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とらんだ茶也(吃饭版)

【释修】血 腥爱情故事 帝释天×人鱼阿修罗

老规矩,🚲在微博

(一)

“什么你的货?在我这儿捉到的,在我这儿打买卖的,这都叫我的货。”

(二)

帝释天不是他爸的头一个儿子。他上头压着一个哥哥,又压着一个厉害的“大太太”——他哥的妈。

帝释天说是二少爷,其实是个三儿生的,那会儿他爸爱他妈爱的是死去又活来,硬是顶着他大老婆的大肚子把他妈娶回来,由此可见他爸也着实不是什么好种。

比起他爸,帝释天还是觉得他妈更不是什么好货,她顶着一张顶漂亮的脸和司机私奔了,因为这个,他爸又恨他妈恨的死去又活来。

苦了帝释天,五岁之前是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五岁之后呢,他爸愣是恨的没再见他一面。

(二)

那会儿帝释天还小,跟他漂亮的妈一起住在他爸...

老规矩,🚲在微博

(一)

“什么你的货?在我这儿捉到的,在我这儿打买卖的,这都叫我的货。”

(二)

帝释天不是他爸的头一个儿子。他上头压着一个哥哥,又压着一个厉害的“大太太”——他哥的妈。

帝释天说是二少爷,其实是个三儿生的,那会儿他爸爱他妈爱的是死去又活来,硬是顶着他大老婆的大肚子把他妈娶回来,由此可见他爸也着实不是什么好种。

比起他爸,帝释天还是觉得他妈更不是什么好货,她顶着一张顶漂亮的脸和司机私奔了,因为这个,他爸又恨他妈恨的死去又活来。

苦了帝释天,五岁之前是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五岁之后呢,他爸愣是恨的没再见他一面。

(二)

那会儿帝释天还小,跟他漂亮的妈一起住在他爸私人岛的西边。

他爸明面上是个开酒店的,私底下不知道多少脏东西从他酒店里走,有药有枪有活 人,不仅仅只是借他的地方走,他爸自己多少也沾点儿。

帝释天在有妈的时候也没被他妈在意过,他妈嫁给他爸无疑是玩的野了怀了一个他,又给了一大笔钱。他妈也怕那个大老婆,说来也是,他妈是在外边卖 的 鸡,他爸的大老婆娘家是开赌场的。他妈有一次喝醉酒,抽着烟告诉帝释天,说她没办法,他爸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明明是住在同一楼,帝释天一年见不到他妈五回,他小,睡得早,每天他睡了,他妈还在不干不净的地方野,他醒了,他妈早出门了。

一直照顾他的是一个新加坡老女仆,帝释天小的时候叫她格丽塔阿姨,稍微长大点叫她格丽塔。他想格丽塔应该是爱他的。

格丽塔跪坐在他床下,给他念故事书,念完了就亲亲他的额头——据他所知他哥的仆人是从来不亲额头的,也不念故事书,所以帝释天一直以为至少格丽塔是爱他的。

但他不知道,他哥有他爸爱,有大太太爱,还有大太太的娘家爱。

(三)

在他妈和司机还没私奔的前一会儿——那时候帝释天将将五岁,格丽塔带着他在庄园后他爸的私人海滩上玩,帝释天堆沙子,格丽塔就在旁边看书——这其实僭越了,好在帝释天从来都是个小透明,大太太看不上他,他爸挺忙——忙着找女人打泡,也管不上他,他哥跟女朋友打得火热,也没空找他麻烦。

海上起了点风,帝释天胎里不足,不能受凉,格丽塔叮嘱了他不要乱跑,自己给他拿外套去,而正是这十来分钟,就出了事。

帝释天瞧见一只海鸟,雪白的,忙不迭用手去捉,不自觉越走越往海里,一个不小的浪头打过来,正好将这五岁的孩子卷进去,一路裹着沙子贝壳就往海里坠。帝释天张嘴就想喊,结结实实吞了两口沙,脏水进到肺里,他徒劳地向下抓,手指浅浅地抓住两块石头,却也止不住被浪带的越来越远。

他极力地睁开眼,水压压着眼球,看着头顶上的一方天,鼻腔里是火辣辣的痛,喉咙更是涩的不行,隐约间他看见岸边已经很远了。

他要死了。也许尸体会被冲走,会烂在海里被鱼啄食分尽。

他妈不会伤心的——正好借由他死了的借口再狠狠敲他爸一笔,他哥和大太太也是,死了个拖脓包,就没人和他们分财产了。

他要死了。

(四)

大太太以前说他是个贱种,果然他是命贱的,没那么容易死的。

帝释天没死,他被人——被一条鱼救了。

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可忽然反射着太阳光的红色,突兀出现在一片碧蓝蓝的海里。

不管是谁——救救我吧!年幼的帝释天向那个影子张开五指。

我还不能死啊,救救我吧。

那个影子犹豫一下,眼前的孩子额头青筋暴起,也许是伤了肺,海水里有淡淡血丝的味道。

最终他还是将帝释天抱在怀里游向岸边——他不敢离海滩太近,只好奋力将怀里的小小身体推的远些。

帝释天睁着一双继承自他妈的漂亮眼睛,远远朝伏在沙滩上的那个奇异美丽的生物看了许久,上半身是成熟的人类男性的样子,黑发红眼,长长的发一直落到腰间,自脐往下却是一天烁丽的鱼尾,覆盖着薄鳞。他皮肤不算白皙,此时将两条肌肉线条漂亮的手臂支在沙滩上顶着帝释天看,与他成熟漂亮外表不相符的是他眉目间那点稚气。

帝释天远远的听见格丽塔带着哭腔的高呼:“二少爷——”那条人鱼受惊般,身体猛的颤栗,一甩修长有力的鱼尾,钻回海里去。

帝释天呕出一大口裹着泥沙石子,夹杂血丝的水,痴痴地望向他消失的地方。

(五)

帝释天不出意外的发烧了,善良的格丽塔因此在他床边哭肿了眼睛。

“都怪我,呜呜,是我的动作太慢了,不然二少爷也不会……这事得告诉老爷和二太太…是我服侍不周,伤到了少爷…呜呜。”

帝释天的头上搭着热毛巾,他虚弱的笑了笑:“算了吧,老爷和二太太,没有一个在乎我的,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格丽塔的哭声不止,帝释天只好求她再把他早已经听烂的故事读一遍。格丽塔跪坐在他床边的地毯上,一边抽鼻子一边念书——仆人是不准在主人面前坐着的,这是规矩。

帝释天烧的迷迷糊糊,听到格丽塔念到“小人鱼”,口中含糊着,要格丽塔把书给他看。

他指着书上,海浪边,金发碧眼,蓝色鱼尾的小美人鱼公主,对格丽塔说,黑色的头发。

又指指人鱼公主蓝色的鱼尾,想起了那条修长的红色鱼尾,告诉格丽塔,红色的。

不对啊,不对,哪里都不对。

小人鱼的胸口是鼓 鼓的,而今天见到的人鱼胸口平平的呢…

他用混沌的头脑,一遍一遍描摹那条成熟妖异的人鱼的样子。此后十年不曾见过,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少年的琦梦中。

(六)

帝释天的前二十年,好日子一共也就过了五年出头。

五岁生日没到,他妈跟个司机跑了,跑的轰轰烈烈,给他爸把绿帽子戴了个严严实实。

更狗血的是,那个司机是格丽塔的丈夫,还和格丽塔有个二十好几的儿子。

那个司机不高不帅没有钱,他妈还是毅然决然的跑了。他俩都不要了儿子,一点没有征兆地飞去天涯做了苦命鸳鸯。

从此就没有人给他念书了——被勾引了丈夫的格丽塔不会迁怒于帝释天,但也没办法平常心的面对他,又正巧她有了孙子,于是,曾经给帝释天读故事的格丽塔,给她的小孙子读起了故事,曾经疼爱帝释天的格丽塔,从此只爱她的小孙子。

五岁的帝释天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窗户下面就是他曾经落水的海面,他想,又是一个人了。

没有人爱我。

(七)

帝释天刚下车,就被他哥拎着后脖领子摔进客厅——今天是因为什么呢,帝释天麻木的想,是又跟第不知道多少任女朋友吵架了呢,还是又惹事让他爸克扣了零花钱。

背包嘭的在沉默的客厅里炸出不亚于氢弹的爆响,同时他哥一巴掌扣到他脸上,他也很给面子的飞到了墙角。

“他妈的臭 表 子,都给人干烂了还装清高,装你妈呢装。”

“以为老子缺女人呢就非你不可了,你是什么货色,也给老子甩脸子。”

他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一句:“哥,以前,有喜欢过我吗?”他哥酒都醒了两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嘴里叽里咕噜又连带着帝释天他妈骂了一通。

 silvano的尖头皮鞋猛的在帝释天的胃上来了两下,精准度比他在 床 上高——帝释天想,他曾听见他哥带回来的女人窃窃私语,他哥某些方面,真是很不行。

帝释天躺在地上,听了他哥半天的“他妈的”,骂完了他哥就回房间,里面又传来玻璃制品打碎的声音。

帝释天躺了一会儿,估摸着他爸也快回来了,他不想看到脏东西,爬着也上了楼。

没隔五分钟,大腹便便的他爸就搂着几个衣 衫不 整的女人撞开大门,隔着门,帝释天也听见他们吻的难舍难分的水声。

然后是金属皮带扣摩擦的声音,又是女人谄媚又虚假的叫声,不一会儿就都停止了。

帝释天蒙在被子里也来了句他妈的,老的小的,都他妈不太行。

但即使不太行,玩儿的也够野,一会儿就是他爸“很行”的那些朋友,带着些想赚点快钱的男孩子女孩子来了,客厅里又是一片淫词艳语,夹杂马达声,叫声,布片撕裂的声音。

帝释天想,他哥和他爸的品味都挺俗的,带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整容脸野鸡。

他想着多年前那条人鱼漂亮的脸,想着那条非人的修长尾巴,把手伸进了  裤子 里。

(八)

这么多年,他爸不是没想过帝释天是不是野种。

毕竟他妈敢私奔,当然也敢给他扣绿锅。说到底还是帝释天跟他妈长的太像了,漂亮的如出一辙,一点没有他爸的影子。

但既然留着他——虽然不见他,帝释天想,估计是亲生的。

但不管是不是亲生的,最终这份不算小的家产也落到了帝释天手里。

先是他爸中了风——听说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倜傥,现在在病床上扣着呼吸机也是歪嘴吊眼了。他哥和一群纨绔玩车,在哪儿玩不好,非得去山上找刺激,结果连车头带人一起扎进沟里压扁了,车头上的小金人飞的得有二尺高。

他爸的大老婆那会儿正在香港,跟一群阔太太们封了店挑新季包包,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成了饼,当即“嘎嘣”一声就去了。

三两天,帝释天是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他哥一死,帝释天打头冲到医院。

把他爸的呼吸机拔了。

(九)

他哥,他爸,他大妈妈,在一个大晴天下葬,但帝释天还是打了一把黑伞,他爸的手下们不明所以,也跟着新老板打伞——一行人成了墓地还算扎眼的风景线。

帝释天假意哭哭啼啼了几声,听的手下们潸然泪下,然后在帝释天一句“都出去吧,我和他们再坐会儿”后退了出去,把时间留给这个“孤苦无依举目无亲”的可怜年轻人。

然后帝释天“卡啦”一声上了膛,在他爸红油漆未干的墓碑上开了两个洞。

(十)

“老板,这可是你没道理!”面前的日本人操一口不地道的方言,在和二十岁青年的对质下败下阵。他想不通,帝释天是出了名的守信用的老板,怎么到了他这儿就换了人。

“小林老板的货从我这儿走,我没要过路费,得有二三年了吧?我这次扣下点,小林老板不会不给后辈这点薄面吧?手底下的人,可都是看着的呢。”

小林利哉握拳,冷汗顺着额头滴滴答答:“老板要人,我这儿有。这东西已经被缅甸的老板定下了,小林家得罪不起,这货,几百年几千年也不出一回,小林利哉着实是很难办。”帝释天似乎很疲倦,懒懒地问他缅甸的人出了多少钱跟他买这个货,小林利哉用手比了个五,帝释天伸手:“我给你这个数。”他两根葱管一样的指头比了个二:“二十。”小林利哉左右难办,帝释天已经冷了脸下来:“什么你的货,他的货,在我这捉的,从我这儿走的——通通都叫我的货。”

水箱狭窄,里面一条长着奇特红尾的人鱼翻滚着,可实在是太窄小了,只好用漂亮裸露的脊背狠狠地撞水箱的顶部,他用一双纯真的眼睛看着帝释天,同时用手不断的撕抓水箱。

帝释天看的心软:“把他放出来,放到池子里去,这么小一点地儿,他要窒息的。”

(十一)

人鱼牵过帝释天的手,尖锐的指甲却扎到了他,他惶惶的放开,而帝释天却笑着说没关系。

他把上半身探出水面,沾着水在地上写字母。

“a-xiu?la?あしゅ——阿修罗?”帝释天努力辨认稀薄的水痕,阿修罗高兴地朝他笑,拿尾巴拍水。

帝释天在房间里修了一面水墙,足够大,房间是由三个房间打通成一个大房间。他拿新鲜的鱼喂阿修罗,阿修罗漂亮的人鱼外表却有动物嗜杀的本性,往往将鱼玩弄的半死不活,才用锐利的指抓刨开肚子,吞食鱼肉。

阿修罗似乎是喜欢帝释天的,他无法说话,但会歌唱,而且会从水墙与天花板的缝隙出跳出来,依偎在帝释天身边。

他眼睛里永远是喜爱与信任,那是一种似乎在欺骗帝释天的温情。

人鱼长长的头发和细软的鳞片很光滑,光滑到水珠都不停留,往往是阿修罗脱水而出,黏糊在帝释天身上的时候,身上却是一片干燥。

“人鱼是一种很会诱惑人的动物,也许是通过歌声,来迷惑,操控人。”帝释天有一天在日记本上写。

他们想一对熟稔的爱人,把一切该做的都做了。

(十三)

帝释天原本以为,他与阿修罗会永远在一起的。

可是阿修罗越来越长时间的注视窗口——下面就是海域,他向往着原来的家。

所以他逃跑了——当帝释天找到他的时候,他离大海仅有三十米远,鱼尾上狼狈的沾满泥灰。

帝释天将水墙与天花板之间的缝隙填死,告诉他不要想离开他。帝释天以为阿修罗是爱着他的,帝释天以为是有人爱着他的。

爸爸不爱他,妈妈不爱他,曾经爱他的格丽塔也不爱他了。他只剩下的阿修罗,可阿修罗的爱像是十几年前落水是海面上肮脏的泡沫。

阿修罗的鱼尾上被套上铁环,锁链扎在墙角,扎碎了他们的爱情。

阿修罗第二次逃跑,在一个黄昏,人鱼用脊背撞碎玻璃,徒劳地趴在一地水与一地碎片上。漂亮的红色鱼鳍伤的不成样子。

帝释天问,你爱我吗?我的阿修罗?

如果不爱我又何必给我温情,如果爱我为什么又急切地想逃离我?

帝释天哭着,摸着阿修罗千百年如一日美丽的脸,他说对不起啊阿修罗,你把我逼的没有退路了。

他的美丽注定不是能被凡人拥有的灿烂,凡人如烟火一瞬,而阿修罗如星月长明。

帝释天凝固了他与阿修罗的生命,至死听不见人鱼一句我爱你。

人鱼不会说话,所以他无法诉说情意。

人鱼指抓尖利,所以他无法拥抱你。

千百年后,人们发现一片奇异的冰冻海。

层层冰面下沉睡两个人影,在一千年之后紧紧相拥。一条有着红色鱼尾的美丽人鱼,一个有着浅金色头发如莲花一般的美丽青年。

(13.5)

“老板,你就这么宠着他?”帝释天的心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人鱼甩着红色的大尾巴,啪嗒啪嗒的击打水面,水珠乱飞,飞的帝释天一身一头的湿漉漉。

像狗狗一样,心腹想。

阿修罗啃着帝释天给的金枪鱼,吃的满手满嘴的血污,带着点纯真又残忍的风情。吃完了又去玩一个玉球——镂空的,里面有铃铛,响个不停,也是帝释天给买的。

帝释天在他旁边看书,书页子给水打的蔫蔫的。

他笑着,这笑容明媚多灿烂。

他说,当然啊


纪翌

「地笼」逆鳞 - 上篇/三发完结

天帝 x 敖广。

私设如山。

求评论哇~

 @电露泡影  我来了~快来吃我一发安利!


—————————-

1.

敖广不知是不是自己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海中盘旋了太久,有时他发觉自己已经想不起那人长的是什么样子。


那通常是在敖丙问他自己是从何处而来的时候。敖广回答,他从那颗蛋中而来。敖丙追问,那颗蛋又从哪里而来。敖广便觉得身下的岩浆都炽热了起来,在他的身下不断地翻滚,托着他向上涌去。


父王,你可曾如丙儿一般幻化过人形?敖丙又问。


当然。


父王,那我为何从未见你化过人形?


敖广发现他仍然记得他上一次幻化为人形时的感觉,那人扶...

天帝 x 敖广。

私设如山。

求评论哇~

 @电露泡影  我来了~快来吃我一发安利!


—————————-

1.

敖广不知是不是自己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海中盘旋了太久,有时他发觉自己已经想不起那人长的是什么样子。


那通常是在敖丙问他自己是从何处而来的时候。敖广回答,他从那颗蛋中而来。敖丙追问,那颗蛋又从哪里而来。敖广便觉得身下的岩浆都炽热了起来,在他的身下不断地翻滚,托着他向上涌去。


父王,你可曾如丙儿一般幻化过人形?敖丙又问。


当然。


父王,那我为何从未见你化过人形?


敖广发现他仍然记得他上一次幻化为人形时的感觉,那人扶着他的腰身逼迫他骑到自己的身上,那人的尖锐如烧红的岩浆般在他的身下不停地挤进他的小腹,劈开他的身体。那人的身体太烫,烫到敖广的眼泪落下来,落在那人的身体上,便如浇在沸腾的炭火上一般“嘶”的一声消失了。


“我叫什么名字?”那人在他身下命令他,“我叫什么名字?敖广。”


敖广仍然记得他那时低下头去看他。但他似乎已经全然记不住那人长什么样子。


2.

敖广从未叫过那人的名字。从他见到那人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那人的名字是不能叫的,如同一个禁忌一般。


他那时自己尚小,不过是敖丙现在这般的年纪,一时贪玩在海中追逐古鼋时迷了路,因露出龙角在海边的村庄闹出了不小的骚动,被路过的老君用拂尘锁了四肢,带回了天庭。


西王母低头看了看他,说,既然是妖,便收了吧。人妖殊图,不可留他在人间。


他那时并不懂什么是妖,只觉得周围人看他的眼睛里,透着那么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鄙夷和同情。敖广恼了,他打小已是骄傲的性子,便不管不顾挺直了脊背,站在众人的视线里。


既而就看见了那人,同他一般的年纪,穿一身大红金丝缎带的袍子,剑眉星眼,坐在西王母一旁的王座上看着他。老君要把他带下去,那人突然开了口,说,“这龙我要了,我缺一副好座驾。”


老君开口想要阻挠,“这龙既是妖,又耳有反骨,怎可……”


那人挑了挑眉毛,视线却没有从敖广的身上挪开。老君便不再说话,收了绑着敖广的一缕拂尘,退了下去。那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比他略高了一些,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敖广。”他并不觉得怕,抬起头来直视这救了他一命的少年,字正腔圆地回答他。


望着他的那人却丝毫没有被他的桀骜触怒,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敖广,这名字好。敖广,你以后就跟了我吧。”


那人转身就要走。敖广连忙抓住他衣袖的一角,“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扭头过来,脸上却是一脸惊讶的神色,讶异地望着他。半晌却突然笑了起来,抓起他的手来,在他的手掌心里写了两个字。这字不知是用何法力写下,便在敖广手心里闪闪地发着金光。


“昊……”


“不可!”老君在一旁呵斥道,“怎可直接称呼天帝的名字!”


敖广抬头望向他。那双和年纪不相符的严肃的脸却突然笑着向他挤了挤眼睛。


3.

敖广便从此跟了天帝,天庭里自是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说东海龙族乃海妖之首,东海妖魔横行本就难破,如今天帝却把东海龙养到凌霄殿来了,不知天帝心中是何意。


天帝不答,只是安排他住在瑶池。天帝不应,敖广自也当没听见。


只是天帝说留下他当自己的座驾,却从未真正地令他幻化为龙形载着自己。那时天帝年纪尚轻,四海妖邪纵生,天帝本应坐在庙堂之上迎四方朝拜百姓祭奠,却也得帅众多天兵天将出征斩妖除魔。


天帝似乎怕他一个人呆着烦闷,再来瑶池边看他时,便带些凡间的小玩意儿逗他开心,深海里的海螺,或空了几千年的贝壳。有时身上还带着一些与妖魔争斗的伤痕,深入肤里显示着与妖魔一战的猛烈。敖广每每见到仙与妖的战火便觉得心惊肉跳,他知道那妖魔的伤痕伤不了天帝,但也忍不住渐渐升起对家乡的担忧。


“你这次去了哪里?”当天帝交给他几条鱼让他放入瑶池之中时,敖广忍不住问道。


“西海。”天帝回答道。


西海,与东海千里之遥,却也近在咫尺,天帝带着天兵前往,不过半柱香的时辰就到了。这答案一出,便是触动了敖广长久以来怀抱着的忧虑。他停了停正在帮天帝整理长衫的手,思来想去还是开了口,“你会去东海吗?”


“当然。”


“什么时候?”


“还在等。”


“等什么?”


天帝终于抬眼看了看他,黑色的眼眸如凝重的黑夜一般抖动了一下,但却什么也没说。敖广一个人坐在他的身旁,心里七上八下,似乎看到万千龙族被剥皮抽筋。妖的怒气渐渐不受控制了起来,形态到紧急之处,甚至想操起一旁的钩叉一把捅入天帝的胸腔。天帝却在这时开口说话。


“换你一百年。”


“什么?”


“我不去东海,但换你在瑶池一百年。”


本应直接就开口答应的,这样好的决断,似乎是天上掉下来的一般。本想立刻就答应天帝,就连敖广也觉得自己身有反骨,一张嘴就却忍不住冒出一个问题来,“你可以把我锁在这里。”


“我不锁你。”天帝答道,“我要你自己留在这里。”


“为什么?”


敖广沉默了一阵,问道。


然而天帝再也没有答过。


4.

敖广那时还不懂得这个道理,后来才明白,有些问题的答案,最好永远不要知道。就像有些已经过去的岁月,最好永远不要想起。


但敖广还是会想起来,当他在东海深处盘旋在那一棵龙柱之上时,他会再想起在瑶池闲居的那数十载的良辰美景,美好的仿佛不是他这一世延绵不绝的命数中应当存在的。


天帝遵守了应允了他的承诺,从此再未提过血洗东海,自从天帝完成了对三山五岳一众妖孽的征伐,似乎有了大把大把无穷无尽的时间留在瑶池。除了处理天庭事宜,便整日整日地呆在敖广身边。


敖广并不觉得烦恼,虽然偶尔会想家,把天帝留在自己身边,总好过天帝去东海征途。


他在那几年渐渐脱了少年气,出落成杏眼弯眉的男子,天帝不许他剪发,也不许他把长长的头发同别人一般盘成发髻,泛着银光的长发一直垂落在腰际。他偶尔发觉天帝看他时的眼神似乎鳄鱼靠近即将捕食的猎物,只是他一转头,天帝的眼睛就立刻挪走了。


天帝在他住进瑶池二十载时摸上了他的床,第一次交欢时已是深夜,敖广在睡梦中觉得下半身一阵被撕裂的疼痛,睁开眼却见天帝压在他的身上,天帝的长发也垂落下来,落在敖广的肩膀两侧。敖广从未见过天帝那般样子,他满怀着愧疚与疼惜地看着他,天帝似乎用着极强的自制力让自己不动,他用手摸着敖广的额头,在他的身上喘着气。


敖广并不觉得惊讶,只觉得似乎有一件注定要发生的事情理所当然地发生了。他小心地调整自己,调整呼气吸气,绷紧腿部的肌肉,好让被卡住的下半身尽快适应进入身体的粗大。


“敖广,我叫什么名字?”天帝的汗水顺着黑发落下来,掉在敖广的额头上。


“昊……”第二个字还未脱出口,却想起了老君的嘱托,立时三刻便改了口,“天帝……”


天帝的眼眸却忽然变了颜色,他压住了敖广的手肘,不再让他挪动,然后用力地进入他,贯穿他,每一击都撞进小腹的最深处。


敖广喜欢这种感觉,他似乎都天帝有了一些控制力,每一点小小的控制力,都会成为东海的筹码。


6.

“你不再出去了吗?”


“你不愿我走?”


“小狗才不愿你走。”


“你既是龙,怎么又做起了小狗。”


天帝斜倚在长凳上,一只手举着一板简书,一只手握着一只仙桃,全然没有半点天地之间不生不灭的天之神的样子。


“为何要抓妖?”敖广问。


“仙是仙,妖是妖。仙妖不两立。”天帝淡淡地回答道。


“那你又为何留下我?”


此话一出,敖广便知道这问题问的过于唐突了。这个答案不重要,他本不需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天帝不说话,只是抬头看着他,周身却有一股热气沸腾起来。敖广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知道我为何留下你?”过了一会儿,天帝随手向瑶池里丢下一颗石子,石子激起一片水花,在水面上跳跃着向远处飞去。


敖广摇摇头,刚刚鱼水交欢,他换了素色白衣,泛着银光的长发一直从头顶垂到腰边。他蹲下来把手探入水中,瑶池中的游鱼像被吸引一般成群结队地游过来轻咬他的手指。


天帝撩起一缕他的头发,放在鼻尖嗅着,“如此美的尤物,我怎可容他被收进老君那脏兮兮的炼丹炉里。”


敖广知道天帝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却被他的动作引得蓦地脸红,心没由来地跳的快了起来。他抬起手来,打掉天帝捻着他头发的手指,迎着瑶池水站着,天帝却从背后靠近了他,手指落在他的脊背上,隔着素衣一寸一寸摸着他的脊梁,落在敖广身上,每一个起落都让他颤抖。


“更何况你长着这么一副千万年难遇的不肯弯的硬骨。”天帝的声音低沉地像从十万八千里外而来。


敖广觉得天帝周身那刚刚冷下去的热气又涌了起来,便问,“什么是不肯弯的硬骨?”


天帝叹了一口气,“如此美的尤物,问题再更少些就好了。”


他并不懂。


半晌,天帝回答他,“鳞也是骨。最硬的骨,也是最硬的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