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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文制造机

【藕饼】哄但不停·一发完

全文免费,无彩蛋 

    

  敖丙哭了,这种情况下他很少有哭的时候,顶多就是眨巴着水润润的大眼睛求他慢一些。

  

  这次大概确实是不一样的。

  哪吒用上了乾坤圈,把他的手腕勒出了红印子,也不是他故意勒的,敖丙挣扎的太狠了。

  “吒儿,真的不行。”

  敖丙带着哭腔对哪吒道。

  火尖枪的手柄在他那里。

  也太烫。

  

  

  

  

  闻言,哪吒亲了亲他潋滟的双唇。

  他的嘴巴也红了,又红又肿。 

  “一会儿,快了。”

  哪吒哄着他,又向前去亲吻他的龙角,龙角的尖端红红,哪吒一碰,敖丙便抖的厉害。

  “我换别的。”

  哪吒扔了...

全文免费,无彩蛋 

    

  敖丙哭了,这种情况下他很少有哭的时候,顶多就是眨巴着水润润的大眼睛求他慢一些。

  

  这次大概确实是不一样的。

  哪吒用上了乾坤圈,把他的手腕勒出了红印子,也不是他故意勒的,敖丙挣扎的太狠了。

  “吒儿,真的不行。”

  敖丙带着哭腔对哪吒道。

  火尖枪的手柄在他那里。

  也太烫。

  

  

  

  

  闻言,哪吒亲了亲他潋滟的双唇。

  他的嘴巴也红了,又红又肿。 

  “一会儿,快了。”

  哪吒哄着他,又向前去亲吻他的龙角,龙角的尖端红红,哪吒一碰,敖丙便抖的厉害。

  “我换别的。”

  哪吒扔了火尖枪。

  左腿被龙尾绞紧了。

  哪吒深吸一口气,从下到上,从上到下,身心都麻的厉害。

  

  

  “乖。”

  “嗯!慢……”

  

  

   

   ……

  

  “不来了。”

  敖丙摇着头,被混天绫遮盖的眼睛再一次渗出泪来,把它的颜色从艳红染成深红。

  

  

  

  

  他是龙族,属水,无论上下,无论他想或不想都很容易浸湿布料。

  

  

  这就导致,刚开荤的时候,哪吒总以为敖丙想吃肉。

  丝毫不加以节制的后果就是,敖丙常常晕在他怀里。

  

  敖丙眼前阵阵黑蒙。

  他一哭,哪吒更是不停。

  他越是不停,敖丙的泪水便越像断了线的珍珠。

  

  “吒儿,我……真的……”

  敖丙再次求饶,小龙不慎幻化出的尾巴紧紧缠着哪吒,有时又猛的绷直。

  哪吒将他的泪水温柔地吻去,他摆弄着小龙的“尾巴”撒娇,“丙丙,一会儿,就一会儿,好吗?”

  

  敖丙摇摇头,又点点头。

  被乾坤圈缠住的手腕挂在哪吒脖颈上。

  他把自己往上抬了抬。

  

  

  就像投怀送抱。

  

  

  哪吒借力吻上了他的唇,辗转厮磨。

  很快便榨干了他肺里仅剩的空气。

  敖丙呜咽着,推拒着他,良久,才被放开。

  

  哪吒还没停。

  

  眼前忽然一亮,混天绫被哪吒扯了下来。

  后者捧着他的面颊细细亲吻,动作温柔地不像话。

  ……

  

  

  敖丙抻了抻身子,银蓝发丝平铺在身下,几缕汗湿的发丝黏在额上,长睫微垂,轻轻颤抖着,宛若蹁跹的蝴蝶。

  整个人又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诱人采撷。

  

  

  

  “吒儿。”

  敖丙低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又害羞的抬头,撞向一从深情的眸光。

  哪吒亲吻着他长睫沾染的泪水,安抚他:“丙丙不要怕。”

  随即他又在他耳边低声道:“还有一会儿,很快。”

  敖丙略略缩了缩脖子。

  

  良久

  “快了吗?”

  他带着哭腔问。

  “嗯。”

  “一会儿,很快的。”

  

  时间似乎在这个纬度逐渐延长。

  

  哪吒一直没停。

  

  敖丙趴在桌子上,颠簸中看着逐渐被夜色吞噬的暮色,无措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像是怀孕了。

  

  “丙丙,给我怀个宝宝可好?”哪吒又在说混话了。

  敖丙一愣:“能……能怀吗?”

  “不知道,但多吃点,可能就有了。”

  话闭,哪吒紧紧抱住他。


  

  吃饱了,敖丙闷哼一声,摸了摸愈发鼓起的小腹。

  真的……会怀孕吗?

  

  

  耳边传来哪吒的低笑。

  “别漏了。”

  

  

  

  没歇一会儿,很快,哪吒又开始了。

  

  可“咔嚓”一声

  桌子碎了。

  

  

  

  再次反应过来,他被哪吒抱了起来。

  因为没有可以支撑的地方了。

  这个月哪吒已经换了很多次桌子了。

  

  

  

  敖丙瘫抱住哪吒。

  漂亮的眼尾再次拉出一抹绯红,几滴泪砸下来,落到哪吒肩上。

  “吒儿……”

  “嗯,快了,很快的。”

  

  月上中天

  “呜……吒儿……”

  “一会儿,就一会儿……”

  

end

  

希望大家多点点红心蓝手,也求求评论

  谢谢((*^∀^))


脑一个:

丙丙回家问敖光自己能不能怀,敖光和他说有些龙族可以,于是再次见到哪吒的时候他偷偷告诉哪吒说:“能生的。”本意是想叫哪吒悠着点,结果哪吒更兴奋了。(下篇写❤️)

酒茶咖啡局

文真|过期浪漫

校园文真

一点翔源


01

刘耀文看着张真源那张脸,心底的躁动不已。


“老师,我坐那个同学旁边。”抬手指向张真源旁边的空位,还没听到回答就径直走过去。


书包摔在桌上的声音在静默的教室中格外突出,刘耀文挑衅地看了张真源一眼,就坐下。


他们两老早就认识了。


在初中的时候,因为篮球。


初中的学校不大,篮球场地也不多,经常会有霸场抢场的现象。


那天下午朋友没拿到场,出了名暴脾气的他便带着一帮兄弟气冲冲去自己常用的那块场地。


对方的几个人看起来就很乖。换个形容词,很好欺负。刘耀文嗤笑,走上前...

校园文真

一点翔源








01

刘耀文看着张真源那张脸,心底的躁动不已。



“老师,我坐那个同学旁边。”抬手指向张真源旁边的空位,还没听到回答就径直走过去。



书包摔在桌上的声音在静默的教室中格外突出,刘耀文挑衅地看了张真源一眼,就坐下。






他们两老早就认识了。



在初中的时候,因为篮球。



初中的学校不大,篮球场地也不多,经常会有霸场抢场的现象。



那天下午朋友没拿到场,出了名暴脾气的他便带着一帮兄弟气冲冲去自己常用的那块场地。



对方的几个人看起来就很乖。换个形容词,很好欺负。刘耀文嗤笑,走上前“理论”,随便抓个最近的人。


那个人就是张真源。



他恶言恶语,让张真源把球场“还”给他们,没想到张真源给他说了一大堆劝说的话。



张真源说完,看着刘耀文没有丝毫缓解的脸色也不打算废话了,转身回场。



“说到底你就是不想把场子还给我们是吧!”刘耀文大吼,看见前人转身间,就把手上的球狠狠砸在地面,球也顺着他的预判轨迹,精准无误地砸中张真源的太阳穴。



人倒了。



张真源的朋友把人送去了医务室,刘耀文他们也如愿的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场子。





还没完呢。



刘耀文的体育老师丁程鑫来找他了,因为张真源。



刘耀文是校篮球队的,平时其他老师可以不管,偏偏丁程鑫顶不得。他凶,丁程鑫比他更凶,重点是他打不过丁程鑫。



刘耀文叫苦连天,被拉去医务室向张真源道歉,还被罚站在一旁看着丁程鑫和张真源有说有笑,真是郁闷的不得了。



这梁子是结下了。





不打不相识,他刘耀文是记住了张真源,就是不知道张真源有没有记住他,毕竟现在的他越发帅气逼人。














02

惯例的开学考很快就过去了。



每一个淡定地走近学校新换的成绩榜的人,都会一脸不可思议地走开。



第一名不是严浩翔,不是张真源,不是贺峻霖,而是那个新转来的、混混模样的刘耀文。



果真人不可貌相。



“恭喜咱们班的刘耀文同学获得了开学考第一名,虽然不是特别重要的考试,但是咱们班总算是赢了一次隔壁班。”老班高高兴兴的,眼尾的皱纹都不显老态,“就算只是开学考,能得第一名,肯定是有这个底子在的,来,咱们来让刘耀文同学讲讲,分享一下学习经验啊……诶,刘耀文呢?”



环顾一周,也不见那高大的身影。



老班错愕地扶了下眼镜,“真源,我记得刘耀文是和你坐在一起的吧。”



“是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张真源如实回答,语气里带着迟疑,他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同桌呢。



老班沉默了一会儿,略带惋惜地组织上课,“没事没事,那经验下次再分享,咱们先上课啊。”






“真源啊,我找你呢,是想和你说说刘耀文的情况。”


午饭后,老班找了张真源出来散步,高二的课业不是特别紧迫,饭后时间还是很闲暇的。



张真源记得刘耀文。


也大概知道老班要说什么了。



“刘耀文之所以转来咱们学校,是因为在之前的学校打了架受了处罚。”


“但刘耀文成绩不错,在高一的几次联考中都很突出。”


“校长呢,挺觊觎这块小肥肉的,就争取了刘耀文转来咱们学校。”


“你呢,成绩突出,性格也好,又是咱班班长,所以我希望你多多帮一下刘耀文。”


“帮他改掉那些坏习惯,不要老逃课老打架。”


“……”



一路下来,张真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但他没有拒绝老班,也没有提及他和刘耀文之间不愉快的过往,简单地表示自己会尽力的便与老班告别回寝。









03

日子一天天的也就这样过。


张真源还是那个模范的学生会会长。


刘耀文还是那个天天逃课的小流氓。




张真源也不是没有做出过行动,但就一个上厕所的时间,人就不见了,估计都已经翻墙走了。每一次在校门口抓住迟到的刘耀文,张真源的无奈都要顶过学习万年老二的压力,虽然现在他是年级第三。



“你迟到了,要记名。”他扯住刘耀文的书包带子。



“咋的?成绩不好就要在纪律上抓我呀?”刘耀文的回答让他羞了脸。他确实很在意学习成绩和排名,刘耀文就是抓住了他的痛点。



他没有了底气,更像是呢喃的反驳到,“我没有。”



“没有就松开。”



张真源看着本子上的名字,像被无力感揉搓他的肌肤,心情皱皱巴巴。




对于刘耀文而言,迟到只有无数次。



张真源也逐渐习惯了刘耀文的迟到,以及那些戳心的言语。



不是没有小情绪了,但好像觉得这样才会是刘耀文,也只能是刘耀文。



但他不知道,刘耀文可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还有扯住他书包时的扭捏,似乎把他的心扯动了。



嗯…可能刘耀文也不知道,那叫喜欢,他以为是自己的恶作剧因子动了。




像个笨蛋一样,刘耀文决定把自己“玩性”发挥到极致。


他和普通班的一些人玩的也不错,经常一起打篮球,打累了,就挨在场边休息。



篮球场是办公楼到教学楼的必经之地。



每当张真源经过,刘耀文就会很放大音量的说话。虽然说的是“某人啊”,但张真源能听出来那说的是他,而后面连接的是一堆垃圾话。



走远了,也能听到后面“欢快”的笑语。




又一次的,张真源路过篮球场。



夏天很热,他宽大的短裤边晃荡,黑色更显得小腿细白。



刘耀文看直了眼,移开视线,太阳晒的他烦躁,“这腿真白啊,不知道会盘在什么野男人身上。”声音之高调,空荡的篮球场只有他兄弟们的笑声。



张真源停住脚步,走近刘耀文。



“你跟我过来。”



秉持着不认输不服输的混混理念,刘耀文跟上张真源。




刘耀文被揍惨了。眼角黑嘴角红的,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整个人散发着五彩斑斓的黑气压。



那么大一个拳头,没反应过来就砸中他的肚子,痛的他来不及格挡,只能硬生生接受密雨般的攻击。



他看出来张真源的胸肌大,但没想到人家是真材实料的强大。



大意了。


当事人十分后悔。



但秉持着不认输不服输的混混理念,刘耀文一致对外宣称是自己在家撞书架后又撞桌角给弄伤的。



秉持着街头法则第十三条:不能揭穿大哥,刘耀文的兄弟们都跟随了刘大哥的口风。



同学们:你家书架桌角那么大个,会吃人不?


张真源:你知道街头法则第十二条不?




大哥是被小弟捧死的。










04

伤好了,就忘了痛。刘耀文是典型人物。



一封战书潇洒递给张真源,被张真源递送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刘耀文表示,有被藐视到。




张真源很苦恼,他想把刘耀文往认真学习的轨道上引,就算做不到最起码也不惹是生非吧,结果反过来被约架了。



他找了贺峻霖,被小贺老师怂恿应战;找了严浩翔,严浩翔让他不要和小孩一般见识。



可张真源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自己。



他好像喜欢上一个小孩了。



就是这么神奇魔幻。



这个小孩总是能够吸引到他的目光,自信耀眼,勇敢而坚定。他不需要做模范生,不需要用定义来约束,他比他勇敢太多了,也因此自由的多。



向往,然后不自觉钦慕。



看着“规则”外的人,有了“常态”外的喜欢。







另一边。



为了这场胜,刘耀文喝了两罐红牛才前去赴约,可左等右等,眼看就要到晚修时间了,还是不见人影。刘耀文挺着一肚子气,瞎逛逛,逛到了校门口。



噢!张真源在值班,旁边还有个严浩翔。



夏末的太阳也开始下的快。他站在树后,像只大黑耗子,不引人注意。




在这种全宿制学校,走读生本就少。十几分钟才见来一个人,张真源和严浩翔站在那也只是闲聊。



切。刘耀文靠着树干,不屑地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张真源在他眼中俨然成为了一个放弃男人尊严去谈情说爱的小渣渣。



晚修铃声响起。



今天的刘耀文很有耐心,打算等他们走了之后再翻墙出去,却没想到看到接下来这一幕。





他听到了什么?他没听错吧?这世界怎么了?


那句表白,那句“我喜欢你”,是真的假的?



刘耀文像被绑满了曼妥思扔进可乐池中,炸裂出不可思议的泡泡。



不可能!张真源那种古板玩意还会有人喜欢?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眼看两人僵持着,刘耀文走了出去,“呦,表白呢,这都能被我撞上。不会吧,严浩翔,你看着这么bking,会喜欢上这小渣渣?”刘耀文也是嘴欠的典型,丝毫不在乎张真源越发灰黑的脸色。



“不关你事。”严浩翔想上前,被张真源强硬拦住,牵着人远离刘耀文。



“无聊,就这?”刘耀文撇了撇嘴,注视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学校的路灯还没开,路上暗沉沉的,夏末的蝉鸣已息声。



张真源走不动了,他的腿像灌了铅,压住血脉流动。



“真源,怎么了?”



“我…”抬起头,水光在黑夜中迷眼,把严浩翔惊到了,赶紧抱住张真源。



“对不起,我不应该…”

“我好喜欢他啊。”



严浩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张真源哭腔的音调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他?刘耀文吗?


凭什么?



他们没有分开,沉默把两人包围,这个拥抱一点也不温馨。



张真源的眼泪最终没有落下,顺了顺严浩翔的背,“我们回去吧。”



“好。”



那我们一直简单陪伴就好了,毕竟我这么喜欢你。






“文哥今儿怎么这么迟啊?”兄弟早就在大排档等着刘耀文驾到。



“没啥,张真源堵校门口了。”他拿起一串肉丸,已经凉了不少。



“诶,文哥不是翻墙出来的吗?和张真源站校门口有冲突吗?”无意延续的话题,让刘耀文顿下,放慢了咀嚼的速度,最后胡乱找个狗屁理由搪塞过去。



他才不会说他只是看不惯严浩翔站着张真源旁边。



至于为什么看不惯……慕强情绪?张真源好歹也是揍趴过他的人。



不对不对不对没有没有没有不是不是不是




一样的抽烟、喝酒、烧烤,刘耀文清不去多出的几分异样,酒精都麻痹不了那些陌生的情绪,反而比酒精更能刺激他的神经中枢。




见鬼了,张真源。











05

第二天又在早上值班委员上交的记过本上看见了刘耀文的名字,第N次感叹此人无救。



但还是有进步的,起码今天只迟到了几分钟。



匆匆检查完早读秩序回班,张真源看见了自己桌上摆放的包子和豆浆。



张真源无措地指着包子,“这个…”抬眼正好对上刘耀文的目光,对方像被吓到了一样躲开了眼神交接,只是耳尖悄悄红了,闪烁在在金灿阳光下。



张真源猜到几分,估计是为了昨晚的事道歉的。



算他有良心。张真源捏了捏温热的豆浆杯,不自觉的笑起来。



张真源礼貌的一句谢谢直接让刘耀文从耳朵红到脖子。



他从来没发现张真源的声音这么好听,糯糯的,像女生爱吃的牛奶麻薯扯开来般柔软。



他昨晚特意调了闹钟要起早,但习惯了自然醒的人还是睡死了,匆匆忙忙去买了早餐还是迟到了。



不过张真源笑了就好了。






今天一班出现了大奇迹,学神刘耀文已经连续三节课呆在教室了。



张真源也觉得很神奇,习惯了同桌座位无人的状态,突然这么大个黑皮耗子坐在旁边,还是连续三节课都在,他多少不太适应。



但他也不想问刘耀文。


但刘耀文在等他问呀!



三节课了,难道他对我没有一点好奇心吗?刘耀文暴躁地踹了一脚桌子,把张真源和前桌贺峻霖都吓了一跳,贺峻霖刚要跳起来痛骂刘耀文一顿,刘耀文已经离开座位了,只能由张真源安抚心气不顺的贺峻霖。




在全班同学以为刘耀文回归“正常”的时候,刘耀文提着抹茶星冰乐出现了。



哒。



“给你的。”刘耀文不敢看张真源,只是斜盯着那杯放在张真源桌上的星冰乐。



人类本质是八卦的,一看刘耀文这行动气势,有大瓜呀!同学们不再埋头苦干自己的事,暗暗注意这边的动静。



张真源也知道这班兔崽子醒目的很,淡淡的回了一句谢谢,再想推脱,被刘耀文一句“我不爱喝这些东西”给弄没辙了。



八卦没听到多少,不凑巧地又上课了,同学们“失望而归”。




听着自己喜欢的物理课,偷偷喝了一口,张真源满意的在心里宣布,今天的抹茶星冰乐是他喝过最好喝的抹茶星冰乐。






刘耀文打开纸团,工整干净的字让他又多了几分妙不可言的好感。



'你为什么送我星冰乐?'



他抬头看向同桌,阳光把他侧颜照的迷人,绒毛都可爱。


因为你喜欢。



他低头写下了另外一个答案。


'我觉得你适合当朋友。'



把纸团揉实,像是叠合一份郑重的手礼。



张真源打开纸团,答案是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但奇怪地抚平了昨晚的怒气与委屈,心窝被愉悦填满。



'好吧,那我们就是朋友。'



他对刘耀文笑了笑,融化了刘耀文的不安。




因为喜欢你。


我觉得你适合当男朋友。










06

张真源真的很温柔。



他会给他买可乐,会在学校播音站放他喜欢的歌,会在他一句无意一句“想吃蒸蛋”就跑去借校工叔叔的小锅做。



想把张真源据为已有。



在与张真源越来越多的接触中,刘耀文这样的认知越来越深刻,也越来越让他气馁。



他需要的不是普通朋友的温柔。



最让他心慌的是,严浩翔和张真源比他想象中更为亲密,失败的表白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关系。如果说在教室内,他还能和贺峻霖斗斗,那么教室外,张真源就是独属于严浩翔一人。



而且严浩翔是对他察觉到了什么了吗,对他这么提防。不说靠近张真源,只要他转个身子正面他们那个方向,严浩翔就立马带人离开,搞得他像什么病毒一样。






“浩翔不喜欢刘耀文吗?”



严浩翔很坦然的点头,委屈的小眼神让张真源感叹自己的竹马真可爱。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诶~”



严浩翔早就释怀了,但还是忍不住叹气,“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刘耀文那晚对张真源的态度给他留下极坏的印象,张真源也不应该这么卑微的。







小日子一天天过,刘耀文的不满堆积的越多。



刘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喜欢的人不知道喜不喜欢自己,讨厌的人拼命膈应自己。



刘耀文找了以前兄弟,老样子,抽烟喝酒烧烤。



酒劲上来了,不知道说了什么王八玩意,真话假话胡话乱说。






不过两天,有关严浩翔的谣言全级飞,甚至破了办公室大门飞到老师耳边。



严浩翔,学生会副会长,影响之大。即便是发生在普通学生身上,老师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了解到严浩翔是被造谣的,学校马上采取了行动,在刚好到来的升旗大会上,严肃苛责了造谣一事。



不过好在严浩翔平时友善,再加上消息空穴来风没有证据,大家也更愿意相信他本人。



作为竹马,张真源自然是想要为严浩翔讨回清白。追溯本源,张真源万万没想到会探到刘耀文身上。




声音是颤抖的,动作是发抖的。没有打架,但嘶声力竭,让人心惊。














07

物理竞赛如期而至,张真源很看重,如果名次好的话,他就有机会保送到自己理想的大学。



他做好了规划,和严浩翔一起准备,原本就充实的高二生活更加紧张了。



严浩翔知道张真源最近一段时间状态不好,却不知道如何帮他,希望这次竞赛能有好成绩,能够让他找回一些开心。



可没想到才两天,做准备的机会彻底没有了。



参赛名额只有两个,按照最近几次单科成绩平均分来排的,不过和成绩总排名差不多,刘耀文还是排第一,严浩翔第二,张真源第三。



科组长第一个找到刘耀文,却被刘耀文回拒了,机会这才落到张真源手里。



可不知为何,刘耀文突然答应说要参赛,而报名表还没有提交到赛组织那边,于是张真源就被挤掉了。



张真源自知自己实力不如对方,可还是忍不住的生气和委屈。在告诉严浩翔这件事的时候,眼眶肉眼可见的快速泛红,眼泪掉在了严浩翔领子上。


“你说他是不是真的这么讨厌我?”






另一边的刘耀文看到最终竞赛名单也是一脸懵。



张真源的名字呢?哪去了?不是说他也参加吗?



刘耀文根本就没有了解过竞赛的前前后后,他一直无心于这种比赛,所以他不知道这次比赛只有两个名额,也不知道名额按成绩排名来给。



他只知道张真源要备考参加,却不知道他参加了张真源就不能参加了。



他只是想趁这次出去比赛期间的合宿,和张真源和好,现在完蛋了,把人彻底推远了。



如此阴差阳错。




向老师问清楚缘由,刘耀文摸了一把辛酸泪,这不就是追妻火葬场吗?



刘耀文走出办公室,在操场绕圈,组织语言要向张真源道歉和解释。




教室里,所有人都知道了竞赛名单的事,也看得见张真源泛红的眼眶,却没人敢开口安慰,只是拿出了各种小零食和饮料放在他们敬爱的班长的桌面上。



张真源很感谢这班可爱的同学。



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把刚写好不久的规划表撕了。



其实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刘耀文。他看着放在两人之间的物理书,翻开第一页,正式而用力地写下。



“如果你再对我这么差,我就不喜欢你了。”



写完这行字,似乎用尽了他全部力气,也消耗了他全部怒气,心情愉悦了不少。




如此阴差阳错。




刘耀文看到了,也认出来了他的字。为什么看到,因为他回座位后发现自己的物理书不见了,在张真源座位旁的书堆上看到一本,随便翻翻确认就是自己的。



噢!张真源拿错书了。



看到那行漂亮的字体,刘耀文都要蹦起,原地来个投篮。




还有机会补救!


怎么补救?表白呀!



听了兄弟的建议,刘耀文在张真源家楼下用蜡烛摆了一个大爱心,手捧一束15朵玫瑰和一束20朵玫瑰,兄弟们拿着礼炮躲树后面。结果当天是周三,因住宿生张真源不回家而荒谬结束。



再一次听取兄弟的建议,刘耀文写了一封1000字的情书,还用了甜甜的粉色信封和贴纸,结果被张真源当作学妹送的情书冷落在了那盒几乎装满信的纸盒。



最后一次听取兄弟们的意见,刘耀文把张真源堵在小巷,把肖想已久的猫咪嘴尝到尽兴。


“刘耀文,你流氓!”


“不!我只是提前行使一些男朋友权利。”



你过期的告白是我追求的浪漫,至死不渝。






后来又有一场数学竞赛,刘耀文“痛改前非”,尽心尽力地帮张真源备考。同学们也惊呆了,原来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张真源每天都很开心,学业有成,还拥有一个甜甜的大狼狗,当然,也有固定节目——放学路上刘耀文严浩翔这对冤家的斗嘴喜剧秀。



生活真是快乐呀~












括号六

奇怪的胸

最近张真源有点奇怪,怎  回事?


mima2515


最近张真源有点奇怪,怎  回事?


mima2515

VENOM.

【祺源】嘉祺哥哥

  嘉祺哥哥

  勿上升  我乱写的😭

  全文2.5k,第一次写文多担待🙏

  

  

  

——————————————————————


  “张真源,你什么意思?”此时的马嘉祺一改往日沉着冷静的姿态,皱着眉紧紧拽着张真源的手腕。

  

  

  

“马哥,我说的够清楚了,咱们,分手”

  

  

  

“你说的是够清楚了,所以呢,所以为什么要分手?”

  

  

  

“没有为什么,我累了,公司事多,学校事也多,我分不出精力来谈情说爱”说这句话时张真源低着头,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波澜,唯一能表示他坚定立场的只有他用力掰开马嘉祺......

  嘉祺哥哥

  勿上升  我乱写的😭

  全文2.5k,第一次写文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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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真源,你什么意思?”此时的马嘉祺一改往日沉着冷静的姿态,皱着眉紧紧拽着张真源的手腕。

  

  

  

“马哥,我说的够清楚了,咱们,分手”

  

  

  

“你说的是够清楚了,所以呢,所以为什么要分手?”

  

  

  

“没有为什么,我累了,公司事多,学校事也多,我分不出精力来谈情说爱”说这句话时张真源低着头,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波澜,唯一能表示他坚定立场的只有他用力掰开马嘉祺的手。

  

  

  

“我不信,明明你昨天还想和我一起去吃火锅!”马嘉祺几近咆哮,他确实不明白,昨天还对自己笑得灿烂的宝贝怎么今天就说出如此冷血的话。

  

  

  

张真源没再答话,径直走向房门,深吸一口气留下一句‘快出去吧,该拍摄了’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听见关门声马嘉祺才回过神来,他抹了把脸,烦躁地揉了两把头发,在房间里冷静了两分钟才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张真源在跟其他几个兄弟在旁边打闹,好像适才在房间里说分手的不是他。

  

  

  

马嘉祺暗暗咬了咬牙,也是,本来就没人知道他们俩的事,这一年来两人刻意隐瞒大家,说得难听点,两人不过是地下恋情。

  

  

  

忙了一天,除了在房间里和张真源吵的那几句话,马嘉祺没再和张真源说到话。

  

  

  

本来想回别墅再好好找个机会和张真源沟通,结果一回去张真源就进了自己房间,马嘉祺看着张真源背影,想起今天但凡他想靠近张真源都被张真源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想着便泄了气,重重把自己摔在沙发上,他现在真的很想冲进张真源房间,不为别的,进去看看他,抱抱他也好。

  

  

  

另一边,张真源也不好受,说分手不是临时起意,也不是任性而为,只是一直以来为马嘉祺开脱,而如今已经山穷水尽,反倒找不出理由说服自己了。

  

  

  

昨天是七夕,班里同学都以为张真源单身就想着哥几个都单身,一起出去吃个饭算了。

  

  

  

但张真源想着马嘉祺可能会约自己,或者自己约马嘉祺也行,这么想着于是把所有邀约都拒了。

  

  

  

张真源看马嘉祺没动静就主动发消息问晚上吃火锅好不好,结果消息就像石沉大海,等到晚上八点马嘉祺才回,说是没看见消息,他已经吃过饭了。

  

  

  

张真源从不是一个矫情小气的人,看见消息也没多想,无非就是忙,他能理解。回了句没事,等你回来。然后耸了耸肩就起身去厨房找吃的。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马嘉祺回来了,兄弟们都进房休息了,客厅里只有张真源,开着落地灯盘腿坐在沙发上,看见马嘉祺回来放下手机过去抱了抱马嘉祺,看见马嘉祺满手袋子奇怪道

  

  

  

“怎么这么多东西?”

  

  

  

不问还好,问了之后马嘉祺就像打开了什么闸门,将东西放桌上,搂着张真源坐到沙发上,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今天一天自己跟同学去哪玩,他的朋友哥们儿如何搞笑,买的这些东西又有多划算。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马嘉祺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柔和又温暖,张真源看着入了迷,回过神来只记得马嘉祺好像说了句‘下次带你去玩’。

  

  

  

“没有下次了”张真源心想。

  

  

  

不知道马嘉祺是不是不在乎我的生日,还是不在乎我。

不知道马嘉祺是不是忘了七夕,还是忘了我。

不知道马嘉祺是不是不喜欢吃火锅,还是不喜欢我。

  

  

  

其实马嘉祺是喜欢张真源的,乖巧懂事,温柔又强大,什么事也不用自己操心,还会照顾人。

  

  

  

即使自己在第二天才想起他的生日,他仍会开心地接过生日礼物,眼睛弯成小月牙的模样甜甜地说谢谢马哥。

  

  

  

偶尔晚归也总看到客厅里的小人,有时蜷着身子昏昏欲睡,有时盘腿靠着沙发百无聊赖,但总能在听到开门声后冲到你面前拥抱你,当温热的身子紧紧贴住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一天的疲惫也不过如此。

  

  

  

让张真源说出分手的从来都不是某次被遗忘的生日或是某天被忽略的消息,张真源向来沉稳,绝不是用分手来耍小脾气的人。

  

  

  

他喜欢马嘉祺,他为马嘉祺的错开脱是为了安慰自己,他不想猜忌,猜忌多疑只会让他们的关系停止不前,愈来愈劣。

  

  

  

如今回想,正是自己总是不计较才会让马嘉祺觉得自己不在意吧。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找马嘉祺说清楚,自己也有些偏执,感情经营不善不可能是一个人的问题。

  

  

  

‘咚咚咚’

“马哥开下门”

  

  

  

刚从客厅回到房间的马嘉祺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正犹豫该不该去找张真源,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听清声音后马嘉祺一个翻身跳下床去开门。

  

  

  

房门刚打开张真源就被猛地抱住,马嘉祺将下巴抵在张真源肩膀上摩擦,闷声闷气说:“你真狠心啊,一天不跟我说话了”

  

  

  

张真源由着马嘉祺抱着,沉默了几秒开口:“马哥你先放开我”,还是像早上那样,张真源将马嘉祺从自己身上扯开,他感觉到马嘉祺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自己会推开他。

  

  

  

“马哥,我能进去和你说几句话吗?”张真源平静地望着马嘉祺,等待他的回复。马嘉祺愣了一下,急忙说:“当然可以,你快进来”

  

  

“我说几句话就走,不打扰你休息”

  

  

  

多么客气又生疏的话,明明前几天还娇滴滴地叫人嘉祺哥哥,马嘉祺心想。

  

  

  

“你知道昨天是七夕吗?”

  

  

  

原来问题出在这吗?马嘉祺心里一紧,他昨天确实忘记了,直到和朋友们走着发现满街都是情侣时才想起来。

  

  

  

他如实告诉张真源,还加了一句‘对不起’。马嘉祺此时低着头,想去拉张真源的袖子,但被张真源躲开了。

  

  

  

张真源觉得此刻的马嘉祺很可怜,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人心疼,可他又觉得自己才可怜,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所以其实你中途想起来了是七夕,但你仍然选择在外面玩,你只是没想起来我,对吗?”

  

  

  

马嘉祺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他急忙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真源你听我说,我以为……”我以为你不在意。

  

  

  

“没事的马哥,我不怪你,我只是问问”张真源打断马嘉祺,他不需要解释,因为他现在确实不在意了。

  

  

  

问这个只是确认一些事情,免得自己老是自欺欺人。

  

  

  

“马嘉祺,我来是想跟你说,咱们就到这了,你不要想太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但是我们确实没有经营好这段感情,往后咱们是队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仍然是朋友”

  

  

  

说完一大段话,张真源如释重负,他上前轻轻拥住马嘉祺,只是几秒,又放开,退后了几步,像平时一样,微笑着和马嘉祺挥手“马哥早点休息,晚安”,不等马嘉祺回应就自顾自退出了房间。

  

  

  

退出房间后张真源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刚刚任谁多看几眼那眼眶含泪的受伤表情都会心软,张真源不允许自己心软,饶是心疼,亦要轻描淡写地说出所有话。

  

  

当房间再次陷入寂静时马嘉祺才渐渐感觉心脏处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疼,马嘉祺捂着胸口跌坐在床上,其实他还是没明白张真源为什么要和他分开。

  

  

只是当张真源转身出去的时候马嘉祺突然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真源,你还会叫我嘉祺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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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真】不许叫老婆!

热血男高追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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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上升


1.

秋风瑟瑟,不怕冻的男高还在球场打球,穿着短衣

短裤还是满头大汗。


“严浩翔,你哥来啦”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严浩翔

连忙转头看,果然,张真源一手提着一袋水,一手

抱着件外套走了进来。


“哥,你怎么来啦,才六点呢”严浩翔心里撇撇嘴纳闷,平常不是七点来逮我的嘛。


张真源边把衣服塞给严浩翔边说:“先把衣服穿上,以为自己身体很好?”见严浩翔乖乖把外套穿上又接着说:“今天妈说去奶奶家吃饭,打你电话不接,赶快把水分给你的朋友们然后跟我回家”


“哦——”

“兄弟们,你们玩儿吧,今天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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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秋风瑟瑟,不怕冻的男高还在球场打球,穿着短衣

短裤还是满头大汗。



“严浩翔,你哥来啦”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严浩翔

连忙转头看,果然,张真源一手提着一袋水,一手

抱着件外套走了进来。



“哥,你怎么来啦,才六点呢”严浩翔心里撇撇嘴纳闷,平常不是七点来逮我的嘛。



张真源边把衣服塞给严浩翔边说:“先把衣服穿上,以为自己身体很好?”见严浩翔乖乖把外套穿上又接着说:“今天妈说去奶奶家吃饭,打你电话不接,赶快把水分给你的朋友们然后跟我回家”



“哦——”

“兄弟们,你们玩儿吧,今天我有事先走啦,这是我哥请大家喝的水啊,大家分分”



正准备跟张真源出球场了,今天刚跟他们一起打球的一个人窜过来搭上严浩翔的肩膀,小声说:“翔哥,这是你亲哥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严浩翔认识他,隔壁班的刘耀文,严浩翔嫌弃地拿开他打完球的脏手,不客气地说:“废话,以前你又没跟我们出来打过球,你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诶诶,你还没回答我是亲哥吗”刘耀文一把拽住严浩翔胳膊问。



严浩翔快无语死了,已经很久没人问他这个问题了,他转头翻了个白眼“是,一个爸一个妈生的,你还有什么问题”严浩翔就随口一问,想着他肯定没问题了,迈开步子就要走,没想到刘耀文又拉住了他,还问了一个差点让严浩翔差点跳起来打他的问题。



“能把你哥的微信给我吗?”刘耀文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满眼期待地看着严浩翔,结果就是严浩翔将双手的袖子往上撸了起来,叉着腰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什么?你再说一遍?”



在旁边等的张真源一直看着严浩翔,疑惑怎么说那么长时间的话半天不过来,然后看到事态好像不太对,他赶紧跑过去查看情况。



“浩翔?怎么还不走啊,待会妈妈该催了”



严浩翔没看张真源,用极小声的声音警告刘耀文:“你再说一次试试”,然后转身搂着张真源出了球场,剩刘耀文悻悻站在原地。



晚上回家,严浩翔是越想越气,刘耀文这个死渣男,谁不知道他一个学期换了三四个女朋友,现在还敢打他哥的主意,明天必然要给他点教训。



第二天一大早就遇上了刘耀文,正准备跟他算账,谁知道他笑眯眯把手里的面包举起来问翔哥吃不吃,伸手不打笑脸人,严浩翔把怼人的话憋了回去,没好气地回了一声不吃然后自己走了。



严浩翔想果然是个渣男,说不定早忘了昨天那茬了,这么想着也倒是懒得找刘耀文算账了。








2.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下雨天,严浩翔刚出校门就看见张真源等在门口,举着一把伞,还拿着一把伞,严浩翔小跑过去钻进伞里,张真源赶紧把伞向严浩翔歪过去,嘴里念叨:“哎呀,你就站那嘛,我两步就走过去了,你非得淋点雨才高兴啊”



“没事没事哥,咱们快走吧”说着就想挽着张真源走,发现张真源没有想动的意思,疑惑道:“咱们还要等谁啊?”



“刘耀文啊,你们不是同学吗,他没跟你说啊?”严浩翔一头雾水,怎么好好的跟刘耀文扯一块去了,自己的哥哥怎么会认识刘耀文啊,刚想问,就见刘耀文跑了出来,嘴里还喊着张哥。



刘耀文拿书包顶在头上,看到张真源真的来了开心得合不拢嘴,看着张真源的眼神亮晶晶,严浩翔一看这情形,合着还没对他哥死心,严浩翔接过张真源另一只手拿着的伞塞给刘耀文,态度十分恶劣:“我看这雨也不大,你自己打着伞回去吧,再见!”



“浩翔,你这是干嘛,我开车了,顺便把耀文送回去吧”说完还拉了轻轻拉了一下刘耀文“走吧耀文,你别听他的,你跟我们一起走”,给严浩翔整无语了,耀文都叫上了,等回家他倒是要好好问问张真源到底怎么回事。



回到家,张真源让严浩翔先洗澡,否则一个字也不和他说,严浩翔飞速洗完澡,张真源又让他先吃饭,吃完饭又让他写作业,严浩翔受不了了,冲进张真源的卧室“哥,你今天不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咱俩谁都别睡!”



张真源终于慢悠悠说出一句话“我跟耀文在一起了”



“……”世界安静了。



严浩翔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张真源看了半天,没看张真源有开玩笑的意思,他无力地倒在张真源的床上,为自己的哥哥被渣男欺骗而痛心。



张真源和他说了整个过程。就是他们打球那天,晚上回到家有人加自己,还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他就同意了。刘耀文直接表明自己的来意,说什么一见钟情,张真源全当他小屁孩,跟他说了声谢谢他的喜欢就没太在意。



结果这孩子天天找他,冷了找,饿了找,什么都找,然后前几天说自己腿摔伤了,父母都不在家,自己什么都干不了,说得那叫一个可怜,请求张真源去看看他。



张真源看他跟严浩翔一样大,也把他当弟弟,想着就去看一下吧,去到了才发现这孩子骗他呢,就摔了一跤膝盖破了,只是走路有一点瘸,根本没有他描述的那么严重。



张真源无奈,把买的吃的放下就想走,刘耀文本来坐在沙发上,听张真源要走想起来拉张真源,用力一猛伤口撕开了,疼得他没站稳直直摔在地上,张真源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他。



扶起来后刘耀文一言不发,张真源还以为摔到哪了,想近点看看他有没有伤到哪,结果听到刘耀文小声的抽泣声:“哥哥真的…真的不…喜欢我吗”。



刘耀文站起来比张真源还高半个头,此时他缩着身体,脊背随着抽泣而颤抖,像只可怜小狗,张真源顿时心软,他拒绝的话卡在嘴边:“我……我们不…”



他本想说我们不合适,可刘耀文听到张真源想要拒绝的话,一下子抬起头,眼眶里的小珍珠“刷”地一下滚了下来,平时笑起来圆圆的嘴角此时向下撇着,鼻头也因为哭泣变得红彤彤。



像一只受伤的大狗狗,张真源是这么想的。



他抬手轻轻擦掉挂在刘耀文脸颊的泪珠,从刘耀文的视角看,泪花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张真源要做什么,只得乖乖坐在沙发上,期待张真源能收回刚刚那欲言又止的拒绝。



他以为张真源要说他幼稚,可是张真源凑近了,只是替他擦去眼泪,然后张真源说:“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刘耀文一下子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睫毛还挂着密密的泪珠,他用两只手背擦了擦,小心翼翼开口:“真的吗,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张真源被他这样小孩子般的可爱动作逗笑,张真源坐到沙发上,和刘耀文对视。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爱意真的可以从眼睛里跑出来,但他现在分明从刘耀文的眼神里看出了清澈的爱意和真挚的期许,这些支持着他坚定地说出:“是的,我愿意”








3.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过程,但当严浩翔听完以后更生气了:“所以?他就用个苦肉计就把你骗走啦?”



“不是你想的那样,耀文挺好的,他没你想的那么不靠谱”,虽然也是刚在一起,但就目前为止张真源不觉得这个小男友有什么让他不满意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严浩翔想告诉张真源,刘耀文真的很花心,有过很多女朋友,但他怕张真源已经陷入爱河,说出来让他伤心。


 

纠结了几秒,他还是选择说出来,不能让哥被骗,“你知不知道刘耀文一个学期换多少个女朋友?他以前都喜欢女的,现在来招惹你,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耍你!”



张真源愣住了,他终于知道严浩翔为什么这么介意刘耀文靠近自己,看来这弟弟平时没白疼,关键时候还是担心自己的,他跟严浩翔解释“你误会了,那些女生都是追他的,他不知道怎么就传成那些女生都跟他在一起了,他自己还委屈呢”



“你还真信啊,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骗你”严浩翔真的担心自己哥哥,别人说什么他都信。



“因为他喜欢男的啊,他还说我不信可以问他妈妈,他以前发现自己不喜欢女生,已经跟他妈妈说过了”



纵使张真源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也表明了刘耀文真的是个好人,但他就是没办法对刘耀文友好起来,平常遇到也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礼貌。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严浩翔一直担心刘耀文这小子会伤害他哥,但如今已经过去半年多了,他俩还在一起。



张真源在外上大学,不在家的时候常常叮嘱严浩翔一定要和刘耀文和平相处,快高考了让两人一定要好好复习。








5.

张真源和刘耀文在一起一周年的时候,刘耀文已经在和张真源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了,两个人的学校离得太远,每次见面要花费好多时间,所以他们在外租了房子。



寒假的时候刘耀文不想回家,他的父母在国外,春节都回不来,对他而言在哪都一样,可张真源怎么可能丢下他自己回去,于是他哄着刘耀文,答应他每天都会去他家看他。



刘耀文得了便宜还卖乖,假装委屈:“你肯定骗我的,你怎么可能天天看我,你不得烦死我啊,到时候三天就把我踹了”说着还假装吸了吸鼻子。张真源知道他又在这耍无赖,走过去双手搂住刘耀文的脖子,凑过去在刘耀文的嘴巴上轻啄一下,歪着头问:“我怎么会烦你呢,那你说怎么办嘛”



“你来我家住,不用整个假期都住,住一段时间就行,不然我天天一个人在家睡,多孤单啊”



这个提议张真源拒绝了,因为他知道刘耀文和他睡觉要干嘛,但是最后还是妥协了,因为在这段时间可以吃上厨师级别做出的饭菜,他认了。








6.

除夕的时候张真源把刘耀文带回了家,理由是照顾了一段时间的腿残病人,现在他想来专门感谢一下,严浩翔听见了使劲翻白眼,心想腿残没残这两个人自己心里清楚。



在厨房帮完忙出来,张爸张妈让几个孩子旁边看会儿电视,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张真源去客厅坐着,看着刘耀文和严浩翔进了卧室。他有点担心这俩是不是又有什么矛盾了,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跟过去,弟弟们有什么问题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一进房间门严浩翔就手抱肚,皱着眉头问刘耀文:“你找我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翔哥,我今天第一次来你家过年,不知道你什么想法,我是真的很开心,很感谢真源,也很谢谢你们的家人。我爸妈不在国内,真源不愿意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年,他说他还没和你们的爸妈说过他喜欢男生,但他还是把我带回来了,虽然有蹩脚的理由,但是叔叔阿姨怎么可能不会察觉”



严浩翔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等着刘耀文的下文:“我知道你不愿意你哥和我在一起,你觉得我不是真心的,你怕我对你哥不好,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我很爱真源,真源也很爱我,你是真源的弟弟,你能不能…能不能理解理解真源,也相信我”



刘耀文每一句话都说得很真诚,严浩翔放下手臂,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比刚才好了不少:“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想说真源有勇气把我带回家,那么我也该有勇气争取真源家人的支持,每一位家人的支持”说完他看着严浩翔的眼睛又郑重说道:“因为我也想成为真源的家人”



严浩翔没说话,沉默了几秒钟,他拍着刘耀文的肩说:“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希望你说到做到”



刘耀文冲严浩翔笑了笑,十分肯定地回答:“那是一定的”



聊完两人正准备出去,听到张真源在外面喊:“浩翔,文文,吃饭啦”



“来啦,哥”

“来啦,老婆”



严浩翔怔住:“你叫我哥什么?”刘耀文赶紧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心虚地边走边回答:“没什么没什么”,心里想给自己一拳,平时叫习惯了,这个嘴怎么就这么顺呢,不知道真源和叔叔阿姨在厨房里听见没。



好在厨房里的张爸张妈没听见,但在客厅的张真源听见了, 他心里暗暗骂刘耀文,都说一百遍了,有人在的时候不许叫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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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源/轩源】白羊座

追妻火葬场马


ooc预警   含极少祺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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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以为张真源会像马嘉祺以前的那些小情人一样,萍水相逢的缘分,说散就散的结局。连马嘉祺自己都这样认为,可他们都只说对了一样。


这些年马嘉祺变得越来越易怒,当他自己意识到自己性情的变化时变得更加烦躁。旁人只以为他是年少有成,压力太大,纷纷劝说他不用这么拼,不要逼得自己太紧,可只有马嘉祺自己知道工作只是由头。


起初他只是习以为常地接受张真源的离开,他觉得张真源跟他以前养的那些人没什么区别,走了就走了,过些日子他就会记不起张真源这个名字,记不起张真源这个人。


可他没...

追妻火葬场马


ooc预警   含极少祺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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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以为张真源会像马嘉祺以前的那些小情人一样,萍水相逢的缘分,说散就散的结局。连马嘉祺自己都这样认为,可他们都只说对了一样。



这些年马嘉祺变得越来越易怒,当他自己意识到自己性情的变化时变得更加烦躁。旁人只以为他是年少有成,压力太大,纷纷劝说他不用这么拼,不要逼得自己太紧,可只有马嘉祺自己知道工作只是由头。



起初他只是习以为常地接受张真源的离开,他觉得张真源跟他以前养的那些人没什么区别,走了就走了,过些日子他就会记不起张真源这个名字,记不起张真源这个人。



可他没想到,自己不但记得,如今还忘不掉了。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张真源会在他心里闯出来,很多年前他就决定不再爱任何人,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就是不受人控制的。



张真源走的决绝,除了随身的物件什么都没带走 ,留下的东西便成了马嘉祺的念想。一张照片,一个抱枕,一个钥匙扣,统统成了马嘉祺的精神寄托。



他将失去张真源的所有不安情绪归为不习惯,但日子一长,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他开始找张真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他用尽一切办法仍遍寻无果后,他终于意识到张真源是铁了心要离开他。



马嘉祺能想象张真源为了避免暴露信息,得乘坐多不正规的交通工具,住多廉价的房子,如此委屈自己,只为了永远离开他。



这天马嘉祺在和致远集团谈合作,交谈过程中致远老总提到说想从总公司调几个职员到马嘉祺公司学习交流,自己也可以在这次合作上给马嘉祺多让点利。



说得好听,马嘉祺自然知道这是对自己的小利,对致远的大利,他调的职员肯定都是平时得力的,来公司学习交流,保不齐就把技术信息什么的带走了,但致远是长期合作伙伴,思虑再三,还是签下了合同。



致远的老总王刈再三保证,调来的人绝对是对合作百利而无一害,请马嘉祺放心。



一周后,致远的人来了,但人数却不对,五个人只来了四个,原先马嘉祺没在意,后来王刈特地解释说还有一个人家里有孩子实在不愿意调远。



这番解释倒是使马嘉祺起了好奇心,王刈开口要调职员肯定就是先有打算,如今突然没法来却用一个蹩脚的理由搪塞,马嘉祺自认为自己的公司是拔尖的,不会有人用这样的理由放弃一个大好的表现机会。



商人的敏觉让马嘉祺觉得事情不简单,他总要看看是不是王刈又在打什么算盘,他找人要来名单,看到名单上的名字时他瞪大了眼睛,只觉得气血翻涌,血液都快倒流。



张真源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名单里,他正是被划掉的名字,他就是那个没来的职员。



马嘉祺又惊喜又害怕,他害怕是同名同姓的人,他害怕他再次扑空,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样。



他马上跟致远要来资料,助理送来资料,拿到资料的时候他手在抖,他强装镇定地坐在办公椅上,缓慢地翻开,一张蓝底的一寸照就贴在第一页,终于,不是巧合,他又看到了张真源,在一张小小的证件照上。



还是那张温柔的笑脸,他手指抚上照片,黑色的中性笔字迹被晕染开来,反应过来的马嘉祺赶紧擦了擦脸,把别人的人事信息弄花很不礼貌,但马嘉祺觉得自己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没有犹豫,马嘉祺第二天就去到滨城,在找张真源的这些年里,每一次听说有张真源消息他都会像这样立马赶到。



马嘉祺去到资料里张真源的住处,希望这是一个有效地址。他将车停在小区门口,这是一个有些旧的小区,条件看起来还行,但离总公司有些远,他希望能等到张真源进出小区,他虽然还没想好如果真的见到张真源要说些什么,但他依然期待。



快到傍晚的时候马嘉祺心狂跳,到下班点了,张真源也许已经在路上了,他就在车里等啊等,从下飞机到现在他没吃东西也没合过眼,生怕就在自己不注意的某一秒就错过了张真源。



将近九点,他终于看到远处走来个高瘦男生很像张真源,他手里好像牵着个小孩,马嘉祺短暂地反应了一下,是了,王刈说张真源就是因为孩子才没调。



他急忙打开车门,向那个男生走去。



越走近他心跳得越厉害,还剩十多米的时候他终于确定那就是张真源,彼时张真源正低侧着头和手里的小孩说话。



马嘉祺就在离他们差不多十米的地方站定,他试探着开口,呼唤张真源的名字:“真源…”



张真源闻声抬头,适才和孩子说话的笑脸僵在脸上:“马…马嘉祺?”



“是我”



“你怎么在这?”



马嘉祺看着张真源微皱的眉头只觉得心在绞痛,还没等开口眼泪先一步掉下来,这让马嘉祺很没面子,倒是让张真源不知所措了。



“马嘉…马哥,你哭什么啊?”



“对不起真源,我就是来看看你”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这孩子…”



“你放心,这孩子跟你没关系”



“我…”还没说出更多就被小跑过来的男人打断了说话。



“源源你和安安走好快啊”



说完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马嘉祺,他还轻喘着气就问张真源:“这是…?”



“一个朋友,刚路上遇到的”说完又冲男人怀里的另一个小孩佯装嗔怪地说道:“宋康康,你别老让爸爸抱,上了个厕所怎么还不会走路了”



马嘉祺看着两人,两个熟稔的人,说着最是稀松平常的话,他本来还在侥幸地想会不会是两个男生分别带着孩子出来玩。



但当他发现两个孩子长得一样时终于明白,他就是在自欺欺人。



张真源抱起牵着的小孩,这个小孩看起来好乖,和张真源一样,小猫咪一样的嘴唇,马嘉祺扯了扯嘴角,勉强撑起个笑容,和小孩打招呼:“你叫什么名字呀”



粉嫩的小团子细声细语地答道:“我叫张安安”



马嘉祺眼眶泛红,吸了吸鼻子,假装轻松地问张真源:“宋康康,张安安,他们怎么姓氏不一样啊”



“双胞胎嘛,一个跟亚轩姓,一个跟我姓”说着还冲身旁的男生笑了笑,那个叫亚轩的男生亦是回以同样的笑容。



好刺眼,现在的张真源跟刚才皱着眉询问的张真源简直判若两人,马嘉祺自觉无趣,原来被困住的只有自己,四年来,只有自己还在原地。



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孩子上幼儿园了吗?”他想的是,如果没有,我可以帮你,我会让他进最好的幼儿园,也是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上了,去年就上了”



再无话,宋亚轩在一旁抱着康康良久,看他们的对话似乎停了,于是开口:“源源,要不咱们先回去吧,两个孩子今天穿的有点少啊,天凉了待会该感冒了”



张真源轻轻颠了颠怀里的孩子,抬眼和马嘉祺对视,有些郑重地说:“我们先走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亚轩,我们走吧”宋亚轩腾出一只手轻揽住张真源的肩膀,两人越过马嘉祺一同走了。



马嘉祺在原地站了几秒才缓缓转过身,看着慢慢淹没在夜色中的二人,直到一点也看不见他们的背影是他才慢慢提起步子往回走。


靠在车门外,马嘉祺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马嘉祺眯起眼睛,看着烟雾散尽,但烟味却一直留在身上,以前张真源在的时候,每次闻到烟味都会撇着嘴轻责他。



可如今不会了,张真源在过自己的人生,而显然,张真源的人生里已经没有马嘉祺了。




End.

————————————————————————


过了几天张真源换上了自己多年不用的旧卡,点开了信息栏发送信息


To马哥:

  马嘉祺,马哥。当我看到调职公司是你的公司时,我就立马回绝了这次难得的机会,我很想珍惜这样的机会,但比起事业,我更希望我的生活安稳。但或许是我多虑了,你好像变了许多,变得更冷静稳重了。


你那么聪明,你肯定能推测出安安和康康是你的孩子,但我想你应该不喜欢他们,他们也是在四月出生的,和我一样是白羊座。我生他们的时候很不容易,所以我希望他们一生都健康平安。


你不用担心我,我和亚轩很好,我在去年的时候把康康的姓改成了宋,他是我的爱人,对我和孩子都无可挑剔,他该成为孩子的爸爸。


最后,其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一直找我,可能是你再也找不到称心的替身,亦或者你后知后觉对我的感情,但都不重要了。


马嘉祺,我们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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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源】心软

嘉祺哥哥后续

前文
嘉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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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马嘉祺有些反常,兄弟们都察觉到了,思量再三,作为老大哥的丁程鑫还是决定尽一下大哥的责任,找来情绪不高的小马沟通。


“马嘉祺,你最近怎么回事,无精打采的,是身体不舒服吗”


“很明显吗”马嘉祺淡淡吐出几个字,垂着头眼皮都没抬一下,像霜打的茄子。


“你以为呢,你那强颜欢笑的样子,真以为自己演的好?”


对于说话总一针见血的大哥马嘉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承认自己确实演得拙劣,但被人当面拆穿还是有些难堪。


他...

嘉祺哥哥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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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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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3k,剧情需要,无女化🙏





最近的马嘉祺有些反常,兄弟们都察觉到了,思量再三,作为老大哥的丁程鑫还是决定尽一下大哥的责任,找来情绪不高的小马沟通。



“马嘉祺,你最近怎么回事,无精打采的,是身体不舒服吗”



“很明显吗”马嘉祺淡淡吐出几个字,垂着头眼皮都没抬一下,像霜打的茄子。



“你以为呢,你那强颜欢笑的样子,真以为自己演的好?”



对于说话总一针见血的大哥马嘉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承认自己确实演得拙劣,但被人当面拆穿还是有些难堪。



他继续垂着头没出声,算是默认了丁程鑫的话。丁程鑫见马嘉祺没反驳,又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测:“和真源吵架啦?”



一直垂着头的马嘉祺此时终于舍得抬头,他盯着丁程鑫,眼神里充满疑惑,开口道:“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啊,真源平时不是老爱找你吗,但我看他最近都没怎么理你”说完又想起一件困扰了自己好久的事,补充道:“你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跟真源在一起了”



马嘉祺看着丁程鑫渴望得到真相的表情,欲言又止。之前和张真源说好的,不能将在一起的事告诉其他人,现在两人分手了,确实也不算不得在一起了,于是马嘉祺只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丁程鑫看到马嘉祺欲言又止的表情时就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了,但既然他不想承认,丁程鑫也不会多问,马嘉祺有时候太死板,所以该劝的话丁程鑫还是要说,免得以后马嘉祺后悔。



“不管怎么样,有矛盾去解决就好了,沟通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你在这自怨自艾的,你把自己困住了知道吗?你知道真源的,你好好跟他说,他肯定会理解你的。”



他看着马嘉祺慢慢抬起头,和马嘉祺对视的时候他有些惊讶,他不确定那是不是泪花,他听到马嘉祺很小声地问了一句:“丁哥,我可以吗?”



丁程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当然可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别客气,走了”



说完就开门出去了,一时间房间又安静下来。马嘉祺现在很讨厌这样突然的静,不知道怎的,自从上次张真源说完那些话走后,陷入安静的房间总能让马嘉祺回想起张真源转身离去的背影,每每想起就会很窒息。



而现在他又在经历这种感觉,他的呼吸很重,这样的感觉时刻在提醒他张真源不要他了,那个决绝的背影就是证据。



之后的几天马嘉祺一直在想办法制造和张真源独处的机会,也一直在组织语言,他想跟张真源好好道歉,希望张真源能原谅他,希望张真源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这天晚上,快到凌晨,马嘉祺刚睡着,一些思念的难捱和回忆的折磨已经让马嘉祺好久没睡过好觉了,今天算是很早了。



正睡着,外面逐渐大起来的雨声还是吵醒了马嘉祺,他眼睛勉强睁开眯成缝,努力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耳塞,刚拿到耳塞还没打开耳塞的盒子,就被闪电晃了一下眼睛,马嘉祺皱眉,翻了个身,可紧接着巨大的雷声仍是把他吓得不轻。



雷声和闪电动静之大用“雷嗔电怒”形容不过如此。这时马嘉祺猛地想起张真源,他平时是最怕打雷闪电的。



若是放在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现在一定会抱着枕头站在马嘉祺房间门前,而打开门你就会看见一个光着脚的小孩,眼眶含着泪委屈地说:“嘉祺,打雷了,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现在这么大的雷,他一个人得怕成什么样。



想到这马嘉祺翻身下了床,他利索地穿上拖鞋出了门,三步并两步快步往张真源房间走去。



本想直接进去,他知道这小孩是没有锁门的习惯的,可想到现在情形,如果直接进去恐怕会令张真源更不满自己,于是敲了敲门。



屋内的张真源早就被吓醒了,刚刚打雷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没办法只能一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连脑袋都捂得严严实实,现在听到敲门声他更害怕了,他犹豫了几秒后才开口,“谁呀?”



“是我,真源”



听到马嘉祺的声音,张真源松了一口气,他回答道:“门没锁,你进来吧!”



马嘉祺一进房间就看见床上鼓起的一小团,不禁失笑,轻轻走过去,弯腰将被子扒开一点点,温声说:“别捂这么严实,待会该把自己捂晕了。”



张真源仍是缩在被子里,马嘉祺只听到从被子里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没事,我有分寸,马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马嘉祺心头一动,说道:“打雷了,我一个人害怕,我能来能和你一起睡吗?”



“马哥你不是不害怕这些东西的吗?”张真源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许是被子里太热,小脸变得粉粉的,马嘉祺看着张真源粉嘟嘟的脸,忍住冲上去亲一口的冲动,大言不惭地回答:“我是不怕,可是我今天看了部恐怖片”说完还撇了撇嘴,摆出自己也很无奈的样子。



张真源思考了几秒,还是妥协了,柔声说:“那好吧,马哥你胆子那么小以后不要看恐怖片了”说着往边上挪了挪,示意马嘉祺可以躺下来。



好久没有和宝贝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了,马嘉祺刚躺下时还十分紧张,他努力平稳呼吸,想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张真源其实也有些僵硬,毕竟已经分手了,现在又躺到一块,虽然有正当理由,但怎么都感觉有些别扭。



别扭的张真源决定翻过身去背对着马嘉祺,可还没等采取行动,一道闪电划过,随之而来的擂鼓般的雷声将张真源吓得下意识躲进马嘉祺怀里。



马嘉祺急忙帮张真源捂住耳朵,过了好一阵雷声才停,雨势也见小,马嘉祺放开张真源耳朵,轻声说:“没事了,乖乖别怕,雷声停了”



此时的张真源很难堪,他觉得肌肉记忆真的很可怕,刚刚他躲进了马嘉祺怀里,像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犹豫。而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了,还是自己提的。



他自动忽略了马嘉祺对自己的称呼,他跟马嘉祺道歉:“抱歉马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就是…就是被吓到了”说着就想挣开马嘉祺的怀抱。



可马嘉祺哪会让张真源如愿,他越发收紧手臂,将张真源紧紧锢在怀里,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张真源的发顶,柔软的触感让马嘉祺心安,怀里人儿熟悉的沐浴露香味让他想哭。



张真源见马嘉祺就紧紧抱着自己,半天没反应,正疑惑他是不是睡着了,却终于听到马嘉祺开口:“我知道,我知道你害怕,所以我来了,其实我没看恐怖片”,马嘉祺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还是继续说道:“乖乖,我已经二十三天没有抱你了,你真的好狠心”



听到这张真源有些生气,他双手抵在马嘉祺胸口,用尽全力推开马嘉祺“马嘉祺,你一直说我狠心,到底谁狠心!”



“对不起乖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很想你”

“我这几天回想了好多,发现自己真的很过分,忘记你的生日,总是忽略你的消息,跟朋友玩却没想起你,我做好多事情都没顾及你的感受,你对我这么好,我却老是把你对我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可是乖乖,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改”



张真源听着马嘉祺从哭腔到逐渐哽咽,刚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可看到马嘉祺的流泪的眼睛时他犹豫了,他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



再次抬头时他深深望着马嘉祺的眼睛,他企图望进马嘉祺的内心,想探究刚才那番话的真假,可结果就是他看不出来真假。



他叹了口气,抬手抹去了马嘉祺脸上的泪水,又轻轻抚平了马嘉祺微蹙的眉头,主动往前挪了挪,把马嘉祺搂进怀里,柔声道;“好啦好啦,别瘪着嘴了,难看死了都”



“真源,那…那你现在是原谅我了么”



“嗯,有人哭的太难看,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但是不知道某些人说的话算不算数”



“算数,一定算数!谢谢你,真源,真的谢谢你”



马嘉祺将头埋进张真源胸口,双手紧紧搂住张真源的腰,他知道张真源可能并没有完全信他,只是张真源心软了,但是他自己知道,他以后一定会对张真源好,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自己也受不了张真源再离开他,张真源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天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对马嘉祺造成多大阴影,那种被心爱的人抛弃的感觉, 够让马嘉祺后怕的了。




——————————————————————


和好后的某一天


“马嘉祺,你能离开张真源一会儿吗,你现在好像长张真源身上了”丁程鑫终于看不下去,无语道。


“不能,我老婆在哪我在哪,你别管”


“不是,我真有事找真源”


“不行,我老婆……”


“马嘉祺,你刚刚说什么?”刚换完衣服回来张真源就听见马嘉祺一口一个老婆的叫,大家都知道他俩的关系,他在这老婆老婆的,人家能不知道这个老婆指的是谁吗!


“老婆,啊不是,真源我错了,我刚刚念台词呢,你别误会”马嘉祺现在心里慌得很,想着随便编个理由赶紧圆过去。


张真源怎么可能会相信“让我看看什么台词里竟然还有老婆这个词”说着笑眯眯地去拿马嘉祺手里的台词纸。


大难临头,马嘉祺此时却想着:“老婆笑得好好看,不过今晚应该不能和老婆一起睡了……”





布洛芬斯基

【all真】梦(上)

他又被抓住了。


一股无形而磅礴的力量游走在他的尾骨处,而后迅烈地横贯了整个脊梁,攀在了他脆弱的后颈,将他狠狠禁锢。


他浑身僵直,强装镇定却仍呼吸急促,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早有预料,因为——下一秒,这股力量便将他猛然拔离地面,不由分说地,极速地带他往上疾驰。


耳边汹涌着狠厉的破空声,越来越快,越来越高,似乎飞过了山巅与高原,空气逐渐稀薄滞涩,他成了脱水的鱼,呼吸困难。


去哪儿,又要去哪儿?


严浩翔看不到,也无法挣脱。但他知道这是梦,荒诞无序,却让人分外疼痛的梦,总在黑夜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神经,令人疲乏而奔溃。


醒过来,快醒过来!


他的指甲狠狠地嵌进掌...



他又被抓住了。


一股无形而磅礴的力量游走在他的尾骨处,而后迅烈地横贯了整个脊梁,攀在了他脆弱的后颈,将他狠狠禁锢。


他浑身僵直,强装镇定却仍呼吸急促,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早有预料,因为——下一秒,这股力量便将他猛然拔离地面,不由分说地,极速地带他往上疾驰。


耳边汹涌着狠厉的破空声,越来越快,越来越高,似乎飞过了山巅与高原,空气逐渐稀薄滞涩,他成了脱水的鱼,呼吸困难。


去哪儿,又要去哪儿?


严浩翔看不到,也无法挣脱。但他知道这是梦,荒诞无序,却让人分外疼痛的梦,总在黑夜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神经,令人疲乏而奔溃。


醒过来,快醒过来!


他的指甲狠狠地嵌进掌心,狠厉地要撕开自己的皮肉,甚至开始抑制不住地咳嗽,他拼命挥动着手臂,想要挣脱控制。


然而还在上升。


低压迫害着他的神经,鼻腔里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心脏锣鼓喧天地疯跳。


严浩翔额角的青筋突突冒起,他的血液流速飞快,嗓子腥甜,他的皮肤在撕裂,血肉淋漓,他的心脏被挤压地就快要爆开,疼痛,剧烈,很快,很快就要——


boom!


有碎片纷飞,灵魂震荡。严浩翔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切停止。


却还是梦。


他似乎被带到了云层里,飘在半空,白茫茫一片浓云厚雾盘绕在他的脚底,无边界,无止尽,只有他一个人。他像是被关在上帝之盒里的一只蚂蚁,脆弱不堪,为这浩大的世界颤抖恐惧。


他刚拾回一条命,却又进了牢笼。


“救命,救救我……”严浩翔的牙齿在哆嗦。


没有回应,他只能听到从自己喉咙里溢出的嘶哑。


那股力量仍扯着他的后颈让他喘不上气,可无论他喊了多少次,周遭仍只是他一个人。


无边的空寂消磨着他的意志,孤独而无望,快要疯掉。


声嘶力竭,直到嗓子干疼,身子战栗,也得不到任何回应。他的眼眶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潮湿泛红。


就在他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破开团团迷雾,在他身后响起,“浩翔,你在这啊,我找了你好久。”


这道声音离他那样近,不在云里也不在雾里,如此鲜活而有力,真真实实地在他的身后。


那人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浑身的桎梏在那一瞬间突然全部消失,脚下的云层变得结实且硬朗,如履平地,一身轻盈。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苦难之后,他终于等到了他的救世主。


严浩翔猛地转身抱住他的救命恩人,略带哭腔:“你怎么才来啊。”


“好哭狗儿,不要哭,这里的云又厚又大,我一时找不到你。”张真源摸着严浩翔的脑袋轻声安慰着,“我们回家吧。”


严浩翔紧紧牵着张真源的手,“嗯,回家。”


张真源带着他向前走。


云层在那一刻分裂变薄,有风吹了进来,而后是光,从轻柔几束逐渐盛大。


严浩翔觉得他们会走进太阳里,然后被融化掉,但这阳光出乎意料的很温暖,从一而终的温和柔软。但张真源的身子却随着阳光的愈加强烈而开始变淡,严浩翔急得更加握紧了他的手,然而毫无用处,他快要消失了。


“真源儿,真源儿。”严浩翔声音颤抖地叫他,“别丢下我。”


张真源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往前走。


直到身影薄如蝉翼,张真源终于停下脚步,对他说——


“不要怕,我在家等你。”


他的身子像雾一样被吹散,散成星光,被风吹向阳光最热烈的地方,严浩翔的脚步又开始发沉,他拼命地向前追,一步一步,像重铅落在地上,却不敢停。


跟着他,往前走,往前跑,不要停!


他双眼紧闭,抓着他的星星纵身一跃。


并不疼痛。


身下是柔软的床,眼前是漆黑的夜。空气温柔,长风安静,只有那一层薄月稀稀落落,流淌在窗边上。


严浩翔失神地看着天花板,按住鼓噪的心脏,长长舒出一口气,房间里的空调开到了24度,他却筋疲力尽,连发根都湿透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天空,海底,沼泽,丛林,泥泞与奔波,他都梦过。很古怪的,他像在玩一个逃亡游戏,每每刷新着地图,拉高痛觉,禁锢身体,直到心脏酸痛,非死亡不能停止。


不约而同的是,每一次,每一次——


严浩翔侧身看向睡在他旁边的张真源,伸出手指点在他的鼻梁上,轻轻地描摹着他的侧脸,轻叹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每一次张真源都会来救他。


毋庸置疑,张真源是他唯一的GAME OVER。





一夜难眠,严浩翔带着满眼的红血丝和偌大的黑眼圈出现在餐桌上。


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这样,萎靡又毫无生气。所有人只当严浩翔在为十七岁的新歌愁虑过度,除了叫他多放松注意休息也再无他法。


严浩翔看着张真源拿着两个剥好的鸡蛋朝他走过来,努力地用酸涩的双眼做出了一个弯弯的弧度,然后乖乖闭上。


张真源轻车熟路地将热鸡蛋敷在他的眼上,给他揉眼睛,边揉边絮叨,“小熊都要变成小熊猫了,你看看这黑眼圈,待会化妆姐姐又要说你,写歌归写歌,别把身体熬坏了啊。”


严浩翔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我昨晚做梦了。”


“做了什么梦?”


“忘了,但是很累。”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我不知道……”


“话说我最近也做了一个梦。”张真源想着想着笑出了声,“我梦见你微信步数掉了,你之前都五万步起步的。”


严浩翔听完一愣,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大概是因为我不想再离你那么远了。”


其实严浩翔还不明白十七岁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已经明白了十八岁的张真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张真源成年之后就发生了很神奇的变化,他似乎突然间地褪去青涩,而后化成一颗初熟的杏,在甜软中微酸,在单薄的眉眼间蕴起韵味与深稳。


他还是少年人的身体,还是那样的温和性情,可那噙笑的嘴角总有着欲擒故纵的意味,从线条漂亮的肩颈到微扬的下颚,那一小块的赤裸肌肤,无端的,因为多情的眉眼映衬,让人怦然心动。


严浩翔聪慧地分辨出这是爱情,丝毫不加怀疑。但他是个再典型不过的狮子座。


敏感,冷漠,严谨,又死要面子。


他有一段时间格外的沉默寡言,几乎到了独来独往的地步,他面无表情地装作看手机,实际上全然在自我反省。


他刻意地拉开距离,反常地拒绝触碰,分析爱意的对错,剖析情感的枝节,条理清晰,句句在理,致力于将自己说服——这是不合适的,他的哥哥刚考上大学,该有多光明的未来。


然而可笑的是,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得出结论,狮子座的占有欲就推翻了他所有的无用功。


爱意从不能够被推理和克制,冲动与热血他样样都有。于是一番无谓的自我斗争之后,他压抑的情感变得更为汹涌。


想靠近他,触碰他——


严浩翔突然擢住张真源的手腕,身子前倾,嘴唇翁动,却不敢说话。


“眼睛舒服了吗?”张真源不明所以地将鸡蛋从他眼睛上拿开,又叮嘱道:“这是一个十七岁的生日,开开心心度过就行,不要胡思乱想。”


严浩翔看着他,满心肚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好的坏的全噎在喉咙。


没人能窥视他的梦,桃花眼又模糊了他的爱,张真源也看不明白。


“我没有胡思乱想......”


他只能说出这句话来,明明爱意已经在皮肤表层滚烫充血,却不能从口齿间溢出半分。于是他只能自作自受地看着刘耀文走过来将张真源勾进怀里,两人打打闹闹,笑得快活。


严浩翔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心头烧得厉害。


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按耐住翻涌的思绪,可越是这样越翻江倒海。


放弃挣扎吧。


我承认。


我在胡思乱想,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但要如何开口?


这样隐秘和晦涩的感情,从头至尾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无法抽离,又分外用情,泛滥到自我沉溺。


大抵是夏天到了,以至情感也如此蓬勃。


严浩翔打开购物软件,不停滑动着手机屏幕,全神贯注地盯着。


没过多久,他的眼睛就因过度使用而发酸,但手下的动作仍未停下,依旧很认真的一个一个去看。


看什么?看小熊卫衣,看小熊外套,看小熊玩偶。


他乐于买各种关于小熊的东西,然后送给张真源,他沾了昵称的光,借着这点微薄的联系,让张真源短暂的属于他。


严浩翔下单了小熊饼干和小熊软糖,很庆幸的,世界上有关小熊的东西这么多又这么可爱,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看着订单支付完成的页面,他一时心情大好,转头去问张真源:“今晚还去夜跑吗?”


“去啊。”


“我也去。”


“五公里你确定?”张真源表示怀疑。


“那有什么不行。”严浩翔自信满满。


张真源喜欢沿着江边跑步,挑个人少的地方,吐匀气息,戴上耳机,折返跑他个大汗淋漓——然而今天却是不行了,因为某个夸大其词的小朋友已经开始哀嚎:“张哥,慢点,慢点,真顶不住了。”


张真源在前面一路疾飞,严浩翔在后面磕磕绊绊,脚步漂浮,连呼吸都是痛。


张真源将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才三公里。”


“咱们走两公里吧,五公里也行,别跑就成。”严浩翔扒在张真源身上哀求道。


他到底比不得这位绿茵场上的健将,汗水与阳光是张真源的专属,他只适合当个观众。


“走吧走吧。”


张真源无奈妥协,拖着半残的严浩翔慢慢往前挪动,过了大半个小时,严浩翔才缓过劲来。


张真源见状调笑道:“你不是健身了吗,都健哪去了?”


“我健的是上半身。”严浩翔抓着张真源的手按在自己二头肌上,“看看,多结实,是不是比你都结实了。”


张真源啧啧两声表示不屑,“差得远呢。”


“你可别不服,你自己瞧瞧你高考之后瘦了多少,就快剩个骨架子了。”严浩翔搓了搓张真源的胳膊,又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小声嘟囔着:“怎么这么瘦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我可不信。”严浩翔突然撒开手跑到他前面,弯下腰示意张真源,“上来,我给你展示一下我的成果。”


“你背得动吗?”张真源对自己的体重仍保持着自信。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健身。”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背你啊。”严浩翔相当的理直气壮,“我的小竹马怎么能没人举高高呢。”


张真源一下子心头一软,他放轻手脚趴到严浩翔的背上,即便这个弟弟已经身高体阔,他仍小心翼翼。


严浩翔毫不费力地将他背了起来,在运动过后这样紧贴着显然不是个不明智的选择,汗水再度变得滚烫黏腻,在两人的皮肤间胶着。


天空没有星星,河畔也没有风,他们活在闷热的空气中,体温交融发丝纠缠,但谁也没放手。


这样的日子很难得了。


张真源环住严浩翔的脖子,夸赞道:“健身成果不错啊。”


“那当然。”严浩翔嘴角微微上扬,侧眼看着张真源的笑脸又是一阵心头微沉,他的声音轻下来,“我从不说假话。”


我不说假话,不要关怀,也不要拥抱。


所有人习以成性地负在你的肩头,但我知道最活跃的人从来最累。我只想给你一个宽阔的后背,成为你可以依靠的弟弟,我希望你两肩空空,轻松又自由,逃开过重庆极端的冬夏,去看昌平的四季。


江面漓漓,岁月悠长,路灯照着前方薄薄一层路,严浩翔背着张真源慢慢又慢慢,有一寸的光就走上一步的路,没有目的,没有尽头。


直到走到了一个岔路口,严浩翔突然间的卡顿,他有所感地心头酸涩,“张哥上大学了要记得想我啊。”


“当然会想。”


“要多拍拍照片,我也想看看昌平的风景。”


“好啊,我们一起看。”


“你说我们看过山也看过海了,以后看什么啊?”


“看看你,看看我,看看人间呗。”


严浩翔看着眼前的绵长暮色,笑道:“也是,我们还有那么多年。”






在他过去的十七年,严浩翔从没觉得夏天都多好,但今年他分外期待。因为他知道,没有人比张真源更适合夏日。


他是奔跑在热浪里的风,是昂扬在烈日下的刀,是狂放在舞台上的光。


即便周五的夜晚已经过去,那熟悉的音乐在别墅里依旧此起彼伏。


“笼里 哦买嘎,遮不住的光彩,亲爱的,今晚我为你停下来……”


严浩翔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循环播放了,短短四分钟的视频让他着了魔似地反复观看,目不斜视,专心致志,脖颈因长时间的低头而发酸,却仍不悔改地重播一遍又一遍。


黑色低领,银质项链,廓形皮衣,这样的搭配组合似乎总能带点情/欲色彩,但张真源显然格外适合,谁让他腰细腿长,又胸/肌鼓胀,谁让他不懂情/爱,又偏要侵/略人心。


太过适合他了。严浩翔在心底第无数次的感叹。


他的哥哥彻底长开了,无论是身体还是面庞,而今天这幅装扮,像是直接钉在他的审美上了那样让他振奋痴迷。


严浩翔低咳了两声,喉咙隐隐发干,他从冰箱里翻出最后一支冰棒,狠狠咬了一大口,狼狈吞下肚。


待到终于心静气缓时,他抬头搜寻着张真源的身影,企图给予一个相当真心的夸赞,然而还没等他张嘴,有人却先他一步——


“张哥真帅,害得是我张哥!”小狼崽发出一声狼嚎。


严浩翔侧头看过去,刘耀文正一脸激动地晃着张真源的肩膀,手里拿着手机张牙爪舞。


他的手机声音外放,很大,显然与严浩翔耳机里的是同一首。


张真源笑得脸在泛红,明明只是被夸了几句,还是会高兴到害羞。


“在看什么在看什么?我也要看。”宋亚轩也挤了过去,两人一左一右勾着张真源的脖子,将人紧紧贴在中间。


“芜湖芜湖!”开水壶也叫了起来,刘耀文的手搭在张真源的胸前,借着那股起哄的劲不安分地按了上去。


三位当事人莫名的对着视频更为激动。


严浩翔突然觉得耳朵有点潮湿,大概是耳机戴的太久的缘故,叫人有点难受。


耳朵难受,连带着心里发堵。


他摘下耳机走到张真源身后,不着痕迹地拨开另外两人的胳膊,而后将自己的下巴搭在张真源的肩上,顺势又勾住脖子。


张真源见他过来,轻声细语地在他耳边叫了一声,“浩翔。”


这下严浩翔的耳朵更湿了,甚至发烫,但他仍是笑道,“整得跟你们头一次见似的,你们不是在现场吗?”


“现场看的是气氛,视频看的是我张哥的帅气!”


刘耀文义正言辞,然而事实是,现场太嘈杂,灯光昏暗,干冰乱眼,以至于他只记住了张真源裸露在外的那一片白皙胸膛。而摄影机不像他这样心思浮乱,将他的哥哥十分完美地展示了出来,全方位,从指尖到脚踝,一点不落,野得要命。


当然,刘耀文绝不会说出这个事实,即使他的眼神又开始不自觉地瞟向张真源的胸口。


纵使张真源今天又换回了宽松的T恤,可他仍旧觉得,那该是件低领才对。


严浩翔也在看,即便什么都看不到,手指却也不自觉地挠着张真源的胸口。


张真源被他弄得发痒,面色更红,“严浩翔你干嘛呢?”


严浩翔突然捏了捏他的喉结,意味深长,“张哥长大了呀。”


张真源没明白他的潜台词,弯着一双凤眼对他笑,“我们都在长大啊浩翔。”


声音软软又痒痒的,照例带着小波浪。


严浩翔的脸突然有些发烫,他的骨子里有火在烧,而这天又太热。


重庆的夏天总是这样黏腻而闷热,尤其是下午,四周的山把重庆围城了一个大火炉,密不透风地在里蒸煮万物,任谁都要红上一层皮。


刘耀文挑了挑眉,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想吃冰棍。”


严浩翔摇头:“没有了。”


刘耀文瘪瘪嘴,“那就出去买嘛。”


宋亚轩一脸荒唐地看着他,“出去买?蒸不死你。”


“张哥陪我去买嘛!”刘耀文转头就去拽着张真源的胳膊,把他从严浩翔的怀里拉出来,一晃一晃地撒娇。


张真源当然不会拒绝,他利索得很:“走吧。”


刘耀文顿时喜笑颜开,两人勾肩搭背地往外走,不知是严浩翔的错觉,还是他做贼心虚,张真源和刘耀文这几天似乎亲密的过度,一股奇异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中间,明明是最寻常的动作,他生生看出了暧昧。


“我也去!”严浩翔忙跟了上去。


他急于打破这种氛围,即便他出现地突兀又无用。


他们只买了35支冰棍,老板分了两个袋子,张真源二话不说地先抢拿了一个,刘耀文很顺其自然地拎起另一个,最小的弟弟总是最喜欢证明自己的能力。


只剩严浩翔空着手来,空着手回,像个多余的人。


走到半路刘耀文就开始按捺不住,先拿了一根给严浩翔,然后自己也拆了一根,刚刚喊得最热烈要吃冰棍的人,却把冰棍先递在了张真源嘴边。


张真源张嘴咬了一大口,只觉得脑子被冻僵了,瞬间打了个哆嗦。


刘耀文笑呵呵地用手背蹭张真源的脑袋,“乖乖,脑子都要冻成冰啦。”


严浩翔随口问了一句,“乖乖是什么意思?”


张真源的脸一下子变得红扑扑,眼神闪躲,吞吞吐吐。


严浩翔瞬间警铃大作,他有些不安——新的网络用语也好,新的口头禅也好,别是他想的那样。


“什么意思?”他自讨苦吃地追问。


刘耀文依旧笑呵呵地傻乐:“我在和张哥谈恋爱啊。”


嘭!


严浩翔脑子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炸开了一样,他一时连呼吸都忘记,气氛静得可怕。


幻听了吧,该是幻听了。严浩翔不敢承认。


良久,他重重地喘出一口气,带着火气一样滚烫粗重,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没预想过这样的情形,理智在一瞬间崩塌,脑子空空,心也空空。


张真源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浩翔。”


严浩翔嗓子干涩地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什么……时候?”


“就,高考之后。”


“所以——”


所以,在他自我纠结、挣扎、唾弃,心脏都要削去一层的时候,眼前的这个人早就不属于他了。


严浩翔突然觉得很无措又羞耻,他的眼眶一瞬间通红滴血,想逃离这,但是脚像被沥青粘住了一样深陷。


又来了,这种无力的感觉。跟梦里的一样。


他抬不起脚,也动不了。太阳炙烤着他,全身发麻而刺痒,汗珠密密麻麻地渗满了整个额头,他的掌心盛满了雪糕融化后的粘稠液体,黏糊又恶心。


这大概就是他吃掉最后一只冰棍的惩罚。


“浩翔。”张真源担忧地叫了一声,想伸手去擦他眼角的汗。


“啊?”在张真源手快要碰他的那刻,严浩翔突然恢复了知觉,猛地后退两步。


张真源的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他的神情显然有些受伤,但严浩翔根本无法和他解释,他已经兵荒马乱。


“我知道了。天太热了我先回去了。”


严浩翔匆匆落下这蹩脚的理由,只顾着仓皇而逃。


刘耀文看着严浩翔落荒而逃的背影,手一抖冰棍掉在了地上,他委屈巴巴地去拉张真源的衣袖:“完蛋了,张哥,我好像闯祸了。”


张真源摸着耷拉着耳朵的小狼崽,安慰道,“你有什么完蛋的,我会和浩翔好好说的。”


刘耀文乖乖点头。


他又拆了一根冰棍塞进嘴里,抬着下巴看着严浩翔离去的方向——看不见,阳光浓烈,空气都冒着虚影,厚重发昏,刺眼又混沌。


他伸手遮住阳光,可你看他的眼睛,分明云淡风轻,毫无悔意。


呵。


他的喉咙又在笑。


完蛋的当然不会是他,该是严浩翔才对。






布洛芬斯基

【翔源】狮子与迷雾

文章比较长,1.9w字


520快乐


怀疑星光似火


怀疑太阳不移


怀疑真话假言


但切勿怀疑我爱...


文章比较长,1.9w字


520快乐



怀疑星光似火

 

怀疑太阳不移

 

怀疑真话假言

 

但切勿怀疑我爱

                                             ——《哈姆雷特》

 

 

 

 

他出现在一个冬夜,北京最冷的时候。

 

相比较重庆,北京的冬天具有一种真实的痛感,空气里像是裹着金属碎屑,每呼吸一下,从鼻腔到喉咙都是轻微的刺痛,偶尔还会回出一股腥甜,让人感觉下一秒就会被喇伤出血。

 

“咳咳。”张真源无意识地咳嗽了两声,而后便被预料之中的难以吞咽从睡梦中扯醒,他伸手去摸床头的杯子,迷迷糊糊地放到嘴边,又顿住——他的唇边没有想象中的温热触感,铁质的杯口一片冰凉。

 

张真源含在舌尖的一小口水迟迟没咽下去,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好像忘记盖保温杯的盖子了。

 

“救命啊。”张真源哼哼唧唧,这么冷的天要他下楼倒水这不是要他命吗,但是今天不喝这口水,他怎么也睡不着觉。

 

纠结半晌,还是认命的套上棉睡衣出了被窝。

 

楼下黑沉沉一片,不知是不是眼花,他开门的刹那眼前似乎有一星子的火光出现,但只跳跃那一瞬间便结束,微弱得像个错觉。

 

张真源拍拍脸蛋,努力睁大了点眼睛,或许真的是个错觉,冬天可没有萤火虫。

 

当代唯物主义新青年拒绝任何神鬼论。

 

张真源打开手机电筒摸索着下楼,小步挪蹭到厨房边打开边缘灯,按下烧水壶的按钮,一路上目不斜视。但黑夜总有这种魔力,让时间被无限拉长,让人的脑子开始胡思乱想。

 

与往常无数个夜晚一样,今夜照例寂静,不过入睡前下了小雪,让张真源体内的好奇因子蠢蠢欲动,很想看看现在的雪下到了多大。

 

他朝窗口瞥去,雪没怎么看清,倒是一眼看到玻璃上倒映的人影。

 

“严浩翔你——”张真源猛地回头想说些什么,又兀地被烧水壶的开关跳动声打断。

 

严浩翔不知什么时候坐在餐桌旁,刘海软塌塌地搭在额前,漆黑的瞳孔掩在细碎的发丝里,灯光只能照亮他一点。

 

“我天,你什么时候坐这的?也不说话——”张真源拍了拍胸口,嘟嘟囔囔倒好水,“你要喝水吗?我烧好了你直接倒哦。”

 

严浩翔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张真源摸不着脑袋,端着杯子打算回房间,路过他身边时不过顺势看了一眼,差点魂都被吓出来。

 

他面前的桌子上散落着数十根焦黑的火柴,几乎都燃烧到了最底部,拇指与食指间还捏着一根,指腹上焦黑的碳迹证实着他是如何将这些火柴熄灭。

 

“浩翔?”张真源的声音猛地吊了起来。

 

这不是梦游了吧,以前也没见他有梦游的习惯啊。

 

张真源想碰他却又不敢,听说梦游的人不能叫醒,但是看着桌子上的一堆火柴,张真源又怕他出事。

 

几乎不用考虑地,张真源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一边看着他,一边小口啜着水,并默默祈祷他能快点自己回房间睡觉。

 

加拿大的男人不怕冷,但是张真源真的很怕,夜里的温度很低,不一会手脚就被冻麻了。他努力搓着手,企图能自我产生一些热度。

 

严浩翔看着他,睫毛颤动了两下,突然伸出手掌覆在了张真源交握的拳头上,他的掌心出乎意料地有些热,让张真源停止了颤抖。

 

张真源有些惊喜,他反手握住严浩翔的手,脑袋探到他面前,试探着开口,“浩翔,下面多冷啊,我们上去吧。”

 

严浩翔很配合,顺从地跟着他起身、上楼、躺在床上,张真源也钻进了被窝,狠狠哆嗦了两下,他掏出纸巾擦干净严浩翔的手指,轻轻拍着他的胳膊,哄道,“乖啊,睡觉吧浩翔。”

 

睡着了明天再找你算账。他将冰凉的脚贴在严浩翔的小腿上愤愤地想。

 

严浩翔没有闭上眼睛,却突然开口,“你在叫我还是叫他?”

 

“嗯?”张真源有些诧异,梦游了还能说话吗?

 

“如果是在叫我的话,那这个称呼就归我了,你得给他换一个。”

 

“什么你的他的?”张真源听不明白。

 

“张哥这么聪明,应该看得出来我们的,不同。”严浩翔嘴角带笑缓缓靠近,他的脸庞苍白得锋利,在夜色淤沉中像一柄精致的银刀,一点一点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割裂。

 

当他们的呼吸滚在一起时,张真源终于得以看清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是没有罗盘的孤舟,而是丛林深处的捕猎夹,闪着隐秘的冷光。

 

张真源的后背猛地出了汗,他开始不确定,或许这个夜晚是假的,只是一个突然离奇的梦,眼前这个人也只是大脑昏聩的产物。

 

这样想着,他好像真的觉得浑身失重,双脚快要踏空,倾翻过去。

 

“怎么在发抖?”严浩翔的手按在了张真源的背上,让他不能再后退,“乖,别怕,需要我哄你吗?”

 

严浩翔将他拉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今晚我允许你把我当成他,但是明天你就得好好看着我了。”

 

张真源的神经快要绷到临界点,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严浩翔的笑震在胸腔里,他说话的声音很轻,“kevin的人格分裂成了24个,不过别担心,我只有两个。”

 

“如果你叫我浩翔,那这就是我的名字,但我想你应该会更愿意叫我别的,因为显然,我和他不能混为一谈。”

 

窗帘紧闭,房门紧锁,空气在这一小方天地里被阻断,钝得如一潭死水。只剩呼吸,局促的呼吸。

 

他的手指按在张真源的侧脸,漂亮的嘴唇一开一合,尾音犹如藤蔓攀上张真源的耳廓,“不要说出去哦,不然我们都会被当成怪物。”

 

 

 

 

极为难捱的一个夜晚过去,张真源醒来时脑神经抽痛,当他抬头看到一脸茫然的严浩翔时,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严浩翔努力翻着眼睛回想,然后老实地摇摇头,“我不是在卧室睡觉吗,怎么到你房间了?”

 

“或许,或许......”张真源咬着指节迟疑,还是没有说出口,“——你梦游了。”

 

严浩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体内的那个家伙,张真源也不敢笃定。

 

“梦游?这么吓人的吗?”严浩翔满脸震惊,追问道,“我还做了些什么,跟我讲讲。”

 

张真源瘪瘪嘴,屈着手指把他推开了,是很吓人,但快要被吓死的人只有他一个。

 

超脱他认知之外的事情使他一整天心神不宁,但种种资料显示,看似荒谬奇幻的人格分裂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是罕见的特例,它在漫长而精进的人类精神研究中早已得到了正名与诊断——大量的事实佐证,即便再难以置信,却也有着可能性。

 

少年的身体里居住着两个灵魂,他们是极与极的两端,充满谬误的悖论,一个生长在教堂的钟声里,一个生长在夏日的荒原。

 

他们如日月般交替着生命,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今晚该怎么办?

 

张真源撑着脑袋思考着对策,尽最大程度去设想更多,以此来完善他的应对方案。

 

太阳终究落了下去,张真源纠结地看了严浩翔一眼,跑上了楼,关门的瞬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拧上了门锁。

 

他心跳得厉害,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明天一觉醒来如果安然无恙,就当一切从未发生。

 

然而天不遂人愿。

 

不知凌晨几点,张真源是被手机给震醒的,他眼睛睁开一条缝拿起手机一看,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蔫蔫地接通,“喂。”

 

“哥,开门。”

 

“不开。”

 

“快点。”

 

“不开!”

 

“呵。”严浩翔嗤笑一声,而后从门板外传来微弱的一声打起打火机的声音,他的声音平静到像在说什么极为寻常的事,“哥,你说我要是不小心把房子点着了怎么办?”

 

张真源瞬间气血上头,啪啪两下到门口拉开门,对上沉着脸的严浩翔时,横生的怒气又有了点消退的意思。

 

火焰还在他的指尖,被薄风摇曳成少女的裙摆样式,他的面庞闪烁在光影明暗间,似笑非笑的唇乖张又锐利。

 

他在烧掉他的温良,于是眉眼擦进了夜色。

 

张真源咽了咽口水,有种要被杀人灭口的感觉。但经过一整天的心理建设,他又觉得自己应该硬气一点,“干什么!”

 

严浩翔并不在乎他吃了火药似的语气,“睡觉。”

 

张真源哑然,“那你睡呀,你的床睡不下你了?”

 

“太冷了。”严浩翔推着他进屋,“初来乍到,哥哥不应该照顾照顾我?”

 

张真源一噎。严浩翔趁机将他按进床铺里,好声好气,“好了,我们睡觉吧。”

 

张真源不理解,他这人真的好矛盾。

 

就像一个,突然听话的小疯子。

 

“我不——”

 

刚刚还好脾气的人瞬间按住他的脖颈将他压在床上,眉头皱了起来,“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拒绝我上,没有意义,也不会有成效。”

 

张真源欲哭无泪,果然就只是一个小疯子。

 

“你一点都不听话。”

 

“嗯,确实,他比我听话。”

 

“你干嘛盯着我一个人。”

 

“昨晚你主动带我回来的。”

 

张真源一肚子闷气,把头蒙在被子里不想理他,睡觉时刻意离得他很远,但中间漏空的地方开始进凉风,张真源又老老实实缩了过去。

 

严浩翔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像是睡着了,张真源看着他,熟悉的鼻梁、睫毛、每一寸,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却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分别,他闭着眼睛,但总蹙着眉,绷得很紧,连同轮廓的线条也坚硬起来。

 

他不像小熊,他像——

 

张真源抽了抽鼻子,小声念叨了一下,“小狮子。”

 

小狮子的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睁开了眼睛,“叫我吗?”

 

”没有。”张真源脸一红,心慌地转过身用背对着他。

 

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上了张真源的后背,凑近他的耳朵,“现在给你一个为小狮子命名的权利。”

 

张真源蜷缩起来,红着耳朵想装作没听到,过了许久,又轻飘飘发出一点声音,“Aslan(阿斯兰)。”

 

一只充满力量与荣耀的狮子,来自纳尼亚王国,永远勇敢。

 

“Aslan。很好的名字。”Aslan这么说着,语气中有了明显的笑意,他握住张真源的手腕,“我会成为你最忠诚的小狮子。”

 

 

 

 

张真源并不否定Aslan的真实,也不排斥他的存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严浩翔的身体会不会出现问题。

 

是否......要去看医生。

 

但目前为止,严浩翔看起来一切正常。

 

Aslan也说,“你可以收起你的担心,在你发现我之前,我就已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不是吗?”

 

那么,就姑且相信他的话吧。

 

张真源带着极为主观的色彩偏了一下心,因为Aslan实在很暖和,像个塞着太阳的暖宝宝,足以支撑过任何一个寒冷的冬天。

 

随着他们行程越来越紧密,通宵熬夜的时候也变得多了起来。录制过晚的时候张真源总会害怕严浩翔不小心睡了过去,然后换了个不听话的出来。

 

虽然这样的概率很小,但绝不为零。

 

比如现在两天连轴转了三场,神经已经崩到了极限,脑子快要困得不能思考的时候。

 

趁着在后台等待的间隙,所有人都抓着机会补觉,张真源也很困,但还是摇着严浩翔的胳膊,心心切切地叮嘱道,“你别睡啊,你别睡过去啊严浩翔。”

 

严浩翔点点头,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不睡,我就把眼睛闭上歇一会儿。”

 

结果就在张真源起身拿个咖啡的功夫,严浩翔已经头靠在墙上睡着了。

 

张真源心里大呼不妙,使劲摇晃着严浩翔的肩膀,“醒醒,你快醒醒!”

 

严浩翔嗓子里哼哼了两声,皱了皱眉,伸手捏住张真源的手腕制止他摇晃的动作,再抬头时,眼神一阵清明:“别晃了,他睡着了。”

 

张真源顿时眼大如铜铃,做贼心虚地将他拉进换衣间,按在凳子上,捂着他的眼睛催眠道,“快睡回去,快睡回去!”

 

Aslan拿开他的手,“别这么天真宝贝,我睡过去了他也不一定能醒过来。”

 

“你试试!”

 

“不。”

 

看来他是诚心要倔到底了,张真源双手一叉腰,“那,那,既然这样——就是时候履行你身为艺人的职责了!”

 

Aslan皱了皱眉头,“这不是我的工作范围。”

 

“你有什么工作范围!?”

 

“陪你睡觉。”

 

“......”

 

大可不必。

 

“或许你可以拓展一下你的新业务。”

 

“额外增加工作需要有三倍报酬。”Aslan深谙劳动者市场的法则。

 

“比如?”

 

“比如……”Aslan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亲我一下。”

 

“你疯了吗?”张真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企图在他神色中找到开玩笑的痕迹。

 

“我不知道。”Aslan摇摇头,勾起一抹邪恶的微笑,“但是过会严浩翔疯了可能会上热搜。”

 

张真源无语凝噎——淦,好坏的男人。

 

“你简直是在异想天开,白日做梦,趁火打劫——”张真源觉得自己应当好好搓搓他的锐气,但下一秒就被啪啪啪的拍门声打断,stf在外面大喊,

 

“真源,浩翔,你们在里面吗,快点出来准备上台了。”

 

张真源挺直的腰背瞬间垮了一下,语气也弱了下来,“那你发誓,你会乖乖上台的对吧,你会对着台本好好说话的对吧!”

 

Aslan挑了挑眉头,比出四根指头,“我发誓。”

 

“来吧,给哥么一口。”张真源索性破罐子破摔,伸出手假意给Aslan整理衣领,趁他被转移了注意力,声东击西般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好一个假动作。

 

Aslan笑着攫住了他的下颚,礼尚往来地进行了一个回吻,“我会好好表现的。”

 

张真源通红着脸,“你最好是。”

 

得寸进尺的坏男人,得早点把他踢出卧室。

 

张真源愤愤地往外走,又被Aslan一把拉住了胳膊,“又要干什么。”

 

“抱一下。”Aslan张开双臂讨要一个抱抱,不等人拒绝便强硬地将张真源环进怀里。

 

“你好烦呀。”张真源小声埋怨着。

 

“嗯。”Aslan并不反驳,只是垂着眼睛,手指抚在他后背一寸一寸分外明显的脊椎骨上,说,“你太瘦了。”

 

“怎么,硌到你手了?”

 

“没有。”Aslan摇摇头,“就是心疼。”

 

张真源骤得僵了一下。

 

Aslan将手臂又缩紧了些。或许在镜头上张真源仍旧是那个健壮而有力的少年模样,但镜头之外他已经是远低于正常体重的瘦削,脸颊凹了进去,整个人缩了一圈,连同骨头都在刺人。

 

但是还不够。张真源说,不够瘦的话上镜不够好看。

 

他乐意把绿茵场上的少年交上大荧幕,也明白荣耀的背后一定是伤痛,但是——

 

如果他不会深夜饿的胃痛,那就更好了。

 

Aslan看着张真源因饥饿与疲惫而有些失色的脸庞,气压越来越低,“我觉得你太累了。”

 

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张真源的手指弯曲又伸直,缓慢地搭上他后背,声音放的很轻,“没事。”

 

 

 

 

 

距离Aslan出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很不妙的,张真源觉得自己无法对他产生戒备,甚至很容易向他妥协。

 

Aslan永远不按常理出牌,不知距离,不懂分寸,他擅长像一股飓风向你的生活侵袭,打破你的底线,改变你的习惯,把一切卷向风眼,失去原有的轨迹。

 

张真源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他有些茫然。

 

Aslan是一个充满未知的不确定因素,不能被计划的节点,所以不能被他侵入,不能被他改变,不能为他左右,以此为基础,才能保证结局的最大良性。

 

但这种微妙的感觉又让他难以忽视。他明确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看似主导方是Aslan,但他觉得其实是自己在被惯坏,他开始会发小脾气,蛮不讲理。

 

就像他对Aslan的顺从仅限于抱抱和点到为止的亲亲,但对Aslan的要求却有些上瘾般的刁蛮——明知外边大雨将倾还说自己想吃烤红薯,明知他从来没下过厨还挑了一个难度最大的蛋糕,在每一个晚归的夜晚要求他等着自己回家。

 

他在试探Aslan的底线,并引以为乐。

 

张真源无比唾弃于自己的恶劣。或许是他一向习惯将自己奉献出去,从未得到过明目张胆的优待,便抓着这点甜头不愿放手。

 

可是冬天已经结束了。

 

绒被换成了薄毯,绿草一茬清风,他也不能再继续这样放任自己。

 

张真源趴在床上被紧坠着一颗心,陷入了妄想割舍又难以逃离的怪圈。

 

Aslan打开门走了进来,看着一脸愁虑的张真源,摸了摸他的肚子,“饿不饿?”

 

张真源摇了摇头。

 

“还不饿?再减肥就减蔫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张真源就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别管我了,我饿死了就不饿了。”

 

“乖啊,别哭别哭。”Aslan将他抱进怀里拍拍后背。

 

“别来这套,我是你哥。”张真源嘟囔着将他推开,心里开始翻江倒海地汹涌着异样的情绪,迟迟不能平息。

 

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他有些害怕这样没有缘由又无法控制的情绪涨潮,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不是他想成为的样子,有时甚至让他难以呼吸。

 

张真源手指紧紧抠着被角,陷入了沉默,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

 

张真源看向他,轻声道,“Aslan,三月已经不冷了。”

 

“我知道。”

 

张真源又说,“你可以不用陪我睡觉了。”

 

Aslan的眼睛暗了一下,“冬天之后我就会失去存在的意义了是吗?”

 

“不,不是,只是我们不能一直这样。”

 

“为什么不能?”

 

“怎么能一直这样呢?”张真源声音有些颤抖,又很倔强,“凭什么这样呢?你不能企图让我依赖你,也不能总是对我这么好,我不是小孩子有一阵就过一阵的快乐,我真的会习惯成瘾,现在这感觉让我不安,你随时想走都可以走,我甚至都没法挽留你,毕竟你没有理由要对我一直好下去不是吗?我们之间——没有能够纠缠的关系,是反悔了都没有回头路的平行线。”

 

他们好像到了暧昧的边缘,又处在可以说散就散的顶端。

 

如果不能及时止损,就要咬牙承担之后的一切分别与痛苦。

 

所以不要暧昧,也不要尝甜头,不能自作主张的心动,也不能视若无睹的继续。

 

“所以,我需要一个身份对吗?”Aslan捧住他的脸,轻轻拭去他眼尾的湿润,“那怎样才可以待在你身边,我爱你可不可以?”

 

张真源微张着嘴,怔怔地看着他。

 

“如果你肯相信一个只有黑夜的灵魂在万般热忱的爱你,如果你愿意接受一个扑朔迷离不能预知的未来,那么我将一往无前地、极尽一切地奔向你。”Aslan轻吻着他的手指,“选择权从来在你,但你一旦选择了,就不会再有回头的机会了。”

 

他的眼睛带着意料之外的深情,声音低沉着,蛊惑者,一点一点将人带进迷雾。

 

张真源看着他的脸,摇头,“Aslan,浩翔也在这里,他是我的弟弟……”

 

Aslan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不,你需要回应的人是我。”

 

他说,“即便我不是一个完整的灵魂,但我希望我是一个被爱的个体。用你的感觉寻找我,认同我,擦开我的边缘,真正融入我。”

 

张真源失去了辨别的能力,他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像是死亡之前的狂欢,有暗灵要隐隐破出。

 

“来吧,点点头,相信我。”Aslan说话的声音又慢又沉,从口袋里捻出了几片花瓣,放在他的掌心,握住,“十几分钟之前,我正在为送你的玫瑰除刺,但是现在,我只差把玫瑰插进我的胸膛了。”

 

说着拿下了遮住他眼睛的手,语气诚挚,“你想看看它们吗,还沾着露水,很漂亮。”

 

掌心的片片柔软让张真源感觉自己摇摇欲坠,他僵硬地摇摇头,在即将崩溃无法喘息的防线上负隅顽抗。

 

“那么我们明天再看,那时候我就会把所有刺都剪完了。”Aslan贴上张真源的脸颊,轻抚着他的后背,“你可以迟一天再爱我,没关系,我永远爱你。”

 

我永远爱你。

 

这一句话的尾音在耳膜上不断振动重复,高墙一点一点坍塌,机械木偶的零件散落一地,有什么东西在松动。张真源紧紧抓着Aslan的胳膊,他急于得到一个救命的支点,或许是悬崖边的枯藤,或许是岸边的礁石,又或许是Aslan的一个肯定。

 

他抬头问,“这样是对的吗?”

 

“爱从未有错。”

 

张真源紧紧盯着他,又问,“你会一直都在吗?”

 

Aslan错开他的视线,吻上他的眼睛,“我是为你而生的,永远都在。”

 

那我们就从今天开始相爱吧。

 

从此时,此刻,这个夜晚。

 

让灵魂去跨越一个维度,让心脏同时跳动。

 

 

 

 

 

恋爱的模式从来没有具体的定义,张真源觉得Aslan就是符合他所有恋爱幻想的存在。

 

狮子座的浪漫种在骨子里,永远让人心动。玫瑰与晚安吻是常态,还有每天放在床头的手写便签。

 

厚厚的一叠。从他们没有相爱时延续至今。

 

……

 

今天体表温度16℃,阴天,但是早上下雨了,出门记得带伞。玉佩我昨晚从贺峻霖那给你拿回来了,不许答应他那些无理的要求。

 

今天体表温度18℃,依然是阴天,西南风三级,在此建议穿厚外套和牛仔裤(不破洞),冰箱里的冰牛奶今天不可以喝,但是可以多多吃饭。

 

今天出太阳了,我真想把我们像被子一样抱出去晒一晒,但是太早了,6点的太阳还有些凉。今天带着严浩翔出去走一走吧,我的骨头都快潮了。

 

你需要多吃点饭了,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亚子,而不是只有一把骨头,如果严浩翔肯下午睡觉,我一定会看着你吃晚饭。

 

我昨晚高兴的一夜没睡,把你搂在怀里的时候都觉得不真实,直到今早见到了太阳,我才肯放心这不是梦。哥,我永远爱你。

 

清晨开了一种花,我不知道叫什么,很香,我想告诉你但又不想叫醒你,等我哪天找到了再送给你。哥,今天也爱你。

 

......

 

张真源抿了抿嘴唇,将这些便签纸收好放进抽屉。很少有人对他进行这样的关怀,持久而专一地,将所有的心思灌注在他身上。

 

他总在想,或许先心动的是他,是他渴望着这么一个人,可以让他丢掉克制与温顺,展露出暴躁、烦闷、不开心,在他将自己和盘托出之后,见证过他一切软弱与不堪之后,依然选择爱他。

 

是他需要Aslan。

 

张真源合上抽屉时,Aslan正好推门进来,带着为他装好温水的保温杯。

 

“小狮子。”张真源笑眼弯弯地叫他。

 

“嗯?”

 

张真源搂上他的脖子,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哥哥最爱你了。”

 

“哥哥当然最爱我。”Aslan很是霸道。

 

又是一个夜晚,静默的空气里,两颗心默契的连跳动的节奏都如此一致,他们的身体契合着,灵魂也在挣扎着、颤抖着,妄图纠缠在一起。

 

张真源陷入了一场柔软无比的梦里,里面大朵大朵的云,漂浮在空中、在脚底、在背后,让他毫无顾忌地一路奔跑,失去了所有的顾虑,也失去了对危险的判断。

 

他们一点一点地交换着爱意,欲望同样蓬勃生长。于是,Aslan在的时间似乎越来越久,每天早上起来甚至可以有一个早安吻。

 

但这也意味着,另一个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场颁奖礼结束,严浩翔捧着花安静地坐在角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浩翔,过来合影了!”张真源叫他,他像是没听见似的仍旧坐在原地。

 

“严浩翔。”张真源走过去碰了碰他的肩膀。

 

“啊,啊?”严浩翔浑身轻微一颤,瞬间惊过神来,茫然地抬起头,眼神缓缓恢复了焦距。

 

“过来合影啦。”张真源将他额前散落下去的头发挑上去,“怎么坐在这发呆。”

 

“哦哦。”严浩翔急促地站起来,手足无措地拿着花四处张望,“在哪合影?”

 

张真源无奈失笑,拿过他手里的花,“花就不用带过去,呃——”

 

话猛地卡在了喉咙里,张真源脸上的笑意瞬间被惊愕代替,他紧紧盯着严浩翔的手,盈在他掌心的那一片鲜红的血迹。一滴血珠仍在向外渗出,达到丰盈饱满的状态时,便像一笔水墨轰然绽开,顺着流淌的纹路,深深浅浅地干涸着。

 

“怎么了张哥?”严浩翔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看到手心的一片红时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感知到疼痛,他想把手擦一擦,但身上的高定礼服又不允许他这么做,于是他只能尴尬的把手晾在那。

 

“没事哥,花里的刺没除干净,就是被扎了一下。”

 

“你握的那么紧,一直没感觉到?”张真源蹙着眉头看向他。

 

“我,我走神了……”严浩翔眼神躲闪。

 

撒谎。

 

张真源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掩盖些什么,急切地追问着,“别骗我严浩翔,你到底怎么了?”

 

严浩翔低着头站在原地,不敢同他对视,眼眶渐渐红了,“我不知道,哥,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好累,胸口痛,头也痛,什么都记不住,我刚刚站在台上,突然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我只知道我要犯错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哥。”

 

他的语气愈发激动,徘徊在崩溃的边缘。严浩翔大口大口呼吸着,绝望地看着张真源,“哥,我该怎么办?”

 

张真源的后槽牙咬的发酸,后背一点一点被冷汗浸湿,他无法想象他的弟弟独自经历着些什么。他的面色中带着不同寻常的憔悴,日渐嗜睡,疲惫,他甚至知道自己身体在变化,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于是只能被困在无助与慌乱之间,终日惶惶不安。

 

少年单薄的身体承受不住两个勃发的灵魂。

 

看着严浩翔黯淡的脸庞,张真源几乎不用思考,一瞬间便明白了病理的源头。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没事的。”张真源将严浩翔揽进怀里,轻轻摸着他的脑袋,安抚着他,“哥带你去医院看看,可能只是太累了呢。”

 

严浩翔靠在他的肩头,点点头,“好。”

 

 

 

 

 

走进这个见证了无数生离死别的红色十字里,张真源恍惚地觉得自己也要失去点什么。

 

做了一连串检查,严浩翔走进了看诊室,不一会儿却又出来了,挠着脑袋对他说,“哥,医生让你进去。”

 

张真源咽了咽唾沫,惶惶不安地走了进去,坐在专属于病人的椅子上,“您好。”

 

医生从报告单中抬起头来,开门见山,“他之前看过心理医生吗?”

 

“没有。”

 

“哦?”医生有些讶异,推了推眼镜,“我想您应该知道他的病情,毕竟您为他挂了精神科,而不是内科。”

 

“是。”张真源艰涩地点点头,又急切地问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嗜睡、恍惚、思维混乱、记忆力衰退,以上症状都已经出现,后期还会出现焦虑、抑郁、情绪失控,自杀。”医生平静地吐出一个个惊心动魄的词。

 

张真源呼吸一滞,他的心里翻起几乎摧城的海啸,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控制不住的颤抖。

 

“但目前可以先用药物控制。”医生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凌厉的光,直直看向张真源,等着他做选择。

 

“那——”张真源心慌得要命,他垂下眼睛,嘴巴张了又张,舌头变得格外笨拙,说不出话。

 

他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憋了好久,终于从舌尖吐出话来,他没有选择,“麻烦您开药。”

 

“好,记得督促他吃药,一天三次,还有——”医生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副人格难是善类,不要对他付诸过多情感,99%的副人格往往充斥着暴戾、极端、病态、虚伪,他们长期矗立在人性的阴暗面,企图消灭主人格,抢占身体的控制权,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不要相信他,这一点是我需要提醒您的。”

 

张真源没有答话,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病人,脆弱而无力,脚步虚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看诊室的。

 

严浩翔见他出来,一脸慌张地迎了上去,“怎么了张哥,我得啥病了,你直接说我能撑得住。”

 

“什么呀。”张真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就是睡眠少了免疫力下降,能有什么大病。”

 

“那你怎么一脸严肃,板着个脸都不笑。”

 

“那是因为......”张真源想挤出一个笑脸,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喃喃道,“医生怪我没照顾好你,把我骂了一顿。”

 

“哪有,张哥对我这么好!”严浩翔笑着拉上他的手臂,脸上重新泛起了明媚的色彩。

 

医院的灯光白的刺眼,像是太阳从云里逃了出来。

 

张真源伸手企图遮挡它,却又被它溜进了指缝。

 

天亮了。他想,好梦总要散场。

 

 

 

 

张真源独自去取了药,将药塞进包里,他努力让语气轻松起来,“药先放我这了,我会谨遵医嘱,看着你好好吃药的。”

 

“好。”严浩翔没有丝毫怀疑,笑眯眯地点点头。

 

回程的路上,严浩翔靠在他的肩头假寐,张真源安静地看向车窗外,最后的晚霞早已消亡,城市灯火辉煌,犹如点点阵阵的星光,在车速50码中被抽帧成王家卫式的电影画面。斑斓的色块拼接成路,可他找不到一个可以锁定视线的主体,只能在近乎糜烂的色彩里逐渐迷失,无法思考。

 

回到家里,张真源按下烧水壶的开关,从包里拿出药,看着眼前一堆瓶瓶罐罐,愣了好一会才继续动作。他的动作格外缓慢,一张一张看着药效说明,按着说明书分着药片,最后笼在掌心小小一捧。

 

他的心脏被不知名的灰色蒙住,沉沉甸甸,流动着迫近死亡的铅。

 

水声在沸腾,蒸汽滚滚,开关归位的那一刻,他的右手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险些将药片抖了出去。他努力按住手腕,指甲狠狠掐进肉里,才勉强止住抖动。

 

他长叹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没有表露出异样,端着水杯走了出去,将药放进严浩翔的掌心,“吃完药好好睡一觉吧。”

 

严浩翔仰头将药吞了进去,只是一瞬间的事。

 

但这一瞬间,或许不过三秒钟,在张真源的眼中被无限拉长,足以庄严的宫殿碎成风化的土块,低洼的陆地填了又陷,板块碰撞的刹那,说明书上的所有药效像螺旋字幕般放映在他的脑海,每一秒与一秒的交接里,都相隔着永恒,不可逆转的生死。

 

严浩翔不知道他的哥哥此时在经历怎样的痛苦,轻轻打了个哈欠,“张哥我先回房间啦。”

 

“啊好。”张真源点头应着,看着严浩翔关上了房门。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的那刻,耳朵嗡鸣,眼泪瞬间就冒了出来,他的嗓子在经历疯狂的拉扯,想嚎啕大哭却又被生生咽下,他咬着手臂无声地痛哭,抽噎到窒息。心脏犹如刀绞,上上下下地翻滚折腾,鼻腔涌出一股一股的血腥味,或许是五脏六腑都被割出了伤口,无法愈合,只能蜷缩着颤抖。

 

他筋疲力尽了,除了被动地承受所有痛楚,无能为力。

 

绝望如狂潮一般淹没了他,使他浑身战栗,如同坠进冰窖。

 

求求了,救救他。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已经干涸,他失神地躺在床上,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只能看着墙面放空,直到身后响起了开门声,他才回过一点神来。

 

Aslan躺在他的身后,贴近他的后背,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却也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冷意,“你怎么这么冷?”

 

说着嗅了嗅他的头发,“还有股消毒水味,你生病了?”

 

张真源轻微地摇了摇头,“Aslan,浩翔生病了。”

 

“嗯?哪里生病了?”Aslan觉得自己这幅身体一切正常,并没有哪里酸痛异常。

 

“只有他生病了。”张真源坐起身来,深呼吸一口,按住剧烈起伏的胸膛,向他坦白,“所以我带他去医院了。”

 

“什么意思?”Aslan撑起身子,眉头紧皱起来,他的神经一向敏感,“你觉得是我的原因!”


“不,不是——”

 

“结果呢,你告诉我结果!”Aslan打断他的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起身环顾四周,焦躁的在房间走来走去,看到张真源的包一把抓过来扯开拉链。

 

张真源忙过来按住却又被Aslan夺了过去,一个接一个药瓶直接被倒了出来。

 

两人同时安静了。

 

Aslan捡起落在脚边的一瓶药,看到名字之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张真源,“你要放弃我?”

 

张真源垂着脑袋无法面对他,沉默便成了变相的默认。

 

Aslan眼睛猩红,像只暴怒的狮子,瞬间吼了出来,“张真源,你凭什么放弃我!”

 

他摇晃着张真源的肩膀,歇斯底里,“你说过你最爱我的!你说过你爱我的!”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张真源话里有了明显的哭腔,“可是我没有选择。”

 

在严浩翔这,张真源从来都没有选择。他在太小的年纪就遇到严浩翔,一起拍戏,一起进公司,无法选择、必然的成为朋友。即便后来严浩翔离开,再回来,但他的生命依旧要任凭着严浩翔来去自如,命运钉死着他们,世间万物缝合着他们,他必须承受,凭着那么一点比谁都久的情谊,他比谁都要更早的接纳他。没有选择,他们只能一路同行。

 

这世间的一切都在让他明白,严浩翔是主人格,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人,一起和他经尝风雨的人,与这世界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他无法擅作主张地失去他。

 

“没有选择,所以选择了他?”Aslan自嘲地笑了,眼神又突然发狠,“凭什么要是他,凭什么只能是他!我在你眼里是不是自始至终就是个错误,是想都不用想就能被放弃的人,只是短暂的被需要,却永远不会被选择的残缺体。”

 

“不是的Aslan……”张真源有些害怕,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躲开,

 

头一次,Aslan拒绝了他,然后摔门而去。

 

巨大的摔门声让他瑟缩,张真源垂下胳膊,看着地上的药瓶,心脏开始出现阵阵的痛意,他抗拒着,可还是蹲下一个一个捡了起来。

 

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他总在想,如果Aslan只是一个他的臆想该多好。

 

从头到尾只有他是病人,一切都只是他虚妄的癔症,生活依旧,再没有别人经受伤害。

 

可他的世界没有灯塔,无法预知正确的航线,所以他走错了方向,一错再错,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张真源坐在床上,捧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脏,一夜到天亮。

 

新生的黎明也没能救他。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所有人都在迷路。

 

 

 

 

 

张真源在房间里待到天色大亮时才出去,严浩翔正背对着他站在厨房里。

 

“起得这么早。”张真源打了个招呼。

 

严浩翔拿着一块吐司在吃,含含糊糊地应着,“嗯。”

 

张真源一边倒着豆浆一遍问,“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没有。”

 

听到严浩翔这么回答,张真源一拍脑袋想起来,“啊,我差点忘了给你吃药了。”

 

他忙上楼拿好了药下来,放进严浩翔的手里,“按时吃药好得快啊。”

 

严浩翔看着手里的药片,又看向他,“你在哄小孩子吗?”

 

“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严浩翔冷笑一声,将药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张真源错愕地看着他,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严浩翔眼下的淡淡青色,是同他一样的,一夜未眠的产物。

 

显而易见。这依旧是Aslan。

 

“哥,为什么这么惊讶呢?”Aslan云淡风轻地笑着,眼底却是无边的冷意。

 

“Aslan,别这样。”张真源拉着他的衣袖小声恳求他。

 

“为什么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呢?”Aslan语气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但每一个字都像重石滚落,山谷震鸣,“凭什么我不能见太阳?”

 

张真源瞬间哑住了,笨拙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Aslan挣开张真源那点微不足道的桎梏,径直走了出去,路过丁程鑫时点了点头,“丁哥早。”

 

“早。”丁程鑫没有看出丝毫异样,他走到张真源身边,拿肩膀碰了碰他,“怎么大早上愁眉苦脸的,没睡好?”

 

“嗯。”张真源手肘撑在料理台上,颓丧地低垂着脑袋,骨头一寸一寸地向下坠落,后背沉重得难以直起。

 

他陷入了极度的不安中,今天他们可能要去干很多事,要去录节目,要去录物料,时时刻刻还要拍着花絮。

 

没有人能告诉他会发生什么,接下来的每一分钟都是潜藏的炸弹,一不小心就会血肉模糊。

 

Aslan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严浩翔,他或许真的有天赋,学得很像,情绪敛藏的很好,除了作为弟弟应有的亲昵,他再没有表露出其他的爱意,连张真源都快要被蒙混过去。

 

他们按照队形在镜头前站好时,第一次,张真源觉得严浩翔离他太远太远,他偏着头努力地看呀看,也只能瞄到他的一点侧脸,他们之间仿佛灌着乌泱泱的人群,走向对方的过程中需要经历无数次肉体的碰撞,眼见近在咫尺,又随时会被推涌回去。

 

Aslan和刘耀文说着话,表情已经开始有了细微的裂缝,出现明显的烦躁,但不是因为刘耀文,而是眼前的一切。他显然难以对张真源以外的人有耐心,事和物也一样,他的人格铸造如此,使他危险而粗粝。

 

一个阶段的录制结束,导演说卡的刹那,张真源便快步走到Aslan的面前将他拉到角落,盯着他的眼睛,只问了一句,“还习惯吗?”

 

Aslan靠在墙上,没有说话。

 

张真源继续问道,“觉得这一切怎么样?贴在脸上的镜头,不能松懈的笑,谨言慎行,步步惊心,喜欢吗?”

 

Aslan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视线四处游散着,显然并不喜欢这个话题。

 

“你并不开心,我也很担心。”张真源皱着眉头,“Aslan,人无法在一个不适应的环境下保持常态,可你知道我们不能出错,屏幕前捕风捉影的人很多,每一个动作都会被解读,你也不喜欢这样不是吗?”

 

“是吗?”Aslan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丝弧度,突然直起身子向他倾靠,状似要吻上去,张真源忙抵住他的肩膀,惊慌地躲开。

 

Aslan顿住了,眼神晦暗不明,仍然在笑,“你看,你也不习惯在光下爱我,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呢?你也在拒绝着我,你也有不适应的东西。”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让我离开,让我想想——”Aslan摸着下巴思索,“是因为我和我的爱出生在黑暗里,所以早早被写好了不公的命运,被默认着不能抬头,一旦放在明面上,就会变成罪大恶极,对吗?”

 

Aslan笑着说,“真滑稽。”

 

有人被困在现实与人伦,有人在思考生存还是灭亡。

 

所以说谁对谁错呢?各有各的苦处,各有各的不甘,没有谁伟大,也没有谁卑劣,问题永远无法放置在同一个平面,也无法共同的解决。

 

他们之间才是无解的悖论,两败俱伤的负和博弈。

 

继续,继续。

 

不能伤害对方,那就对自己进行虐】杀。

 

Aslan执拗地侵占着身体,也为此付出代价,咖啡续着他的明天,也消耗着他的生命,低气压尾随着他,极度缺少睡眠的身体每况愈下。

 

他根本无法进入睡眠,闭眼不到半小时就会猛地惊醒,这致使他面色灰沉,却精神亢奋,随时有着猝死或者血管爆炸的可能性,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凭着一股狠劲压制着体内的主人格。

 

丁程鑫看着他明显凹陷的面颊,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你们俩疯了吗,减肥要把自己减进医院?!”

 

Aslan知道另一个是谁,张真源瘦的比他还厉害,原本合身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骨头上,现在的他,是一眼看过去就会苦涩的痛意。

 

Aslan选择收回视线,以免自己因为心软心痛而妥协。

 

他们在每一个难熬的黑夜对峙着。月光都像刺在身上的刀。

 

“丁哥,没事啦,我们有分寸。”张真源看了他一眼,和丁程鑫打了个哈哈。

 

“分寸?你们俩像是有分寸的样子吗?”丁程鑫的声音骤得拔高,扯起张真源就要带着他镜子面前看看。

 

张真源来不及推拒,晃晃悠悠顺着他站起来,然而下一秒就突然跪在了地上,眼前发黑,怎么爬也爬不起来,膝盖似乎在疼,可胸口疼得更厉害,像是被铁爪紧攥着拧来拧去,几乎要呕出血来。

 

他大口大口汲取着氧气,五感失色,整个世界都在颠倒,旋转,兵荒马乱,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他听到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叫着他的名字。

 

是谁,他看不到。

 

 

 

 

 

张真源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他许久没有这样睡过,像是过了一生那样漫长。睁开眼睛,是熟悉的蓝白条纹被子,耳边还有点滴声。

 

又回到了医院,他终于是以病人的身份,不用再为他人做抉择。

 

“你醒了。”

 

张真源转头看过去,发现病床旁只有Aslan一个人,“怎么只有你在这?”

 

“我跟他们说,这是我的问题,让我单独留下来解决。”Aslan的嗓子带着明显的沙哑。

 

此时的两人都不再倔强,强装的盔甲卸了下来,露出伤痕累累的身躯。

 

“嗯。”张真源点了点头,伸出另一只没打点滴的手去够Aslan,“你哭啦。”

 

他的眼睛像一只兔子,眼球里全是红血丝,眼眶也又红又肿,湿漉漉,可怜兮兮的。

 

Aslan握住张真源的手,贴在脸颊上,眼泪又要涌了出来,张真源看着他哭眼泪也不自觉地往下掉,“Aslan,抱抱我,我好疼啊。”

 

他胸前的那块骨头绵延着针扎一般的痛,往着胸腔里压迫。

 

Aslan弯下身子虚抱着他,埋进他的颈窝里,眼泪顺着脸颊浸上他的脖颈,带着惊人的烫意。

 

“对不起。”Aslan哽咽得不成样子,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现实终于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清醒过来。他自始至终做着无谓的挣扎,进行着无意义的损耗,得到,未曾得到,失去,不断失去。

 

直到一桩关乎自己的惨案发生在面前时,他才明白什么是他最不能失去的。

 

所有的坚持轰然崩塌,他不敢再回想当时的场景,张真源倒在地上的瞬间他的心脏险些不能跳动。

 

他的声音痛苦地颤抖着,“哥,我不要了,我还给他了,没有白天没有关系,没有明天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张真源企图安抚他的手顿在半空,又缓缓落在后背上,用脸颊蹭着他的头发,哄道,“乖啊,不哭了,我没事的,不哭,小狮子本来就很听话,是我最听话的爱人。”

 

他突然想起来,Aslan今年也不过才17岁,可他模糊,又无望,忍受着一个少年人不该有的命运。

 

“睡一会吧,别担心,我会叫醒你的。”张真源将被子盖在Aslan的身上,抹去他的眼泪,轻声哄着他。

 

Aslan紧紧搂着张真源,抽噎着,像一个怕被误解的小孩,“哥,我不是想要这个身体,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没人不会为这句话心碎,张真源也不例外,“我知道。”

 

我都知道。

 

可窗外的太阳要落下去了。日月盈仄,辰宿列张,一轮辉煌一轮离殇,千秋万载,唯有流逝是永恒的。

 

 

 

 

 

剩下的日子都是在倒数。

 

张真源甚至不知道如何送别他。

 

严浩翔每天准时地吃着药片,Aslan依旧出现在黑夜,一切如常,又通向着消亡。

 

又是一天傍晚,天边的火烧云刚刚被吞掉,张真源倒好药片,严浩翔正巧从楼上开门下来。

 

张真源将药递给他,严浩翔顿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就着温水咽了下去。

 

他将杯子还给张真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解释道,“今天他睡得比较早。”

 

张真源反应过来,愧疚感瞬间弥漫了整个心头,让他一时难以开口,“Aslan……”

 

Aslan看着他,像在犹豫着什么,思索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哥,带我回重庆吧。”

 

张真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请假,订飞机票,收拾行李,他用尽了最短的时间。

 

他或许早就等着这一刻。我们逃离这吧,用最后的时间,去私奔去流浪,怎样都好,人生中当有一次奋不顾身,是为了爱情。

 

他们回到了重庆的老房子,张真源小时候的家,很久没有人住了,但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打扫一下,现在倒也还干净。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连呼吸的空气都觉得亲切,他们身体里涌动着年轻的冲动与热血,横冲直撞,不知疲惫,甚至不去惧怕可能会出现的伤口,因为有了这份勇气,所有的伤口都会在明天愈合。

 

“我们现在去哪?”张真源眼睛亮晶晶地看向Aslan。

 

去昌黎看海,去富士山看日出,去尤卡萨维看极光,去土库曼斯坦看永不熄灭的火焰。

 

开个玩笑。

 

“我想去楼下吃红油抄手。”

 

 “人家都要打烊啦,我下去打包回来吧。”张真源起身带好口罩和帽子。这里是老城区,住的大多是老年人,因为夜深的缘故,路上几乎看不到身影。

 

“阿姨,两份红油抄手。”

 

趁着煮抄手的间隙,张真源坐在马路牙子上发呆,看看眼前的树,看看头顶的月亮,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继而又灵台清明——这是山城的树,这是山城的月亮。

 

抄手煮好了。

 

张真源付完钱拎着抄手回家,打开门,Aslan正在收拾行李,揉搓着一团纸扔进了垃圾桶。

 

张真源余光浅浅瞄了一眼,他的行李箱里好像还装着一个笔记本。

 

张真源将抄手放在桌子上,说道,“待会出去轧马路呗,外边没有人。”

 

“好啊。”

 

他们去不了更亮的地方,只能在小巷子里慢悠悠地晃着,他们游荡着、漫无目的,现在无论怎么浪费时间都是可以的,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他们的每一秒都已经被赋予了意义。

 

张真源问,“你以后会在哪呢?”

 

“可能,四处流浪。”Aslan开着玩笑,“也可能到处时空穿梭,做个永远贫穷又身无归处的流浪汉,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我已经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大胡子了。”

 

“那也很好啊,我会把你带回家洗干净,你可以给我讲你在各个时空的故事。”张真源顿了顿,又说,“你可不可以成为月亮,每天晚上给我一束月光就好。”

 

Aslan抬头看向天空,“我做不成月亮,我要是月亮的话,就会把月光全给你,太上老君马上就会罚我下岗了。”

 

张真源笑出声,世界上哪有神仙呀。

 

——他又怎么会成为月亮。

 

“哥,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只是有点放心不下明年的冬天,我总在担心,它会不会比今年更冷,那时候会不会有人陪在你身边。”

 

“Aslan,我已经见到了永恒的春天。”张真源钻进他的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这个春天将我带过了寒冬,战无不胜,也可以支撑我度过剩下无数个冬天。”

 

Aslan笑着问,“这个春天是我吗?”

 

“当然是你。”

 

Aslan像只猫一样蹭着他,撒娇道,“我不想回家,我们可以在这待到天亮吗?”

 

张真源当然不会拒绝,却又有着将要失去什么的预感,他们都心知肚明,却又绝口不提。

 

他们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天边被白刃割裂,红霞杀死了云层,9.45千万英里外的太阳再次升起,黑夜结束。

 

张真源心里跃动着无名的悲怮,“我们该回去了。”

 

“好。”

 

Aslan和他并排走着,走着走着却突然放慢了脚步,站定,看着张真源的背影,大声喊他,

 

“张真源!”

 

张真源猛地停住了脚步,转身回头,恍然失神。


黎明,清风。

 

Aslan大张着双臂,阳光倾照在他的脸上、身上,千万道金光都在他的怀里,他像站在生生不息的希望里,从此熠熠生辉。

 

“看!你的身后不是过往,是一场不可辜负的春风浩荡!”

 

张真源翕动着嘴唇,热泪盈眶。

 

在这一瞬间,他想不顾一切地留下他,可下一秒,这个念头又被不切实际盖了过去。

 

他短暂的十几年岁月里,经历了抛弃,抉择,失望,绝望,行走在艰难晦涩的一条道路,命运从未为他留情,人间一样荒唐,可上天总留有一束光,一次又一次地给他希望,经年累月地将他拯救。


所以说啊,这世界上一定有专属于乖小孩的礼物,只是可能不是一颗糖,而是一只小狮子。

 

他们回到家里,Aslan将行李箱里的笔记本递给他,“这是我唯一属于我的东西,不过你得等我睡着了以后再看。”

 

说着打了个哈欠,“哥,我有点困了。”

 

“嗯。”

 

“我睡觉啦。”

 

“嗯。”

 

Aslan钻进了被窝,“再见。”

 

最后一声像是呓语。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告别,第一声再见,两个人都很平静,是最体面的模样,企图将伤害降到最小。

 

这仿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晨,然后他在这个普普通通的清晨里,失去了他的爱人。

 

他目睹着他的太阳落下了。

 

可他的日落不比任何一个名山逊色,他的灵魂,将会抵达星辰之上。

 

 

 

 

 

张真源走到另一个房间,呆呆地坐着好久,他在经受着极度的悲伤,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于是所有的情绪都挤在胸腔里,憋的都快要爆炸。

 

他翻开笔记本,这是Aslan的日记。

 

只有文字,没有日期。

 

卖火柴的小女孩果然是骗人的,说好的点燃第三根火柴就能见到想见的人,可我足足点了16根火柴,他才出现。


我喜欢他,一见面就喜欢他,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最喜欢拥抱他,一夜到天亮的那种,可烦的是,每个星期总有两三天要在清晨回到自己的卧室,他不允许我每天都赖着不走,说这样太奇怪了,严浩翔不会每天梦游。

 

如果我的出现要有个理由,我想,我一定是为他而生的,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向他靠近,我的血液甚至都是在为他流淌。

 

我们在一起了,他爱的是我,是Aslan,我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就算只有黑夜也愿意。

或许少年应该永远年轻,可我只想和他到老。

 

他放弃我了,为什么放弃我,爱是真的不是吗?我不能接受,我对他发脾气了,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怎么办,怎么办......

 

我只是想活着,我不是想侵占他的身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求求你,即便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是属于我的,但请让我存在。

 

我每分每秒都在为我的坚持痛苦着,我看着他越来越瘦,心太疼了,可我无法说服自己放弃,我也想和他拥有明天的太阳,我舍不得他。


 他的笔画中都是颤抖,在下一页,又突然变得无力。


上海到重庆是1688公里,重庆到北京是1755公里。而我与他的距离,是年龄上的一年零四个月,是路程上的一点五公里,是两次错过的生日,是越不过去的四个人。


我终于明白,我的爱人,他比山城遥远。


在我用时间也无法抵达的地方。

 

我只要他好好的。

太阳救不了我。只有他才能。

向日葵不想要太阳了,他想永远面向鸢尾花。

 

他是我的信仰。是风吹过经幡的那一刻,隆达洒向天空的一瞬间,他和我说再见的最后一秒,我都在祈祷他要躲过这世间的无穷变数,岁岁平安。

 

我感觉我要离开了。

如果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死亡,我一定要死在重庆,为了永远流淌的嘉陵江,为了成名在望的南滨路,为了我生于山城的爱人。


哥,原谅我不能正式地和你告别,我需要平静,任何一个挽留与回头,都会让我失控,我俗得很,我贪恋这个世界和你。


但我想我一定能做到,因为我不想看你为我哭了。


所以你现在应该不会那么伤心吧。亲亲乖乖,不哭。

 

哥,我还想和你去更远的地方,但是只有你能向前走了。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日记就此结束了。结束在他最爱他的时候。

 

一滴眼泪落了下来,继而是第二滴,第三滴,纸张上被浸湿了一大片,可他怎么也止不住,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疼得他快要死去。

 

还有一句话,写在笔记本的扉页——


 L’ll be with you


Forever

 

 

 

 

 

他的爱人只是闯进了他的生命里,短暂停留,又匆匆离去。他什么都留不下,除了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张真源无处缅怀他。

 

只是他越来越无法直面严浩翔,即便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一看到那张脸庞,他总不免被勾起情绪,尤其在夜晚,几乎到达失控的地步。

 

因为他明白,往后即便在夜里无数次的惊醒,也再不能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带着月亮、星辰、一切明亮的东西,穿过昏沉,温柔地看着他。

 

一想到这,他便心痛的无法喘息。不过明天他就和丁哥马哥搬出去住了,虽然还在同一个小区,但有点距离总归还是好的,他并不是打算刻意磨平这道伤痕,他只是希望这道伤痕不会因为他人而痛。

 

张真源收拾着行李,寻找新买的耳机,一想起来好像昨天被严浩翔借去用了,“严浩翔,我耳机呢?”

 

严浩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在我床头!”

 

张真源去他的床头翻找,枕头一拿起来便看到了,他拽着耳机线发现拽不动,这才发现其中一个耳机头被卡在了床头的夹缝里。没办法,张真源只得把床垫抬起来一角,耳机头还没看到,先看到了一个本子——和Aslan一样的笔记本。

 

并不奇怪,本子都是成套的买的,小男孩有点秘密也很正常。张真源将本子拿出来放在床上,小心地勾着耳机。


“呼。”耳机终于拿出来了,累得不轻,张真源猛地一松手,床垫放下去的瞬间连同笔记本也被震开了一页。

 

张真源不经意瞄了一眼,却倏然僵在了原地,他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以免刚才是自己的幻觉。

 

他竭力调整好呼吸,拿过本子,看清内容的那一刻,他的瞳孔与心脏同时掀起近乎晕眩的震颤——

 

我的副人格,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我很好奇,他能为我得到些什么?

 

什么意思,他从一开始就知道Aslan的存在?张真源屏住呼吸,连忙翻到下一页。

 

我可能明白了,他来自我的欲望,他对我的哥哥有着非分之想,我也是。

 

他得到了一个名字叫Aslan,可我觉得Scar更合适。他在为我付出,这对哥哥来说是件好事,他需要这么一个我,去赤裸而无畏地爱他。

 

他们亲密得过度了,这不是个好兆头,但一切不能在现在停止。

 

他妈的,他们在一起了!是我该疯了才对,我创造出的人格比我先一步得到爱,真他么疯了!他只是我爱的分支,病的载体,注定要被献祭,不能被爱。

 

一页一页翻下去,他的字迹逐渐狰狞,仿佛用刀子在写,狠狠地扎在纸张上。

 

我感觉得到,张哥每一个眼神,都是透过我在看向他,我一时分不清,谁才是那帝门特霉菌。

 

他的灵魂在一点一点的丰实,爱似乎让他有点痴心妄想,妄想真的成为一个合理的存在哈哈哈哈,白日做梦。我是主人格,他永远无法与我抗衡。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快要成了被挤出世界的第三个人,成了太阳下被忽视的影子,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这么多年不能输给这短短的几个月,我是你的竹马,是你认识最久的弟弟,你一定不会忍心看到我被这么折磨的对吧。

 

他真的使我头疼了,所以,哥,我们去医院吧。

 

张真源看着最后一行字,心脏震惧得几乎停止——

 

我得杀了他。

 

 



 

注:

Kevin:电影《分裂》的男主角。

Aslan:在土耳其语中有狮子的意思,在希伯来语中是白天休息的意思(不过也有说是黎明)。

Scar:《狮子王》中的反派刀疤

帝门特霉菌:地下室返潮味的香水,在文中意为不能见光的人。



Aslan的笔记本缺了一页,是丢进垃圾桶里的那团纸,写着谁也看不到的话:严浩翔,我的离开不是因为药物,而是为了不想让他愧疚。


 

感谢您的观看。





向右o_o

【祺源】年上奶狗养成日记

迟到的新年贺文。

来赶末班车了!

年上腹黑“奶”狗马嘉祺x花式宠哥张真源


什么?谁规定的年上哥哥就不能当弟弟的小奶狗了!?


正文


“什么什么什么!怎么这样啊!”


张真源真的很想暴起伤人,把坐在他身边那个举着手机拜天拜地拜……额,算了编不出来了,反正就是,突然兴奋起来了的男朋友小队长狠狠打一顿。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子很吓人???


看来他不知道。


张真源扶额,看着自家哥哥又重新坐回沙发上重复观看一个视频。


“马哥你在看什么啊,我听这段BGM听得都会唱了。”


马嘉祺生怕张真源凑过来看,还特地把手机按...

迟到的新年贺文。

来赶末班车了!

年上腹黑“奶”狗马嘉祺x花式宠哥张真源




什么?谁规定的年上哥哥就不能当弟弟的小奶狗了!?



正文


“什么什么什么!怎么这样啊!”




张真源真的很想暴起伤人,把坐在他身边那个举着手机拜天拜地拜……额,算了编不出来了,反正就是,突然兴奋起来了的男朋友小队长狠狠打一顿。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子很吓人???




看来他不知道。




张真源扶额,看着自家哥哥又重新坐回沙发上重复观看一个视频。




“马哥你在看什么啊,我听这段BGM听得都会唱了。”




马嘉祺生怕张真源凑过来看,还特地把手机按低了些。后者撇了撇嘴,作罢。




反观马嘉祺,他正盯着屏幕上的cp向视频看得津津有味,不过小马疑惑,凭什么,凭什么大家都在说年上哥哥果然只适合当腹黑的大狼狗,奶狗人设根本驾驭不来。腹黑哥哥太主动不好,只有小奶狗才会被爱被喜欢。莫?什么?谁规定的年上哥哥就不能当弟弟的小奶狗了?




还说自己驾驭不了小奶狗人设?造谣腹黑哥哥不会被爱被喜欢???马嘉祺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真源~”



年上奶狗养成手册第一条:适当撒娇求肢体接触。




张真源显然被马嘉祺突然酥软的声音吓了一跳,可怜波及到了一旁看游戏直播的贺峻霖,看看小情侣连连摇头作呕,表示空气里恋爱的酸臭味实在让人受不了,于是跟烂俗肥皂剧男二一般的,在马嘉祺和张真源的注视下,贺峻霖卑微离场。




好吧,他觉得他连男二都不够格,顶多一个过路人,半分钟就死的那种。




回过神来,张真源正穿着马嘉祺买的松鼠图案的围裙,他这几天心血来潮想学做菜,于是每天晚上,总有那么几个人要拉上几回肚子。当然,那几个人里,总会包括马嘉祺。




马嘉祺盯着张真源面前锅里的那团黑色糊糊瞳孔一震。他的宝贝什么时候能放弃做饭的念头啊……害,为了兄弟们不再遭殃……




救人要紧。




马嘉祺上前拿过张真源手中的锅铲,叹了口气。



“你很离谱诶宝贝。还是我来吧。”



张真源对马嘉祺的迷惑行为表示不解,明明刚刚还那么奇奇怪怪地亲昵喊他,现在又突然嫌他黑暗料理,说不定他今天就做成功了呢!哼,马嘉祺这个大西瓜皮就是不信任他。于是看着小队长的背影,张真源在脑海里展开了一系列马嘉祺未来嫌弃他的幻想,想着想着,小眼眶子就红了起来。




结果下一秒马嘉祺就把他原先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倒进了水槽里,小松鼠眼睛一闭,夹出几滴眼泪来。




“马嘉祺……”




马嘉祺听见小家伙委屈巴巴的声音,立马转身看过去,那松鼠正用小手抹着眼泪,上挑的瑞凤眼此刻正被水雾刺激的紧闭着。没搞明白状况,马嘉祺手忙脚乱地关了火,凑上去把小家伙抱进怀里。




“怎么了怎么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嫌我笨,嫌我蠢,做饭都做不好。”




张真源说地柔柔弱弱的,字字打紧马嘉祺的心里,他思考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哦,他把小家伙的“番茄炒鸡蛋”倒掉了。




“没有没有宝贝,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没嫌弃你,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吃糖醋排骨吗?我给你做好不好?”




“可你刚刚把我的心血倒进了水槽里……”



“我……”



马嘉祺盯着突然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张真源,一时失语。



好吧。第一条。失败。






年上奶狗养成手册第二条:懂得服软,及时送上微笑。



“马哥,明天你是第几批化妆的呀?”



张真源躺在马嘉祺腿上玩手机,一声清脆的消息铃声响起过后,他突然放下手机,伸手就够马嘉祺的脸,揉了揉他瘦的皮包骨头的脸。



“第三批。”



“啊……我是第一批。”



张真源垂下眼眸,马嘉祺知道他最近学校公司来回飞很累,心疼不已。



“要不我们换换?”



“真的吗!”



张真源坐起身来,抱着马嘉祺结结实实地来了个“法式热吻”,才美滋滋地上楼躲进了被窝。




第二天一大早,工作人员就来敲门了,马嘉祺和张真源自从恋爱过后就一直一块睡,久而久之虽然队内官宣的事士大夫不知情,但总能看出点端倪来。




“真源儿,起来化妆了。”




迷迷糊糊地,马嘉祺睁开了眼,朝门口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示意更换顺序。张真源被他的动作吵醒,不满地翻了身凑到角落里逃开他的怀抱,马嘉祺看了他一眼,低头去吻他的侧脸,肉嘟嘟的,简直可爱死了。




“唔……困死啦。马哥别亲了……”



“好好好~”



后者轻笑一声,起身换完衣服,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张真源又换了一个睡姿,被子被他踢开,一整个人摆出一个“大”字来横在床中间,睡裤被床单磨上去一点,露出细白的脚踝。




“啧。”




大冬天的,这么睡不感冒才怪。马嘉祺皱眉上前去给他抚好被子,可刚一给他盖上,人又用脚踹开。




“真源。盖好。要感冒的。”



张真源睡的香,根本懒得鸟他,马嘉祺又叹一口气,在他身边蹲下,用手去捏他的脸,恶狠狠到。




再把被子踢了,罚你三天没有晚饭吃。




张真源这次眯眯眼,朝着马嘉祺绽放一个微笑,伸手软糯糯地去够他的手臂,抱着怀里用小脸蛋上下蹭了蹭。




“知道啦马哥~”




马嘉祺突然愣住,绯红从耳根爬上脸颊。可恶,这招怎么被他用了。




好吧,第二条,失败……






年上奶狗养成手册第三条:成为粘人小狗,时刻出现在弟弟身边。



“不是吧张哥!你不是说你枪战百烂吗!!!”




宋亚轩看着手机上的暗屏,内心一万遍控诉哥哥天天说瞎话骗他,反观张真源,正笑得一抽一抽的,看着弟弟被骗的气汹汹的样子,张真源又缺德地感到了满足。马嘉祺从化妆间出来到后台就看见自家宝贝笑得那么可爱,一时间就盯入迷了。




“马哥咋隔着站着不动啊。”




幺儿从工作人员手中结果耳返,一手搭马嘉祺的肩膀调笑到。




“马哥你刚刚看张哥的眼神也太不收敛了,跟那个什么腹黑狼狗似的要把张哥吃了一样。”




莫……?




马嘉祺闷哼一声,撇开刘耀文的手,换上大大的微笑跑过去到张真源身边坐下。刘耀文一边插起手一边摇头看着那脸上笑开花的二哥,感叹恋爱误人恋爱误人啊。




马嘉祺今天格外地粘人,张真源深有感受,除了上台表演的时候,其余时间几乎都黏在他的身边。




“马哥,没病吧?”




马嘉祺看着张真源满脸担忧地探上他的额头,突然产生了一阵挫败感,手下不自觉地环过张真源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




“真源,今天好累啊。”




“那我给你按个摩?”




“不要,我就想这么抱着,懒得动了。”




张真源撇撇嘴,干脆也这么坐着一动不动,没一会儿,马嘉祺又抬起头往他唇上亲了一口,而后又继续抱着他哼哼唧唧。




好烦,又失败了……





这度娘到底有没有用啊,马嘉祺盯着手机恨铁不成钢,而张真源,侧着头看他懊恼地抓着头发。




最近的马嘉祺有点奇怪。




不对,是很奇怪!




“啊?他最近不是天天粘着你吗?除了吃饭排练上台,我有见着他的机会吗我。”




贺峻霖咬了一口苹果,还愤愤地表明马嘉祺占有欲超标,害的他连看他的可可张哥的时间都没有!而张真源回想这几天马嘉祺的诡异动作,记忆突然追溯到那天下午,他看的视频。




“真怪,马哥最近怎么天天嚷着小奶狗之类的词?”




严浩翔下来厨房拿可乐,和刘耀文一同商讨着,此刻张真源正听得清清楚楚,小奶狗?什么小奶狗?马嘉祺啥时候念叨小奶狗了。




“我跟你讲,我之前不小心拿错手机,拿成马哥的了,我一猜就知道密码是张哥生日,本来想打开拿去逗马哥玩的,结果一解屏,里头是个小视频,你猜讲什么的?”




“啥呀?”




“视频里一堆弹幕,说马哥是腹黑大狼狗,只有主动的份,只有小奶狗才会被爱被喜欢。哈哈哈哈跨年那天我还故意说他像小狼狗刺激他呢。”




“你真逗哈哈哈哈哈。”




“……”






“马嘉祺。”




马嘉祺此刻正躺在被窝里玩手机,听见张真源喊他大名,这个耙耳朵立马坐起了身,满脸笑意地看着他,毕竟,张真源除了生气了,基本,不会喊他全名的。




张真源向他一步步走去的时候,马嘉祺的脑海里自动播放了所有他最近做过的事,可一件能让张真源生气的事情他都筛选不出来,难道是……今天早上没让他把最后一碗皮蛋粥吃了?不对啊,白天都还好好的呀,又难道是,没让他吃冰激凌?不对啊,大冬天的,张真源肯定能理解马嘉祺的担心,所以到底,他干什么了?




张真源表情很严肃,就当马嘉祺闭上眼睛准备接受亲亲男朋友的泄愤毒打时,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拥抱占了满怀。




“对不起。”




莫?




“真源你怎么了?”




马嘉祺第一次感觉张真源的力气这么大,他推不开,许久,他听见他的声音,轻轻地。




“对不起让你没有安全感。”



“什么……”马嘉祺有些吃惊,又暗下神色,伸手去抱住他。



“恋爱之后我一直都扮演那个恃宠而骄的角色,从不体会你的感受,经常耍小脾气和你闹分手,我知道你,你看了网上那些评论起了胜负欲,怕我不喜欢你不爱你。”




张真源停顿了几秒,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带着点哽咽。




“你不用在乎他们的言论,不用把自己逼成他们口中的奶狗形象……”




“可是我……我也想做被你喜欢,被你爱的小奶狗。”



张真源扭头,马嘉祺的委屈语音和扭捏的害羞表情,简直让他被哥哥可爱爆了,他突然故作严肃地咳了两声,强压上扬的嘴角,凑过去用手揉了揉马嘉祺的脸。




“不啊马哥,小狼狗我也很心选啊,而且就算你不是小奶狗,我也很喜欢你很爱你,你不用这么缺乏安全感。况且,其实你也挺奶挺可爱的。”




张真源安慰似的凑过去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触碰马嘉祺的唇瓣,边这么折磨人的与他亲吻,边柔声在他耳侧说道。




“可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这一面,所以,”




“马嘉祺只要做张真源一个人的小奶狗就好了。”





END

年上奶狗养成手册最终条:懂得对爱你的人袒露真心。




(彩蛋是娱乐傻吊小剧场。)

蓝幽锦.

“师兄下次别不要我,答应我好吗”

“师兄下次别不要我,答应我好吗”

布洛芬斯基

【翔源】纸飞机

严浩翔很少叫张真源哥哥,这是从小留下的习性。


这不能怪他,谁叫小时候的张真源总也长不高,他便仗着高出的那几公分,占巧地得到了许多哥哥的角色,自从张真源在戏里叫过他一次哥哥之后,他似乎像真的担起了哥哥的责任那般,再不愿屈身做弟弟,总是真源儿真源儿地叫起来。


张真源的脾气从小好到大,先是纠正过几回,发现不管用后也便懒得计较这些。于是这个称呼穿风经雨地过了年年岁岁,倔强地再也没更改过。


他从未想过和张真源分开,可他远低估了时间的不忠与离别的变数。


严浩翔在时隔三年后第一次如此贴近地看到张真源的时候,惊诧地发现张真源长得比他还高了,他的心里顿时胀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严浩翔很少叫张真源哥哥,这是从小留下的习性。


这不能怪他,谁叫小时候的张真源总也长不高,他便仗着高出的那几公分,占巧地得到了许多哥哥的角色,自从张真源在戏里叫过他一次哥哥之后,他似乎像真的担起了哥哥的责任那般,再不愿屈身做弟弟,总是真源儿真源儿地叫起来。


张真源的脾气从小好到大,先是纠正过几回,发现不管用后也便懒得计较这些。于是这个称呼穿风经雨地过了年年岁岁,倔强地再也没更改过。


他从未想过和张真源分开,可他远低估了时间的不忠与离别的变数。


严浩翔在时隔三年后第一次如此贴近地看到张真源的时候,惊诧地发现张真源长得比他还高了,他的心里顿时胀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不该是这样。


张真源应该永远小小地做个小朋友,永远比他矮上几分,永远能被他护在身后。


“随便坐吧。”张真源努力放松语气装作他从未离开的样子。


坐哪?


严浩翔看了眼坐在张真源旁边的宋亚轩,默默坐在了另一处空的沙发上,他像只误闯了别人领地的麋鹿,慌乱局促,格格不入。


房间内开了空调,他的背后却汗湿一片。他听不懂的欢声笑语如雨倾斜,坠地滚滚,累成河,累成海,将他狠狠淹没。


张真源是他唯一的浮木,可他周围围了太多人。走向他的那短短几米变得格外坎坷,于是他坐在原地看他和宋亚轩笑,看他和贺峻霖打闹。


『张真源。』


严浩翔张嘴,嗓子却干涩地发不出声。


来之前,他曾卑鄙地拿时间做尺量,断言没有人比他和张真源的关系更长久。


但好像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比他和张真源更熟。


心脏发紧,窒息,喘不上气。


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真正惊惧于离别的可怕。


『张真源。』


看看我。


『张真源。』


看我一眼。


严浩翔脸上挂着笑,抿着唇,指甲刮地手指破皮,他一遍一遍地在心底叫嚣,不动声色,不抱希望,只是青筋爆起,血液翻腾。


『真源儿。』他最后再喊一声。


或许只是那一秒,眨眼的那一秒,再看向张真源时,他们的目光直直撞上。张真源的眼睛弯弯地笑着,直到结束,再也没从他身上移开。


严浩翔终于得救地从海底拔了出来。


回到宿舍,严浩翔先发制人地凑在他耳边问:“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不是你在叫我吗?”张真源一脸疑惑。


严浩翔抓着他的手,眼里猛地跃起一束火光,很笃定地说,“对,我在叫你。”


他毫不怀疑自己当时干涩的嗓子和紧抿的唇,也毫不怀疑张真源说他听到了自己在叫他。


不是所有话都要说出口的,总有人,是通过心跳来感知你。张真源就是那个人。


意识到这件事的严浩翔很是兴奋,他看着立在一旁小提琴,迫不及待地起身拿起琴弓,满是期待地看着张真源,“我给你拉一遍明天我要表演的曲子,你听一听好不好。”


“好。”


严浩翔的手在抖,格外笨拙,安静的房间里只剩弦上悲颤的音,借着头顶那盏昏黄的灯光,他看向床上坐着的唯一听众。


这一遍落叶归根,不是严浩翔回到时代峰峻,而是严浩翔回到张真源身边。


拉完这曲落叶归根,就当叶子终于烂在了土里,往后再大的风,不论不及,不散不离。


最后一个音符落地,张真源垂着眼,软了鼻腔。


“严浩翔。”张真源将衣角攥出深冽的皱痕,维持了一天的笑脸也跟着声音颤抖,“你知道我等了你好久的。”


心心念念、遥遥无期地等了好久好久。


“我知道。我都知道。”严浩翔连声应着,轻抚着他的后背,“我不会再走了,再也不会。”


他跋山涉水地走了一遭,却叫张真源受累地想了他三年。


“拉钩。”张真源吸吸鼻子,伸出小拇指。


“拉钩。”严浩翔勾上他的手指,盖章。


张真源又软软地笑了起来,与他印象中别无二致。


他的小朋友还是他的小朋友,就算变成了别人的哥哥,也还是他的小朋友。






11月23日,他们一起出道了。


严浩翔天真的以为所有难熬的日子终于过去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迎接他的小朋友的是更为难熬的日子。


这个世界不太友好,似乎谩骂比赞美更多,似乎爱在尖锐的恶面前变得不堪一击,似乎伤痕累累比愈合来得更为轻松。


似乎——好在,这次他在。


严浩翔抽出张真源手里的手机,伸出两根手指将人垮下的嘴角往上提,“真源,你在想什么啊?不OK哦。”


张真源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可他的眼尾分明红了。


严浩翔摘下自己的发带,戴在张真源的额前,往下拉,遮住那双飘红的瑞凤眼。


“你可以哭,但你什么都不可以再看,听我说。”严浩翔捧着他的脸,缓缓开口,“这世界有很多比这些言论更重要的东西,比如接下来的歌曲,比如下一场的舞台,比如今晚的月亮,所以不要耗费心力在一群充满恶意的人身上,有更多的是像我们一样爱你的人,张真源,你不能让恨得逞,你不能让爱失望,懂不懂?”


发带上逐渐显出两处偏深的颜色,是某只小松鼠刚刚浸上去的,但是仍倔强得很,“我懂,我平时不这样的,都怪你,今天和我说这些,我才忍不住的。”


说完还哼了一声。


严浩翔失笑,“你才17岁,你需要忍耐什么?”


张真源愣住了,他似乎忘了自己才十七岁,在这个年纪,他可以犯错,可以闯祸,可以闹脾气,可以叛逆,他的梦想该是浩浩荡荡,不切实际,顶峰与远方,他才十七岁,梦想有多荒唐就有多合理,他该有这样的妄想,而不是在一块小小的屏幕怀揣悲伤。


张真源猛地扯掉发带,一双眼湿润灼热,“严浩翔,你是对的。”


我是对的。严浩翔从不怀疑自己。


就算现在张真源长得比他高,力气比他大,小松鼠也需要小熊来保护。


他无意识地将张真源归为自己的所有物,于是更看不得他受委屈。他想喝的酸梅汁,严浩翔重复多少遍都要帮他要来,他说想再玩一次游戏,严浩翔即便是在出外务也要帮他争取一次。严浩翔在访谈节目中有无数次地想对张真源说,别拍了,我们跑吧。


想私奔,想关掉镜头,想拥抱他。


贺峻霖提醒过他:“我知道你长了双桃花眼,可不该总是这么深情,尤其是看他的时候,你太明显了。”


严浩翔辩解道:“可我就长了这么一双桃花眼,不深情还能怎么办?”


“你明明会生气,会冷眼,会烦躁,但是你从来不会这么看他。”贺峻霖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我不该这么看他。”严浩翔冷冷撂下这么一句话,仓皇地逃离。


没事的,没事的,严浩翔,张真源是你认识了八年的人,你为他做什么都是应当的。严浩翔疯狂地自我麻痹,活像个病急讳医的死板人。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四平八稳,情感安定。


但维持了许久的平衡却在张真源闭关的这段日子出现了倾倒迹象,这是他们第二次分别这么长时间,严浩翔若有若无地又感知到了离别的气息,心慌意乱,除了思念,又夹杂着些许其他意味不明的情愫,翻滚沸腾。


他不敢承认,却又不愿刻意忽视,于是在每一天的深夜自虐般反复回想,一遍又一遍,面上却不显分毫。这无异于将伤口曝在日光下来回拉扯,然后在黑夜里独自舔舐。


流血,缝合,流血,缝合。


反反复复。筋疲力尽。


再一次见到张真源的时候他险些心悸地喘不上气。


他不知道这段感情是从何开始的,才能爆发地如此猛烈。这段感情私自明朗,来势汹汹,于是他只能紧皱着脸蹲在角落,不靠近,不开心,并把一切归罪于阳光太大。


张真源此时就在他眼前和贺峻霖打闹,严浩翔还是面无表情地一张脸,爱意在血液里滚烫,从指尖到发尾,烫红了脸。


伸出手,却又收回,离他三寸不到,手颤心软。


张真源在余光中看出严浩翔的欲言又止,他伸手拉住那人欲要收回的手,调笑着要和人比身高。


“严浩翔长高了吗?”


贺峻霖说:“还是张真源更高点。”


“只能说严浩翔真的长高了。”张真源还是这么说着。


严浩翔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他伸手搭在张真源的肩上,将他搂在怀里,两个温暖的躯体久违地紧紧贴靠。


张真源反手握住了他搭在肩上的手,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地对着他笑。


那道被反复撕扯的伤口突然得到了治愈,严浩翔失力地笑,颇为自嘲。


说来可笑,他以为是他护着张真源,但事实上,他总要张真源拉他一把。


贺峻霖说的对,他这双眼看山看水,看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唯独在看张真源的时候带着不清白的爱意。


严浩翔握紧了张真源的手,额头轻轻抵在他的后背,“真源,我可不可以透支我十八岁的生日愿望。”


张真源噗嗤一笑,转身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你十七岁的生日都还没过呢。”


“答应我吧,你说过,在我十八岁的时候答应我三件事的。”严浩翔的眼神带上了祈求的意味。


他知道张真源最吃这套。


张真源果然丢盔卸甲,“行行行,说吧,打算怎么坑我呢。”


“我们去爬一次山,看一次落日,然后——”严浩翔顿了顿,“第三件等你高考后再和你说。”


“神神秘秘。”张真源撅起嘴,揉了揉小熊的脸,又笑道,“还挺浪漫。”


“还挺浪漫。”严浩翔也跟着他笑,一双桃花眼深情款款,“我等你回来。”





日子既有了念想便不再难熬,严浩翔一天一天掰着手指数张真源出关的日子。


张真源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大家围在一桌吃饭,严浩翔伸出筷子给他夹菜,却有人先他一步将菜放进张真源碗里,于是他的筷子绕了一段滑稽的弧度又回到自己的碗里。


“你跳舞呢?”马嘉祺笑道。


“手抖。”


他抬头寻找那双抢占先机的筷子的主人——是宋亚轩。


张真源抬头和宋亚轩相视一笑,继续低头吃得两颊鼓动。而后,有更多双筷子前来投喂,张真源的碗里很快满出了一座小山。


严浩翔突然又意识到,张真源的身边不止他一个人。从来如此。


一顿饭吃得心事重重,他确凿了自己的心意,却从来忘了探寻张真源的心思,可他也没了这个机会。


吃完饭,直播,结束,再见。


“再见。”张真源朝他们挥挥手,坐上了赶往海口的飞机。


严浩翔也挥了挥手,可他不想做留下的人。能不能多一张机票,如果这是高考生独有的待遇的话,他能不能也预支一个毕业旅行,跟他一起走。


要么不见,要么不念,只是这样匆匆见了一面,更叫人魂牵梦萦。


看着张真源的背影,他这夜做足前十六年没做过的噩梦。这梦很是苦涩,他梦到张真源走向远方,走向别人,他的小朋友成了别人的新郎,成了别人的父亲,匆匆过完一生,只留下一个不回头的背影。


严浩翔猛地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不停喘着粗气。


他打开手机,发疯似地搜寻张真源的动态。贺峻霖一向觉浅,看着严浩翔的举动声音清冷:“看这些有什么用,你知道他在海口,决定权不都在你吗?”


严浩翔没说话,按灭手机又躺了回去,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你说,那三年是我陪在张真源身边的,现在还是我站在他的身边,会不会是我和张真源更有缘分。”贺峻霖语气带着玩笑的口吻,眼里却毫无笑意,“他是你的竹马,也是我的红玫瑰啊。”


“那你说,他会喜欢谁?”


贺峻霖顿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睛泛光,“反正不是我。”


张真源有一本不让人碰的书,书页泛黄,封面都磨出了白边,白送人都不要的那种,贺峻霖本来不好奇,偏偏张真源对这本书视为珍宝,这就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有一次,他趁张真源不在翻了那本书,不过一本普普通通中国文学出版社出版的边城,翻到第86页,突然漏出一个纸飞机,上面透着淡淡的铅笔印,贺峻霖铺开一看,笔迹稚嫩干涩,不是张真源的。内容不长,短短一行。大抵从那时候,凭着这一句话,他什么都明白了。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严浩翔轻声呢喃。


他既然是先动情的人,理应由他不顾一切来奔赴爱情。


“他的纸飞机飞回来了。”贺峻霖叹息般地说了一句,不再说话。





严浩翔在舍与弃这方面向来做的淋漓尽致,第二天训练还没结束,他便借口头疼回宿舍,出了公司大门二话不说转头买了去海口的机票,19:15到达,他或许能赶得上最后一眼夕阳。


海口的夕阳是红的,夜晚是蓝的。


严浩翔赶到那片海滩的时候,天上已经点上几颗白色珠光,他不确定张真源回去了没有,他只是觉得,如果能他喜欢的海边和他见面,比任何地方都要好。


他赤着脚走在沙滩上,踩进一个又一个他人留下的脚印里,或许总有一个是张真源的,海风习习,带着些许咸腥,沿着海水的际线走了一圈,严浩翔无所得地接受了张真源已经回去了的事实。


他蹲在沙滩上套鞋子,眉眼耷拉,即使早有预料,却又难免失望。


“严浩翔?”小小的惊呼响起。


严浩翔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坐在椰子树下,几乎要与蓝黑的天空融为一体,可他不会认错。


“张真源!”严浩翔顾不得穿了一半的鞋子,飞快地跑向张真源将人扑倒在地。


“你怎么来了?”


“张真源,我太想你了,你不能让我之看了一眼之后又离开我。”


“你这话说得,我又不是不回去。”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都要来!”严浩翔倔强地将头贴在张真源的胸膛上,紧紧搂着不放。


“你要来看夕阳吗,可是天已经黑了。”张真源还记得自己弟弟向他透支的一个愿望。


“不,不是。”严浩翔的脸皮突然泛红,他有些臊得慌,刚才一往无前的劲在见到人之后散无影踪,“但好像也可以,不过不是为了这件事。”


他有些语无伦次,把张真源的手紧攥在手里,脖子梗得僵硬。


“你怎么啦。”张真源想伸出手摸摸他,却被他紧攥着手不得动弹。


“张真源,我十八岁的生日愿望。”严浩翔深呼吸两口,一字一字说的掷地有声,“想和你爬一次重庆的山,看一次海口的夕阳,谈一场恋爱。”


静默。


长久地静默。


张真源似是愣住了,上翘的猫唇微张着,眼神慌乱。


严浩翔心里更乱,他低下头,“这只是我的愿望,没人说愿望一定要成真的。”


顿了顿,严浩翔的语气又坚硬了起来:“我就是想在你十八岁的时候和你谈场恋爱,想在二十八岁的时候和你结婚,想跟你过一辈子,我就是觉得,没有人比严浩翔更喜欢张真源!”


“我很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


声音越来越小,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又挂上了哀怜的神色,张真源手足无措,他挣开双手摸上严浩翔发烫的脸,“你发烧了吧,还是喝醉了?要不——”


严浩翔摇头,“小朋友,醉奶是你的行为,我清醒得很。”


张真源将头埋在臂弯里,眉头轻皱闷声不语,露出的一双眼委委屈屈又小心翼翼。


严浩翔看了心头一软。


罢了,先把情情爱爱放一边吧,做一个无关情‖爱的浪漫人士,既然错过了夕阳,那就不要再错过今晚的月亮。


“我不是来要一个答案的,你不用想着怎么回答我,我就是太想你,想见见你,告诉你。这是你的毕业旅行,对不起。”严浩翔无措地低声细语,笑得勉强,“今晚的月亮很好,是你等来的,该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他撑着膝盖起身,浑噩地打算离开。他责备于自己的莽撞,也唾弃于自己的退缩,可他实在舍不得让张真源为难。


“不要月亮。”张真源出声,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眼睛在夜色中也一往地明亮,“不要月亮。我是在等你。”


严浩翔呆愣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快要炸开。


“小贺儿说,我的纸飞机飞回来了。”张真源站起来,向他靠近,眼里蕴着笑意,“还好,你这次没有让我等太久。”


严浩翔是他等待三年的竹马,是他藏在书里五年之久的纸飞机,是他此后年年月月的同路人。


可他不说,不提,不打扰,默默思念,日日如常。


严浩翔嘴唇抿地发抖,他浑身都在发抖,原来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他的小朋友也同样爱着他,“你明明——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说呢。”


“因为小熊更重要啊,小熊比爱情更重要。”张真源依旧温温柔柔地笑着。


“你总是这样。”习惯性地忍耐,一个人承受。


严浩翔有些哽咽,眼眶温热,心里酸疼。


“对不起,我只是,不太勇敢。”张真源耸了耸肩。


“那就我来主动。”严浩翔轻抚着他的脸,哑着嗓子低声道,“小朋友,闭上眼睛。”


张真源听话的闭上眼睛,上扬的瑞凤眼弯出漂亮的弧度。


海风清冽,泡沫翻卷,月光照着他们的故事,爱情奔涌在深海里。无人的沙滩,严浩翔鼓足了勇气凑近他的脸颊,印上他微凉的唇——毫无章法,唯有一腔滚烫爱意。


他携着这股爱意向下,吻过他的下巴,喉结,而后,沉沉地落在他胸前的护身符上,隔着薄薄的布料,他用尽了唯物主义者全部的信仰。


不要情‖爱了,什么都不要。他只要他的小朋友。


如果真的有神,请保佑我的小朋友,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然后。


严浩翔要和张真源永远在一起。


这是那只纸飞机上写的话。




月夕玦

【all真】希望世界温柔爱你

“愿你平安喜乐,百岁无忧”


众人在片场打闹,尖叫和笑声齐飞,乱作一团。


贺峻霖刚给工作人员讲完一个笑话,被严浩翔评价一点也不好笑,转头就想找张真源说理,却看不见他的身影。


马嘉祺在和丁程鑫说笑,面部表情极度缺乏管理,被拍出来绝对又是一个MB的表情包;宋亚轩和刘耀文小学生打架,你一拳我一拳的谁也不肯吃亏,两口大白牙夹杂着开水壶的响声格外引人注目。


贺峻霖环顾一圈,能清楚看见所有人的动态,唯独少一个张真源。


“真源干嘛去了?”他拉住一个工作人员,只得到摇头的回答,离得近的丁程鑫听见他们说话,走过来:“发生什么了?”


“没啥事。”贺峻霖抿嘴,觉得喉...

“愿你平安喜乐,百岁无忧”

 


众人在片场打闹,尖叫和笑声齐飞,乱作一团。


贺峻霖刚给工作人员讲完一个笑话,被严浩翔评价一点也不好笑,转头就想找张真源说理,却看不见他的身影。


马嘉祺在和丁程鑫说笑,面部表情极度缺乏管理,被拍出来绝对又是一个MB的表情包;宋亚轩和刘耀文小学生打架,你一拳我一拳的谁也不肯吃亏,两口大白牙夹杂着开水壶的响声格外引人注目。


贺峻霖环顾一圈,能清楚看见所有人的动态,唯独少一个张真源。


“真源干嘛去了?”他拉住一个工作人员,只得到摇头的回答,离得近的丁程鑫听见他们说话,走过来:“发生什么了?”


“没啥事。”贺峻霖抿嘴,觉得喉咙有点发干:“就是我没看见真源,在找他。”丁程鑫疑惑:“他应该是去厕所了吧?”


可自从staff说休息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呀。贺峻霖很想这么说,可他突然发现,从宣布休息到现在,最少也有半个小时了,这半个小时里,他们没一个人发现张真源的身影,或者说,没一个人发现他不在。


“我去找一下他吧。”严浩翔给他发了条微信,没得到回应,收起手机说道。“我和你一块去。”贺峻霖微蹙眉头,拽着他往片场外走。


片场旁边是厕所,过了厕所有一条很长的回廊通向外面,而他们要找的人,就站在回廊连接出口的柱子旁,长身玉立,低着头看手机。


回廊没有灯很暗,虽然外面阳光明媚,但是在两者之间出现很明显的分界线,迈一步万里灿烂、退一步漆黑深渊,张真源就处于二者之间,他一半脸照耀着阳光显得靓丽活泼,一半脸隐于暗处显得冷酷沉稳。


那惯常扬起的嘴角平稳成一条直线,揉碎了春光的眸子也显得冷硬,好像驻扎着亘古不化的霜雪,轮廓更是锐利的仿佛已经出鞘的剑。


贺峻霖有点怔住,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张真源,锋利、冷硬、无悲无喜,周身都笼着一层坚硬盔甲一样,外人难以踏足半步。


而且,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好像一阵风吹来,就能将他消散。


他的哥哥,是温柔如三月化开的春水、清澈等同琉璃玉照的人物,脊背宽阔、肌肉结实,能稳稳背住他们任何一个人,永远包容、接纳他们,体贴细心,无限宠溺,是他们的依靠、也是他们的底气。


可此刻站在那里的张真源,遥远的好像分隔成两个世界,他们站在这侧,他站在那侧,中间是湍急的河流,跨不过、抓不住。


没来由的心慌占据思绪,他急忙开口:“张真源!”声音之大足以充斥整个回廊,被叫的人自然也听到了。


他抬头,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平视着他们好像在看陌生人,甚至霜雪刮的更为凛冽,但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下一瞬就扬起了嘴角,眼睛也弯起来,和平日一模一样,好像刚才的冷漠只是幻象。


“怎么来找我了呀?要开始拍摄了吗?”他笑着走过来,停在他们面前,语气是恰到好处的亲昵,可落在贺峻霖耳朵里就升起几分不舒服:“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张真源惊讶了一瞬:“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避开贺峻霖的目光,去看严浩翔:“咱们回去吧。”


严浩翔也不动:“我给你发微信,你为什么不回我?”他看见那样的张真源时,内心感触也和贺峻霖差不多,有种不受控制的无措感牢牢抓住他。


“没来得及回,我刚掏出手机。”张真源讨好的冲他笑笑,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给他看,页面刚好停留在与严浩翔的对话框上:“我准备打字的时候你们就过来了。”


闻声赶过来的宋亚轩和刘耀文围住他们,好奇的发问:“你们傻站着干嘛?不回去吗?”


“回,这就回。”张真源招呼大家一块走,他刚迈出去一步刘耀文就搂了过来,圈着他的脖子要他背,他好脾气的答应,微蹲身子让老幺上来,突然增加的重量使得他踉跄两下,扶了一下柱子才回手去勾老幺的腿,背着他往片场走去。


刘耀文皱起眉头:“张哥,你是不是瘦了呀?”脊背不像之前那样宽厚,骨头甚至有点硌到他,腰也瘦的好像一个手臂就能圈过来一样。


“没有呀,我吃的挺饱的。”张真源颠了他两下:“倒是文文胖了哎,背着比之前可要重的多哦。”刘耀文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大喊着给自己正名:“我没胖!我是长个了!”


“胖点没事,胖点喜庆,再说了我们小狼崽还在长身体呢。”张真源走的不快,宋亚轩跑了两步就追了上来:“小张张你别宠他,这家伙给点阳光就灿烂,称体重的时候老师都说他胖了呢。”


“我不胖!你才胖呢!”刘耀文锤了他一拳,宋亚轩哪里忍的住,当即还回去,两人就隔着张真源开始新一轮的小学生打架,拳头有几下误伤,都落在身上,张真源低着头也不阻止,嘴角看似在上扬弧度。


严浩翔掰开两个人,面色有点冷:“打着真源了没看见啊?”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宋亚轩和刘耀文被唬住,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而贺峻霖过来,直接把刘耀文从张真源的背上拽下来。


“怎、怎么了。”刘耀文吓的都磕巴了一下,张真源拍拍他的肩膀做无声安慰,他自己也是摸不着头脑。


贺峻霖和严浩翔憋着一股气,他们害怕那个样子的张真源,十足的冷漠,拿他们当陌生人一样,可看着这双温润的眼睛,想出口的话又全部咽了回去,根本找不到质问的方式,万一当时只是他们看错了呢?


耐克嘴也有不会说话的时候,只得上前几步轻轻搂住张真源,把头搭在他的肩上:“你下次再出来和我们说一声好不好,别让我找不到你。”


张真源半环着他,是一个比较维护的姿势,手却根本没落在贺峻霖的身上。他轻笑:“今天这么粘我啊?”他换了话题,连个轻飘飘的承诺都不给。


严浩翔也没忍住,从另一侧抱了上去,毛茸茸的小脑袋就趴在张真源的胸口,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他们还年幼的时候。


“你最近有不开心的事吗?”他的声音经过布料吸附显得闷闷的。“没有啊,一直都很开心。”张真源摸摸他的脑袋:“我们小熊是有不开心的事了?要和我说说吗。”


“我也没有。”他搂住张真源的手加重了一点力道:“我是说,如果你不开心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分担的。”


“我们翔哥长大了。”张真源的声音很温柔:“好,如果我有不开心,一定告诉你。”他没破音,说的又轻又飘,如同吹走的蒲公英。


贺峻霖的眼圈有点泛红,他想,他之前看到的没错,感受到的也没错,这段时间,张真源就是消瘦了不少,也逐渐在远离他们。


他仍旧温柔、仍旧包容,看着他们打闹、纵容他们的玩笑,镜头前该有的互动一点不缺,却少了很多和他们的肢体接触,他在笑着、疏远他们。


宋亚轩和刘耀文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看见张真源温柔的拥抱贺峻霖与严浩翔,语气像在哄小朋友;看见严浩翔和贺峻霖抱了很长时间都不想撒手,后来好不容易放开脸色也不太好看。


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并不好,刘耀文委屈的眉毛都耷拉下去,偷偷拽张真源的袖子:“张哥,我刚才打疼你了吗?”他们玩闹起来难免会失手控制不好力道,他怕真的打疼哥哥。


“没有啊,怎么会。”张真源抬了抬自己的胳膊:“你看哥这优秀的肌肉,哪能轻易打疼啊。”他推推宋亚轩和刘耀文:“赶紧回片场吧,马哥和丁哥该等着急了,都出来可得算旷工呢。”


他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把四个弟弟都落在身后,没有灯的回廊吞噬掉他的身影,穿着的黑西装更是和深渊完美融合,他步伐大,短短几秒就进了门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刘耀文很容易就被哄好,第一个跑上去追他哥;宋亚轩前后看看,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跟了上去;留严浩翔和贺峻霖怔愣在原地好久才回去。


张真源感觉自己的队友应该是察觉到了一点异样,但是他自认为已经掩饰的非常好了,毕生所学的表演课功底都砸在这上面,如果还是不能放他轻松的话,那也只能这样了,他太疲惫了,早已经撑不起多余的演绎,况且,他也根本没有愧对过谁。


他感觉自己被割裂成两个人,一个笑盈盈的在舞台和镜头前表演,另一个孤零零的藏在阴影里沉睡,不想理会俗世尘烟。


享受舞台上的刹那灯光,厌倦台下的相机快门;欣喜偶尔的独家宠溺,溃败于并无两样的亲昵;追求别人的肯定和鼓励,痛苦挣扎在流言蜚语里。


被噩梦惊醒时的月光格外亮、格外温柔;注视着凌晨四点的天空洒下第一缕阳光也算别样的享受;独自出行任务欣赏沿途的风景可以拍好多好看的照片;唱挑剩下的歌也能完美驾驭是最好的吹嘘。


他在跌跌撞撞的成长,争取与自己和解,摔的遍体鳞伤还没能得到一个答案,于是继续奔波在荆棘中,他以为自己能一路这样到达终点,偏偏总有人想拦路,不在他开始踏上这条路的时候阻止,不在他到达终点的时候喝彩,非要出现在后半途,满眼泪光。


“小张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他温柔的马哥显然也是踌躇了一阵才开口,眼里闪过纠结,但张真源看了只想笑。


“很好呀,怎么了吗。”他吃饭的时候仍旧喜欢缩起来,小小一团,和碗里的鸡腿做最后的斗争。其实他真的蛮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谈心的,没什么意义不说还耽误吃饭,这菜都挺好吃的,浪费了多可惜啊。


“感觉你最近不是很开心,有点疏远我们。”马嘉祺带着点愁绪,可疏远那个词出口的时候张真源没忍住笑了一下。


要怎么定义疏远呢?是不再和这个人一起走一起玩,还是一块走一块玩却不再依赖他?主观的东西很难定义,他们偏偏要用这样的词来框定他。


“没有啊,马哥你的错觉吧。”他笑嘻嘻的,却并不抬眼。


“网上的东西少看,她们说的都不对。”丁程鑫忧心忡忡,他知道网上的言论有多过分,只窥得了他们生活的百分之一就敢添油加醋的肆意宣传,用臆测去描述一个正直温柔的男孩子,她们怎么忍心呢?


“哎呀,我没放在心上的,不用担心我。”撒谎,那些言语明明如同利刃一样在他的心上刻下抚不平的伤痕,他多少次躲在被子里哭到发不出声音,多少次想过一了百了,可现在仍旧能装出没事人的样子。


“可你在镜头前面都躲着我们了。”宋亚轩闷闷不乐,他最喜欢黏着张真源,可那天被贺峻霖点拨完之后再仔细观察,发现他的小张张确实会刻意回避他的触碰,若非必要,从不单独与他和刘耀文出现。


“没有吧?”张真源装傻:“我看物料里的分量和以前是一样的啊。”因为他之前与他们的接触也会被剪辑掉,现在减少了触碰,还方便剪辑师呢。


“真源,我们是很认真的想帮你。”严浩翔皱起眉头:“你要是不开心或者受委屈了都可以和我们说,我们惹你生气了你也可以说,你想干什么都行,就是别再……疏远我们。”


话题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词汇上,张真源终于啃完了鸡腿,拿纸巾擦了擦嘴,把筷子放到碗上,发出清脆一声。


“那什么叫疏远呢?”他抬眼注视着他们:“你们总要给我一个定义吧?或者说你们怎么判断什么叫疏远?”


“你和贺儿站在那里,我走过去想抱抱你们,结果你往后退了好几步。”严浩翔委屈巴巴的好像受欺负的小熊仔。


“你也不肯在镜头里背我了!”刘耀文也难过,他往常过去搂住张真源往他背上趴,他张哥就知道什么意思,直接把他背起来,而现在只要有镜头对着,他怎么撒娇也没用,花样借口摆出来,他最开始也没能发现。


“分组的时候你偷偷看我们的题板,选择了谁也不在的那一组。”丁程鑫知道分组结果的时候还很诧异,他们那次明明是自由组队不用公司做主,怎么也出现这样的局面?后来还是马嘉祺告诉的他,张真源看了他们的题板。


张真源听着他们一条条的提出认为自己疏远他们的理由,一方面为自己糟糕的演技打差评,一方面又觉得有点好笑,里面的好多条,都是他们以前的常态啊,怎么之前没察觉出不对呢?


他摩挲着自己的指节,想像之前一样说场面话糊弄过去,可谎言即将说出来的时候他又放弃了,因为真的是太累了,维持着一种面和心离的状态,连自己都厌倦表里不一的自己。


“为什么一定要说的明明白白呢?大家维持这样的局面足够久,为什么现在要将它打破?”他说的很轻,传进众人的耳朵里却很清晰。


“你在说什么啊……”丁程鑫的眼里饱含诧异,他或许是真的不明白自己温柔的弟弟要说什么,又或者,只是本能的害怕接下来的话题。


“2221的分组,三大势的镜头,早就固定好的搭档,剪辑掉的触碰,限制很多,我们也都心知肚明的在遵守,何必摆出来呢?”他一个人的时候并非不难过,想触碰又收回的手满是心酸,明明就是一个团,站在那里却好像局外人。


“我不是你们唯一的选择,也没有要求偏爱的权利,我都知道。”他也是丁程鑫的养成系,是马嘉祺的温柔相顾,是宋亚轩的知音,是贺峻霖冷藏时唯一的陪伴,是严浩翔不以公司为起点的竹马,是刘耀文信任依赖的哥哥。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丁程鑫的养成系是刘耀文,马嘉祺的温柔可以有其余五个人承担,宋亚轩可以和刘耀文心有灵犀,而他替严浩翔看顾贺峻霖三年后将他归还给严浩翔。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的,不该这么悲观,他的兄弟也绝非不在意他,可长久背负的压力和缺失的偏爱终于将他逼近死胡同,他不怪世界,他只是为难自己,他给自己套上层层枷锁,拒绝这个世界给的光芒。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我们的偏爱。”严浩翔眼圈通红,声音都有点嘶哑,握紧的拳头表明了克制。


撕开所有面具的真相赤裸裸摆在面前就是这样让人难以接受,张真源只笑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糖:“如果只有六块糖,怎么分?”他抓出的这把,不多不少,刚好六块。


他每天都会在口袋里装六颗糖,缺几块补几块,却从来不会让它的总数超过六,不清醒的时候,就把糖拿出来数一遍。


“是谁会缺一颗糖呢?”他一颗一颗的分,轻轻落下,放在每个人的面前,从丁程鑫开始,到刘耀文结束,然后举起自己的手,空空如也。


“你们每个人分,都会是这样的分法,自己不拿。”他的兄弟们,也都是很善良的人,懂得分享,看着其他人吃自己也会快乐。


“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他温柔的像是在讲童话故事:“我是最适合成为分糖的那个人,也是最多次成为那个分糖的人。”


其实先后顺序反了,他是最多次分糖的那个人,然后才发现,自己如此适合这个位置,那就这样吧,那就这样吧,有什么不好的呢?少一颗糖而已,他如此安慰自己,哼唱起小调,月光洒在路面上,照不亮回家的路。


“可我们都愿意成为分糖的人。”刘耀文哭的眼睛都红了,眼泪不停的掉,却依旧倔强,梗着脖子说话:“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们的意见!”


张真源没说话,只是拿纸轻柔的给他擦去眼泪,心里止不住的叹息。果然还是小孩子,这种事情,哪里是能说的?宣之于口的,从来不叫困难和心结。


“可以把糖分开啊,不会有人没糖的。”马嘉祺着急的开始撕自己面前的糖,他分到的是一块水果硬糖,小小的,根本掰不开。


“那样就不是完整的糖了。”他目光里的惆怅幽深的像沼泽。


糖果被分开,势必有一个人得到的会少,那个少的人又会是谁呢?他会不会也难过呢?想一想,心都在发颤。反正他已经踏入荆棘,就都自己承受好了,他的那些兄弟啊,一个比一个灿烂娇气,哪里舍的他们受这种苦,不如都交给他。


“所以你不要我们了吗?”宋亚轩比刘耀文哭的更惨,可他没有哭出声,只是让眼泪流淌,浸湿了身前的衣服。


他和他的张哥可可,分开了一年,好不容易期盼到再次重逢,抓紧他的手不敢放开,为数不多的主动也全献给了他,怎么还是抓不住呢?


“我没有不要你们。”张真源叹气:“我永远不会不要你们的。”害怕被抛弃的怎么变成他们了呀?明明更害怕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啊?害怕抛弃,害怕跟不上他们的步伐,患得患失,变得不自信。


“明明该是我,怕成为你们的负担。”他好努力好用功的,生怕拖后腿拽住他们前进的步伐,后来发现,只要松开牵在一起的手,走在两条路上,他们的速度就一样了。


“你永远不是我们的负担。”丁程鑫泣不成声,他身为大哥竟然没发现自己弟弟的异样,倘若再勇敢一点就好了,给他想要的偏爱和庇护,而不是看着他小小一个人,独自度过变声期和生长期。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你是一个相当好的大哥,做好了每一件事情,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他那么温柔、那么贴心,连他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明明自己该更难过,却还笑着安慰别人,有多痛呢?丁程鑫不敢去想,把脸深埋在掌心,泪水顺着指缝流淌。


“你把自己封闭起来,却还说不会不要我们。”贺峻霖冷笑,他们彼此陪伴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怎么会不懂他未言明的话语?永远不会不要他们,不代表永远会爱着他们。


他们弄丢了他,所以他生气了,也没有追的力气,就远远的看着他们,再也不肯与他们交心。


“为什么非要这样呢。”张真源敛去笑容,脸上有不掩饰的倦意:“我没有生气,也没恨你们,你们在哭什么?我不过境,也不奢求,这样不好吗?你们是我的好兄弟,大家每天和和美美的,多快乐啊。”


他难过了那么久才做出的决定,悲伤徘徊过无数次才坚定的决心,在泪水的映衬下好像是自私的产物,他仿佛变成了一个罪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荆棘里纵横穿过好不容易要到终点了,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出来呢?没在起点阻止,没在终点喝彩,给他的从来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点也不快乐!”严浩翔透过泪水几乎看不清自己的竹马:“我宁愿你恨我们,恨我们少给你关心少给你偏爱,而不是你自己折磨自己。你明明那么好,那么优秀……”他哽咽到失语。


“为什么不说呢?”刘耀文满是不解:“我们伤心的时候你都会安慰我们,告诉我们难过了要大声说出来,轮到自己为什么不肯和我们讲?”


“说什么?说我心思阴暗觉得自己受到不公平对待了吗?说我一个人出行实在寂寞实在孤独?说我没人选择的时候有多难过有多失落?要我像个小丑一样摇尾乞怜请求你们的偏爱吗?”张真源没想这么说话的,可他被那句质问刺激到,好像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他的头上,是他咎由自取、是他罪有应得,活该他被人孤立、活该他无人偏爱,都是他的错,怪他不说出来。


失控的情绪是最大的匕首,深深插在心上,让本就布满伤痕的地方又添一道,爆发之后只有无尽的疲惫,他甚至不敢去看众人的神情,背过身去紧紧闭住眼睛:“对不起,你们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好了。”


刘耀文被他的突然爆发吓到,语无伦次的道歉,重叠在一起的对不起落在耳朵里也只是三个字而已,再没有别的含义,他整理了一下心情回头:“不用和我道歉,是我没控制好情绪,别放在心上。”


“你能不能别不要我们。”宋亚轩冲上来紧紧的搂住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瞬间哭湿了那一片的衣服:“你对我们真的很重要,是我们不好,没有关注到你的情绪,都怪我们,你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他哭的声音都有点哑,经过布料吸附显得闷闷的,手搂的也很紧,仿佛怕自己用的劲不够怀里的人就会抛下他们一样。


张真源没办法,只得摸着他的头安抚道:“我真的没有不要你们,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该肿了,上镜会不好看的。”


“还管什么上镜不上镜的,这事不解决,哭瞎都有可能!”贺峻霖抹了一把眼泪:“你质疑自己分量的时候就是对你原先努力过的时光最大的否定,你可以怪我们、恨我们,你有这个权利,但是张真源我告诉你,你在我心里从来没有不重要过,你绝对无可替代。”


陪伴组,扶持着走过那一年艰难的时光,有多难过呢?是夜里睡不着会哭湿枕头的程度,是会无数次怀疑自己存在的程度,是倔强的盛装走完最后一次机场、相拥着泣不成声的程度。


他们还那么小,却看遍世间情、尝遍人间苦,从平地跌入深渊,再从低谷牵着手走向云端,他们是团里唯一没有缺席对方成长的人,是明白对方“走中间”什么意思的人,是安心承载的肩膀、是放心沉睡的脊梁。


他无法忍受张真源的疏离,也不敢想象被他推拒在心门外的感受,怎么会有这么痛的事呢?唯一的陪伴组,不能从一而终,是最大的诅咒。


“你也把我们从八岁起的情谊否定了。”严浩翔有双多情的眼睛,当他望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而现在这双含情目盈满了泪水,漂浮着破碎的星光。


“之前妈妈还说好久没看见你了,让我带你去家里吃饭,说你瘦了好多,得多补补。”他极力克制,可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奔涌而出:“咱们的起点不从公司开始,我以为也不会以公司为终点结束的,而现在你告诉我,你要把我踢出你的世界,张真源,有这样的道理吗?”


他们是分隔三年里上海与重庆唯一的对话,是倘若没进公司也可以玩闹一生的伙伴,是可以在彼此面前任性随意丢掉形象的亲人,而是否上天看他太过自信,才降下惩罚,要将这个温柔的竹马夺走?


“我以为我抓住你的手了你就不会走。”宋亚轩从他怀里退开一步,却仍拽着他的手腕不肯松开:“去鬼屋我可以站在你身前,我的脸也随意让你摸,我给你抓紫色小熊,分组一定选你,再也不惹你生气,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别不要我好不好,求你了。”


他的张哥可可真的太温柔了,明明自己在鬼屋里也很害怕,却像护盾一样坚定的挡在他们身前;因为自己说过不喜欢被人摸脸,他真的再也没有主动捏过他的脸,永远是微笑着在一旁看着。


他总是仗着张真源的温柔和疼爱去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因为笃定哥哥不会与自己生气,永远会包容他、接纳他,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却忘记了最致命的一点——倘若给予爱的人厌倦了,想收回这份感情,那剩下的人就再也没有嚣张的资本,他什么也不会剩下。


都奢望着被偏爱,怎么知道给予爱的人也在渴望呢?他的爱意有限、能量也有限,他的心温柔坚定,却也会被伤害,当失望积攒到极限,就会像现在这样,微笑着退出他们的世界。


宋亚轩太过于恳切,眼睛都哭肿了,死死抓着他的手就像在抓救命稻草,着急到跺脚,流露出的悲戚足够感染到每个人。


张真源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小漂亮就该漂漂亮亮精神十足的站在舞台上,而不是现在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心一下子就软了,温柔的擦去宋亚轩的泪珠,拍着他的脊背防止他哭到打嗝。


“轩儿,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和我道歉。”他叫了专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称呼:“是我钻了牛角尖,忘却了你们对于我的维护。”


他们也很爱他,他知道的,只是偶尔会遗憾缺少点偏爱,让出去喜欢的数字、让出去中意的歌曲、让出去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时间长了,就习惯相让和不争取了,也会忘记,自己曾经也是别人的偏爱,永远坚定的选择他一个。


那点遗憾日积月累起来,逐渐腐蚀他的神经,让一切脆弱敏感起来,才造成现在的局面,理智告诉他不应该怪罪到兄弟们身上,刻下的伤疤却模糊着理智。


“你别这么温柔了。”沉默良久的马嘉祺终于开口:“明明受伤的是你,为什么还要来安慰我们?你现在的状态,对于我们而言是最大的责罚。”


没有糖的是他,挨骂最多的是他,分组被单着的也是他,他有太多的理由可以爆发,他却都没有,沉默的化身成孤岛。


“我不该有伤心这种情绪在的。”他的眼睛好像深蓝色的水面,浅淡、忧愁,明明悲伤透过眼睛都晕开来了,嘴角却还挂着笑:“我是你们所有人的快乐源泉,我是温润如玉的张公子,我该记得我的身份,遵从我的设定。”他笑着,却比哭还难过,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光晕造出阴影,一半圣洁一半黑暗。


再没有什么话能超越此刻这句话带给他们的震撼,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缓不过神来,好像有一只巨大的手攥着心脏,压的他们喘不过气。


他为自己铸成了一座高墙,然后笑着坐在墙上,给他们带来阴凉,递去雨伞和鲜花,他们日复一日享受着照顾,却忘记探究这高墙从何而来,为何存在,也忘记去邀请他下来。


现在他拒绝所有人进入他的高墙,没人知道那里已经是一片荒芜,他只是笑着,温柔的承受,沉默的应对。


“去他妈的设定!”拥有着良好教养的马嘉祺难得爆了粗口:“你可以不快乐,愤怒、忧愁、悲伤,什么坏的情绪都行,对我们发泄出来啊,我们不单单只承受着你的付出,我们也是你的后盾。”


他原地转了两圈,感觉愤怒快冲破头顶飘出来了:“管它什么笑不笑的,你不乐意就往我们身后躲啊!我们已经让你失望到这种程度了吗?”


别人说他们是温柔组,触碰在一起有不一样的火花,他也确实能在张真源这里找到一点做小孩子的感觉,开稀奇古怪的玩笑、聊光怪陆离的梦、编织天马行空的童话,他们或许相伴时间没有别人那么久,在一起的磁场却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双倍温柔在一起等于无限爱意。


他的愤怒也来源于对自己的责怪,如果不是贺峻霖和严浩翔告知,自己要过多久才能发现张真源的异样呢?一周?一个月?还是半年?


他享受着和张真源在一起时的放松,享受着他给自己带来的快乐,却忘记去想他有没有难过的时候,忘记去观察他不高兴时的样子。


不会哭的孩子没有糖吃,他比其他人更懂这个道理,怎么在面对他的时候忘记了呢?是他过于自信张真源不会难过,还是压根没觉得他需要更多的偏爱?无论哪种,都叫他不能原谅自己。


“马哥,我……”张真源想解释两句,却发现没什么好解释的,在他钻入牛角尖的时候,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他们不会在意他、不会给他偏爱,他为什么要上赶着去要呢?主动要的多么廉价啊,他们会不会更低看他?


他不是主动的人,要的也从来不是主动的结果,所以他选择了退让,既然没有被给予,那不要就行了吧?因为没有奢求,就不会难过,他可以退到安全区里把自己环抱住,还能笑着看他们玩闹。


欲言又止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它苍白明确的将事实摆在众人面前,丑陋却真实,化作雷霆劈在众人心间,即便想掩饰也没有了遮羞面罩——他们的哥哥(弟弟),确实对他们失望,失望到,已经不愿意再将情绪显露到他们面前。


宋亚轩的泪水再次决堤,严浩翔和贺峻霖直接扑过来一左一右的拽着他,刘耀文因为先前惹他生气不敢过来,挺高的个子愣是缩成一团在后面哭成个泪人,马嘉祺和丁程鑫一个蹲着一个站着,都把脸埋进手掌,只能看见肩膀耸动。


张真源的眼眶也开始酸涩,他不想搞成这个局面,不想把自己隐藏的黑暗袒露给大家看,那会让他毫无庇护,坚定树立起来的信念轰然崩塌。


就像刘耀文疑惑的那样,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因为他害怕啊,如果捧着一颗炽热的心凑上去,得到的到底是温柔呵护还是一盆凉水呢?他不敢赌,期期艾艾讨要关心的样子更是让他作呕,所以他沉默着退却。


为了避免看见花落,他选择不养这朵花。


“我第一次见你,你可小一只了,肉乎乎的超级可爱,又活泼又欢快,什么都敢于尝试,就是筋硬,每次踩胯压腿都会疼的讨饶,但是现在你是团里柔韧性最好的人。”丁程鑫终于抬起了头:“我陪着你一块长大,可中间缺失了那段时光,再回来你就好高的个子了,力气也大,总是能帮着我做事。”


“我好欣慰啊,那么小一团长的这么出挑,能让我依靠,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能有空去照顾其余的弟弟。”丁程鑫自嘲的笑了一声:“我忘记问你的变声期难不难过,忘记问你生长痛有多疼,忘记你也是我疼爱的弟弟需要照顾需要陪伴。”


“我怎么能忘记这些呢?”他喃喃自语:“你有些不自信,更需要被肯定,我却想着你这么乖,肯定不会怪我把时间多分给其他人的,老是这么哄骗我自己,到最后竟然真的信了。”他开始剧烈咳嗽,眼泪随着咳嗽大颗的滴落。


张真源吓了一跳,赶紧扑过去抱住他:“不是的不是的,你是最好的阿程哥,你给我的陪伴一点不少,也永远是夸赞我最多的人。”


该说他怎么能忘记才对,他的阿程哥,永远冲在夸赞他的第一线,看见他拍照片会说他是大美人大帅哥,给他戴上王冠告诉他是小王子,牵着他的手去看日出,生病了给他熬粥贴心照顾,桩桩件件,都藏着爱的痕迹,他怎么就全给忘记了呢?


泪水再也憋不住,终于汹涌而出,他抱着丁程鑫哭的泣不成声,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那些被否认过的存在、被喊退团的日子、被剪辑掉的触碰和关怀,都倾泻在哭声中。


“我不想拖你们的后腿,不想成为多余的人,我真的努力过了。”他觉得自己是被世界遗弃的小孩:“可是她们都不喜欢我,我拼命想忘掉,怎么都不成功,我老是做噩梦。”


他抓着丁程鑫的手:“我真的好喜欢你们。”他的疏远和惧怕都来自喜欢,因为太过喜欢,才怕自己不能融入他们、会被他们嫌弃,才想着先做那个退出的人,倔强的认为,只要自己先走了,就不会被人遗弃。


“你才不会拖我们的后腿,你是全能王、是十八楼的底气。”丁程鑫抱住他:“你是我们的快乐源泉,是因为我们同样也喜欢你,才会在看见你的时候不由自主笑出来。”


“你永远都不会多余,7-1=0,只有七个人在一起才是完整的。”马嘉祺说的掷地有声。


“我们真的不能没有你,你已经离开过我的世界一年,不能再缺席以后的日子,我把主动和偏爱都给你,不要再难过了。”宋亚轩从背后搂住他。


“不要去管她们说了什么话,她们说的都不重要,你捂住耳朵听我们说的就好了。”贺峻霖拍拍他的额头:“她们过不了你的生活,你远比她们想象的要精彩,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小王子。”


“我陪你去坐过山车,陪你在海边再看一次日出,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实现,所以再相信我一次好吗?”严浩翔拉住他的手,摩挲他的手背:“我的小竹马笑起来最好看,你就是我心里最棒的小朋友。”


“我长大了,我也可以保护你。”刘耀文努力从后面探出脑袋:“往后换成我背你。”


他们拥抱在一起,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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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源得到了缺失的偏爱,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小朋友。

 

“星星流离失所怎么办?”

“那就去寻啊!”

“万一很远呢?”

“少年无畏,不惧山河岁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