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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枭羽的枭羽人

哎嘿嘿,我也是有桌宠的人了,满屏乱爬的小凯和小迪好可爱啊!!

视频是个垃圾,啥也没剪,就是单纯让你们知道两小只的存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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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匹很奇怪吗

【枭羽】一些破晓前的小事

比较平淡的凯亚酒后哭泣以及兄弟贴贴,私设有,8k+


Summary:克利普斯忌日前夜,凯亚来到酒馆买醉,他没料到迪卢克会出现。


下雨的时候酒馆通常没有多少人。凯亚推开天使的馈赠的后门,带进来一阵裹着潮气的风。

等人靠近吧台,酒保才开口问候:“凯亚队长,傍晚好。今天喝些什么?”


骑兵队长身上沾了薄薄一层雨,被冻到了似的,嘴唇略显苍白。只露出单边的眼睛很亮,却好像在想着什么令人疲惫的事。但当他开口,还是那样亲切又风趣。

“这儿可真是久违的‘清静’啊,查尔斯。”

环顾四周,只一楼角落有两名昏昏欲睡的醉汉,...

比较平淡的凯亚酒后哭泣以及兄弟贴贴,私设有,8k+


Summary:克利普斯忌日前夜,凯亚来到酒馆买醉,他没料到迪卢克会出现。

 

 

 

 

下雨的时候酒馆通常没有多少人。凯亚推开天使的馈赠的后门,带进来一阵裹着潮气的风。

等人靠近吧台,酒保才开口问候:“凯亚队长,傍晚好。今天喝些什么?”

 

骑兵队长身上沾了薄薄一层雨,被冻到了似的,嘴唇略显苍白。只露出单边的眼睛很亮,却好像在想着什么令人疲惫的事。但当他开口,还是那样亲切又风趣。

“这儿可真是久违的‘清静’啊,查尔斯。”

环顾四周,只一楼角落有两名昏昏欲睡的醉汉,其中一位还是六指乔瑟。凯亚掸掉头上的水珠,倚在吧台调侃道:“或许三杯午后之死的点单能让你稍微开心起来?”

好脾气的酒保笑了,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柜上取需要的基酒。

 

午后之死的调制极具观赏性。三份蒲公英酒加入冰杯中搅拌降温后,浇透酒匙上的方糖,并将方糖点燃。待其熔化滴落酒液中,用酒匙轻柔混合。再兑入一份调好温的特酿起泡白葡萄酒,便可欣赏杯中酒魔术般由清变浊的一幕。

不过骑兵队长的午后之死里并不需要加糖,只加些冰水稀释即可,因而制作的步骤也简化了不少。他要的酒很快制作完毕。

奇怪的是,凯亚并没有在吧台前坐下,而是喊住了正准备将酒瓶收起的酒保。

“稍等,查尔斯。我突然有个更棒的主意。”说着,他将一袋摩拉摆在台面上,嘴角微弯,“把那两支酒都卖给我吧,今天我想试试自己调的味道。”

 

虽然没有直接从柜台出售整支酒的先例,但看在骑兵队长的面子上也未尝不可。毕竟酒馆真正的老板其实并不在意盈利情况。只是……

查尔斯掂掂手中的酒,足够再调个一打午后之死。他隐约察觉到,眼前骑士的心情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愉快。可这就不是酒保应该考虑的事了。他站在原地挤出一句:“…您要冰块吗?”

凯亚垂眸思索了片刻:“不用。拿着太麻烦啦。”

 

查尔斯将擦干净的酒瓶放在桌上,弯腰取出一个小托盘,正要把那三杯午后之死放在里面,吧台上忽然又出现了一袋摩拉。

凯亚用掌心把摩拉往柜台里边轻轻推了推:“不如再帮我一个忙,暂时别让其他人上二楼就好。”

稍作考虑,查尔斯点点头收下。

待骑兵队长的身影消失,跟在他身后的酒保将挂有“清扫中”木牌的铁链横拴在楼梯口,转身回到吧台内。

 

 

 

随着脚步拾级往上,凯亚眼里的笑意逐渐散去,直至最后完全卸下,面无表情。

空无一人的二楼十分安静,点着几盏光线暧昧的灯。他选了个暗处的位置落座。

自接到迪卢克回到蒙德的情报起,凯亚总绕着天使的馈赠走,然而在克利普斯老爷忌日前的这天,还是鬼使神差般踏进了这间老酒馆。本来已经给明天安排了满满的工作,应该好好养精蓄锐才是。但如果不维持一些仪式感,会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不舒服。

凯亚伸手虚握住最左边的玻璃杯,片刻后,却略显迟疑地放下,只留指尖搭在杯托上。仿佛对午后之死失去了兴趣。

迪卢克似乎也在躲着他,回来后还没在城内出现过。这算不算默契十足?凯亚下颌有些不自知的紧绷,瘦削线条更显锋利。

正好。他也不确定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故人。

 

于骑兵队长而言,比起爱好,喝酒更多地作为他获取情报的前置工具在使用。凯亚酒量不错,真喝起来其实比较克制,很少喝醉。一般情况下,也并不需要喝到醉就能达到目标。但今天他想喝很多酒。很多。

凯亚神情近乎冷酷地审视着面前的三只高脚杯,取了第一杯酒。

 

入口照旧是起泡酒清爽的风味,香气活泼中带有一丝奶甜。很快,蒲公英酒的辛辣翻涌而至,和细微的气泡一同在舌尖绵延出层次复杂的微苦回甘。蒙德常见的蒲公英与其他香草共同发酵浸渍出的风色烈酒,被特级鲜酿包裹在无害可亲的表象里,初初感觉冰爽,等胃袋的热意开始烧灼才恍然明白被骗。这就是午后之死:迷人,但又不好驾驭。

几乎眼都不眨地,凯亚喝尽了最后一滴,末了发出声喟叹。他深色皮肤上只浮现出少许醺红,神色与平常无异。

 

他想,此时此刻最好来点小菜。无论是油脂丰富而香浓的肉类还是清爽的蔬菜都很完美。

当然配在一起也很合适,比如他自制的烤串;这边一口那边一口,就能像爬楼梯一样,毫不费力地到达身心饱足的美妙境地。

以前他和迪卢克提过,稍微革新一下菜单,便可获得更多的收益。那时迪卢克还不是天使的馈赠的老板,纵使没有决定权,看在自己兴致勃勃的份上也夸下海口说,等父亲让他接手,一定先开辟后厨给凯亚搞创新,若实在不成功,他就陪凯亚一起挨骂。结果现在这里快成了唯一不卖佐酒菜的酒馆,简直守旧到一种固执的地步,却又是无可否认的纯粹。

 

凯亚支着脸颊,眼睫低垂,目光陷在桌上陈年的木纹之间。杯壁外凝结的水滴在修剪整齐的指甲上,他猛地从思绪中惊醒,眉梢已经有些慵懒。

想起自己面前还有两杯待饮用的佳酿,凯亚抿了抿唇上残留的余味,松松拎起一杯,也没着急品尝,而是对着明亮的吊灯在那照着看。

 

酒液在光线下更加透明,但质地并不均匀。杯中柔和朦胧的金绿色,与他小时候在初夏的葡萄架下透过叶片望到的天空别无二致,那些往日的美梦也像精细的气泡一样升起、破碎。破碎在对过去并无用处的啜饮里,再不敢看明晰。

第一杯午后之死在他脸上好不容易攒出的、散漫的笑意,渐渐消失在愈发沉坠的嘴角边缘。凯亚尽可能轻缓地呼吸,不想让眼睛发觉自己手指的轻颤。

他将高脚杯略倾斜着凑近嘴唇,小口品尝。

 

在满杯馥郁中,凯亚捕捉到一缕草本的清新,忍不住深吸气嗅闻,却被熏得眼睛有些酸。他扭过头呛咳几下,捏指成拳搓了搓鼻子,稍微平复后,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酒杯放下时磕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凯亚脑袋歪在左肩,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发着热,侧颈细腻的皮肤爬上些薄汗。他用手肘把自己撑在桌面,另一手指尖沿着杯口缓慢摩挲,沾上了酒渍也不很在意。

盯着那个规整的圆,凯亚不免感到有些无聊。骑士团的大部分工作也是这样的。核对政令,签字,颁布实施。带队出外勤。回来写报告,分配后续任务;然后再写报告。在盗宝团的线人偶尔会带来未知遗迹的线索,凯亚有空时会亲自去一趟。但总难得有空。

 

说起来,那个倒霉的线人自被猛禽抓伤,已经好几天没给他送新消息了。凯亚这边还在漫无边际地想着得找些乐子,手指已经放出了点元素力,让高脚杯开始结霜。

‘噢。很好看。’他稍微睁大眼睛,坐直了些。

 

杯壁上的各样冰花零星泛出彩虹般的光,明暗交错美得像件艺术品。那些六角霜花特别有趣,看着都差不多,其实各有不同,甚至很难找到一模一样的两朵。它们交叠钩织,却因颜色统一,轻易掩盖掉了本身的繁复。

然而酒馆里的杯子不应当是空的。

凯亚皱起眉,半晌,又迷茫地松开:可只要外表足够有美感,也没人真正在意它内里是填满美酒还是空空如也。

 

 

 

一身蓝白制服的骑兵队长往后靠在椅背上,手臂垂在身侧,很安静地坐着。他酒至半酣,有些困。

其实倒不是一开始就喜欢喝酒的。少年时,克利普斯老爷为了教他俩如何品酒,又顾忌着纯饮不适合小孩子,曾亲自调了一排鸡尾酒放在桌面,让他们选最感兴趣的来尝试并说出原因。而后再从旁指点。

尚且年幼的凯亚一眼相中了午后之死,但不好意思把真实的原因说出口,怕迪卢克听了又来拉着他的手说一些真挚过头的,令人不知如何应对的话。所以当时他很有些局促地说,因为这杯酒看起来,很像葡萄味的牛奶。

 

亏自己拿得出这个理由。凯亚扯了扯嘴角,却因过于僵硬,显得和眼里翻腾的情绪很不搭。

结果是,这句话让迪卢克立刻挨过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但由于是凯亚选的酒,又坚持等他尝完之后自己再喝。

凯亚本想先看看迪卢克喝完是什么反应,现在只好握住杯子闷了一口:很辣,又苦,回甘也很怪。他话都说不出来。迪卢克接过也是一大口下去,喝完脸一直皱着,额头都憋红了。难得见两个小捣蛋鬼泪汪汪的样子,克利普斯老爷在一旁笑得很开心。

 

啊,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凯亚能从胸腔的震动分辨出自己在笑,脸上肌肉的感觉却仿佛在空中漂浮,无法传递给神经。

他抬起眼皮,懒懒往整个二楼扫了一圈,忽然又不笑了,目光凝在远处墙上一角:层叠招贴下露出月牙似的浅色痕迹。显然这里曾经挂过什么圆盘样的东西。

‘飞镖靶盘。’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认出来,这是在晋升骑兵队长那天,被按捺不住兴奋的迪卢克不小心弄坏的那个飞镖靶盘。自此之后,迪卢克对饮酒总是很谨慎,就连那么热闹的成人礼也滴酒不沾;而凯亚自己则慢慢对那种甘冽欲罢不能了。

‘被火烧,还被掰裂了的…可怜的木靶盘。’

望着那个几乎面目全非的角落,凯亚极轻、极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些年,凯亚试遍蒙德城内所有酒馆的出品,和很多人端着酒杯攀谈。他观察所能观察到的一切,不知疲倦地总结并为己所用。

比如,大部分酒客只要你顺着他或她的话说,就会被当成人生知己;剩下那些的脾气则各有各的怪法。但凯亚总能和他们聊起来,进而获得想要的信息。这种快速把握对方喜恶的能力也不知哪来的,或许是本能。

只是更多的情报意味着更多的筛选和后续工作。伊洛克被揭发之前他很忙,骑士团肃清之后他更忙,忙得根本没空隙想以前的事。

 

唯有每年克利普斯老爷的忌日,凯亚才会专门抽出时间,爬上山坡,在莱艮芬德家寂静的墓园里独自吹一会儿风。

有时在深夜,不过一般都是清晨。他眺望蒙德城和晨曦酒庄的时候,偶尔会想念爱德琳准备的丰盛早餐。

凯亚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今天自己醉得那么快了;他又一次没吃晚饭就来了酒馆。而且还是一间不提供佐酒菜的酒馆。

脸上带着煞有介事的醒悟,骑兵队长的手却伸向第三杯午后之死。

 

 

最早的时候,他们兄弟俩时常回庄园吃晚饭。等到晋升了事情变多,就和同僚在城里的餐馆解决。再再后来,下班时间开始不固定,走出骑士团大门时往往已经过了饭点很久,只想去喝酒放松,便直接去了酒馆,顺便吃点小菜就算把晚上那顿对付过去了。

 

而在迪卢克离开蒙德之后,凯亚也搬出了大宅,一个人做饭的机会多了起来。毕竟薪资是会用光的,也不能总下馆子。刚开始厨艺不佳,吃不下自己做的东西很正常。可后来技艺熟练了、烤串香得隔壁都会抱怨,但他只要看着宿舍那套孤零零的桌椅,时而也会突然没了胃口,精心腌制的禽肉都便宜了附近的猫狗。

凯亚身体状态良好,不是厌食,没有隐疾。他知道自己没胃口的原因。

他想要一张大桌子。

 

 

第三杯被晾了太久已经回温。凯亚勉强尝了几口,不情不愿地放下。他对着杯子端详片刻,指尖无声汇聚起冰元素力,结果手一抖把杯里的酒也一起冻住了。骑兵队长撇了撇嘴,去摸旁边的酒瓶,心想算了,就这么喝吧。

 

起泡酒入杯的那一刹那,风色透明液体氤氲起乳白的雾,雾碰到杯壁振荡沉浮,融成一杯暴烈而美丽的午后之死。来不及细嗅它神秘的辛香,凯亚就大口地往嘴里灌。未加冰水稀释的蒲公英酒让这杯酒的余味粗犷得有些过分,远不达标的口感就像在提醒凯亚这只是徒劳的复制品,但他仍然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嫌兑酒累手了才停下。

 

 

瓶中也再倒不出什么液体了。凯亚那平日里深邃灵动的眼瞳显得有些木然。他感觉身体仿佛被水包裹,摇摇晃晃地像是随海浪浮游,视野也变得潮湿而迷离。雨丝拍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轻轻地敲着凯亚的骨头,让他以为造成这一切的是雨。

我为什么在这?凯亚趴在桌面想,为什么我要来这?

可他其实非常清楚答案:这里有少年时的回忆,有和父兄一起庆祝的痕迹,有帮助他明白自己是谁的时光证据。除了这儿,他不知道还能到哪儿去。

 

凯亚甚至还记得那时他和迪卢克挑的鸡尾酒的名字,一个叫午后之死,一个叫大恶魔。联想当时他们的年纪,这事就显得很滑稽。说实在的,午后之死看起来更像白葡萄汁,不知道为什么迪卢克没挑中它。也许他就只是喜欢红色而已。

‘风神在上…’凯亚拧起眉头,为什么他会记得这么清晰?因为喝酒的缘故吗,还是说从没忘记过。

 

在图书馆的禁书区有些艾莉丝女士的收集,其中一本关于鸡尾酒逸闻的异世界杂志里也提到过“午后之死”。那边的诗人这么评价它:“刚开始就像喝一般酒,慢慢地它会让你发现世界的残酷之处。但最后,所有你想看到的美好的东西都能出现在眼前。*”

 

高脚杯内残酒凝成的冰块开始化了。

凯亚有些艰难地把自己上半身支起来,向后倚着靠背,他仰头呼出一口酒气,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冰冷的。

许久,凯亚深深地低下头,把下半张脸埋在掌心,用沁着凉意的手指按住酸涩的眼角。

他想要一张永不可能再得到的,桌腿被骑士团佩剑砍伤过的,浸满晨曦佳酿香气的、厚重的、长得能让两个小孩绕着相互追赶的大桌子。

 

 

 

-

 

 

 

凯亚伏在桌上睡了很久。中间隐约有些人声,他想醒但没醒过来。等酒馆二楼再一次出现其他声音,凯亚才渐渐从酒精手里夺回一点意识。但他仍很困倦,所以照旧闭着眼,一头扎在毛领中。

楼梯发出规律的嘎吱细响。凯亚枕在自己的臂弯里想,查尔斯还是放人上来了啊,边把脑袋埋得更深。

他的确是醉了。连上楼和下楼的脚步声都分不清了。

迪卢克远远地站在楼梯口观察角落的醉汉,没有靠近。他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暗红的眼沉沉地翻涌起灼热的情绪,但最终只用力闭了闭眼,拧起眉头。

这不是迪卢克意料之中的见面。当然,也不是凯亚预想里的。凯亚单知道迪卢克被行会的事缠得脱不开身,因此特意选这时来天使的馈赠,却无法控制他会临时跑来,就是为了告诉查尔斯明日闭店。

 

“今天打烊了。”迪卢克冷冷道。

他看到醉汉蜷曲的手指动了一下。

红发的酒馆老板偏开目光,心里很疑惑自己为什么要为了这个家伙让查尔斯提前下班。

 

凯亚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那本杂志上什么残酷什么美好的描述,觉得也不过是诗人的夸张,耳边就传来这把似乎很熟悉、却又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他好一会儿才从桌上爬起来,醉醺醺地望向声音源头。

来人站在屋柱的阴影里。凯亚很费力地试图从一团模糊中分辨具体的颜色与形状。当认出那头红发,他蓦地怔住。

凯亚看见毫无变化的养父拍了拍迪卢克的肩膀,而后者正缓步向他走近。

他不解的表情做到一半,眼眶就流下泪来。

 

 

 

迪卢克一脸惊讶,硬生生停在半途。

在他眼中,凯亚那失了焦距的眼睛望着他身后某个地方,忽然就哭了,显得很呆傻。原本风流倜傥的男人在酒桌上把自己蹭得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衣褶压出的红痕。根本不像个样子。蠢透了。

迪卢克不清楚凯亚为什么会如此表现。这几年充满危险的游历令他忍不住想:这一切是你设计好的吗,凯亚。但说老实话,他现在有些手足无措。凯亚的眼泪淌得很凶。

那些水迹划过晕红的脸颊,脖子,滴在制服衣襟还有手臂上,就这么漫出来、涌出来,像是凯亚体内有什么融化了、再也存不住一样。

 

可凯亚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快要被满脸的泪溺死,鼻腔严重堵塞,却只敢张开颤抖的嘴唇小心呼吸。忍不住呼吸得大口了些,又紧咬牙关逼喉咙将难堪的声音咽下去。自己跟自己较劲。

直到克利普斯老爷的幻影在灯光里散去,留下另一个人,凯亚才缓过来点,坐在那不说话。但只要眨眼就又会掉泪,浸得睫毛都湿成簇状耷拉着。他迷迷糊糊地想,那诗人说的好像是真的。

 

简直比小时候还能哭。迪卢克走到桌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最终还是狠下心,装作无动于衷般,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要是凯亚神志清醒,就会听出迪卢克语气中的不欢迎。可他醉了。凯亚只瞥了眼这人的衣衫,发现是自己不熟悉的纹式,就把头撇到一边嘟囔了句:

“…你谁啊?”

尽管声音有些哑,但挑衅的意味十足十。

 

“……”

迪卢克想直接把这人揪起来算了,看见凯亚脸上的水光又下不去手,只好深吸一口气,捏捏鼻梁:“我是迪卢克。”

“…迪卢克?”

凯亚顿了几秒,声音越来越轻,像说给自己听,又像要睡着,“……他不会来的。他不愿意见我。”

 

迪卢克语塞。他无法反驳。因为他确实有段时间极度不想见到凯亚,甚至连想到凯亚这个名字都会觉得痛苦。

哪怕是现在,迪卢克也不想看见这样的凯亚。可莫名其妙的,此刻他的心又跳得很厉害。

眼看凯亚的脑袋快磕到桌子上,迪卢克忙伸出几根手指抵住他额头。看着那张很茫然的泪脸,他认真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就是迪卢克。”

 

凯亚沉默了。他扭头抖开顶得自己很不舒服的手指,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很好看的笑,眯着眼去看这个一直逗他的“陌生人”。

“哈哈,可别逗我开心了。”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止不住地掉眼泪。

 

这个笑刺痛了迪卢克心里某块地方,等反应过来,他已经用手狠狠捏住了凯亚湿乎乎的两颊:“别笑了!”

直觉他话中藏有一丝危险气息,凯亚真的收起了表情,盯着迪卢克双眼跟他对视。

银蓝色的瞳孔清澈无比,要不是迪卢克确定凯亚是真的喝大了,绝对会以为这人在装醉。

“放开我。”凯亚嘟着嘴,十分冷静地说。

迪卢克还在犹豫,凯亚已经咬向他虎口,大有将他手套咬穿的意思。他只好松手。

 


哭了那么久,也该哭累了。凯亚一言不发地坐了会儿,觉得难受,也不管手脏不脏,就去揉干涩发红的眼睛。迪卢克看不下去,捞起凯亚外套一角,给他狠狠地擦了一遍脸。开始凯亚还拼命阻挠并竭力瞪他,到后来自己脸上泪水导致的蜇人刺痒消失,也就乖乖任他清理。

 

想要一个醉酒的成年人听话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一轮折腾下来,迪卢克热得去松领口,结果转头发现,桌上还有一团脏乱等待收拾,他额角突突的疼起来。指望醉鬼来清理显然不现实。酒馆老板只好摘下手套,亲自将杯子瓶子捡到楼下洗碗池里。

等他将一切打理好再上楼时,发现凯亚正坐在位置上眼神放空。

迪卢克以为他终于消停了,刚走近几步,就听凯亚那边幽幽地飘来一句:“我不想在这里。”

他脸上的表情平静疏离得可怕,与平常没有半点相似。

 

 

“你要走?……去哪里。”迪卢克眉头紧锁,语气沉了下来。

 

而凯亚只是闭上红肿的眼,很缓慢地摇了摇头,然后打起了瞌睡。

迪卢克并不知道,这个“这里”不指任何具体的地方,不是这间酒馆也不是这把椅子上,更不是蒙德;因此也不存在作为答案的“那里”。他本不应理会一个醉汉的胡言乱语,可心里无法抑制地冒出很多种可能,甚至觉得,或许凯亚说的是不想和他共处一室。他不想听到这个回答,也就不再追问。

 

片刻后,迪卢克整理好衣装,稍作思考,一把捞起不明所以的凯亚,挟着他下了楼。

“去、去哪?……”出了酒馆,凯亚还在晕乎乎地问。

雨早就不下了。确认后门锁好,迪卢克解开栓绳,翻身跨上马背。他攥起凯亚毛绒绒的后领,解释道:

“带你去看父亲。”就把凯亚提了起来按在身后,一夹马肚往城门去。

好在凯亚还保有骑兵的本能,上马先放好两条腿,不然已经给摔下去了。迪卢克在城门处稍作停顿,而后提了些速度继续奔行,一缓一急间凯亚猛地扑到迪卢克背上,眼看又要被颠歪,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腰。

 

 

 

万籁俱寂,天顶星河荧烁。一红一蓝的人影跨着马在湿漉漉的草木间不疾不徐地穿行。

不知何时凯亚又睡着了,他安静伏在迪卢克背后,呼吸扫着火红的发尾。背后贴着另一个人和缓的心跳,这是迪卢克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好像身后这个人变成了他的行囊。

 

离开蒙德时迪卢克抛下了很多,家业、荣誉,甚至还有他自己,只带上能找到的关于邪眼的一切,就和从小训练的鹰隼披着夜色匆匆出发。

最开始还是太鲁莽,也获得了教训。而后他飞速成长,成长到可以冷静地梳理成人礼那天发生的事。

愤怒、憎恨、黯然、心悸,都变成了迪卢克前行路上的燃料。到最后他却发现,唯一的异数是此刻正在马背上呼呼大睡的醉鬼。

他恨凯亚的瞒骗,恨凯亚的决绝,恨凯亚在他心里烙下炽痛不可碰触的疤痕。却无法恨凯亚这个人。

当迪卢克再一次捏着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的情报驻足凝神时,将他带入这个组织的前辈终于看不过去,友情提供了一次心理辅导。

那个人说:不是所有的诡计都为了伤害。

当时迪卢克呆在原地思考了很久。

天边已经有些亮色,映在远行归来的酒庄主人那双红得沉郁的眼里。他催马前往山坡顶端。

 

 

才到半山腰,原本昏黑的天空已经变得纱般通透,逐渐从天际染上浓重的金红色。林间有鸟雀啁啾,他俩披着霞光,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前走。

环在迪卢克腰间的双手不着痕迹地松开,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关节,重新扣紧十指。

闭着眼,凯亚把头埋在迪卢克温暖的肩上,声音很含糊地问:“我那晚不该亲你的…对不对?”

 

迪卢克神色一滞,再想说什么时,凯亚就好像只是说梦话一样,在他背后蹭了蹭脑袋,换了个姿势,又没有了声息。

 

后来凯亚真的再次昏昏睡去,颠簸间,交叉的指头隐约有松开的征兆。迪卢克没多想就去扣住他的手。掌心传来凯亚的温度,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本想放开,却始终牢牢握着。

 

墓园近在眼前,迪卢克叫醒了凯亚,自己先落到了地面。正想叫凯亚也下马,发现他摇摇晃晃地捂着嘴,一副要吐的样子,赶紧把人扯下来。凯亚脚步虚浮地走到旁边,扶着树哗啦哗啦。迪卢克扭开头,环抱起双臂,想到等会还要给这个家伙擦嘴,很不高兴。

 

 

终于,两个人站在克利普斯老爷的墓前。他们在柔风中低着头,各自沉默。

 

宿醉的凯亚站不太住,干脆一屁股坐在石碑旁边。许久,他伸出手轻触草丛里的无名花朵。

迪卢克睁开眼,目光移向凯亚。

刚才见他吐完太难受,迪卢克只好上前给他拍背安抚,手掌摸到凯亚微凸的脊骨和旁边薄薄的肌肉,似乎才切实感受到这四年给他带来的变化。除开身形与阅历,凯亚也不再像迪卢克所熟悉的那样处事了。

迪卢克对这份陌生有些无所适从,从前的痕迹仿佛很不重要那样被时间轻易地抹去。他对改变巨大的凯亚心有怨怼。想必……凯亚对他也会如此吧。

 

不过那些不必问出口的问题,或许迪卢克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不想让凯亚知道;至少现在不想。

 

“你在想什么?”

迪卢克回神,发现凯亚正望着自己。

“没想什么。”

 

“是吗。”凯亚抻了抻肩膀,“唉,好饿啊,我忘记吃晚饭了。不如请我去你家吃早餐吧?迪卢克老爷。”

迪卢克用一种“你傻了吗”的眼神看他,凯亚翘起嘴角。

 

“嘁。”迪卢克转身就走,“跟上。”

“这就来。”

 

凯亚撑着地面站起身,活动了下四肢,忽然被晃了一下眼。他转头往山下看去,才发现晨光已经来临。

 

 

 

 

End.

 

*王尔德对苦艾酒的评价,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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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关于出现的所有酒,均参考自现实世界午后之死的做法与苦艾酒的饮用方式,有捏造。

给老爷设定的鸡尾酒,大恶魔El Diablo是款浆果风味的龙舌兰酒,度数高但很适口,也因此极易醉。找资料时感觉它很容易吸引小迪卢克,也很有意思,所以就用上了hhhh(b站有调酒视频)

也许是我的能力所限,总觉得单独写他们中的一个人,远比写二人互动要难。所以如果造成了理解困难或读起来觉得过于沉闷冗长,都是我的锅,同时由此可见他们是真的(?

标题想了很久,最开始觉得其实可以叫“雨霁清晨去上坟”(?或许还不如真的叫雨霁清晨去上坟……

感谢看到这的各位╰(*°▽°*)╯

苏湾条院

*不在交往,只是长期p友。

卡在暧昧的程度无法再前进的关系

【说拖一周就真拖到一周的最后一天赶着画我是真的强

画完发现俩游戏全都忘清日常了。

*不在交往,只是长期p友。

卡在暧昧的程度无法再前进的关系

【说拖一周就真拖到一周的最后一天赶着画我是真的强

画完发现俩游戏全都忘清日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