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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刀chadao

【池陆】第四种难得

“三光者,日月星。”
 日月星辉之外,你是第四种难得。

  
 我叫池震,曾经是一名律师。

有人说律师干的是良心活,我听了苦笑,所有的法律从业者听了都要苦笑:也许律师这一行里面,确实有少许人物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有良心,这就算是守住了自我底线,对得起一撇一捺的人字儿,已然属于个中翘楚。但是要问,哪一位律师没有干过丧良心的活儿?同行们面面相觑,都会低下头,顾左右而言他。

跨入这个行业,一生都要身不由己。

我从业以来,见过的案例成百上千,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见得多了,我只想冷笑。

想当初,在下也是初出茅庐的少年,站在自家门口。只知道命运难测,却不知道天大地大,梦想剑挑江湖,一...

“三光者,日月星。”
 日月星辉之外,你是第四种难得。

  
 我叫池震,曾经是一名律师。

有人说律师干的是良心活,我听了苦笑,所有的法律从业者听了都要苦笑:也许律师这一行里面,确实有少许人物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有良心,这就算是守住了自我底线,对得起一撇一捺的人字儿,已然属于个中翘楚。但是要问,哪一位律师没有干过丧良心的活儿?同行们面面相觑,都会低下头,顾左右而言他。

跨入这个行业,一生都要身不由己。

我从业以来,见过的案例成百上千,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见得多了,我只想冷笑。

想当初,在下也是初出茅庐的少年,站在自家门口。只知道命运难测,却不知道天大地大,梦想剑挑江湖,一人可当百万师,心里憧憬,只要走出去了,这日子大约就不会那么苦了。

直到真正看见世道,见过大大小小的人和事,到最后,还叫人踢出了伟光正的律师队伍,转而又在生意场上混,要长袖善舞,曲意逢迎,我都修得很精了,这时才明白。

世人皆苦;而人与人,不过浮萍与转蓬,有缘无缘,有仇无恨,最终只是相见一场。

擦肩时,有人掷出刀子,有人给予拥抱,但人只要还活着,就能走下去,就要走下去。

 

2.
剧中展开讲过,当初我是被一位叫做陆离的警官百般刁难,以至于退出了律师队伍。相信观看《原生之罪》的列位都很清楚其中过程,我就不再赘述,毕竟也是伤心事一件。

我们两个人之间很有些龃龉。陆离看着像肾虚似的,一动手就见真章,每每给我打成满脸花。我没有办法,袭警什么后果我最知道了,只能对着媒体镜头痛骂:loser!u loser!很愤懑。

后来在法庭上,一锤子敲下来:剥夺从业资格终身。

为什么说劝人学法,千刀万剐,列位,您知道多少年、多少辛苦才能熬出来一个像样的律师?这句话对律师来讲就是个噩梦。

当时我听完这一句,脑袋嗡嗡的,回头看见陆离吊着一对圆圆的三白眼冲我一歪头,眼神真冷,冰凉,只那一眼就燎了原,燎起的火也是冰凉的,我愤怒羞恼一起冲到头顶。当时真有心宰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小白脸儿。

但是后来吾日三省吾身,发现了,我这个人的活法就是玩儿,佛系,很多人看重的事儿我都不那么重视。
后来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想一想,也想明白了:法不容情。我们这一行,是最该懂这句话的,我已经钻了足够多的空子,总有一天要湿鞋,栽谁手上不是栽。
也就没再那么恨陆离了。

不恨归不恨,但还是膈应。从心底里膈应。

 

3.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看陆离。

陆离是仇人,冤家,他那衣冠禽兽、猪狗不如的爹,杀了我的胞姐,还要拒不承认——哈哈哈哈哈,拒不承认有什么用?此人后半辈子都扔在监狱里了!这就是我信奉法律的原因。法律很有用。

他还毁了我一个金牌律师的前途。——我就想问问他,他知道一个我这样的律师一天能赚多少钱吗?我告诉列位,包养十八个他都够了,吓死他个小公务员。

 

后来,时运不济,造化弄人,陆离,千真万确的陆离,成了我的搭档。

 

我这才体会到一绝世箴言:看人不能片面。有句话怎么说,不要因为一片云而忽略了整片星空?好像是,我也不知道,我还是文青的时候背的诗歌儿都是为了追姑娘,姑娘们还小的时候都喜欢情调。

反正就是不要管中窥豹。要看到一个人的全部,不要轻易为他人下定论:如果你真的认识了陆离——
你会发现他不仅缺德,而且这小子工作狂,热衷于没事儿找事儿,没案子还不好?你看鸡蛋仔,没案子人家溜溜儿地奔泰国找妞儿去了,人家那叫享受生活。陆离不想找妞,陆离喜欢帮人家找狗。
反正我看着他那张脸就憋屈,小白脸儿没好心眼儿,小弟领教了,有一百八十个心眼不够他使的,他就是个筛子,他还暴躁,极其暴躁,在座列位观众有目共睹,他妈的,我还总挨揍,我最知道了。

 

4.
但是到后来,我也觉得他还像个拍档的样子,挺能干,心好,精明,叫人挑不出大毛病。面冷心热,偶尔还会笑一笑,你们是没怎么见过,我见得可多了。
那笑可是十足十的温柔。

 

5.
我一朋友说了,池震到哪儿都能活下去。

承蒙祖师爷照顾,鄙人还算有才,还能碰上有钱的东家,有房子住,喝着假酒,用一张俊脸在夜场跳几个来回的老年迪斯科就能勾搭到姑娘,日子过得很滋润。

结果,陆离又来了。

 

我像个狗似的被李先生、董局长——主要是陆离——使唤了好几个来回之后,才终于要收回之前的想法。

 

陆离这个人,对我来说,是人不如其名:他绝对不是什么浮萍,什么莲蓬。他就是块热胶皮,是一块儿口香糖,颜色很好看,但是胶黏,黏在你身上甩不掉,你伸手去摘他,他还会冷着脸说:“你个大傻b,你黏着我干什么?滚!”
我想不太通,一块口香糖哪里来的资格冷脸。

陆离也像一条诱人的尾巴,跟在你身后,不情不愿。
玲珑、脆弱、然而杀伤力无限。

反正,两个人的命运就是一把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已经缠在一起,无可挽救,我每每深夜无眠,回看过往,可以说是悔不当初。

 

6.
这一天没有案子。我们家队长陆离平时也不是很敬业,今日又一次早退,驱车进行工作之余为数不多的放松活动:偷看小女儿一诺。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下班儿,我也下班儿。跟他前后脚从警局出来,我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了他要去做什么。

两个人一块儿办案,无形之中默契增加了很多。陆离一抬腿,我就知道他要往哪儿走……陆离一嘟嘴,我就领会了陆离的意思,是要我套话。

之后又无限悔恨,他万一是在索吻,我可就真是个天纵奇才的大傻逼了。

我打着了火,一趟油门,车就不远不近地缀上了陆离。结果没开出一个街区,陆离微信电话来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掐掐鼻梁,接了起来:“……喂?”

陆离车速减下来,跟我并行,降下车窗,冲我抬抬下巴,“有事儿啊?”

我看着他,挠了两下后脖颈,说没事儿。

陆离翻白眼,这人眼睛太大,黑眼仁翻上去再撂下来,吓人。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说,“想让我陪你看电影啊。”

我就懵了。陆离眼神里边戏很足,睨着我,还接着说,“‘不如去野餐啊?’”

哦。我就反应过来了,这话挺似曾相识的。

 

6.
陆离坐在驾驶室里看着一诺,我排了十五分钟的队,拎着两杯奶茶回来,啪一开车门,他还叫我吓一跳,“哎!”

“我靠,这队排的,真长。”我抽出吸管,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先给插上,比起保姆阿姨也不遑多让,陆离接过来吸溜一大口,还得评论一句:“大老爷们儿的,喝什么奶茶。”

他一喝东西腮帮子就鼓起来,特别好玩儿,我看着他笑了,心说这小子好像只松鼠,就说:“不喝你给我。”

陆离鼓起的腮帮子瘪下去,喉结上下一动,接着就不动作了,一只松鼠用猫头鹰的大眼看着我。

我怵了。我在陆离面前没有不怵的时候。我说:“您喝着,要是不合口,小的再给您重传御膳房。”

 

7.
“我一直以为你家那小姑娘叫诺一呢,”我说,“我还跟鸡蛋仔说,陆离真会起名儿。”

陆离说:“她叫一诺。”

我隔着车窗看着小姑娘,“没毛病,确实比诺一好看。”

车里很沉默,只有陆离喝奶茶的吞咽声。我和他一起看着校门口成熟英俊的男人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和女人一起坐上车,驶离学校。

完美的一家人。

我在心里暗想:如果是被作为一个父亲、一位丈夫看待,那么陆离比起那个男人明显要略逊一筹。他阴鸷、沉默,年轻,却也因为年轻而缺少很多一个家庭需要的东西;他在孩子和前妻面前可能还要更加不知所措,褪掉暴戾的保护色,那张俊秀、又有点孩子气的脸上就会满满都是无措。

 

……陆离有时候是会像个孩子,我想,睡着的时候,吃东西的时候。

 

可是我知道,他的灵魂中有一团火。烧得火热。固执、暴躁,同时也迷人、温柔,富有才华,一腔热血。

然而路过的人都只看到烟。

看到他敏捷,果断,雷厉风行,是一个好警察,好队长;也会看到他是个强奸杀人犯的儿子,寡言,暴躁,永远冷漠。

只有我池震,慧眼识珠,观察更要仔细:这个男人是个悲观主义者,会迷茫,探寻职业的意义。即使没能探寻清楚,也继续为这个职业搏命。他敬畏生命,嫉恶如仇,尽他所能去做那场桦城的定时雨,尽管一场雨只能使城市干净几个小时。

他因为他的孤勇而显得性感诱人。如果你有胆量伸出手去碰触他,去撩起他前额的刘海,就能看见他漂亮的眼睛里蕴含着怎样的深挚。

 

8.
那辆车在我们俩眼前掉了一个头,终究是开走了;陆离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把空了的纸杯放在一边,发动了车,说:“走吧。”

 

9.
我俩一直也没说话。陆离开着车,眼神儿好像在发呆,我估计这小子魂儿都跟着闺女飘走了。别的不怕,我就怕他一个不留神,在大马路上施展碰碰车技术,他死了,伸伸手把我也带走了,那就不好,我还没骚够。

我刚想出声,后边一辆揽胜就疯球了似的变道,陆离还在出窍状态,我刚心说我命休矣,他方向盘一打,很及时地往旁边一闪,让揽胜超过去了。

我叹为观止。

陆离看着揽胜的后屁股,骂了声操,又开了一段,转头问我:“你回家?”意思是想把我捎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有点做贼心虚,陆离没看出来,用疑问的眼光注视着我。

 

我看着他那双大眼睛,就感觉良心受到谴责,避而不见,摩挲自己下巴,问,“你一会儿有事儿没有。”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意意思思的,只想把自己舌头揪下去。

陆离只是暴躁,情商不低,也很敏锐。就有点儿懵逼了,意味不明地看我一眼,说,“什么事儿。”

“我请你喝酒,”我说,“咱俩这搭档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说有闲时间聚聚,都没个搭档样儿了,像什么话呢。”

陆离看着我,忽然笑了。

 

除去冷笑,陆离真心的笑容可以算是屈指可数,只有在没案子的日子里才能偶然见上一见。此时在车内,密闭空间,两人离得又近,我险些被他这一笑晃花了眼睛。

我首先要承认,我最初确实是被陆离的色相吸引,后来才确定自己爱上他。我有罪,但是我没错,不要试图抨击我,你想一想,陆离和老石摆一块儿你选谁?大家都是视觉动物,要互相理解,互相宽容。

 

我说,“咋了。”

陆离从前的偷看,大概从来是喜悦中带着酸楚。个中滋味,苦不堪言。这次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那杯奶茶比较甜,还是我太欠揍,在这一刻,陆离的眼神放松而满足,看不见太多的苦闷。

 

陆离说:“没事儿。走吧,喝酒去。”

 

10.
我说实话是存了点儿酒后乱性的心思,但是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此事行不通。因为陆离喝酒,怎么说呢,非常实在,喝多少是多少,且面不改色,不像我在酒桌上常常偷奸耍滑。

我俩去了索菲工作的酒吧,坐在卡座里。陆离吹了三个瓶,往桌上一撂,就那么看着我,目光中满含期待和谴责。
我拿着小酒盅坦然和他对视,酒我不会喝,脸我可是最会不要了。

陆离笑了,拿着烟盒先散给我,自己也点了一颗,中指和无名指夹着,一边笑,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谁说的要来喝酒。”

我也有些羞愧,张嘴就扯淡,“喝多少重要吗?重要的是你跟谁一起喝,跟谁喝有滋味儿,对不对,我告诉你,你喝不多是因为跟我在一块儿你高兴,你自己喝试试,一个白的你就跟马桶作伴去了。”

陆离说,“你可快滚吧。”

 

11.
说出来列位可能不信,那天陆离还是喝多了。

千帆过尽,我看出来他逐渐对我有一些依赖,也更加信任我。扶他回车上,我有一些窃喜,心说陆离防备心最强,他和别人在一起,大概不会醉得如此随意吧。

 

陆离喝多了很沉默,跟平时判若两人,说话的声音也要更软。我扶他坐在副驾驶,他小声说冷,我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他就攥紧了西服的袖子,低下头安静地睡了。

酒我只抿了两口,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偏头看了他一眼。

我说酒后乱性,心里却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人说,发乎情,止乎礼。我向来不懂什么叫礼,不如说是止乎珍惜。

我就那么看着他。

陆离侧脸很清俊,此刻如果睁着眼睛的话,眼眶还要较平时更红一些,脸颊上却更没有血色。

 

我清楚,我爱陆离,是逆风执炬,每时每刻都有烧手之患。我们之间横亘着许多无解的怨念,是举起一把卸下弹匣的枪,是倒扣在桌的照片。

要说命,可能是冥冥中有谁在以戏弄我为乐吧。

 

12.
我伸出手,又放下,最终起身,为他把安全带系上;我耳朵轻轻擦过他的眼睛。

眼睛。依我看,他的眼睛比我经历过的任何姑娘都美,且也许后也无来者。

那只是一刹那的事情。下一秒,安全带的卡扣嵌合,我坐回驾驶位。耳尖上还有一些余温;

我心中悲哀地明白,这也许就是我与他之间可拥有的最大温情了。

我几乎有些绝望地坐回驾驶位。

 

下一秒,陆离说:“池震。”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看他一眼,他很安静地睡着,不像刚刚说过话的样子;结果我刚一发动车,他又小声说:“池震。”

我转过身,在狭小的驾驶室里凑近他一点,说,“怎么了?”

他没声音了,抽了两下鼻子。我以为他是冷的,就想把后座的衣服拿过来给他穿。陆离睁开眼睛,一行亮亮的水痕从他脸上蜿蜒地流下来。
我懵了。

他执着地凝视着我,眼神不似平常。看我半天没有动作,就转过头面向车窗。我听见了他沙哑的呜咽声。

 

13.
陆离常年脸色不好。也许是因为心事太重,缺少睡眠,眼下常常一片青黑,而眼眶则从来是泛红的,像一只永远含泪燃烧的蜡烛,美而脆弱。
这一次,烛泪忽然盛不住,叫我看见了真容。

我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无措地靠近他,用拇指把他的泪水揩掉,纠结到底应该说“别哭了”还是“我在呢”。陆离也不避开我的手,他的脸颊是温凉的,让我有亲吻的冲动。

 

陆离轻声道,“没事儿,”笑了一下,自嘲,“喝多了就是。没事儿。”

 

我想抱他一下,又觉得不像男人之间该有的安慰方式;只拍了拍他肩膀。心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矫情过了,可能是爱情使人矫情。

“我那个,”我搂了一把刘海儿,舔了舔嘴唇,“陆离啊。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别那什么,委屈自己。”

陆离没说话,仰头靠在靠背上,下颌骨的线条利索漂亮,眼泪顺着那些线条不停地滴下来。我只好再次伸手把他眼泪擦掉,动作中轻轻碰到了他被眼泪打成绺的睫毛。

 

14.
“谢了,”陆离好像清醒了点儿,这时已经要到午夜,“谢了,池震。”

他的神色是一种半醉不醉的状态,我也没有合适的话要讲,只好讪讪地说,“客气呢怎么还。”

 

“我遇见你,挺幸运的,”陆离醉眼朦胧地看着车外,桦城深夜的霓虹在夜色中喧哗着,“真的。我以前,从来没想到自己能碰见你这么个人……其实我这辈子都不怎么苦,挺幸运的了。”

 

我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他搂进怀里,拍他的背,“行了陆离。”他的背单薄极了,透过薄薄一层夹克传递着体温。

醉酒的陆离很顺从,也不抗拒肢体碰触,把头靠在我肩上,絮叨,“我挺幸运的。这一路上,楚刀,王局……楚刀真缺德。我结婚时候,他给我当伴郎,他妈的,我可没找他,他自己非要给我当,太不要脸了。他还帮着伴娘藏鞋,你说他藏哪儿了?他给我拿透明胶粘窗帘里了,你说缺不缺德。”

陆离骂楚刀,骂着骂着就开始哭,就骂不下去了。我心说楚刀是挺缺德,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要是陆离我直接搂头就揍他,陆离可能是平时话太少,一喝多,真心话全说出来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是挺缺德。”

 

陆离抬起头看着我,冷冷地说:“你骂谁呢?”

 

我一个激灵,赶紧找补,“没有,我骂我自己。楚刀这哥们儿,顶好的一个人,谁敢骂他我给谁打成高位截瘫。”

 

“你说对了,”陆离说,“顶好的一个人,真的。外线侦查他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我佩服他,你没见过他抓人池震,真他妈牛逼。我刚毕业时候出外勤,他妈的,那帮王八蛋一个比一个阴,没他我都死多少回了,我欠他好几条命。”

“我欠他好几条命,”陆离喃喃地说,“他自己那条命,也搭我身上了。”

我把他勒进怀里,“行了,别说了陆离。别说了。”

我从心里感谢楚刀,这位已亡的战友,没有他也许也没有了现在鲜活的陆离,哭的笑的,平静的暴躁的,都是陆离,都是他。
可我心里也有一些怨他——我知道我没资格怨他。楚刀兢兢业业十二年,不知道立了多少功,最后却被冤死,我们系统里任何一个人,都没资格说他一个不字。要是有人说了,不要说陆离,我第一个也要愤怒。

可我还是有一点隐秘的怨:楚刀是陆离心里最沉重的痛苦,沉重,尖锐,一经想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陆离整个人都血肉模糊。陆离很苦,属于楚刀的记忆应该被他安顿在内心深处,而不是日日想起,日日自责。

 

“我对不起他,”陆离发着呆说,“我做错了,我总是做错。”

 

15.

我看着他,与他对视,放轻声音说:“陆离,看着我。看着我。”
陆离缓慢地转过头。

“楚刀都知道。”我捧住他的脸,他的眼睛有一些无神,像是费了一些精力才听明白我说的话。

我一字一句地说:“当时在烂尾楼,只有你想救他。到今天,只有你拼命要为他翻案。他救你救对了,你该活着,知道吗陆离,你活着才有人记着他。”

陆离茫然地看着我。

我们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我叹了口气,把落下的外套给他盖到肩膀,说:“回家吧。”

16.
陆离妈妈在家,我要把他送回去,他死活都不干,说他妈妈看见他满身酒气会担心得哭。
喝多了的陆离非常不拿自己当外人,我就说:“那你去哪儿?”陆离理所当然地看着我,我只能调了个头,把这醉鬼收留回我家。
那天我和索菲没有吹牛逼,我那个住处确实是没谁知道,我本来也不打算让陆离知道。但是要是这个情况的话就是老天的意思了。
佛说:举心动念,无不是罪,我不知道犯了多少罪,怎么着也是遭报应的种子选手。我跟索菲说过这句话,她气得发疯,要我“呸”三声,不然就打死我,我只好呸了。
我每每深夜反思,总是想不通我为个什么,每天不是让索菲熊,就是让陆离熊,一个小丫头,一个小白脸儿,人间不值得。
17.
我把陆离扶到床上,他已经睡死了,呼吸很均匀。此人睡觉竟然没有任何恶习,我叹为观止,因为我认识的同行没有一个睡觉不打鼾的,而且往往其声如雷而不自知。
我像个老妈子一样,把他夹克扯下来,鞋袜脱了,吭哧吭哧给他找出一床新被。转念一想新被子没洗过,又撤下去,重新为他盖两床毯子。他妈的,以后我得让陆离给我当牛做马,我妈都不让我这么伺候。
陆离睡着了之后样子要较平时可爱不少。眉目舒展,嘴唇微微向上翘,整张脸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好看。
我坐在床边看他,心想这人心中有多少沟壑和回环,竟然只有入睡才肯展一展眉;再多看几眼,一颗心便止不住地悸动痉挛,恨不得他永远要在这张床上,只为我笑,只为我哭。
但这恶念,在我脑中只闪动一刹。
只要是男人,多少都会对爱恋的对象心怀不轨,至于是否付诸实施就要看各人的自制力深浅了。
我自制力还算很强,从没有想过要乘陆离之危,用尽浑身力气忍住,只在他眉间轻轻落下一吻,随后为他掖被关灯,轻轻退出次卧。
18.
我刚退在门口,身后陆离轻轻道:“池震。”
低低一声,在我耳中有如惊雷。
几乎是瞬间我四肢僵硬,后脑发凉,脑海里全是刚才那个冒失的吻。
我几乎有些哆嗦地回过头,在一片昏暗中去找他的眼睛。陆离的眼神意味不明,或者是我一厢情愿地认为意味不明。也许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厌恶。
陆离低声说:“把灯打开。”
他知道了,我绝望的想。完了,他知道了。一切都完了,池震,你是个绝世的大傻b,为什么要吻他?他曾经有妻女,他到现在可能还爱死了他的妻子,你怎么敢,池震,你怎么敢亵渎他!
我抬起手,几乎抖得碰不到灯的开关,试了好几次,终于,灯啪地亮了。
我的,扭曲的感情,也在灯下无所遁形。陆离看着我,眼神平淡极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平淡,他的眼中好像空无一物。
我的脸色肯定差得一批,以至于陆离微微地露出了点笑容。
我看着他的笑脸,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我有生以来三十年,第一次面对着谁竟想要转身逃走。
“你站那儿干什么,”陆离说,撑着床坐起来,支着膝盖,还是没醒酒的样子,“都吓人。”
我稍微放下一点心,同手同脚僵硬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我没别的意思,”我说,耳边嗡嗡直响,“你别……”
我想说你别多想,经典的狗血剧台词。没等我说完,陆离一骨碌下了床,站在我面前,跟我面对面站着,鼻尖几乎顶着我的鼻尖。我让他吓死了,条件反射猛地往后一退,结果后边就是衣柜,没疼死我。陆离这小子故意的,缺了大德了他。
“池震,”陆离说,“你刚才是亲了我一下?”
我瞪着他。
他继续说:“我觉得我应该不是做梦。”
我才觉得他有点像在调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怒火蹭蹭地往上窜,看了他一眼,闪身就想走;结果陆离一个背摔把我撂在地上了,按着我肩膀,说,“我问你呢,聋了。”
我说:“是!操,是!我他妈看你还挺顺眼的,所以亲你一下,我们家祖传的就这个习惯,我还亲过鸡蛋仔呢,我还亲过老石呢!不信你问他们去!——你松手,快点儿的!你松不松?我告诉你——”
陆离笑了。
我先是松了一口气,认为陆离要么是脾气变好,要么是彻底断片了。可是他笑起来就不停,我仔细听了一会儿,认为此笑声中包含着满满的嘲笑,立刻使我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具体是怎么个笑法,列位可以参考剧中鸡蛋仔不幸对人妖一见钟情时陆离的笑声,基本是一样的,要说哪里不一样,就是他喝多了,从而声音更大。
我让他气死了,偏偏打他不过,在地上扑腾了半晌,他还是按着我在狂笑。
这小王八蛋。我有时候真想揍他,真的。
19.
陆离笑够了,低头看着我。
我瞪着他,等他说话。
“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陆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此刻嘴角没了笑容,眼睛还是笑着的,说,“我家也有这么个传统。但是我看鸡蛋仔和老石都不太顺眼,你……反正也就将就过得去吧。”
20.
我懵了,接着也聋了,不知道自己听了什么。
因为陆离抓着我的头发,低头亲了下来。

  —————————

  (略 请移步a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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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池震。
我的前半生,一切破碎。施予与夺走,是最常常发生的事情,我像一个原罪,用我的整个童年,把我的家庭变成一个苍白的社会生活单位,换来我始终行走在流离失所中——始终。
我成为一位律师,又成为一位警察。
我以为我在举火向雪原,我渴望照亮一方,我信奉法律,我随遇而安,我愿做一声惊雷。
可我回头去看,片片大陆都沉为海。有人无辜地死,有人曲折地活,天地之间,一片茫茫,听不见一声嘶哑的呼喊。
我在寒冬中等,我滚烫地沉默在黑暗中,我一人喧哗在孤山里,四下皆是人,四下皆无人;我如此孤独,我如此缺憾的孤独,但春信不至——春信迟迟不至。
我遇见陆离,是倦鸟归林,归鸦背日,是这个世纪最深重的温柔。

郁绘离

【瓶邪】1 818黄金眼采访实录(短,完)

我真的开始写相声啦!

本文为娱乐之作,与任何现实个人与团体无关,如有雷同,纯属我碰瓷


《1 818黄金眼采访实录》


观众朋友晚上好,我们是杭州“要八一八黄金眼”,关注您身边的大事小情。

近日,我们收到了来自一位热心市民刘女士的热线电话,据刘女士反应,本月17日傍晚,她在杭州的孤山看到了“人猿泰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接下来请跟随我们的记者,来孤山一探究竟。


记者:刘女士您好。

刘女士(匆匆整理头发):您好,已经开始拍了吗?

记者:是的,您现在的形象非常好,不用担心…请问您所说的目击到了人猿泰山在孤山出没,是指您看到了猴子吗?

刘女士:人猿泰山,当然是人,我看到了两个男人。

记者:那么...

我真的开始写相声啦!

本文为娱乐之作,与任何现实个人与团体无关,如有雷同,纯属我碰瓷


《1 818黄金眼采访实录》


观众朋友晚上好,我们是杭州“要八一八黄金眼”,关注您身边的大事小情。

近日,我们收到了来自一位热心市民刘女士的热线电话,据刘女士反应,本月17日傍晚,她在杭州的孤山看到了“人猿泰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接下来请跟随我们的记者,来孤山一探究竟。


记者:刘女士您好。

刘女士(匆匆整理头发):您好,已经开始拍了吗?

记者:是的,您现在的形象非常好,不用担心…请问您所说的目击到了人猿泰山在孤山出没,是指您看到了猴子吗?

刘女士:人猿泰山,当然是人,我看到了两个男人。

记者:那么这两个男人做了什么,让您产生了人猿泰山的联想呢?

刘女士:他们没穿衣服。

记者:哦……

刘女士:应该说,是没穿上衣,裤子还是穿了的。

记者:那就是两个赤膊的男人,您是觉得过于返璞归真,影响市容了吗?

刘女士:不影响。

记者:嗯?

刘女士:挺好看的,不影响市容。

刘女士:我说是人猿泰山,是因为他们飞起来了。

记者:飞起来了?

刘女士:对,你看过人猿泰山的电影没有?泰山在丛林里飞,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

记者: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说他们像泰山一样,裸着上身,还在树中间荡来荡去?咱们孤山可是普通风景区,不是热带雨林,好像没有这个条件。

刘女士:我就是打个比方,其实当时是一个男的背着另一个,在山道上跑,就和要飞起来一样。

记者: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刘女士:不夸张,你看见那个台阶了吗?

记者:看见了。

刘女士:你从那里跳到我们现在的位置,需要跳几次?

记者:一次不行,两次差不多。

刘女士:当时那个人跨了一步就过来了,这个高度差不大吧,但是他在空中飞了好久才落地,落地时就在我们这个位置。

记者:滞空时间特别长是吗?

刘女士:是,而且他落地没半秒钟就又飞出去了,特别快。

记者:他还背了个人…是真人吗?

刘女士:肯定是真人,活的,而且个子很高的一个男人,我听见他说话了。

记者:他说了什么?

刘女士:他说“啊、啊、啊,你慢点跑,我晕人了”。

记者:原来如此…那您看到他们的长相了吗?

刘女士:当时逆光,我又很震惊,没看清样子。

记者:那有什么特征吗?

刘女士:有,特别帅。

记者:不是没看清脸吗?

刘女士:身材,身材特别帅。

记者:您是想说身材特别健美。

刘女士:对,真好看。

记者:那么您想让我们找出这位人猿泰山,转告他以后不要这样做了是吗?毕竟是在山道上,确实很危险。

刘女士:不是。

刘女士:我就是想再看看穿衣服的样子。

刘女士:再问问结婚没有?

刘女士:要不然,问问他们出来裸奔有什么规律没有?

记者:好的,好的刘女士。他们穿裤子了,不算是裸奔。


采访过目击者后,记者在周边商铺进行了询问,幸运的是,当天晚上,附近茶馆的刘大爷也看到了这两位男子,经刘大爷介绍,两名当事人之一也是附近商铺的老板,姓吴。

在刘大爷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这家叫做“西冷印社”的小店,吴老板和其两位友人都在店内,经过一番交涉,他们同意了接受采访。


记者:吴先生,张先生,王先生,你们好。我确认一下,当天在孤山狂奔的当事人是吴先生和张先生对吗?

吴先生:是我们。

记者:那王先生在这里是…?

王先生:我是他们经纪人,我们仨张不离吴吴不离胖,要拍你就得全拍喽。

记者:好,好的。

记者:吴先生,我先请问一下,您这个店叫“西冷印社”对吗?

吴先生:对,“冷”。

记者:这附近就是有名的西泠印社,那是不是有点蹭热度之嫌呢?

吴先生:领域不同,不能那么说,在我们圈子里,就得算是他们蹭我们的热度了。

记者:冒昧问一句,您是什么圈子?

吴先生:西冷牛排你听说过没?

记者:听说过,所以您卖牛排的?

吴先生:不卖,我卖文创工艺品,旅游纪念品,传统艺术品,童叟无欺,绝对保真,欢迎前来选购。

记者:就是现在店里这些?

吴先生:对。

记者:我看了一下标价,会不会…有一点坑人?

吴先生:不坑,对大多数人都不坑。

记者:不坑的大多数人是哪种人?

吴先生:知道义乌在哪儿的都不坑。

记者:也有不知道的?

吴先生:外国友人不知道嘛。

记者:……

吴先生:要不你就看我内堂的牌子,叫“吴山居”就完了。

记者:好,我明白了,那我们回到人猿泰山的话题上吧。

吴先生:人猿泰山?谁想象力这么丰富。

记者:有一点夸张,不过当天你们二位确实从孤山经过了?

吴先生:路过,路过。

记者:能问一下是去做什么了吗?

吴先生:夜跑,环湖夜跑。

记者:西湖?

吴先生:咱这儿还有东湖吗?

记者:夜跑的话,这一圈是不是有点大。

吴先生:就打了个赌。本来跑下来问题也不大,我们身体好。

记者:那就是最后没跑完?

吴先生:出了点意外。

记者:那为什么不穿上衣呢?

吴先生:脱衣服就是因为意外受伤了嘛。

记者:哪里受伤了呢?

吴先生:唉,那里嘛!

记者:哪里?

吴先生:就是衣服磨着磨着就会受伤的那里,不能再说了,再说你们这节目没法播了。

记者:我明白了,那不问了,您这颜值,要是不能播挺可惜的。

吴先生:谢谢谢谢…这是在给我拍特写吗?

记者:对,我们摄影师很懂的。

记者:所以说跑马拉松装备也很重要,需要胸贴。

吴先生:对,得准备齐全。

记者:你们两位都受伤了,所以把上衣脱了?

吴先生:我受伤了,他没有,他体质好。

记者:那怎么都脱了呢?

吴先生:那是为了……打蚊子。

记者:打蚊子?

吴先生:嗯,打蚊子,山里头蚊子多。

记者:脱了衣服不是咬得更厉害?

吴先生:但是脱了衣服可以打蚊子。

记者:用衣服打蚊子?

吴先生:是啊,甩啊,就这样甩着打。

记者:额……

吴先生:要不你问他们。

记者:我看王先生一直想笑。

王先生:啊,问我?对,那天小吴回来,给蚊子咬的一身包,对吧小吴?

吴先生:嗯,蚊子咬的。

吴先生(指张先生):他招蚊子。

记者:是这样吗,张先生?

张先生(冷淡):嗯。

记者:张先生招蚊子,怎么吴先生一身包?

吴先生:我帮他打蚊子啊,所以他没事,我累了。

记者:于是张先生就背您回来了。

吴先生(欣慰):不错,你明白了。

记者:也没再穿衣服?

吴先生:衣服脏了。

记者:打蚊子打脏的。

吴先生:对。

记者(沉默片刻):那你们感情挺好的。

吴先生(拍拍张先生肩):对,我们是特别好的好朋友。

记者(转向王先生):您和吴先生也是好朋友吧?您也会和他一起脱了上衣打蚊子,再赤膊背他回来吗?

王先生(爆笑):你这个小同志挺有意思,问问题怪犀利的。

记者:您客气了,不过他们都说我擅长灵魂拷问。

王先生:是挺灵魂拷问的。

王先生:我跟他不会,我们是真的好朋友。

记者:那我就明白了。

吴先生:你明白什么了?

记者:咱们还是说说人猿泰山吧,张先生身体素质很不错,看见的都说他跑得像飞。

吴先生:人猿泰山夸张了,他没怎么离地。

记者:没怎么离地?那还是离了。

吴先生:环境不允许他发挥全部实力。

记者:张先生体能真不错,能问一下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吴先生:现在给我打工。

记者:这体能不做运动员可惜了。

吴先生:唉,他做不了。

记者:有什么问题吗?

吴先生: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他本来也是挺好一苗子,搞田径的,种子选手。

记者:那就怪不得了。

吴先生:跑步摔倒撞到头。

记者:……

记者:我看张先生现在身体也挺好的。

吴先生:就外头看着好,摔到头了,脑地震。

记者:您是想说脑震荡。

吴先生:震荡得特别厉害,像地震。

吴先生:当时就给他摔失忆了,现在好容易才能生活自理。

记者:……您对生活自理的要求挺高的。

吴先生:其实我说的主要是心理问题,不是行为上不行。

记者:那我还是采访一下张先生……张先生?张先生?

吴先生:睡着了,别叫了。

吴先生:脑地震后遗症,嗜睡。

记者:……

吴先生:等等,你们是在给他拍特写吗?

记者:对,张先生这个颜值,不拍拍也挺可惜的,我们摄影师很懂的。

吴先生:行了行了,都睡着了,随便拍拍就行了。

吴先生:还是我来总结陈词吧,节目播的时候把我店里地址也念一下啊,最近两个月,每周二四六,我亲自看店,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来看看,本店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出售各种精美文创工艺品,旅游纪念品,传统艺术品,既能买到送礼佳品,也能自用陈设陶冶情操……

记者:观众可能想知道您二位结婚没有。

吴先生:结了!已婚已婚。

王先生爆笑。

记者:抱歉,刚才那么问好像有点歧义。

王先生:没事,别在意,胖爷我云英未嫁啊!妹子们可以冲我来!


记者:那么本次“来自孤山的人猿泰山”事件已经完全调查清楚,在这里,本节目提醒您……

记者(沉思片刻):……本节目提醒您,外出旅游注意理智消费,景区购物请务必谨慎。


The End


观众的反应你们来写吧哈哈哈哈


兰陵不夜雪

大盗与“新娘”(一)

作为一个江洋大盗,最重要的是什么?
既不是武艺高强,也不是左右逢源黑白两道通吃。
而是消息要灵通。
江湖上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绝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那些闲的无聊,整天想方设法要诛杀他萧十一郎来达到扬名武林目的的正道,会不会在他喝酒的时候突然杀过来。
所以在假装醉酒的时候,他通常都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毕竟谁也不会防着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莽夫。
但是最近他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没听到,因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在讨论同一件事情——
“你们听说了吗,江湖第一美人沈璧君要嫁人了!”
“早就知道了!嫁的可是连庄主!咱们武林多久没有这样热闹的喜事了。”
在众人对沈璧君的美貌和连庄主的年轻有为啧啧称赞时,有一个人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足够让...

作为一个江洋大盗,最重要的是什么?
既不是武艺高强,也不是左右逢源黑白两道通吃。
而是消息要灵通。
江湖上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绝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那些闲的无聊,整天想方设法要诛杀他萧十一郎来达到扬名武林目的的正道,会不会在他喝酒的时候突然杀过来。
所以在假装醉酒的时候,他通常都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毕竟谁也不会防着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莽夫。
但是最近他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没听到,因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在讨论同一件事情——
“你们听说了吗,江湖第一美人沈璧君要嫁人了!”
“早就知道了!嫁的可是连庄主!咱们武林多久没有这样热闹的喜事了。”
在众人对沈璧君的美貌和连庄主的年轻有为啧啧称赞时,有一个人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足够让所有人听见——
“我与连庄主倒是有过一面之缘,这连庄主品行上是没得挑,就是这相貌……”
他的话一下子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这连庄主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有机会见到的。
“连庄主是个身高八尺的黝黑彪形大汉,脸上有一道跟别人打斗留下的伤疤,虎背熊腰,双目炯炯似一对铜铃,谁要是被他瞪上一眼,魂都能给你吓掉。此人还十分古板迂腐……”
听他得有鼻子有眼,没见过连城璧的众人都纷纷摇头叹息,虽说男子相貌不重要,可这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真是可惜了这江湖第一美人。
萧十一郎摇摇晃晃地走到柜台上摸索出几枚铜板结了酒钱,当他走出酒馆门口那一瞬间,店小二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大活人瞬间没了影。
这青天白日的,还能见鬼了不成?
小二揉了揉眼睛。
那场让全武林为之瞩目的婚礼如期举行了,那天全姑苏城所有的女孩子都梦想着新娘能是自己,都幻想着如果坐在花轿上的人是自己。
十里红妆极尽铺张,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浪费,毕竟那是天下第一美人和无垢山庄庄主的婚礼,如何隆重都不为过。
那是沈璧君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日子。
当花轿落下,踢轿门的声音响起,一双干净修长的手出现在她眼前时,她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把手给递了过去。
她这一生,像只被温柔豢养的金丝雀,从一个牢笼,给挪到另一个牢笼里。
但是那只手迟迟没有握住她,她睁眼一看,眼前已经没有人了。
怎么回事?她一把拉住身边丫鬟的手,“发生了什么?”
丫鬟似乎被吓傻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小……小姐!姑爷被人劫走了!”
听说过劫新娘的,这竟然还有如此大胆的贼匪竟敢劫连庄主这个新郎!
沈璧君心里千回百转地反应了一会,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把扯下红盖头往地上一摔,众目睽睽之下回到花轿里提了一把剑出来,“大胆狗贼,乘人不备劫我夫君,摆明了跟我沈家过不去,我沈璧君今日誓要为武林除此祸害!”
众人都被她此时此刻的气度给折服,不愧是大家所出的江湖儿女,此时此刻的气魄颇有武林盟主之风范。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沈璧君对白红莲施了一礼,“连伯母,璧君这就去追城璧。”
说完一步跨上连城璧的白马疾驰而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本就不看好这桩婚事的白红莲此时也被这一变故给惊得愣在原地,若不是昨晚确定自己没吩咐过,她几乎要以为这是自己一手安排的。
这大胆狗贼……干得好啊!
连城璧因为娶到沈璧君的喜悦对背后疏于防范而被点了穴道,此刻他正昏昏沉沉地被萧十一郎扛着在林间穿梭,完全不知道萧十一郎的内心是如何纠结。
虽然这个人当时是站在花轿旁的,容貌倒也担得起第一美人的称号,毕竟美人在骨不在皮。别人也确实是叫他“璧儿”,这人确是沈璧君无误。可是……这重量这身材……明显是个男人啊!
谁说的连庄主迂腐?
敢大肆铺张地娶个男人回家的人若能被称之为迂腐,那全天下大概也没有不迂腐的人了。
这个武林什么时候那么奔放了?
萧十一郎把人放到他落脚一间废旧草房子里,解开了连城璧身上的穴道。
穴道一被解开,连城璧刚一睁眼便一个手刀朝萧十一郎劈过去,他身上没有带武器,所以出手比平时更快。
萧十一郎好不容易避过他紧密的出招,被逼得连连后退,“大美人,我这是在救你啊,你怎么恩将仇报?”
“救我?此话怎讲?”连城璧蹙着眉头,这个大盗莫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胡言乱语?
“那连庄主相貌粗鄙为人古板迂腐,你又是男子,若嫁给他岂不是跳进了火坑?”
连城璧收住了攻势,沉默了一会,问萧十一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是有人托我在婚礼上偷走天下第一美人沈璧君,现在我把你偷出来了,你得偿所愿,自由了,为什么还要打我?”萧十一郎为人向来不羁,最欣赏这种不甘受缚追求快意人生的江湖儿女。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全武林正道都去关注连庄主和第一美人的婚礼去了,他实在太闲了,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行。
连城璧扶额,“你怎么知道我是沈璧君?”
萧十一郎抱着头说,“我听到连夫人叫你‘璧儿’,你又正好站在花轿旁,除了你又没有别人穿喜服。”
看来这人是根本不知道连庄主叫什么。
“是什么人委托你救我的?我回去定要好好谢谢他。”好好的把他揪出来。
“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长得还挺美的。”她自称是风四娘的朋友这点萧十一郎留了个心眼没有说出来。
连城璧把胸前的大红花解下来丢到地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后开始环视四周,试图看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破旧的茅草屋,和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
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也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被人抢婚了。
被抢的还是他自己。
“请问阁下,这是哪里?”他问萧十一郎。
“这是姑苏城外。”
连城璧略一沉吟,这人轻功了得,能在短短的两个时辰之内出姑苏城,绝非等闲之辈。
“不知阁下大名?等我回去了也好感谢阁下。”
他本就是受人之托,不在乎“沈璧君”感谢不感谢他,于是自顾自地把稻草堆好躺了上去,嘴里还叼了一根,他一说话稻草就一翘一翘的,“你也不必感谢我,那连庄主我看虚伪得很,能让他不痛快,我已经很高兴了。”
满口仁义道德,却做出这种有背人伦的事情出来。
连城璧绞尽脑汁也没能想明白自己怎么就惹这个人那么讨厌了,他搅黄了自己的婚礼,自己还没生气他反倒数落起人来了。
“你那么讨厌他吗?”
萧十一郎想象了一下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眼睛瞪得像铜铃的连庄主,再看看眼前眉目如画温柔清秀的“沈璧君”,觉得这连庄主做得最让他讨厌的事大概就是这一件吧?
你不知道,我在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讨厌他了。

AOK

1.
即使是最接近死亡的时候,即枪击案发生后的几分钟,亚瑟·柯克兰躺在自己的血和黑暗中,也仍旧想着六年前自己穿着旧风衣路过门诊室,去给一个老太太做胰腺癌手术时的场景。那时阿尔弗雷德气呼呼地坐在凳子上,门诊科的拉丁裔姑娘给他做伤口消毒。当天晚上亚瑟从代血剂中脱身,阿尔弗雷德在医院门口呆着,左手打着石膏,穿着球衣和长袜,一副想搭讪的表情,看起来可怜又年轻。当天晚上他们就做爱了,阿尔弗雷德的右手握住他的胯骨(把他弄得生疼),左手仍然吊在胸前。
第二天亚瑟的助手送给他一只杂毛小狗,仿佛什么隐喻的信号。如果问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同居,那一定是那天中午亚瑟把小狗装在填满脱脂棉的午餐袋中捧回公寓...

1.
即使是最接近死亡的时候,即枪击案发生后的几分钟,亚瑟·柯克兰躺在自己的血和黑暗中,也仍旧想着六年前自己穿着旧风衣路过门诊室,去给一个老太太做胰腺癌手术时的场景。那时阿尔弗雷德气呼呼地坐在凳子上,门诊科的拉丁裔姑娘给他做伤口消毒。当天晚上亚瑟从代血剂中脱身,阿尔弗雷德在医院门口呆着,左手打着石膏,穿着球衣和长袜,一副想搭讪的表情,看起来可怜又年轻。当天晚上他们就做爱了,阿尔弗雷德的右手握住他的胯骨(把他弄得生疼),左手仍然吊在胸前。
第二天亚瑟的助手送给他一只杂毛小狗,仿佛什么隐喻的信号。如果问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同居,那一定是那天中午亚瑟把小狗装在填满脱脂棉的午餐袋中捧回公寓的那一刻。他的名字是亚瑟取的,阿尔弗雷德只做了质疑的工作。第一开始亚瑟想叫他巴赫曼,阿尔弗雷德说那听起来是个老混蛋;亚瑟说叫他皇后,阿尔弗雷德又说会让他性倒错。
在那之后的无数个晚上,亚瑟听着阿尔弗雷德和巴赫曼的呼吸,盘算着要离开他们(每当巴赫曼或患者对他表达好感时,他总能察觉到一种摇摇欲坠且漂浮的痛苦)。巴赫曼并不像爱阿尔弗雷德那样爱他,这是使亚瑟宽慰的一点(同样委屈,也许)。有的时候他设想自己坐在老式火车上,阿尔弗雷德在纽约发怒而巴赫曼只是伤心,便不能再想下去了。有的时候他们去海边,亚瑟在沙滩椅上观察阿尔弗雷德和巴赫曼,心中充满可怕的爱意。(如果仅将巴赫曼看作阿尔弗雷德人格的溢出部分,即对亚瑟的抛弃行为只会发怒,事情将好办很多。)

(亚瑟仍然记得多年以前,哥哥带他去一家昂贵的日本餐馆,穿和服的亚洲姑娘说:“现宰的石斑鱼。”他想到自己的头被木棒打碎就想要呕吐。石斑鱼真的很好吃,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宽恕自己的一点。)

六年以后的最后一个下午,空气中弥漫着夏日气息,云仿佛蓝色画板上涂抹的没有厚度的白颜料。亚瑟从沃尔玛超市走出来,怀里抱着冷黄油和微波爆米花。一些人在他背后叫起来,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个灰头发的姑娘倒在他的脚边。亚瑟想,阿尔弗雷德和巴赫曼会伤心,但这毕竟是不能避免的事了。想到这儿,他又变得心安理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躯体中真真切切地剥离出来。他想,他已经30岁了。


2.
亚瑟的葬礼有些出乎阿尔弗雷德的意料,来宾人数众多且清晰地分为几个派别:阿尔弗雷德、他的同事、他的兄弟、几位大学同学。他们穿着黑衣服,衣襟上别着白玫瑰花,每个人看起来都和阿尔弗雷德一模一样。一阵风吹来,他闻到玫瑰花香,仿佛野桑葚。

阿尔弗雷德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警告声,这让他羞愧得要哭出来,几乎要后悔来参加葬礼了。

亚瑟被安置着,看不见表情(他是否终于能在粘土和草皮下被赋予重量呢)。阿尔弗雷德抢先把花抛在棺盖上,然后是一个亚洲人,一个中东人。玫瑰花发出轻轻的喀嗒声,仿佛公寓3楼的老太太在敲门。有那么几次,他们匆匆忙忙地从彼此身上爬起来,为好心的老太太修理洗手池。
葬礼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一种诗意的设想:他们按照“派别”站在星型广场边缘,亚瑟则在广场中间安装着生命体征检测仪,仪器的示数坚决而缓慢地降低,他们无权接近他,只能为他准备花和葬礼。


3.
阿尔弗雷德没去过(或是说,还没去过)俄罗斯,还有加拿大、纽芬兰;总之,一切有极光的地方。这无关人权和歧视,他只是对极光提不起兴趣。极光逊爆了。然而现在他站在窗户前,远处的旧楼闪烁着红色的飞机警示灯和橙色的长明消防灯,夏日的热气将蓝色的云铺展开,仿佛一种热带极光。如果这会儿的天出现在亚瑟的画板上,阿尔弗雷德会抱怨他画得太刻意,太理想化,太“亚瑟·柯克兰”。事情就是这样:当你深切获知一个人的痛苦,就不由自主地想让他死得也才华横溢一点儿。使他惊恐的不是亚瑟的死,而是他被掩埋在众多死人中间,按照字母表顺序在拉丁裔女主持嘴里谢幕。阿尔弗雷德曾多次设想过亚瑟死的时候的情景,其中最庸俗的是他变卖自己老家的什么古堡,在他们的旧公寓里建造了一台微型粒子加速器,然后躺在里边死于吸毒过量。那个枪击案过后他几乎不能忍受一切电影,子弹在「次要人物」身上留下的小窟窿使他脑袋发疯。他做了这样的梦:亚瑟在他身后凝望着他,眼睛仿佛玻璃球。在梦里,玻璃眼睛的亚瑟似乎和死去的亚瑟有着存在性纠缠,他把它写在他的博士论文上。

仍在布鲁克林的时候(阿尔弗雷德读本科时,他们住在那里的一间小公寓)他和亚瑟在窗边做爱,纽约市滑稽地生长在亚瑟的脑袋上。年轻的美国人用摸一条小狗的方法摸他的头发。巴赫曼困惑地看着他们,他还是条小狗呢。空调冷气穿过亚瑟的旧睡衣冲出窗外,使他仿佛感到亚瑟即将飞逝过17号码头,熔化到曼哈顿里(我是他妈的在操曼哈顿,快感的顶峰,阿尔弗雷德这么想)。还有一次阿尔弗雷德写完期末论文,在凌晨四点的浴室里洗澡。他的鼻子流血了,但他以为那是他的男士洁面泡沫。亚瑟从医院回家,看到阿尔弗雷德的粉红色脸蛋,用很罕见的方式笑了。亚瑟摔倒在浴室地板上,睡眠不足使他脚步虚浮,看起来很疼。阿尔弗雷德本想拉他,却也滑倒了。(夜色温柔)他们在地上调情,亚瑟的绿眼睛泄露出可爱的笑意。一个人的握笔姿势、性癖好,一个人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揭示着他的痛苦——他就是在那时候才明白这点的。

枕畔诗/拾辉社

内蒙古大学

桃李湖,内蒙古大学的象征性景点,犹如未名湖之于北大。湖心有岛,岛上有亭,亭的周围都是树,以桃李湖为中心分布着一些主要建筑,东南是带有蒙古包式穹顶的综合教学楼,北面是图书馆和计算机楼,西面则是文体馆。

内蒙古大学

桃李湖,内蒙古大学的象征性景点,犹如未名湖之于北大。湖心有岛,岛上有亭,亭的周围都是树,以桃李湖为中心分布着一些主要建筑,东南是带有蒙古包式穹顶的综合教学楼,北面是图书馆和计算机楼,西面则是文体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