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先的兔子窝和狐狸窝到底长啥样?
4.3更新爆料见文章末尾链接
出处:www.matthiaslechner.com,可能要科学上网,由场景美术Matthias Lechner爆料的那些被删减的概念场景,原文很长,部分翻译。
1:原设定朱迪是监狱看守员,尼克是牢犯,
然后越狱了,就是那段追鼬的戏原先是追尼克的。
尼克正躲避朱迪的追捕,但是发现正被围观
2.尼克负伤住进了朱迪的家
尼克醒来时被一群兔子兄弟姐妹围观(白雪公主梗嘛这是?)
朱迪带尼克参观自己的闺房
尼克显得很拥挤
一个兔子家庭到底有多少兔子呢,大约是200只
兔子们的日常家庭活动
缠着祖母的拐杖,一条龙婴儿车,缠着怀孕的麻麻,跳跳球,一起看电视,...
4.3更新爆料见文章末尾链接
出处:www.matthiaslechner.com,可能要科学上网,由场景美术Matthias Lechner爆料的那些被删减的概念场景,原文很长,部分翻译。
1:原设定朱迪是监狱看守员,尼克是牢犯,
然后越狱了,就是那段追鼬的戏原先是追尼克的。
尼克正躲避朱迪的追捕,但是发现正被围观
2.尼克负伤住进了朱迪的家
尼克醒来时被一群兔子兄弟姐妹围观(白雪公主梗嘛这是?)
朱迪带尼克参观自己的闺房
尼克显得很拥挤
一个兔子家庭到底有多少兔子呢,大约是200只
兔子们的日常家庭活动
缠着祖母的拐杖,一条龙婴儿车,缠着怀孕的麻麻,跳跳球,一起看电视,枕头大战
下图是兔子家的外观,看起来有点像龙猫
3,尼克拜访冰川镇
冰川镇餐馆,冰雪制作,却很温暖,最初那只北极熊就是大boss。
尼克的座驾
4.尼克回忆中的老家
尼克家族从快乐镇建立当初就做制服生意了。
5.尼克原先是俱乐部老板
尼克经营一家叫“野性时代”的室内俱乐部,专供食肉动物发掘野性。
设计了很多版本,可惜都删减了,看起来原先的故事这是个重点场所。
室内配备一座“嚎叫过山车”
过山车后面就是尼克的个人办公室
6.尼克还有个朋友:一只雌性的獾,叫做蜂蜜(因为爱吃蜂蜜),是“绵羊阴谋论”的拥护者。
蜂蜜对付羊的武器
蜂蜜对羊的研究:金字塔型的种族阶层,数羊根本睡不着,麦田羊圈,眼神狡诈,报纸背面羊水印,从埃及到凯尔特的血缘关系,羊族联盟,神秘符号(♀+∠)
7.最后演唱会的废弃稿
8.片头一闪而过的金棕榈大酒店,其实设定也已经超级详细。
下面是“金色棕榈酒店”的第一个版本,这个设计中的理念最终运用到了:位于“撒哈拉广场”中心的棕榈形状的酒店大楼,
和位于“热带雨林区”的蒸汽树构筑物,(保持湿润环境)
金棕榈大酒店详细结构
金棕榈大酒店前台,注意柜台旁的斜坡,是给小动物专设的
尼克溜进过酒店套房
左边的是皮毛干燥机
9.如果你想参观动物城,下面这张地铁路线图也许对你有所帮助
Ps1:官方视觉开发师Cory Loftis的爆料请点击这里
Ps2:4.3官方美术人员Armand Serrano的爆料请点击这里
【陆散】你妈逼你结婚了吗
给my7酱 @漆匠
也不想说什么 只是大概这就是生活 而明天也是新的一天
已经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了…对这对儿不很熟 大写的OOC 望海涵
BGM:西瓜kune-你麻逼你结婚了吗
1.
陆之遥心想:夫人我也有这么一天。
也不知道未来的陆夫人美不美,紫头发另一论了,乳量一定要够。
陆之遥忽然拧出了一个要乐不乐的表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够不够也不是那么重要。
2.
人啊,过了穿土不拉几的校服的年纪,一过年,红包不一定收不收的到,但肯定会收到七大姑八大姨们以“你有对象了吗?”为开头的热烈...
给my7酱 @漆匠
也不想说什么 只是大概这就是生活 而明天也是新的一天
已经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了…对这对儿不很熟 大写的OOC 望海涵
BGM:西瓜kune-你麻逼你结婚了吗
1.
陆之遥心想:夫人我也有这么一天。
也不知道未来的陆夫人美不美,紫头发另一论了,乳量一定要够。
陆之遥忽然拧出了一个要乐不乐的表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够不够也不是那么重要。
2.
人啊,过了穿土不拉几的校服的年纪,一过年,红包不一定收不收的到,但肯定会收到七大姑八大姨们以“你有对象了吗?”为开头的热烈问候。
这个问题像是一根长度无解的细面条。回答“有了”,马上会抻出“对方长的怎么样啊?”“哪里人啊?”、“什么学历啊?”、“在哪儿工作啊”、“怎么认识的啊”的“我就是想查查户口五连击”。回答“还没有”,她们下一秒就能翻出爱疯电子花名册,一只手亲切又热烈的拉着你的手,另一只手左划屏右划屏,逼逼叨叨逼逼叨叨,看看姑娘,再时不时的看看你的脸,看完后一脸“哎呦不错呦”的表情点点头。
这根细面条在食管里折了几折还是下不去,噎的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此时正接近正年关,老妈们赶在七大姑八大姨之前发难。希望赶在年前把自家白菜吆喝出去。好能够骄傲的在其他亲戚面前讨论别人家户口本,而不是看他们的爱疯花名册。
陆之遥打开wb首页,上面遍地哀嚎,大多是一表我本想做一棵清清白白的好白菜,奈何抵不过盖世老母,只得被boss压去卖钱。
围观了一下大家躺尸的姿势,神奇陆夫人打下了“(求助)相亲要穿什么好?”勾了朋友圈,发了出去。
wb提示音响个不停,不过比那更快的是wx。
逍遥傻蛋:你妈逼你结婚了吗?
毫无意外的收到了想看到的那个人的消息,但陆之遥心里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发那条wb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现在回复的时候其实也不知道:也亏我语文水平高,换了别人还以为你骂他
陆之遥:是啊,苦逼啊。你经验丰富,教夫人我两招?
逍遥傻蛋:嘛经验丰富?嘛经验丰富?你说嘛呢?
逍遥傻蛋:你out了吧,这是首歌,洗脑神曲, 我唱一个啊
逍遥傻蛋:【语音】60s
这端的陆之遥盯着小白条上小喇叭后面弧线变大变小,在它回归静止之后又点开,静止又点开。的确是洗脑神曲,不过这什么鬼内容?陆之遥忙着把这条amr文件导到电脑曲库里。耳边始终是那个特别的,带点沙,但少年气十足的声音。陆之遥忍不住也跟着哼了起来“我说没事儿,你就冒出了一句话,你妈逼你结婚了吗?你妈逼你结婚了吗?”。
等陆之遥成功的把这60s加入了“散人歌曲”的私人歌单中,wx多了几条未读信息,肖尧的。
逍遥傻蛋:哎夫人?人呢?
逍遥傻蛋:相亲这种场合,你就穿的利索点就成了,也不用虚,就你之前自拍那套aape就挺好,酷,帅,招妹子喜欢
逍遥傻蛋:夫人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几乎可以确定肖尧还能看得见,陆之遥回道。
3.
年前就那么几天,相亲来的快的像一道旋风,陆之遥手比脑快的翻出了那套aape套上了,陆妈妈在房门外催着,他来不及多想,在外面加了件羽绒服,就匆匆的出了门。
对面的妹子面容清丽,动作大方不做作。两边家长寒暄了一下,便装模作样的找借口离开了。陆妈妈临走对陆之遥眨了眨眼,他挑了挑嘴角让她放心。
她说:“她们演技有点浮夸哈。”
陆之遥说:“哈,是,给咱俩空间吗。你看看你喜欢吃啥?随便点,点你喜欢的。”
她点了菜,点每道菜之前都看了看陆之遥的表情,把他皱眉的默默的过掉。
陆之遥说:“你是老师是吧?好工作,稳定。 ”
陆之遥并没有等她说话就再次开口:“我是打游戏的,我靠这个生存。”
她沉默了一会,说:“我也打游戏,剑3。还打打手游什么的。”
陆之遥没说话。
餐桌气氛像零度的冰水混合物,没完全凝固,两个人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其间有涌动的液体,但仍旧冰凉。
陆之遥和她道了别,以为这事情之后就没了下文。
不过一周以后他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接起来是那个妹子的声音。
“‘神奇陆夫人’,我们试试吧。”
陆之遥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好。”
很快,神奇陆夫人的感情状态栏变成了“恋爱中”。
改掉状态的几天陆之遥不得不时不时清着爆仓的私信箱和艾特,不过这回,那个红斗篷小人的头像,却始终没浮上来。
陆之遥也没去点开那个头像,点开了要说点什么?“穿衣建议很实用哈,我成功了”“恭喜我吧,从此世界又少了一条单身狗”,还是“夫人我也找到对象了,红娘体质会不会就此消失”。
陆之遥隐隐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而对方也并不想看见。
4.
陆之遥:我分手了
逍遥傻蛋:这不才不到一个月?夫人你这是始乱终弃啊
陆之遥:始终乱弃个屁,我被甩了,她觉得我不喜欢她,虽然说的没错
逍遥傻蛋:还真是始乱终弃,那你妈逼你结婚了吗?
陆之遥:没有,今后也不会,我out了
陆之遥:肖尧,我喜欢你。
陆之遥:她跟我说了一大堆的话,说我把她精神ntr了,“你这是害了一个像我一样的好女孩,一个像你一样的好男人,还有他。”“陆之遥我在你的芯片里永远都是0。我做了一件事情,你就在前面多添一个0。但是这没有任何意义, 除了占用了更多的内存。我没有办法让你在前面添一个1,我很难过,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去找那个能把你的开关从0拨到1的人”。
陆之遥:我觉得那个人就是你了
陆之遥:你考虑一下?等你回复^_^
陆之遥打完一大段话之后突然瘫软下来,这一定是他做过最莽撞的事了。
他知道对面不会暂时不会有回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回复。他现在什么别的都做不了了,只有等待。
5.
逍遥傻蛋:我和我家妹子分手了
陆之遥:才不到半年,散人你这是始乱终弃啊
逍遥傻蛋:夫人你别闹,严肃
陆之遥:傻蛋,我紧张。那你妈逼你结婚了吗?
逍遥傻蛋:没有,我out了
逍遥傻蛋:陆之遥,我也喜欢你。
实际上他的手从拿起手机那一刻就在微微颤抖,幅度随时间渐渐加大,他不得不深呼吸着努力使自己平静的足以回复。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缺氧过度的人,而对话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还在扼住他的脖子。真的等到那一句的时候,陆之遥终于被真实的空气包裹,整个身体都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丧失了语言能力,只感到狂喜。
但潜意识告诉陆之遥这很平常,一切都很自然的发生着。他和傻蛋一直在水底,按着那个叫爱情的大气泡,他们看得见彼此的气泡,却不敢让它们浮出水面。但他们知道气泡浮上去是早晚的事情,可能是明天,也可能随着他们的尸体一起。
现在他松了手,肖尧也松开了。气泡炸开了,他们脑补的惊天动地都没有发生,只是空气回归了空气。一切就位,他和肖尧也空出了手脚,游了上来。
海面上太阳刚刚升起。
——完——
【陆散陆】金瓯 //第二十三折·终章//
请勿以任何形式转出lft平台,RPS不要捅给真人
结局副本x6,完结撒花!老规矩回家结婚啦~
全文字数125000+,谢谢姑娘们又陪我讲完了一个故事www
————————————
第二十三折·终章
“睡吧之遥……没事了。”——肖尧。
肖尧抢了一匹马一路狂奔,还没到安定门,已经看见了一片兵荒马乱。
时不时有羽箭和巨石越过城墙砸进城内,穿着官服的太医和背着药箱的民间大夫们就在这些要命的兵器之间拎着袍子跳脚,左手给死人裹白布右手给活人绑绷带。
他翻身下马,还没站稳就被身后急匆匆赶来的一群太医撞了个趔趄。
打头的是太医院院使——然而这位大人似乎根本没有...
请勿以任何形式转出lft平台,RPS不要捅给真人
结局副本x6,完结撒花!老规矩回家结婚啦~
全文字数125000+,谢谢姑娘们又陪我讲完了一个故事www
————————————
第二十三折·终章
“睡吧之遥……没事了。”——肖尧。
肖尧抢了一匹马一路狂奔,还没到安定门,已经看见了一片兵荒马乱。
时不时有羽箭和巨石越过城墙砸进城内,穿着官服的太医和背着药箱的民间大夫们就在这些要命的兵器之间拎着袍子跳脚,左手给死人裹白布右手给活人绑绷带。
他翻身下马,还没站稳就被身后急匆匆赶来的一群太医撞了个趔趄。
打头的是太医院院使——然而这位大人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自己撞了谁,只是火急火燎一味往城墙上跑。
肖尧低头看了看自己。
虽然说这身轻甲是半路从一个禁卫军身上抢下来的、多少有些不合身,但该不至于……认不出他吧?
“这是又怎么了?”
“听说上面有位殿下受伤了,看刚才那几位太医急得……八成没错。”
身边突然这么两句话飘进耳朵里,肖尧脚步一顿,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干净净。
他回转身一把揪住刚才说话的人,拽着领子从地上给拎了起来,几乎是在吼人了:“你说什么?”
无端遭殃的是个年纪顶多十几岁的少年,一条腿上绑着夹板,轻甲都只卸了一半,被肖尧这么一吓唬,话都没说利索。
“听、听刚才下来的人说,皇子殿下负伤、负伤了。”
“哪个皇子?”
少年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这位大人,我也不知道,您自己上去看啊!”
肖尧很想把这人直接丢开,奈何对方是个伤员,他只能尽可能轻缓地把人放下,然后跳起身来三步并两步冲上了城头。
那个刹那,他没看到漫天的箭矢、巨石和枪炮,也没听到马蹄如雨战鼓如雷,只看到围成一团的太医……以及被推出人群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的陆之遥。
“……之遥!”
肖尧一声喊出来,才察觉自己嗓子几乎都要破了音,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个同样只着轻甲的人缓缓回过头来。
满身满脸的血污、长剑被他单手握着垂落在一边,血珠还在接连从剑身上滴落。陆之遥像是被他一声叫回了魂似的回头看他,眼神带着些木然,里面全是溃不成军的慌乱。
肖尧并不比他冷静多少。发现受伤的不是他的时候,肖尧几乎想跪下来感谢上苍。
然而他只是几步抢上去,张开手臂狠狠地把人抱住了。陆之遥的身体在他怀里僵硬了片刻,反手抱住他的后背用力勒紧——肖尧能感觉到这人的右臂在轻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慌乱还是长时间握剑的疲劳。
他隔着铠甲轻轻顺了顺陆之遥的后背试图安抚,却突然被陆之遥稍微拽开了一点点——然后,轻颤的、带着些许血腥气味的唇狠狠地撞在了他唇上。
有点疼,但是无所谓了。
那一个瞬间,周遭的一切全都消失了,没有杀声震天的战场,世界里只剩下了眼前这个人……和他身上熨帖又安心的温度。
两个人嘴唇相贴,却谁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似乎只是在从这样的亲密姿态里寻求力量和慰藉。
“祝太医。”陆之遥停了片刻,像是终于找回了神智,轻轻把肖尧推开一点,看向非礼勿视的院使,“我哥……三殿下怎么样?”
老太医显然对他们这样大敌当前还叽叽歪歪儿女情商的做派颇不赞同。他头都不抬地简单包扎了几处主要伤口,这才站起身,板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舍得多说,只是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示意没有性命之忧。
肖尧安抚地拍了拍陆之遥的后背,然后他连一句道谢都没让陆之遥说,就非常直白地打断道:“我有话和两位皇子单独说,至关重大,麻烦您带着太医们先回避一下。”
陆之遥扭头看他,就连已经有些昏沉的陆迢也稍稍抬起眼睛看了肖尧一眼。
太医一脸随时都可能冲上去挠肖尧一个满脸花的表情,然而终究还是咬着牙先退开了。肖尧拽着陆之遥蹲下,和陆迢三个人头凑在一处,压低了声音:“太子谋逆,陛下刚才……驾崩了。”
陆之遥花了点时间才听明白肖尧在说什么。他直盯着肖尧,试图找出点开玩笑的成分,然而肖尧满脸的严峻凝重,无言地回望他。
陆迢挣扎了一下,靠着陆之遥坐直了一点:“怎么回事?太子?他什么毛病?”
“太子殿下从天牢走脱……他应该没想行刺,估计是打算挟持陛下号令百官——大臣们又不傻,真弄死皇上也不能让他当皇帝好么!我本来想拦他,结果乱战的时候陛下被……对不起,我——”
陆之遥被那句“我想拦他”震地眉头一跳,截口打断他:“对不起你妹啊!谁让你你去拦他了?!不是……你没事吧?没受伤?”
肖尧:“……”
陆迢:“……”
镇海军少帅对陆之遥的重点哭笑不得,然而还是安抚地在袍袖下捏了一下陆之遥的手掌:“我没事,太子被我敲晕了。澄岚长——呃,皇长姐伤了一点,不重,清远在照顾她。”
陆之遥一时没反应过来,陆迢倒是笑出了声,也没管周边有多紧张,一边笑一边勉强抬手拍了一下肖尧,声音有些虚弱,语气里的愉快却显而易见:“这就改口了?来叫一声哥给我听听?”
肖尧噎了一下,话头被陆之遥毫不客气地抢了回去:“快别扯淡了,哥你回宫去!”
陆迢脸上的笑意倏地消失了,抬起眼睛笔直地盯着陆之遥,眼睛一瞬间亮得惊人。
“父皇驾崩,太子又已经……太和殿里必须有人去掌握局势。你赶紧回去,就是硬撑,现在也得把这个威立起来!”陆之遥看他不动,一口气说下去,“之晓年幼,现下皇位继承人不外你我,你——”
“之遥。”
陆迢轻声打断了他的话:“我留在这里,你回去。”
“……什么?”
“我这样子……未必撑得下去。”陆迢刚才没看见太医的动作,眼下大概是失血太多,脸色越发苍白,话也说得断断续续,几乎一阵风就能给吹散了,“要是有个万一……江山落在你手里,我也算……能甘心了。”
陆之遥咬牙听完这句话,揪着领子一把把人拽了起来,陆迢吃痛轻轻抽了口气他也没管,只是沉着脸一字一顿:“陆迢,你给我听好了。太医刚才说了,你那点伤根本没事,你就是硬撑,坐上那个位置之前也得给我撑下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想要那烂摊子的是你,别到他娘的最后甩我头上来!”
陆迢瞪大了眼睛,然而陆之遥再不让他说一句多余的话,只是扬起了声音:“皮战!”
皮战已经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冷不防被点了名,也是一个激灵:“末将在!”
陆之遥就着刚才拎着陆迢领口的姿势,直接把陆迢丢到了皮战身上,被后者手忙脚乱地扶稳:“听令!太子谋逆、陛下驾崩,你就是绑,也给我把咱将来的陛下绑回宫监国登基去!但凡出半点差错,唯你是问!”
皮战撑着陆迢没法行礼,只能艰难地向陆之遥躬身示意:“殿下放心。”
然后他换上了平时私下里更为亲近的语气,稍微压低了声音:“老陆你自己也小心。”
他说完,几乎把陆迢全部体重都撑在了自己肩上,架着人大步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给陆迢一个开口的机会。
陆之遥看着他们离开,回头看向站在身后没再说话的肖尧:“对不住啊,又把你卷进来了——”
“嘛玩意儿!”肖尧截口打断他,“你怎么和我说的!我都答应和你一起看金瓯无缺了,能不和你一起守这江山么!我是真汉子好么!”
陆之遥的唇角抿出了这两天以来第一抹真正的笑意:“好。”
他话音没落,战场上异变突起。
爆裂声、呼啸声夹杂着惊恐的叫喊声,在城下突然响起。陆之遥心念一动,几步跨上射击哨位,一把拽开离自己最近的弓箭手。
天已经彻底黑了,陆之遥打眼就在一片漆黑的夜空背景下,看到一枚硕大的火箭正拖拽着火光直奔武安军帅旗而去,不偏不倚,连着帅旗带下面的人马,一起炸了个人仰马翻,火光四起。
接着又是几枚同样的火箭,几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指哪打哪,不过眨眼的功夫,阵地中间仍在向城头投掷巨石的几台投石机全数被炸毁——竟然没有一枚火箭偏离目标!
这可怖的精准度,让攻城的士兵们霎时陷入了一片恐慌的寂静里。
陆之遥却倒抽一口气,近乎狂喜地拽住了肖尧的手臂:“十二!十二和麦扣他们来了!”
——谁都看得到,刚才那几发精准到匪夷所思的火箭,拖拽着的火焰带着明显的螺旋形状,换言之,火箭一边飞向目标,一边自身就在不断旋转。这个是……年初时麦扣和他讨论过的……增加火龙出水精准度的改造方案啊!
在膛管内刻上螺旋线来增加稳定性的设计,麦扣果然是做出来了!
战场另一端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陆之遥大概知道十二那边的实力,心里明白他们临时凑不齐多少兵力,多半是借着天黑在玩疑兵之计。
一下午的攻城打下来,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但硬要说起来,还是昭王那边损失更大一点——毕竟论装备他要差得多,只要帝京城上弹药没打完,城下的人就只能被压着打。
昭王大概本来打算围住帝京来个持久战去占那个后手,谁想……先手还没打完呢,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援军,给了他们个前后夹击!
当叛军本来就是个压力极大的事情,何况城池久攻不下,人员大量折损,现在后面又多了个数量不明、火器又精准度极高的追兵。
对守军来说,眼下是打破僵局的最好机会。
陆之遥飞快地转过了这些念头,一掌拍在了城墙上,然后抿紧了唇,转身向传令兵们下令:“百虎齐奔填弹,把城下空地给我清出来!准备开城门,神机营打头,大军开出城外,列阵迎敌!”
年轻皇子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镇定和严峻,城墙上明灭闪动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表情——也照亮了他眼睛里的气势和决绝。
随着他一字一句地下军令,帝京城墙四角的角楼上,接连闪烁起明亮灯光,闪烁着破开夜色,把他的命令向所有九处城门的守城将领传递了出去。
“锦衣卫巡查城内,凡着战甲、未负伤而不出战的,不论军中品级,一律就地格杀!
“此役誓死守卫帝京,力保城门不失!
“临阵,将不顾军先退,立斩;军不顾将先退,后队斩前队;凡有违军令,就地斩杀!
“大军出城后,关闭城门,战事不休,任何人不得回城!”[注1]
他说完最后一字,停顿一下,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狠狠地喘息了一下——立刻被身后的一双手撑住了。
“之遥?”
“没事……”陆之遥摆摆手,一把拽住已经开始安排列阵的皮战,“阿皮,西直门那边攻势交给你了。这头我和肖尧来守!”
城上的百虎齐奔怒吼起来,发射声连成一片,毫不吝惜地把剩余的全部弹药都向场倾泻下去,一时之间爆炸声四起,叛军惊慌失措地后退,几乎还没打起来,就自己先乱了阵脚。
而身后还有改良过的火龙出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台,炮弹从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打来,很快就把他们的火器炸得所剩无几。
陆之遥和肖尧并肩骑在马上,身后是守安定门的五千将士,面前是缓缓洞开的城门。他侧身看向肖尧,右手握拳伸了出去。
肖尧握拳和他轻轻一撞,两人纵马,从城门跃出,带头冲向了敌阵!
他们的身后,是火铳齐鸣的神机营、憋了满肚子火的五军十九卫,以及装满弹药的森冷炮筒。
——那个时候陆之遥还不知道,昭王其实已经没有胜算了,这位准备放手一搏的皇长子,早已和武安军统帅一起死在了十二轰掉帅旗的那一炮之下。
只是传令兵也一道阵亡,消息一时没有传出来而已。
没有火器、也没有统帅和指挥的命令,身后是来路不明的追兵,面前是咆哮的炮筒和愤怒至极的守军。叛军就算是铁打的素质,到了这一步上,也只有军心大乱一条路可走了。纵使人数再多,击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很久以后,陆之遥还经常会回忆起来那场持续了整整一夜的守城战。他们背水一战,自己切断了最后的退路。
他和肖尧在马上并肩,他持长剑,肖尧则握着那一对小巧的掌心雷,一路单兵深入,及至黎明时,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斩落了多少叛军。
只记得……尘埃落定时,东方已然曙光乍现。
陆之遥靠在城墙上,一头是缓缓在天边涂抹上温暖颜色的朝阳,另一头则是守城的士兵们在清点俘虏和尸体,宫里递出的“新皇登基”的消息尚在耳畔回荡。
他身旁,肖尧的侧脸就沉浸在金橙色的光芒里,明亮,又充满希望。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视线就渐渐对不上焦距,越来越模糊。
从得知肖尧被抓就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去,那之后两天两夜不曾休息、殚精竭虑谋划算计、又实打实平了一场叛的疲惫终于悉数涌上来,他几乎是靠着城墙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肖尧把他的肩膀揽了过去,柔软温暖的触感轻轻碰在他沾满血污的额头上。有人在耳边安抚似的轻声低语:“睡吧之遥……没事了。”
宏嘉十七年八月十五,昭王谋反叛军围城,六皇子陆远联合江湖势力平息乱局,史称武安军之变。
同日,新帝登基,次年改年号为承明。
很多年以后,很多当时在场的老臣们讲起那个场景,仍然津津乐道。
新皇身上有伤,脸上半分血色都没有,苍白的近乎透明,气势却镇得住满太和殿的皇亲国戚群臣百官。
而他在那个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夜里,只下了一道旨意。
六皇子陆远封端亲王,因护国有功,加封摄政王,辅佐天子,摄政监国,共理朝政。
其后三月余,新帝伤愈,下令彻查旧案,安远侯府私售猛火油一案沉冤近九年,终于昭雪。端亲王自请辞去摄政衔,携镇海军少帅肖尧一道,卸甲挂印。
承明元年正月,新帝为周岚指婚。同年五月,择良辰吉日,澄岚长公主同新任太医院院使申逸成婚。
后,四境安稳,金瓯无缺,天下太平。
落幕
宏嘉十七年十一月,新皇登基三个月后。
午时才过,肖尧大步流星地一脚踹开了养心殿的大门——左右守门的也没人敢拦他。
陆迢听见动静从卷轴上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几乎要打他的镇海军少帅:“哟,肖尧小将军这是怎么啦?”
肖尧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眼瞥见陆迢手里那卷轴竟然还是外面书坊里买的风月话本,脸色比进门时又黑了几分,开口就带了点阴恻恻的味道:“皇兄,伤好得差不多了吧?该回去干活了吧?”
“哎,”陆迢全身上下都写着闲适俩字,伸手隔空朝他点了点,“少帅啊,你这是和君主说话的口气吗?”
“你的行为望之似君主吗?!”
陆迢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话本,默默地塞到了茶壶底下。
肖尧:“……”
陆迢笑了笑,总算是不逗他了:“我听说之遥病了?没事吧?”
“没事。”肖尧没好气,“你还不知道他么,干起活来就没日没夜了,前几天江南一带雪灾的折子一个一个往上递,我看他也没怎么休息,又赶上帝京这场大雪,没撑住。”
陆迢神色严肃了几分:“清远怎么说?”
“说是疲劳过度没好好休息,突然变天染了风寒。”
陆迢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歇了三个多月,我这假……也是休得差不多了。你回去告诉之遥,让他好好休息,别的事别多想了,有我呢。”
肖尧一愣,倒觉得自己有点闹的过分,一时间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陆迢一眼看见他的神色,倒是笑了出来:“无妨,你别多想。我也是私心想多偷几天的懒,其实伤早就好了——倒是把你和之遥拘在这宫里了吧?过些日子我就回去处理那堆折子,我这当你们皇兄的,也不能总让你们顶着不是。”
肖尧回到安远侯府的时候,陆之遥正披着件大氅坐在矮榻上,左手边已经零零落落叠了几本折子,手里还有一本正在批。
他热度还没完全退下去,脸上带着点不太自然的红晕,眼神却专注,甚至没听见肖尧走进来的脚步声——当然,不专注大概也听不见,他吸鼻子的声音足以把周围的大多数动静都盖过去。
等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他抬头看到的就是肖尧黑着脸站在面前了。
陆之遥自知理亏,默默地放下笔调度出一个笑容正准备哄他几句,冷不防手里就被塞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肖尧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言简意赅地抬手一指旁边的床榻:“喝完睡觉。”
新近加封的端亲王扯了扯嘴角,一脸壮士断腕地把那碗黑乎乎的苦汤灌了下去,放下碗就发现手边的折子已经被肖尧全数收走,刚才堆奏折的地方还放着一小碟梅子干。
他笑着摇摇头,丢了一颗在嘴里含着,从善如流地……回榻上躺下了。
申逸被特别关照过,给他开的药里加了安神助眠的成分,陆之遥自己本来也头晕鼻塞,躺下去没一会儿,还真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最初是陆迢伤重必须静养,陆之遥从战场上下来,听闻自己被扣了个摄政王的帽子,只好不情不愿又责无旁贷地替自己兄长扛起了治国的烂摊子。
对此肖尧没少嘲笑他:“再让你说你不想当皇帝!”
结果谁知道,陆迢像是养伤养上了瘾,往养心殿一钻就是三个月,明明活蹦乱跳都拉得开玄铁长弓了,还不肯回来上朝。
于是这次一生病,倒还成了武安军之变以来陆之遥第一次正经休息。他一觉睡得极沉,肖尧也没打扰,由着他一路睡到了申时,才终被一个梦惊醒。
“醒啦?”他的手里似乎攥着一角布料,手背上还覆着另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心的薄茧轻轻蹭着他的手背。那人低声问,“梦见嘛玩意儿了你,拽着我衣服不放,料子都给你攥皱了,快松开,还能行么。”
陆之遥困劲儿没过去,摇了摇头也懒得说话,只是放开了他的衣摆,反手把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握在手心,闭上眼打算接着睡下去。
像个小孩子似的。
其杀实他是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他的母妃,父皇,长兄长姐,安远侯府的旧人旧事,黄海上的巨浪滔天,京城街道灯火初上,皇宫大殿暗藏机。
一路走来,只有身边这人的眉眼渐渐清晰,带着三分温和笑意,向他伸出手去。此后,一路并肩。
然后他听到肖尧轻笑了一声,俯身拍了拍他的脸颊:“之遥?醒醒别睡了,再睡你晚上又睡不着了。起来起来,吃点东西。”
陆之遥不情不愿地被他拖起来,手里就被塞了一小碗鸡肉粥。
肖尧举着勺子威胁:“吃不吃?我喂你了啊?”
半月后,马车缓缓离开帝京,驶向胶州方向。
仍然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整个皇城仍然是一片灰蒙蒙的白,一如大年初一陆之遥离开的那天。
然而这一回马车里的两个人却是有说有笑的轻松样子,车里燃着小炭炉,热茶刚滚。肖尧吞下手里的点心伸手去拿,照例被陆之遥挡了回去:“小心烫,我来。”
肖尧便不再和他多争辩什么,只笑眯眯的等着喝茶。
陆之遥斟满一杯递到他手里:“肖尧啊。”
“嗯?”
“咱说好的,四境太平金瓯永固,我可就拿这个当聘礼咯?”
“嘛玩意儿,聘礼你妹,嫁妆!”
“好好好,嫁妆就嫁妆。”
漫天鹅毛大雪似乎下不完了,马车载着温暖的笑语行驶在风雪里,咯吱咯吱地渐渐远去,很快就在苍茫的天地间缩小成一个不易分辨的黑点,消失不见。
——金瓯·全文完——
[注1]出城迎敌的这一小段情节脱胎于明正统十四年北京保卫战,指挥是……于谦。夫人这一系列军令,就是著名的军战连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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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惯例,废话几句www
于是又完结了一篇,略舍不得但是……这篇我自己真的是写的超~~爽的!好久没有过这样的状态,接近13w字的篇幅几乎没有卡文,有时间的时候一天能码出1w+的字数……总之写得特别开心!如果大家也看的开心就太好啦www
这一篇与其说是正经古风,不如说是不太正统的爽文。我从一开始就说了这是一个幸运E的皇子遇上了幸运Ex的少帅,结果一路开挂差点成了皇帝的故事,现在再看这句话,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吧w
番外下周见,写完了就发,大家之前在评论和私信里点过的岚少嫌弃嫁衣、哥哥的真爱和谜岚初遇的桥段都会有——感觉这一篇配角各种抢戏2333
嗯,谢谢所有留评论点热度的姑娘们,忍受一个话唠考据党写手真是都辛苦了MUA!潜水追完的妹子们也谢谢你们愿意来看ww
最后还是……看到了这里的姑娘们让我知道一下?随便你点个什么或者留一句什么都好,谢谢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