜比没回头,高高地摆了摆手。比起之前特别照顾尹率的心情,现在她确实喜欢拿尹率开玩笑,大概是作为当事人之外唯一的知情人的自觉吧,她的确有捉弄一对秘而不宣的小情||侣的恶趣味。
娜比,你也察觉到了吧?
嗯?什么?
刘||娜比正在回||复朴宰彦的消息,之前一直把吴光娜他们的八卦聊天当做背景音,现在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才倒回去想了想,说:知完不是一直这样吗,粘着尹率……
诶,刘||娜比,你根本就没在听吧,我们刚才是说,知完最近一直躲着我们,不是吗?吴光娜咬着吸管,不满地看着刘||娜比。
躲着吗?刘||娜比回想了一下,如果说躲着的话,她的确在昨天看到知完一放学就拽着尹率猛跑,吴光娜在背后大声喊:呀,徐知完!
刘||娜比有些苦恼,心想这其实也不全是躲吧。吴光娜即便和南圭显重归于好,依旧热衷于参加各种聚会,无非就是带着南圭显一起,但知完就不一样了,知完和尹率在一起以后就只想和尹率独处,更何况,知完白天来学校,已经把该秀的恩爱都秀完了吧。
尹率尹率尹率,就算是再能体会知完热恋心情的刘||娜比,也忍不住在和朴宰彦见面的时候,抱怨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知完喊尹率的声音。
就知道你会替知完装傻,吴光娜一副早就预料到的神情,刘||娜比被戳||穿心思也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继续说:反正我叫了知完和尹率一起来,商量情||侣露营的事情。
情||侣露营?刘||娜比有些意外。
嗯,庆祝我和我们圭显重归于好,另外,你和朴宰彦不是也正式交往了吗,他们,助教前辈们,还有知完和尹率,她们也终于不别别扭扭的了,人不够多,所以我也叫了她们充数。
刘||娜比点点头,一边想着知完和尹率其实是货真价实来充数的吧,一边弯着嘴角地跟朴宰彦发消息,告诉他情||侣露营的事情。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我很期待。
放下手||机,刘||娜比喝了一口咖啡,笑着问吴光娜:所以,你已经问过知完了吗?她一定……
一定立刻答应了吧。刘||娜比这么想着,好像都能想象到那个场景,接到电||话的知完先是被吓到,后来得知只是拉她和尹率充数后,才会忍耐着喜悦装作不在意地说:充数的话,那就去吧,去,我和尹率去的。
光||明正大地和尹率参加情||侣活动的机会,又只有她自己知道已经和尹率是情||侣的事实,知完才不会错过呢。
我也很意外,吴光娜摊了摊手,向后一仰,靠在了南圭显的肩头:知完明明最近一直在躲着我们不是吗,没想到立刻就答应下来了,还说不用通知尹率了,她也一定去的。
刘||娜比没忍住挑了挑眉,只好假装喝咖啡来掩饰笑意,心想:光娜你问知完的时候,说不定她们两个正在一起呢。
抱歉抱歉!
尹率大概是跑过来的,跑到刘||娜比身后时,刘||娜比笑着拉了她一把,把喘气不匀的尹率拉到身边坐着,顺便小声问她:知完呢?
尹率喘了一大口气,才低声回了她一句:才刚起。然后又对吴光娜抱歉地说:知完马上就来了,抱歉抱歉。
刘||娜比原本要想打圆场的,但看着尹率为知完难得露||出温柔真诚的一面,心想这对尹率来说,也许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吧。
又又……知完又迟到,啊,这次尹率你替她道歉也没有用了……吴光娜不耐烦地摇摇头,就被正靠着的南圭显诓了一下,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南圭显,就看到南圭显耷||拉着一双很无神的眼睛,对她说:你干嘛这么刻薄,没看到别人已经很难堪了吗?
喂,南圭显,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趁着他们争吵,刘||娜比又遮着嘴巴,悄悄地对身边的尹率说道:你们昨晚折腾到好晚吧。
眼看尹率跑红的俊脸又不明就里地更红了一下,刘||娜比简直心情大好,直到被尹率报复性地撞了一下手肘,才渐渐揉||着痛处,朝她露||出一个饱含歉意又隐隐觉得好笑的表情。
说起来,她之所以和尹率熟起来,也是因为知完呢。
那是才大二的时候吧,知完当时也刚刚考进来,成为了她和尹率同系的大一学||妹。在从尹率嘴中听到知完的名字之前,她是在一次聚会上真正见到了大家口||中的、新来的可爱学||妹徐知完的。在大学里还是成熟型的女生更加大行其道,刘||娜比猜测,徐知完在国中时期可能会比现在更加受到欢迎,后来也确实在尹率口||中得到了印证。
刘||娜比其实并不热衷于这样的欢迎聚会,这次来也是因为对准备毕业展的作品仍未抓||住一个清晰的思路而被老||师念了几句,想借着聚会散散心情,没想到徐知完带了同系的大神尹率一起露面,在欢迎聚会上对尹率的不住炫耀反而让刘||娜比更加暗自心伤。正当她想要提前离席之际,只是照面说过几句话的尹率交换了座位,靠了过来,一边给她倒烧酒,一边自说自话地聊起了自己和知完,刘||娜比也是这才知道,尹率和徐知完是从国中就在一起的好朋友,徐知完复读了一年,才又考进了这所大学。
那知完也很厉害不是吗?没有雕塑基础一年时间就能考进来。刘||娜比这么说,抬手碰了一下的尹率的酒杯,尹率笑了起来,之后笑容却渐渐因为若有所思而拉长消失,最后刘||娜比听到她说:娜比,希望你今天不要因为知完的话不开心,也不要……
讨厌她吗?刘||娜比适时接过话来,同时也温柔地笑了起来:我现在比起要讨厌她却更惊讶的是尹率原来是这样心思细腻的女孩子呢。
刘||娜比顿了顿,又羡慕又感慨道:放心吧,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徐知完只会更让人觉得可爱,而不是讨厌。
徐知完来到学校的时候,吴光娜他们已经散了,只有尹率一个人在公共休息区等着她。
尹率——
徐知完每次见到尹率,就像超级英雄出场一样,让尹率远远地就能看到她,让她一路助跑到最终完成的每个拥||抱都极具期待。
那也是一种从尹率的目光,到真||实拥||抱到彼此,徐知完完完全全能够感受到的,一种绝对的占有感。
咦,他们人呢?都走了?徐知完直到和尹率分开,才发现休息区是空的,但这个念头只维持了一秒,她就迫不及待给尹率看她背的小熊斜挎包:尹率,这个好看吗?我特意为露营买的,我们去露营我就背这个好不好?
尹率点点头,说好看,才把一脸兴||奋的徐知完拉过来坐下,徐知完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弹了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裙子呢,这个裙子也好看吗?
尹率无奈地笑起来,伸出重新把她拉着坐下,说:好看好看,知完你最好看了。
娜比也走了吗?徐知完又看了看空掉的休息区,极其自然地把尹率的胳膊拉过来,去握她的手,高兴地看着尹率。
嗯,和朴宰彦有约,就先走了。尹率抬起另一只手,帮徐知完理了理跑乱||了的头发,说:露营的事情也和光娜他们讨论完了,就定在这个周末。
徐知完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啊,虽然没有办法单独和尹率一起过周末了,但尹率喜欢露营,我这么大方的女朋友只好陪尹率你去了。
……好像是知完你先答应下来的吧,尹率越听越不对劲,可一触及到徐知完嘟嘴皱眉的表情,又立刻笑着败下阵来,说:好,是我,是我想去露营。只是知完啊——
尹率顿了一下,反握了一下知完的手,才继续往下说:虽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但我们说好不公开关系,所以我们去露营不能像正常情||侣那样,在大家面前做出过于亲||密的动作,但如果大家都那么做了,你不许不开心,更不要一气之下做出后悔的事情。
徐知完看上去有点懵懂,勉强消化了一会才说:尹率,你是说……你是说我会后悔和你在一起吗?
不,尹率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知完的脑袋,笑着去安抚她的不安:我知道你不会后悔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做出你承担不了的事情。
徐知完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脑袋斜靠在尹率的肩膀上,丧气地叹了口气,被尹率揉了揉脸,又笑着往她怀里蹭。
徐知完嘟着嘴抱着尹率不放,抱了好久,最后贴在尹率耳边说道:尹率,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露营的地点选在了一处树木园。十个人浩浩荡荡从车里下来,进了园子之后就开始步行。
尹率独自承担了自己和知完的全部行李,闲的徐知完就只是举着一架相机到处拍。刘||娜比背着一个包,和身旁的朴宰彦说话,时不时就能听到后面徐知完忽然叫尹率一声,她转过去看,看到的永远是徐知完在抓拍尹率,笑着叫尹率看镜头。
刘||娜比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回头来才发现朴宰彦也看了她们很久。
她们真的是朋友吗?朴宰彦这么问她,似笑非笑的。
不知道。刘||娜比忍不住笑了,她是真的不擅长撒谎,还好其他朋友都没有朴宰彦这么敏||感,见朴宰彦看了她一会,终于转过头去,她刚松一口气,就又听到他说:那我知道了。
他们到达露营地点后,就开始搭帐篷。
大家都是雕塑系的,动手能力强,力气也大,更何况情||侣协作,没过多久,就让刚刚还是一堆钢管和布的帐篷材料撑起型来。
当空地上逐渐支起一个又一个帐篷的时候,在尹率和刘||娜比的帐篷之间,吴光娜和南圭显的帐篷还在塌着。
而一直没动手的徐知完,已经坐在尹率给她支开的折叠椅上,戴着太阳镜,吃着小熊软糖,晒了好一会太阳了。
吴光娜和南圭显因为支帐篷的思路不同,一直在吵架,徐知完在相机没电之后,把它丢给了尹率,然后就搬着折叠椅,到吴光娜的帐篷前捣乱——这是刘||娜比的原话,她和朴宰彦从扎营地点出来,是为了找找附近哪里夜里观星比较清楚,却意外在另一个扎营地点找到了正在借太阳能充电板的尹率,刘||娜比颇为困扰地对尹率说:你快回去吧,他们好像吵得更凶了。
尹率愣了一愣,朴宰彦立刻笑着补充了一句:娜比的意思是,让你快回去管管你女朋友。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尹率倒吸了一口气。
刘||娜比大脑一片空白,反应了几秒后,只张了张嘴,却发现朴宰彦比她反应更快,他英俊地笑着说:这不需要娜比告诉我,如果不是认识你们太久了,他们也会看出来的,不过即使不是现在,用不了多久,大家也都会知道的。尹率,以我的经验给你的忠告就是——真的不要惯着小孩,秘密恋爱,伤害的永远是更成熟的那个人。
尹率抱着太阳能充电板回到扎营地点,除了一如既往收到了徐知完的一个好想你的深度拥||抱以外,还收到了吴光娜的告||状。
徐知完,你怎么这么好意思真的坐着不动啊,还有尹率啊,你也不要老被知完欺负啊。吴光娜抱着双臂,看着久久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忍不住扶额摇了摇头。
所以,你是需要帮忙吗?尹率这么问吴光娜,好容易把徐知完这个人形挂件从身上拆下来,把太阳能板递给她,让她等自己一会。
吴光娜一直都记得尹率在雕塑系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当她刚刚考进雕塑系时,还在雕塑教室门口卖萌撒娇拖着哪个欧巴来帮忙搬东西的时候,就看到过一身精肉的尹率扛着巨大重物带着耳||机擦身而过,大概是她看得太过专注,一不小心被尹率注意到了目光,于是尹率拿下一只耳||机来问:要帮忙吗?
想到这,吴光娜顿时没了兴致,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了,不用了,你们继续吧。说完,转而转过头去,继续朝南圭显发火:喂,南圭显,你还没有搭好吗?!
徐知完玩累了就在帐篷里休息了一会,没想到一睁眼天已经黑下来了。帐篷前不远的地方,燃起了二三火堆,人影晃动,微微起了夜风,依稀有烤肉的香味飘过来。
啊,一定是尹率在烤肉,好饿。徐知完边自言自语,边摸了摸肚子,一抬眼,看到自己枕边的那架相机,打开一看,电已经充好了。
她下午和尹率拍了不少照片,她一张张滑过,看着看着入了迷,忽然听到帐篷外面有窸窣的人声,细细听去,好像是刘||娜比和朴宰彦。
她抱着相机走了出去。
诶?知完?朴宰彦先看到了她,徐知完才看到了依偎在他怀里的刘||娜比,好像在拥||抱。不对,朴宰彦逐渐走近,徐知完才看到了他嘴边的口红印。
他身后亮起昏黄的火光,把他脸上的轮廓隐没在了黑||暗里,只有眼底亮起细碎的光。
艳色的口红印却格外醒目,真的好漂亮。
不同于黑||暗中的接||吻,他的口红印光||明正大地把亲||密曝露在空气中,他怎么能——他怎么能一点也不害怕——
一直以来,胆小的徐知完都在享受和尹率不公开恋爱的私||密感, 那是一种瞒着全世界把尹率占有的快乐。
可徐知完直到看到这枚口红印,才明白公开恋爱才是一种更强烈、更盛大的占有,那就等于告诉全世界尹率是自己的私有物。
你正好带着相机,帮我们合个影吧?朴宰彦对徐知完笑了笑,很快被刘||娜比走过来拉住了手臂,她完全一副警告的语气:朴宰彦。
我……我还有事……徐知完小声说了一句,慌神地把相机推到了刘||娜比的怀里,转身朝那几个火堆堆成的光亮处跑去。
你吓到她了。刘||娜比重重地叹了口气,正要再责备他两句,却又被他拉进了怀里,他笑了笑:坏人都让我做了,你就不要再骂我了。
——所以,你现在是在秘密恋爱吗……
徐知完一直盯着手||机上滚动的这条消息,发送人仍然是那个刺眼的郑朱赫。
知完?
大概是一直等不到徐知完回去,尹率找了过来,徐知完看到她时,她正一边脱||下||半||身围裙,一边笑着朝她走过来。
尹率刚才烤肉的时候,手||机进了一条消息,她实在腾不出手来看,就叫徐知完替她看看,徐知完一看到屏幕上的郑朱赫三个字,就立刻绕开她,绕到一处帐篷后面去了。
等尹率把鸡翅刷好第二遍蜜||汁,一转头,徐知完已经不见了。
你现在还在和郑朱赫联||系吗?
徐知完的声音明显低落了下来,把手||机递给尹率,却不看人,只低着头。
尹率匆匆看了一眼屏幕,急躁地抿了抿嘴唇:我只是……
为什么不彻底拒绝他?徐知完直直地看着尹率,不敢眨眼,好怕自己一眨眼就忍不住掉下泪来,但她的尾音明显在发||颤。
我已经拒绝过他了,知完。尹率抬了抬手,又无措地放下,只苍白地解释着:我之前告诉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前几天,我也告诉他我已经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我以为……我以为他不会再纠缠了。秘密恋爱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他,但他如果打听一下,可能能猜得到。可知完啊,不能因为在外人看来,我们不堪一击,我们就真的不堪一击啊。
徐知完用手背蹭了蹭眼睛,还是低着头。
尹率低下头一会,又把手||机举到知完面前,给她看:拉黑了,对不起,知完,是我让你不安了。有了女朋友,确实应该拒绝人拒绝得更彻底一点,我可能还不太习惯……
不是的。徐知完忽然扑到了尹率怀里,双手绕过她的后背,紧紧地抱住了她。是我不好,最不安的其实是尹率你对吗,尹率,对不起,我做不到了,我做不到不做我承担不了的事了。
尹率,徐知完透过泪眼看着尹率:我想在大家面前吻你。
我想在世界面前说爱你,徐知完这么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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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溜】如果周六早晨会早夭
*设定和前两篇一样,渣男申留爆炒全世界and薄情泡友领子,本篇为lia视角
*有些些姐line
===
崔智秀是个厌恶早起的人,尤其是周末。
“姐姐可以在家里睡到十二点呢,”申有娜一边掏钥匙一边对李彩领说,“但是很容易被惊醒,我们这样开门进去,她马上就会醒了。”
申有娜说得没错,她们道别的时候崔智秀被门口的声响惊醒,眼罩挂在脖子上摇摇晃晃地从卧室里出来:“有娜啊……”
她揉揉眼睛,眨巴眼睛看着门口放下背包的女孩,然后她注意到门外站着一个人——诶?
“是你啊?”崔智秀惊叫出声。
李彩领显然也惊讶,看过来的眼神凝滞,又在她和申有娜身上跳转,好一会儿才拧过...
*设定和前两篇一样,渣男申留爆炒全世界and薄情泡友领子,本篇为lia视角
*有些些姐line
===
崔智秀是个厌恶早起的人,尤其是周末。
“姐姐可以在家里睡到十二点呢,”申有娜一边掏钥匙一边对李彩领说,“但是很容易被惊醒,我们这样开门进去,她马上就会醒了。”
申有娜说得没错,她们道别的时候崔智秀被门口的声响惊醒,眼罩挂在脖子上摇摇晃晃地从卧室里出来:“有娜啊……”
她揉揉眼睛,眨巴眼睛看着门口放下背包的女孩,然后她注意到门外站着一个人——诶?
“是你啊?”崔智秀惊叫出声。
李彩领显然也惊讶,看过来的眼神凝滞,又在她和申有娜身上跳转,好一会儿才拧过思绪来:“原来你们俩住在一起吗?”
“什么啊,”申有娜摸不着头脑,“姐姐和彩领姐认识吗?”
当然,她是我前女友的室友。崔智秀一句话卡在喉咙不知道怎么说,那边李彩领倒是端正起微笑:“一面之缘啦,好了,你到家我就放心了,有娜,快去休息吧。”
然后挎着包消失在门口。
申有娜还是搞不明白,看看敞开的门又看看崔智秀,而崔智秀脸色簌然转白,关上门一把拉住申有娜的手:“你说的那个昨天在她家过夜的女朋友,是不是申留真?”
“不是女朋友哦,姐姐。”申有娜打了个哈欠,“现在是前女友了——诶?姐姐怎么会认识留真?”
“废话,”崔智秀大叫起来,宣告着这个周末的早夭,“她是我前女友啊!”
崔智秀于大二上学年认识申留真,在酒吧。当时她刚和黄礼志分手,空窗期孤独寂寞,被朋友拉去酒吧消遣。申留真就是那个时候带着已经喝得半醉的眼睛,把酒杯搁到她面前的卡座上的。那天晚上她们聊到很晚,出酒吧之前申留真凑过来在她鼻尖上落了一个吻,咧开嘴笑,说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啊。
彼时崔智秀贤者时间刚过,渴求爱情温暖,面前人又摆出一副实在难以拒绝的表情,好吧好吧,崔智秀说,然后也跟着笑了。
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在一起的,崔智秀现在想想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们经常牵着手压马路逛小吃,去游乐园尖叫然后举着棉花糖排摩天轮的队,轿厢升到顶端的时候没有接吻,申留真在吃棉花糖而崔智秀在忙着拍夜景,除此之外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情。
也有特别的事,有一次去逛夜市的时候遇到了黄礼志。申留真和她互相打了招呼,崔智秀才骤然想起申留真好像和她说过自己在哪个大学,那时候没认真听,现在想想才发现是和黄礼志同一个。但是她记得黄礼志是学生会会长,而申留真,通过她和黄礼志的交谈崔智秀得知她是副会长。
“欧尼来这里干什么呢?”申留真问。
黄礼志指指身后:“和朋友出来逛街。”
崔智秀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看到一个白皙的后颈,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李彩领。
和申留真交往一个多月的时候她们出去喝咖啡,喝完咖啡崔智秀计划去泡图书馆,申留真打算回家,并且很心急的样子,连钥匙都落在桌上忘记拿。崔智秀发现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申留真人影。给申留真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思来想去只好给黄礼志发消息,问她知不知道申留真家住哪里。消息发出去之后就煎熬,问前女友现女友家住哪里,怎么想都是很奇怪的事。
五分钟后黄礼志甩了个地址回来,崔智秀火急火燎地回了个谢谢,就过去送钥匙。
到了申留真家门口也还是没人接电话,崔智秀想了半天,觉得开门把钥匙放屋里最安全,便开门,一走进屋里就发觉不对,屋内一角的房间里有灯泄出来,夹杂着人笑骂的声音。
“你……李彩领……你!”
申留真。
崔智秀一愣,下意识往光源靠近。
也就几步路的距离,很快崔智秀透过门缝看到房内情景,一个人背对着门坐着,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脖颈。这场景看了眼熟,崔智秀在脑子里挖了半天才挖出李彩领的脸。
李彩领正跨在申留真腿上,被人牢牢按着后腰,乖顺地垂着头同人亲吻。申留真耐心地顺着人脸廓抚,慢慢把吻挪到脸畔耳后。又转回去啄吻人的唇。
“呀……和你说肚子痛是让你回来的时候带点红糖我好煮红糖水,不是让你回来亲我的啊。”李彩领带点抱怨似的说。
申留真把她抱得更紧一些,边吻着人颈窝边笑着说,就是想你了啊。李彩领就推她脑袋,你有病吧。
屋里一时静了,过了很久李彩领才轻声叹道,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疯样。
崔智秀就听到这里,接下去有什么她并没有兴趣,甚至没有愤怒和伤心,只是迅速地离开了,编辑一条讯息和申留真说明原委。
也就是那时候崔智秀发现,好像面对黄礼志,她还更紧张一点。
再后来见到申留真和李彩领就是在乔迁宴上,申留真请客,她们也不客气。崔智秀觉得自己和申留真没什么尴尬可言,而申有娜小孩心大,饭局倒没有陷入尴尬境地,而是以一种诡异气氛进行了下去。
崔智秀还是搞不太明白李彩领和申留真的关系,申留真女朋友也换了几茬,如果李彩领真是原配,那该气得往申留真头上泼水才是。但是没有,李彩领只是由着申留真把她搂过去,有时会在申留真脸畔落一个亲吻,更多时候是在和申留真拌嘴,这种拌嘴多少有点调情的意味。
这种诡异气氛一直延续到她们打车回家,一行人一对地址,申有娜就叫出来:“啊?你们新家在我们家隔壁?”
黄礼志抱着胳膊笑得牙不见眼:“好像是哦。”
那头两个人挤在一起笑,崔智秀从申有娜身边往黄礼志那里挪了两步,和人在晚风中勾起手指。
崔智秀眯着眼睛看申留真和李彩领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搞不懂就搞不懂吧,就这样也很好。
fin.
写的乱七八糟的……就是椰粒复合了,奶溜修成正果了,yuna太小不能谈恋爱,就这样嗯嗯。
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会更新正主视角吧,交代一些事情。本来这篇想再往里剖析一下,但是写的像lia和她俩不熟一样……
【溜粒】等你醒来就告诉你
伪现实向,约5.5k字。
“如果你喜欢女生的话,你最想和队内哪个成员谈恋爱呢?”黄礼志挤在申留真和崔智秀中间,面向左边的留真,大声地念出了飞速滚动的直播评论中的一条。
“嗯……智秀姐姐”,说完她还偏头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崔智秀。
“为什么呢?”
“因为智秀姐姐笑起来很漂亮,练习生的时候就想过了。”说完她偏过头腼腆又尴尬地笑了笑。
申留真确实在练习生的时候就开始想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公司的练习室里,几组练习生在一起上舞蹈课。那节课舞蹈课的内容很难,她们对着练习室的镜子一遍又一遍练习同样的动作。但申留真很难不去注意镜子中的一个女生,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穿着黑色...
伪现实向,约5.5k字。
“如果你喜欢女生的话,你最想和队内哪个成员谈恋爱呢?”黄礼志挤在申留真和崔智秀中间,面向左边的留真,大声地念出了飞速滚动的直播评论中的一条。
“嗯……智秀姐姐”,说完她还偏头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崔智秀。
“为什么呢?”
“因为智秀姐姐笑起来很漂亮,练习生的时候就想过了。”说完她偏过头腼腆又尴尬地笑了笑。
申留真确实在练习生的时候就开始想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公司的练习室里,几组练习生在一起上舞蹈课。那节课舞蹈课的内容很难,她们对着练习室的镜子一遍又一遍练习同样的动作。但申留真很难不去注意镜子中的一个女生,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穿着黑色的运动内衣和紧身裤,每一个动作都像在展示自己优越的肩颈线。她看起来跳得并不轻松,眉头在一顶黑白的运动帽下紧锁,尽管看起来很疲惫,却仍透着“生人勿近”的清冷。由于复杂又剧烈的舞蹈动作,她体力渐渐有些难以支持,还好舞蹈课及时结束了。申留真没有离开练习室,她向着那个女生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好,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吃点糖吧”,她从自己口袋里抓了一把糖,摊开手掌,“哦忘记说了,我叫申留真,我是01年4月生的。”
崔智秀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她从申留真手里拿了两颗糖:“谢谢,可能是因为我中午吃太少了,有一点低血糖。”
“哦,我也忘说了”,她顿了顿:“我是崔智秀,比你大一岁,你可以叫我智秀姐姐。”
说完,原本因苍白更显严肃的脸上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原来她是笑眼。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模样,鼻头那里皱在了一起,又漂亮又可爱。
怦然心动。
申留真那天晚上在日记本里写:“我才发现,突然很想走进一个人的生活,也可以是因为她笑得那样好看。”
从那之后,申留真总是出现在崔智秀的周围。她就像一个行走的糖果贩卖机,以至于崔智秀总是开玩笑说,有你在的地方都很甜。申留真总会回道:“智秀姐姐笑起来比糖还甜。”
申留真喜欢看她笑,也喜欢听她唱歌,更喜欢她在唱完歌之后听到自己浮夸又真诚的夸奖之后腼腆地笑。申留真并不是迟钝的人,尽管她总是穿着棒球衫和短裤,一副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样子。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对崔智秀是什么样的感情,看到她跳错动作有一点四肢不协调的样子,要强忍着过去揉揉她的头的欲望,却藏不住满眼的喜欢。
从那一刻起,申留真就明白了。爱上一个人应该很容易分辨,比起觉得她漂亮,觉得她不管什么时候都可爱才是最完蛋的。
她享受这样的喜欢,有喜欢的人真好啊。天上的星有了模样,地上的花也有了归宿,就连一阵风都希望它带去我的满腔热忱。是想要小跑着去见的人,见到就一定要扑到怀里的人,扑进怀里要努力记住味道的人。喜欢的人可以是一杯酒,一支花,也可以是春天的熊和挂在树枝上的树懒。
所以,申留真喜欢崔智秀,在这一点上她从来没有和粉丝撒谎,也没有和崔智秀撒谎。她确实很想和崔智秀恋爱,只是加上前面那句看起来根本不可能的“如果你喜欢女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瞒天过海了。
但是有些话不讲出来,会遗憾吗?
她想了许多,也写了许多。
“我好像总是沉溺在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里,我希望它慢一点、再慢一点,我希望靠你近一点、再近一点,我时常想拥抱你,偶尔想亲吻你。”
“想带着羞涩的情绪碰碰你的指尖,耍着把戏搂搂腰和肩膀,以朋友的名义埋在肩头说些奇怪又暧昧的话,呼吸打在颈间和耳后,假装看不到红透了的耳朵和害羞得抿起来的嘴唇。我偷偷拽拽你的下衣摆,站在身后和你撑一把阳伞却忍不住看着你的侧脸。”
这就是喜欢吗?好像开了闸的洪水,夜夜涨潮的大海,山雨欲来的风,藏住一些只会涌出更多。
可话到嘴边那一刻她打了退堂鼓,算是悬崖勒马吗,她也不知道。
那是出道前不久的一天晚上,五个人一起结束了一个下午进行得并不顺利的舞蹈练习,智秀姐姐看起来有些力不从心。申留真没有和其他成员一起离开公司,她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外套在门口等着还在练习室里收拾东西的崔智秀,她想,下过雪的冬天是不是更适合散步。她在门口站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崔智秀,只好又回到练习室找她。
好黑好冷,空调和灯都是关着的。冷冷的月光从练习室的窗户里透进来,崔智秀坐在地上,还穿着练习时薄薄的运动服,头埋进放在膝盖上的手臂里。申留真不一定总是清楚崔智秀想做什么,但总是清楚她不想做什么。所以她没有开灯,摸黑走到了智秀身边搂着她肩膀并肩坐下。智秀没有抬头,她把手从膝盖上放下,转身又把头埋进了申留真的肩膀。
申留真没有想要说点什么,甚至没去想怎么安慰她。她用另一只手握着崔智秀的手,好凉。
“把外套穿上吧,好吗?刚出完汗更容易感冒,你手太凉了。”她在崔智秀耳边低声说。
那天晚上,她们还是去了汉江散步。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手牵着手走了很久。但走到第三圈的时候,申留真看出了崔智秀终于想说点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
“姐姐,你辛苦了。”申留真打断了她的欲言又止,两个人停下坐在了一张长椅上。她们靠在一起,申留真用两只手玩着崔智秀的手指。
“你很好。我知道作为一个主唱在我们几个之间并不容易,但姐姐会是最不可或缺的那个人。你付出的努力我们都知道,大家也都知道的。不要一个人想东想西,我们是五个人,你有礼志姐姐,yuna和彩领,你还有我。”申留真并没有看她的反应,只是低头自顾自地讲着:”不要怀疑自己,我们的色彩不一样,并不代表你的色彩就不够漂亮。”
她说罢,才转过头看着崔智秀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迷茫和失落,但更多的是感谢。崔智秀捏了一下申留真的掌心,同样看着她的眼睛,说:“谢谢你,你好像就是上帝送给我的糖。”
那一秒钟,她好想吻上去。
但理性大过了所有怦然心动,她没有。
她看着崔智秀的眼睛,像是看着银河,那之中有太多感情,可唯独没有她期许的一丝丝爱恋。她想,如果依赖也能算爱恋,那她们是不是早就相爱了,可惜并不是。那个冬日的夜晚,她所有未宣之于口的爱好像都冰封在汉江之下,害怕永远冰封,也害怕有一天会融化。
好在,她们是队友。在一个团的好处就是,可以随便讲爱、想念和拥有,而在这几十次几百次的“我爱你”“我好想你”“你是我的”里,也没有人会费心去思考哪句是动了心的告白。
崔智秀是年长一岁的姐姐,但她习惯了依赖这个随时随地带着糖的帅气妹妹,申留真也习惯了在姐姐身边打闹,她知道她也在依赖。崔智秀在去练习的时候总是忘记带水,而申留真总会习惯性地多装一瓶。申留真总能猜到,夏天放学的时候智秀姐姐会带着红豆冰沙出现在校门口,一定恰好在她最想吃冰沙一解酷暑的时候。两个人总是一起去练习,一起去咖啡厅喝冰美式,一起窝在宿舍沙发里看电影,日子这么过就不无聊。
“圣诞节圣诞节圣诞节!”申有娜在宿舍客厅的地毯上边打滚边大喊着。
黄礼志从厨房里出来,也开始参与讨论:“今年圣诞节我们玩点什么啊?”
彩领提出:“守护天使怎么样?”
在沙发上看综艺的申留真和崔智秀都举双手表示赞成。
几个人围起来开始抽签,抽到谁就要当谁的“守护天使”,兑现的日期就在平安夜。
手里的纸条上的名字让申留真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巧合总让她蠢蠢欲动,就像握着一张彩票,总想刮开看看到底是什么。但没刮开的彩票让人心生希望,没有说出口的告白却好像总告示着不合心意的结局。
她问过崔智秀,她要守护的是谁,崔智秀总是神神秘秘地转移话题,不露一点口风。
平安夜来得好快,她们五个人约好八点钟都要回宿舍一起开party庆祝圣诞节。于是申留真约了崔智秀七点钟去公司旁边的咖啡厅,说要一起买饮料和点心回宿舍,其实是为了兑现那个“守护天使”的礼物。
没想到两个人刚进咖啡厅里坐下,崔智秀就笑得脸颊肉都皱在一起,看着留真说:“你的纸条上是不是我呀?看你紧张兮兮的表情,找的什么烂借口约我来咖啡厅啊。”小心思一下子就被智秀姐姐猜中了,申留真只好乖乖从书包里拿出了准备好的手套。
“给你的手套。祝你圣诞快乐,智秀姐姐。”申留真边笑边用认真的语气说着。
“谢谢留真尼。其实,我抽中的人也是你。嘿嘿”,崔智秀边傻笑边拿出自己的礼物:“是我亲手做的巧克力。留真尼一直在我身边喂我吃糖,想着以后也要给你甜甜的东西吃。不过,留真尼为什么会想到送我手套?”
申留真想过无数次这个时刻。她的兵荒马乱,崔智秀一丁点儿也不知道。如果让她去选人生中最重要的瞬间之一,那一定有此时此刻——平安夜、咖啡厅、心上人、巧克力、呼之欲出的告白。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练习生的时候,出道前不久,我们练习不太顺利,在冬天下过雪之后半夜一起去汉江散步。”
“记得,那天很冷。”
“是啊,就是那天晚上。我牵着你的手走了很久,你可能还沉浸在自己的郁闷里,我一直在想,智秀姐姐的手好凉,总是这么凉。那时很想变出一双棉手套给你戴上,后来回去了也没有再想这件事。又到冬天了,姐姐的手是不是还是很凉。”
申留真探向前去,握住崔智秀的手。
“你看。所以送姐姐一双棉手套,还有……”
“还有什么?”
申留真没有松开崔智秀的手,她抬头看着崔智秀的眼睛,就像那天在汉江边上的长椅上。但此刻,她也不确定了,这双眼睛里到底有什么。
“如果你愿意,可以让我一直牵着你的手吗?”
“意思就是,我很喜欢你,智秀姐姐。你笑起来真的很漂亮,像糖。”
申留真现在确定了,这双眼睛里有犹豫和不知所措,还有别的东西。长久的沉默让申留真有些尴尬,她知道崔智秀大概只是不知道如何拒绝。
“对不起,谢谢你的巧克力。还有,圣诞快乐。”
她克制着没让自己跑出去,但没有人能说她看起来镇定地走出咖啡厅就不算是一次落荒而逃。
意料之中。
只是偏偏在圣诞节。该死。
其实,崔智秀也并不是迟钝的人。她从小在加拿大长大,那里的成长环境很自由,她也从来没有默认过自己的爱人会是异性。只是谁也不是天生就善于分辨真挚的友情和从中滋生的爱情。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过,自己和申留真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和其他队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哪里确实不太一样。与其说没有仔细思考,不如说是在回避。
可当她坐在她面前,握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眼睛,说她们之间的爱情,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崔智秀没能回答,不是她不想,她只是本能地想要躲开那些未知的东西,这其中尤其包括和队友的,同性之间的,爱情。
要怎么回答自己也没有答案的问题呢?那一分钟的沉默有多伤人,崔智秀很清楚,可没能想清楚就随便给出的答案,伤害只会比那沉默更深。
那个圣诞夜之后,申留真或许是因为尴尬,又或许是为了“及时止损”,处处避着崔智秀。队友们都发现形影不离的两人竟完全没有了交流,却怎么也问不出个原因。队长黄礼志只好找两个人单独谈话,让她们至少在粉丝面前保持正常交流,不要因为私人情绪影响工作。
申留真也不喜欢选择冷处理。但还能怎么样呢?每一秒待在智秀姐姐身边都令她煎熬。她需要一段时间,调整自己和崔智秀的距离。所有朋友和爱人之间模糊不清的界限,她需要许多时间厘清。
她还是会塞着满兜的糖分给姐姐妹妹们,但不会像从前给崔智秀那样喂到她们嘴里,或者像在崔智秀面前一样,抛到空中故意用嘴接来逗她们笑。
似乎就这样有一道再也填不平的沟壑。
难以忍受的日子变得无比漫长。遗憾的是,此时此刻怀念的日子,曾经身处其中的自己却并不在意。她也从没有想过,某一片随风摇摆的树叶,某一点斑驳细碎的阳光,甚至是某一阵带着不知名花香的风,都在不经意间成为了她和申留真用时间堆砌的记忆中的一部分,会让如今的崔智秀带着不可名状的情绪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没有那个圣诞夜,也没有懦弱的她自己。
她好想逃。自己在害怕什么呢?
能做一辈子的朋友,就不要做几个月的情侣。
所以她想逃到没有她的地方,看不到,就不会想拥有,更不会怕失去。
但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习惯了包裹在申留真澎湃的爱意里,还是习惯了自己也在一天又一天的相处里下意识地爱着她。
好像不可以停下来了。原来早就不甘心只做朋友了。
她总会偷偷看着申留真和队友打闹在一起的背影,却暗自责问着人怎么能做到如此决绝。上一秒还包含深情地说喜欢,转眼就可以形同陌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她却总能在需要营业的时候恰到好处地掌握着和她的距离,既不让人看出她们之间的问题,又点到为止地表现着亲密。她想,这就是绝对理性的申留真吗?那她又是想了多久才会鼓起勇气说出那些告白的话呢?她也不甘心吗?她又不敢想了。
今晚的这个直播,粉丝们又问起和谁恋爱的那个问题。当申留真说道“练习生的时候就想过了”,她忽然意识到,年下一直以来的直球告白,无数次的“想和智秀姐姐谈恋爱”,并非戏谑和玩闹。
她又意识到,除了今天这次。
而后留真又补了一句:“其实我和yeji姐姐更适合吧,室友line大发~”于是留真和yeji又笑着抱成了一团。
崔智秀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也习惯了对申留真的占有欲,直到申留真不能满足它。
看啊,这个峰回路转的回答,就是申留真那该死的恰到好处的点到为止。
直播结束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黄礼志便下楼睡自己的床了,剩下两个人都卸了妆穿着睡衣,崔智秀累得直接在申留真的床上睡着了。
崔智秀一直很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总是对未来没有太大期待,会想人只是吃吃饭睡睡觉,通过工作获得一些小小的自我认同感。大家都戏称自己很“佛”,可一直以来只是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东西重要到一定要自己去费力追寻。
“但那天早晨起来看见你的侧脸,我好希望如果每天睁眼都能看到就好了。那种安心就像我们在一起过了很多很多日子。”崔智秀后来这样告诉申留真。
如果一个人的漫长生命里,可以时不时在这样合适的清晨偏头看见她的睡颜,安静地听着她平稳的呼吸,是不是也算赋予了一些意义呢?
崔智秀侧着身看着距她不到十厘米的申留真,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安心地环抱住睡梦中的她。
申留真,等你醒来我就告诉你,其实我也很爱你。
【奶溜】凌晨十二点以后
*我流女同,有渣男申留真爆炒全世界和双申清淡恋爱
===
申有娜跟着申留真走进公寓的时候李彩领正在收衣服,垫着光|裸的脚去够衣架,申留真自然地放下包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卸下鞋,三两步过去接过她手里已经收下来的衣服。
李彩领转过身来,眼神落到申有娜身上,勾起一个微笑:“你好呀,我是留真的室友。”
接着头也不回地对申留真说:“带人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家里菜不够了。”申留真只是笑,说没关系,我带她在外面吃过了。
申有娜看她步伐轻盈地去倒水,嘴里念叨着帮我关一下门好吗。不由得乖乖地带上门,接过人递过来的玻璃杯在沙发上坐好。
申留真风一样钻进房间放包又风一样钻出来:“...
*我流女同,有渣男申留真爆炒全世界和双申清淡恋爱
===
申有娜跟着申留真走进公寓的时候李彩领正在收衣服,垫着光|裸的脚去够衣架,申留真自然地放下包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卸下鞋,三两步过去接过她手里已经收下来的衣服。
李彩领转过身来,眼神落到申有娜身上,勾起一个微笑:“你好呀,我是留真的室友。”
接着头也不回地对申留真说:“带人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家里菜不够了。”申留真只是笑,说没关系,我带她在外面吃过了。
申有娜看她步伐轻盈地去倒水,嘴里念叨着帮我关一下门好吗。不由得乖乖地带上门,接过人递过来的玻璃杯在沙发上坐好。
申留真风一样钻进房间放包又风一样钻出来:“这是我表妹,申有娜。”
是吗,李彩领说,她把衣服放在膝头一件一件地叠,申有娜想帮忙,被她拦下了。要是申留真说我虐待她表妹可不好,年上女友的室友自始至终端着微笑,我十四岁就认识申留真了,她一直没和我说有个这么漂亮的表妹。
告诉你干嘛。申留真吐吐舌头,也把衣服拿去叠,被李彩领赶开,你给我下碗面去,也没说不回来吃饭。
申留真于是去厨房煮面,走时招招手让申有娜也去,申有娜便跟过去。一进厨房申有娜就趴到申留真背上。哪里来的表妹,大抵是申留真掩埋同性恋情的借口,申有娜不高兴但也不置可否。
李彩领坐在沙发上扒面,申留真想看顶楼三,但申有娜看不了。
“有娜还没成年啊?”李彩领嘴里嚼着小青菜,睁大眼睛看着长相貌美的小孩。申有娜抿着嘴说对,03的。李彩领就飞一个眼神到申留真脸上,继续吃面,指挥申留真看别的节目。吃过饭李彩领去洗碗,申有娜往申留真怀里钻,被申留真搂住落了两个吻在眉梢。晚上你去睡我的房间,申留真说,我睡沙发。
申有娜小孩气性,心里惦记着自己不能暴露恋情关系,自然不能和申留真同睡,但也不想恋人睡沙发。便说那姐去和彩领欧尼睡吧?申留真皱了皱眉头,申有娜接着说,不然就我睡沙发。
好吧好吧。申留真投降。厨房里水声停了,申有娜就很自觉地从申留真怀里弹开。
有娜今天睡我房间,申留真对李彩领说,刚刚刷完碗的人甩着手上的水珠以一种质询的目光看着申留真。“姐今天晚上只能和彩领欧尼睡了,不好意思让姐睡沙发。”申有娜把长发在指尖绕圈,忐忑地说。
哦,好,没事。李彩领似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又微笑着问,要吃水果吗?
申有娜其实认床,在申留真的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走到客厅找水喝,隔着门板看见李彩领屋里泄出一丝昏暗的光,然后是李彩领的声音,很柔软,带着些痛苦和欢|愉。
她当然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脚底像是被钉在地上,半分也挪动不得。出租给大学生的公寓隔音其实不好,申有娜能听见李彩领压抑的呜|咽和申留真的喘|息。不知道过了多久申留真重重地倒吸一口气,屋内的嘈杂一时停止。
“你牙口倒是越来越利了。”申留真低声说。肩膀上遭李彩领咬了一口,泛起红印。李彩领仰在床|上用指尖轻轻摩擦自己给申留真留下的牙|印,侧过脖颈露出白皙皮肤上斑斑点点的红|痕,还好意思说我,她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轻声道,这下遮瑕要浪费了。
申留真撑在她身上,手肘压着枕头,膝盖抵着李彩领大|腿。再来一次吗。她凑下去吻她,李彩领微微侧过头躲开,来什么来,都几点了。申留真不听,跟着她偏过头去堵她的嘴,李彩领被她亲得气喘吁吁,申留真,她骂道,声音里带点颤抖的笑意,申留真早就在笑,露出两颗虎牙,把脸颊上的猫咪纹也挤了出来,低低地笑,呼出来的气全喷在李彩领侧|颈,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喘着气并肩躺在床上,看着被夜灯映的泛黄的天花板,很久没说话。
最后是李彩领爬起来,申留真跟着坐起身去抱她,挤挤挨挨地进了浴|室,草率地冲完,李彩领把申留真踹床上睡觉。
睡不着——申留真撒娇得心应手,李彩领把红棕色的头发拨到左肩,翻她一个白眼,你好好躺着,我去拿牛奶。
一推开门就对上呆立在门口的申有娜,李彩领愣了一下,反手带上门,去冰箱里拿了两瓶牛奶,出来看到申有娜已经挪到沙发上坐着,叹口气倚着墙站在小孩对面。
“欧尼要解释什么吗?”申有娜似乎是带着恳求地问。
你不都听见了吗,李彩领眯起眼睛笑了笑,拧开一瓶牛奶喝了一口,这是申留真的毛病,也是我的毛病,哪天她改掉了,我也改掉了。
申有娜捧着玻璃杯,其实姐姐知道对吗,我和姐的关系,根本不是什么表妹。
哪里会不知道了?李彩领透过窗户看窗外黑沉沉的天空,她十四岁搬到我家隔壁,我俩连对方包括宠物的家谱都能背下来,你是不是她表妹,我看你一眼也就知道了。
所以表妹其实不是骗李彩领的,是骗申有娜的,就像室友不是骗申有娜的,是骗申留真的一样。
申有娜向来敏锐:“欧尼这么多年,不会觉得痛苦吗?”
李彩领把脑袋斜靠在墙壁上,很多年吗?其实也没有。申留真从小就很闹,精力旺盛得过头。爱也过头,没有人能承受她所有的爱,她也不愿意把她的爱给同一个人。是高三她们第一次搬出来一起住的时候开始的,申留真和李彩领的身体交缠在一起,也仅此而已。她们都是溺水的人,往上是生,往下是死,她们就愿意拉着对方的手在中间慢慢地呛水,慢慢地溺毙。申留真要上去换气,李彩领就靠她的那一口气活下去。从始至终也没想过要松手。
“其实我们对彼此的意义,要不重要的话,就可以很不重要,你明白吗?”李彩领走到申有娜面前,手掌拂过她精致的脸蛋,刚刚拿过牛奶瓶的掌心冰凉,“只是现在不行,现在我们没有人要走。”
对不起,李彩领轻声说。
申有娜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安静地走回房间:“明天早上可以麻烦欧尼早一点起来吗?我怕我再见到留真姐会做出什么。确认我到家就好了。”
李彩领点点头,申有娜就说谢谢,然后关好门。
李彩领回屋的时候申留真躺在床上,眼睛睁着。李彩领拿牛奶瓶去冰她的脸,申留真把奶瓶放在一边,伸手拉李彩领在自己身边躺下。她都听到了?申留真问。嗯,李彩领答,片刻后又笃定地说,你故意的。
申留真沉默了一会儿,确实。她说。在她那些短暂的恋情里,也会耐不住和李彩领厮|磨,但总不至于这样。“她太小了,年轻得让我心惊胆战。”申留真说。
李彩领说我们俩头一次的时候,和她也差不多大。
可是那时候我和你也差不多大,申留真说。
李彩领轻轻笑了,申留真,她叫她全名,我在想我要不要搬走。
是吗?申留真说,是那个网球队的男生,还是街舞社的女生?
李彩领还是在笑,你没有想过有别的选项吗?
倦意侵袭着两个人的神经,申留真说,其实你还有一个选择的。
是吗?这回轮到李彩领,你想到什么了?
申留真眯着眼睛伸手来抱她,明天再说吧。
嗯。李彩领勾着唇角,明天再说吧。
fin.
【奶溜】学生会会长
*上一篇的yeji视角,可视作独立篇目。
*依然是渣男申溜爆炒全世界与薄情泡友领子
===
搬家那天李彩领叫了黄礼志来帮忙。黄礼志如期把车开到她们的小公寓楼下,打电话给李彩领,那头的家伙听起来气喘吁吁:“等一下欧尼,东西太多了!”
黄礼志向来乐于助人,既然这样就我来帮忙好了,她说。会不会太麻烦欧尼啊?李彩领问。没关系啊,黄礼志说,那我上来咯。
那边隔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那好,谢谢欧尼,麻烦啦!”
黄礼志站在电梯轿厢里看着数字慢慢增大,想起来头一次见李彩领的时候是在选修课,她上课溜号被老师抓起来回答问题。不幸的是黄礼志本人乃堂...
*上一篇的yeji视角,可视作独立篇目。
*依然是渣男申溜爆炒全世界与薄情泡友领子
===
搬家那天李彩领叫了黄礼志来帮忙。黄礼志如期把车开到她们的小公寓楼下,打电话给李彩领,那头的家伙听起来气喘吁吁:“等一下欧尼,东西太多了!”
黄礼志向来乐于助人,既然这样就我来帮忙好了,她说。会不会太麻烦欧尼啊?李彩领问。没关系啊,黄礼志说,那我上来咯。
那边隔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那好,谢谢欧尼,麻烦啦!”
黄礼志站在电梯轿厢里看着数字慢慢增大,想起来头一次见李彩领的时候是在选修课,她上课溜号被老师抓起来回答问题。不幸的是黄礼志本人乃堂堂学生会会长是也,想不被周围同学目光凌迟都难。就在这个惊险时刻坐在她旁边的女孩拉了拉她衣角,她用余光瞟了一眼,女孩的笔电上赫然是一个巨大的D,黄礼志下意识念出来,老教授就高抬贵手让她坐下了。不愧是学生会会长,黄礼志松口气往椅子上瘫时教授如是说道。
那天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黄礼志盯着手机上李彩领三个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就在她咬着笔杆沉思的时刻会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探进来一颗活泼的脑袋,申留真挥舞着手里的文件夹:“活动策划批下来了哦!”
副会长在这方面总是有着过人的精力,当然指的不是办事,而是办事成功之后要求她请客的坚持不懈的本领。黄礼志拿过文件夹心里已经做好了今天被这家伙宰的准备,但申留真开口却是满满的遗憾:“本来打算今天宰姐姐一顿的……”果不其然,黄礼志心想。“但是晚上要大扫除来着,家里好久没收拾了,只能先放过姐姐啦。”
竟然逃过一劫。黄礼志瞪大双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不是我哦,申留真敲着手机嘟着嘴抱怨,是合租室友,骂我脏乱差来着。
黄礼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多说申留真就朝她挥挥手,那么我先走了,会长再见!然后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门后。
那时候黄礼志全然没有想过这两个人会有什么联系,比起互相在背后说对方很讨厌的类型,两个人后来都和黄礼志很熟悉,却从来没有提起过对方的名字。就连有一次李彩领和黄礼志出去逛街时偶遇申留真和她女朋友,也只是申留真和黄礼志互相打了招呼,申留真又介绍了自己女朋友的名字,崔智秀啊,黄礼志重复道,一回头李彩领正在背对着她们关东煮摊前皱着眉头犹豫要吃什么。李彩领没有社交欲,黄礼志知道。
看起来完全就是不认识,如果不是黄礼志那天去副会长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李彩领的话。
他们学校不阔装阔,具体表现在把学生会会议室本来应该是男女厕所的地方做成了会长办公室和副会长办公室,黄礼志的那一间稍大,因为包含公共洗手台的空间。这种表面上的排场导致的后果就是害得每一次学生会开会开到一半想上厕所还得狂奔到走廊另一头。
那天是傍晚的时候,黄礼志记得申留真说过自己没有晚课,晚上会在办公室多待一会儿对PPT,于是黄礼志做完一份材料报告拿去和她商量,手还没有碰到门把门就先从里面开了。却没有全开,只是一道可以窥见里面情况的缝隙,黄礼志不明所以,接着听到申留真的声音低低地从里面传出来:“你去哪儿?”
“呀,申留真!”
是李彩领。黄礼志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内涵的巨大信息量。她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用力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眼。
申留真从背后搂着李彩领的腰,往后退了两步带着人坐到沙发上,李彩领把手覆在申留真的手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手背,申留真就发出一声呜咽,但是没有松开,反而用另一只手去解李彩领衬衫的扣子。
“在学校呢……”李彩领像是在告饶,但分明笑着。
申留真把手探进去,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落吻。“这个点哪会有人啊。”贴在掌心下的躯体微微颤抖,李彩领轻微地动了两下,也只是在她腿上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就乖乖任她摆布。亲吻落到李彩领耳后时被搂在怀里的人侧过头来和她鼻尖蹭鼻尖,眼睛微微眯着,申留真于是凑过去吻她,按在人内衣上的手簌然往下伸进牛仔裤里,李彩领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已经把裤扣给拨开了。
她下意识把腿夹紧,没用,申留真的手甚至因此更往里了一些。申留真很享受李彩领被她捉弄的时刻,尤其是这种时候。她把嘴唇松开,李彩领果然开口:“会被人看到……”
“不会的。”申留真一只手仍牢牢地揽住她的腰把人固定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有些艰涩地探索已经很熟悉的领地,“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来。”
李彩领被申留真的动作搅得呜咽了一声,又把声音吞回去,再开口声音听起来湿漉漉的:“会弄脏的,沙发。”
确实是个问题,申留真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把李彩领放倒在沙发上,把牛仔裤剥落,李彩领看起来还是在抗拒,但很配合地把鞋袜踩掉了。她的声音又轻快起来,那我来收拾就好。
李彩领没再说话。她咬着嘴唇忍耐不把声音发出来,但是申留真在让她叫出声来这方面向来有所建树并且很乐于看她把叫声吞在肚子里的模样,直到李彩领终于忍不住松开牙齿才低下头去把她难耐的声音闷进吻里。结束的时刻李彩领弓起腰搂着申留真脖颈把脑袋埋进人颈窝,申留真抱着她的腰在颈根亲吻,李彩领躺回沙发上的时候表情还有一点痴迷,申留真透过她潮湿的眼睛可以看到情动的自己。
热情暂时还没有褪去,两个人都急促地呼吸着,李彩领伸手把申留真落下来的鬓发顺回耳后,申留真抽出手吻了吻她眼睛,然后探身去够纸巾,也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当儿,李彩领脸上那点痴迷就消失殆尽了。申留真叹为观止,这么几年过来了,李彩领出格的时间多一秒都不曾。再开口李彩领还是那个李彩领:“你快点收拾干净,我没力气。”
黄礼志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眼见着李彩领一手抓头发一手撑沙发缓缓坐起身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好在她在这种巨大的震撼里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悄无声息地飘回了会长办公室,坐回老板椅上才稍稍缓过神来,然后她骤然想起在自己还不认识李彩领的时候有一次开完会狂奔洗手间,解决完个人问题身心舒畅地洗手的时候外面传进来申留真打电话不甚明晰的声音:“你帮我收一下嘛,拜托拜托?诶,李彩领,你……”
是无奈又带点调笑的语气。
那种语调算是调情吗?饶是黄礼志不丰富的情史也能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读出不对来,说朋友太单调,说恋人太抬举。申留真和李彩领的关系仿佛超脱万物之外又存在于万物之中,当然不会那么玄幻,否则就会变成哲学问题。
黄礼志想不出来索性不想,手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两个朋友之间不单纯但无害的地下关系并不能困扰她什么。
只是崔智秀,黄礼志想,申留真和她分手了吗?
后来黄礼志有时会想起来留心两个人的关系,但看不出端倪,申留真和李彩领像是铁板两块,无从突破,只有一次在午间的图书馆深处,黄礼志隔着缝隙看到申留真把李彩领抵在书架上亲吻,然后李彩领带着红得滴血的嘴唇离开,申留真停在原地倚在书架上,像个落魄不得志的吟游诗人。黄礼志等分针走了三格才走到申留真身边。申留真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她,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智秀是你前女友。
智秀,黄礼志有点不习惯,她大部分时候叫她Lia,她觉得这个名字从舌尖弹出来的时候像是神迹。
你也没说过你和彩领认识。黄礼志避开对自己不利的话题。
申留真是懂得观言察色的,但即使是这种时候也不会暴露不该说出来的东西:“你怎么知道?”
“那天去整理个人档案的时候发现你们高中一个班,而且原住址还是隔壁呢。”黄礼志说,“怎么?长大了就闹掰了?”
申留真摇摇头,只是做不成朋友了。
做不成朋友,黄礼志很喜欢申留真的话术,也无怪她能做副会长。其实当时接任的时候她疑惑过申留真为什么不是副会长,朴志效当时收拾着办公室里的东西微笑着对她说,礼志啊,能力最强就做领导者是很多人的误区,实际上领导者最重要的是组织力,领导力,和遇事沉稳冷静的决心。留真她确实有着很强大的工作能力和凝聚力,能抓取所有人的眼球,但是她不能做会长。因为会长是懂得沉默的人。
也许李彩领是申留真的会长。一个懂得沉默,懂得等待,懂得抽身离去的人,她有这个决心而其他爱申留真的人没有。
那申留真呢,申留真的决心是什么?黄礼志想问,但她无从问起,两个人都默契地把话题岔到别的事情上去,不能解决的事情就只能让它搁浅,神有的时候也不能管人的事。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黄礼志眼前满满的都是包装箱,李彩领把头发盘起来,碎发被汗粘湿在脸颊,脖颈上的红痕还没来得及紧急处理。申留真在屋里大喊李彩领你的熊还要不要啊,李彩领直起腰说不要,然后把箱子哼哧哼哧搬进电梯。
“麻烦欧尼了。”李彩领说。
“没事。”黄礼志帮着把东西拖进来,“晚上请我吃饭。”
“让申留真买单,这家伙非要换房子,原来这个不是挺好的嘛……”
申留真已经到了门口,满头是汗但是微笑着:“这不是隔音太差了吗。”
电梯响起超载报警铃声,李彩领一惊退了出去,警报解除便松了口气,朝黄礼志挥挥手。身后贴上来一个热乎乎的身子,申留真抓着她的手腕大力左右摇晃,黄礼志看着有趣,摸出手机拍照,快门声响起的瞬间申留真凑过去亲了李彩领一下。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黄礼志听到李彩领奋力扑打申留真的声音和申留真撒娇的告饶。
手机传来崔智秀的短讯,问她晚上在哪里吃饭,黄礼志回她:申留真请乔迁宴。
末了还嫌不够似的补了一句:你和有娜也来吧。
fin.
有些故事写着写着大家就凑到一起去了……
雪与鹿
与真人无关,请勿代入,just MV灵感产物。
申留真拎着购物袋走进楼道时,那时灵时不灵通常都不灵的声控灯居然亮了。也许是因为白天的那场大雨,地上铺着一滩滩漆黑的水洼,帆布鞋踩上去发出脆响,一声又一声。她就这么蹚着水从狭窄的通道里沿台阶往上走,在老旧的白炽灯下看到走廊里站着一个女孩。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平日里总是拥挤吵闹的筒子楼都安静了许多,只能听到楼下有户人家养的土狗甩着舌头来回巡逻的声音。申留真不记得这里有过年轻女孩。指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年纪,又高又瘦,更别提头发挑染出丝缕的蓝色,穿一件露背短上衣、一条裤腰上开了一颗扣子的牛仔热裤,一双...
与真人无关,请勿代入,just MV灵感产物。
申留真拎着购物袋走进楼道时,那时灵时不灵通常都不灵的声控灯居然亮了。也许是因为白天的那场大雨,地上铺着一滩滩漆黑的水洼,帆布鞋踩上去发出脆响,一声又一声。她就这么蹚着水从狭窄的通道里沿台阶往上走,在老旧的白炽灯下看到走廊里站着一个女孩。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平日里总是拥挤吵闹的筒子楼都安静了许多,只能听到楼下有户人家养的土狗甩着舌头来回巡逻的声音。申留真不记得这里有过年轻女孩。指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年纪,又高又瘦,更别提头发挑染出丝缕的蓝色,穿一件露背短上衣、一条裤腰上开了一颗扣子的牛仔热裤,一双似乎不太合脚的黑色高跟鞋,以及在唇边被抹得像一片肿痕的口红。
她面对墙站着,一只手撑在某户人家门口放水盆的铁架台上,另一只手微微遮住了脸,俯身好像在干呕。灯光被年事已高的灯丝和蜂拥的蚊虫凑合得不明不亮,申留真看不清她的脸,也没兴趣知道这是哪个寡妇的闺女或是哪个混小子哄骗的女朋友。筒子楼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管闲事不会有好下场。申留真手里捻着一支烟,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余光隐约看见女孩衣服上的一团亮片。她太白了,裸背在灯光下反射出几乎晃眼的光,像匀抹了蛋糕上最细腻的那一团奶油。
申留真走到自己家门口,把烟放进嘴里咬住,伸手去摸钥匙。这门锁有些绣了,开门要花很大的力气,下雨天尤其作妖,比林大爷的老寒腿还准。她撇过身子用膝盖顶住门缘,手攥住门把发狠地拧钥匙,又发狠地往外拉。
“你需要帮忙吗?”
对付锁太专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申留真转头一看,一张年轻而花哨的脸,胶原蛋白和廉价化妆品泼墨一样融在一起,交织出一星半点的可怜相。伸出的手细瘦得像只有薄薄一层皮肉包着,腕骨凸出,不像有力气的样子。
“不用。”申留真应了一声,又埋下头开锁。女孩杵在她右手边,离得有点近,于是申留真只好补充一句,“让开一点,待会打到你。”
女孩让了,门也应声而开。申留真拔出钥匙甩了甩肘臂,一脚踩进门槛内。没等她反手拉上门,那女孩又说:
“你有烟吗?”
申留真只好顿住,侧过身看她。她真的很瘦,也真的挺高,穿着高跟鞋大概比申留真要高大半个头,一双眼睛却带着幼鹿似的神情,假睫毛和浓眼影也遮不住里头那点晶莹的高光。
“我嘴里有。”申留真好整以暇地把购物袋放在地上,手没从门把上拿开,没对这个莫名其妙搭话的陌生人客气。
看不出女孩是愣住了还是麻木无谓,眨着那双烦人的大眼睛歪了歪头,倒是没讹钱也没委屈起来。申留真用牙碾着海绵滤嘴,觉得没太大意思,在这破地方调戏一个不知来头的小妹妹。没过三秒她就赶在对方也许要开口之前从购物袋里摸出一条盐焗玉米棒扔过去,女孩下意识接住,双手捧在掌心里。
“拿着。”她说,然后不再犹豫地关门,“赶紧回自己家吧,这里坏人很多,不安全。”
申留真挂上防盗链,撕开一袋炒年糕囫囵吃了,充一顿太迟的晚餐,然后潦草洗漱完毕便上床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早晨她出门时那女孩已经不见了,门口只剩一股挥之不去的甜香。申留真鼻子灵,出门时连打了两个喷嚏。这地方时常会有生面孔徘徊,有时候是讨债的仇人,有时候是被抛弃的妻子,有时候是迷路的外地人,并非什么稀奇事。大多数住户已经养成哪怕前一晚在邻居家门口见了血,第二天也能默契地转头就忘的本领,更遑论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女孩。
没想到当晚她回来时又看到了她。
女孩这次没有进楼,只是站在楼下一家小卖铺的旁边,换了身衣服,黑色吊带黑色短裤黑色靴子,融进灰黑的墙和磨砂的月色,露在外面的皮肤却一块一块的在夜里白得似乎发出蓝光。这次她手里夹着一支有备而来的烟,同样是黑色的薄外套从肩上滑落,挂在臂弯处。
申留真路过时,女孩恰好吐出一口烟,袅袅的烟雾从桃红的嘴唇里挤出几个圆圈。这种地方的小卖铺当然没有什么好烟,味很呛,颇有些刺鼻。申留真皱着眉毛捏了捏鼻梁,在黑暗里按开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夜晚十一点四十。和昨晚一样,总归不是一个适合在市井之地走街串巷的时间点,尤其是对于纤瘦的年轻女孩。
拐上第一截楼梯时,申留真听到女孩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是申留真小姐吗?”
月光下出现一双亮色的眼睛。卸妆了。从逆光的角度,申留真得到一个不有趣也没什么意义的发现。没了化学制品的涂抹,那张脸呈现出难以掩饰的苍白。
也让人意识到她长得确实很不安全。申留真又想。然后暗笑自己闲心太重。
她没回答,算是默认。
一阵不长不短的安静过后,女孩就着墙壁摁灭了烟,又说:“我叫申有娜。”
闻言,申留真偏头,换了个角度看她,“我们认识吗?”
“现在认识了。”她说,往肩上扶了一把松松垮垮的半透明外套。
“这可不是交朋友的地方。”也许是今天的工作比较顺利,也许是女孩巧合地长在她的审美上,申留真保有一份难得且多余的耐心,“回家吧。晚安。”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次日,申留真把一对水晶骰子拍到吧台前。
正在低头和谁发消息的崔智秀惊得肩膀抖了一下。
“泄露员工个人信息是很糟糕的喔。”申留真说着,拎起旁边的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可没有。反思下自己的纰漏吧。”崔智秀小心地收好那对骰子,“怎么了,被人拎刀找上门了?”
“托你的福,暂时还没有。”申留真摸了摸玻璃杯边缘,“大概因为是小女孩,所以我自己也放松警惕了。”
“小女孩?”崔智秀松了口气,“那说不定是因为以前见过呢。”
“我没有约过那么小的。”
“多大?”
“最多二十岁吧。”申留真没兴趣再聊这个话题了,“今晚到我夜班了对吗?”
夜店到晚上才是最忙的时候。申留真不常轮夜班。首先她的主业不是干这个,其次她也不擅长跟喝得烂醉的客人聊天打屁,或是安慰因生活失意来买醉的女大学生和中年男子。她只有在成功完成了一单生意后会在放松期里帮忙守几次夜班,毕竟崔智秀是老板娘,而她欠老板娘一些人情。
下班时已是凌晨五点,对于夏季来说,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申留真披上外套,在夜店的卫生间卸了妆漱了口,并摘下耳饰,准备回家倒头就睡。到筒子楼楼口时一件女人的内衣从排排挂着的晾衣绳上飘了下来,落到她脚边。申留真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似乎传来一点争吵或是呼救的声音。
申留真揉着眼角上楼,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不出意外就在她所居住的那一层的通向她家的必经之路上。随着距离缩短,也能听清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喊叫,伴随着挣扎的声响。
她的瞌睡都被吵醒了一点,心里隐隐约约产生某种模糊的预感。申留真踏进走廊,果不其然在自家门旁不远处看见两个纠缠的身影。她捏捏眉心,再睁眼时看清是一个成年男子禁锢着一个女人的手腕和腰,嘴里骂了几句脏话,要把她拖到不知哪里去。呼救当然是没用的,这附近可不会有人打开门充当正义使者。
除了倒霉的申留真。她打了个哈欠,揣着兜走过去(实际上是向自己家门口走去),走进那个被抓住的女子的视野里。
挣扎的声音果真停止。
申留真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男人发现怀里的人不动了,于是也探究地看过去。
“你认识她吗?”申留真只好指了指女孩的胸口。
男人似乎反应了一秒,大抵知道申留真是这儿的住户,于是并不准备多生事端,“少管闲事,这是我未婚妻,成天就爱乱跑。美珠,别闹了,赶紧跟我回去。”
女孩又用力拧了拧肩膀,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我……”
“你的未婚妻可真年轻。”
“什么?”
“哎…滚吧。”申留真走上前,拉住女孩另一只大臂。她实在太困了,睡眠不足自然心情不佳,“她叫有娜。”
男人一怔,一时松了力气,申留真便一把将女孩拎到了自己这边,拽着她走远,利索地掏出钥匙打开门(今天开锁居然意外的顺利),趁着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迅速把人推进了自己家。她注意到女孩在被她拽住时有撇着脑袋冲男人做鬼脸,但懒得管,只是啪一声响亮地关上了门。
做完这些基本也能量耗尽。申留真甚至没有去安置新来的麻烦就撑着眼皮飘回卧室,很快便失去了意识。她难得做了个梦,梦里是她警告申有娜时间不早赶紧回家的声音,重复响了很多遍。年轻女孩就是不信邪,非得等出了事才知道害怕求救。若是她当天选择在夜店留宿,恐怕警局又得添一桩失踪案。
申留真醒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睡眠时间已经习惯性很短,她醒来时并不觉得困顿。申留真下了床,洗漱完才想起自己一时恻隐而家里就多了个人这件事。对了,那家伙不会真是个小骗子小强盗之类的吧,可惜这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了。
不过她甩着手上的水走出卫生间时,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屋子很小,隔开卧室客厅卫生间就是极限,站在任何一个位置都能把整个空间的陈设尽收眼底,没有人即是没有人了,仿佛昨夜的插曲只是申留真困厉害了产生的幻觉。
但空气不会骗人。那股劣质香水的味道证明着这里的确有人来过,且让申留真又打了两个喷嚏。她走到桌前抽了一张纸,才发现桌上的水杯压着一张折叠好的餐巾纸,展开来看,上面用口红写着歪歪扭扭的“谢谢”,还画了个笑脸。
雨下得有些大。
申留真裹着防风衣踏进店门,悄无声息地避开喧闹的人群绕到酒柜旁,在角落里拧开一瓶伏特加淋在小腿的伤口上。
“又浪费我的酒。”崔智秀的叹气声传来,“这次不顺利吗?”
“他的保镖持枪了。”申留真从柜台下提出一个急救箱,从里面取出镊子,咬住衣领,把伤口里的碎玻璃挑出来,“但谈不上不顺利。至少没缺胳膊少腿。”
她含糊地笑了一声。崔智秀有些欲言又止。
“留真,说真的……”
崔智秀看着那颗深蓝色的脑袋,最终还是半途改了口,“你饿吗?后厨还剩不少糕点。”
“谢谢,帮大忙了。正饿着呢。”申留真把医疗用具收好,用纱布将伤口仔细地缠上,“我去尝几块。”
后厨是员工用的小厨房,并不是给客人提供食物的,因而在这个夜店的人流高峰期,这里基本没什么人会来。申留真打开冰箱保鲜层,果然看到了几块嵌着葡萄干的软曲奇饼。这东西不管饱,但抵饿,垫肚子是足够了。申留真解决了胃的问题便到员工休息处闭目养神,等她再出去的时候,午夜场已经逼近尾声。
侍者们来回着收拾杯盘狼藉,崔智秀夹在两个卡座间,歪歪扭扭地站在那里。申留真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本意是想请示离开,没想到崔智秀身上还挂着一个人。
“你来得正好,”老板娘如蒙大赦,“搭把手,我力气小。”
申留真只好接过那个人。夜店时常会有这类醉鬼,喝到最后神志不清,就赖在店里,或者赖在年轻貌美的老板娘身上。申留真不是第一次帮忙处理了,只不过这次少见的是女人。
“是个小姑娘,一个人来的,喝得太没防备了。”崔智秀半是抱怨半是怜爱地活动了一下方才不堪重负的肩关节,“差点被捡尸,还好我拿着手机在这边找信号。不知道她有没有喝到什么脏东西。”
申留真刚想开口,先打了个喷嚏。她登时一惊,捞起像张大饼似的摊在自己身上的温热躯体,果不其然看到那张已有过两面之缘的脸。
“正好,你把她带走吧。”崔智秀把衣服上的褶皱抚平。
申留真觉得好笑,“不被男人捡尸,被我捡尸就很幸运吗?”
“她就是来找你的。”崔智秀见怪不怪地说,“‘请问申留真在这里工作吗’?——像这样问了呢。麻烦的小家伙,喝酒的时候把胸部放在吧台上咬着吸管东张西望。很多人想摸她的屁股。”
“……”申留真把人往上掂了掂。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妹妹吧。”崔智秀一副了然的样子,“不然你一定把人丢进冷藏柜了,何况我塞给你的东西你从来没有收下过。”
“我回家休息两天。”申留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崔智秀知道自己猜对了。
申有娜摸上去有些烫,两条手臂像刚烤过的藕节,噼里啪啦地被申留真甩到自己肩膀上。这家伙很轻,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带走。申留真把她放到自己的床上,有点没辙。老实说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申有娜的来路,以及为什么执着于“跟踪”她。她发誓她过去的联系人里从没出现过这样一个女孩,除非她出车祸失忆过。申留真没在家里找到醒酒药,便去客厅的水壶里接了杯水,她回来的时候申有娜换了个姿势,大概睡不安稳。申留真俯身替她把凉鞋脱下来,起身时却发现一双圆而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这可有些无话可讲。申留真从来不屑于解释或说任何多余的话,她甚至可以现在就叫这个已经醒了的小醉鬼离开自己的房子。但她很少见地慢了一拍,又或是她不知为何下意识地未曾对这个人设防。总之五秒钟之后,伴随着视角的调换,躺在床上的变成了申留真。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她腿上的申有娜就像力竭一样倒了下来,脑袋沉沉地落在她的肩膀上方。被女孩的臀部压住的地方传来过热的触感,申留真顿了一小会,最后一把抓住了女孩悄悄伸进她衬衫里的手。
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
又一个五秒钟后,原本的视角回来了。申留真把申有娜两只手摁在头顶,膝盖不轻不重地压住女孩下意识乱挣的腿。她在见不得人的行业摸爬滚打很多年了,一个普通的年轻姑娘自然不可能摁得住她。申有娜小动作败露,但看上去并不紧张,甚至是从容。申留真简直怀疑她会笑出声来。
“我们认识吗?”同样的问题,申留真又问了一遍。同样是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申有娜。后者今天化的妆很淡,那张不安全的脸显得更不安全,口红蹭掉了一点,在唇角摇曳得很欲拒还迎。申留真抬臂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果然沾了一小点柔嫩的口红。
“我认识你。”申有娜弯着眼睛说。到底是喝多了酒,力气被酒精抽走,就这几个来回的动作她便开始体力不支地气喘。
“不认识就不可以吗?”
申留真鬼使神差地低头看见她起伏的腹部,洁白的荒原,一尘不染,铺着大地的皮肤般的一层绵软的雪。好薄,仿佛没有内脏,像个纸扎的人,稍微用力就可以撕碎。她突兀地想起一些久远的事情。她在首尔出生,首尔却不是她的故乡。她的老家在朝鲜半岛靠近日本海的方向,一到冬天,西伯利亚的风刮来厚厚的霜雪,一夜过去,房顶上、地面上全是无痕的白。年幼的申留真对那片糯米皮一样的白馋得不行,咔擦咬下去,冻得嘴皮都失去知觉,寒冷的雪变成寒冷的水,淌进食道,淌进胃,淌进血液,淌进五脏六腑,就像死去了一般美妙。而她回过头,洁白的冷那头是滔天的火光,混合着植物的哭泣和人的尖叫,把雪烧坏了,露出底下丑陋干瘪的地皮。
几乎快忘了有这段日子了。申留真咬下去,抿到唇齿间的香味,淡淡的沐浴乳和酒精。与记忆中的又冷又脆不同,这片荒原尝起来软而烫,太奇怪了。她不信邪地用牙厮磨,荒原地震一样颤抖,皮肉下面肌理和血管堆叠的触感十分真实,能把人烫伤。
原来不是纸扎的人啊。她觉得自己像个吸血鬼,自愿献祭的陌生的漂亮女孩的热血马上会迸溅到她脸上,然后她享用这顿久不开荤后的首次晚餐。女孩的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夹住她的脑袋。
“你很害怕吗?”申留真抬眼看她。这家伙从开始就一直在轻微地发抖。看样子胆大和游刃有余都是装出来的——虽然也是意料之中。
申有娜咬着手指,但依然努力从容地以笑回应,“你的房间有点冷。”
申留真反倒觉得这里很热。申有娜穿一条很短的裤子,腿根的皮肤被她的呼吸蒸得发红。申留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确实是行事随性的人,但很少如此妥协。当然,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拿谁没办法。最好的答案是今天天气太好,或者夜店的酒气太醉人。
从她的位置可以把申有娜的勉强和逞强尽收眼底,几乎想笑。她也确实那么做了,难得地。毕竟自从她开始从业,就不经常笑了。
“你知道吗,”申留真好心地提醒她,“上床是可以发出声音的。这里不是国中课堂。”
“我没有念过国中。”申有娜细瘦的手死死抓住床单。申留真掰开她的指节把那只手握进自己手里,免得这家伙弄断看上去应该是刚做好的美甲。
申留真没有对此发表看法。申有娜的手和身体一样烫,轻飘飘地躺在她的掌心。
申留真只握了一会就松开了。
如果人生注定要拥有不幸,那么享有片刻安宁也算是一单迟早要还款的奢侈消费。
申留真头一次在一单生意后起那么大早地出门。最近的药店离得也有些远,这段路又偏僻,她只得跑着去,回来时起了一身汗。在路上被风吹起头发时,她心想,除了任务失败后逃命,大概从来没这么“热血”过。
昨晚谁也没发现申有娜发烧了。申留真自己不常生病,上一次生需要吃药的病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因而对此不大敏感。回到家,她对着说明书把退烧药喂给烧得昏昏沉沉的病号。病号背的小斜挎包放在旁边,申留真起床时很不光彩地(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人,想到这里也就心安理得了)搜了,发现几张小面额韩币、一支口红、一部手机和一张身份证。除非要拐卖人口不然身份证没什么用,唯一的用处大概是通知她昨晚操了未成年人。手机没电了,申留真替她插上充电器。真多事啊。她看着那块黑屏亮起来,又想叹气。但叹气是衰老的证明,申留真还没到愿意服老的年纪。
申有娜吃完药又陷入沉睡,眼睫毛安稳地搭在下眼睑上。偏偏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申留真看了眼屏幕,来电显示“债主”。惹麻烦了?她的眉尖动了动,最终在电话自动挂断前自作主张地按下了接听键,但没有出声。
“申有娜!”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怒气冲冲的声音,“昨晚的直播呢?那么多人等着,你又撒什么野?如果做不到,我们会换别的主播,当初你就不要答……”
“什么直播?”
“什么直播?!”男子更气了,压根没发现对面的声音不对,“我告诉你,当初你爹出事,你走投无路是我们愿意签你,给你饭吃,你得意忘形了是不是?怎么,昨晚又找了哪个有钱的……”
申留真挂掉了电话。
直到下午申有娜才醒来。头还有些晕,但烧已经退了。她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看见申留真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有人打电话叫你直播。”申留真恰到好处地开口,“吃的在桌上。”
“这里可以洗澡吗?”申有娜东张西望,答非所问,“我出了好多汗。”
“屋里没有。出门左转。”申留真拆了一条没用过的备用浴巾和两瓶沐浴露洗发液给她,“但这时候人会有点多。”
申有娜拿着浴巾出去,裹着浴巾回来。申留真见她面上带笑,于是多看了两眼。
“隔壁的阿姨夸我皮肤好。”她笑嘻嘻地炫耀。
隔壁的阿姨在你被流氓抓住的时候装聋。——当然,申留真不会说出口。
“你可以先穿我的衣服。”申留真说。
“不。暂时不。”申有娜打开自己的手机,转头说,“姐姐能帮我个忙吗?”
这就叫上姐姐了。申留真没拒绝,接过她的手机,发现上面是某个录像软件,自带一些特效和音乐。申有娜挑了个兔耳朵的特效,对应着一首最新的轻快的女团曲。申留真轻触开始键,申有娜在镜头里对着屏幕跳了一支两分钟的舞,笑得很甜。
“好了。”
“谢谢。”
申留真敏锐地听到视频上传的提示音。
“你就裹着这个浴巾跳?”无所谓,她决定多两句嘴。
“总要给粉丝赔罪。”申有娜办完事,满不在乎地把手机扔开,耸耸肩。
“粉丝?”
“嗯……说是金主爸爸也行。”申有娜把桌子上的大酱汤捞过来迅速地吃了——看得出她饿得厉害,“他们给钱,我给他们想看的,很公平。”
片刻的安静后,申留真说:“不想笑可以不总是笑的。”
“什么呀,我没有不想。”申有娜放下碗筷,很是自来熟地给自己接水漱口,仿佛这里是她自己家了,“总要吃饭的嘛。姐姐选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也可以选择拿人钱财替人跳舞啊。”
这次的沉默持续的时间长了点。申有娜晃晃悠悠地溜达到申留真跟前,歪着脑袋看她:“姐姐生气了?”
——我们认识吗?
这是申留真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
事实上那不重要。申有娜说。她蹬掉鞋,光脚踩上沙发,长而细的腿,蹦跳起来像林间的鹿。她就像鹿一样拱进申留真怀里。而后者第无数次没有推开她。一捧滚烫的白雪,年轻而无知地燃烧着的灵魂。申留真都有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了。也许因为她们同姓,几百年前流着一样冰火交织的血。
申有娜好像又要开口,于是申留真压住她刚洗完的湿漉漉的后脑勺和她接吻。她想起自己十七岁的那个夏天,用沾血的衣服包裹着刀扔进河里沉底,文胸穿了两年,已经不合身,紧绷绷地箍着少女的肋骨,勒紧心脏。而申有娜没穿内衣,摸起来像快要融化的奶油蛋糕。她这些年杀了很多人。杀人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被迫变得没有那么活泼,没有那么爱笑。这世界很不公平,收割生命是很容易的事,创造和拯救生命却很难,而她一直在靠着做最容易的事混饭吃,一旦开始没有回头路。申留真抱着申有娜进卧室,蓦地又想起一件久远的事——两年前她似乎在某个地方也见过一个瘦高的鹿一样的女孩,眼睛很亮,转眼就消失在茂密丛林。当然,也可能只是这氛围催眠下的错觉。毕竟人的大脑并不诚实,记忆也是会欺骗自己的。
她们倒在那张不宽的床上。申有娜伸手去摸申留真剑鞘一样的锁骨,也想起一些事情。
两年前的她躲在衣柜里目睹一个陌生女人拧断了自己亲生父亲的脖子。
她对那个男人没有什么感情,男人待她并不好,对待她就像对待他手底下每一个干着糟糕工作的女孩。凶手是个年轻女人,脸和脖子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点胸口和锋利的锁骨。申有娜不懂大人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交易,她只会看着父亲死去,就像看一场等待已久的马戏表演,等待踏出衣柜重获新生。
离开那间房子时她不幸撞上正在楼下安静抽烟的凶手。但她反应很快,并没有被捕捉到动向。
没了压迫者父亲,她反而没有了方向。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能干些什么呢?她连自己的身份证都没有。但申有娜从小就敢偷钱带着那些女孩逃出去吃冰淇淋,敢逗路过的大狼狗,敢跟父亲顶嘴然后被打个半死,自然也没怕过别的什么。她也有资格被拯救,她自由了,便更不会畏手畏脚。
好吧,那我会找到她的。她走的时候想。
就以此作为暂时的方向,小鹿快活地向前奔去。
【译】请给我们一次机会(上)
最后还是拆开发了,上下两篇
*目前那个点赞最高的针织文,因为觉得还挺好看的所以译了一下……
因为翻着翻着受语言习惯不同的影响语感失常逐渐暴躁所以后面有点潦草……不习惯可以看原文……
*温馨提示:略长
*架空设定,有一些其他团cp出没,比如毛,比如矮,我不剧透了自己看吧
题目:give us a chance (please)
作者:qaisal
黄礼志一生都在等待这个人的...
最后还是拆开发了,上下两篇
*目前那个点赞最高的针织文,因为觉得还挺好看的所以译了一下……
因为翻着翻着受语言习惯不同的影响语感失常逐渐暴躁所以后面有点潦草……不习惯可以看原文……
*温馨提示:略长
*架空设定,有一些其他团cp出没,比如毛,比如矮,我不剧透了自己看吧
题目:give us a chance (please)
作者:qaisal
黄礼志一生都在等待这个人的到来,她的文字就刻在她的手腕内侧。
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一个不想和她有任何关系的灵魂伴侣。
上//
六岁的时候,黄礼志开始对她手腕内侧细窄的字迹感到好奇。
“这是你的灵魂伴侣在第一次遇见你时对你说的话。”妈妈给小礼志解答。
“这是……你的……拿铁。别……忘了……你的吸管?”
小礼志结结巴巴地读着,一个肉乎乎的小短手指着,顺着字母移动。
她皱着眉头,“拿铁是什么?”
妈妈哈哈大笑,吻她的头顶,“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礼志又不满,“灵魂伴侣是什么?”
“灵魂伴侣是命中注定要和你在一起的人,会无条件地理解你爱你的人。”
“就像你和爸爸一样吗?”
“对的。”妈妈深情地望向客厅,那里爸爸正在看新闻。“就像我和爸爸一样。”
黄礼志等不及了。
“所以,我们又在咖啡店见面了。”
黄礼志难为情地耸耸肩。
“我们现在已经去过首尔所有的咖啡店了,”崔智秀嘲笑道,“还没遇到你的灵魂伴侣。”
“你不也是。”黄礼志回击。
“你不冷吗?”几个小字整齐地躺在崔智秀的锁骨上。
“好了,好了。”崔智秀戳了戳她的胳膊,“走吧,没准这次你能走运,就不用再在拿铁上花那么多钱了。”
黄礼志苦笑,“谢谢提醒。”
她把订单给了热情快活、眼睛亮亮的收银员,收银员小姐对着她身后的咖啡师喊:“留真,一杯拿铁!”,然后回过头讲“请耐心等待”。
好吧,也许她自己确实有点问题。
当她长大后知道拿铁是什么时,她就开始经常性地光顾不同的咖啡店,想看看她能不能通过某种偶然的奇迹遇上她的灵魂伴侣。她会一边喝拿铁,一边好奇地盯着咖啡师和其他顾客,怀疑是不是他们中的哪一个,直到不可避免地有人被她的视线吓到,她才停下来。
来首尔上大学时,崔智秀被拉入伙她的行动(有时是自愿的,有时不是)。在第一年,她们光顾了这个坐落在学校中心的咖啡馆,但是一无所获。
至少这咖啡还不错。黄礼志想,因为她喝过太多咖啡店的拿铁了。
柜台上的小铃响了,她的订单好了,黄礼志向柜台走去。
“这是你的拿铁。别忘了你的吸管。”
黄礼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抬头一看,对上了她见过的最漂亮的棕色眼睛。
咖啡师扬起了眉毛,“因为我们都在柜台后面,那边有吸管。”她指了指,但黄礼志仍然盯着她。
沉默片刻,咖啡师抬起头,柔软的头发垂下来,衬托着她的脸。
“你好……?”
黄礼志很幸运找到了她的声音。
“是你吗?”她低声说。
咖啡师抿着唇,她看了黄礼志一会儿。
“哦,”她终于说。
黄礼志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嗯,你——你想——”
她陷入困境,咖啡师感受到了。
“有娜,我出去一会儿,”她对那位收银员说,双手伸到身后,熟练地解开围裙。
黄礼志尽量不去盯着她看。
咖啡师往门口示意时,黄礼志的目光迅速回到了她的脸上。
“来吧,我们出来聊聊。”
她的灵魂伴侣叫留真,她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
她比黄礼志矮一点,是个低音炮,黄礼志很喜欢。
她想告诉申留真很多事情,例如从“你很漂亮”到“你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之类的话,但她犯了个错误,当再次看着留真的眼睛时,她发现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留真的嘴唇张开,她轻轻地叹气。
“你看,”她说。黄礼志立刻靠了过去。
“很高兴见到你,但我不认为自己适合做灵魂伴侣。我很抱歉。”
黄礼志用了一小会儿才捋清楚。
“你……什么?”
“抱歉,”她重复。“我真的不相信这种事情。”
黄礼志感觉时间静止了。
“哦,”她语气变得模糊,紧紧攥着手,指甲咬着手掌的皮肤。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只是因为身上的几个字,就要和谁永远在一起,我觉得这有点傻。”
“我们就不能至少先了解一下对方吗?”黄礼志平静地问。“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留真看着她。“抱歉,”她再次说,“灵魂伴侣带来的麻烦比它们的价值还多。”
“为什么这么说?”
申留真没有回答。
黄礼志看着自己的脚尖,试图咽下喉咙里的哽咽。
“你的灵魂伴侣可能是另一个人,我们彼此说的第一句话都非常普通。”
黄礼志伸出左手。狭窄的字母嘲弄般地待在她的手腕上,黑色的墨水鲜明地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
“这是你的笔迹吗?”
留真的目光扫向她的手腕,然后又回到她身上,看上去并不感兴趣。
“也许吧?这样的笔迹并不少见。”
黄礼志的手无力地垂下。
留真的表情稍微软了下来。
“看,你显然对灵魂伴侣这种事情很感兴趣。你看起来像是那种浪漫的人。你的灵魂伴侣必须是另一个人,一个更适合你的人,明白吗?不是……”
她轻轻指了指自己。
黄礼志想象不到别的人会是她的灵魂伴侣,现在她看着申留真。
“也许吧,”她有气无力,找不到更好的措辞。
“我该回去了。有娜一个人处理订单可能有压力。”
“好。”
留真转身回店,最后看了她一眼。玻璃门在她身后轻快地叮的一声关上了,留下黄礼志站在秋天的寒冷中,只有苦涩的失望在她的体内翻腾。
黄礼志通常不哭的。
她不喜欢,相反,她更喜欢长时间的散步,与无果循环的哭泣然后感觉更糟相比,它们是一种宣泄。
但当被崔智秀用胳膊搂住时,她发现早已泪水背叛了她,从她的眼睛里流出,弄湿了她朋友昂贵的羊毛衫。
“也许不是她,”崔智秀安慰道,体贴地揩去她脸上滑落的泪水。
“但是——”黄礼志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崔智秀她的想法。
她希望不是申留真,这样她仍然有机会找到一个想要她的灵魂伴侣;
可是她又希望那是申留真,因为当她看着她的眼睛时,她迷失了。
“我们会去韩国的每一家咖啡店,”崔智秀承诺,但黄礼志恍惚着,想着留真刚才说过的话。
她知道,很少有灵魂伴侣最终不能在一起的。
她也知道,灵魂伴侣印记并不能保证两个人会在一起。
她知道,她都知道。
可她觉得她至少应该尝试一下。
老天爷一定是在跟她开什么宇宙大玩笑,按理说她的“非灵魂伴侣”不可能申请加入她所在的同一个校园广播节目。
黄礼志猛吸一口气,看着别处,她想躲到别人后面去。
但是不可能。
部长孙胜完告诉申留真:“你可以在周二和周四的时候和黄礼志一起在录音棚里,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合作dj的人。”
她们的目光相遇了,申留真看上去跟黄礼志一样不安。
如果申留真不是她的灵魂伴侣,这应该不是问题。
对吧?对的。
她可以很专业。
黄礼志脸上浮现着她所希望的欢迎的微笑。
“当然。”
学校的广播亭是黄礼志的避风港,下了紧锣密鼓的课程之后,她可以在这里上一节安静的夜班,播放轻松柔和的歌曲,让自己放松一下。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也太挤了。
黄礼志的肘部又一次撞到了申留真,她低声道歉。
申留真什么也没说。
“所以我们可以交替着来。你周二我周四吗?还是反过来?”黄礼志看着她,咔哒咔哒地按着她的笔。
“我周二合适。”
“好的。”黄礼志放下笔。
“我在放歌期间还会做一件事,会让听众打电话来,说他们想说的任何事情,比如点歌或者征求建议。周四我还会继续这样做,但周二你想怎么做什么就看你了。”
“好。”
“如果听众想匿名,或者不想打电话,他们也可以在网上留言。”
“好。”
“这个按钮可以让你的麦克风静音,这是接电话时的音量滑块。这是你的麦克风,这是我的。”黄礼志依次指着它们。
申留真的眼睛跟着她的手,沉默不语。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申留真摇了摇头。
“你知道周二要做什么吗?”
一个点头。
“好……”黄礼志因为她的沉默有些沮丧。“嗯,那今天就开始吧。”
这是黄礼志在录音棚最尴尬的时刻。
她必须花一分钟介绍她不情不愿的新搭档,然后几乎立刻开始播放她的歌曲列表,感激自己沉浸在熟悉的舒缓音乐中。
她一直在注意留真眼睛旁散落的一缕头发,她纤细的手指悠闲地玩弄着她的笔,每当她从黄礼志的播放列表中认出一首歌时,她的眼睛就会微微发亮。
她们坐得很近,她偶尔能闻到申留真洗发水的味道,尤其是当她用手梳理头发的时候。黄礼志闻到了薰衣草和一点点柠檬的味道,这让她很困扰,因为她是多么喜欢这种味道。
铃声突然响起,有电话来了。黄礼志带着不小的宽慰接受它,感谢它让她从这个状态分心。
“这里是礼志和留真,告诉我们你想说的。”她对着麦克风愉快地说。
“你好!我是彩领,我是大一新生。我可以点首歌吗?”打电话的人声音柔和悦耳。
“当然可以!”黄礼志快速扫了一下,把它加到队列中。
“然后,我今天打电话是因为我总是听到你给听众很好的建议。”打电话的人说着又赶紧补充,“留真也很好,但我是她的朋友,可能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跟她说了很多。”
“继续,我们在听,”黄礼志提示道。
至少,她希望留真能听到。
“我还没有找到我的灵魂伴侣,”打电话的人说。“我不确定我是否会去。”
礼志的笑容扩大,她的笔静止在指间。
“问题是我的纹身太普通了,它只是说「哦,哇,你好」我都不知道去哪找!我知道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他们的灵魂伴侣。”
在她旁边,申留真在她的座位上动了动,有点不安。
黄礼志想把脸埋在双手里。
但她还有工作要做,她需要很专业。
“嗯,”她尽可能晴朗地说,“首先,你有一个可爱的纹身。当你的灵魂伴侣看到你的时候,会被你迷住的。”
“谢谢。”打电话的人听起来很害羞。
“如果你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你的灵魂伴侣,你可以从结识新朋友开始。参加聚会,加入校园组织,和班里的人交谈,诸如此类的事情。”黄礼志建议。
她看到无数的支持信息开始出现在论坛上,告诉打电话的人不要放弃,并建议去结识新朋友的地方。她对自己笑了笑,几乎忘记了她不是一个人在录音棚里。
然后留真又在她旁边的座位上移动,她托着下巴。黄礼志把头转向麦克风,沉默地问了一个问题。
申留真摇了摇头。
黄礼志忍住一声叹息,继续讲。“记住我们还年轻,这是件好事,你还有很多时间去遇见你的灵魂伴侣。”
她无法抑制内心的嫉妒。至少打电话的人还有一个想要她的灵魂伴侣,如果她的纹身可以作为证据的话。
“谢谢你,礼志,”打电话的人很开心,“我想我正需要这些。”
“没关系。”她努力微笑。“再见!”
挂了电话,黄礼志靠在她的座位上。
在剩下的时间里,她只能忍受着播放列表中那些温柔得让人恼火的情歌。
“所以……下周二见?今天还好吗?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没有……再见。”含糊的回答,留真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
黄礼志捏了捏手中的笔。
“你知道,我们至少要共事一年。我们应该开始合作,”她轻声地说。
留真的手停在门把手上。
“我们正在一起工作,”短暂停顿后她回答。
“你知道我的意思。”礼志看着她,但留真没有任何回应。
她叹了口气,在花了一个小时留意申留真的每一个动作中抽干了体力。
“这不是联合主持应该有的样子。我们应该在节目中相互交流,特别是在与听众交谈的时候。”
“为什么你不能在周四做你自己的事,而我在周二做我的?”
“可以。”黄礼志耸了耸肩。她的烦恼程度提高了一个档次。
“如果你想让胜完觉得我们不能很好地合作。可能还会让我们分开。”
留真对上她的眼睛,黄礼志意识到这可能正是她想要的。
她发出了半怀疑的嘲笑,对留真的无动于衷感到恼火,对她为了个人问题而冒险使用校园广播感到恼火,但最让她恼火的是,尽管发生了一切,黄礼志仍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她吸引。
“你自己也说过,我们甚至可能都不是灵魂伴侣,对吧?那你有什么问题?”
申留真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黄礼志从她身边挤了过去,在她说出会后悔的话之前离开了录音棚。
“我不该冲她发火的。”黄礼志盯着自己的手,把它们放在腿上。“对吧?”
崔智秀嗯了声,“我理解你为什么那样做。她应该把你们俩之间的事保密。”
黄礼志叹了口气,倚在智秀的床框上。她也这么认为,但这并不能让她的负罪感减轻。
“但如果你们分开了,不是很好吗?那你就不用再跟她打交道了。”
她不想解释,她一想到这个就感到麻木的恐慌。
“我想我会努力让它成功的,”她含糊其辞地说。
黄礼志在狭小的录音棚里来回踱步,把自己想说的话预演了一百遍,手紧紧攥着笔,但这并没有让她做好准备,这时留真打开门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留真,申留真穿着一件超大号的毛衣,蜂蜜色的头发轻轻地披在她的肩膀上,然后所有她预先排练的话都飞出了她的脑袋。
“嘿,”她小声地打招呼。
申留真向她点头,她在座位上坐了下来,黄礼志却在摸索着话语。
“申留真,”她开始说话。当申留真漆黑的眸子扫向她时,她努力不让自己吞咽。
“我为那天说的话道歉。我知道这对我们俩来说都很尴尬。”
“没关系。”申留真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平静地说。
“我知道和我一起主持可能是你最不想做的事。”黄礼志盯着申留真旁边的那堵墙,试图忽略她心里的刺痛。
“但如果这是你第一次主持,就必须重新分配,这对胜完来说可不太好。嗯……我们可能不是灵魂伴侣,对吧?所以也许我们可以把这一切抛诸脑后重新开始。”
她试着微笑,并伸出手。
“我们不一定要成为灵魂伴侣,但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她的手在她们之间摇摆了几下。在一个短暂又可怕的瞬间,黄礼志觉得申留真只是想让它悬着。然后……
“好吧。”留真把她的手放在黄礼志的手里。
温暖弥漫在她的皮肤上。申留真的手掌在她的手掌上柔软得难以想象。黄礼志感觉她的脉搏在耳朵里砰砰作响,申留真拇指的重量轻轻停留在她的腕骨上。
她听说过灵魂伴侣之间的接触是如何增强的,她无法停止思考这意味着什么。申留真也感受到了吗?
但是申留真只是看着她,她的凝视有点谨慎,黄礼志用了很大的努力才把自己拉回到现实。
“等等,真的吗?”
“是的。”申留真给了她一个小小的试探性的微笑。“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努力合作。”
“太好了。”黄礼志松了一口气。
在放手之前,她可以思考很多,关于对方的手是如何柔软和温暖。她希望时间可以静止。
“我也应该道歉。我表现得有点……”
“像一个混蛋?”黄礼志说,她还没来得及阻止自己就讲了出来,她立刻捂上了嘴。
申留真笑了,“没关系的,你可以这么说。我算是吧。”
“说真的,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有点鲁莽,”黄礼志承认。“我理解为什么你会害怕。”
申留真看着她,“不是的,你是一个遇见灵魂伴侣的合适人选,人们通常都是。”
“啊,不是灵魂伴侣,还记得吗?”黄礼志提醒她。
申留真小小地微笑,“是,不是灵魂伴侣。”
黄礼志挤出微笑,尽管胸口无法避免地隐隐作痛。
她的眼睛盯着电脑上显示的时间。七点五十五,只有5分钟时间准备。天呐。
“我们可以吗?”
申留真的歌曲列表很不错。
当听众打电话进来时,黄礼志紧张地吸了口气,害怕又是关于灵魂伴侣的问题,因为这是最常见的问题,但听众只是打电话来点一首歌,赞美留真的播放列表。
黄礼志叹了一口气,又松了一口气,申留真注意到了,对上她的目光,看起来几乎被逗乐了。
“怎么了?”她问,又打开了她的播放列表,把麦克风调成静音。
黄礼志也这样做了,“我担心他们会再问一个关于……你知道的。”
申留真对她扬了扬眉毛。
“那个S开头的词。”她喃喃地说。
“Studying? Students? Shopping?”
“不,那个S开头的词——”黄礼志停了下来,看着她。
申留真看起来想忍住不笑。
“你在取笑我,是吗?”
“对不起。你的脸有点搞笑。”
她们安静下来,听了一会儿留真的播放列表。
“你不需要为我小心翼翼,你知道。”申留真说。
“好吧。”黄礼志犹豫了一下,只是一下下。
“人们经常打电话来问与灵魂伴侣有关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会怎么处理它们。”
“我会没事的。我会给他们一些一般性的建议。不要放弃希望,你的灵魂伴侣会来的,诸如此类。”留真耸了耸肩。“就像你上次那样。”
“我的建议不是一般的——”黄礼志开始愤怒,然后注意到留真的嘴角在抽搐。
“哦…你又来了。”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容易被人取笑?”
“没有。”黄礼志低声说,怒视着调音板,尽管她的心里里有一种奇怪的、扑扇着翅膀的感觉。
“我觉得这很难让人相信。”
黄礼志转身面对她,但留真还是咧嘴笑她,眼睛弯曲,脸颊上浮现出酒窝。
她忍不住——她公然地盯着看。
她的脸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出卖了她,因为留真的微笑消失了,她看向别处,目不转睛。
在忧伤的歌曲中,录音棚又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默。
黄礼志想打自己的头。
她们之间的沉默一直持续到结束,甚至当她们走出建筑,走进清新的夜晚空气中。
下雨了,凉凉的水滴落在黄礼志裸露的胳膊上,使的她微微颤抖。
她拿出雨伞打开,随后注意到留真加快了她的步伐,她在尝试用手臂挡雨。
“嘿!”她喊道。
留真转身,仍然走着。黄礼志指了指她的伞。
“没事的,它没那么重。”
黄礼志稍微跑了几步就追上了她,还是把伞撑在她头上,“你会生病的。”
“我没事,”留真重复,但她确实慢了下来。
她们静静地走了一会儿,鞋子在人行道上的水坑里发出湿漉漉的咯吱声。
黄礼志绞尽脑汁想找个话题聊聊。
“你今天做得很好,”她脱口而出,“考虑到这是你的第一次。”
留真偏头看着她微笑,“谢谢。”
黄礼志在一个单音节的回答下,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她那荒谬的快乐的荒谬。
“嗯,”她说,“你要去哪儿?”
“回宿舍去,”留真指了指,“这边。”
“哦!我也要去那里。”
她准备好迎接留真找借口走在前面的可能性,但另一个女孩只是点点头,继续跟上她的步伐。
突然,留真的手握住了伞柄,就在她的上面,伞被轻轻地推向她。
“你被淋湿了,”留真告诉她。
“我?”黄礼志甚至没有注意到。
果然,她的右袖子有点湿。黄礼志没有注意到这些,尤其是当留真走在她身边,安全地避雨的时候。
“但现在你被淋湿了,”她指出。
“别担心,只是下了点雨,”留真说。“首先这是你的伞。”
黄礼志巧妙地把伞推回到她身边。
“我知道了。”留真眯着眼睛看着她,把伞往后推,但是黄礼志只是把伞往后推。
“停。”申留真再次推,但黄礼志想起她至少有一个绝对的优势。
她把伞高举过两人的头顶,申留真又开始伸手去碰伞,然后盯着她,她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
“你太烦人了。”申留真抱怨,但黄礼志可以看到她的嘴角有小小的微笑,她感觉有温暖在她的心中绽放。
申留真抓住了她能抓到的最高的东西——黄礼志的手腕——用力拉,把伞拉下来。黄礼志想笑,但突然间,申留真向她靠得更近了,她们的肩膀挤在一起,这样她们都被伞遮住了。
“你快乐吗?现在我们都湿了。”她说。
申留真的手臂仍然压在她的手上,她的手仍然紧握着黄礼志的手腕。
“非常快乐。”黄礼志努力不让脸上露出笑容。
不久,她们到了一个宿舍楼前,留真的手从她的手中滑出,从她的包里找到她的钥匙。“我到了。”
黄礼志看着她走到前门,申留真在进去之前转过身来,“谢谢你的伞。”
“没关系。”黄礼志说。
留真停顿了一下,看起来她想说点别的,但是她只是微笑了一下,“再见,周四见。”
“再见。”礼志低声说,申留真走进了房间。
她在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笑。
“继续,”崔智秀轻推她,“走。”
黄礼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柜台后面的咖啡师。
“我不知道,我真的看不出有谁能……你知道的。”
“从什么时候起,这阻止了你?”崔智秀皱着眉头看着她。
她耸耸肩半心半意,“我不知道,我猜只是没有感觉。”
崔智秀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如果你在这里找不到也没关系,我的清单上还有大约四家新开的。”
黄礼志叹了一口气,“好吧。”
在两周的时间里,在课程和deadline之间,智秀带她去了12家新开的咖啡店,但没有其他人对她说这些话。
黄礼志尽职地在每一家都点了拿铁,甚至在那些人说话之前,每次她看着柜台后面的咖啡师时,都会感到一丝失望。
不管那些人有多漂亮,或者对她有多好,没有人能比得上申留真。
一个星期二,申留真弯腰从她的背包里拿东西,她的衬衫往上翘,黄礼志看到黑色的墨水从下摆下露出来。
她的心跳加快。她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停留,但她需要知道申留真肋骨上的字迹是不是她的。
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的时候,留真就挺直了腰,黄礼志猛地把头扭开,她的膝盖撞到了桌子的边缘。
申留真感到奇怪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嗯。”礼志揉了揉她抽痛的膝盖呲牙咧嘴。
她们都意识到申留真的麦克风此时还开着。
“啊——”黄礼志开始说。
“抱歉——”两个人异口同声。
她们看着对方,留真示意她继续。
“不好意思,”黄礼志不好意思地对着麦克风说,“有…一些事故。”
“我的搭档似乎在桌子上弄伤了自己,”留真轻松地说,“你没事吧?”
“我很好,谢谢......”
“我在问桌子。”申留真说,黄礼志下巴快掉了下来。
“你—— !”她在空中举起一根手指指着申留真。申留真只是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笑容。
当她的膝盖还疼得厉害的时候,很难保持威胁性的凝视。
“各位,我怎么申请新的搭档主持呢?”她绝望地对她们的听众说,而留真在她旁边无声地笑着,颤抖着。
她的眼睛捕捉到屏幕上的动静。论坛上的评论如潮水般涌来,大多数人都在笑,有些人还在问礼志还好吗。
他们中的一些人说,很高兴留真加入了礼志的节目,他们希望看到她们之间更多的打趣说笑。
黄礼志对自己笑了笑,尽管她的膝盖很痛。
当下一首歌开始播放时,申留真把她的麦克风调成静音,走出了录音棚。
过了一会儿,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回来了,向礼志招手。
“干嘛?”黄礼志假装生气地说。
“哦,我的天,你这个大baby。”申留真翻了个白眼,“过来。”
礼志把她的椅子靠得更近,申留真把她手里的东西扑通一声放到她的膝盖上。
就是几块裹在几块纸巾里的冰块。
黄礼志盯着它看了几秒钟,然后抬头看着留真。她的目光对准了礼志的膝盖,眉头紧锁。
“这看起来会有淤青,”申留真低声说,手指轻轻地放在她肿胀的膝盖上,在她皮肤上的红色斑点周围跳舞。
她把冰敷在黄礼志的膝盖上几秒钟,“还痛吗?”
黄礼志注意到的只是她的手指在皮肤上温暖的按压,她凝视的目光中微妙的关切。
“喂?黄礼志快回来。”
“啊?”她结结巴巴。
“感觉好些了吗?”留真带着一丝恼怒。
“我……是的,它。”
申留真哼哼着表示回应,把冰放在膝盖上,转身回到了调音板上。
黄礼志看着她,脑子里面有一片混乱的情绪漩涡。
她真的,真的不应该让自己这样,无助地被申留真和她的磁场拉扯。
对她来说意义重大的互动,或许对申留真来说几乎毫无意义。
工作结束了,礼志收拾东西走出了门,迷失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中。
她隐约感觉到申留真跟在后面,心里想着要不要加快脚步,把她抛在后面,因为现在看到申留真对她此刻的内心动荡没有任何帮助。
还没等她做出决定,留真就跟到了她的身边, “回宿舍?”
“是啊,”她说,内心叹了口气。
她想,如果她在学期开始时就找胜完申请更换搭档,或许她的生活会好过得多。
在她的余光中,她可以看到留真正在好奇地看着她。
“你通常比这更健谈。”申留真在沉默了几分钟后说道。
“只是……在想事情。”
“别想太多,会伤到自己的。”
黄礼志哼了一声,但她确实笑了一点,“无礼。”
申留真开始说些什么,但她被巨大的嗡嗡声打断了。一只甲虫直直地飞了过来,大得可怕,发出怪异的闪亮。
“晚上有很多虫子,”礼志说,甲虫在她们周围吵闹,“我想这是一只无花果甲虫——你没事吧?”
申留真微微避开甲虫,立刻双手遮住她的脸,“是的。”
礼志看着,被逗乐了,她试图巧妙地躲避甲虫的飞行路线。 “你确定?”
“只是——” 申留真发出一点尖叫,甲虫危险地靠近她的脸,“——太大了。”
她躲在黄礼志身后,抓着她的袖子。
“我觉得它喜欢你。”礼志喃喃道。
“让它消失。”
“可以。”黄礼志意味深长地说,“可能这就是你总捉弄我的轮回吧。”
“黄礼志!”申留真不满,绕过黄礼志的身体再次躲避甲虫。
“我能得到什么回报吗?”她有点太享受了,看到一个最初难以接近和沉默寡言的人害怕像虫子这样微不足道的东西。
“明天我上班的地方有免费咖啡。”留真急忙提议。
考虑到她一开始在咖啡上花这么多钱的原因,这对她有很多好处,她这周可以多一天能看到申留真。
“成交。”礼志同意。
甲虫愤怒地嗡嗡作响,申留真将自己压在黄礼志身上,鼻子贴在她的颈窝上,柔软的头发在她的皮肤上发痒。
黄礼志的心在胸膛里咯噔一下。
她慢慢地赶走着甲虫,热切地希望申留真听不到她的心跳声,不管她离得有多近。
“没了。”黄礼志双手在身旁攥成拳头,然后做了一些蠢事,比如搂着依偎在她脖子上的女孩。
申留真迅速从她身边弹开,仿佛她被烧了一样,四处张望别处不看黄礼志。
“嗯……谢谢。你什么都没看到。”
触碰的感觉仍然萦绕着,在黄礼志的皮肤上隐约刺痛。她甚至没有发觉自己因为申留真抽离的速度如此之快而受到伤害。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保证。”
这一刻她知道,无论申留真是否是她的灵魂伴侣,她都无法阻止自己坠落。
她会接受她能得到的任何东西。
第二天,她带着崔智秀一起去了学校的咖啡店。
“我们已经去过这个了。”崔智秀挑了挑眉。
“我知道。”
“等等。”崔智秀缓缓说道,黄礼志看着她逐渐顿悟的表情,“这不是她工作的那个吗……”
“她欠我咖啡,说来话长。”
她们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智秀一直侧着眼睛看着她,礼志走到柜台前,她模糊地认出了那个热情洋溢的收银员。
“有娜,对吧?”
“啊!你一定是礼志!”有娜说,“留真说你要进来。”
礼志眨了眨眼,“她说过?”
申留真从她正在做饮料的地方转身,站在有娜身,“你怎么听起来这么惊讶?”
她脸上的俏皮笑容正在使黄礼志的心跳加快,“我只是不确定你是否会兑现。”
“拜托,”申留真把手放在她的胸口,不爽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娜看着她们,“你……要我处理你的订单吗,礼志?”
“不了,有这个。”申留真告诉她,并把她手上的咖啡杯递给黄礼志。
“拿铁,对吧?”
“是的,”黄礼志再次惊讶于申留真竟然记得,“……谢谢。”
她偷偷检查杯子,希望能找到她的名字、她的订单,或者任何申留真的笔迹,但是没有。
她抬起头,发现申留真在看着她。
“我知道你上次点了一份冰的,但从那以后天气变冷了,所以,”留真耸耸肩,“我弄了杯热的,小心别烫到你的舌头。”
“谢谢你,”礼志感动地再次说道,她对她温柔地微笑,“真的。”
“好的。”申留真清了清嗓子,往后退了一步,她的目光飞快地移开,“没关系,就当是我当初对你态度的道歉。”
“哦?”礼志的笑容扩大,变得俏皮起来,“所以不是因为把你从那堆虫子里拯救出来的吗?”
申留真的视线又移回了她的身上,“嘿,别说了。我有名誉要维护。”
“你需要被拯救?从虫子那里?”有娜在旁边咯咯笑着,一边登记着新订单。
“现在看看你做了什么。”
黄礼志伸开双手,“对不起。”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保证。”申留真低声模仿,声音刚好足以让黄礼志听到,黄礼志难以置信地笑了起来。
“把那杯拿铁还给我,如果你能违背承诺,我也能。”
“什么?不能收回。”礼志喝了一大口,“你看,我已经喝了,不能还给——哎哟。”
她伸出灼热的舌头,眼眶微微湿润。
在她的面前,留真和有娜都笑得合不拢嘴。有娜紧紧抓住她的身体,反复拍打柜台。
“我告诉过你要小心,”留真换了一口气,“你——你还好吗?”
“还好。”黄礼志呜咽着,舌头还悬在嘴里。
“她不好。”申留真翻了个白眼,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块。她靠在柜台上,抓住黄礼志的下巴,把冰块放进嘴里。
“Shank yoo(thank you),”黄礼志咕哝着,吮吸着冰块,脸颊因尴尬和其他原因而泛红。
有娜还在笑,甚至正在接受新订单。
申留真只是看着她,摇头微笑,满脸的酒窝,而黄礼志发现自己对她和她的微笑完全没有抵抗力。
“谢谢你的饮料,”她含着嘴里融化的冰块喃喃道,“我要去……我有个朋友在那边等着。”
“所以,”黄礼志坐下时,崔智秀手指着,“想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她只是欠我咖啡。”礼志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杯子。
申留真说得对,今天有点冷,咖啡有助于让她暖和一点。
她打开咖啡杯的盖子让它冷却,注意到一缕阳光在她的拿铁里打转,从乳白色的海洋中掠过。
尽管她的舌头被烫伤了,她还是对自己微笑。
“我记得你说过她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崔智秀的目光是铁石般的。
“她没有,但后来……” 黄礼志耸了耸肩,“事情发生了,我也不知道。”
“黄礼志,发生什么了。”
礼志皱眉,“她说了一些关于我们可能不是灵魂伴侣的事情,因为我们的话很常见,所以我,嗯。说我们不必成为灵魂伴侣,但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礼志。”
“怎么了。”
柜台后面的动作引起了她的注意,留真正在准备另一杯,袖子挽到肘部,前臂绷紧,眉头专注地皱起,一绺头发落入眼眶。黄礼志想把它塞到耳后,看看她的头发是不是像看起来一样柔软。
“黄礼志。”崔智秀再次开口,这次更加严肃。
礼志的头愧疚地抽了回去,“对不起,你说什么?”
崔智秀叹了口气,“我很担心,我不希望你受伤。”
“我不会的,”礼志申辩,“我们只是朋友。”
崔智秀看上去和黄礼志一样相信这个谎言。
礼志叹了口气,放下杯子,“我会小心的,好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但愿如此。”她最好的朋友低声说。
“这个派对有点糟糕。”礼志随口评论道。
有两个男孩一头扎进对方,差点掀翻啤酒桌。崔智秀把脸皱在一起,“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又来这里?”
“试着去尽可能多的地方寻找你的灵魂伴侣,记得吗?”礼志淡淡的说道,“我正在努力遵循我一直给人们的一些建议。”
至少她们中的一个会有灵魂伴侣。
“但是这个联谊会,我真的,有强烈的预感我们能在这里找到。”智秀抓住她的胳膊,领着她穿过汗流浃背的人群,来到九月的夜风中。 “来吧,我们走。”
崔智秀拉着她从一个人身边经过时,黄礼志有点绊倒,不过她们很快就分开了。
“哦对不起——”
“哦!礼志,是吧?”
黄礼志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漂亮女孩。她穿着合身的上衣和裙子,棕色的波浪发从夹克的肩部垂下。 “你好,我认识你吗……?”
“我叫彩领。有一次,我给你的节目打过电话。”
“哦!”黄礼志顿时眼前一亮,“很高兴见到你本人。”
“我正在努力听从你的建议,尽可能多地认识人,”彩领告诉她,“到目前为止,我的运气并不好,但我会继续努力。”
“希望你能找到。”
“是啊,我一直拖着我的朋友去所有的这种地方,她已经厌烦我了。”彩领开玩笑说,然后转身招手叫人过来。
黄礼志想笑,因为怎么这么巧。
“留真。”她说。
“礼志。”
申留真穿得简单,紧身牛仔裤和一件夹克,搭在白色短上衣上。黄礼志认为她是这个无聊派对上最惊艳的人。
“我在这个联谊会里是你的错。”留真告诉她,而彩领翻了翻白眼,肘击了她。
“别理她。顺便说一下,我觉得你们两个主持校园广播很好。我喜欢听你们开玩笑,而且你们演奏的音乐很好听。”
“如果她一直欺负我,真的是开玩笑吗?”礼志对着留真做了个鬼脸,后者皱起鼻子看着她。
“你这么简单又不是我的错。”
“然后我们又来了。”彩领摇摇头。
在她身后,黄礼志终于感觉到崔智秀的靠近。
当她过来时,黄礼志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崔智秀。”
李彩领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崔智秀,“你不冷吗?”
黄礼志的头猛地转向李彩领,然后是崔智秀。
崔智秀眨了眨眼,然后双唇分开,目光柔和,“哦,哇,你好。”
李彩领已经脱下她的夹克,将它披在崔智秀裸露的肩膀上。
“说真的,我看着你就冷了——等等,你说什么?”
她们互相凝视。黄礼志看着她们。
“我终于找到你了。”崔智秀低声说道。
彩领的眼睛垂下,黄礼志知道她在看崔智秀锁骨上潦草的字句。
一只手碰到了黄礼志的肘部。
“我们就让她们去吧。”申留真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她们最终走在一条蜿蜒在房屋之间的砖砌小路上,安静地走着。
小路半埋于地下,崎岖不平。申留真被扭曲在砖板间粗糙的树根绊到,手臂笨拙地撞向黄礼志,她站直身体,“对不起。”
黄礼志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全神贯注于自己的思绪,“没关系。”
“所以,”申留真说,“我们的朋友,嗯?”
黄礼志晃了晃头,笑容变得有些惆怅,“是的。我为她们感到高兴。”
“李彩领总不停地说她永远不会找到她的灵魂伴侣,所以,”留真咧嘴一笑,“我也为她们感到高兴。我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黄礼志只是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她们沉默地走了一会儿。
“我真的很抱歉,”过了一会儿,申留真说道,将黄礼志从她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没关系。”黄礼志摆摆手,“你没有伤到我什么,没有实质性的损伤。”
“不是那个。” 申留真停下,转过身面对她,黄礼志也这样做了。
“那是什么?”礼志说着,申留真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明白我的意思。”她静静地说。
黄礼志咬着嘴唇内侧,“哦。”
留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也许是申留真看着她的方式,又或者是黄礼志想起每次她们靠得太近时她都会拉开距离,想起每次拉开距离的方式。
她的内心感到恐慌,促使她脱口而出,“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不想再这样和你在一起了。”
“啊。”留真轻声应道,“那就好。”
“我们不是灵魂伴侣,记得吗?”黄礼志虚弱地提醒她。
“嗯。我想我们不是。”
她们之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黄礼志低头看着她的脚,问出了从遇见她那天起就一直在她脑海中燃烧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反对灵魂伴侣的想法?”
“我告诉过你,我认为这个想法很傻。” 申留真轻率地说,但是黄礼志从她转移视线的方式中,在她下巴上跳跃的小肌肉中,看到了大量未说出口的话。
“你不用必须告诉我,如果你不想的话。”
申留真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谢谢。”
她们继续前行,除了脚下秋叶的嘎吱声外,很安静。今晚满月,银光柔和地照亮了她们行走的小路,弥补了路灯的不足。
“你会和任何人约会吗?不是你灵魂伴侣的人吗?”礼志问道。
随后的答复是坦率和毁灭性的,“是的。”
黄礼志理解地轻轻“啊”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容。
“所以只是灵魂伴侣,并不是你不喜欢的浪漫。”
“我没那么腻。” 申留真冲她咧嘴一笑,快速而轻松。
“我想这个想法是有点傻,”礼志说,“仅仅因为某人第一次对你说的话而在一起。”
“是的。如果只关注那个人,你就会错过许多其他潜在的有意义的关系。”
黄礼志发出若有所思的声音,“不过,他们说和你的灵魂伴侣在一起会感觉更好。”
“像什么?”
“嗯,我猜是身体接触,触摸。”黄礼志感觉脸颊有些发热,想起了她伸出橄榄枝,申留真第一次把手伸进她的手的那一天。她赶紧把脸从申留真身上移开。“接吻。这些。”
留真只是耸了耸肩,“没有灵魂伴侣关系,我一直过得很好。”
一想到申留真亲吻别人,她胸口的剧痛几乎让人尴尬。
“啊,但如果你从来没有和你的灵魂伴侣这样做过,你就不会知道其中的区别。”礼志淡淡地说。
申留真发出不置可否的声音,“我想我会活下去。”
如果申留真不反对与不是她的灵魂伴侣的人约会的想法,那么黄礼志只能想到两种可能性。
要么申留真仍然认为她们可以成为灵魂伴侣,并且不想在浪漫上与她有任何关系,要么更直接可能的解释是:申留真根本就没有被黄礼志吸引。
“我希望你能尽快找到你的灵魂伴侣,”留真说,黄礼志悲伤地笑了笑。
“我也这样想。”
她的声音在自己的耳朵里听起来都是空洞的。
“喂,妈妈。”
“礼志!”她的母亲的笑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你好吗,亲爱的?”
“我很好。”礼志说。
她的母亲有点狡猾地看着她,黄礼志叹了口气。
“还记得我小的时候,你告诉我灵魂伴侣是在一起的这件事吗?”
“嗯,”妈妈说,“我当然记得。”
黄礼志停顿了一下,试图找出恰当的措辞,“你觉得……总是这样吗?”
母亲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你见过你的灵魂伴侣吗,亲爱的?”
“是吗?”礼志皱了皱脸,“我……不知道。”
“说你的那些话了吗?”
“她说了,我想是她的,但是……” 黄礼志皱眉,“这很难确定。”
“你喜欢她吗?”母亲问道。
“比我应该的更多。”礼志平静地承认。
她妈妈若有所思地低语,“灵魂伴侣关系并不意味着你们会立即聚在一起,你要知道。这意味着有更深层次联系的潜力。”
“我知道。”礼志又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它应该……更简单。”
“任何值得的事情都不会变得容易,亲爱的。”
礼志呻吟着。
“人际关系需要时间和精力,”她的母亲对她说,并没有理会她,“你必须为它努力。”
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想说,但没有。
“好的,我试试。”
几周后的一个星期四,在她们开始之前,胜完突然出现在广播亭里。
“我觉得你们两个一直做得很好,”部长认真地告诉她们,“老实说,第一次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但现在你们是听众人数最多的时段之一。”
“真的?”黄礼志无法阻止她声音中的骄傲。
“是的。”胜完微笑着,“继续努力,伙计们。”
胜完离开了,黄礼志抓住了留真,兴奋得头晕眼花,“你听到了吗?我们是听众人数最多的时段之一!”
“我想说,我们的时间也是晚上的高峰时段——别摇我了。”留真笑道,但她并没有将黄礼志的手从手臂上移开。
“我一直都在这个时间段,但听众人数从来没有这么高,”礼志笑着告诉她,“承认吧,我们合作得很好。”
“对对对,很好。”
“说吧。”黄礼志坚持道,拽着她的胳膊让她逃不掉。
“我们合作得很好。”申留真最后松了口,朝她微笑。
黄礼志不得不收回视线,因为申留真的笑容美得让她心疼。
“来吧,八点了,我们开始吧。申留真说。
十五首歌曲,两个来电者和一位匿名听众提问之后,她们的下班时间到了。
她们已经习惯一起走回宿舍。
“所以,”礼志说,“彩领怎么样了?”
申留真皱起鼻子,“绝对被迷住了。”
礼志对她假装厌恶的语气大笑起来,“智秀也是。”
“她们今天穿着相配的袜子和鞋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想要那样做。”
“有点可爱。”
“是的,它很可爱,”申留真承认道,“但我永远不会告诉她。”
“崔智秀告诉我,她今晚要住在彩领那。”
“是。” 申留真伸手拂去她脸上的一缕头发,黄礼志的视线随着她的手穿过她的头发而凝滞,“今天她说了。”
她们现在在申留真宿舍外面,礼志在台阶前停了下来,但申留真并没有停下脚步。
“你不进去吗?”
“不。”留真看起来有点害羞,“彩领是我的室友。她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会和她们一起在房间里……不管她们做什么。”
礼志盯着她看,“那你要睡哪儿?”
“我告诉她我会在朋友家过夜。” 申留真的笑容丝毫不让人放心,黄礼志皱了皱眉头。
“你并不会在朋友家过夜吧。”
“什么?”申留真抗议,“你怎么知道?”
“当你不完全诚实时,你就无法进行眼神交流,”礼志笑着说,“就像前几天,当我问你是否喜欢我的新实验播放列表时,你说是的。”
“好的,好的,好的。”留真做鬼脸,“我当时正在考虑在图书馆露营或其他什么事情,它每天开放二十四小时。”
“你要睡图书馆?”礼志皱眉。
“我以前熬夜的时候就做过,好吗?”
黄礼志再皱起眉头。
留真叹了口气,“我不能拒绝彩领。她和智秀在一起很开心。”
“你可以来我宿舍,”在她的大脑赶上自己的嘴巴之前,这些话就匆匆地从她身上溢出,“我没有室友。”
申留真仔细地看着她,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
笨蛋,笨蛋。黄礼志强忍着用手掌拍打额头的冲动,“这,嗯,总比睡在图书馆里好。”
留真的目光中带着黄礼志已经熟悉的警惕,让她胸口有什么东西痛苦地绷紧了。
“我会睡在地板上,如果让你感觉舒服的话。”她轻声说。
“你不必那样做。”
她耸耸肩,“我不介意,真的。我有一两个瑜伽垫。”
“我会睡在地板上。”
“你不是睡在地板上。你是我的客人。”
“如果有人不得不睡在地板上,那就是我。”申留真坚持道。
“那是不是说你会待在那儿?”礼志明朗地说道。
留真笑出声来,“我想是的。”
“我的宿舍在这边。”礼志带路告诉她。
她觉得她听到了一个安静的谢谢你,礼志边走边跟在她身后。
黄礼志把钥匙插进房门,扭动着身子,用肩膀轻轻推开了房间的门,很清楚她身后的女孩在等她。
女孩走进来,环顾四周,“你房间不错。”
“谢谢。”礼志转身从办公桌旁的休息区抓起她的瑜伽垫,展开它,热切地希望她的紧张不会表现在她的脸上,“你来睡床。”
“不,”申留真坚定地说。她轻轻推了一下黄礼志,黄礼志绊了一下,笨拙地落在了她的床上。
“嘿!”
“你睡你自己的床。”
“你的背会痛。”黄礼志抗议道,申留真指着她。
“啊——也就是说,睡在地板上会伤到你的背。”
“我不介意。”黄礼志说,她是认真的。
“我也不。” 申留真看着她,用不容争论的语气说道,“你在帮我忙。我要睡在地板上,好吗?”
随后,黄礼志仰面躺着,盯着天花板,完全清醒。午夜寂静的空气中,她能听到从身边某处隐隐传来申留真轻柔的呼吸声,让她心跳加速。
她紧闭双眼,试图让自己入睡。但不起作用。
“礼志,”申留真说,一开始时黄礼志小声地以为她听到了什么。
“唔?”
“谢谢。”
“不用再提了。”
“不,真的。” 申留真侧身换了个姿势面对着她,她的脸被从窗帘里透进来的月光照亮,转身时头发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像梦一样梦幻。黄礼志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移开了视线。
“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申留真继续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断然拒绝了你吗?我们第一次合作时,我并不是很容易相处的人,但你仍然……”
礼志让她的视线飘回申留真身上,留真定定地注视着她,眼神温柔而真诚,这让黄礼志膝盖有些发软。她很谢谢她身下的硬床垫。
“谢谢你对我的耐心,”申留真对着她们之间的空间小声说道,“我知道我让你很难受。”
黄礼志想告诉她,这并没有那么难过,只要她想,她会很乐意对申留真保持耐心,但她知道现在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东西都将接近危险的非柏拉图式的领地,所以她只是无声地点点头。
“你是个很好的人。”申留真说。
礼志不认为那是真的,因为如果她是一个好人,她就能够停止对申留真的感情,并接受她只只想要友谊的事实。
“你在夸大其词,”她开玩笑地回答,“你没那么坏。”
留真翻了个白眼,“别这么说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你不可能是的。”礼志笑道。
“闭嘴,接受赞美。”
申留真再次翻身,黄礼志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微微一笑,“我没有拿你当好人。”
“闭嘴。” 申留真再次说道。礼志的笑容更灿烂了。
如果她之前觉得很难入睡,现在几乎不可能了。
显然,申留真也是这么认为的。沉默了几分钟后,她又开口了。
“是我的父母,”她低声说。
“你的父母?”当她什么也没说时,黄礼志轻声提示。
“你问我为什么如此反对灵魂伴侣的想法,” 申留真摆弄着瑜伽垫的橡胶边缘,“我的父母是彼此的灵魂伴侣。”
礼志紧张的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有成功吗?”
申留真上下耸了耸肩,“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们总是打架。他们不让我们看到,但我和我哥哥总能透过墙壁听到他们的声音。有时我爸爸会……扔东西。不是在我们身上,而是在墙壁上,声音很大。”
她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黄礼志伸出手,试探性地将手放在了申留真的手上。她能感觉到女孩的脉搏在她的手指上搏动,缓慢而稳定。“这听起来很可怕。”
留真勉强地笑了笑,“当我长大后,我一直问我妈妈为什么我们不收拾东西离开他,尤其是当他变成那样的时候。她总是跟我说同样的话——他是她的灵魂伴侣,她不能就这样放弃这种联系。”
她将一只手握成紧绷的拳头,“这太傻了。 ”
“他听起来像个坏人,”礼志小声说。
“你不知道另一半,”申留真嘲弄一般地说,“我在高中时,他和我妈妈开始睡在不同的房间。我爸爸几乎每周都会把不同的女人带回家,好像我妈妈不是在隔壁一样。当她在屋子里看到她们中的一个时,她脸上的表情——”
她现在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愤怒地用手后跟将它们甩掉。“我再次问她为什么我们不离开他,她告诉我无论他见过多少其他女人,最终他们仍然是灵魂伴侣,他会回到她身边。”
黄礼志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看着申留真哭,她的心都碎了,于是她从床上滑下来,犹豫地搂住了女孩,抱着她,她在她怀里颤抖着。
“我很抱歉,”她低声说,“不应该有人经历这些。”
申留真同意,她的声音像碎玻璃。
“她仍然和他一起住在那所房子里,他仍然每周都会带回另一个女人。我向自己保证我永远不会让自己经历这样的事情。因为灵魂伴侣的纽带就要坚持不健康的关系,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害怕的了。”
她从黄礼志的怀抱中退了回来,泪眼婆娑地注视着她。
留真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抱歉,我把所有这些都向你倾诉。但是,嗯,你上次问我为什么拒绝灵魂伴侣,这就是为什么。”
“没什么的,”礼志坚决地说,“谢谢你相信我,愿意和我分享这些。”
“谢谢你听我胡说八道。”留真对她虚弱地笑了笑,“还有……在那期间抱着我,谢谢。”
她脸颊上的泪痕在月光下闪闪发光。黄礼志想都没想伸出手指轻抚着它们,然后静止。她的目光扫向申留真,但申留真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黄礼志又接住了一滴泪滴下来,拇指轻轻抚过申留真的颧骨,申留真放开了她。
然后她放下了手,她后悔了,她不应该和申留真这么亲近,下意识地想要更多,希望更多。
留真又开始说话了,“明天再请你喝咖啡。”
“当然。”黄礼志起身回到床上,试图拉开之间的距离,“我又要被你的咖啡烫伤了吗?”
“那是你自己的错。”
黄礼志吐了吐舌头,虽然她知道申留真说的是对的。
她看着留真,仍然盘腿坐在她的瑜伽垫上,看起来又小又脆弱,眼睛因为哭过而变得红肿。
“你确定要睡地板吗?”礼志问道。
“你不能睡在地板上,我告诉过你的。”
“不,我是说——”礼志犹豫着,“——我的床上有两个人的空间,你知道的。”
留真看着她,黄礼志不知道她是否要对她说“yes”或“no”。
“好。”她小声应了一声,走到黄礼志身边坐下。黄礼志赶紧给她腾出空间,尽量让自己靠近边缘,翻身让背对着留真。
“够了。” 申留真咯咯地笑了起来,有点水汪汪的笑。黄礼志感觉有手指抓住了她衣服的下摆,把她拉了回来,“没关系的,我不需要那么多空间。”
“我只是想让你舒服。”礼志对她做了个鬼脸。
“没关系,”申留真重复道,“I trust you.”
她笑了笑,但黄礼志想不到要说什么。
感觉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在这里。这次记得喝之前让它冷却。”
申留真将那一杯和一份冰拿铁以及未包装的吸管递给她(即使外面零下五十度崔智秀也会喝冰咖啡),黄礼志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两杯,“我会记住的。”
想起上次来申留真在咖啡上为她准备的小日出,她掀开盖子,看到一株乳白色的蕨类植物漂亮地坐在拿铁咖啡中间,“可爱。”
她抬头看到申留真也在注视着它。“不知道那是怎么弄的,可能是有娜做的。”
“真的?”礼志挑了挑眉,“在收银台后面忙了一整天的有娜?”
“是的。” 申留真挑战的眼神盯着她,“有娜。”
“好的。” 黄礼志轻松地笑了笑,重新打开盖子,“你能不能告诉她,我觉得她的拿铁艺术很可爱,很有才华,我希望她继续这样做,因为它总是让我的生活变得更美好。”
“随便吧,”申留真嘟囔着,但她也在微笑。她敲了敲门铃,将另一杯冰咖啡放到柜台上,礼志移到一边为后面的人腾出空间,后面的人突然很快撞到了她,发出小小的“oh”。
黄礼志有些踉跄,陌生人拿了崔智秀的冰拿铁,申留真说,“那是她的,这是你的。”
“哦,”陌生人对申留真说,“对不起!”
她转向礼志。
“这是你的拿铁!”陌生人明亮地说,把它递了过来。“别忘了你的吸管!”
(下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