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男主】博物馆里最老的是我和对象怎么办
“你喜欢谁,哥给你变”
子车甫昭x离宇亭
现代pa
欢乐小剧场
大胆捏造
虽说是任务需要,但离宇亭排队的时候还是有种莫名的感觉。
————疏南风让他和子车甫昭搭伙去暮坪博物馆民国的负责人那取样东西,顺便在里头逛逛。
最开始他还不明白这种不适感从哪来的。
直到子车甫昭戳戳他,让他看。
先是诧异,子车甫昭还能对博物馆里的东西感兴趣吗?
然后听见子车甫昭解释的声音,“看,你爹以前用的家伙事儿都放进去了。”
啊。
离宇亭这才意识到违和感在哪。
说...
“你喜欢谁,哥给你变”
子车甫昭x离宇亭
现代pa
欢乐小剧场
大胆捏造
虽说是任务需要,但离宇亭排队的时候还是有种莫名的感觉。
————疏南风让他和子车甫昭搭伙去暮坪博物馆民国的负责人那取样东西,顺便在里头逛逛。
最开始他还不明白这种不适感从哪来的。
直到子车甫昭戳戳他,让他看。
先是诧异,子车甫昭还能对博物馆里的东西感兴趣吗?
然后听见子车甫昭解释的声音,“看,你爹以前用的家伙事儿都放进去了。”
啊。
离宇亭这才意识到违和感在哪。
说是民国展区,感受古韵文化,这上上下下有东西比他和子车甫昭老吗?
他和子车甫昭的表情都呆滞了一下。
有种老人地铁手机的睿智感。
俩人走了一路。
子车甫昭东指西指的,搞得跟进他家了一样。
把展品顺走了都算物归原主。
“子车。”离宇亭在子车甫昭絮絮叨叨讲完捆仙锁的来头之后开了口。
“咋。”子车甫昭手搭在离宇亭肩上,正是讲的来劲的时候,疑似中年男子在酒桌上喝大了吹牛。
离宇亭指指下一件展品,是清朝下九门的代表人物画像,“你爹在上面。”
“糊的人样都看不出来…”子车甫昭嗤笑地看了眼泛黄的纸。
“你看注脚,图右下六子车家家主。”离宇亭侧头看着他,“以前也算是名门大家啊子车。”
“……”子车甫昭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努力找词形容,“下九流的交情,混口饭吃。”
想想刚见到子车甫昭的时候,才是真的初具人形,先不说看着就像人贩子吧,身上穿的和这张有些破损的画像上的子车家主 ,差别大着呢。
“没从家里拿点东西卖了?也算古董了。”离宇亭看了看指示标,“按理说,你应该是这片展区年龄最大的。”
“哪儿能啊,要真有一二两银子花花也不至于当拍花子。”子车甫昭话说的云淡风轻,似乎在讲别人的故事,“子车家不入流,也跟那些个什么旗一样吃皇粮的,老东西死了之后也就没收入了,家里能有什么值钱的。”
“也是。”离宇亭先前听过魍魉和怀蕴清讲那段时间的故事,子车甫昭是真的过的风尘仆仆的,好在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这才靠有点手艺活到今天 。“那你到今天也算京爷了,老北京鸡肉卷吃吗?”
“去你的。你当镖头那会儿还是走的大明宫廷镖局呢,这会儿算皇臣么?”子车甫昭走着看着这些以往在不同人手里拿着的东西,如今人死了,东西都留在大大小小的展台里,还真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可惜画像就这么一张。”离宇亭民国的时候在当记者,对这类能留存真实风貌的东西多少感兴趣。
“嗯?”子车甫昭听离宇亭语气,还有点遗憾的劲。“你喜欢谁,求求哥,我给你变。”
“喜欢谁都能给我变?”离宇亭想起来之前在怀蕴清记忆里看见的有点模糊的年轻子车甫昭。
原本只是逗逗他的子车甫昭见他还真有想看的人,当即就变脸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问,“谁啊?”
“你。”离宇亭盯着在博物馆灯光下看不清眼眸的子车。
……
子车甫昭想打浑混过去,当即准备搂着离宇亭继续往前走,“那会儿长啥样早忘了,这辈子用了多少张脸了都。”
“子车。”离宇亭本来就好奇,这会儿子车甫昭先提,更是特别想看。
子车甫昭装聋作哑,试图蒙混过关。
“你连木镜理八字都记得,记不得自己的脸吗?”离宇亭拽住子车甫昭的衣角。“看看。”
“……”子车甫昭叹了口气,一方面是甫罄走之后他就厌恶这张脸,另一方面是听离宇亭说喜欢他,有点害臊。
他总觉得喜欢谁谁谁,只会在恶心别人的时候说出口。
真心实意的,他有点怕,下意识地拒绝。
离宇亭哪想这么多,只觉得子车本来的脸好看。
说不出来的好看。
也可能是因为,那才是子车甫昭吧。
小时候的子车甫昭,按怀蕴清的话讲,有点抑郁,后来发神经时候精神多了。
那时候没机会见着,现在有机会。
转角消防通道,离宇亭顺手就给子车甫昭摁进去了,门掩着,俩人坐在楼梯口,“就我俩,看看呗。”
虽然本人就很倔,但还是被对象倔到的子车甫昭嘴角抽搐了一下。
“成。”子车甫昭皈依离宇亭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自然是服软了。
没带头套,子车甫昭就钻在离宇亭怀里,借着外套挡一下。
半晌抬了头。
按子车甫昭百年来的使用,换脸这种小活早就炉火纯青了,用不着这么长时间。
单纯就是想多埋一会儿。
……
一抬头就看见离宇亭盯着他看。
?
子车甫昭不是很能理解,大家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好看的。
但看着离宇亭眼睛亮晶晶的,什么话都不好说出口,只得伸手给他眼捂上了。
“干嘛?”离宇亭没拽下来。
“跟看猴似的。”子车甫昭耳朵根红了点,又很快恢复,“有什么好看的非赖着我看。”
“好看。”离宇亭早就被子车甫昭带的只读自己想听的了。
的确,子车甫昭这张脸就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白白净净的,带着股生人勿近熟人滚开的清冷疯感。
大家好这是我的小白脸
“…”一脸菜色的子车甫昭松了手。“你说是就是了。”
不论离宇亭说什么,子车甫昭都换回去了,美名其曰要有新鲜感,下次生命大和谐再给他变,问他哪张脸更爽。
…………
俩人走着,听见旁边小孩儿的惊呼,“哎你看,这把剑好高啊,比我还高呀,是不是可以唰唰就把敌人砍倒啦。”
父母给他解释,“这剑长一米多,要拿起来也是很难的…当然啦,也有可能剑的主人个子很高……”
“哇!好帅呀!我也要长这么高!妈妈我也想要……”
剑的主人:(偷听)
子车甫昭看离宇亭狗狗祟祟竖个耳朵听,莫名觉得好笑。
仔细一看,是离宇亭以前领兵时候的佩剑。
看不出来,也是喜欢被别人拍马屁的主。
子车甫昭对着那把剑正反手试握了一下,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你那时候个儿多高。”
离宇亭思考了一下,“以前也没个测量工具,比现在高点吧。”
噔噔噔。
“古人不是个儿没现在高么?”子车甫昭有点不信邪,2厘米的身高差早就让他颜面尽损。
“你是说游牧民族入关之前还是之后。”离宇亭一副真的要回忆一下的样子。
子车甫昭很想问你今年到底多大。
想想算了。
两个老不似的谁都没理由说谁。
……
疏南风拿到东西,笑盈盈地问逛的怎么样,离宇亭犹豫了一下说,
你让去的展区年龄最大的是我和子车。
疏南风笑了笑,“正好看看老朋友嘛。”
也是。
疏南风才是西封最老的东西。
()
[观影]救命,我学历史不是为了看懂这些冷笑话的(3)
我学历史真的不是为了看懂这些地狱笑话啊喂。
[商鞅知马力,比干见人心。子推依山尽,王勃入海流。屈原浮绿水,伯邑考成熟。孙膑脚扑朔,左丘眼迷离。李渊无大儿,世民无长兄。子路正衣冠,孝孺无十族。李斯识经纬,难辨太史是雌雄。]
“救命,我的道德在和笑点打架。”
“我,不错过每一个网络热点,不落下每一个时事新闻,学习各个国家的历史,文化,民俗,只是为了看懂那些毫无道德底线的地狱笑话。”
“那很努力了。”
“我也不想秒懂啊哈哈哈哈。”
“哇,你们好厉害,有些我根本看不懂。”
“历史老师说我是朽木。”
“我也是,哈哈哈,历史老头说我篡改历史。”...
我学历史真的不是为了看懂这些地狱笑话啊喂。
[商鞅知马力,比干见人心。子推依山尽,王勃入海流。屈原浮绿水,伯邑考成熟。孙膑脚扑朔,左丘眼迷离。李渊无大儿,世民无长兄。子路正衣冠,孝孺无十族。李斯识经纬,难辨太史是雌雄。]
“救命,我的道德在和笑点打架。”
“我,不错过每一个网络热点,不落下每一个时事新闻,学习各个国家的历史,文化,民俗,只是为了看懂那些毫无道德底线的地狱笑话。”
“那很努力了。”
“我也不想秒懂啊哈哈哈哈。”
“哇,你们好厉害,有些我根本看不懂。”
“历史老师说我是朽木。”
“我也是,哈哈哈,历史老头说我篡改历史。”
“来来来,问我,我都知道。(历史全年级第一)”
“把这个炫耀的叉出去。(纯恶意)”
“嘿嘿。”
“哪吒加伯邑考是不是等于藕盒。”
“那很美味了。”
“伯邑考:孩子,这并不好笑。”
“这时候就有人要问了,方孝孺为什么没有十族?”
“因为他嘴欠。”
“有本事你诛我十族。”
“朱棣:好好好。”
“十族:我谢谢你哈。”
“姬昌是周文王,姬发是周武王,那伯邑考是?汉堡王?”
“想吃,饿了。”
“伯邑考:小嘴巴,不说话。”
“好像没毛病。”
“如果人死后会变成星星,那商鞅就可以成为五星上将了。”
“麦克尔阿瑟路过表示很赞。”
“著名的五星上将麦克尔阿瑟表示等等等等。”
“哈哈哈,麦克尔阿瑟老演员了。”
“那伯邑考是满天星?”
“伯邑考:......emo中,勿Q。”
“李渊为什么无大儿,因为世民无长兄。”
“废话文学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来玄武门对掏啊,谁赢谁天子。”
“真男人不玩继承制。”
“世民:爱你哦老哥,明天玄武门见。”
“世民:我在玄武门很想你。”
“汗流浃背了吧,小老弟。”
“应该是小老哥吧。”
“冷知识:三分天下诸葛亮,天下三分关云长。”
“你......”
“?啥意思?”
“身在东吴,头在魏,心在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关二爷别生气。)”
“救命,这知识也太冷了吧。”
“我受高等教育不是为了看懂这些冷的没边的地狱笑话!!!”
“一边笑一边敲木鱼。”
“功德加一功德减一......”
“我现在就下载一个电子木鱼。”
“曹操终于得到了关羽,的英雄碎片。”
“我对曹老板最深的印象就是好人妻。”
“还有那个方块手,王者荣耀我都懒得喷,能不能对我们曹操玩家好点?”
“曹老板那是古早建模了,小王估计懒得改。”
“曹操:当初华佗拿着斧子要砍开我的头颅,我杀了他,世人却骂我生性多疑。”
“曹操: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华佗:我有一计,成功了是千古名医,失败了是千古刺客。”
“了解前:曹操真多疑,了解后:我嘞个全菌出击。”
“只需砍开头颅。”
“曹老板对不起,是我我也不敢。”
“加一。”
穿成恶毒后妈。但……是中世纪。
那个黑死病盛行、裙下如厕、头顶养蛆、不爱洗澡的……中世纪。
我两眼一黑。
扔掉大女儿的美白铅粉,打翻小儿子的硼砂牛奶。
一手一个搓澡巾,搓得孩子们哇哇大哭。
待病娇老公回家时。
两个孩子已经被我「虐待」得干干净净,健壮如牛。
1
我是被束腰活活勒醒的。
在一座阴冷潮湿的城堡里,我猛然惊醒,撑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下一秒,一群人乌泱泱地围了上来。
浓烈的酸臭味扑面而来,撞得我脑子嗡的一声,差点又晕了过去。
一时间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呼吸。
真是进一步熏死,退一步憋死。
我眼冒金星,凭借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指了指腹...
那个黑死病盛行、裙下如厕、头顶养蛆、不爱洗澡的……中世纪。
我两眼一黑。
扔掉大女儿的美白铅粉,打翻小儿子的硼砂牛奶。
一手一个搓澡巾,搓得孩子们哇哇大哭。
待病娇老公回家时。
两个孩子已经被我「虐待」得干干净净,健壮如牛。
1
我是被束腰活活勒醒的。
在一座阴冷潮湿的城堡里,我猛然惊醒,撑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下一秒,一群人乌泱泱地围了上来。
浓烈的酸臭味扑面而来,撞得我脑子嗡的一声,差点又晕了过去。
一时间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呼吸。
真是进一步熏死,退一步憋死。
我眼冒金星,凭借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指了指腹部的束腰:
「解……开……我……」
众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为我脱掉了繁复的衣裙。
活过来了!
我瘫坐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刚放松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说:
「苏玛医生,快些为夫人放血治疗吧。」
什么东西?
放血?
我两眼一翻,又要死了。
不对?
这是哪?
苏玛?好耳熟的名字……这不是我前几天看的小说里……那个遇事不决就放血,一点伤口就截肢的……中世纪神医吗?
难道说……我穿书了?
想到这里,我嗷的一嗓子尖叫起来:
「住手!」
2
是的,我穿书了。
从混吃等死的女大学生,变成了灰姑娘的恶毒继母。
我的任务很简单。
就是拼命作妖,阻止她嫁给王子。
等他们修成正果,我这个恶毒后妈就能被送上绞架,小脖一抻,回家了。
一想到这个结局。
我就头皮发麻。
可系统告诉我,这是中世纪最仁慈的死法了。
呃……
这倒没错。
你不能指望在这个地方讲人权与文明。
毕竟……
这是一个连洗澡都令人畏惧的时代。
「夫人,苏玛医生到了。」
女仆话音刚落,一个戴着铁制口罩的男人推门而入,他眼神透着一丝狂热,脚下的高跟鞋嗒嗒作响。
「又见面了,安娜夫人。」
说着,他打开了随身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圆盒捧到我面前。
我定睛一看……
几条正在蠕动的水蛭,正跃跃欲试……
我两眼一翻,差点厥过去。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好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就别浪费了吧!」
「这样……」
苏玛沉思几秒,恭敬地说道:
「那我来为您灌肠排毒吧。」
「大可不必。」
我绝望地摆了摆手,示意仆人将苏玛送走。
天杀的。
我不是被束腰勒晕的吗?哪来的毒?怎么又是放血又是灌肠的?
我真没空陪你们闹了。
医疗水平落后没关系,咱别瞎治行吗?
3
作为一个恶毒继母。
我从床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作妖。
我是西蒙伯爵的第三任妻子。
他有两个孩子:大女儿莉莉丝,也就是本文女主,目前十四岁,是第一任妻子所生;小儿子瑞拉,目前六岁,是第二任妻子所生。
他们的妈妈都是因病去世。
所以外界有传闻,说西蒙伯爵克妻,以至于没有贵族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当然,除了我家那位贪恋权贵的父亲。
这不,西蒙还没从封地回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我」送到这了。
餐桌上。
一大一小瑟缩着脖子,我摆好架势,正准备找茬,谁知刚瞄了他们一眼,我就又嗷一嗓子,尖叫出来。
我指着莉莉丝惨白的小脸,惊恐道:
「这什么东西?」
莉莉丝害怕但礼貌地回答:
「夫……夫人,是敷面用的美白粉。」
我靠!
那不就是铅粉吗?
这用完了脸不得发烂发臭啊?
这边还没震惊完,一扭头,又看到女仆往瑞拉的牛奶里加了点硼砂。
……
见我张大嘴巴,女仆贴心地解释道:
「天气热了,担心牛奶送来会变质。」
嗯,所以加点毒药是吧。
我服了。
这不是掩耳盗铃吗?加了碱是不酸了,但不代表它就没有变质啊喂!
我无力吐槽。
瘫在椅子上望天。
这哪用得着我虐待啊!
俩孩子能活到现在已经算他们命大了!
怪不得能当主角呢!
是真难杀啊!
不行!
再这样搞下去,他们都坚持不到大结局!
科学养娃,迫在眉睫!
所以我决定……
开启恶毒后妈计划!
4
说干就干!
我噌的一下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翻了那杯硼砂牛奶,然后拽着莉莉丝直奔浴室!
今天,我必须让你们中世纪人开开眼!见识下东北搓澡的厉害!
瑞拉为了保护姐姐,抱住我的大腿不撒手。
我索性捞起这个小豆丁,夹在腋下。
一手一个娃,把他们扔进浴盆一顿猛搓。
俩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女仆们在外面也抹起了眼泪。
「天呐,安娜夫人疯了,快祷告。」
「愿上帝保佑。」
众人高举十字架,嘴里振振有词地像是在驱魔,我挠了挠头,不为所动。
皂角!搞里头!
精油!搞里头!
通通搞里头!
我双手叉腰,笑得像个反派:
「桀桀桀!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我真的很难相信有一个女主的身上能搓下来这么多泥。
刷完老大刷老二。
比刷猪都累。
仔细想想,中世纪人也挺有趣的。
脏了用布擦,臭了喷香水。
在糊弄自己这方面,遥遥领先。
5
搓完澡天都快黑了。
我又累又饿。
倚着浴盆看女仆为他们更衣。
莉莉丝抑制不住颤抖的身体,低声啜泣:
「我会死吗?像那些染了黑死病的人们一样,全身溃烂地死去吗?」
「不会的!姐姐!有瑞拉在!瑞拉会一直保护你!」
唉。
两个小苦瓜。
没办法,时代是有局限性的,国王都信奉的,这些小朋友没理由不信,他们嘴上互相安慰着,眼底却是深深的恐惧。
我于心不忍,俯下身揉了揉他们的头发:
「疾病不通过洗澡传播,你们看,我也洗了。」
「可外面都那么说……」
「呃,这样,别听他们的,也别听我的,你们自己感受一下,洗个热水澡是不是很舒服,很放松?」
两个人顿了几秒,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
犹豫着点了点头。
旁边的女仆出于好心,也安慰道:
「别怕,莉莉丝小姐,我这就联系苏玛医生,来为您和瑞拉少爷放血。」
又是你,赛琳娜是吧!
我记住你了!
我看了一眼那位崇尚放血的女仆,没脾气地举手投降:
「拜托,别再让我听到苏玛的名字。」
看来科普之路,任重道远啊。
哄完孩子,我又想起自己的人设,瞪着眼睛凶巴巴地警告道:
「以后不准再化妆!听到没!」
说完我不放心,亲自处理了那堆有毒化妆品,又去厨房巡视了一圈,直到后半夜,我才躺上硬邦邦的石头床。
对着月亮默默流泪。
带娃好难。
6
解决完洗澡问题,还要解决拉屎问题。
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要自己设计化粪池,来解决污水排放。
受不了。
穿到中世纪的每一天都是崩溃的。
我按照姥爷返乡帮邻居修旱厕的经验,搞了个三格化粪池,也不知道自己管道搭得对不对,但起码确保不会有人从下面钻上来了。
毕竟拉屎,是人类最脆弱的时刻。
冷兵器时代,一杆长枪捅上来,会发生什么,我真不敢想。
「夫人,晚餐准备好了。」
日子过得真紧凑。
刚搭完厕所,就得洗手吃饭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瞄了一眼晚餐,瞬间食欲全无,又是面包、奶酪和一堆没煮透的肉。
两个孩子正襟危坐,规规矩矩地等我入席。
十几道菜端上桌,莉莉丝恪守规矩,每道只吃一口,我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以为自己找到了知音:
「咋了,你也觉得难吃?」
莉莉丝眼神一僵,尴尬地摇了摇头,轻声说:
「不是,女孩不能吃这么多。」
别说莉莉丝,就连瑞拉那个小豆丁,也吃不上几口。
俩小孩瘦得像纸片,风一吹就能刮跑。
真可怜。
贵族的生活质量也忒差了,别说赶不上现代人,就连我大洋彼岸的农民老祖宗,都比不过啊。
至少人家……
知道拔毛。
我面无表情地从嘴里抠出几根鹅毛。
崩溃。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抬头,看见莉莉丝嘴里的红肉还在往外渗血,我噌的一下又站了起来,认命地钻进了厨房。
十分钟后,我端出一盘洋葱炒牛肉放到他俩面前,凶巴巴地命令道:
「快吃!吃不完我就揍你们!」
俩孩子颤颤巍巍地把饭菜一扫而光。
弱小可怜,但十分能吃。
7
穿书一个月,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自从上次做了洋葱炒牛肉后,我就被莉莉丝和瑞拉封为神厨。
你知道的。
像我这种虚荣的女人,根本受不了这种夸奖。
于是我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都在研究新菜谱。
奈何这里物资短缺,能做的基本上就是花式炒鸡蛋,蔬菜水果可以说……根本没有。
连葱都能算膳食纤维了你敢信?
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想种地都没种子。
丝绸之路什么时候通到我家门口来送点肉蛋奶啊!
好不容易从邻国进口了一些萝卜包菜,结果回来路上就烂了一半,我垂头丧气,没了兴趣,草草腌了几缸泡菜,宣布放弃厨神争霸,一心做起恶毒后妈。
「跑什么跑!你!就是你!去给我捡球!」
「还有你!过来陪我下局五子棋!」
「今天好无聊,玩会儿飞盘吧。」
看着俩孩子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我微微冷笑,哼,恶毒后妈,手拿把掐!瞧我把他们折磨得!
干干净净!白白胖胖!
8
「莉莉丝小姐哭得好伤心。」
「是啊,没想到夫人这么恶毒!」
哦?
恶毒?
我贴着墙根偷听,兴奋地搓了搓手。
对对对!就这么宣传我!
「夫人禁止小姐化妆打扮,为的不就是让她在舞会上出丑吗!」
「哦,我可怜的莉莉丝!整天被逼着吃那些奇怪的食物也就罢了,居然连件像样的礼服都没有!害得大家都笑她!听说克莱尔小姐还把她推进水池里戏弄,说她是个……」
嗯?
敢跟我抢人设?
我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翌日。
我捏着克莱尔家族的宴会邀请函,二话不说,捞起素面朝天的莉莉丝出席。
她看着我的装扮,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在出门前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安娜夫人,您还没更衣。」
哦,我善良的女主宝宝。
我都这么恶毒了,她还担心我被人嘲笑。
我嘴角扬起一个阴森的笑容,掐着嗓子说:
「给他们一点自由震撼。」
「自由?」
莉莉丝怔住了,她拧了拧眉,亮晶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
「嗯,女人的自由。」
说着,我扣紧背带裤,系上皮革腰带,佩戴好胸针礼帽,挽起莉莉丝的手,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9
我穿着「男装」大方出席克莱尔家的时候,全宴会厅的人都为我瞩目停留,他们眼神讥讽,唇畔含笑。
上下嘴皮一翻,就是一句嘲弄:
「安娜夫人真是……惊艳众人啊。」
诚然,我不敢打扮得太「暴露」,毕竟这是一个把贞节牌坊刻脸上的年代,布料少一点,都是要被拖出去绞死的。
所以,我就只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争取那么一丁点的安全自由。
男装,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亚麻衬衫搭配丝绒短外套,里三层外三层的,不能说多么舒适吧,但起码……它不致死。
「太失礼了!难道嫁了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再做淑女了吗?真替西蒙伯爵感到糟心!」
「听说安娜夫人嫉妒莉莉丝小姐的美貌,不允许她化妆打扮,可怜的小姐,连套像样的礼服都没有!」
我垂着眼睛,专心致志地挑选着心仪的点心,假装听不见这些议论声,毕竟我不是来和这些贵族吵架的。
莉莉丝担忧地看着我,我默默摇头,拉着她入座,轻声说道:
「你看,被别人嘲笑几句,也不会死,健康舒适地生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女孩闻言,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肋骨,低头沉思。
表演结束后,主厨端出一道巨无霸「鸽子派」。
他表情得意,自述这道菜费时费力,专门为了克莱尔夫人而做。
我左看看右看看,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暧昧气息。
名气再大的主厨,也是贵族的奴仆,可他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寡居夫人眉目传情?
不仅如此,由于我们的座位被安排在角落,众人视线盲区里,我瞧见主厨轻轻拨弄了一下燕尾服,腰间一闪而过的,是女人的蕾丝底裤。
好家伙。
看来不论哪个时代,偷情都是追求刺激的。
我正沉浸在吃瓜中不可自拔呢,就听见主厨说,这个派里藏了一百只活鸽!
什么?
活的?
克莱尔夫人面带微笑,举止优雅,操着餐刀切开派皮,无数只鸽子陆陆续续飞了出来,场面极其震撼,引得众人拍掌惊叹!
我也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鸽子……留在派里的一摊绿屎……
胃里一阵翻腾!
还说给中世纪人一点震撼呢!分明是他们在震撼我!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在整活这方面,真比不上老外!
这群人也太难杀了!
这么作死还没灭绝……
见我面如土色,克莱尔夫人挑了挑眉:
「这道菜……似乎不合安娜夫人的胃口?」
我还没说话,其他人的眼刀就飞了过来,阴阳怪气地议论着:
「这不是在打克莱尔夫人的脸吗?真没教养!」
「瞧她的穿着打扮,举止行为,无一不在标新立异,我看她就是为了吸引在场绅士的注意力,你们看,我家子爵的眼睛都快掉她身上了!这该死的荡妇!结婚了还这么不安分!」
「莉莉丝小姐不要怕,明日我就写信给西蒙伯爵,要他早日回来,绞死这个虐待子女、不守妇道的浪荡女人!」
嚯,穿条裤子都能勾引到男人?你这男人也太好勾引了吧?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抬头望天。
算了,他们都吃屎了,让让他们吧。
莉莉丝咬了咬唇,站了出来:
「尊敬的圣德夫人,多谢您为我担忧,但是我必须告诉大家,我的母亲,安娜.伊莎贝拉,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待我们姐弟很好。」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他们愣了几秒,然后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纷纷赞莉莉丝识大体有教养。
一些夫人还心疼得抹起了眼泪。
莉莉丝瘦瘦小小的身体挡在我面前,眼神倔强而坚定。
她穿了一身宽松柔软的裙子,风一吹,裙摆舞动,如海藻一般茂密乌黑的头发飘荡在空中,扬起一股清新怡人的香味。
绅士们的眼睛都看直了。
见莉莉丝成为焦点,克莱尔家的小姐十分不满,主动站起来,绕场一周向宾客们敬酒:
「莉莉丝真是个不错的女孩,是吧?这不奇怪,绅士们,她在我们学校也被人称为交际花。」
「你胡说,我没有!」
「恕我直言,莉莉丝,只有底层卖鱼的贱民才会穿如此松垮的衣裙,你和你的继母简直丢尽了我们贵族的脸!」
受不了!
骂我可以!但不能抢我人设啊!
我不允许这个世界有比我更恶毒的女人!
莉莉丝眼角噙着泪,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手足无措,我将她拉回身后,冲着对面粲然一笑:
「莉莉丝的所有衣服,都是我做的,我是她的母亲,我让她穿什么,她就得穿什么,我不认为我们母女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反倒是觉得克莱尔小姐很失礼,你昨日推莉莉丝下水,今日又口出恶言,是笃定西蒙伯爵不会归家,才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她吗?况且……没有一条法律规定女人不能穿舒适的衣服吧?难道晚上回家脱了束腰和礼服,在场的贵妇淑女,就都变成您口中的贱民了吗?唉,也恕我直言,越是华丽的裙摆,就越容易引来灾祸。」
这些裙子虽然很美,但是隐患太多了,裙撑大的能容纳四五个成年人,摔一跤脖子都能断掉。
再加上金属束腰,穿久了轻则肋骨变形,重则内脏破裂,不论哪种情况,在这个医疗水平落后、连抗生素都没有的年代,都是很难救的。
总不能为了美,连命都不要了吧?
克莱尔小姐脸上一白,随即掩面啜泣起来:
「我何时推了莉莉丝?耶稣在上,你们怎么能如此污蔑我?」
「现场有很多小姐都看到了,要我一一询证吗?我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了宾客的时间。」
我笑眯眯地说着,周围人交头接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安娜夫人不敢撒谎吧?」
「瞧那可怜的莉莉丝,真叫人心疼!」
「听我家女儿……咳咳……女仆说,克莱尔家的小姐那是出了名的恶毒善妒,莉莉丝小姐如此貌美,被她捉弄羞辱也不奇怪。」
听了这些声音,克莱尔更加发晕,她下意识松了松束腰,吐了口浊气,急忙辩解道:
「如果说昨天的话……哦!我想起来了!那是个误会!安娜夫人!请您听我说,我只是见大家嘲笑莉莉丝,想帮她换身衣服……」
克莱尔小姐越说越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步伐摇摇晃晃,没走几步,就整个人失重栽了过去!
由于裙摆太大,众人无法靠近帮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克莱尔尖叫着扑倒了旁边的烛台,火苗窜到了裙子上,噌的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了起来。慌乱中,有宾客为了帮忙,朝她泼起了手中的白葡萄酒。
火越烧越旺,可女仆们却始终无法近身。
听着克莱尔的惨叫声,我心急如焚,一把掀了桌子,餐具叮呤咣啷地碎了一地。我来不及解释,招呼众人一起用浸了水的桌布灭火。
可除了莉莉丝,无人应我。
唯有一个衣着轻便的陌生男子,低着头,一声不响地提起另一侧的桌布,与我合力扑火。
漫长的十几秒钟过去!克莱尔身上的火终于被湿布「闷」灭!
幸运的是,她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皮肤烧伤了几块,其中腰腹、手臂较为明显。
众人一拥而上,为她盖了条柔软的毯子。
克莱尔小姐痛哭出声,她哑着嗓子恨恨说道:
「把这几个没用的贱民,拉去马场,拖死。」
四个女仆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们啜泣着,求克莱尔小姐给自己一条活路,可主人的命令,谁又能违抗呢?
「不是她们的错……」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上前几步试图阻拦。
可宴会厅声音嘈杂,没人听到我说什么。
侍卫们面容冷淡,抓着女仆的头发,拖着她们往外走,其中一个女人拼命挣扎着,换来的是克莱尔小姐更加怨毒的眼神。
只见寒光一闪,为首的侍卫不耐烦地削掉了女人的鼻子。
血肉飞溅。
我捂着眼睛,仓皇尖叫。
而众人……我环顾四周,所有人都神色如常,叹息着克莱尔小姐时运不济,这幅画面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甚至怀疑……
是不是只有我,听到了女人的惨叫声。
恐惧让我发不出一点声音,耳鸣嗡嗡作响。
双腿有如灌铅那般,使不上力气,一阵寒意袭来,我牙齿打颤,微微发抖,抱着手臂喃喃道:
「不是她们……」
声音越来越弱。
连我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一滴眼泪滑落。
我挫败地退后一步,丧失了开口的勇气。
是的,我在害怕。
我是个伪善者,我救不了任何人。
我开始恐惧……自己的未来。
「你为什么在哭?」
一双骑士皮靴出现在我面前,我愣了几秒,缓缓抬起头,是刚刚帮我灭火的那个男人。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多谢。」
男人皮肤白皙,容貌俊美。
淡金色短发微微扎着眼睛,流露出困惑的神情。
和大部分绅士不一样的是,他的头发没有涂抹猪油,身上更没有掩盖臭味的动物麝香。
是这个时代里,不多见的干净人。
「安娜·伊莎贝拉,告诉我,你为什么在哭?」
他语气冰冷,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
刚平复下来的心,瞬间又被提到了嗓子眼,我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生怕自己哪句话回答得不对,就提前被酷刑处死了。
毕竟……
我垂着眼睛,用余光悄悄打量着他的装束,尽管他衣着简单,可那料子柔软顺滑,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一看就是从东方进口的绸缎。
绝非一般人能穿得起的,更遑论他胸前佩戴的胸针,以及手杖上光彩夺目的红宝石,每一样都价值不菲,彰显着他的尊贵身份。
我被他一直注视着,心跳如鼓。
直到……
莉莉丝从克莱尔身边回来,望着我们敛了笑容,诚惶诚恐地鞠躬,唤了男人一声:
「父亲。」
10
父亲?
我猛然抬头,看着面前这个金发男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西蒙竟然不是我想象中那种……又脏又臭、留着络腮胡子的老头?
尽管知道这个时代结婚早,但潜意识里,我还是把他当成上一辈的人。
毕竟,他已经送走两任妻子了。
「嗯,你长高了。」
西蒙扫了一眼莉莉丝,淡淡说道。
奇怪。
他不是在封地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还不打一声招呼就来参加克莱尔家族的宴会?
不会……真的有人给他写信吧?
惨了惨了。
瞧他这副阴气沉沉的模样,我有预感,自己作威作福的好日子……到头了。
「嗨,莉莉丝,能邀请你一起赏月吗?」
西蒙背后冒出一个和莉莉丝差不多大的漂亮男孩,穿着打扮非常矜贵,尤其是金腰带上的绿宝石……格外耀眼。
沉寂已久的系统终于有了动静,它在脑内激动地嚷嚷道:
【王子出现啦!宿主!你终于步入正轨!离死不远啦!】
死。
意味着回家。
从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期待着这个结局。
可今日,四个女人活生生地死在我面前,我不得不承认,我有点怕了。
【系统,我的结局,注定是绞刑吗?】
【呃,据我测算,宿主您一定是死于刑罚,但具体什么刑罚……就不一定了。】
也就是说……
我可能会死得比她们还惨。
想到这,我心里不免又沉重了几分。
「这里刚发生了一场火灾,又死了好几个仆人,殿下,抱歉,我没那个兴致赏月。」
莉莉丝皱着一张脸,表情有些凝重。
查理王子愣了一秒,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抱歉莉莉丝小姐,是我唐突了。」
他风度翩翩,却换不来莉莉丝半点好感。
女孩偏过头,挽着我的手臂:
「母亲,我有些头晕,我们回家吧。」
「好。」
我张了张嘴,没有理会系统在脑内的尖叫,反握住莉莉丝的手,朝查理王子行了个礼,就告别了克莱尔家族。
11
马车内出奇地安静,莉莉丝似乎很害怕自己的父亲。
她低着头坐得板板正正。
西蒙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回到西蒙城堡,我顾不上一点淑女形象,连滚带爬地跳下马车。
莉莉丝紧随其后。
瑞拉收到了仆人传回来的消息,一早就站在门外乖巧等待。
两个孩子严肃惶恐的模样,更让我脊背发凉。
我不禁怀疑起……前两任妻子的死因。
「安娜。」
西蒙叫住了我,我屏住呼吸,回身挤出一个微笑:
「您有什么吩咐?」
「去。」
去?去哪?
我心里直打鼓。
只听他继续说道:
「去换件衣服。」
原来是看不惯这身男装,我不自然地扯了扯衬衫:
「抱歉。」
「明日,叫赛琳娜陪你去做几件合身的。」
「啊?可……可以吗?」
我傻眼了。
西蒙有些不耐烦:
「你喜欢,就可以。
「不要再穿我的衣服。
「还有,克莱尔找你麻烦的话,告诉我。」
12
当天晚上,我就发了高热。
大脑浑浑噩噩的,闭上眼睛,全是女仆们被马拖死的惨状。
系统上线嘲笑:
【你也太没用了,死几个 NPC 而已!今天都是小场面,才四个女人,后面可有的是呢!】
闻言,我牙齿打颤,冷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赛琳娜不忘初心,坚持找苏玛医生来放血治疗,我疲惫不堪,连伸手阻拦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罢了。
随他们去吧。
能死在这里也好,起码,不算太痛苦。
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系统察觉到了。
它幽幽说道:
【宿主,我必须提醒您,您上刑场是本书最重要的虐渣打脸剧情,没有完成的话,我是不能为您结算回家的。
【如果您投机取巧,提前死在这里,那么现实中的您也会死。
【而且,您的灵魂将永远被困在这里,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系统喋喋不休。
我听得不太真切,眼皮愈发沉重。
烛火摇曳,烟雾缠绕。
室内一片朦胧。
我忽然有些恍惚,灵魂漂浮着,精神也濒临狂暴。
我仿佛听见了时代的哭声。
眼泪簌簌掉着,心脏某处疼得厉害。
我想家了。
想电灯、热水、软床。
想朋友、家人、和我养的小狗。
记忆不停回溯,我惊恐地发现,我好像记不起……爸妈的脸了!
我开始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甚至怀疑起……穿书的真实性。
或许……从来就没有什么系统,更没有 21 世纪的李安娜。
那些都是我的臆想?
对。
都是假的。
是我疯了、病了,才会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糟糕!
没有先进的思想,就不会感到痛苦。
所以,当有人站在我的床边,问我是谁、想做什么的时候,我攥紧被子,机械性地回答道:
「我是安娜·伊莎贝拉,西蒙伯爵的第三任妻子。我的理想是获得伯爵的信任与宠爱,做一个贤妻良母。」
「啧,烧傻了。赛琳娜,端盆冷水,为她擦拭身体。」
13
我躺了快半个月,才彻底清醒过来。
听莉莉丝说,西蒙不允许苏玛医生进门,吩咐仆人采取了最保守的物理降温。幸运的是,我没感染什么病毒,休养一段时间,也就慢慢恢复了。
西蒙对我没什么兴趣,即使我身体好了,他也没打算搬回来。
而是继续住在三楼的房间。
他很忙,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几乎很少和我们在一起,两个孩子也跟他不太亲近。
一见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夹着尾巴,连笑都不敢笑。
夜深人静,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披了件睡衣,敲响了莉莉丝的门,和她挤在一个被窝里聊天。
「你好像很害怕你的父亲?」
「他很少回家,也不怎么喜欢我和瑞拉。」
为什么?
这不都是他的孩子么?
莉莉丝托着腮,继续道:
「父亲他……比较冷漠,自出生以来,我从未见他对我们笑过。
「包括……我和瑞拉的母亲,他也毫不在意。
「但是,请您放心,父亲绝不会为难您,而且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封地的。」
听莉莉丝说,西蒙回来是参加国王……第六次婚礼的。
王后是他的表妹,按照制度,他会接受封赏,三个月后,出发去新的封地。
和从前一样,他没打算带上我们。
我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我们不用相处太久。
「莉莉丝,你喜欢……查理王子吗?」
女孩愣了愣,月光透进窗子,照在她困惑的面容上。
「夫人,我应该要喜欢他的,小的时候母亲就教育我,所有女孩都应该以嫁入王室为荣,可是……」
「可是什么?」
「他看我的眼神,和那些色眯眯的老绅士一样,让我很不舒服,安娜夫人,是我太敏感了吗?」
我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不,莉莉丝,能让你感到不舒服的,就都是坏东西。」
14
西蒙比我想象中的好相处,他和这里大多数男人都不太一样,对女人和酒都没什么兴趣。
也不怎么守规矩。
他爱干净,不喜欢追求「美」,更厌恶苏玛医生之流的陈旧思想。
如果不是答不上来宫廷玉液酒,我真的会怀疑他也是穿越者。
「你一直看我,是有什么事吗?」
赶赴宴会的路上,西蒙放下手里的报纸,瞥了我一眼。
「啊?没有。」
「那就离我远点。」
他皱起眉,有些不快。
「哦。」
我顺从地往旁边挪了挪,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算是发现了,西蒙这人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只要不去烦他,那么哪怕把房顶子掀了,他都不会管你。
「先生夫人,前面的路堵住了。」
赛琳娜钻进马车说到。
西蒙思索几秒,干脆利落地吩咐道:
「那就回去吧。」
「呃……伯爵,圣德夫人说,这是国王安排的忏悔……狂欢日。不去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西蒙眼皮都没抬:
「回去。」
哦,回去就回去!
反正我也不想去。
忏悔……狂欢庆典,听听这是人话吗?
我去了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撇撇嘴,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奇地推开窗户,只见前面一群人挤成一团,堵在了中心大道上。
他们表情兴奋,激动呐喊,看上去热闹极了。
「发生什么了?前面是有什么狂欢活动吗?」
「不是的夫人,是教会在广场上处
《童话改变》
【头七乙女】意识到自己热情过度后你冷却下来,他们却不干了
*子车甫昭/刘箐橙/莫承威/朱耀星
*大胆为爱做e复盘之后发现自己好社死,决定老死不相往来的你x急了的他们
*追妻+暧昧期设定,一发完he
*私设ooc注意避雷
·子车甫昭
喜欢子车甫昭是一场豪赌。
就像当初杂志社的大家知道你的心意之后,纷纷劝你换个对象那样。
但你表示问题不大,子车甫昭是个恶人不假,但你馋的就是他那副好皮囊还有身上那股疯劲。
对你来说,认准喜欢一个人之后你一定会主动出击,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就是要靠自己争取。
也许活了这么久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胆大的,让子车甫昭也生出了几分兴趣。
在你坚持不懈的追了他小半个月...
*子车甫昭/刘箐橙/莫承威/朱耀星
*大胆为爱做e复盘之后发现自己好社死,决定老死不相往来的你x急了的他们
*追妻+暧昧期设定,一发完he
*私设ooc注意避雷
·子车甫昭
喜欢子车甫昭是一场豪赌。
就像当初杂志社的大家知道你的心意之后,纷纷劝你换个对象那样。
但你表示问题不大,子车甫昭是个恶人不假,但你馋的就是他那副好皮囊还有身上那股疯劲。
对你来说,认准喜欢一个人之后你一定会主动出击,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就是要靠自己争取。
也许活了这么久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胆大的,让子车甫昭也生出了几分兴趣。
在你坚持不懈的追了他小半个月之后,终于定到了一天可以和子车甫昭出去约会的日子!!
那天你激动得差点没睡着,从在床上躺下开始就不停地思考第二天应该穿什么衣服,做些什么事情。
子车甫昭原本是抱着找乐子的心态过来和你约会的,却也是被你的外向开朗震撼到了。
吃火锅的时候你殷勤的给他涮肉夹肉,贴心地问他要不要加酸梅汤,差点把他撑到扶墙往外走。
饭后消食逛街的时候因为注意到旁边橱窗里面有适合他的衣服,所以直接把子车甫昭拽进去给他买了一堆。
你挑衣服的模样兴致勃勃:“子车哥,我觉得这个也很适合你……你平时总穿那一套衣服,应该多换一换。”
子车甫昭拎着大大小小购物袋,在你身后立着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狼狈。
——如果被以前那些杂技班子成员看到的话,大概是会怀疑他被鬼上身的程度。
“……我说妹子,买几件就可以了,这么多哥衣柜里也放不下啊,穿不了。”
你听到子车甫昭这句话之后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失落地放下衣服:“啊……那好吧,子车哥,那我们走吧。”
子车甫昭送你回去之后带着衣服往回走,虽然本人没什么素质可言,但是左思右想还是应该和你说几句谢谢,然后约一下下次什么时候出来——他对你还是挺感兴趣的。
却没想到刚打开聊天软件,就看到你之前给他发过来的消息。
【你:对不起子车哥,我考虑了一下我们还是不合适,做回陌生人吧。】
系统提示:对方已经不是你的好友。
子车甫昭:????
·刘箐橙
暧昧期的人真的很容易因为一件关于crush的小事开心很久——尤其在对方是你苦苦追了一个多月才得以约出来玩的大明星的情况下!!
你早早等在路边,刘箐橙朝你走过来的时候你眼前一亮。
——他今天换了一身休闲装,照例带着墨镜和口罩,把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揪,不是平时在杂志社看到的那种赶通告的装扮,有种随意的帅气。
你兴致勃勃地带着刘箐橙去你挑选了很久的那家会合他口味的餐厅,到了门口才发现他们竟然有推出情侣套餐——比网上的那些团购要划算很多。
于是你果断揽过刘箐橙的手臂抱住,对着店员小姐姐甜甜一笑,“对呀对呀,我们就是情侣~麻烦给我们来个这个套餐吧?”
你注意到刘箐橙的身子在你靠过去的那一刻似乎僵了一下,后面在吃饭的时候他似乎也心不在焉的,你问他一句话他过好久才回你。
虽然后面的约会行程也顺利完成了,但是你回家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吃饭的时候刘箐橙的样子。
——果然这样还是太主动了吗?啊啊啊啊一定是被他讨厌了!!
好社死,怎么办,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想见到刘箐橙了!!
于是同样回到家洗了个澡之后擦着头发出来,准备发个消息问问你晚上回去之后在做什么,下周他有演唱会要不要给你留前排票的刘箐橙,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刘箐橙:?
他被删了。
·莫承威
说到暮坪市医院的小莫医生,那可真是各大小护士们眼里的香饽饽。
温柔帅气不说,不仅乐于助人,善解人意,而且团建的时候还会主动结账。
——谁会拒绝一个这样的男朋友?答案是没有人!!
虽然由于通过调查工作结识的关系,你知道莫承威这副壳子下装着的是什么,却也难以避免的对他心动了。
左右大家都不算是完全的人类,招阴童子怎么了?
喜欢的话,就没有不去追求的道理。
于是你在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后,对莫承威大胆展开攻势。
别说是莫承威的喜好了,连他出租屋楼下那条大黄狗喜欢吃什么牌子的狗粮都打听清楚了。
在你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成功把小莫医生的周末约到了手——一起去游乐园玩!!
虽然一开始在游乐园门口见面的时候,你还装得好好的,但或许是和喜欢的人出来玩太过激动,你在去鬼屋的时候就绷不住了。
把穿着粉色卫衣看似柔弱的小莫医生往后一挡,你对他露出一个可靠的笑容,在前面自告奋勇的开路:“没事的,跟着我就好,我经常玩鬼屋的,不会怕!”
你一路披荆斩棘,别说是被吓到了,有几个NPC甚至被你给吓跑了,你内心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保护好了喜欢的人,出来的时候却看到莫承威的笑容有些尴尬。
虽然之后的约会没有什么异样,莫承威甚至还贴心的送你回家了,但你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他的那副表情。
……完蛋了啊,是不是表现的太勇猛了?这样会不会让莫承威觉得对你没有保护的欲望?
毁了,他一定是讨厌自己了。
与其被他委婉拒绝,不如直接老死不相往来算了!!
【莫承威:我到家啦^_^今天玩得很开心哦。】
【你:你开心就好,莫医生,那个……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感觉我们的性格还是不太合适,以后就当不认识好了,再见。】
刚要打字问你‘下周要不要来我家吃饭’的莫承威登时一愣。
他赶紧换成‘哪里不合适?是我今天让你不舒服了吗?’发过去,却没有发送成功。
——你不仅把他删了,还把他拉黑了。
·朱耀星
好消息:暗恋对象终于同意你周末出来玩了。
坏消息:激动得半夜三点还没睡着觉。
没有办法,毕竟对象是小朱老板,有这样的反应也会是人之常情。
你回想起最开始认识朱耀星的时候,他一副矜贵又高傲的样子,穿着西装往那里一站,就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暧昧了小一个月之后,朱耀星也会在和你的聊天中流露出旁人看不见的一面,他也会疲惫,也会脆弱,偶尔打电话的时候,那种语气几乎像是在撒娇。
但是出去玩确实是第一次,你仔仔细细做了很久的攻略,研究了他的口味和喜好,就为了能够和朱耀星度过难忘的一天。
但你似乎有点太激动了,以至于表现出了远超平时的热情。
从在餐厅会面,到主动给朱耀星拉开椅子,给他不停的夹菜倒果汁,把应酬过无数次但是恋爱经验为0的小朱老板给整不会了。
朱耀星止住你又要给他加果汁的手,对你露出一个笑容,眼神认真:“谢谢,我可以自己来的。”
——他是真的喝不下了,再喝下去,他就要跑厕所了。
你一愣,然后收回手,表情有点失落:“啊……抱歉,我太兴奋了。”
那之后虽然后面的约会也顺利完成,但是你总是忍不住回想朱耀星拒绝你的时候的样子,并且在回到家之后,在床上疯狂抱头打滚。
——该死!!真的好尴尬啊,这样是不是太超过了?朱耀星应该不喜欢这种主动贴上来的女生吧……
——完蛋了,感觉自己的人生毁灭了,干脆以后都不要联系朱耀星了吧。
而另一边刚把你送回家,自己也开车到家的小朱老板,反复想起你给他夹菜倒果汁的时候红着脸的样子,不由得唇角露出笑意。
可爱到有点犯规了,小朱老板这样想着。
他掏出手机,正准备给你发几条消息,问问你下次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就看到了你给他发的东西。
【你:小朱老板,你是个好人,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祝你幸福。】
被干脆删除的朱耀星:……????
彩蛋:一些急了之后疯狂追妻的男人们,he。
【车男主】子车甫昭的加班原委
没来得及掏身份被打死了还怪色的不愧是我们大明星。。。
想写打架教学但失败了
还是互动
——————
西封的工作大多是线性的调查,有的时间长到结束一次外勤归来说不定都得换一批同事了。
等子车甫昭从参门教下班已经是距离佚名差点被大明星几闷棍敲死过去十几天了,此时的佚名正在杂志社做汇总工作和准备换身的阶段。
子车甫昭回来后即刻发挥了街溜子的属性,不知道怎么就打听来了佚名交上去的述职报告,据说里头写得明明白白和刘箐橙实力悬殊的对线经过。
实际上报告有详有略侧重点明晰,佚名也不是什么会写小作文诉苦的性格,但架不住子车甫昭“威慑力”大啊,他当着佚名的面逮住佴和,非常文明地问到了想知道的答案。...
没来得及掏身份被打死了还怪色的不愧是我们大明星。。。
想写打架教学但失败了
还是互动
——————
西封的工作大多是线性的调查,有的时间长到结束一次外勤归来说不定都得换一批同事了。
等子车甫昭从参门教下班已经是距离佚名差点被大明星几闷棍敲死过去十几天了,此时的佚名正在杂志社做汇总工作和准备换身的阶段。
子车甫昭回来后即刻发挥了街溜子的属性,不知道怎么就打听来了佚名交上去的述职报告,据说里头写得明明白白和刘箐橙实力悬殊的对线经过。
实际上报告有详有略侧重点明晰,佚名也不是什么会写小作文诉苦的性格,但架不住子车甫昭“威慑力”大啊,他当着佚名的面逮住佴和,非常文明地问到了想知道的答案。
“......没用的东西,佚名仔是你一条虫的编制吗?主编哥到时候发起火来隔着十八个暮坪都能把我开了!”
就知道没人管得住这土霸王,只见佴和正被从工位椅子上提溜起来,耸着半边肩膀倾向子车甫昭,双手半耷拉在身前一副随时准备防御的模样,她今天是长发,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思。
“那哪能啊爹,爹地身上带身份牌了的,怎么都不会被刘箐橙打死。”
谄媚对子车甫昭来说根本就是无效,认怂俩字都快刻在佴和脑门上了,反倒是被并排着叫爹地的佚名正鬼火直冒。
子车甫昭仍旧无动于衷还不忘编排佚名一句。
“你看看你佚名哥人高马大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掏个匕首都费劲,没去投胎真是运气好。”
佚名有点听不下去了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子车甫昭......”
要说没眼力和半吊子还得数佴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西封还没被打死的。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爹地长得还是有那么点压迫力的,刘箐橙再厉害也是个普通人啊,能和我们比吗?”
“其实......”
佚名的措辞在嘴里转了又转,已经有一篇完整的腹稿了,把他俩口头暴打一顿的腹稿。
子车甫昭没给佚名说话的机会,他就是不爱听这些酸溜溜的话,烦。
“怎么的,他的身体不也是个普通人?报告里写你打过了吗,把你能的,滚边去。”
他一把把佴和栽回椅子上,说是栽又带着甩,要不是佴和脚刹得快,连人带椅子就要漂进疏南风的办公室了。
“听我......”
子车甫昭食指一伸,隔空点着佚名的脸,半是打量半是轻蔑。
“你也先别说,疏南风给老子派活了,没空听你bb。”
“......”
“什么活?”花堇突然探出头来,佴和也不要命地露出那双让人想戳的眼睛看了过来。
“有你什么事!”
“和哥走,别刷你那破论坛了,你就是坐太久了才脆的像包洋芋片......吃不,哥抽屉里还有半包。”
“......”
虽然上次开抽屉已经是小一个月前了,不过谁敢偷摸吃子车甫昭的东西啊,洋芋片都该跨越生物意义发芽了。
见佚名沉默,子车甫昭潇洒自然走路带风,路过佚名的时候把他椅子转了半圈,佚名还是穿得那么一丝不苟,严丝合缝的手套,立领拉高的衣服,表情也没有因为同事的打趣有太多的波动。
子车甫昭就站在一步开外把佚名扫视了个彻底,佚名从一开始看麻烦的眼神变成了有麻烦的眼神,他正想转回去就被子车甫昭勾着脖颈一带,身体前倾让佚名不得不离开椅子,往前踉跄了几步只能跟着子车甫昭的脚步行进。
“非得是我?放开。”
“唉,不巧了,主编哥给我派的新活没你不行啊佚名仔。”
————
两个人上次这么并排还是准备从奉言村回来,说实话佚名并不是很想和子车甫昭一起出任务,不过比起佴和至少他还是会捞自己一把,比废物蛋子好上一点。
他们走在杂志社楼下的空地上,看方向是停车场那边的草坪,佚名眼尖发现了......
“......我车你什么时候修好。”
“唉早着早着,你再忍忍。”
“这是你开三蹦子占了我和你两个车位的原因?”
子车甫昭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内涵,一辆小小的三蹦子还要占一个车位真是浪费公共资源,然后他停到了两个车位中间,不爽哥是吧,哥让你们更不爽。
“哼哼哼~”
“主编又给你什么任务了?”
佚名忍无可忍子车甫昭那个跑到民国的调子,打断了他的哼哼唧唧。
子车甫昭说话自带的讨嫌,他双手插兜,腰背半佝偻着,边走边耸两下,脚步倒是少有的没声,约莫是老本行干出来的习惯。他听到佚名发问了就嘚瑟起来,转过去倒着走路,和佚名面对面。
“老干部下乡,培训新员工的抗揍能力。”
佚名欲言又止,他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确实是托大了,不清楚佴和的底细就敢正面对上刘箐橙,对没错,该熟悉的是队友的底细,一有不慎就会被这位凶残的大明星杀死......难道佴和就一点问题没有吗?
佚名皮笑肉不笑牵了牵嘴角。
“......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下次给我派个靠谱的打手就行。”
“不不不,心领不够还得体悟。”
“掐脖子,踢裆,不然打他肋巴骨,懂吗?”
子车甫昭比划了几个手势,不说多有劲但出手够快,他那几个招式应该都有专业的名称,但他显然不是一板一眼学的,有点流里流气的阴险。
“重要的是先下手为强,不然你站那就被打得这痛那痛,学得再厉害也没用啊。”
佚名看弱智一样看了子车甫昭好几眼才长叹了一口气。
“你以为我一直做文职是因为我想吗?”
......
子车甫昭的说教卡在喉咙里,他张着嘴等了半天,指指佚名又望向天。
“......我看你用匕首挺快的啊?”
“严格来说它只能作为我自卫时的用品,和威逼目标的手段,你的匕首在我手里威吓性大于伤害值,而且普通的结束人的生命和打架并不能比较。”
佚名大多数时间还是理性主导,在承认自己的不足和剖析自我的方面特别出色。
子车甫昭嗤笑了一声,百分百是在嫌佚名弱,他突然就一个扫腿,力道之大绝对是在报复佚名之前电话里若有似无的威胁。
说是威胁也就只能横在两人中间作为疙瘩,穷凶极恶过的人再怎么从良也是拿着人命玩的,既然不挑破那他就使点绊子找茬。
这几栋楼外面的绿化做得不错,这里是泥地,磕着碰着也看不出什么痕迹,省得还要编理由糊弄疏南风。
佚名......毫无招架之力往后一坐倒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就要问他发什么神经,对练就对练,指望自己这么大的目标专精扫堂腿吗?
而子车甫昭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就学着不知道哪看的短视频,拿腔拿调地说怪话,还抬起了手半弯下腰。
“菜,就多练。”
佚名没懂子车甫昭把两只手拱起来放在脸前面的姿势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他神兮兮的,留出一个圈的位置真的很方便一拳捶进去。
而佚名决定听从老师父的指导,不就是出其不意吗?他左手撑在地上弓起上身,趁着起身的劲右手握拳重重地就往子车甫昭脸上招呼。
啪。
虽说两人有体能上的差距,但佚名这个身体好歹也是正值青春的男性,一拳打在子车甫昭的手掌心还是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啧。”
两个人不约而同都咂了咂嘴,不过随后子车甫昭就又变了个笑脸,手指灵活地绕过佚名的手腕钳制住了小臂,力道一大就把佚名提溜起来又撞向了一侧的破墙边。
佚名一时觉得眼冒金星,刚扶稳墙反应过来转换的视角,还没看清子车甫昭的身影,一阵茸茸刺刺的触感就爬上了佚名的脖颈。
佚名低头一看正好看见了长条节肢动物的腿,正在往他下巴的地方爬。
他说不上喜不喜欢虫子,但是它带毒,在对峙美女蛇的时候模拟成了一条蛇信子,真脏啊,不会还沾着口水吧。
炼蛊的过程毫无人性,他不能把性命压在这么个变数上,虽然佚名自身也没有人性这玩意,但碰上对手总归是麻烦的。
特别还是这个人的。
“......子车甫昭。”
“别动嘛佚名仔,这是哥的小阿百,上次匆匆一眼想必你也没仔细瞧了。”
子车甫昭一副我就知道你还挂念着哥的小阿百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
佚名不想说话,连揣测子车甫昭的意图都有点力不从心,每呼吸一下都能感觉到那波浪式攒动的爬行触感,沿着佚名的耳根爬上耳廓。
真是标准的公报私仇,动刀动枪太容易留下伤,到时候他不好向主编交代。
窸窸、窣窣。
嘎吱、嘎吱。
百足虫的长度足够在耳朵上盘绕一圈,属于足部的声音击打着他的神智,避无可避钻进佚名的耳朵里。
他有点急了,对疏南风的威慑力也存疑,身体的反应让他手脚冰凉,脸和头皮都在发麻。
他仍旧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百足虫似乎没有停下往里钻的意思。
“子车甫昭,让它停下!”
子车甫昭则嬉笑着终于把视线从小阿百的行动轨迹移到佚名脸上。
还是把他惹恼了,舒坦!
“怎么,我们小阿百的热情迎接仪式你不喜欢?”
佚名退无可退,几乎整个人都抵在墙上,理智没有战胜生理上的恐惧,他感觉不到四肢是以什么姿势摆在那儿的,只能强装镇定僵硬得自以为已经舒展开了肢体。
“别玩了子车甫昭......”
“你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啊?叫两声好听的来哥就收了。”
......
......
好了,这下彻底可以判断子车甫昭在逗着他玩,刚刚的一腿已经泄愤完毕。原本还想说点车轱辘话让子车甫昭想起自己还受制于人,也用不上了。
佚名只是控制不住身体的生理反应,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子车甫昭是个最会得寸进尺的,佚名最不想顺的就是他的意。
两人心知肚明互相冷暴力了对方一会,以下班时间到,从楼上窜出来的花堇收尾,谁也没讨着好。
————
不过,第二天佚名的耳朵过敏肿了一圈,以出去办事有损杂志社颜面为由,疏南风让子车甫昭一天做两份工,还包括他最讨厌的文字记录。
据战地记者某虫的报道,佚名复工那天子车甫昭都没空来扁他,他爹和他爹地整天就知道凑在一起不是嘻嘻就是哈哈,真是没有爱工作的好品德!
【车男主】阴婚
(但新娘不是我版)
有参考,满足一下我血淋淋的叉劈
几乎是捏造了一个新的副本,其余npc很普通的就是npc
谁敢信啊这有1.3w,也许可能大概还有番外
——————
子车甫昭踩点进了杂志社办公室,正登上论坛按惯例骚扰佚名,他刚结束了上一份任务也闲得慌,对着键盘敲敲打打边逛着论坛边催佚名该出门上班了,别总是像出外勤那样睡到日上三竿才出门,主编哥偶尔也是会抓考勤业绩的。
虽然业绩垫底的他本人毫无自觉。
直到子车甫昭瞄到疏南风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佚名不鸟他是正常情况,但迟到不像是这种上班狂会做出来的。
还没等子车甫昭继续和佚名说点小话就听到疏南风笑眯眯开口。
“阿宇还...
(但新娘不是我版)
有参考,满足一下我血淋淋的叉劈
几乎是捏造了一个新的副本,其余npc很普通的就是npc
谁敢信啊这有1.3w,也许可能大概还有番外
——————
子车甫昭踩点进了杂志社办公室,正登上论坛按惯例骚扰佚名,他刚结束了上一份任务也闲得慌,对着键盘敲敲打打边逛着论坛边催佚名该出门上班了,别总是像出外勤那样睡到日上三竿才出门,主编哥偶尔也是会抓考勤业绩的。
虽然业绩垫底的他本人毫无自觉。
直到子车甫昭瞄到疏南风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佚名不鸟他是正常情况,但迟到不像是这种上班狂会做出来的。
还没等子车甫昭继续和佚名说点小话就听到疏南风笑眯眯开口。
“阿宇还没来?我好像忘记和他说迟到要扣奖金了。”
花堇从工位挡板后探出头来看向这里,佴和也露出一双眼睛打量,外勤人员的办公室工作基本是摸鱼,大家也只是迫于某人的淫威而坐在这里。
子车甫昭慢悠悠打字发出了一句,你奖金没咯!就又听疏南风笑道。
“哈哈,我们的新员工看来是遇到麻烦了。”
“什么事能让我爹地有麻烦啊,还......”
佴和收到了疏南风一个眼刀,谁是最大的麻烦谁知道。
“小花知道,新人小哥一定是路上去吃小人人了!”
佴和刚认怂缩下去,花堇就举手站了起来,表示自己可以去接他,只要不坐班跑哪去都行。
“不是,你们偷偷聊天了?他怎么单没理老子啊?”
气愤...子车甫昭感觉非常气愤,什么人啊,不务正业也不带哥一起。
“子车,既然这样你临时加个班吧,我还是不希望新人有什么意外,你说呢。”
虽然他没明说,但很明显编制威胁这招屡试不爽。
“疏......你、主编哥,这是不是不讲理了点,老子好好在这坐着呢,佚名仔他妈的自己跑哪去了也要让我背锅是不是说不过去啊?还有这种事你找太岁女呗,实在不行你让刘箐橙开个直播找人,指定比我快啊。”
子车甫昭越说越来气,人已经从葛优躺的状态到坐直又到双手撑着桌站了起来,大有撂挑子不干的意思。
“他俩没空,跑业绩呢。”
“......”
这下子车甫昭是真无语了,不是他除了拿业绩说事还会干嘛?!
“小花!小花可以去!”
花堇继续举着手站着非常殷勤看向疏南风。
......
为了不让花堇又跑出去捡傻子,不让佴和又半路碎了,最终还是子车甫昭接了这个突发任务,无他,编制是真的香。
正式上任没几天的员工居然偷跑,看老子逮着怎么让你求着我叫爹!
——————
子车甫昭向来心眼子多,那会子当礼物送出去的匕首,握把黄布里缠着一道符纸,本是有对抗邪祟的用处,但他符法门出身,能堆叠的效用当然也并一块了,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只见子车甫昭从工位角落拿了一张空的黄符纸,都有点落灰了,抽屉里的朱砂罐也已经干了很久,倒上水用秃秃的毛笔杵了好一会才有松动,他沾了沾也不细想直接开画,下笔这儿浓得快浸破了,那儿又划出去几道断开的笔锋。
总之很有子车甫昭破破烂烂又果决的风格。
这是一道能追踪方位了解佩戴者状态的符。
子车甫昭把符夹在手指间,随手在空气里比划几下就见符纸自发燃烧,在手指缝里留下几道灰烬的痕迹。
......
半小时前还在回省略号呢,怎么现在就跑那鸟不拉屎的山沟沟去了!
翘班?被仇家绑了可能性更大吧,总不能是念了梦,你的名字是梦被刘箐橙杀人灭......算了先不把话说太满。
子车甫昭这次没骑他心爱的三蹦子,一是怜惜三蹦子大病初愈,二是路途实在远,要是佚名再移动不知道要追到猴年马月去了,虽然疏南风要是不施压他不一定会去,但还是不可避免产生了急躁的感觉。
擅自拿了我的编制就走,老子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命了偷你爹的家。
————————
子车甫昭来到楼下招到一辆在拉客的面包车,车上没人,他大剌剌坐进去往后座一靠。
“老头,西北边那个小山村走不走,叫什么...商价村?”
“欸小哥,西北边你说的是尚家村吧。嘶......刚有辆去的呢,你要早个一会就搭上了,现在去也成,但就一个人这费用......”
子车甫昭觉得这村名耳熟,一时想不起来,能被他留印象的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少逼逼,老子像付不起钱吗?”
子车甫昭踹了副驾驶的座椅一脚,那本来躺着休息的司机连滚带爬下来,给子车甫昭关车门的时候看到他脸上红殷殷的朱砂印又连滚带爬去发动了车子,引擎很吵,子车甫昭又盯着手上烧焦的痕迹一动不动面色阴沉,吓得这老司机一路开的像被绑架了似的。
佚名的气息在消失。
沿途子车甫昭终于大发慈悲开口问了那老司机一嘴,有辆早些过来的是怎么些人,老司机拿到一张绿钞票边乐呵边说,完全不见刚才的赴死表情。
“嘿嘿,老同事了!大家都在那块地开车拉客,有点什么生意大家伙也都知道,今天......还没等我们上去拉人呢,他们就开走了。哦对,那个司机啊叫老刘,载着的一个瘦巴巴的,呃这儿到这儿,对就眼睛那块有个很大的烫伤疤的,有认识的人喊他瘦竹竿,扶着一个有点晕车的高个子,哎呦走两步都像要吐了,这不才没人想接让老刘带走了,看样也挺急的。您几位是一家?这村子平日没什么人来啊,吃喜酒?”
子车甫昭有点佩服这人一句句往外蹦的语速,比自己屁话还多。佚名仔不像是会半路和谁走了不打招呼的人,那个瘦竹竿大概不是什么好鸟,高个子很明显就是佚名仔了,拍花子拍到你爷爷头上了,老子谋生的时候你们还在玩屎蛋子呢。
不过不拍小孩拍大人,脑子有病似的,难道是去做菜人?身量高确实肉多点,这小子总是若有似无仗着身高俯视所有人,遭报应了吧?
“那个瘦竹竿干什么的,还有人认识他你他妈不早说!”
这下轮到司机支支吾吾了。
“欸,这事......哎呀,这...啊啊——!”
子车甫昭坐起来一个探头就占据了整个后视镜的视野,司机刚要看他脸色就被吓了个够呛,车子都在田埂上打了个晃。
在子车甫昭的恐吓下司机终于交代了。
这瘦竹竿没个正经营生,因为面容枯槁而不受大家待见,他总是和一个道士混迹在一起。
邻里都已经传开了,他啊,其实是个掘别人坟的!
本来他安安分分做着墓园管理的工作,直到一个又老又少的道士出现,不知道听了什么蛊惑,开始挖起了别人的坟,还都是新鲜的尸体就这么背了出去。
偷什么不好偷尸体,傻逼。
路途颠簸好在不算太远,子车甫昭摸摸被硌疼的屁股下了车,走了小十分钟终于才看到一块大石头,写着尚家村。
是了,红底的凹字,石头后面还插着两面白色的招魂幡,唯一的主路上洒满了纸钱,还有两堆烧过纸留下的灰黄余烬。
他想起来了,民国那会叫殇嫁村,还往这里头送过几个拍来的小孩,大概是被上头勒令整改了才搞这么个膈应人的名字。那会子也没细究这是干什么的,这里主要是买小孩,想着也没什么人能被戏班子骗,就路过了没进去。
子车甫昭上前蹲了下去摸那灰烬,还有温度,应该是带着佚名走不了很快所以不久前才留下的。
这里房屋面对面排列地十分紧密,远处还有一条不知道通向哪的山路,就近的路牌指着弯弯绕绕的土路前方,要进村是只有这么一条道。
这麻烦真不小,森森阴气远超一个村子的孤魂野鬼。子车甫昭觉得还是提前和疏南风打个招呼,这样自己半路逃跑也能当免责声明用。
却没等他拨通电话,黄铜镲阴仄仄摩梭的声音就像蹭在他头骨上,一声惊人的唢呐声更是在脑海里炸开!
眼前的景色一眨就变了天,黑沉沉的浓稠夜幕,根本不存在可视的星星月亮,随处都是虚无的黑。
子车甫昭垮下个脸,定定地习惯了一会黑暗。
他盯着那个始终没有恢复的信号标志。
......
呵呵,这下真跑不了了。
子车甫昭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疏南风发了一句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送出去。
多摇几个人过来,不要见鬼就寻死觅活的。
再附上一张乌漆嘛黑照片的拍。
手指间的灰烬掉了一半,和佚名的气息一样持续在淡去,子车甫昭也没心思止步不前,他朝着刚刚散落的纸钱路的方向前进,又是几分钟。
那烦人的唢呐声仍旧在耳边吹着不喜不丧的曲调,哪个年代都没这么难听的,就这传唱度还不如点一首好日子实在。
他借着手机那点可怜的光继续走啊、走啊。
直到眼前的景象完全显露,子车甫昭才停了下来。
老旧的宅子并排在一起,放在白天会是很规整的徽式建筑,门扉紧闭左右相对,几步就有一扇门,上面满是大小不一的被什么拍上去的囍字,黑色的门活像是一具具停尸的棺材。那些字被门口悬挂的红灯笼衬得越发浓艳,有什么正在往外渗。
子车甫昭快步走向最近的一扇门推了推。
门没开,倒是脑袋里有人开始唱诵起什么。
阴风骤起,一街的红灯笼也被吹得忽明忽灭,这会的路到是成了青石板的,阴湿的石面汇聚成几个水洼塘,映照着子车甫昭怒极反笑的脸。
盗尸,招魂,还有难听的唢呐。
有福气啊,哥出勤捞你,你在这讨死人老婆。
——————
那个叫崔兴的道士要尸体的次数越来越多,瘦竹竿逐渐没办法维持在墓园里的工作,转头就去了破烂的居民楼附近蹲点,他闷死过流浪汉,淹死过学生,无一不是为了达成崔兴的要求。
这道士说,阴婚啊,未婚配过的死人当然是最佳,不过都比不上活人。神说祂实在是饿啊,以前的供奉只算得上零嘴,祂也是许久没吃过新鲜的了。等祂吃饱喝足,你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会去到你身边了。
他也不过是个父母早亡妻儿离散的可怜人罢了。
这天瘦竹竿又接到了那个道士的消息,这回要个男的。
他已经蹲守在佚名家楼下半个月了,这人独居,偶尔出差,人际关系还算......也就一两个来过的人吧。这次实在太急,附近又全是家庭居住,这小哥平时看着也不运动,应该不怎么有劲。
总之,真就这么被他背后一棍子砸晕了。
——————
......
头好晕。
佚名半醒过来却睁不开眼,四周也不透光,完全黑洞洞的,只觉得有人正在搀扶着他,一左一右,还拖一段就要抬自己的腿。
发生什么了?
他依稀记得出门上班没走两步,就被什么东西打在了后脑勺上,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搀扶的力气很大,但听声音身量又不高,他并不能听明白这些人在讲什么,嗡嗡响随着此起彼伏的摩擦声。
暂时没了主意只能配合着走,沿路并没有觉得感官恢复,反而是困倦的感觉越发明显,想睡过去,手脚也软绵绵的,从一开始感觉得到有人在拉扯手脚裤腿,到现在完全只剩下胳膊的胀痛还在提醒自己被强行搀扶的事实。
睡着的话不一定还能再醒吧。
新身份的转移还差一点没适配完......难道就要死在这了吗?
......
......好痛。
胳膊上又传来一阵撕扯的痛感,也正是这次疼痛将佚名从昏死边缘拉了回来,像是终于从水里捞上来了一样,透过那层膜,耳边的摩擦声变成了说话声,困意也散去了点。
“吉时已到——迎新郎——”
听着是一个年纪有点大的阿公,新郎?这是哪里,还能闻到一股松木的香味。
佚名仍旧尝试着睁开眼睛,但他做不到,思考也断断续续,先恢复的只有被动接收的感官。
接着是在耳边响起的唢呐声,那是佚名从来没有听过的曲调,有新郎应该是喜乐,怎么听着有送丧的唱词。
唱词的人好像隔得有点远,听不太清。
“跨火盆!”
不知怎么的搀扶着的人突然粗暴了很多,几乎是架着佚名就越过了火盆,只有残留的热度告诉佚名那并不只是说着玩的,随之而来的是膝弯处的一阵巨力,佚名本来就不受控的身体重重跪了下去。
“拜——天地!”
看不见,怎么会看不见呢?
身体被随意摆布的撕裂感更加明显,火盆是热的,头被强行磕在地上也是痛的,甚至可以闻到地上扬起的尘土味。
他想起来了,不论是哪个身份都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只是作为旁观者他并不知道所谓的喜事是这种感觉。
他没有情感上的需求,过于纷杂的联系会让他苦恼,纵然换个壳子就能清空的因果他也难以控制地抗拒,这不同于普通的关系建立。
佚名开始不断地挣动胳膊。
这是成婚的仪式,见识过童灵神对祂玩具的了如指掌,佚名更愿意信并不是什么印记都能随着因果被抹去,这缔结的是什么会否随着身份而消失,连佚名也无法断定。
——————
砰——砰砰。
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接下来是飞快的脚步声,佚名觉得这东西是朝自己来的,想要挣扎直起身来抬手抵挡但实在是敌不过身边人的力气。
佚名才听出身边这是几道女声,她们正在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仿佛是来自身体内部的,各个部位震颤起来的诡异声音。
“上来就给你爹行这么大礼?我受着了啊,今天肯定带你完完整整出去。不过话说你这死人老婆还挺新鲜的呢!”
......熟悉的声音,是子车甫昭。
子车甫昭用胆大包天来形容都算往小了说,他也确实好奇这什么玩意就抓了佚名仔来结阴婚,于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扫开了新娘的红盖头,即使是扑了厚厚的白粉也能看到尸体脸上脖颈上的瘢痕,大概是缝补过,瘢痕的边缘凹凸不平。啧啧,也不知道她怎么死的,这么难看真是少见。
“你还要被搀多久,你爹来救你了也不知道搭话,聋了?”
在子车甫昭看来是四个纸人分别勾着佚名和新娘的两条手臂,佚名正结结实实被按在地上朝门外磕头,不过奇怪的是,明明还活着的佚名此时抬起来的眼睛根本没有看向他。
“子车甫昭,我看不见了。”
佚名非常冷静的说出了这一事实,然后装作自己没有失明一样坚定地看着子车甫昭肚子的方向说话。
“......”
子车甫昭愣了一会没忍住笑,蹲下去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别晃了,有风。”
不等佚名说完,祠堂的门就真的被风吹得砰砰响,一股阴风伴随着又一股松木香从黑夜里传来蹿过他们的耳朵。
有人做局怎么可能由着这俩人破坏,这不就来了。
门外并没有出现什么,那阵风只是吹得屋内各处的纸人开始暴动,咔嚓咔嚓地让僵硬的身体动了起来。
佚名看不到,子车甫昭却看了个全,堂里乌泱泱的纸人从他进来就没移开过视线,灰白的烛光映着纸人空洞幽邃的两点眼珠就这么一直注视着。
这是一个家庭式的小祠堂,正中停着一口棺材,那殷红棺材板是开敞的,想必这就是一会儿的洞房场所了。主位上有一红一绿穿着富贵的两个丑纸人,左右高朋满座,有站有坐,还有扒在窗边往里看的,无一例外全是简笔画的纸人。因为太过粗糙,子车甫昭至今回想起来都还想笑,甚至画给同事们看都觉得他画画真烂。
“这么丑的手艺也敢出来招呼你爹?”
但是这种纸人独有的窥伺感完全不逊色,此时颤抖着动起来倒是真有十成十的吓人。
子车甫昭一脚一个把佚名身边的两个佝偻老太纸人踢开,它们飞出去倒地的瞬间就扁了下去,就这点水平看来很快就能收工了。
没了搀扶,佚名立刻跪倒在地,他能感觉到力气和神智恢复了点,但依旧是不断的想睡觉。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佚名也清楚,凭着新郎新娘拜堂又是死人的能猜个大概。
他曾经还作为白苑的时候就考据过一个墓葬,墓穴中埋葬着年龄相差几十岁的新婚夫妻,活人下葬、尸体倒钉,残破的壁画上是他们对配阴婚的追崇以及对新娘的残暴行径。
这是一早就不被允许的阴婚习俗,没想到让自己一遇上就是这么光明正大的,更有胆大的居然明目张胆上街抢人。
佚名搜索回忆的间隙,子车甫昭已经开始摸索身上带的法器,叮叮当当吵得佚名集中不了精神,他也开始摸着身上带的匕首,结果也是叮叮当当地响。
这会儿佚名身着大红喜服,身上拴着各式各样的铁线串铜铃,原本应该是金铃压邪,但这么个破烂乡村找得到黄色涂料伪装铜铃也已经很有面了。
佚名终于摸到了繁复衣服下的匕首,但是这喜服的制式好像是配了腰封需要解开的,他积攒为数不多的力气缓慢用手确认着腰封连接处,暂时对子车甫昭投以希冀。
子车甫昭在那头扔出一枚铜板扎穿了远处纸人的眼睛,居然真的少了几分被窥伺的感觉。他身上的小暗器不会少,毕竟喜欢玩阴的就要出其不意,但等他扔铜板扔地满屋都在响的时候佚名终于才开口。
“子车甫昭,先别打了,我的阳魂在离体。”
金铃的说法也是从考据的文献里得知,人有三魂,又分阴阳,金器可以锁困邪祟,于是他们就在阴婚的活人身上配置金铃,锁困住身体里的阴魂,然后再抽走阳魂方可做配。
佚名不愧是活了这么久的人,虽然每个身体会的东西不同,但是保留见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何况他的记忆优于常人。
他也不知道连郡之为什么总有千奇百怪的任务下发,让记者去下墓怎么说都匪夷所思。
不过现在不是腹诽前领导的时机,佚名仔细回忆着那刻在壁画上的文字。
要真正配成阴婚,需要死人在头七当日以一种阵法做引,再请上一位阴缘神就能让此处结发的两人成婚,陪葬的簿子上更有记载头七是逝者回魂的日子,鬼差手底下留一半,再放出一半归家,这样才能不影响他们的秩序,只是这回不来的,下辈子就要投胎成痴儿,这是对逝者还要贪恋尘世的惩罚。
那么既然要做配,佚名作为新郎也应当是抽去阳魂,他有感知以来的困倦感想必就是这个原因。三魂七魄缺失任何一缕都会打破原有的平衡,逐渐随着时间失去自我。
他现在已经接近极限了,也不知道这些魂魄失去了多少,让他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什么?!什么玩意离体?!”
相比之下子车甫昭的嗓门大的惊奇,连进攻的纸人都要抖上三抖,子车甫昭扔铜板越来越顺手,已经追出去几米外了,这和玩飞镖没什么本质区别。
此时一只身穿武将衣服的纸人双手持着一把大刀就从门外飞掠进来,子车甫昭没认错的话应该是邪恶版关公。因为不靠双腿移动,靠近的速度快到能听见声响,它挥着大刀就要往佚名的方向砍。
即便这是纸做的,子车甫昭也完全看得出大刀的锋利之处有什么阴寒的力量正在汇聚,足以斩断佚名活下来的最后希望。
子车甫昭旋身躲开缠着他的纸人,一把捏扁了它的脖子又将一枚铜板叠到纸人脸上,嘴里念了一句什么,那铜板得了劲带着要死不死的纸人瞬间以一种完全不逊色纸关公的速度倒飞向它。
佚名失去了部分阳魂对他的判断能力造成很大影响,在子车甫昭看来几乎危急的场合,佚名仍旧在原地坐着摸索身上能解开喜服的地方。
“离宇亭!躲一下啊!”
几乎是和爆破声同时响起,佚名被两只纸人相撞爆炸的热浪掀得往后一倒,幸好预估得还留有点距离...。
好歹是保住一命......唉,佚名仔这么宽容大度应该不会计较。
佚名本就虚弱的身体被掀这一下更是不想动弹了,知道子车甫昭靠不住没想到这么靠不住,他终于卯足了劲从下掀起喜服褂子从裤腰上取出了匕首,虽然有点不雅但确实还挺快的。
“......你不能看着点?”
子车甫昭没理他,这纸人杀起来简单但是太多了,仍旧有纸人源源不断地从窗外进来。他暗暗骂了一句,掏着兜快步就往佚名这边走。
......
这下真你妈完球了,黄符在外面全用来打不知道哪个缺德老登的结界用了个底朝天。
方才子车甫昭进门的时候也废了不少功夫,解咒需要摸透其中的路数,而爆破只需要数量取胜,就这样子车甫昭用完了手里的一叠符。
他眼神一瞟就出鬼主意,那红色喜帕就掉在不远的地方,虽然还被倒地的新娘尸体压着但...同样是贴在人头上不让魂魄跑出去,效果差点就差点吧,他应该更不想用纸人尸体?万一动起来也是更麻烦。
他又从身上摸出一个铜钱夹在两指间,搜寻着脑子里的法诀,虽说有点磕绊但那铜钱还是如预期染上了血红,子车甫昭也是第一次实践,他能感觉到大量的血液正在从心口涌向指尖填满铜钱上的纹路,最终淹没整个圆块。
红喜帕被拎在手里,子车甫昭右手拿着那枚血铜板就是画,行迹飘逸,一气呵成。
子车甫昭得意一笑,画着固魂咒的喜帕一甩,精准地飞向佚名的面门,见佚名完全被红色遮住子车甫昭满意的点点头又去揍纸人玩了。
佚名正抬着头极力从黑暗里捕捉到任何的光线或声音,想要寻找阵法可能存在的端倪。子车甫昭打架的声音嘈杂,耳朵现在还在鸣响,还不时听他嘲讽几句,佚名完全没注意到速度很快的喜帕,就这么盖在了佚名的脸上。
佚名在喜帕下眼睛睁得很大以为是受到什么袭击一时没敢动,心都快跳出来了,血腥味,残留的温度,但是这里称得上活人的应该只有他们俩,有什么更突然的情况子车甫昭绝对不会一声不吭。
他很想问子车甫昭在搞什么鬼,为什么用衣服盖他脸,但佚名很快反应过来那不是子车甫昭的衣服。
他摸了上去,布的规格不大,也轻,应该是丝绸之类的。子车甫昭穿的褂子摸起来比这粗糙得多,倒是和自己身上的喜服摸起来比较像。
“你盖了个什么?”
“给你画了个符,别乱动让它掉下来了啊!”
......等一下,声音很远,子车甫昭应该没过来。
排除了一些可能,意识到这大概率是盖过死人的红盖头,佚名起了满身鸡皮疙瘩,这是能用死人东西充当的?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但他却又不得不维持着姿势,喜帕掉下去还能不能止住外溢的阳魂佚名不清楚。他也只能赌。
索性困意还真的消下去了一点,佚名也不能坐等着子车甫昭完事,他战斗力不太够看,但显然只杀完纸人并不能够离开,他一手扶着头上的喜帕一边摸向墙边。
既然是阵法就一定会有阵眼,阴缘神要的只是做配的阴魂,先不说阳魂被藏到哪去了,这个阴婚的献祭阵法再不破坏,死去也只是时间问题。
没多久佚名在祠堂正中的棺材里摸到了一样的丝绸布料,按形状应该是铺好的软垫,佚名沿着棺材往两边摸,唯一能作为成婚象征的结发纸包应该放在头的方向。
但等待他的并非纸包,而是一只冰凉的手!
那只手力道大的惊人,生生把佚名拖进了棺里,子车甫昭那边只听到咚的一声,自己的好同事就没影了。
“你他妈别给我惹事了安分点坐着不行?!”
很显然不行。
佚名面朝向天摔了进去,那动作太快了,先是被狠狠推了一把再是阴冷蜿蜒的手臂缠住了他的脖子,匕首也咣当掉了进去,这口棺材很高,完全就是为了放下两个人而建,那条属于新娘的手臂横在他脖子前越来越紧,喜帕也在挣扎里掉了下来,那股阴湿粘腻的感觉重新笼罩住了佚名,他挣扎着像是被拖进了水里,耳边只剩下自己喉咙里咯咯的声音。
这是鬼新娘上身了......
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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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新娘听着像一个鬼实则不然,它是所有枉死在新婚夜的新娘的怨念,她们想要活啊,从这个吃人的地方爬出去。女人死了,找个有地位的死人乡绅地主当填了一房小妾进去就罢了。这殇嫁一词说的本就是嫁进死人墓的女人,像佚名这样的是少数,这个新娘不知怎么的,就得从外面弄一个新的新郎。
走马灯似的,佚名脑子里被各种穿着喜服的鬼新娘掐着,缝了嘴的,一晃神又是剜了眼的。
子车甫昭能感觉到佚名的气息在进一步减弱,他挥开身前的纸人把铜钱一掷,把那个穿得最红火的纸扎人钉进了墙里。
......都懒得骂,这死小子帮什么倒忙呢。
子车甫昭连忙靠了过去把那倚靠在一边碍事的棺材板一踢,才发现那个新娘尸体已经自己动了起来想要在棺材里勒死佚名,只有新郎想跑才会招来鬼新娘现身。
这子车甫昭怎么说也不能够只是看着啊,两人都用着蛮力拉鬼新娘的手,子车甫昭甚至一脚踩到新娘的身上使力。佚名好歹是能喘口气了,但鬼总有鬼优势的地方,那只手力气大得出奇,完全不是他们凭力气就能抵挡的。
不行,得尽快让它松开。
子车甫昭去够匕首想要砍掉鬼新娘的胳膊,却突然伴随着一声女人的尖啸从她嘴里扎出了好几枚带锈的铁锥,棺材板也迅速飞起拍在了子车甫昭后脑上。
子车甫昭没控制好身形一个趔趄。
咣啷——
匕首又掉回了棺材里,伴随着大片落下的血,子车甫昭难以置信地看向右边的手腕。
他的手掌手腕被铁锥钉穿了扎在棺材板上。
发生的很快,棺材板也同样由鬼操控,由不得子车甫昭反抗把他整个人压弯了推进棺材,剩余的铁锥也毫不留情依次穿刺了子车甫昭的肩膀和脚踝,像是为了防止他还有挣动的空间,不停地有铁锥从鬼新娘嘴里飞出,已经扎破了鬼新娘原有的面貌。子车甫昭的锁骨、腰腹、大腿都无一幸免,他痛得骂娘嘴里都含不住往外冒着血沫,但新娘又生怕子车甫昭死在佚名前头,迟迟不肯结束子车甫昭,它只被阴缘神允许带走佚名这个阴魂。
棺材板已经自动合了回去,大红的绸缎穿过棺材缝隙,牵引缠住子车甫昭的脖颈和躯干,死死地将他勒紧在了棺材板的背面,而红绸的另一端被鬼新娘想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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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棺材外看有一朵成婚用的丝绸花。
这下面两人正好面对面,如果不算鬼新娘的话。
温热的血滴滴答答落在佚名脸上身上,他本就缺氧憋青的脸色更难看了,闭合的棺材里空气有限,外面的纸人也不会坐以待毙,果不其然静了没一会就听见外面封棺的锤击声。
佚名刚刚趁着鬼新娘手臂的松动卡了一只手进去,虽然效果甚微但起码已经不走马灯了。
太不体面了,佚名不是很想被后续来回收因果的同事发现自己和子车甫昭这样面对面死在一起。
佚名继续伸手探着可能存在纸包的地方,他有把握那个墓葬记载有八成是真的,联系起魂魄的东西并不是只要八字,一定需要两人结发才可以。
阳魂离体后他总能感觉到阴冷的气息,供奉阴魂是阴缘神需要的,说是神其实该比鬼新娘还阴,佚名管不了那么多,不做点什么是破不了这个局面的,他摸着新娘头边的位置,感受着阴气最重的中心,果不其然那里并没有什么结发纸包,十分平坦但冷得发僵。
他用手背用力敲着那块地方。
“...咳、咳,手......刀。”
佚名向来是不说没必要的话,好吧,向来是沉默应对。
子车甫昭正痛得龇牙咧嘴,听了佚名的话满脸扭曲也要哂笑,他这会也懂了个七七八八,什么阴婚啊鬼新娘的,给你们桌子都掀了不也能行?
他卯足了劲手掌握紧往下一拽,铁锥留在原位已经被血浸透了,手掌豁着大口子被扯了下来,暴露的皮肤让他冷得发颤。
“嘶......唉这他娘的还吸老子血呢!”
鬼新娘还在啸叫,它空不出手来制止两人即将接近的真相,狂躁又无措。
子车甫昭嘴上抱怨手里的动作没停,但实在太黑了,子车甫昭沿着佚名敲击声的方向摸去,好不容易摸出那是一截手腕又往上挪了挪碰到了佚名冰凉的手指,被子车甫昭的血黏得湿漉漉的。
手的范围太大了,子车甫昭点着佚名手心的位置又确认了一遍。
“这儿?”
“......呃!”
佚名刚想说点什么纠正,鬼新娘突然发难,收紧胳膊的力道翻了个番,后脖颈也传来剧痛,不知道是什么正在穿透咬合佚名的皮肉,近在咫尺的啃咬声让他一阵天旋地转,感觉力量和感知正在急速逝去。
他只能嗬嗬地把压在阵眼上的手往上挪了挪,让最阴冷的中心对准掌心,虚弱地握了两下子车甫昭的手指。
“得嘞。”
虽然看佚名吃瘪真的很有趣但不能真的玩脱了,子车甫昭抄起匕首沿着刚才的方向,刀尖划着佚名的手腕,对准了没偏移位置才重重杵穿了他的手掌。
瞬间封棺声,风声,纸人悉悉索索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接下来就是佚名大口喘息和猛烈的咳嗽声,子车甫昭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要咳得呕出来了。
佚名实在是眼冒金星连声都要发不出来了,匕首的刃面很锋利,但这个进刀的姿势实在残忍,他呼吸畅通后知觉回转,钝痛钻在掌心深处,子车甫昭没有把刀立刻拔下来而是等佚名缓过劲来才又是一下拔出。
这下轮到佚名倒抽凉气了,子车甫昭嘻嘻一笑,如果可以子车甫昭脸上应该已经有佚名的拳印了。
鬼新娘在那刀落下的瞬间就歇了力,只是虚虚维持着抱揽佚名的姿势。
“愣着干什么呢!痛死你爹我了,它死了没,死了就快出去,对着这么一张烂脸老子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佚名很想看一眼子车甫昭的肚子有没有被钉穿饭有没有流出来,奈何还是个瞎的,他深呼吸想要缓和结果满腔都是血腥气,只好憋着那股难受的劲,把新娘尸体推到一边再顺着往那拱撞。
两下、三下。
棺材侧翻倒地,本来就没完全的棺材板应声掀开,子车甫昭因为钉在板上就这么翻了出去,连着的几个地方又是一阵撕裂的痛。
“唉我草......你!他妈的能不能靠谱点!”
子车甫昭真的服了,合理怀疑佚名是打击报复。有了能见度后他也不指望一个废物瞎子帮他,他平躺着反手握刀先割断了红绸,先从另一只手开始抠进皮肉里一颗颗铁锥往外拔。
佚名边听着子车甫昭抽冷气的声音边爬起来想揉受伤那边的手腕,但另一只手应该不是脱臼就是骨折了,动不了,非常痛。脖颈后的伤也是动一下就刺得痛,幸好子车甫昭动作快,不然真的可能会被鬼新娘咬断。
子车甫昭还能说话就是死不了,佚名想起来自己剩下的阳魂可能在哪了,进来时闻到的那股松木味并非偶然,起先还以为是家具或者棺木的味道,但仔细回忆到伴随着热会有的气味,还有外面风吹来时的气息,佚名摸向了另一边火盆的方向。
松油灯可以贮藏人的魂魄,抽出一丝一缕都被包裹进燃烧过的油里,再凝固成一团,他忘了这是哪里的记忆,一定更是久远。他看不到,摸得也慢,终于碰到了烫的东西一把就掀翻了它,不同于应该是铜盆的闷响,而是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自此这祠堂内的真正景象才显露出来。
子车甫昭拔完了上半身正坐着和大腿使劲呢,就见外面天色一亮,那些歪七扭八的纸人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的村民,还有盘腿坐在佚名正前方的一个垂着头的道士,他的前襟已经布满了鲜血,看起来已经死了。
他又去看那倒霉新娘,滚出来后新娘的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歪,手脚绵软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脸也烂了还有蛆虫在她嘴巴里爬...
吓得子车甫昭赶紧看看抠出来那堆铁锥算不算蛆虫变得,还好...还好。
子车甫昭不是会探究到底的人,等他拔完身上的铁锥掏出来幸好没坏的手机,短信果然直到刚才才发出,不过也好,等着他们派人来接吧。
相比之下佚名真的绝不放过任何业绩隐藏点,阳魂从碎裂的松油灯里溢出重新回到佚名身体里,他虽然也是原地坐着休息但已经指挥起子车甫昭来了。
“子车甫昭,帮我割一份新娘和......我面前,我面前有人吗?”
“啊?有啊一个死道士咋的了。”
佚名一听这儿真坐着个人才终于能联系起所有来,刚刚打碎的铜盆就是佚名阳魂所在的位置,抽阳魂不能离肉身太远,堂屋正中既方便抽取,也方便道士随机应变就像他召集新的纸人攻击子车甫昭一样。
他既然坐阵,那么请阴缘神应当也是他做的,子车甫昭和自己也没机会杀了他那就是被反噬而死了,既然如此......
“这个头发也要一份,等回去我再细看。”
“服了,老子现在没劲,快死了!不过我说你什么时候察觉到这也是疏南风的任务的?办事那么积极。”子车甫昭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又躺了会去。
“......从你来,和主编有关的小道消息都还是你给我的呢。”佚名又恢复了一贯有的嘲弄笑容。
“你要是不给我拿这个头发就少一个业绩点了。”
“拿就拿!我可不是怕业绩垫底啊,咱俩谁跟谁啊,等着!”
子车甫昭咬牙切齿爬了起来,铁锥钉的地方不只是伤到了皮肉还有筋骨,他勒紧绷带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倒是蹲起自如。
子车甫昭三两下割了头发就塞到佚名手里,他有意折腾佚名连拉带拽着出了祠堂,佚名两边手都受了伤跟着走也痛,推搡子车甫昭更痛,只能跟着子车甫昭就像他自愿似的。
子车甫昭有气没地撒,好嘛,正好看到在门口躺着的那个脸上有烫伤的男人,那个背尸体的瘦竹竿!
看样子是等着吃席的,子车甫昭一脚就把他踢到撞上了外面的墙,挡着你爹的康庄大道了,嗯对应该是这个意思。
等人来还要一会,闷死了,出去翻翻有没有备好的贡品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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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后遗症的特殊性佚名在医院一住就是小半个月,期间同事们都有来探望,带水果篮子的,带花和糖的,还有悄摸带着一叠黄纸的。
子车甫昭被一次成功的聚魂喜帕激得信心大增,回程后连夜在家画了十几张的除魅符,有几个记不清的画符细节也许可以靠着佚名的反应得到验证,他坚信佚名的体质就是天生适合被他拿来练手,迟早成就他虚空画符的技艺。
不过可惜的是这回好像失灵了,在他逼着佚名喝第三碗符水的时候佚名终于拒绝了。
“医生已经说过这是重击导致的暂时性失明,你请的神应该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要再夹带私货给我喝各种各样的符水了可以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张我专门用血画的,心疼一下哥喝了呗。”
“......你的血?那我可不......”
子车甫昭咳了咳一本正经。
“蛋子的。”
“......用他一个不是人的血,还要心疼你?”
“操,你是不知道老子抓那个死虫子有多恶心,他他妈的满地乱爬还黏糊糊的。”
“......”佚名偏开了头。
“甜的!”
“少哄小孩,要喝自己喝。”
“职业病职业病,以前小孩都挑嘴,不过咱俩喝同一碗是不是有点暧昧了,就算咱俩睡过一个棺材也不成啊,哥以后讨不讨老婆另说,我借寿到这早该死了,被这符除了就太亏了不是。”
“......有病。出去。”
“得嘞,那你记得喝啊,感觉效果不错找哥管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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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了视觉已经又一周后,期间倒是没有别人来打扰,佚名坐在病床的小桌板边从床头拿过了那两缕头发,枯黄的是新娘尸体的,掺着白发的是那个所谓道士的,当时的场面虽然只能靠着想象推断,但是有了八字和头发就不再是问题,佚名拿出充好电的手机打开工作群,往上翻几条就是狄姐列好的几串八字,新娘姓尚,大约是尚家村本地人,道士的名字叫崔兴,不过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不知道为什么做这种勾当。
简单翻阅了一下重要人物的信息,总之先着手现有的两份资料。
佚名摊开笔记本,写上尚柔的生辰八字再印上了一缕枯发。
......
入目是一片崎岖的山路,佚名能感受到尚柔正在奔跑,她脚上没穿鞋,身上也因为冷风而颤抖,寒风呼啸,她没跑几步就要回头看,那里正有一块尚家村的村头石。
而后就是最令尚柔痛苦的记忆,从村子里追出来的足足有二十几人,无不是家里的长辈亲眷,他们手里拿着火把棍棒,和尚柔的距离越拉越近。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小柔!小柔你回头吧,你爹不会害你的!”
她听着身后重叠的声音,有叫骂有规劝,她生来是家里的乖孩子,一直以家族荣辱为先,虽然也就是端茶倒水洗衣做饭那么点事,她从没有对不起尚家村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为什么呢?
让尚柔跑起来的是她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放慢脚步的是她对这里的依赖,就算逃脱了又怎么样呢,如果她生来就是为了配阴婚的,那么村子里以前的姐姐妹妹又是去了哪儿呢?
她不敢想每日都要途径的山包下有多少始终出不了村的死人,也不敢想就在刚刚自己的父亲和那个头发花白的道士是怎么把自己的八字和村里快死了的痨病鬼放在一起作配,那甚至是没出五服的亲眷。
她跑不掉的。
她终于停下了脚步,这是村子外的一处悬崖,黑夜里冷风凛然,她对呼啸而过的喧闹声置若罔闻。
尚柔一直是哭着的,在她转身面对一群人的围困眼泪再次决堤,而那是她仍要反抗的信号。
先动手的是她的父亲,他的谄媚嘴脸和强硬的拉扯让尚柔如坠冰窖,她怎么都摆脱不了那恐怖的,支配自己的力量,紧接着就是从自己嗓子里冒出来的哭喊和哀嚎。
紧接着她就两眼一黑,失去重心倒了下去,拳脚棍棒砰砰落在她身上。
好痛啊,太痛了,就这样妥协被抓回去的话也会死吧。
这些村民动手没轻没重,尚柔试图从他们的怒骂呵斥里寻得父亲的声音。
没有。
啊啊。
完全听不到啊。
她睁眼想再看一眼山崖下点着灯火的镇子,却只能看到村民们的脚,扬起的黄沙覆盖了她的眼,再是毫不留情的踢击,连那点光亮也彻底看不见了。
尚柔咿咿呀呀呜咽着,太痛了。
她身上脸上全是破皮淤血的痕迹,她想跑,她要跑。
佚名把这个瞬间定义为念头太强所形成的回光返照,她居然真的钻出了村民的围殴跃向了自由。
坠落的感觉同时作用在佚名身上,他握紧了病床边的围栏。
在记忆中断的最后,就听那女声惋惜到。
【我要是跑得再快一点,力气再大一点就好了】
佚名睁开了眼,这个新娘的前身居然本来就是村子里的人,因为不想被配冥婚而被殴打,最后跳崖自尽,或许她也没想到还是逃脱不了吧。
她的逃究竟是反抗因果还是入了因果呢?
她跑不掉的。
......
佚名的情感本就比人类淡漠,他能捕捉到客观的体验予以理解,但并不能感同身受,也仅仅只会在故事的结尾写上可惜两个字了。
这样的故事千千万,佚名不会多做停留,他更想知道这个道士历经的事,好让他把这次的报告完善。
道士的头发花白,实在不像三十几,猜测也无用,佚名将崔兴的头发按到了笔记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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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兴是个可怜的永远被骗永远善良最后死在阴缘神谎言里的美强惨阴阳眼道士但是就这样概括吧我再起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