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鑫】小狗求爱记
*年轻美术生 x 咖啡店店主
*姐狗文学丨全文1w+
*ooc丨勿上升
01/
在丁程鑫的眼神第十二次和马嘉祺相撞后,他终于起身向窗边那位几乎要把他盯穿了的男孩走去。
男孩看他过来眼睛一亮,很快露出了小狗一样的笑。
傻。
这是丁程鑫对他的全部印象。
他走向那个傻家伙,眼里透出无奈,“今天怎么没画画?”
“你今天穿搭和上周三重复了,画出来也是一样的,不如多看看你,哥哥。”
哥哥,又是这种暧昧的称呼。
丁程鑫从来就不会说叠字,他嫌这称呼腻歪又矫情,可自从上次去了朋友的生日派对后,就被马嘉祺这个小屁孩缠上,每天...
*年轻美术生 x 咖啡店店主
*姐狗文学丨全文1w+
*ooc丨勿上升
01/
在丁程鑫的眼神第十二次和马嘉祺相撞后,他终于起身向窗边那位几乎要把他盯穿了的男孩走去。
男孩看他过来眼睛一亮,很快露出了小狗一样的笑。
傻。
这是丁程鑫对他的全部印象。
他走向那个傻家伙,眼里透出无奈,“今天怎么没画画?”
“你今天穿搭和上周三重复了,画出来也是一样的,不如多看看你,哥哥。”
哥哥,又是这种暧昧的称呼。
丁程鑫从来就不会说叠字,他嫌这称呼腻歪又矫情,可自从上次去了朋友的生日派对后,就被马嘉祺这个小屁孩缠上,每天都能听到这甜到发腻的称谓。
“你这小孩不懂放弃吗?”
马嘉祺的脸垮下来,“你又要赶我走。”
“我说过了我们...”
“我们没可能的你比我大了五岁我就是一个小屁孩但你喜欢成熟年长的男性。知道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知道还在每天在这驻守?想应聘安保可以去隔壁商场。”
马嘉祺坐着没动,脸上写满了不悦,但话说出口却软绵绵的,空有窝囊,没有力度,“我就是想见你。”他顿了顿,“......当保安也不去隔壁。”
若是再给丁程鑫一个机会,他绝不会脑子抽风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
丁程鑫喜静,不喜欢闹哄哄的社交,不然也不会大学毕业后拿做模特赚的钱在商圈开了个咖啡店,整天过得清心寡欲。
本就想推掉的生日派对,奈何过生日的大寿星孟轲是他很多年的老友,如今到了而立之年,他总要去送个祝福。
这一送,就给自己送了个麻烦出来。
派对的地址是在郊外的一栋别墅,他拜托店里的甜品师做了个大大的蛋糕准备赴约,可还是没能躲得过晚高峰的堵车,他几乎是最后一个到达那个形如宫殿一般,华丽得夸张的地方。
一进门就被眼尖的孟轲逮住,他把礼物和蛋糕一齐递出去,调侃朋友光长年纪不长皱纹,孟轲喜笑颜开亲了他脸蛋一口,丁程鑫皱着眉头说我得去洗个脸。
孟轲也早已习惯了这个洁癖人士不遮掩的嫌弃,他想亲就亲,生日他最大。
只是丁程鑫刚上完厕所又洗了脸,整栋房子的电闸就不知道被谁拉了,紧跟着大呼小叫的狂欢,喊着让寿星吹蜡烛。
丁程鑫有轻微的夜盲症,即使周围没那么暗他也还是看不到东西,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
他静静站在原地等,没几秒钟就被一个人碰了碰胳膊,那人问他,“你是夜盲症吗?”
“嗯,有点。”
“怪不得。”男孩随口嘟囔了两声,知道了他为什么一直对眼前人傻笑也得不到回应,还以为这个漂亮哥哥这么没礼貌。
“他们在大厅,要我带你过去吗?”
“那太好了,谢谢。”
丁程鑫刚刚抬起手,下一秒自己的手腕就被一只大手轻握住,干燥温暖的手心贴着他的皮肉,在黑暗里放大了感官,让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走到一半别墅就再次拉了闸,生日歌唱完了。
突然亮起来的光线晃了一下丁程鑫的眼睛,刚刚聚焦就看到了眼前笑着的年轻男孩。
“谢谢你啊。”
“不客气。”
本以为交集到这里就结束,丁程鑫无意认识这个小孩,一看就年轻的小崽崽他没什么和人家聊的,可架不住小朋友自己凑过来和他搭讪。
当时丁程鑫坐在沙发上喝着低度鸡尾酒,和一个友人聊天,马嘉祺端着橙汁过来要和他们碰杯,丁程鑫再不想交流也不会拂人面子,三只高脚杯轻触,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或许是马嘉祺看丁程鑫的眼神太炙热,那个朋友识趣地离开,把空间留给二人。
丁程鑫看着他杯里的鲜榨橙汁问,“怎么不喝酒?”
“酒量差,丢脸。”马嘉祺如实回答。
丁程鑫点点头,“可能是年轻,还没练出来。”
“你看起来也很年轻。”
“我28了。”
马嘉祺有些惊讶,但丁程鑫貌似还从他清澈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名为兴奋的神情,令人疑惑。
“我23,哥哥好。”
丁程鑫草草应下,端着杯子要离开这里,他的第六感以及对自己美貌的自信告诉他,他可能是小屁孩的猎物。
他站起身说要去洗手间,刚踏出一步就感受到自己的袖口被人轻轻拉住,低头便是男孩眼巴巴地仰望他,喉结滚动,“哥哥,能、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可能是被他下了蛊,丁程鑫看到眼前卫衣里面好看的锁骨和隐约透出的胸肌,还是掏出手机让人扫了。
于是马嘉祺就这样登堂入微信,又入咖啡店,再没被丁程鑫扫出去过。
后来他问了孟轲才知道,马嘉祺是个美术专业的大四学生,但摄影技术一绝,给孟轲拍过不少写真,拍出情分了连钱都不收。只是孟轲不缺钱,每次都给,双方都是体面人,就这样才把关系处得不错。
这次生日写真又是他拍,说什么都不收钱,关系处到这份上,没有不请人参加生日宴的道理。
“只是苦了你,这孩子桃花多着呢,每次拍照都一堆男男女女来陪他,你看看能拒绝就拒绝掉。”
孟轲在电话里叹息,丁程鑫躺在床上敷着面膜,一脸的生无可恋,“我拒绝八百次了行吗?明的暗的我都说了,我看他脑袋里就一根筋,恨不得住我店里,我那角落的位置都成他专属了。”
“这么执着。”对面感叹道,“要不你给个机会?”
丁程鑫嘴角被面膜控制着不能做表情,只能假笑着阴阳怪气,“我宁可给你个机会。”
“......哥们,咱俩撞号了。”
“我可以为爱做1。”
“有事先挂了。”
02/
第二天一早,丁程鑫开车去店里,刚进门两分钟,后面就跟上来一个小尾巴,穿着成套的黑色西装,还打了一条纯黑的领带,乍一看,还真有点熟男的味道——如果忽略他那个挂着柴犬玩偶的斜挎包的话。
丁程鑫抱着胳膊看马嘉祺笑眯眯地走过来,一脸无奈,“吃早饭了吗?”
马嘉祺乖乖点头,“每天都吃店里的小蛋糕,真吃腻了,我今天吃了包子,还给你带了两个。”
说完,从包里翻出两个温热的包子,配上一袋便利店里加热过的豆浆,双手捧着递过去,献宝似的。
丁程鑫没接,只是看着他,“我吃过了。”
马嘉祺很快地收回手,生怕丁程鑫觉得烦,“那我帮你吃了哦?”
“你不是吃过早饭了吗?”
“我就吃了一个包子。我怕你不吃,特意留了肚子,也算...吃哥哥的剩饭了吧?他们说男朋友都得、都得吃剩饭。”
丁程鑫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实在忍不住被可爱到,嘴角不经意弯了弯,转身离开前丢下一句话,“下次别穿西装了,不好看。”
马嘉祺在后面讨要说法,“你不是喜欢熟男吗?”
“穿西装就是熟男吗?你长得就是个小孩儿。”
丁程鑫去了二楼,声音隐入远处,马嘉祺打开豆浆盖子喝了一口,还把嘴巴烫着了,把舌头伸出来晾着,吸了两口气感觉太不稳重,就红着眼睛收了回去。
有点委屈。
没人告诉他追人这么难,平时他都是被人追,可他都没有这样伤害过别人幼小的心灵。
丁程鑫哥哥是个漂亮的讨厌鬼,马嘉祺暗自给他下了个定义,可没多久又被推翻,他一点也不讨厌哥哥。
他默默坐在角落的座位上,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
他觉得事业有成的男性每天必备苦苦的冰美式,可是他喝不进,他甚至讨厌喝咖啡,焦糖玛奇朵已经是他唯一能接受的种类。
丁程鑫在楼上用小喷壶给绿植喷完水下楼,一眼就看到角落里堵着气的人。
男孩把西装外套脱掉,露出里面整洁干净的衬衫,面料看起来像是很贵,他烦躁地抓了抓领带,还真让他抓出一种成熟男性的魅力感。
丁程鑫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马嘉祺看到他才又露出了星星眼,从背包里掏出速写本,准备给他画像。
丁程鑫一开始不许他画,说他在侵犯肖像权,于是马嘉祺每画完一张都要送给丁程鑫,说这样就不算侵犯了,他该来还是要来的,而且他每次来都点咖啡和小甜点,丁程鑫实在没理由再赶他。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整天傻笑的小狗顾客更是打不得。
但,不想养的小狗不能随便对他好,要尽早放归自然才是。
丁程鑫坐到他对面,眼瞧着马嘉祺的耳朵红起来,也不画画了,乖乖等着他说话。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丁程鑫实在无法忽略他说完这句话后看到的星星眼和重重的点头,卧蚕都被马嘉祺挤出来,喜悦溢于言表。
“想吃什么?”
“听哥哥的。”
“你喜欢什么?”
“喜欢哥哥。”
“......你再不说正经的就不吃了。”
“吃火锅。”哥哥是重庆人他知道的,那哥哥很大概率喜欢吃火锅。
马嘉祺对于中午的饭想了很多种可能,比如哥哥答应了他的追求,愿意和他在一起。或者稍差一些,哥哥愿意给他机会追求他,这样也好。当然也有不好的可能,就是丁程鑫说过无数次的拒绝言论,他可能要再重复一遍。
但马嘉祺不怕这些的,他知道追人要有诚意,他尽力做到很乖很听话,起码不被丁程鑫反感,那么喜欢也会是水到渠成的结果,漫长一点也没关系。
可他算是猜中了一半。
丁程鑫确实再次和他表达了不喜欢弟弟的事实,马嘉祺没什么反应,只沉默着用公筷给丁程鑫夹肉,脸蛋垮得不算太好看。
丁程鑫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在对面的公筷再次伸过来的时候,他又把肉送回了马嘉祺的盘子,“我还没忘记前男友。”
“不信。”
“别闹了嘉祺,爱情是强求不来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小孩,所以我跟你说了很多遍我喜欢成熟类型的,我没有否定你,可你...”
马嘉祺突然抬起头哽咽道,“可我太没脸没皮了,是这样吗?”
他人生23载没喜欢过什么人,一见钟情的感受只来源于丁程鑫,当他看着这个漂亮的人因为灯灭掉而收回了迈出的腿,在原地乖乖等着的样子实在可爱又优雅。
他不吵也不慌,听到客厅传来生日快乐歌的时候,他露出无奈的笑,随即轻声跟着哼,而这一连串的反应,尽数被马嘉祺收入眼底。
他在搭讪前想过丁程鑫应该是比他大的,但也只是觉得也就大个一两岁,毕竟他长了一张肉乎乎的脸,好像浑身都是软的,唯一的年龄感来源于稳重,身上没有学生气。
可他也没想到竟然有28岁,不过马嘉祺本就喜欢哥哥类型,尤其丁程鑫那么漂亮,大他五岁也完全没有关系,马嘉祺的喜欢就是喜欢,他不在乎这些,哪怕丁程鑫比他小,他也会追。
可丁程鑫对择偶有好苛刻的要求,让他有些挫败。马嘉祺自认在学校是受欢迎的,校草评选也榜上有名,顶着这样的身形和脸蛋去追人,他是有自信的。
可这点可怜的自信就在追逐的过程中一点点消散,丁程鑫总是以长辈自居,说他太年轻,说这样的小屁孩他见得多了。
穿着昂贵西装和白衬衫在火锅店哭的人可能这么些年就他一个,马嘉祺用露出的小臂抹了抹眼泪,说话声音是闷的,“丁程鑫,我只问你一句。”
“我那天吻你,你为什么不躲?”
03/
那天,不全算是意外。
那段时间他正被马嘉祺追得烦,母亲出来逛街去他店里歇歇脚,正巧看到马嘉祺拉着他的衣袖和他唠叨,说今天要回家吃饭,不能陪哥哥呆一整天了。
被看到之后丁母就彻底惦记上马嘉祺,让丁程鑫眼光不要太狭隘,说他前男友已经移民三年,不要总想着那个王八蛋,要尽快开启新生活。
可他不想总把恋爱结婚当成什么必须完成的任务,他一辈子不靠爱情活着,或者说他已经经历过了,爱并不可靠,他不理解要尽快些什么。所以那天,丁程鑫和母亲的对话不欢而散。
晚上他去酒吧喝酒,正巧接到马嘉祺每晚的例行电话,他按下接听,对面又是窝在被子里,声音不太清亮,总像是撒娇。
可他听到丁程鑫电话里的吵闹就知道哥哥在夜店,问他地址,丁程鑫没回答,直接把电话挂断,却又鬼使神差发了定位过去。
那晚下雨,马嘉祺到的时候肩膀和头发都湿了,因为太着急所以连伞都没打开,只拿在手里。丁程鑫就在门口蹲着,看着人湿漉漉地跑过来。
男孩看起来很着急,喘着气也要把怀里的一件黑色外套给丁程鑫套上,说话却是软的,“怎么喝上酒了...我就是下午没去店里而已,你想我了?”
丁程鑫撇撇嘴巴,“你想得美。”
“来都来了,送我回家。”
马嘉祺把人扶起来,又把伞支上,两人一点点往车的方向挪动着,丁程鑫是打车来的,本以为也要打车回去,没想到小屁孩刚大四就有车,甚至还是阿斯顿马丁。
丁程鑫迟疑地上了车,感觉有些坐立难安,怎么都不太对劲。
马嘉祺到底是哪家富公子?这傻乎乎的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是豪门家的孩子。
而男孩看到丁程鑫带有审视意味的眼神,还有点心虚,“我室友、室友的车。”
老天爷,要不是急着来接丁程鑫,他肯定要打车来的,他实在不想被哥哥知道自己是个富二代,丁程鑫本来就够不信任他的爱了,倘若叫他知道还叠上了富二代的buff,丁程鑫怕是会在咖啡店挂个牌子,上面写着“宠物和马嘉祺不得入内”。
一路上保持着静谧到诡异的气氛,马嘉祺把人安全地送回家,给脱了鞋子和外套。丁程鑫没有喝得太多,但也不是完全清醒,马嘉祺又给他倒了一杯水,问他有没有不舒服,听到丁程鑫说没有,他便摸摸哥哥的头发就要走,谁知道丁程鑫窝在沙发上拉住了他,说,“你身上湿了。”
“没,都干了,才刚刚秋天呢,不冷。”
“那允许你再呆一会儿。”
马嘉祺眼里闪过惊诧,丁程鑫眼底波光潋滟,像在勾引。
他蹲下来靠近,脸红红的,“你就是想我了。”
“你想结婚吗?”
“?”
“什么?”
“我说,”丁程鑫坐正了身子,居高临下看着蹲在地上的小朋友,起了逗弄的心思,“你想和我结婚吗?”
“想。”马嘉祺回答得很诚实,也很快速,这在丁程鑫眼里,是极度幼稚,且不负责任的表现。
丁程鑫没再回应,只是眸子里有些欲望,除去马嘉祺幼稚的行为表现来看,其实他是一个很帅的人来着。
而小男孩天生对这样的眼神有占有欲,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沙发上,鼻尖距离丁程鑫的只有一公分,见他没躲,马嘉祺便大着胆子吻上了丁程鑫的嘴角,把那里舔舐得湿漉漉。
酒精麻痹了人的精神和理智,马嘉祺的手掌从衣摆钻入,抚上他滑嫩的后背,带来一阵战栗,却没有被拒绝。可最后丁程鑫骑到人身上的时候,马嘉祺叫停了一切。
正因为认真,所以才更小心翼翼,他理好丁程鑫的衬衫,在他颈窝平息了一小会儿,哑着嗓子说,“我要名分。”
丁程鑫一下子醒了,立刻从他身上下来,吸了吸鼻子,有点无措道,“你走吧。”
他后悔自己没能控制住欲望,可他又实打实的三年都没碰过男人,他承认马嘉祺身上清爽的味道让他迷了心智,可脑袋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前男友的样子,让丁程鑫瞬间没了心情。
那晚马嘉祺黏乎乎的被他赶走,小孩像是很聪明,之后再没提过那个吻,勤勤恳恳地追求,每天依旧签到打卡似的来店里呆着,只是不自觉地会碰碰他的手腕或是胳膊,渴望亲密。
丁程鑫不想再耗着一个年轻小朋友的热情,和他表明了自己的心,可马嘉祺却偏偏在这时候旧事重提,问他为什么不躲那个吻。
丁程鑫说不清楚。
火锅店里很嘈杂,丁程鑫喉咙干涩,导致声音也不算大,马嘉祺只能从他的口型辨认,丁程鑫说,“我就是个随便的人。”
马嘉祺有着很长久的怔愣,在他回神之后,对面的人早已离开了座位。
马嘉祺鼻子有点酸,他很委屈。
他不喜欢吃火锅,更吃不了辣。他的西装是问自己的亲哥哥借的,他不喜欢穿。他的阿斯顿马丁是自己买的车,因为他有家里公司的股份。他去隔壁商场当保安不太合适,因为整座商场是他家的。
丁程鑫不了解他,也从未想要了解他,他一直都只当他是个小孩。
马嘉祺顶着丁程鑫对他很大的偏见,厚着脸皮追求他,赶也不走。除了那个没来由的吻之外,丁程鑫不曾给过他什么机会,他倒是常提起他的两个前男友,说都是成熟类型的,他只喜欢那一款,让马嘉祺不要再努力了。
可马嘉祺不认这些,丁程鑫那两个所谓成熟的前男友都和他分手了,证明他们或许本就不适合,丁程鑫应该在感情里得到更多的爱,而不是靠什么熟男之间的欣赏。
马嘉祺自认为和那些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应该比他们都要喜欢丁程鑫,他不好面子,没有控制欲,他不会提分手,也舍不得丁程鑫哭,追他也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只是想在他夜晚看不清路的时候,可以牵着他的手一起回家。
04/
马嘉祺就这样消失在了丁程鑫的世界里。
丁程鑫重复着从前他认为最惬意的生活,有着聪明能干的员工,每天不必说太多话,没事只需要浇浇绿植,晚上计算咖啡店收入,和父母聊天时避开婚恋话题,偶尔再习惯性地想想三年前和前任分手的往事。
其实他并不是恋痛,他只是每次都会惊诧于,怎么会有人在提出分手的前一天,都还能抱着他说爱他,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需要他发疯一般到处打听,直到报了警才查到那人在国外留学时早有爱人,如今已经成功移民。
他当年就被前任那种无论何时都波澜不惊的魅力吸引,认为那人不管经历什么都能镇静地安慰他不要担心,却没想过爱上一个太会表演的人,最终会把自己也变成他戏剧里的演员。
还是被辜负得最狠的那个角儿。
所以他总是想再谈一个那样的人,可能是不甘心地想要驯服,或是窥探,到底是什么经历,会让一个人学会那样精湛却伤人的表演。
但他却不受控地开始想起马嘉祺。
咖啡店角落的位置已经沾了些灰,因为那里顶着墙壁,没人喜欢坐在那闷着,只有马嘉祺喜欢。
那么高大的一个小伙子每天拿着速写本窝在那里,只因为那是能时刻看到丁程鑫的绝佳位置,方便他给他画肖像。
丁程鑫将最后一口咖啡一饮而尽,手机随即震动了两声,是孟轲的消息。
「丁」
「江湖救急」
没等他回复,对面的急性子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丁宝宝。”
丁程鑫翻了个白眼,差点把黑色瞳仁都翻到后脑勺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以说人话。”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孟轲的卑微请求,“我网店新设计了一批秋装,面试的新模特没一个合适的,但是想在一周后上新,时间太紧,我一个人也拍不完,你能不能...”
“我五年没拍过了,我都胖了。”
“哎...我也是说,你这身材确实不如从前了,比我还小两岁,怎么就走样了呢...”
丁程鑫嘴唇抖了两下,似笑非笑,“时间地址发我。艳压你还是不在话下的好吗?”
孟轲最是了解丁程鑫受不得激,两句话把人拿下,当即就敲定了拍摄事宜。
第二天丁程鑫起个大早,在家里做了两杯冰美式打包带走,打算在路上喝完。美人根本不叫胖,肿而已,看他喝了两杯冰美式之后,孟轲那小子能不能乖乖把嘴闭上。
丁程鑫自己开车去到拍摄场地,孟轲已经化好了妆在试衣服,丁程鑫打了个招呼就紧跟着做妆造,孟轲最宝贝他的事业,丁程鑫自然不会怠慢。
可他过了很多年的慢生活,今早四点起床对他来说实在困难,身体还没醒,在嘈杂的环境里也能睡得着,甚至梦里还出现了马嘉祺,只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丁程鑫被人拍拍肩膀唤醒,妆发已完成。孟轲带着他换衣服,一出试衣间就和别人撞了个满怀。
抬头一看,是他梦里的人。
虽然两个人都很意外,但丁程鑫表面上看没什么波澜,马嘉祺显然把情绪都写在脸上,满满的委屈。
丁程鑫错身而过,马嘉祺想拉着他说话,犹豫了一瞬,也错过了。
丁程鑫回头看孟轲,白了他一眼,孟轲明知道他刚刚和马嘉祺说清楚,可他还是非要找马嘉祺来拍摄。
孟轲和马嘉祺打了个招呼之后追上来解释,“摄影师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小马这孩子拍得挺好看的...”
“那让他给你拍,你给我安排另一个。”
“好。”
拍摄任务不疾不徐地展开,丁程鑫大学时一直在拍平面,对于这行的经验还算丰富,很快进入了状态。
但他多年未有过如此高强度的工作,没有多余的精力想任何事,只想尽快拍完回去休息,却没想到第二天晚上还没拍完就觉得额头发热,帮孟轲选样片时打了几个喷嚏。
孟轲叫他回去休息,剩下的几套衣服他自己完成就好,但丁程鑫执意要帮他抢一天的时间,终于在凌晨两点钟,结束一切工作后,他晕晕乎乎从棚里出来,看到马嘉祺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感冒灵蹲在门口等他。
见他出来,小孩慌张地站起身,却因为蹲得太久晕眩了两秒,他小心地把温热的药递过去,“你感冒了。”
丁程鑫自然地接过来,捧在手里小口喝着,“不严重,麻烦了。我先走了。”
“要我、要我送你吗?”
“不用,谢谢。”
丁程鑫的夜盲症会稍微影响夜晚开车,所以这两天都是孟轲送他回家,顺便在他家里住下,可他今天坐在副驾驶却不住地流泪,不敢承认他在为了谁哭。
马嘉祺的憔悴他看在眼里,小朋友即使被那样伤了心却还是赤诚地想要靠近,丁程鑫明明有好好思考过的,他不喜欢他的,他已经28岁了,经不起再一次的伤害了。
他总是想着,和同龄人在一起理应更有保障,大家都不是幼稚的人,或许会对爱情更审慎,他不想和年纪这么小的男孩在一起,两年后男孩腻了和他提分手,他拖着越来越大的婚恋压力还要把自己的心锁起来,停留在原地想他三年。
他不敢赌了。
孟轲一边开着车,一边把纸巾递给他,他知道丁程鑫家里给的压力太大,周围的人包括孟轲在内全部都结婚了,丁程鑫是比他更向往稳定生活的人,他喜欢一成不变,那是一种安心感。
可是和马嘉祺在一起,就意味着很难稳定下来,起码结婚就至少要等上两年。可那男孩两个月的追求,实打实让他的心松动了。
“丁儿。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半晌,丁程鑫拖着沉重的鼻音说,“他真的挺好的。”
丁程鑫虽然时常被追求,但他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放在心上。男孩并不预估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只是一味对他好,关心他,拍摄时他路过马嘉祺也能感受到男孩偷偷看他,又悄悄叹气,这一切他都知道。
可他们相遇得太晚了,丁程鑫不敢再期待爱了。
马嘉祺偶尔还会打电话给他,但都被挂断,渐渐地他也不再打了。
丁程鑫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不怪马嘉祺和别人一样退缩,是他太冷漠。
他开始听从家里的安排,和他喜欢的成熟男士相亲,想要在一年内结婚。
甚至固执地把年龄规定在30岁以上,丁程鑫虽然对爱情没什么期许,但他总归希望找一个哥哥类型,有什么难处可以和他一起承担,而不是让他一个人撑起一个家。
或许是家庭原因,丁程鑫更渴望年长者的尊重和关怀,而不是年下者的服从。
晚上,他结束了第五个相亲局,回到店里算账,因为外面天黑,刮风又下雨,他打算今晚不回家,就在店里住。
二楼是他的卧室,他洗澡时就听到一楼的门铃一直在响,如今已经关店,狂风暴雨伴随着午夜凶铃还是很渗人的。
他举着手电筒下楼,摸到开关让一楼的灯全部亮起,发现门口是被雨浇成落汤鸡的、站姿怪异的马嘉祺。
丁程鑫一时分不清这是人是鬼,表情虽委屈却有点怨气,别是来索命的。
“呸,乱想什么。”丁程鑫小声嘀咕,连忙打开了门,马嘉祺进来的第一句话是带着哭腔的,“我消失了一个月你都不想我...”
丁程鑫再次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暴风雨,“你大半夜的,你,你干嘛啊?”
“我想你了。”马嘉祺抽抽鼻子,满脸的雨水。
丁程鑫想说我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可他刚要开口,就被马嘉祺捏着下巴吻住,男孩把雨水都蹭到他脸上,任由他怎么捶打他的后背都不放手,似是一定要把他亲服了才行。
丁程鑫在沉沦的前一秒狠狠咬住了他的嘴唇,把人咬得彻底哭了,喘着气委屈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我被我爸软禁了一个月,他非让我订婚联姻,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他说人家不喜欢你,别以为他不知道…”
“我在家把脸丢尽,现在连家里保姆都知道我追一个哥哥追了三个月都没追上,每天像打卡似的也追不上,怎么都追不上…”
马嘉祺说着说着就崩溃了,“一个月都没健身,还从二楼偷偷爬下来,把脚崴了,很疼,我还去医院拍片,想着下半辈子要是瘸了就不来找你了...但大夫说休息两天就能好,那我还得来找你。”
“丁程鑫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一点都不心疼你还觉得我很滑稽是不是?你、唔...”
下一秒,丁程鑫把嘴巴送上来给他亲了。
赖唧唧的声音终于停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接吻暧昧的水声。
马嘉祺第一次知道接吻原来还可以这样,丁程鑫配合他的时候好会亲,嘴巴肉嘟嘟的吻得他好舒服,身上都热热的,脸也红了。
雷阵雨停了,外面偶尔有路人经过,会探头往店里看,丁程鑫和行人对视了一眼,打算速战速决。
他打趣道,“你怎么这么爱脸红的?”
马嘉祺一脸的可怜样,除了摇摇头以外不知所措。
丁程鑫憋着笑,“别撒娇。”他顿了顿,“要和我在一起吗?”
马嘉祺愣住,他的大脑好像有点处理不了信息了。
“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说,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你能再说一遍吗?”
“?你聋了?那我要重新考虑一下。”
“不是、我没、丁、要谈!要谈的!”
“那你现在就是我男朋友了。”丁程鑫拍拍他的屁股,“上楼洗澡去,看你都湿成什么样了。”
“真的吗?我追到了?”
“也可以是假的。”
“你净会捉弄我…”马嘉祺不管不顾地抱人,把丁程鑫的浴袍蹭得更湿,狗皮膏药一样黏乎乎地拉住他的手,“我脚疼,你扶我上楼。”
上楼后他看到墙上挂着的都是这段日子送给他的画,丁程鑫有点害羞,“你画得挺好看的。”
“是你漂亮。”
他今天因祸得福,洗完澡获得了爬上丁程鑫的床的特权。但他没谈过恋爱,还是第一次和恋人一起睡觉,所以身体一直紧绷着,尽管如此,他仍然倔强地搂着丁程鑫的腰,占有欲很强的姿势。
他埋在丁程鑫的肩窝嘀咕着,“你再不答应,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追了。”
“我会学着变成熟的,哥哥,我会好好照顾你,我舍不得你难过,不要再想着前男友了。”
丁程鑫搂着他的脖子,撸小狗一样的手法摸他刚刚吹干的头发,“和你在一起就是喜欢原本的你,我也有糊涂的时候,但总之,谢谢你带我走出来。小朋友,恋爱愉快。”
马嘉祺摇摇头,“不仅恋爱。我要和你结婚。”
他从枕头下面摸索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枚钻戒,在黑暗里给丁程鑫套上,红着脸亲亲他的耳朵。
“第一次接吻之后买的,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很认真。以后叫叔叔阿姨不要再催婚了,你先戴着,等我求婚的时候再买更大的。”
丁程鑫惊诧,用戒指上的钻石蹭了蹭马嘉祺的脸颊,“你不怪我吗?我之前很拧巴。”
“当然不,你愿意喜欢我就好了,我很幸运。”
丁程鑫笑着亲亲他的发顶。他不想再故作理性和镇静了,弟弟又如何,起码目前来看,马嘉祺对他上瘾,他也一样对马嘉祺心动。
至于未来可能会出现的磨合期,那是以后的恋爱课题,跳过起点谈过程,丁程鑫觉得那是在耍流氓。
他在被窝里动了动,马嘉祺便紧跟着缠上来,抱得更用力。
丁程鑫无奈,“你这样不累吗?”
马嘉祺点头,“有点,但是不想你没有安全感,我总是觉得好突然,我怕你也觉得进展太快,然后胡思乱想。”
丁程鑫戳戳他的鼻梁,“这样看来,胡思乱想的是你吧。”
“也有一点,所以你不要不喜欢我,明天开始约会,你要多多了解我,你喜欢的我会保持,你不喜欢的我会改正。”语气乖得像是丁程鑫那两个家教极好的侄儿侄女。
在马嘉祺睡着之前,丁程鑫已经数不清他到底说了多少句喜欢自己,总之,小狗直白的示爱方式的确在今晚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他睡了一个很好的觉,梦里没有再出现任何伤心的过往,只有他的小朋友埋在他的颈窝,说了无数句令人心动的喜欢。
END.
【祺鑫】余生欢喜
高冷双标摄政王马×单纯可爱小傻子丁
年上爹系/古风甜宠/七岁年龄差
私设ooc归我
0.0
“我的小傻子,自然归我宠。”
0.1
五月,天气入夏,太阳逐渐狠辣起来,晒得人心情烦躁,此时的摄政王府,更是热闹喧嚣。
“王妃!你跑哪儿去了!”
“王妃,这天儿很热的,屋里凉快,我们进屋好不好呀?”
“王妃……”
“王妃!你怎么在玩水呀!池边危险,赶紧回来!”
一声训斥吓得丁程鑫狠...
高冷双标摄政王马×单纯可爱小傻子丁
年上爹系/古风甜宠/七岁年龄差
私设ooc归我
0.0
“我的小傻子,自然归我宠。”
0.1
五月,天气入夏,太阳逐渐狠辣起来,晒得人心情烦躁,此时的摄政王府,更是热闹喧嚣。
“王妃!你跑哪儿去了!”
“王妃,这天儿很热的,屋里凉快,我们进屋好不好呀?”
“王妃……”
“王妃!你怎么在玩水呀!池边危险,赶紧回来!”
一声训斥吓得丁程鑫狠狠一抖,澄澈的狐眸乱转,蹲着的小家伙突然起身,双手捧在一起朝后一撒,水滴飞溅,弄湿了来人的衣裙。
杜鹃没好气的看着胡闹的丁程鑫,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颊:“王妃,再不听话,奴婢可就告诉王爷了!”
“哥哥明明不在家,我才不信你呢!”丁程鑫置若罔闻,继续绕着池子晃悠,杜鹃担心他,只能一边追他一边被他用水泼,一圈下来,杜鹃人都快麻了,丁程鑫还蹲在池边笑嘻嘻的。
“杜鹃笨!哈哈哈……”丁程鑫笑着又捧起一手的水朝后泼,只是这一次,他被一堵肉墙阻拦,池水打湿了身前人的胸膛,丁程鑫嘴边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看见来人,他下意识瑟缩起来,扭头就想跑,却被人揪住衣领提了回来。
丁程鑫像只被抓到的小兔子般,全然没了方才胡闹的气势,可怜兮兮的低下脑袋,声音低下:“哥哥……”
“我出门前说了什么?程程再复述一遍可好?”马嘉祺皮笑肉不笑的,眼神示意杜鹃去换身衣服,身前的丁程鑫撇着小嘴闷声开口:“不能靠近池边,危险……可是我没有危险,哥哥你看,我很安全!”
他还怕马嘉祺不信,攀着马嘉祺的手臂将自己往人脸上凑,面对着突然放大的脸庞,马嘉祺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弯腰将丁程鑫扛起来:“没有危险是一回事,程程不听话,该罚。”
丁程鑫一听这话,果断开始挣扎起来,然而实力悬殊摆在这儿,他胡乱一通也没撼动马嘉祺坚定不移的步伐,房门被重重关上,换好衣服出来的杜鹃正好看到这一幕,扬眉轻哼一声:“这可不怪奴婢,是王妃先不听话的,要被王爷罚咯。”
被马嘉祺丢在床上,丁程鑫翻滚两圈躲到角落,抱着被子很是可怜:“哥哥欺负我!我要回家!”
“欺负?我何时欺负过程程,若不是程程不乖,哥哥怎么舍得欺负程程,上次就说过,再不听话,两个时辰,看来程程也不是很害怕嘛。”马嘉祺跪在床边扯过丁程鑫,伸手轻轻一扯,衣衫瞬间滑落。
情迷意乱间,丁程鑫昂着脑袋晕乎乎的,身体的疼痛与快感一并,让他吃不消,眼泪顺势落下,丁程鑫搂着马嘉祺好不委屈:“哥哥欺负我,我不要哥哥了呜呜……”
马嘉祺细细吻过丁程鑫的眼角,声音温柔似水:“程程乖,哥哥最爱的就是程程了。”
0.2
被折腾一番,丁程鑫也不敢再胡闹了,马嘉祺出门后丁程鑫也乖乖的待在屋内,杜鹃为此感到很是欣慰,果然,还是得靠王爷来治王妃啊。
“杜鹃,有人来送东西啦!你看,这是什么?”丁程鑫高喊着,挥动着手中的书信朝杜鹃跑去,一脸疑惑的看着那封信,“邀请……哦!杜鹃,是不是有人要请我们吃东西啊!”
杜鹃接过书信,揉了揉丁程鑫毛茸茸的脑袋,垂眸看去,眉头一皱:“太子送来的,说是明日杏林苑设宴,要您和王爷一同前往……什么情况,王爷不是与太子不合吗,为何要送这玩意,还专挑王爷不在的时候……”
她的眼神流转到一脸单纯的丁程鑫,心中顿时了然。
得,这是想看王妃笑话呢。
世人皆知,摄政王娶了个傻子做妻子,这场亲事乃陛下指婚,马嘉祺不得不接旨,将心智只有七岁的丁程鑫娶回家,男妻本就不受人待见,更何况丁程鑫还是个傻子,皇帝明摆着想以此来镇压摄政王。
杜鹃撇眉,又揉揉丁程鑫的小脑袋,后者像只小狗般蹭着杜鹃的手,整个人挂在杜鹃身上好奇的看着那封信。
杜鹃是在丁程鑫嫁进王府时一起跟进来的,她从小就负责照顾丁程鑫的起居,丁家人都待他好,没有因为他是傻子而对他有所偏见,只可惜皇命难违,丁程鑫必须嫁进王府。
一开始马嘉祺并不是很喜欢丁程鑫,男妻,傻子,这两个词任挑一个出现在王府都是在毁坏马嘉祺的名声,于是新婚夜,马嘉祺没有出现。
杜鹃担心丁程鑫饿肚子,偷溜着进了婚房给丁程鑫塞吃的,她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丁程鑫,心中惆怅,只盼摄政王别太厌恶我们,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我这单纯又傻傻的王妃啊。
好在马嘉祺并未苛刻他们,府中的下人也没有摆脸色给他们看,只可惜他们在王府住了小半个月,都没见马嘉祺回来过一次。
“王爷是很忙吗?为何这么久了都没见过他。”杜鹃将自己的疑惑说于一旁的丫鬟,后者脸色一顿,慢吞吞开口:“王爷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这么久不回府的。”
杜鹃及时打住了丫鬟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明白了,马嘉祺就是单纯不想看到丁程鑫。杜鹃看着满院子追蝴蝶的丁程鑫,叹了口气,望向湛蓝的天空,起身伸了个懒腰:“王妃,要不要上街市玩,奴婢带你买糖人。”
“好哇好哇!我们走吧杜鹃!”丁程鑫二话不说拉起杜鹃就往院外跑,自从他来到王府还未出过门,今日杜鹃一开口他便迫不及待想去玩了。
天气正好,万里无云,京城繁华的街市热闹一片,与杜鹃沉下去的心有一个很强烈的对比。
她冷着脸站在街中,实则已经哭了有一会儿了:“王妃……你跑哪儿去了!”
她不过扭头给丁程鑫买个糖人的功夫,再转身这小家伙就没影了!没了!
“一点儿都不听话!让你乖乖待着乖乖待着,还到处乱跑,走丢了怎么办!被人贩子拐跑了怎么办!”杜鹃一边碎碎念一边到处找人,她现在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太不听话了王妃,回去就克扣你的糖人!”
另一边的丁程鑫被街头卖艺吸引了目光,他站在人群中看着杂耍的,只觉有趣,跟着观众一同拍手叫好,直到结束,他才发现杜鹃不见了:“杜鹃?你怎么不见了?在和我玩捉迷藏嘛?”
他顿时来了兴致,左顾右盼蹦蹦跳跳的寻找着杜鹃的身影,只不过他太过欢快,不小心撞到了行人:“唔!对不起!这位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丁程鑫捂着额头撇起嘴有些委屈,面前这个哥哥胸口好硬,撞得额头好痛……
马嘉祺看着眼前的少年微微一怔,随即在脑中思索片刻,迟疑道:“丁程鑫?”
丁程鑫抬眸亮晶晶的看着马嘉祺:“你认识我?那哥哥你知不知道杜鹃在哪儿啊,我跟她玩捉迷藏,但是一直找不到她,我不想玩了,我想回家,她说要给我买糖人的!结果居然躲起来了!杜鹃是坏蛋!”
他揪住马嘉祺的衣袖愤愤其词,马嘉祺看着像只小兔子一般的小家伙,心跳没由来的加快了些,这模样,倒确实是个小傻子。
“王妃!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奴婢找你找的多辛苦!”身后传来杜鹃气冲冲的声音,丁程鑫浑身一抖,闪身躲到马嘉祺身后,杜鹃这才看清丁程鑫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她微微睁大眼,吓得有些说不出话,“王、王爷……您怎么在这儿?”
“路过。”马嘉祺淡声开口,身后的丁程鑫还抓着他的手,马嘉祺垂眸看向他,“走吧,回府。”
杜鹃点点头,看向丁程鑫,没好气的把手中的糖人递给他:“王妃,下次不可再乱跑了,奴婢扭个头给你买个糖人你就没影了,知不知道奴婢很担心呀!下次再乱跑,有坏人把你抓走怎么办!”
丁程鑫抓着糖人大惊失色:“坏人?!不要抓我!我不好吃!不过……杜鹃你刚刚不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嘛?”
杜鹃:“……”
马嘉祺听着身后两个人一言一语的搭话,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弧度,看这样子,他们人倒是挺有趣。
回府后,杜鹃也已经告诉丁程鑫马嘉祺的身份,然后那小家伙就一瞬不瞬的盯着马嘉祺,竟是把这个在朝堂上雷厉风行的摄政王给看害羞了:“你想做什么?”
“哥哥好看!我喜欢哥哥!”丁程鑫朝马嘉祺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马嘉祺顿感脸颊发烫,心觉荒唐,却又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他,堂堂摄政王,平日里男女色皆不近,在外人眼里狠厉冷淡的马嘉祺,如今对一个小傻子一见钟情了!
所以为何会一见钟情啊……
马嘉祺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不过就是对视了一眼嘛,那双水灵灵的狐眸澄澈明亮,看起来单纯好骗,然后那张小脸长的也还不错,看起来赏心悦目的……
马嘉祺闭目轻咳几声,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杜鹃和丁程鑫看着逐渐发红的摄政王,一时没反应过来。
杜鹃这孩子心思机敏,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片刻,马上就有了一个答案,王爷绝对是看上我们家王妃了,这小脸蛋,这大眼睛,换谁都得心动!
好日子要来了!
杜鹃双眼一亮,果断将丁程鑫拉到一边,在马嘉祺疑惑的目光下说了几句悄悄话,而后拉着丁程鑫走到马嘉祺身前,佯装不经意,屁股一撞,将丁程鑫推到马嘉祺怀中,再做作的开口:“哎呀,奴婢想起来还有好多事要忙呀,既然王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与王妃培养一下感情吧!我们家王妃单纯可爱,很好相处的,包王爷您满意!”
她说完就溜,全然不顾抱着丁程鑫僵硬在原地的马嘉祺和被马嘉祺搂住发懵的丁程鑫。
“咳,回屋休息吧。”马嘉祺憋了半天也就说出这么一句,丁程鑫摇摇头,拉着马嘉祺走到后院的池子旁:“哥哥,我们来这儿玩!杜鹃总不让我靠近池边,可是池子上的花花很漂亮!我想要!你陪我一起摘吧!”
马嘉祺看着池中那一排荷花,又看着跃跃欲试的丁程鑫,在小家伙准备跳池的前一秒揽住了他的腰:“……别闹,要摘也不是这么摘的,难怪杜鹃不让你靠近池边,确实危险,”
他就这么扛着丁程鑫的腰将人带回了屋,丁程鑫被马嘉祺放在床上时还是懵的,马嘉祺见他这样起了逗弄心,伸手揉了揉丁程鑫的脑袋,小家伙眨着眼睛看他,马嘉祺顿时心脏砰砰跳。
这家伙,怕不是妖精吧……
马嘉祺捂着心口难以平静,连做好几个深呼吸才有所好转。
丁程鑫看着马嘉祺又莫名发红的脸颊,脑海里突然响起杜鹃的话,他扯过马嘉祺,跪在床上直视他,双手攀在马嘉祺肩上,丁程鑫舔了舔红润的嘴唇,看的马嘉祺喉间一紧,然而下一秒,那如樱桃般的嫩唇便贴在了自己嘴上。
“哥哥,你喜欢吗?”丁程鑫没敢亲太久,毕竟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他没经验,只是杜鹃教他这么做他便做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见马嘉祺还在发愣,丁程鑫拧眉有些疑惑,撅着小嘴想了想,再一次亲了上去。
马嘉祺已经完全石化,他像是座雕像不知作何动作,偏偏丁程鑫看不出他的心思,还一个劲的凑上前,如此反复循环,丁程鑫都亲累了,他撅着嘴很是疑惑,心中嘀咕着:杜鹃是不是骗人呀……不是说亲哥哥会给我糖吃嘛,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想吃糖……
在丁程鑫又一次要亲上来时,马嘉祺终于有了动作,他扣住丁程鑫的后脑勺反守为攻,不像是丁程鑫那般蜻蜓点水,而是深入丁程鑫的口腔汲取着小家伙的空气,丁程鑫被吓得够呛,急匆匆拍着马嘉祺的肩以表抗议,却换来了这人变本加厉。
点火就算了,居然还加柴,马嘉祺忍着快要爆炸的身体松开丁程鑫,眼神晦暗不清:“丁程鑫,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丁程鑫被亲的七荤八素,全靠马嘉祺揽着才不至于倒在床上,他迷迷糊糊的看向马嘉祺,下意识呢喃出口:“哥哥……好看,程程喜欢……”
马嘉祺下腹一紧,再一次俯身堵住了丁程鑫的嘴,后者双手撑在马嘉祺胸前,闭着眼感受着马嘉祺的动作,一吻毕,丁程鑫眨眨眼,缓缓说道:“哥哥亲了我,我可以吃糖吗?”
“可以。”马嘉祺声音沙哑,呼吸不均,他看着傻笑的丁程鑫,心觉再待下去肯定会失了理智,二话不说扭头就走,留丁程鑫一人坐在床上发愣。
0.3
从那之后,马嘉祺便日日回府,哪怕宫中事务再繁忙,他都要抽空回来看看小傻子,亲一亲抱一抱,完事之后神清气爽啊。
“哥哥的名字!”马嘉祺在书房教丁程鑫写字,后者坐在他腿上一笔一划歪歪扭扭跟着写,而后很自豪的举给马嘉祺看,在马嘉祺身上蹭来蹭去,直叫人起火。
直到身下感受到奇怪,丁程鑫才停下动作,好奇的看着马嘉祺:“哥哥,你硌到我了,这是什么?”
马嘉祺红着脸刚摇头想说没什么,下一瞬,丁程鑫直接上手摁住了那处,马嘉祺顿时咬紧后槽牙,猛地翻身将丁程鑫压倒在书桌上,他呼吸急促看着丁程鑫迷茫的双眸,手指轻轻一勾将身下人的腰带松开,大片雪白的肌肤映在马嘉祺眼中,他哑声哄骗着丁程鑫:“程程,哥哥上火了,你给哥哥消消火可好?”
丁程鑫虽不明白马嘉祺上火和脱自己衣服有何干系,但见他这样说,丁程鑫便点了点头:“程程怎么帮哥哥?”
马嘉祺弯唇轻笑,俯身咬住了丁程鑫柔软的嘴唇:“当然是用程程的身体了。”
那天,书房里传出丁程鑫压抑的哭声,杜鹃端着凉糕想要进去时便听见了丁程鑫求饶的声音,她身形一滞,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糕点,又听见里面的抽泣声,果断扭头离开,坐在亭中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哇哦?”
开了荤的马嘉祺总是欲求不满,三天两头拉着丁程鑫去到没人的地方闹腾,给孩子整的都虚了,杜鹃实在看不下去,拦住马嘉祺苦口婆心给他做了半个时辰的心理开导,从丁程鑫小时候的病史到长大后何时受过的伤一一道了个遍,马嘉祺这才答应不这么频繁,收起自己的欲望,更加注重丁程鑫的身体。
杜鹃扶额:“这家没我真得散!”
时间回到现在,马嘉祺回来时丁程鑫已经睡下,杜鹃拿着太子送来的请柬递给他,耸肩开口:“王妃闹着说想去,不过还是看王爷您,您不是素来与太子不对付么,这回他估计也就是想看您和王妃的笑话……”
“程程想去,当然要去。太子?他在本王眼里,算得了什么?”马嘉祺摩挲着请柬丢还给杜鹃,转身进屋寻找丁程鑫抱着他一同入睡。
于是翌日,所有以为摄政王不会来的人看着眼前两个俊朗的少年,同时沉默起来。
太子看着马嘉祺笑道:“孤还以为摄政王不会来了呢,毕竟这宴席都是些饱含诗书的人,你身边那傻男妻,怕是什么都不懂。”
马嘉祺冷眼扫过去,没搭理他,而是拉着好奇张望的丁程鑫入座。
一些对丁程鑫容貌有好感的人开口帮他说话:“摄政王妃也并非生来就傻,据说是小时候出了事才这样,也不能怨人家呀。”
“难不成怨孤?是孤要他做傻子的?怎的就他成了傻子,别人没成呢?”太子好整以暇的看着迷茫的丁程鑫,后者对上那不怀好意的双眸,瑟缩在马嘉祺身后低声开口:“哥哥,讨厌他……”
马嘉祺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他忽的冷笑一声,不急不缓的说道:“怎么,饱读诗书的太子就是如此教养,一点儿作为储君的大气都没有,难怪陛下有意想换太子,若真要换,那可真是自食其果,本王可是要拍手叫好的。”
他这话不假,皇帝确有更换储君之意,只因当朝太子荒淫无度,整日设下这种无用的宴席,邀请一些公子小姐把酒言欢,一点儿正事不顾。
说者有意,听者自然有心,太子顿时拍案而起,指着马嘉祺怒吼:“马嘉祺!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马嘉祺冷眼看着他,淡定喝下一口茶水,太子暴怒,却碍于马嘉祺的身份不敢多做什么,这场宴席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中,其他公子小姐身份没有他俩高,他俩没说话,他们自然也不敢出声。
直到马嘉祺身旁的小家伙发出一声轻笑,众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就见丁程鑫正在编马嘉祺垂在身后的头发,见马嘉祺看过来,他朝他嘿嘿一笑,举着自己编的小辫子给马嘉祺看:“哥哥你看,杜鹃教我编的,是不是很好看!”
马嘉祺无奈撇眉,却是眼含笑意,他揉了揉丁程鑫的脸颊,语气全然没了方才的冷淡,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与耐心:“好看,程程很棒,不过这是外边,不可胡闹,我们回家再编好不好?”
“才不是胡闹。”丁程鑫一听这话,不满的撇起嘴,马嘉祺赶紧哄他:“好好好,程程开心便好,你若想继续编就继续,哥哥乖乖坐着不动,不生气了啊。”
丁程鑫这才重展笑颜,继续编着马嘉祺那一头乌黑的青丝。其他人大气不敢出,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陷入沉思,外界分明传言摄政王讨厌这个男妻,怎的情报还出错?看这模样分明是宠爱至极啊!
太子眼睁睁看着马嘉祺无视自己,却又无可奈何,这宴席没多久就散了。本意是想嘲笑马嘉祺,结果反被怼的哑口无言,太子气的脸都绿了,也只能看着马嘉祺顶着那一头花辫子将丁程鑫抱上马车潇洒离去。
丁程鑫靠在马嘉祺怀里睡的正香,宴席上他没吃什么东西,此刻睡梦中肚子都咕噜噜响了起来,马嘉祺揉着他的小肚子轻笑,一回府便吩咐杜鹃下厨给丁程鑫做他爱吃的大肘子。
“哥哥……喜欢……”丁程鑫被马嘉祺抱在床上,半梦半醒间看着马嘉祺替他盖被时温柔的模样,傻笑着揽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马嘉祺半蹲在床边与丁程鑫鼻尖相对,他看着梦呓的丁程鑫,轻轻揉捏着他的耳垂:“哥哥也喜欢你。”
“你是哥哥的余生。”
那日长街,惊鸿一眼,从此人间烟火,万里归途,我的眼里,都是你。
—TBC—
彩蛋是杜鹃神助攻,很赤鸡,记得看哦♥(。→v←。)♥
【祺鑫】湿吻
理性隐忍爹系马×乖软开朗小作精丁
直掰弯|年上年龄差|甜宠向
私设ooc归我
—“哥哥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
凄冷的秋雨,悄然在深夜降临,被浇灭了最后一丝温度后,寒意也趁机侵袭。
察觉到气温的下跌,马嘉祺的目光终于舍得从电脑屏幕上挪开,他伸手拿来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下一秒钟视线又重新落在了那密密麻麻令人眼晕的商业条款上。
此时已近一点,但工作还没处理完,马嘉祺始终睡不着,即便眼睛已经很疲倦,他也只是揉了揉眉心,然后继续皱着眉,认认真真地将条...
理性隐忍爹系马×乖软开朗小作精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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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
凄冷的秋雨,悄然在深夜降临,被浇灭了最后一丝温度后,寒意也趁机侵袭。
察觉到气温的下跌,马嘉祺的目光终于舍得从电脑屏幕上挪开,他伸手拿来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下一秒钟视线又重新落在了那密密麻麻令人眼晕的商业条款上。
此时已近一点,但工作还没处理完,马嘉祺始终睡不着,即便眼睛已经很疲倦,他也只是揉了揉眉心,然后继续皱着眉,认认真真地将条款中的纰漏和不妥之处挑出。
又过了半个小时,今晚的工作也总算是到了尾声,将东西整理好,合上电脑,马嘉祺起身回到床上,酸痛的脖颈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因为工作的时候手机一直保持静音,所以他睡前会习惯性地看一眼微信,看看有没有被自己遗漏的重要消息。
除去下属关于工作的询问以及秘书发来的明天的行程安排,微信里依旧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信息,马嘉祺草草浏览过去,只见要么就是朋友约他出去玩,要么就是来自家里的催婚。
提及催婚,这件事已经令他头疼已久,他目前没心思结婚,无奈母亲老是觉得他老大不小,应该先成家再立业,相亲对象介绍了一个又一个,只可惜马嘉祺根本没兴趣去见。
也正是因为如此,母亲才对这件事更加上心,甚至发动了马嘉祺的所有长辈挨个劝导他。
耐着性子回复完长辈的劝婚,马嘉祺继续往下翻,却看到了更令他头痛的东西。
【林葭:马嘉祺,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吗?】
【林葭:你自己说,谈了这两个月,你跟我约会的时间到底有多少?】
【林葭:我不答应分手,你必须当面跟我说清楚】
【林葭:马嘉祺你听到没有】
【林葭:你装死的话我就去找你】
……
后面还有几条,但马嘉祺已经不太想看了,毕竟林葭这段时间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
对于这个前女友,马嘉祺简直头痛至极。最初迫于母亲的压力,他答应了和林葭在一起,也同对方说明了自己工作很忙,可能顾及不过来。
当时林葭答应的很好,马嘉祺也以为这个看似乖巧的名媛小姐应该会很好相处,谁料确定关系后对方却完全变了个样子。
争风吃醋、粘人哭闹、蛮横无理……这些都不足以形容林葭,原本马嘉祺还以为她只是被养得娇了些,所以脾气才这么大,直至上次,仅仅因为秘书小陈离他近了些,林葭便发了一通脾气,说小陈勾引他,还跑到马嘉祺公司当众羞辱。
结果是小陈不堪其辱,主动辞职,可林葭还不肯放过她,故意在她面试其他公司时使绊子,搞的小陈找不到新工作,屡屡被拒。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马嘉祺还在国外出差,等他回来才得知一切,也是通过这件事情,他彻底看清了林葭是个什么样的人,果断提出了分手。
只是分手一个月以来,林葭一直纠缠着他。
面对林葭,马嘉祺是无法同她正常沟通的,所以看到消息后他也没理,而是把她设置成了免打扰。
做完这一切,他也没心思再看别的消息,放下手机准备睡觉,可当他闭上眼睛不过半分钟,在这片寂静中,楼下却传来了响亮的门铃声。
刚刚涌上来的困意被这突兀的铃声给搅乱,而马嘉祺猛地睁开眼睛,蹙紧了眉。
这个点了?会是谁?
想起刚刚林葭发的那句“你装死的话我就去找你”,马嘉祺的眉梢便抽搐了一下,他揣着点怒气起身,打算待会儿真的见到门外是林葭的话,必定要同她说个明白。
快速下楼,从猫眼里瞧了一眼,马嘉祺却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看起来并不像是林葭。
带着疑惑拉开门,还不等马嘉祺认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下一秒他便被一个湿乎乎的东西给抱了个满怀。
怀里猝然多了个人,马嘉祺被他撞的后退了半步,等他皱眉低头,看到的却是一张令他惊诧的脸。
只见那人被雨淋湿了全身,行头无比狼狈,偏偏脸上写满笑意。
“哥哥,是我。”
一声甜腻的“哥哥”,从丁程鑫口中喊出。
马嘉祺愣住了。
而短暂地愣神过后,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没想到丁程鑫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不是怀中触感太真实,否则他甚至会怀疑自己在做梦。可这不是梦。
“你怎么在这里?”反应过来后,马嘉祺沉声发问。
自从丁程鑫出国留学后,马嘉祺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他了,按理说此刻丁程鑫应该在伦敦,可现在他却出现在了自家门口,还被淋成了落汤鸡。
丁程鑫倒是没有觉得自己的出现有多么突然,他笑嘻嘻地看着马嘉祺,道:“你不是要过生日了吗?想给你一个surprise呀。”
“不过……最主要的是,我有点想你了。”
骤然变小的声音如同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将马嘉祺的心淋得湿漉漉,看着丁程鑫亮晶晶的眼睛,他的心跳无意间漏了一拍,与此同时也下意识地避开他如秋水般泓澈的眸。
避开视线的同一秒,马嘉祺抿紧了唇,挣开丁程鑫的拥抱,言语间带上了几分冷淡:
“你这样贸然回国你爸妈会很担心,丁程鑫,你快20岁了,不应该这么幼稚了。”
丁程鑫没想到马嘉祺会甩冷脸给自己,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默了几秒才答:“我们已经一年多没见过面了,这期间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却回得很敷衍,你更没有跟我打过电话,也不关心我在英国过得好不好。”
“我没有任性,也不是幼稚,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而且我明天没有课,什么都不会耽误,正如你所说,我快二十岁了,我爸我妈更加不会担心我的外出。”
“哥哥,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他说的极轻,那双眼眸中也满是受伤,看着他消瘦的面颊和单薄的身躯,马嘉祺根本说不出重话。
可是他清楚,丁程鑫对他到底有着怎样的心思。
所以即便再不忍,马嘉祺也只能深吸一口气,低声说:
“阿程,你已经长大了,应该要分得清依恋和喜欢,我之前已经说过,我不喜欢男孩,我只把你当弟弟照顾,如今也是一样。”
等他说完这段话,丁程鑫明显僵了僵,眼底流露出的失落被马嘉祺看在眼里,可他只能假装看不见,哪怕心中再复杂沉重。
片刻过后,丁程鑫撇了撇嘴,轻飘飘地丢下一句:
“不信。”
见他这个态度,到这里马嘉祺也已经说不出别的狠话了,沉默了阵,他妥协般叹息着说:“去洗个热水澡,赶紧睡觉吧。”
仅是这么一句话,前一秒还失望沮丧的丁程鑫马上又拔高了语调:“那今晚可以跟你睡吗?”
闻言,马嘉祺已经心累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揉了揉眉心,刻意不去看他,下一秒无情拒绝:
“不行。”
*
尽管马嘉祺拒绝了他一起睡的请求,但丁程鑫知道,只要自己脸皮厚,那么马嘉祺也拿他没办法。
昨晚半夜里,他偷偷抱着枕头爬上了马嘉祺的床,也不出意外的把马嘉祺给吵醒了,不过对方只是把被子给他匀了过去,并没有让他走,显然是料到了丁程鑫会爬床。
也许是跟马嘉祺睡在一起很有安全感的缘故,丁程鑫这次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醒来时已是十一点多。
先前在伦敦他的睡眠质量一直都很差,繁重的课业更是让他时常熬夜写作业,久而久之身体也熬坏了,失眠也成了常事。
许久都没睡这么安稳,丁程鑫醒来后心情很好,昨天的失落也是一扫而空。
尽管今天是周末,但马嘉祺还是去上班了,还特地给他发了微信让他记得起来吃早餐,生怕他又想以前一样不吃早餐饿出胃病来。
马嘉祺这栋房子丁程鑫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以至于洗浴间里至今还留着他的洗漱用品,这一次马嘉祺还特地给他换了套新的,依旧是他喜欢的风格。
“还说不关心我……”
一边嘟囔着马嘉祺的口是心非,丁程鑫一边挤出牙膏对着镜子刷牙,与此同时还想着待会儿要不要去马嘉祺公司找他,顺带着溜达一圈。
可还没等他想好,门外便已经响起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谁?
丁程鑫挑了挑眉,实在想不到有人会在这个点过来,而且听这个按门铃的频率,对方似乎不太友好。
抱着好奇心下了楼,门铃声还在响,此刻已经有些聒噪,丁程鑫不耐地拉开门,正要出声骂人,谁料对方却先他一步,直接破口大骂:
“马嘉祺你个懦夫!别以为躲着就可以解决问题,我告诉你你必须跟我说清楚……”
“……你是谁?马嘉祺呢?”
骂到一半,林葭这才发现面前的人并不是马嘉祺,于是她立刻刹车,皱着眉头发问。
丁程鑫更是莫名其妙,“你又是谁?”
闻言,林葭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圈,直到看到他身上穿着的是马嘉祺的睡衣后,她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阴沉。
许是出于宣誓主权的意思,她高傲地扬起下巴,道:“我是马嘉祺女朋友。”
“我怎么没听说过。”丁程鑫嗤笑了一声,没把她放眼里。
他不相信马嘉祺谈了恋爱会不告诉他,所以这会儿也是非常笃定,以为这又是哪个魔怔了的追求者,所以也不甚在意。
可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女人却认出了他。
“你是丁程鑫吧?”林葭忽而道。
丁程鑫抠指甲的动作顿了顿,“是,怎么了?”
“听嘉祺提起过,弟弟嘛。”林葭假笑着道。
听到“弟弟”这两个字,丁程鑫脸上的笑容这才挂不住了,他蓦地沉了脸,挪开目光冷声道:“关你屁事。”
“别破防啊,他不就是把你当弟弟吗?不然你以为他会喜欢男的?我跟他谈恋爱可没感觉到他有这种癖好。”
林葭接下来说的话每一句都踩在丁程鑫的痛点上,也是到这里他才意识到,面前的女人似乎真的跟马嘉祺有关系。想着,他眼里的冷意也随之越发浓厚,看着对方愈发得意的嘴脸,丁程鑫终于是忍不住回嘴:“就你这种货色,还不配跟我说话。”
说完,他狠狠地摔上了门。
门外的人不知何时走了,只剩丁程鑫一个人蹲在门背面色凝重,心烦意乱。房子里寂静的可怕,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沉重且缓慢,而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他竟觉得自己有些头晕耳鸣。
他不相信马嘉祺会谈恋爱,更不相信马嘉祺真的不喜欢自己。
这么多年来,即便马嘉祺拒绝过他这么多次,可丁程鑫始终坚信,马嘉祺对自己是特别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份感情的微妙之处,所以才会说不喜欢自己。
他一直都对自己有信心,可这一刻,他却是真的慌了。
在冷静了十分钟后,丁程鑫决定亲自去问马嘉祺。
【你谈了个女朋友?】
这句话打出来的期间,他的手隐约有些颤抖,点下发送的那一秒,丁程鑫将手机翻转,有点不敢看对方的回复。
两分钟后,他终于收到了马嘉祺的回信。
手机震动的那秒,丁程鑫的心也跟着震了下,他捏紧了手机,既期待又害怕看到马嘉祺的回复。
而等他终于鼓足勇气,一点一点将手机翻转过来,屏幕上的内容却让他面色瞬间惨白。
【哥哥:嗯。】
*
马嘉祺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在他的梦里,丁程鑫歇斯底里地问他为什么要谈恋爱,为什么不能喜欢他,而马嘉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丁程鑫崩溃大哭,最后从天台一跃而下。
也正是因为这些噩梦,马嘉祺每天半夜都会惊醒。
生日当天,这种情况依旧没有好转,再次梦到丁程鑫溺水而亡时,马嘉祺猛然睁开眼睛,浑身都是僵硬麻木的。
自从那天他撒谎告诉丁程鑫自己谈恋爱后,丁程鑫再也没有出现过。
微信聊天框里,自己亲手打出来的“嗯”字醒目极了,马嘉祺盯着那个字看了许久,胸口处的闷痛犹如被针扎入,那种绵密的痛意令他无法缓解。
他没办法,他不知道要怎么做。
从他发觉丁程鑫喜欢自己的第一天起,不知所措四个字就贯穿了马嘉祺的生活。
从前他觉得丁程鑫还小,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所以会误把自己对他的好当成爱,于是那时他不以为然,把丁程鑫的喜欢归类于依恋。
可当丁程鑫越长越大,对他的依赖不减反增之际,马嘉祺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丁程鑫是真的喜欢自己。
而更令他无措的是,他似乎也喜欢上了丁程鑫。
可他比丁程鑫大七岁,在此之前他也一直以哥哥的身份陪伴在丁程鑫身边。
而马嘉祺也清楚,作为丁家的独子,丁程鑫从小就被寄予厚望,更何况丁程鑫的父亲是典型的古板家长,肯定是不会接受自己的独子喜欢上一个男人的。
那么,如果没有可能的话,他便要收起自己所有的感情,努力扮演一个长辈的角色,不给丁程鑫任何机会。
秉持着这个想法,马嘉祺伪装了四年多,从丁程鑫的十六岁一直到二十岁,他从未显露出一丝一毫对丁程鑫的非分之想,面对对方的告白也从来都是拒绝和劝告。
也正是因为要断绝丁程鑫的念想,他才会答应母亲跟林葭交往,才会在丁程鑫询问的时候说谎。
可为什么,他自认为的保护,却让丁程鑫和自己更加痛苦呢?
马嘉祺想不明白。
也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手机里有许多给他祝贺生日的消息,可唯独置顶的那个人没有任何动静,这几天来丁程鑫就像是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马嘉祺看了又看,面部表情地翻过每一句生日快乐,直至最后才明白。
他的生日一点都不快乐。
一点都不。
*
按照惯例,他每年生日都要举办一次晚宴,以此来联络各家之间的关系,促进各种商业合作。
今夜的晚宴一如既往的热闹,只是马嘉祺并没有太大的兴致,自凌晨四点惊醒后,他就一直没有再睡着过,脑袋里昏昏沉沉,还得被迫打起精神参与社交。
宾客陆陆续续到齐后,马嘉祺一眼就看到了丁程鑫的姐姐丁岚辛。
只是她身侧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丁程鑫没有来。
尽管这在他意料之中,但马嘉祺还是有些恍惚。
给相熟的几个老总敬完酒后,马嘉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端起酒杯,朝着丁岚辛的方向走去。
丁岚辛这些年一直投身于家族企业,在圈内颇有好评,此时她身边更是围着一圈人,而在对上马嘉祺的目光后,她不动声色地推辞了一个试图同她碰杯的男人,拨开人群,走到了马嘉祺的面前。
“脸色不太好。”
劈头盖脸一句评价,直接看穿了马嘉祺此刻的内心,看着丁岚辛略有深意的目光,马嘉祺扯了扯嘴角,却怎么都像是苦笑。
“他没来吗?”马嘉祺抿了口酒,低声问。
“他不想见你。”丁岚辛道。
心口的闷痛似乎又开始作祟,马嘉祺捏紧了高脚杯,喃喃道:“我知道。”
“那你知道吗?你其实挺自以为是的,还有点怂。”丁岚辛忽然嘲讽道。
马嘉祺看向她,“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他喜欢你,却一次次的拒绝他,又始终舍不得掐灭他的希望,你明知道自己也心动了,却偏要装得一副冷漠的样子,拒他于千里之外,美其名曰替丁程鑫着想,实际上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
“马嘉祺,你工作的时候这么霸道,为什么在感情上却这么怂呢?”
听到丁岚辛的质问,马嘉祺一时间竟哑口无言起来。
过了一阵,他才答:“我怕你爸妈接受不了,怕丁程鑫会左右为难。”
丁岚辛此时却满脸认真,道:“他们确实会难以接受,但马嘉祺你得知道,比起丁程鑫喜欢男人这件事,看着他整日郁郁寡欢心不在焉才更令他们难过。”
“虽然阿程这两天什么都不说,但我能看得出来是因为你,我妈也已经急了好几天了,每天都在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爱他的人是舍不得让他难过的。”
“马嘉祺,你舍得吗?”
这一问题悬在马嘉祺心头,叫他久久不能忘怀,而在沉默了一阵后,他终于抬头看向丁岚辛,沉沉道:“我舍不得。”
“那就去找他,说清楚。”丁岚辛立刻接道。
还不等马嘉祺回,她又接着说:“他今天过来了,但不想见你,所以在外边等我。”
“谢谢。”
礼貌道谢后,马嘉祺当即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朝着宴会厅外走去。
*
深秋夜凉如水,漆黑的夜空闪烁着几颗零零散散的星子,时不时吹来的风夹杂着几分寒意,而他在这安静凄冷的夜里寻觅着丁程鑫的踪迹。
不知过了多久,马嘉祺终于找到了丁程鑫。
他坐在后苑的台阶上,身旁还放着两罐酒,看样子是一个人喝了一阵,此时正出神地望着某一处,于是也没有感觉到马嘉祺的到来。
直到马嘉祺站到了他面前,他的眸光这才有了焦点,只不过他似乎有些醉了,脸颊微粉。
见状,马嘉祺有些怕他受凉,便温声哄:“阿程,我带你进去好不好。”
谁料丁程鑫撇过头,说:“不要。”
“那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马嘉祺接着道。
丁程鑫这一次才转过头来,那双黑亮的眸紧盯着他,“我要回家。”
他知道丁程鑫的酒量不好,从前也有过醉酒后闹笑话的先例,所以马嘉祺这次才打算先把人带走,等他清醒了再跟他解释。
所以他马上应:“好,那你起来,我送你回去。”
可丁程鑫这时却不说话了,他一动不动的坐着,看起来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马嘉祺以为他又有别的想法了,于是蹲下身轻声问:“怎么啦?”
丁程鑫耳尖微红,声音别扭,“脚扭到了。”
“那我背你。”
说罢,不等丁程鑫应允,马嘉祺便已背对着丁程鑫弯下腰来。
在等待了半分钟后,丁程鑫终于慢吞吞地爬到了他的背上,乖乖地将手圈在马嘉祺的脖颈处。
稳稳地将人背起来,马嘉祺小心地朝着外边走,为此还避开了小道,怕丁程鑫被树枝划到,特地选了条稍远一些的大道。
这里离停车场有些距离,丁程鑫靠在他背上不说话,马嘉祺也没打扰他,只默默地走着。
可就在马嘉祺以为丁程鑫睡着了的时候,他耳边却蓦然响起了对方的声音。
“哥哥,我想好了。”
“明天我就会回英国,以后也不会贸然打扰你了,你说得对,我长大了,不应该这么任性幼稚了。”
“只是哥哥,我还是好难受。”
“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呢?”
染上哭腔的声音在马嘉祺的耳畔清晰地响起,每一声都像是利刃,扎在他的心上。
正如丁岚辛所说,真正爱他的人是舍不得让他难过的,而马嘉祺听着丁程鑫的自白,此刻心如刀绞。
他停下了步子,侧首,刚好对上了丁程鑫那双带着雾气的眼眸。
目光的交触仿若在秋雨中接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而在湿吻后,马嘉祺说:
“哥哥喜欢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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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意祈行 | 祺鑫】迟迟
外冷内热情种马×感情迟钝懵懂丁
双竹马 | 政商联姻 | 先婚后爱 | ABO向
私设勿上升,双洁请放心
“那些迟迟未能说出口的爱意,藏匿于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里。”
00.
刺目的车灯透过会客厅的落地玻璃将整个房...
外冷内热情种马×感情迟钝懵懂丁
双竹马 | 政商联姻 | 先婚后爱 | ABO向
私设勿上升,双洁请放心
“那些迟迟未能说出口的爱意,藏匿于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里。”
00.
刺目的车灯透过会客厅的落地玻璃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丁程鑫抿了抿嘴,起身活动了一下因盘腿久坐有些麻木的小腿,习以为常地披了件外套,起身去迎接院子里的醉鬼。
听到开门声,马嘉祺即便醉着还是透露出几分不耐烦,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抬,转而把手臂搭在了一旁的Omega肩上,没再看他一眼,“送我回房间。”
丁程鑫见状面色平常,侧身让出门口,方便陌生人送自己的先生回房休息。
夹在二人中间,那个长相清秀的小O反而踌躇不前了,停在门口有些心虚地看着丁程鑫,不由得愣了愣,脑子里突然蹦出“祸国殃民”四个大字。
他也不太明白,马总家里明明有一位这样好看的伴侣,做什么偏偏每日鬼混晚归的?
“先生……”
丁程鑫无意为难他,于是挂上一个和善的笑,“没关系,你送他上去吧。”
满不在乎的样子却好似拨动了马嘉祺的逆鳞,那人突然将手放下来,自己倚着门,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一双如墨的凤眼凌厉极了,浑身上下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原本就局促的陌生小O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衬衫领口的扣子敞开两颗,内侧的口红印也分外明显,整个人全然没有一点官架子,反倒带了几分痞气和纨绔。
见他如此,丁程鑫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转头对快要哭出来的那位道了句:“你走吧。”
随即便见人扭头便跑,又无奈将人喊住,把马嘉祺的车钥匙递到对方手里,“这里本来就不好打车,又是深夜,你开他的车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待人道了谢离开,马嘉祺才开口嘲讽:“你待人倒是和善。”
待谁都一样,波澜不惊,从善如流。
包括他。
丁程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伸手接过那件被揉皱了的西装外套,想要去搀他,却被不动声色地避开。
紧接着,就听到前脚进屋的人仿佛踢到了什么东西,踉跄了一下,又恼火地将那障碍物踢到了一边,回头质问他:“为什么不开灯?”
“省电。”随后好脾气地上前将被踢倒的高尔夫球杆扶正放至墙角,“你轻一点,小宝睡了。”
似乎不提还好,提起小宝,马嘉祺的气压好像更低了,再开口时,语气冷得仿佛要结冰,“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他和他的孩子?”
“他坐牢了丁程鑫,跟你结婚的人是我。”
一句话彻底将丁程鑫精心筑造的壁垒击得粉碎,他以为只要他安安分分,尽职尽责扮演好马嘉祺伴侣的角色,就可以把之前的一切通通抹掉。
他不奢求能从这段婚姻里得到什么,只希望能贤惠一点,偿还马嘉祺对他对丁家的恩情,可偏这人好像怎么都不肯领情。
01.
丁程鑫、马嘉祺和周哲,三人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因为父母都是同事,几家的关系自然亲密许多,从小便好得巴不得穿一条裤子,打架总要一起上。
拆迁后,几人依旧是邻居,一起上学放学,一起滑旱冰、打游戏……还经常约定好时间凑到一家吃饭,今天吃东家,明天吃西家,总之任谁也掰不开。
后来,丁父和周家老爷子突然商定好一同辞了职,选择了下海经商,两人合资分股,一年时间生意便做的风生水起了,两家人也搬离了原本的公寓,住进了城郊的别墅。
而选择继续留在机关工作的马父事业蒸蒸日上,一跃成为政界的领军人物。
三家人还是经常聚在一起喝喝茶、唠唠家常,孩子们也仍旧在一处上学作伴,只是很难像从前一样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
三人年纪相仿,分化期也接近,可只有丁程鑫分化成了Omega。
因为AO有别,丁程鑫总担心会失去这两个发小,便偷偷隐瞒了自己的第二性别,以Alpha的身份相处,可这并非长久之计,没几个月便漏了馅。
他的热潮期总是来的很凶,有时两三天出不得门,更不用提跟两个Alpha同进同出。
第一个发现这个端倪的人便是马嘉祺,那天他请假,马嘉祺翻窗来看他,透过玻璃看到他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时候慌得不知所以,用力拍打玻璃门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他彼时昏了头,根本听不进去,只是摇头,急得马嘉祺一个高干子弟动了粗,破门而入抱起他就要往外走。
丁程鑫慌了神,死死扯住马嘉祺的校服领子,却不经意间掀起了抑制贴的一角。Alpha信息素的味道如同救命稻草,缓解了丁程鑫此刻的心慌和燥热,动作由推拒转变为迎合。
被他环住脖颈时,马嘉祺整个人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动作僵在了原地,“丁程鑫……”
“嘉祺……抱抱我好不好?”
马嘉祺起初没动,觉得趁人之危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更何况同样是Alpha,他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可刚欲开口拒绝,炽热的吻便落在了颈间,如同一记惊雷让他骤然醒悟过来,“阿程……你是Omega。”
这个认知让他又惊又喜,一颗漂浮着的、暗恋的种子彻底生出了根脉,抽出了芽。
只不过骨子里的教养让他无法对此刻神志不清却异常热情的丁程鑫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将人抱回床上,开始翻箱倒柜找抑制剂。
有了Alpha信息素的安抚,丁程鑫的理智开始慢慢回笼,迷迷糊糊看着忙碌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雀跃有幸福,好似还有别的什么。
那天,丁程鑫打了抑制剂便换了间卧室沉沉睡了,马嘉祺清理了满地的碎玻璃,又找人来量尺寸换新门,安排好一切便一直守在丁程鑫床前,看着眼前人精致的睡颜,嘴角忍不住上扬。
“原来我们阿程是Omega呀~”
轻快喜悦的语气同先前截然不同,他很庆幸丁程鑫是Omega,同时也很庆幸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人是他。
02.
应丁程鑫的再三叮嘱,马嘉祺并没有将他的第二性别告诉其他人,包括周哲。这也成了他们二人之间无可替代的小秘密。
可丁程鑫一请假,马嘉祺便总要跟着请假,不免让人生疑。
于是周哲便也偷偷请了假,跟着马嘉祺一路到了丁程鑫家,看到丁程鑫主动钻进马嘉祺怀里时,心里莫名酸得不行,
他不知道彼时的丁程鑫不过是热潮期作祟,只觉得这两人瞒着他早恋,嫉妒心盛起。第二天学校里便流言四起,到处在传马嘉祺和丁程鑫AA恋。
当事人本不在意,直到老师约谈说要请家长,丁程鑫才慌了神。马嘉祺本就是为了照顾他才背了这样大的一口锅,哪里还能闹到家长跟前去?何况马伯父好面子,对马嘉祺也本就严格,贸然被请到学校喝茶,定是要发好大的脾气。
“老师,其实我是Omega……”
“你是Omega就可以交往过密了吗?”
“我们没有交往过密,”丁程鑫这话说的分外有底气,全办公室的老师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您不能剥夺学生交朋友的权利吧?”
这话说完,老师的表情缓和了几分,他们两个平日里成绩都不错,听话懂事有礼貌,特别是丁程鑫,让人看着便喜欢,他如是说,老师便也没再追究了,好孩子不会撒谎。
只是从办公室出来后,马嘉祺的脸色就始终不太好,方才便一言不发,现在倒更沉默了。
“你怎么了?”
“我跟周哲有什么不同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轻飘飘的,丁程鑫听得不甚真切,“什么不同?”
而这句话听在马嘉祺耳朵里却变了味道,好像在反问他,你觉得有什么不同?又间接告诉他,没什么不同。
剩下的,他便不再追问了,省得自取其辱。
丁程鑫是Omega的消息再也没瞒住,一时间围追堵截送情书的人也多了起来,若他真的是Alpha,那些人充其量算虎视眈眈,如今倒是蜂拥而至了。
只是碍于每天都有马嘉祺和周哲两尊大佛守着,旁人也很难真的近得了身。
学校里也渐渐有了关于他们三人的投票议论,纷纷猜测丁程鑫最终到底会选谁,马嘉祺始终更胜一筹,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长相气质,都要压周哲一头。
所以谁也没有想到,丁程鑫会跟周哲在一起。
03.
大学毕业那年的同学聚会上,大家都喝了酒,马嘉祺和丁程鑫偏偏都是酒量最差的那一行列,喝了没几杯便肩并肩窝在角落里当起了小透明。
有人注意到,便提醒说楼上有房间可以休息,两人也只是醉醺醺地点了点头,没了下一步动作。
翌日清晨,丁程鑫醒来看到衣不蔽体的自己和身侧的周哲时,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躲开了周哲搭过来的手臂,抱起自己被丢在地上凌乱不堪的衣服冲进了厕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前一天晚上喝醉之后的事情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周哲在外面敲门,说自己会负责,还承诺现在就可以跟他回家提亲。
丁程鑫不知道如何回应,只默默穿好了自己已经有点破损的衣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打开门面对外面的人,“周哲……我拿你当很好的朋友。”
“你是不是更希望身边的人是马嘉祺?”看着他眼睛红红的说着委婉拒绝的话,周哲的心也沉了下去,“如果今天跟你睡了的人是马嘉祺,你会如何?”
“我不明白你在比什么。”
听他说了一堆,丁程鑫愈发觉得头昏脑涨,抬手将他推开,裹了挂在门口的外套冲出门去。却刚好碰上隔壁开门出来的马嘉祺。
两人对视间各怀心思,马嘉祺注意到了他此刻的狼狈,眼神中带了几分不可置信,又在看到跟在他后面出来的周哲时红了眼,放在口袋里的手攥成了拳,微微歪头,脸上的笑假的可怜,“你们在一起了啊。”
“恭喜。”
这话是看着周哲说的,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维持了表面的平静,说完没再敢看丁程鑫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一声“恭喜”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风度。
那背影仿佛整个人要随风散了似的,丁程鑫看在眼里,心也没来由的揪在一起,就连周哲上前牵住他的手也未曾反应过来。
鬼使神差的,他任由周哲将他送回了家,径自上楼后又不知道楼下的人在聊些什么,笑的欢乐极了,他脑子很乱,却又总是浮现马嘉祺的脸,浮现出那句,如果是马嘉祺会如何。
可下意识的,他觉得马嘉祺不会做这样趁人之危的事,若是喜欢便更加不会了。
正如外人对他的评价——正人君子。
泡过澡,丁程鑫强迫自己好好睡了一觉,他要先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能好好思考跟周哲的关系。
可他没想到,一觉醒来,满世界都是他和周哲的婚讯了。就连父母都开始给他准备嫁妆,话里话外对周哲尽是满意。
解释的话在父亲说出“我们两家联姻对公司大有裨益”的时候彻底咽回了肚子里,是啊,他们这些人的婚姻本就是利益的筹码,与其今后跟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共度一生,倒不如选个自己熟悉的。
得到丁程鑫的默许后,周哲便更加殷切了,巴不得将整颗心都掏出来给他看,婚事已定,周哲在公司里自然站稳了脚跟。
约摸过了一个多月,丁程鑫查出怀孕,彼时周哲的脸色很复杂,看不出喜怒,只说让他好好养着。其实即便他不说,丁程鑫也会好好养着,男性Omega怀孕几率本就要小上许多,这是他的孩子,他自然要好好护着。
04.
怀孕四个月时,周哲突然被举报涉嫌经济犯罪,被立案调查,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整个公司都陷入了动荡。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定罪,丁家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可这个关头根本求告无门,又不想连累马家,一家人只能干着急。
宣判那天,原本在等人查封房子的丁程鑫一家,等来的却是许久不见的马嘉祺。
彼时丁父丁母正苦口婆心地劝丁程鑫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也好找个不介意的好人家赶紧嫁出去,也免受牵连。可丁程鑫不愿意,它已经四个月了,已经成型了,叫他如何狠得下心。
马嘉祺的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进去。
他问丁程鑫,“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见丁程鑫犹豫,又补充道:“总归我也要跟人联姻,我们知根知底,再合适不过。”
他知道丁程鑫的顾虑,知道丁程鑫觉得他们政界的阶梯更是一步一把刀子,不想拖累他。
“你有大把的选择,没必要受我牵连。”
“不会牵连,我还保得住你们。”
这话不假,以马家如今的地位,想要保住丁家并不难,别人卖他个人情,他这样嫁过去岂不是恩将仇报?可细想下来又不能弃丁家于不顾,“算下来,你吃了大亏……”
“吃亏是福,”马嘉祺最看不得他逆来顺受的模样,分明骄傲得很,“何况从小到大丁叔叔和丁阿姨待我都很好,我哪能坐视不管?”
他如是说,倒让丁程鑫彻底没了话,点头应下。
因为丁程鑫的身体原因和马嘉祺的工作性质,婚礼准备的很是仓促,婚纱照也只是简单拍了几组。
来的宾客不多,可丁程鑫也不难看出马家人脸上的不悦,除了伯父伯母还对他笑脸相迎,旁人皆没给什么好脸色。
丁程鑫也没真的放在心上,毕竟这件事情他自己也觉得有愧于马嘉祺,只想着今后能尽量弥补,做好马嘉祺的贤内助。
新婚之夜,丁程鑫还是万分忐忑。如今他胎相已经稳了,可他既害怕马嘉祺碰他,又怕马嘉祺不碰他,就这样左右矛盾着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只是他没想过马嘉祺会彻夜不归,失落感油然而生,是啊,谁又能真的接受一个怀着别的Alpha孩子的Omega呢?更何况是马嘉祺这样的天之骄子,跟他结婚不过是下下之策,念在往日情分上罢了。
很快他便安慰好了自己,马嘉祺肯跟他联姻已经是雪中送炭了,日后他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便是了。
下楼准备吃饭时,马嘉祺也刚好回来,丁程鑫赶忙上前迎他,却在嗅到一股清甜的信息素味道时手指顿了顿。孕期的Omega对信息素的味道分外敏感,丁程鑫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却又很快拾起来,只是比方才虚伪了些。
这些细微的变化被马嘉祺清晰捕捉,心下了然,丁程鑫选择了视而不见。顿时心里空落落的,莫名烦躁,他将丁程鑫手里自己的外套拿回来,径自往楼上走去,语气生硬地回绝了丁程鑫共进早餐的邀请。
主卧里还残留着丁程鑫信息素的味道,淡淡的,却若有似无地挑逗着马嘉祺的神经。那种顶级Omega的信息素向来对Alpha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甚至让他一想到那人从今往后是他的Omega就会心潮澎湃。
但同样的,一想到丁程鑫跟周哲……他又觉得无比烦躁,这也是他昨晚宁愿跟朋友喝的烂醉,也不敢回家面对丁程鑫的原因。
他承认自己狭隘,同时对这场婚事又喜又恼,于是扯了扯领带,拿上换洗衣物去了次卧。
丁程鑫在楼下慢悠悠喝着粥,却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于是转头对佣人说:“劳烦您把主卧收拾一下,把我的东西搬去三楼吧。”
“嘉祺是一家之主,睡次卧总归不妥当。”
佣人有些心疼,但思及自己的身份不该议论主人家的家事便欲言又止,照丁程鑫说的做了。
一时间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丁程鑫一个人,他又端起碗抿了一口方才还香甜的粥,这会儿觉得食之无味,也不想再吃了。
05.
正逢周末,马嘉祺也能好好休息一下,这一觉便补到了下午一两点,想下楼倒杯水喝,却在路过主卧时见到佣人们在搬运东西,停下来问了问缘由。
得知丁程鑫要搬去三楼,皱起眉头赶忙叫停,“他如今身子不方便,哪能住这么高?若是上楼下楼摔了还得了?”
闻言,佣人却忍不住小声嘟囔:“是丁先生觉得您想离他远些。”
这话马嘉祺听了进去,也意识到自己去次卧的行为影响到了丁程鑫的情绪,不免有些自责,想着缓和一下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丁程鑫呢?”
“先生在花园晒太阳,说收拾完叫他。”
“知道了。”
踱步到花园时,丁程鑫正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睡颜恬淡,卷翘的睫毛随风轻颤,栗色卷发显得整个人乖乖的,却又因那张明媚的脸而分外惊艳。
时过境迁,丁程鑫依旧还是他最初爱上的那个样子,可两人的关系却愈发生疏了。
许是听到脚步声,丁程鑫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没有回头,声音带着几分俏皮,“是要吃午饭了吗?早上没怎么吃,这会儿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轻快鲜活的模样却在回头看到马嘉祺时烟消云散,变得柔顺且疏离,看得出是真的想同他做一对相敬如宾的伴侣,仅此而已。
这个认知让马嘉祺不免刺痛。
“嘉祺。”
“睡得好吗?”
他认真问,马嘉祺便也认真点了点头,随即直奔正题,“不需要搬去三楼。”
“我方才是怕屋里染了酒气,你闻了会不舒服,晚点我会搬回去。”
他撒了谎,美化了自己最初的意图,不舍得丁程鑫伤心。
可这番话却让丁程鑫耳廓蹿红,马嘉祺搬回主卧便意味着,他们今晚要同床共枕了,他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我……我晚上睡得不沉,怕打扰到你。”
“我不介意。”
见他要从台阶上下来,马嘉祺一边回答着,一边伸出手扶了一把,自然得好似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什么隔阂。
话已至此,丁程鑫也不好再说什么,也随和地搭上了那只手,平稳落地。
佣人的出现恰好缓和了即将冷掉的气氛,“少爷,先生,午饭准备好了。”
闻言,丁程鑫松开手,快步走在前面,有一种狼狈的逃离感。反观马嘉祺倒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注视着他的脚下,生怕他摔了。
餐桌上,两人一言不发,好在家庭教育地缘故,丁程鑫也习惯了“食不言”的吃饭氛围,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阿姨手艺不错,他反而吃得比平时多了些。
临近尾声,马嘉祺突然开口同他交代下午要去趟单位,晚上还会有个应酬,让他早点休息,不要等。
“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下面人说,他们会尽力去做,做不到的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来安排。”
一番话像极了一个体恤的爱人,让丁程鑫心里暖暖的。
马嘉祺应酬回到家时,丁程鑫的确已经睡着了,想起丁程鑫白天说的“睡得不沉”,怕惊扰他,便照旧去次卧洗了澡,又轻手轻脚回到主卧。
确定丁程鑫已经睡熟,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眼前的人。许久没这样好好看过他了,从高中毕业,两人不在同一所学校开始。
情不自禁地,他在丁程鑫颊边落下轻轻一吻,喃喃道:“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怎么好像姗姗来迟了似的。
若细算起来,马嘉祺同丁程鑫是一个病房里出生的,可以说是生下来便认识,而周哲是幼儿园才加入他们的。
05.
往后的日子过得都算不错,两人同床共枕却又相敬如宾,任谁也看不出端倪。
马嘉祺待丁程鑫很体贴,也会带他出席各种活动宴会,对外皆称丁程鑫肚子里是他的孩子,宝贝得不行,两人的关系也渐渐回暖,有了从前朝夕相处时的趋势。
可孩子出生后,因为一场闹剧,这段婚姻便摇摇欲坠起来。
周家父母得知丁程鑫顺利产子后,便上门要孩子,被马嘉祺叫人赶出去后,便四处宣扬马嘉祺接盘,害马嘉祺沦为业界笑柄。
但马嘉祺并不介意,一些不痛不痒的传言并不能真的动摇他什么,时间久了自然就淡去了。他待小宝也很好,请了三个月嫂在家里照顾,保障丁程鑫的休息,就连周哲父母来闹的事,丁程鑫也是出了月子听佣人议论才知道。
结果当天,周哲父母便再一次找上门来,声泪俱下让丁程鑫把小宝给周家,说周哲如今出不来,他们也想留个念想。
丁程鑫安抚了二老,又细问了外面关于马嘉祺传闻的事,觉得恼火,但一直以来的教养让他最终只不痛不痒地嗔怪了一句:“您二老不该这样。”
因为觉得给马嘉祺带来了麻烦,丁程鑫思来想去决定主动提出离婚。
彼时马嘉祺刚好接到消息,周家把窟窿填了个差不多,周哲减了刑,三年以后便能放出来。所以当丁程鑫提及“离婚”时,他便以为丁程鑫也知道了周哲三年后出狱的消息,想要离开他重修旧好。
那种感受无异于将他的一颗心撕裂开来,痛到精神恍惚,但他并没有松口同意离婚,只是开始不断应酬、晚归。
出于愧疚,丁程鑫也没敢再提离婚的事,只想尽力弥补,若是马嘉祺晚归,他便在哄睡了小宝后坐在沙发上等,若是马嘉祺不归,他便第二天一早煲了汤给人送到单位,怕他宿醉会不舒服。又担心马嘉祺不愿见他,每次都会将汤交给前台代送,一来二去,竟发现前台对马嘉祺生出了暧昧的情愫,可他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起初每每看到马嘉祺被旁的Omega送回家,心里还会隐隐泛酸,后来渐渐麻木,强迫自己接受,久而久之便慢慢习惯了。
这样貌合神离的日子过了三年,直至今日,马嘉祺借着酒劲将埋藏多年的情绪发泄出来,丁程鑫也变相的松了一口气,他也有许多的委屈,他也想问马嘉祺既然这么介意他跟周哲的关系,为什么还要跟他结婚,搞得两个人都水深火热,不得安宁。
“我知道你是我先生,我一直也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我怕行差踏错惹你不高兴,我小心翼翼、强装大度,我不想你被人说闲话,我想做好你的贤内助……我一开始也是想讨你欢心的,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丁程鑫,我不需要。”这些话马嘉祺是第一次听,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不想要一个听话懂事的丁程鑫,他想要一个鲜活的丁程鑫,一个爱他的丁程鑫,“你说的这些我都不需要,你把自己摆的太正了,正到铜墙铁壁、无懈可击,你的好好过日子也不过是在过日子罢了。”
他言尽于此,已经说的足够多了。
看着丁程鑫泛红的眼眶他还是心疼了,于是转身逃避,自己扶着栏杆回了卧室。
即便如此,丁程鑫还是很快恢复了原状,随手抹了把眼泪,像往常一样端着提前煮好的醒酒汤回房间照顾那个醉鬼。
果不其然,马嘉祺就这样穿着衣服鞋子躺在床上眉头紧皱,揉着太阳穴。他的酒量倒是越来越好了,身体却越来越差了,经常胃痛,所以丁程鑫把胃药放在了最近的床头柜里,让他借着醒酒汤把药吃了。
虽然刚发过一通脾气,此刻的马嘉祺却依旧很听话,丁程鑫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可依旧在丁程鑫要弯腰帮他脱鞋的时候抬手制止了,“我自己可以。”
或许这也跟要娶丁程鑫的初衷不谋而合,他不想丁程鑫跟任何人弯腰,包括他自己。
今天的确喝的比以往都要多,只是刚才一折腾也醒了个大概,只是头依旧疼得厉害。丁程鑫拿来湿毛巾帮他擦脸,又给他打了洗脚水,加了药包要帮他泡脚。
“这些事情底下的人都能做,你不需要亲自动手。”
“我自己能做的小事,不需要麻烦别人。”
马嘉祺拗不过他,但又不能真的让丁程鑫给他洗脚,便另辟蹊径,让丁程鑫帮他按按头。
出乎意料的,丁程鑫的手法很娴熟,不止按了头,还顺便帮他按了按肩颈,“你学过?”
“跟我妈妈学的,以前我爸也经常应酬,妈妈就学会了,我在旁边看得多了,也就会了。”
听完,马嘉祺自嘲的笑笑,“妈妈很爱爸爸。”
闻言,丁程鑫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他不是傻子,甚至比普通人还要精明不少,商人的儿子能蠢到哪里去?
“嘉祺,”他轻轻唤了声,马嘉祺没回头却也轻轻应了声,“你希望我爱你吗?”
没料到他会突然开窍,马嘉祺也愣了愣,回眸看向他,“你说什么?”
丁程鑫不急不慢地在床上坐下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觉得我脑子不笨,你说的话我能想明白一些,但是我的情商可能有点低,对感情有点迟钝,我不知道怎么算爱,现在连怎么经营婚姻都不知道了。”
“我一意孤行,搞得一团糟。”
从擅自决定留下孩子,马嘉祺就一直在替他买单了,后来又擅自提出离婚,把关系搞僵,他好像一直在做让马嘉祺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却忽略了马嘉祺想要的是什么。
马嘉祺只是握了握他的手,这似乎是这几年来他们最亲密的举动了,“我也有错,明知道你迟钝还什么都不说,私下里还小心眼地嫉妒你喜欢周哲不喜欢我。”
可丁程鑫却想起什么不愉快似的,好看的眉宇皱在一起,“我也没有喜欢周哲。”
“什么?”
感受到手上握着的力度加重了几分,丁程鑫转了转手腕,却被马嘉祺误以为他要抽离,他看出了马嘉祺的失落,于是在人收回手之前反握了回去,先给人吃了一粒定心丸。
“你知道的,我们俩……”说起来还是有些难以启齿,马嘉祺心里同样也是翻江倒海,“我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再也没碰过酒了。”
“他逼你了?”
听出马嘉祺语气不善,丁程鑫安慰一笑,“没有,他待我很好。”
“嗯。”
“但是不如你好。”
他不是小孩子,只会从谁给的糖比较甜上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有些人或许不会给你糖,但会护你平安,保你周全。
“你最好。”
说这话时,丁程鑫的眸子亮亮的,也充满了笑意,马嘉祺便又醉进了这双眼睛里,情不自禁地往前凑了凑,又在即将触碰到唇瓣时停了下来,笑着问丁程鑫的意见,“阿程,可不可以?”
这一次,丁程鑫主动上前,轻轻一啄便退开了,却被马嘉祺握住了手腕,重新拉了回来,“不够。”
一向绅士的人好似被打开了某种开关,丝毫没有浅尝辄止的意思,反而变得强势起来,无休止地纠缠激起了两个禁欲太久的人心底的渴望。
但丁程鑫觉得他唯一没有做错的判断便是,马嘉祺是个连接吻都会征求他同意的正人君子。
被压倒在床上时,马嘉祺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抱歉,要弄脏床单了。”
一时间丁程鑫也不知道他是正经还是不正经,究竟是因为脚上未来得及擦干的水,还是别的东西。
一夜无眠,浮浮沉沉间,丁程鑫却好像做了一个梦,这一切变得好像很熟悉。
06.
那晚放纵过后,两人的关系实现了一个质的飞跃,马嘉祺也不再晚归了,每天都按时回家,甚至有时候回的早,还会跟丁程鑫一起接小宝放学,准备晚饭。
小宝跟马嘉祺也更亲近了些,甚至有老师说,小宝长得像爸爸。对此,丁程鑫怕马嘉祺心里不快,也偷偷打量过那人的神情,却没发现任何端倪。
周哲出狱那天,马嘉祺问丁程鑫要不要去接,丁程鑫没有任何犹豫便摇头拒绝了,说不合适。
马嘉祺忐忑的私心放下了些许,但仔细一想也只是因为不合适,这也抹杀不了周哲是小宝亲生父亲的事实。
看着客厅里一起画画的丁程鑫和小宝,马嘉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蔓延,这一大一小两个,他哪一个都割舍不下。
最终,马嘉祺独自去接了周哲,还特意告知自己跟丁程鑫已经结婚了,让他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再打扰,也看好他的父母,更不要打小宝的主意。
“我都没打你,你还笑得出来?”
“你也会打人?”周哲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就算打了人也能全身而退吧?”
话里话外不过嘲讽马嘉祺是个官二代,端着架子,还一手遮天。
“你还真是判轻了。”
对此,周哲依旧不以为意,双手抄在口袋里,看起来有些流里流气,“饿了,少爷请客吃饭吗?”
念及旧情,马嘉祺还是请周哲去了一家常去的餐厅,点了两瓶高度白酒。
其实跟丁程鑫敞开心扉后,他便很少喝酒了,即便是应酬也不过走走形式,再也不会满身酒气回家。
这次抱着赌气的心态,想必一定会喝多,于是提前给丁程鑫打了个电话报备,还故意开了免提。
“那你结束了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清亮的声音传来,周哲的心一下子空了,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完全不像父母来探监时说的那样。他自嘲地笑笑,径自给自己倒满一杯白酒饮下。
辛辣入喉,却难以抚平内心的不甘,待电话挂断,才无奈地开口,“原本他先爱上的人就是你,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你。”
“阿程他在感情方面有些迟钝,连我都没看出他喜欢我,倒是让你一个外人看出来了?”
“嘁~”周哲闻言没忍住,丢了一枚酒瓶盖砸过去,“还给我划上界限了。”
“应该的。”
“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那天我们俩从同一间房出来,我没想过会碰到你,但你扭头走了之后他就一直失魂落魄的。”
“我问过他,如果是你,他会如何。”
“他没正面回答我,但我心里清楚,如果是你,他会毫不犹豫的嫁了,不像我还要求爷爷告奶奶,想尽各种办法留住他。”
这些话颠覆了马嘉祺对过往种种的认知,就好像记忆错乱了一般,他从未觉得他有多得丁程鑫的青睐,反而总觉得自己不得他的欢心,为此他也猛灌了一杯,为自己的当局者迷感到自责。
“小宝是你的孩子。”
“什么?”
“我酒量好,那天你们俩醉的快,就有同学先把你们送回房间休息。等我半夜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丁儿窝在你怀里,那个场面我就不多形容了,总之我气得想杀了你。”
“……”马嘉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周哲就老骂他道貌岸然了。“那后来他怎么跑到你房间里去的?”
“我抱回去的。”周哲说着眼眶都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我承认是我不择手段、我卑鄙,可我没想到他会怀孕。”
“他妈你小子怎么这么准?”
这番话让马嘉祺哭笑不得,但他现在有点不想听他啰嗦了,反而更想快点见到丁程鑫,他要好好跟丁程鑫道个歉,请他原谅自己这些年的幼稚和自私。
或许他是幸运的,福至心灵,心念一动,丁程鑫便推门而入了。
看到同席的人是周哲时,明显愣了一下,坐在了马嘉祺旁边的位置上,又神色如常的以茶代酒,看向对面的人,“恭喜。”
这让周哲不免想起当年马嘉祺的那句恭喜,不由感慨天道好轮回。
“其实我想不通,当年你们家公司如日中天,你怎么犯这种糊涂?”
马嘉祺忍不住问出口,却见周哲地目光扫过丁程鑫,笑着又饮了一杯。
是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比不上马嘉祺,他想成为丁程鑫眼里心里最好的那一个,所以走了弯路。
一个眼神,马嘉祺也便懂了,笑着陪了一杯。
“你们在聊什么?”
丁程鑫有些不明所以,马嘉祺托着腮看他,“在说,你和小宝,都是我的,跟这个姓周的没关系。”
对此,丁程鑫有些抱歉地看了眼周哲,怕他伤心,“他喝多了。”
后者却无所谓地挑了挑眉,“他说的是事实,小宝是他儿子,是我趁虚而入,把你偷走了。”
这下丁程鑫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查出怀孕时,周哲的脸色并不好看,对他也没有先前那么热络了,敢情是恨屋及乌。
“姓马的格局比我大,知道孩子是我的还一心一意养着,他爱惨了你,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这时马嘉祺的目光才从丁程鑫的侧脸上移开,转头道了句:“谢谢夸奖。”
那晚,是他们三人时隔多年的同桌吃饭,他们好似冰释前嫌,又好似相去甚远,总之,所有的闹剧都画上了句点。
那晚,马嘉祺跟丁程鑫说了好多个对不起,可丁程鑫丝毫没觉得他有任何错处,或许正像旁人说的,“爱是常觉亏欠”。
那晚,他们抵死缠绵,来庆祝这场迟来的相爱。
祝我们小丁22岁生日快乐🎂🎉,同时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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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鑫】岁月长
慵懒清冷马×可爱傲娇丁
古风玄幻/养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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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ooc归我
*嘉祺生贺文
0.0
“我养大的崽子,自然归我。”
0.1
“马——嘉——祺——”
北海之境,四面环水,翠色成荫,北海湾的湖水湛蓝无暇,岸边种着几棵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是个惬意之景。而树上,正挂着一个小孩儿,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因脑袋搭在自己手臂上,脸颊上的宝宝肉堆积成一小团,再加上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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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大的崽子,自然归我。”
0.1
“马——嘉——祺——”
北海之境,四面环水,翠色成荫,北海湾的湖水湛蓝无暇,岸边种着几棵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是个惬意之景。而树上,正挂着一个小孩儿,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因脑袋搭在自己手臂上,脸颊上的宝宝肉堆积成一小团,再加上撅起的小肉唇,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起来可爱的不行,未来长开,也必定会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那身玄色丝绸在一抹绿中格外亮眼,衣摆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白嫩的小脚丫还光着,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晃悠,见平静的湖水半天也没掀起涟漪,小孩不满的皱起鼻子,软糯的声音又大了些:“马嘉祺!”
“小崽子,这般没大没小的,又想挨罚了?”清冷慵懒的声音响起,丁程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湖水糊满了脸,他将吃进嘴里的湖水吐出,甩甩脑袋将脸抹净,气鼓鼓的坐起身,垂眸看着三丈高的地面,突然轻哼一声,想也没想就往下跳。
不出意外的,北海湾的湖水突然翻腾,往空中聚集,环绕在小孩身边,却没有打湿他一根毫毛,待将小孩包裹住,流水便幻化成人,男人狭长的双眸淡淡看着沾沾自喜的小孩,薄唇微启,声音听不出情绪:“丁程鑫,当真是我太宠你了,再有下次,让你自己摔着。”
丁程鑫搂紧了男人的脖子,扑棱着小脚,笑的灿烂:“你舍不得。”
马嘉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将小孩放到地面时,才注意到他光溜溜的小脚丫,此刻因为踩在地上而沾到泥草,马嘉祺好不容易扬起的一抹笑容瞬间消失。
注意到马嘉祺的视线,丁程鑫心虚的低下脑袋,脚心蹭着脚背,结果把脏兮兮的泥巴蹭上去,看着竟有种小乞丐的错觉。
“丁程鑫……”马嘉祺蹙眉看着把嘴撅的老高的小孩,一句责怪还没说出口,就被小孩给打断:“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马嘉祺一时哑口无言,小孩趁机笑着贴上他,搂着他精瘦的腰身不肯松手,马嘉祺便说不出重话了:“……小崽子,一点儿不听话。”
他搂过小孩将他抱到大石头上坐着,捏着他纤细的脚腕,指尖流转,便有湖水将丁程鑫脚上的泥土冲刷干净,马嘉祺轻叹口气,认命的用自己的衣袖替小孩将脚擦干,再把小孩乱丢的鞋捡回来给他穿好:“快成年了,注意些形象,日后若是出了北海湾,可就没人这般照顾你了。”
他说这话时颇有些自豪的意味,丁程鑫歪着脑袋,圆溜的大眼睛看着马嘉祺,似是不解:“那我不出北海湾不就好了,我才不要离开你呢,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傻小子,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马嘉祺没应他,只是摇头,丁程鑫不满他这个反应,炸毛般扑到他身上,说什么都不放手:“你!你是不是嫌我了!这才多久,才一千年你就嫌我了?!你这臭虫子居然嫌我!”
马嘉祺被丁程鑫闹的头大,他揪住丁程鑫的后领拎在半空,无奈又好笑:“我何时说过嫌你了?还有,我是龙,再乱说话,把你丢水里,把你的羽毛都打湿,看你还闹腾。”
马嘉祺空闲的那只手捏了捏眉心,再看向丁程鑫时,小崽子居然两眼泪汪汪,好似被欺负了似的:“……又怎么了?这么大了还总爱哭鼻子,小心以后没人要你。”
“你还这样说,你就是嫌我了,是不是盘算着等我成年,赶紧把我丢掉呢!”丁程鑫一口咬在马嘉祺要伸过来的手上,后者眉头微蹙,却是没挣开。
他将小孩抱在怀里,慢慢放轻语气:“没说丢掉你,小脑袋瓜别总乱想,否则我真不要你了。”
他淡淡的神情叫丁程鑫真害怕起来,连忙手脚并用攀在马嘉祺身上,身体一抽一抽的:“别……我不敢了,你别不要我,我可听话了。”
马嘉祺在丁程鑫看不到的角度扬起嘴角,眉眼间尽是无奈,怀里这小崽子可是和“听话”沾不上一点边儿。
他想起这小崽子刚孵化出来的时候,差点把他的北海湾烧成灰烬,若不是他及时设出结界,北海湾怕是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从这小孩儿出生,就注定他不可能是个省心的崽;又想到丁程鑫三百岁的时候,秃秃的翅膀长出羽毛,这小孩儿便迫不及待的想飞,任马嘉祺怎么叫都没用,结果一头扎进海里,自己差点淹死不说,还把马嘉祺的北海给烧沸了,海中妖兽都快被煮熟了。
这样的事情不计其数,马嘉祺也不知道这小孩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话的。
“不会不要你。”静默片刻后,丁程鑫听到马嘉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他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止不住的笑,却依旧不肯从马嘉祺身上下来。
他喜欢马嘉祺身上的味道,明明在海里泡了几百万年了,却没有咸味,反而有一种草木的清香,丁程鑫从小就爱趴在马嘉祺身上睡觉,这一趴,便是一千年。
0.2
丁程鑫五百岁时,那如火焰般的翅膀已经长的差不多了,有了第一次栽进海里的经验,再加上被马嘉祺骂了整整一个时辰,这回他学聪明,不出境了。
就在北海湾里飞,反正北海湾的湖水相比北海之境的海水要浅,而且周围种了那么多树,他要是飞不稳,及时抱住大树就不会掉水里啦!
趁着马嘉祺去天庭,丁程鑫迫不及待展开自己的双翼,平日被马嘉祺看着不允许展翅,丁程鑫都憋坏了。
火红耀眼的羽翼在丁程鑫削瘦的背部缓慢展开,那一抹赤焰在翠荫丛林间格外亮眼,华丽的羽毛随风摆动,丁程鑫晃动着大自己一圈的翅膀,直勾勾盯着眼前湛蓝的天空,奋力一跃,跳至半空。
翅膀笨拙挥动着,摇摇晃晃稳住身形,丁程鑫兴奋的晃动着翅膀,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树林燃起了星星火焰。
“芜湖!飞咯!”丁程鑫激动的拍拍手,身后的翅膀随着主人的心情加快了摇摆速度,连带着飞行速度也快了些,眨眼间便飞过了北海湾的湖面。
远在天庭的马嘉祺正悠哉的喝着茶水,动作忽然一顿,手轻轻摇着茶杯,眼神尽是无奈,他低叹一声,起身整理衣服:“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小崽子……好了,本君该回去了,改日再来你这儿做客。”
马嘉祺朝司命挥挥手,说罢,也不等司命反应,一个摇身人就没影了:“哎……做什么这么着急呢……”
等丁程鑫注意到北海湾的不对劲时,那棵自己经常趴着的梧桐树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他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脑子像是糊了一团浆,不知所措的滞留在半空,也不敢贸然靠近。
“趁我不在,又不听话。”清幽的声音在丁程鑫耳畔响起,他被吓得一激灵,身后的翅膀下意识收了起来,丁程鑫本就年纪尚小,灵力不稳,再加上被马嘉祺宠的与生活不能自理一般,什么法术都没学,这一下没了翅膀,整个人直冲冲往下掉,丁程鑫看着低下湛蓝的湖水,害怕的闭上了眼。
上次掉海,这次掉湖,太丢凤凰的脸了!
在离湖面几寸时,丁程鑫被人拦腰抱住,停止了继续往下掉的进程,他怯生生抬头,就瞥见马嘉祺那副阴冷的表情,他撇撇嘴,还未来得及撒娇,马嘉祺搂着他忽然转了圈,大手一挥,湖水铺满北海湾,火也被熄灭,只可惜那棵梧桐树被烧的光秃秃的,看起来很是可怜。
“从你第一次偷溜到境外栽进海里我就说过,不要展翅,凤凰一族血脉纯正,你这年纪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真火,一打开翅膀就能把我的北海湾给烧光,你不信。如今你看,着火了吧,树都焦了,若是我晚些来,莫不是你想让我这一把年纪了流离失所?你看看,那树被你烧的一片叶子都不剩,往后可没你趴的了。”马嘉祺语气冷淡,看着眼前一片焦荒就觉得心累。
丁程鑫撇着小嘴很是委屈,泪水在眼眶打转,那树他趴了五百年,说没就没了,心中自是难过不已,但更多的是愧疚。
小崽子单纯,真以为自己害的马嘉祺流离失所了,攥着马嘉祺的衣袖一抽一抽的:“对、对不起……我不敢了,我不是故意把你家毁掉的,我以后不这样了,若是你没地方住的话,我们……我们就去找司命吧,他肯定会收留我们的……”
小孩脸上鼻涕泡都出来了,却还在认真思索着没有家的问题,马嘉祺忍俊不禁,替他擦拭掉泪水将他抱起,另一只手随意一挥,灵力四溢,再看过去,眼前的北海湾同马嘉祺离开之前并无差别,那棵梧桐树安然无恙的屹立在那,仿佛丁程鑫刚刚惹的祸都是假的。
“哇……你真厉害。”丁程鑫趴在马嘉祺肩上,湿漉漉的大眼睛满是崇拜,他贴紧马嘉祺,闷闷开口,声音软软糯糯的,倒是让马嘉祺脾气消了大半,“对不起,我以后不捣乱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罢了,自己养的……”马嘉祺嘴角轻勾,玩弄着小孩的发丝,他可不信小孩说的话,可那又怎样呢。
夕阳落下,照射在北海湾的湖面,像是湖面燃起火焰,马嘉祺抱着小孩慢悠悠走回去,语气慵懒,却是令人安心。
“不生气,你尽管玩就是,我们的家,我会保护好的,那棵梧桐树,也永远不会倒。”
0.3
马嘉祺对于司命的到来并不意外,毕竟再过俩月,丁程鑫就要成年了。
彼时丁程鑫正趴在马嘉祺腿上睡的正香,后者看着好奇往前凑的司命,抬手做了个水帘将人隔绝在外:“有事说事,别乱看。”
司命自知没趣,撇撇嘴直接在草地上坐下了:“还有两个月就是小殿下的生辰了,你打算如何操办啊?”
“还能如何,莫不是你家天帝说了什么?”马嘉祺垂眸,指尖玩弄着丁程鑫柔顺的青丝,他懒洋洋的问道,语气满是不屑。
司命打着哈哈,揣着手慢吞吞开口:“陛下倒是想让小殿下回天庭……当然!若是帝君不愿,我等也不会强求……”在隔着水帘都能感受到那股死亡凝视时,司命赶忙找补,心中叫苦不迭,怎么总叫他干这些苦差事,真是闹心!
马嘉祺冷哼,看着在睡梦中吧唧嘴的小崽子,不咸不淡的开口;“既如此,便叫那小子早点死心,当初不肯要他,说什么是灾祸,如今见他命格转变,又上赶着要人了?有这么美的事,叫他有多远滚多远。”
司命连忙点头哈腰,不敢说半个不字,要知道他面前这位北海帝君的资历比天帝还要高,当年马嘉祺修炼成神时,天帝怕是都还没出生,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四海八荒也没谁敢忤逆北海这位老大。
“不过你也是,当年不是不肯养这小崽子吗,如今一千年过去,倒是看你乐在其中。”司命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北海的天像是同海水相融,一眼望去看不到边。
他想起千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天界与魔界之间的纷争,当时十二真神合力才将魔神杀死,可惜十二真神也因此陨落,而凤凰的孩子还未来得及孵化便失去了母亲,自此,他便是世上最后一只凤凰。
当初司命想将那颗凤凰蛋带回天庭,却被天帝驳回:“命格有损,未来会是个灾祸,你倒不如,解决了他。”
“可他是凤凰一族最后的血脉了啊……”司命抱着凤凰蛋被拦在天庭外,他看着天帝冷漠无情的双眸,只得将凤凰蛋抱走,随即将目标转移到北海湾,北海帝君身上。
“求求你了帝君,您就帮小仙这个忙吧,我实在不想看到凤凰一族就此陨灭啊。”司命抱着凤凰蛋绕着马嘉祺转圈圈,后者被扰的脑袋疼,抬手就想将人赶出去,却在这时,蛋壳破碎,霎时,铺天盖地的火焰席卷而来,若不是马嘉祺反应快设了结界,整个北海湾怕是要在顷刻间沦为灰烬。
马嘉祺将司命拉到自己身后,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哼笑一声,戏谑般看着司命:“本君看天帝那小子说的也没错,确实是个祸害,你还是将他解决了吧。”
司命欲言又止,指着那一团火焰低声解释:“可是帝君,凤凰出生都是这样的啊……帝君你看,小殿下都出生了,您就大发慈悲养养吧,小仙我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哇……”
司命一句苦还没诉完,那边先有了动静。
蛋壳表面裂纹越来越多,慢慢的,一只小手撑破蛋壳,紧接着,是另一只手,而后是两只脚丫……
马嘉祺和司命就静静的看着那颗凤凰蛋破壳而出,最后一个精致的小娃娃爬了出来,背上的翅膀还没长毛,光秃秃的垂在身侧,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马嘉祺,后者同他对视,鬼使神差的,就将他抱了起来。
“唔啊……”小娃娃扯住马嘉祺胸前的头发玩弄着,后者刚黑脸,就看见小崽子咯咯笑个不停,他抽着嘴角,将视线移到司命身上。
司命上前查看一番,笑道:“帝君你看,小殿下也很喜欢你呢,你就养着吧,就当是……解闷?可好?”
马嘉祺无语的看着他,心道他活了几百万年了,早些时候没想着让他解闷,如今找这个借口来忽悠他呢?
话还未说出口,怀里的小家伙又有了动静,马嘉祺再看过去,这小崽子竟是在嚼他的头发!
马嘉祺忍着怒火将他丢到地上,小崽子在地上滚了两圈人都傻了,他极力让自己坐好,看着马嘉祺淡漠的神情,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嚎啕大哭,看的司命心疼的要命,上前就捞起小娃娃不停哄着,却是在做无用功。
“哎哟帝君,你就帮帮忙吧!这也不是个苦差事儿啊!”司命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见怀里的小娃娃还是哭,对上马嘉祺那要吃人的表情,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上前将小娃娃塞进马嘉祺怀里,摇身人就跑了,“算是小仙求您了帝君,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马嘉祺一口气都来不及出,人就已经没影了,他暗道司命胆子大,又垂眸看去,说来倒是奇怪,这小崽子到了他的怀里,竟是不哭了,只是眨巴着一双红通通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像是害怕马嘉祺再丢掉他,便不敢再咬他的头发,而是揪着他的衣领,这模样倒是我见犹怜,马嘉祺还真有些舍不得再丢一次了。
良久,马嘉祺看了眼寂静的北海之境,最终也只是无奈叹了口气,抱着小孩进了宫殿:“罢了,就当是解闷了……真是欠了你这小崽子的。”
回忆戛然而止,马嘉祺看着丁程鑫的睡颜,想起司命当初说的话……
分明就是个苦差事,这一千年累死累活的照顾这小崽子,净忽悠他。
马嘉祺没回答司命的问题,只淡淡开口:“行了,没事少来,跟你家天帝说,丁程鑫的生辰就在北海湾办,届时本君会亲自操办,用不着他费心,他若是想来,记得带礼,否则,本君不迎客。”
司命叹气,却也只能应下,随即回了天庭。
待人离开后,马嘉祺轻轻捏住丁程鑫软嫩的脸颊,薄唇勾起,声音淡淡:“行了,人都走了,不必再装睡了。”
怀中的崽子突然睁开眼,直起身子与马嘉祺平视,眼里的笑意挥之不去:“我听到了哦,你就是舍不得我,否则怎么不将我送回去。”
马嘉祺双手向后撑地,丁程鑫步步紧逼,他的视线在丁程鑫身上流转一圈,最后扬眉故作冷淡:“我只是担心你会被天庭那些老家伙欺负罢了。”
“咦~口是心非!”丁程鑫突然扯了扯马嘉祺胸前一缕黑发,他嘟嘴说道,“整个四海八荒的神仙加起来估计都没你老呢,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老家伙。”
马嘉祺嘴角抽搐,抓住丁程鑫作乱的手,一字一顿道:“小崽子净瞎说,东海那老头不过小我几万年,天帝虽小,但也有几十万年,莫不成在你心里,我竟这么老?”他自己说出这话时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带着些委屈,费心费力养了这小崽子近千年,没想到居然被嫌弃老,真是伤心。
丁程鑫鼓起嘴摇头,又软绵绵的挂在马嘉祺身上:“没有没有,我才没有嫌弃你老呢,我可喜欢你了,我就爱和你在一起,才不会嫌你老。”
马嘉祺哼笑着,抬起丁程鑫的下巴,在如樱桃般红润的小嘴上啄了一口,又舔唇回味着这香甜的滋味:“行,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到时候可别赖账。”
“才不赖账。”丁程鑫耸耸鼻子,觉得不够,兀自将脑袋凑上前,伸出粉嫩的舌头一下下舔着马嘉祺的唇角,活脱脱像只小猫崽。
嘴巴不老实,手也跟着乱动,马嘉祺暗叹真是自己太宠这小鸟了,才会导致他这般没大没小。
“马嘉祺你还是得多锻炼啊,腹肌都没有,我看隔壁的西海三太子都有腹肌呢。”丁程鑫收回作乱的小手,全然没注意到马嘉祺越来越黑的脸色,自顾自的说着。
马嘉祺压制着怒火,尽力保持着平静:“你何时见过西海三太子了?”
丁程鑫抿唇思索片刻,看着马嘉祺说道:“就上个月你去天庭那次啊,那西海三太子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北海湾,我那时在境边看海等你回来呢,然后就看见他了。他的衣着好生奇怪啊,跟披块破布在身上没什么区别,不过我看他有六块腹肌呢,想来那身材就算是披块破布也好看!”
马嘉祺舔了舔后槽牙,捏住丁程鑫的下颚俯身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唇齿相依,分开时的一根银丝尤其暧昧。
他轻咬那颗肉嘟嘟的唇珠,语气带着不明的醋味:“往后不许再看别的男人,女人也不行。”
丁程鑫嘴巴吃痛,没好气的推开马嘉祺,冲他翻白眼:“真是小气,我又没说什么,不过看两眼而已……好啦好啦,不看就不看嘛,生什么气嘛!”注意到马嘉祺眯起眸子之后,丁程鑫默默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语气逐渐减弱。
马嘉祺揉着丁程鑫柔软的小脑袋,看着丁程鑫纤细的腰身,眼眸暗下去,连带着嗓音也不知为何沙哑起来:“可就最后两个月给你放肆了,到时候,求饶也不管用。”
0.4
两个月转瞬即逝。
今日是北海之境最热闹的一天,大大小小的神仙都来为小殿下庆生,贺礼堆满了一座珊瑚礁,后来放不下,马嘉祺干脆把自己的偏殿打开,让那些神仙将贺礼放进去了。
“西海龙王,西海太子,西海二太子,西海四太子……奇怪,三太子呢?怎么没来?”丁程鑫趴在小鱼仙肩上看着入场宾客,好奇问道。
西海龙王打着哈哈,抹了一把冷汗:“小儿有些事,今日不便前来,不过他带了贺礼叫老夫转交给小殿下。”
丁程鑫嘟着嘴虽感疑惑,倒也没说什么,马嘉祺这时走到丁程鑫身边将小孩抱起:“走了,你该入场了。”他淡淡睨了一眼西海龙王,皮笑肉不笑的抱着丁程鑫离开了现场。
后者冷汗直流,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默默绕了远路,就是不想与北海帝君会面。
谁知道这老人家抽什么风,前几日突然闯入北海说是送请帖,眼神却是直勾勾看着三太子,危险的气息升起,三太子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屁颠颠的伸着手等自己的那份请帖,结果马嘉祺不带一丝停顿的饶过他把请帖给了四太子。
三太子:“……?等等,帝君,您是不是忘了一个人啊……”
马嘉祺笑的有些可怖,三太子不敢直视他,眼神飘忽不定的,紧接着他就听到马嘉祺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本君想三太子应该不需要请帖,前几日你不是已经来过我北海湾了?那过几日你就不用来了,你这西海也挺大的,总要留个人看家,你说是吧。”
三太子稀里糊涂的不明白马嘉祺这莫名的敌意是为何,可看他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哪敢说个不字,只好憋着闷气应下,想了好几日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得罪这位北海帝君了,真是倒霉。
直到他跟自家父王说了那日去北海湾的经过,后者才恍然大悟,又是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这混小子,四海八荒谁人不知北海湾住着一位小殿下,北海帝君都将他宠上天了,你倒好,去那就算了,衣着也不换换,人家小殿下才多大,被帝君养的一个纯洁性子,怕不是觉得有趣,同帝君说了什么。帝君最不喜我们这儿的服饰,他总说我们不修边幅,连老夫去北海之境都要装着整齐,你这傻小子!”
三太子撇嘴委屈的不行,自己家的习俗就是这样穿的,谁知道帝君那老人家不爱呢……
宴席上,丁程鑫跟着马嘉祺晃悠着,小仙一个个上前祝贺,丁程鑫就一直笑着,那笑容比北海湾清湛的海水都要纯净,任谁看了都为之一愣,暗叹这位小殿下的倾世容颜。
“司命,你在喝什么呢?”马嘉祺方才被天帝拉去谈话,丁程鑫晃悠两圈总算见到一个熟人,赶紧凑到他旁边,见他端着个杯子回味无穷的抿着杯中液体,便好奇问道。
司命挑眉,将身侧的酒壶掏出给丁程鑫倒了一杯:“我在喝仙酿呢,小殿下也成年了,要不要尝一尝?”
丁程鑫双眼发亮,兴奋接过司命递来的酒杯,从前马嘉祺也喝,丁程鑫嗅着香也想尝一尝,偏偏马嘉祺总不让他喝,后面被丁程鑫扰的头疼,马嘉祺干脆也不喝,久而久之,丁程鑫倒也淡忘了这件事,如今司命再提起来,好奇心再一次填充,丁程鑫端着酒杯好奇看了几眼,随即一饮而尽。
香甜的液体顺着喉管流下,丁程鑫砸吧砸吧嘴,激动的晃着司命:“好好喝!我还要!”
耐不过丁程鑫撒娇,虽是担心小殿下喝醉,但好歹是在北海湾也出不了什么事,司命便由着小殿下开心,将酒壶递给了他。
于是等马嘉祺回来,就看见抱着酒壶傻笑的丁程鑫和一旁眼神心虚的司命:“司命。”
“哎!小仙在呢!我这不是寻思着小殿下成年了嘛,正好小殿下喜欢,我就……”司命打着哈哈,赶忙将丁程鑫推到马嘉祺身前,自己溜了。
马嘉祺扶住脚步虚浮的丁程鑫,无奈的拿过他手中酒壶:“小崽子,我一不在就胡闹。”
丁程鑫倒是没有很醉,只是喝多了上脸,此刻脸颊红扑扑的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马嘉祺看久了莫名觉得口干舌燥,丁程鑫嘟着湿润的小嘴哼唧着:“哪有胡闹!我这么乖坐在司命旁边等你回来,你还说我……”
被小家伙生气的反应可爱到,马嘉祺抿唇哼笑,打横将人抱起来,脚步一转回了房间:“罢了,待会儿再教训你,我先去接客,你在这儿睡着,等我回来,不许乱跑,知道没?”
马嘉祺轻轻吻在丁程鑫额间,后者软糯应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马嘉祺将房门关好设了结界,转身继续迎客。
路上又遇到和司命抱怨的天帝,他侧头冲他们挑眉,天帝也说不了什么:“当年不是怕出意外嘛……如今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真小气……”
司命表面笑嘻嘻,内心直叹气,心说帝君没把您拦在境外都已经很不错了,您就别再发牢骚了。
宴席结束已是两个时辰之后,马嘉祺揉着酸痛的脖子连连叹气,心道自己果真是老了,坐久了就浑身酸痛。
不过这种事他本不用一直在场,若不是想着是丁程鑫的成年礼,他早就安排司命干活去了。
进入宫殿时,小崽子还睡的正香,仙酿味道虽美,但丁程鑫从前滴酒未沾,如今一喝就是一壶,自然扛不住。
“小鸟,还没睡醒?”马嘉祺俯身凑到丁程鑫耳边低语,后者哼哼唧唧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是马嘉祺后翻身搂住了他的脖子,肉嘟嘟的小嘴还撅着,马嘉祺笑着一下一下啄他,“要不再睡一会儿?”
丁程鑫摇摇头,费力睁开眼:“不要,今日我成年呢,你说好要陪我过的,你不是还说要送我一份大礼嘛,我不睡了……”
说是不睡,声音还是黏黏呼呼的,马嘉祺失笑,搂过小孩将他抱住:“真要我的那份大礼,你这小鸟承受的住?”
“怎么承受不住,你温柔一点不就好了……”丁程鑫眯了一会儿也算完全清醒了,他侧头咬住马嘉祺的耳垂,含糊道,“反正今日之后你别想再丢下我,我可就一直赖着你了。”
马嘉祺动作轻柔将怀中娇滴滴的人儿放在榻上,缓缓剥下小孩的遮蔽,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马嘉祺心中难免自豪,不愧是自己养的,哪儿都好看。
“行,以后你就赖着我吧,这北海之境随你折腾,想出去也没事,四海八荒随你闹,出事了我担着,看他们敢说什么。”烛光微弱,却是旖旎风光,马嘉祺的指尖轻轻滑过小孩柔嫩的肌肤,所到之处一片颤栗,他笑了笑,将揣揣不安的小崽子搂入怀中。
丁程鑫眼角微红,他吸着鼻子挂在马嘉祺身上,暗道这老家伙竟如此可怖……何止年龄大,真是哪哪都大,要他半条命了都。
马嘉祺眼眸流转,忽然想到什么,扯过丁程鑫的手放在自己身前,低声问道:“小鸟儿,看清楚了,本君可不比那西海三太子差。”
丁程鑫费力睁开眼,看着马嘉祺吃味的表情无语至极,合着这家伙还吃着醋呢,他哼哼着,感觉到身体又涨了一些,叫苦不迭:“你这坏家伙,真记仇……你是不是想疼死我呀!”
“怎么会。”马嘉祺眼神一顿,垂眸轻笑,他扳过丁程鑫的下巴同他接吻,分离时两人的眼神都迷离了些,马嘉祺低头吻在丁程鑫雪白的肌肤上,声音如清泉般砸进丁程鑫心里,挥之不去。
“我可舍不得。”
—TBC—
彩蛋是天帝撞到“老牛吃嫩草”,宝贝们记得看🌹
——
(os:讲真,这篇文里面麻祺和灯宝的年龄设定就像是差了近两轮的年龄差,不过还好,神仙世界观,差多少我都能接受,不知道宝贝们能不能接受😂)
——
芜湖,二十一岁啦嘉祺,生日快乐!
又一次短暂的和阿程同岁,今年发生了很多事,有好有坏,有喜有忧,但每个人生活中都会遇到大大小小的事,或是快乐,或是困难,别回头,往前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继续见证你的成长。
新的一岁,继续大步前进,但千万千万,不要让自己不开心,自己最重要,一定要做个开开心心的小火柴,然后闪闪发光,让更多人发现你,喜欢你,爱你。
我可不可以跟你结婚
bgm——不再见
简亓去世的第三天。
我被达夏和敖三扛着到了礼堂,他没有家人,一切由他二叔和他表弟打点,两个人跪在一旁,对着没一个前来悼念的人深深鞠躬,等着那些人给他们一个拥抱,或是一句节哀。
我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老实说,我现在不是很清醒,自从简亓去世以后外界就议论纷纷,连上了五六条热搜,甚至比一些当红小生热度还要高。
#达夏 简亓#
#宋玄 简亓#
#王牌经纪人简亓去世#
#达夏延迟进组#
还有。
#程以鑫 简亓#
我们两个的名字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挨在了一起,以被大众熟知和认可的方式展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所有人将我们过往的每一件事都举了出来,高调的宣传我们曾经到底有多亲...
bgm——不再见
简亓去世的第三天。
我被达夏和敖三扛着到了礼堂,他没有家人,一切由他二叔和他表弟打点,两个人跪在一旁,对着没一个前来悼念的人深深鞠躬,等着那些人给他们一个拥抱,或是一句节哀。
我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老实说,我现在不是很清醒,自从简亓去世以后外界就议论纷纷,连上了五六条热搜,甚至比一些当红小生热度还要高。
#达夏 简亓#
#宋玄 简亓#
#王牌经纪人简亓去世#
#达夏延迟进组#
还有。
#程以鑫 简亓#
我们两个的名字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挨在了一起,以被大众熟知和认可的方式展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所有人将我们过往的每一件事都举了出来,高调的宣传我们曾经到底有多亲密,对于对方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简亓家门口有很多粉丝,大多是我的,也有宋玄和达夏的,每个女孩儿胸口都别了一朵小白花,也自发的在某一处放上一朵菊花。
所有人都在悼念他,而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那些姑娘看见我们三个,难得的没有围上来,也没有掏出来手机或者是相机拍我们,只是叫我们注意身体,还未等我们说话,她们到先泣不成声,仿佛简亓去世,最难过的是她们,最不舍的是她们。
我没有说话,因为这会儿我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从在他的死亡通知书上签字开始,他就完全的从我生命当中剥离了出去,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喝了三天的酒,偶尔我跑到卫生间呕吐,再狼狈不堪的抬起头,我都希望我能在镜子里看到他在我身后。
可是没有。
“鑫哥,我们进去吧。”达夏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我,太久没有出门,我连站都站不稳,几乎整个人都倒在敖三身上,如果简亓在这儿,肯定会皱着眉头将我拉过去,不会让我离敖三太近。
他一定会的。
我太了解他了。
一进客厅就是简亓的黑白照,照片上的衣服还是我送给他的,那是我第一份通告赚下来的钱,不多,但我只想给简亓买个什么,思来想去,给他买了这件衣服。
我记得这张照片是蓝底的,一寸二寸各二十张,我记得那天阴天也有微风,我记得那天他手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我记得他照完照片以后又带我去了一档综艺。
我都记得。
而现在,他只不过是黑白照片上的固定人物,不会笑不会哭,不会唱歌不会弹钢琴,他不会再在别人面前假装对我很不好,也不会用各种方法去让别人对我更好。
他不会了,他再也不会了。
进去之后,我让敖三和达夏不用管我,他们两个不放心,一定要跟着我,我让他们两个先去行礼,而我只是想看看,看看简亓在这个家里生活的所有痕迹。
我知道他家里有台钢琴,简亓是音乐学院毕业的,是个很有天赋的人,我曾经唱歌很多首他以另一个名字创作的曲子,也听过他偶尔的哼唱,我知道他喜欢音乐,他了解音乐。
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我问他,如果你继续学音乐了,会怎么样呢。
“大概会很不一样。”简亓捏了把我耳垂,“我会去当音乐人,会作曲,会写词,会唱歌,我可能会出国,学习更深的东西,或许会主动跟陶桃说分手,你知道的,有些感情,确实不适合牵扯太久。”
如果这样,我们两个就会像两条处于不同空间的线一样,一辈子也不会相遇,不会知道彼此,不会陪伴彼此,按部就班的走好生活给自己安排的每一步,我不会是艺人,他也不会是我爱人。
“我曾经抱怨过灾难。”简亓双手环抱着我的腰,又将脸埋在我的颈窝里,每一下的呼吸都能喷在我的锁骨上,“可是现在我又感谢灾难。”他将抱着我的手臂猛然缩紧了一下,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架钢琴前。
顺着右手边的楼梯上楼,第一个屋子就是他的,房间不算太大但是自带卫生间,他不喜欢太大的屋子,他说那样会让他感觉有很大的空虚感和孤独感,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小书桌,是我专门用来背剧本的。
我坐在床上,这张床自我们两个在一起之后就变成了双人床,将整个房间撑的更满,我记得他总是在这儿叫我起床,让我赶通告去。
“以清,清清,起床了,不要再睡了。”
大家都说,每一个人都在说,简亓虚伪,无情,笑面虎,利益当头,没有真心,却从来不知道他也会趴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拨开我挡住脸的被子,温温柔柔的叫我起床。
他们以后也不会知道了。
简亓死了。
他再也不会在我的生命当中出现,在他说要坐我的车来接我的时候,在私生的车撞向那辆车的时候,在大夫说对不起的时候,在我签字的时候,他就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离开,心跳机从折线变直线,他彻底从我的生命当中离开。
这样的措不及防,这样的突如其来,没有一点预告的离开,我甚至没有听到他对我说一声再见了,以清。
我将脸埋在枕头里,努力的将自己哭喊的声音都被枕头遮盖掉,他的味道不断的笼罩着我,然后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我知道,他死了。
简亓去世的第三个月。
我的所有工作都由陶姐接手,听说简亓去世,她亲自从海外回来,却也没见到最后一面,只是在墓碑前鞠了个躬,烧了点纸。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谁,以后我替你照顾他。”
我站在陶桃身后为她撑伞,却听见她说这么一句话,心里想不愧是当年的一对儿良配,又暗自庆幸还好只是当年。
不过那又怎样呢,再过不久,我和他也只是当年。
陶桃回来,继续带我和宋玄达夏,延续之前简亓的风格,按照每个人心里的想法和适合的路线给安排相对应的工作,比如宋玄老老实实的出专辑,达夏安安静静的拍戏,而我还要跑一场电影的宣传。
一切看起来都在平静的向前方迈去,好像简亓去世这件事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变化,我们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平静的仿佛不认识简亓。
“这个,演员新综艺。”某天午后,陶姐递给我一个本子,“你去做一期指导老师,不用当评委,就教她们怎么演戏就行。”
“怎么还接了这个?”我接过本子,上边写了三部电影的名字和部分片段,我知道这档综艺节目现在很火,观众纷纷感叹,总算有一档节目,不做给流量,只做给演员了。
“其实这个应该是刘云天老师的事儿。”陶姐接了杯咖啡,“但是刘老师脚扭伤了,一般的感情戏还行,你也知道这三部电影,动作比较剧烈,她实在上不了,就亲自打电话让你替一期。”
刘云天老师算是演艺圈的老前辈,我的第一部戏就是和刘老师一起搭档的,当时的母子组还上了一次热搜,后来断断续续的都有合作过,表演方面简亓教不了的,有很多都是刘老师在教我。
“刘老师让我去,那我一定要去,姐你帮我安排一下吧。”
陶桃点点头。
三部电影,一部古装武打片,一部闺蜜情深,一部宫廷对峙片,其他两部都还好,只是比较考验台词和形体,但是第二部因为是两个女生的对手戏,对于我来说比较困难,所以我扒拉出来电影,看了一遍之后又反复看了几遍片段。
那部电影是《常声》,一部电影出了两个金马奖影后,双蛋黄这件事在网上引起了热议,大部分人觉得她们不应该是首位双蛋黄,但也算实至名归。
电影讲的是常安颠沛流离的一生,她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就是她的男朋友陆原,陆原稍微大她两岁,什么事都照顾她,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处理一切事物,就在两个人要准备结婚的时候,陆原车祸死了。
常安有一个好朋友,从小一起长大,她叫文声,两个人从小到大只有对方这么一个朋友,什么事都会跟对方说,可是上了大学以后,自然而然的就分开了,以至于陆原从出现到死去,文声都不知道。
后来常安浑浑噩噩,甚至要自杀,被文声拦了下来,这时候常安才知道,文声怀孕了,可是孩子的父亲却和别的姑娘跑了。
两姐妹重新振作,常安一直照顾文声,两个人又像小时候那样,说梦想,聊未来,文声将孩子打掉,说想要重新出发。
影片到这里应该就是结局,文声出院那天是个大好天气,两个姑娘手牵着手站在马路边打车,画面却突然不见,只剩下急刹车和汽车碰撞的声音。
这档节目选取的片段,是常安准备跳楼时被文声拦下来,两个人在天台的戏,需要两位演员及其具有爆发力,我点着剧本,有些恶趣味的想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次综艺文声的扮演者前一段时间才被爆出来,相恋八年的男友因出轨而分手。
不过这跟我无关。
我反反复复的看着她们两个人在天台上的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最后我将电视暂停,正好暂停到常安脆弱的,不安的钻进文声的怀抱。
她说:“我的男朋友,出车祸死掉了。”
手边落了一地的烟头和烟灰,窗外的光一点一点变得明亮,我扭头看向窗外。
天亮了。
我怕烟火气会熏到女孩子,提前洗了个澡才赶往录制现场,今天只需要排《常声》那部剧的片段,剩下两个都是明天排的。
排练过程很顺利,或许是有过故事的缘故,文声的女孩子很快就入了戏,状态也已经到位了,反而是常安的扮演者,虽然是从小被认可演技,但多多少少有些被压制,表情形体都太夸张了。
我叹了口气,知道这种比赛后的否定言论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多可怕,没有办法,我只能做个示范给她。
我比她有经验。
摄像老师是之前合作过很多次的,我冲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关掉摄像机,他虽然不解,但是也配合的关上了摄像机,还示意摄制组的人一同关上。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这个片段如果我示范了就一定会被剪进去,到时候娱乐压头,那就真的是大事。
“你要是实在进不了状态。”我轻轻的拽了一下那个女孩儿的衣角,“你可以看看我演一遍,学习一下,但不要全部照着模仿,毕竟我是男生,而且也会对你有限制。”
女孩儿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示意文声可以开始。
“你是不是疯了!”文声猛地扯着我的袖子将我往后拉,我没有防备,直接坐到了地上,却也没有怪她,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有什么,你拥有的一切都是别人得不到的,你甚至勾勾手指头就可以勾搭到美玲的男朋友。”文声蹲在我面前,扯着我的衣领,迫使我抬头看她通红的双眼和她满脸的泪水,“常安,你怎么那么贱。”
“文声…”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因为我透过她的眼睛,好像看到了简亓。
“我男朋友死了。”
我男朋友死了。
他叫简亓,比我大两岁,我们初识是在健身馆,他穿着优衣库的运动衣站在我身后看我打沙袋,后来是在学校,我看书的时候,第三次是在我去上课的路上,他叫住了我。
文声似乎有些慌乱,连忙捧着我的脸替我擦掉眼泪,“不说了,咱们不说了啊,常安,咱们不说了。”
我轻轻的推开她的手,“我男朋友死了,死在一场车祸里。”
他死的太可笑了,他死在别人对我扭曲的爱里,他死在别人对我的利用里,可明明他才是世人嘴里利用的我最多的人,可明明他才是最爱我的人。
凭什么死的是他。
“文声,我亲自为他签的死亡确认书。”
一笔一划,程以鑫,简亓喜欢叫我清清或者以清,在那件事之后他很少叫我程以鑫这个名字了,他说这是个秘密,虽然有很多人知道,但这依旧是个秘密。
可是这个秘密被他永久埋藏在地下,我只能在确认书上一笔一划的写着程以鑫。
示范到这里就算结束,后面的片段只要文声够投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直到常安的扮演者递给我一张纸,我才知道我应该出戏了。
我不能在人前大哭一场,说着我男朋友死了,我接过纸巾,努力让众人以为这是演戏流下来的泪。
简亓死了。
我男朋友死了。
这是明晃晃的事实。
可是他们却以为我是在演戏。
简亓去世的第三年。
我刚刚去参加了敖三和陶桃的婚礼,我和宋玄达夏是伴郎,婚礼上敖三笑得一派满足,堂堂黑社会大佬,硬生生的笑成一只哈士奇。
陶桃今天是真的美,不得不说这套婚纱很适合她,挑婚纱的时候她发给我几张图片,问我如果是敖三,会喜欢哪种婚纱。
我选了一套一字肩的,裙子上有星星做点缀的大篷婚纱。
她又问我,如果是简亓呢,他会喜欢哪套?
简亓一向喜欢高贵典雅的,就像他喜欢的艺术,但他不喜欢太华丽的,他说过,过于华丽的外表,会影响人们看到内里的东西,这是一种影响,也是一种错误。
我想了一下,挑了一套有人鱼尾,上面用金线做刺绣,简单却大方的婚纱。
今天陶桃穿的是第一套。
我知道她到底用意何在。
前两天我开车去简亓的墓地,告诉他他的初恋女友被他男朋友的发小拐跑啦,一句话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听着就别扭。
我坐在那里,一字一句的给他读请帖上的话,最后将请帖放到他的墓碑前,问他有没有听到。
他没有回答我。
我再也不像第一次来他墓碑前那样因为他的不回答而痛哭,相反我已经开始习惯,这几年每个人都在向前看,就连陶桃也开始接受了敖三,我没有还在原地。
可是我不甘心。
我原本可以和简亓过一辈子,可是我现在却要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可怕的是,我已经开始试着要忘掉我爱的这个人,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简亓。”我不甘心的看着他的照片,我希望他回答我一声,哪怕就一声,我也会头也不回的,朝着起点跑去,然后等他一辈子。
可是他没有。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就像当初被敖三误会他不懂音乐那样,素来伶牙俐齿嘴里不饶人的他,即使面对陶桃都会有无数招可以去拆解,却独独面对这个问题说不出来话。
现在也是一样。
他的伶牙俐齿,他的巧言善变,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
简亓去世第八年。
新娘的戒指很好看,跟我的是同款但是是改过的样式,上面原本我的名字被磨掉,蓝色的钻石改成了普通的,她穿人鱼尾的婚纱很漂亮,很衬她的身材。
请柬我发给了敖三一份,并且告诉他记得让小敖给我当花童,敖三拿着请帖沉默了半天,还是没有说话。
倒是陶姐给我打了个电话。
“当年是真的希望你能找个好姑娘,过上好日子。”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可是你真的要结婚了,我又开始为他不值得了。”
我笑着摇摇头,“陶姐,你知道么,求婚之前我去过他那里。”
他的墓碑还是在原来那个地方,他的照片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所有人都在或多或少的变老,只有他一直是那个样子,微微笑着,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我问他我可不可以结婚,他没有回答。”
就像我问他可不可以喝可乐,可不可以不训练,可不可以吃小龙虾,可不可以学新歌一样,我一直在等他回答一句不可以,我从早上等到了晚上,他没有回答我。
“我又问他,可不可和我结婚。”
他还是没有回答。
老实说今天确实很忙,昨天拍了一场大夜戏,我整个人七荤八素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下了戏之后一脑袋扎在床上,发誓谁叫我我都不要起来。
刚趴在床上,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我随手翻了一下,手机软件告诉我,今天是和简亓一周年。
我垂死梦中惊坐起。
简亓的电话是中午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那边叫我以清,问我一周年想怎么过,我仔细想了想,决定请他吃顿饭,他在电话那边说好。
说是吃饭也只能在酒店吃,好在酒店的东西不算难吃,吃完饭回房以后我还在心里感叹,以后记住这家店,我要经常带简亓过来吃。
吃完饭以后就是工作,简亓负责帮我对剧本,我饰演的是一个本来玩世不恭但是唯独对女主认真并下定决心改过自新的富二代,简亓一边帮我对剧本一边对我笑。
“喂,我可不可以结婚啊。”我对着简亓喊到。
简亓捧着剧本,试图用小姑娘的语调对我说:“可以啊,你爱跟谁跟谁。”
我使劲憋住了笑,“那我可不可以跟你结婚啊。”
“可以啊。”
简亓式的轻描淡写。
我愣了一下,因为原台词是不可以,你做梦吧。
“你说什么?”我没有意识到我声音里的颤抖,或许叫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刚刚简亓说出的三个字。
“我说。”简亓放下剧本,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一边打开一边单膝下跪。
“可以啊。”
盒子里立着两枚差不多大小的戒指,有我和他的名字,上面的蓝钻在灯光的折射下,发出让人几乎要流泪的光辉。
【祺鑫】酸梅
高冷迟钝学霸马×乖软笨蛋美人丁
直掰弯|校园甜宠|年上
私设ooc归我
—喜欢像酸梅,入口微涩,入喉回甜。
*
从楼梯口迎面撞上马嘉祺的那一瞬,丁程鑫茫然地对上他冷泛泛的眸子,嘴里含着的草莓糖忽然之间就失去了甜味。
只在原地愣了一秒,丁程鑫马上就反应过来,慌忙别开视线,然后拖着季川的手仓惶而逃。直到拐了个弯走进教室后,他那颗跳得飞快的心脏才勉强舒缓了些,舌尖的硬糖也重新有了滋味。
“怎么了你这是...
高冷迟钝学霸马×乖软笨蛋美人丁
直掰弯|校园甜宠|年上
私设ooc归我
—喜欢像酸梅,入口微涩,入喉回甜。
*
从楼梯口迎面撞上马嘉祺的那一瞬,丁程鑫茫然地对上他冷泛泛的眸子,嘴里含着的草莓糖忽然之间就失去了甜味。
只在原地愣了一秒,丁程鑫马上就反应过来,慌忙别开视线,然后拖着季川的手仓惶而逃。直到拐了个弯走进教室后,他那颗跳得飞快的心脏才勉强舒缓了些,舌尖的硬糖也重新有了滋味。
“怎么了你这是?上周你不是还拉着我去偶遇他吗?怎么这会儿看到马嘉祺跟耗子躲猫一样?”
被莫名其妙拽回教室的季川一脸懵,显然对丁程鑫极具反差的行为大为不解。
听到他的问题,丁程鑫顿时抿了唇,好不容易忘记的那段回忆再次浮上心头,心口无端有些闷闷的。他想说些什么,但又难以启齿,最终还是以缄默结尾,他也没看季川,只是把下节课要用的书抽出来摊开,而后提起笔假装预习。
“不是,怎么回事?”季川见他沉默,更加笃定发生了什么,直接打断丁程鑫的伪装,把他的肩膀掰过来,问:“这周末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季川的质问,丁程鑫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的煎熬简直胜过一万只蚂蚁在爬,他紧攥着笔,指尖都微微发白,在季川反复追问后终于很低很低的说了句:
“我跟他表白了。”
脱口而出的一刹,季川的脸色瞬间有些呆滞,不过他很快回神,看着丁程鑫这一脸的失落和沮丧,他说话的语气不免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拒绝了?”
丁程鑫点了点头。
“害……没事,拒绝就拒绝了,我觉得他这个人肯定也不会想谈恋爱的事,说不定人家现在只是想好好学习,你等高三毕业再问一次——”
“他说他不喜欢男的。”
季川安慰的话还没说完,丁程鑫轻飘飘的一句补充便瞬间让他僵硬了几分,他心里一沉,顿时明白事情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倘若说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丁程鑫还会存有一丝幻想,说不定自己再坚持坚持,马嘉祺就会看到自己,会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
可现实是,马嘉祺的一句“我不喜欢男生”,彻底斩断了丁程鑫的所有侥幸心理。
当时他听到这句话后直接怔住了,傻傻地站在马嘉祺家门口像根木头,兜里准备送给他的圣诞节礼物陡然变得特别沉重,胸膛好像也破了个大口子,冷风呼啦呼啦的往里灌,毫不夸张的说,那一秒钟他心都凉透了。
丁程鑫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复马嘉祺的了,只知道自己最后还特别傻的说了句“圣诞节快乐”,然后就在马嘉祺没什么感情色彩的注视中,带着他那没送出去的礼物匆匆离开。
告白被拒后,丁程鑫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关了两天,好不容易调节好心情,决定从此以后不再想这件事,结果却在周一碰到马嘉祺的第一面再次破防。
他忍不住有些泄气,想,放弃喜欢一个人,实在是太艰难了。
完完整整听丁程鑫把表白当天的事情给复述了一遍后,季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你也别太难过了,表白这个事肯定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失败,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问题,是他马嘉祺……”
这次季川还是没能把话说完,马嘉祺就从后门进来了,丁程鑫余光瞥到他的身影,连忙扯着季川的衣角示意他闭嘴。
他原以为马嘉祺会面无表情地从自己面前经过,谁料对方却突然偏头看了自己一眼,正好与他对上视线。
经历过了周末的事情,丁程鑫现在看马嘉祺都不自然,总觉得对方说不喜欢男生就等同于排斥,于是他压根不敢靠近马嘉祺,害怕他会讨厌自己。
匆匆避开目光,丁程鑫咬着唇低头继续在课本上乱画,心里不断催促着马嘉祺赶紧离开,煎熬得不行,可偏偏马嘉祺却一直没走,而是在他桌旁顿了片刻,随后忽然道:
“你前天把钥匙扣给落下了。”
他说着,便把钥匙扣放到了丁程鑫手边,指节无意间触碰到的一瞬间,丁程鑫呼吸蓦然一紧,而后他头也不抬的抓起钥匙扣就丢进了口袋里,末了还偷瞥马嘉祺一眼,语速很快地说:“谢谢。”
看到丁程鑫一眼都不看自己,马嘉祺眼中情绪略微有些复杂,他还想开口,但却顾及到旁边还有个竖着耳朵偷听的季川不得不抿了抿唇,最后敛下眸离开了丁程鑫的座位。
*
在戳破这层窗户纸之前,作为住在对门的邻居,丁程鑫每天放学基本上都是和马嘉祺一起坐公交回去。起初他还刻意和马嘉祺保持着距离,也不怎么说话,后来一起回家的次数多了,丁程鑫也渐渐地尝试着和马嘉祺搭话,两人之间也就达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放学后都要等一等对方,一起回去。
可现如今和马嘉祺的关系闹成了这样,丁程鑫也不太好意思再和他一起坐车回家,于是一放学便早早地收拾好书包,拉着季川就朝着校门口狂奔,等着赶最早的一趟公交回去,避免和马嘉祺碰面。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今天到家的时间比平时早了近二十分钟,老妈颇为惊奇,问他怎么这么早,丁程鑫只随口搪塞了句学校放学早了些,然后就溜进了房间里。
那个准备送给马嘉祺的圣诞礼物现在还摆在书桌一角,丁程鑫写着作业,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了礼物袋上,随后眼里的神色也逐渐地落寞下来。
里面装着的其实是一副手套,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却是丁程鑫自己亲手织的,他看马嘉祺冬天写字的手总是红的,所以想着给他送副手套好御寒。为了织这个,他大半夜还开小夜灯坐在房间里偷偷熬夜,遇到不会的地方还要反复看教程,因为手笨还做废了两个,好不容易才织出来一个能看的成品,结果却送不出去了。
虽然他没有和马嘉祺牵过手,但他偷偷观察过马嘉祺的手,比自己略宽大一些,所以这幅手套也特意织大了些,自己戴也不合适。
他其实不太甘心自己耗费这么多天的织的手套放在房间里落灰,也不想让自己的心意连被看到的机会都没有,在看了好一阵后,丁程鑫突然又鼓起勇气,默默下定决心拿起礼物袋,准备送到马嘉祺手上去。
就算不能当情侣,那他们也勉强能算是朋友,毕竟做了这么久的邻居,还总是一起上下学,送个礼物也没什么的。
在心里默念着这几句话,丁程鑫一边往马嘉祺家走一边暗自给自己打着气,最后站定在他家门口摁响门铃,里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丁程鑫正疑惑于是马嘉祺还没回来还是没听见,身后的电梯忽地传来“滴”的一声,他转身,只见马嘉祺背着包从电梯里出来,看起来刚从学校回来,看到他的那一秒明显愣了下。
刚刚才鼓足的勇气在对上马嘉祺那双眸子的这一秒尽数消失,丁程鑫突然就像是被扼住了脖子,半晌都憋不出一句话,只会看着马嘉祺发愣,礼物袋藏在身后被搅得厉害。
“你——”
“噢,我……你别担心!我就是帮别人的忙来送个东西的……”也许是内心实在太慌忙,害怕马嘉祺会不想看到自己,所以丁程鑫张嘴便开始语无伦次,想出来的理由也是格外蹩脚。
看到马嘉祺微微拧起了眉,丁程鑫更加以为是因为自己堵着他家的门所以他才这样,于是他赶忙让开,把身后的礼物袋塞进马嘉祺的手中,然后又迅速拉开距离,生怕引起马嘉祺的反感。
礼物被强行送到手上,马嘉祺也没法拒绝,看着丁程鑫一声不吭地与自己拉远距离,他心里持续了一整天的烦躁又莫名地多了几分。
他没有等到回家之后再拆礼物,而是直接当着丁程鑫的面打开了袋子,从里面掏出来一双手织的黑色手套,以及一张小小的圣诞贺卡。
在看到卡片之前,马嘉祺的脸色还不是很好。
可当他看到卡片上过于熟悉的字迹后,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笑得猝不及防,而后抬眸看向一脸忐忑不安的丁程鑫。
丁程鑫也是这时才意识到里边还有一张自己写着圣诞祝福语的小卡片,他不确定马嘉祺认不认得自己的字,但看到马嘉祺笑着看过来的时候,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一时间脸上格外的热,有种说不出来的窘迫。
他想都没想,当即就要逃跑,可这一次还没来得及打开门,他就听到马嘉祺在他身后叫他的名字。
“丁程鑫。”他喊得很轻,可丁程鑫却听得清晰。
他没有回头,只是手搭上门把手的动作迟了半拍,紧接着他又听到马嘉祺诚挚地说:
“谢谢你的礼物。”
他落荒而逃。
*
放完元旦假,学生刚返校便收到了年级组的消息,说是过几天要举行篮球友谊赛,让各个班上会打篮球的人踊跃报名。
作为班上挂名的体育委员,招人这事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丁程鑫头上,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然而他们班却是文科班,男生只有十几个,会打篮球的更少,这才是让他头疼的地方。
说起打篮球,其实丁程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马嘉祺,他们先前打过一次球,马嘉祺也打得很不错,但同时他也是丁程鑫第一个否定掉的,因为马嘉祺不爱搞这些集体活动,更何况他这段时间在准备一个省里的数学竞赛,压根没时间,所以丁程鑫直接把他的名字给划掉了。
在班上问了两天,丁程鑫总算是勉强凑齐了人,由于时间紧迫,只有下午放学后有时间练球,所以这段时间他基本上都要六点多才回家。
而马嘉祺为了准备竞赛,每天放学后都要去老师那里进行培训,丁程鑫不知道他每天要什么时候才会回家,只知道自己和他能单独碰上面的机会越来越少,说话的频率更是基本等于零。
这也许是件好事,丁程鑫想,或许只有通过不说话不见面,才会慢慢减少对马嘉祺的好感,让这份喜欢无疾而终,彻底消失在他的心里。
零零碎碎的训练了十多天,友谊赛的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比赛当天的天气还不错,尽管气温依旧很低,但待会儿上场热热身就暖和起来了。
伴随着运动员进行曲入场,丁程鑫脱掉外套放到生活委员手上,心里带着些不为人知的期待的,向自己班级的观众席上扫了一圈,却依旧没有看到马嘉祺的身影。
尽管这番时日他已经在努力地不去想马嘉祺,可在知道他不会在现场后,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失落。
季川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不由得走过来捏了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安慰:“别看了,他这段时间忙着呢,没来也正常。”
丁程鑫点点头,勉强勾起一点笑容,尽管懂得这个道理,心底却依旧冷冷的。
友谊赛的分组是按照抽签来决定的,但很不幸的是,丁程鑫手气很背,一抽就抽到了体育特长班,他心脏蓦然一沉,与此同时也听到了自己身后一些人的叹气声。
强打精神上了场,热身过后便开始了正式的比赛,体育特长班的那群人个个都人高马大,和他们班的某些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方在场上打球也显然拥有天然的优势。
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打得很吃力,丁程鑫好几次都被对面的人的手肘撞到,力道之大让他忍不住皱眉吃痛,但对方并没有违规,他只能默默吃下这个苦头。
也许是被看出来他们班没几个会打的,所以对方还会在他们没投进球时起哄,丁程鑫听得心里有些冒火,打得也略微激进了些,直接在对面队长手中拿下了一个三分球。
实力相差的太多,比赛注定是要输的,最后三十秒时比分还很悬殊,但丁程鑫没准备放弃,仍然在专心地找机会投球,可就在他最后拿到球准备传给季川时,一个人却倏地从他身侧撞过来,正好踢到他膝弯,丁程鑫腿一软,当即摔在了地上。
在众人的惊呼间,比赛刚好结束,第一个冲上来的是季川,对方蹲在他面前慌忙扶起他,问他有没有事,丁程鑫皱着眉撑着地板坐起来,膝盖那里被磕破了口子,正在往外渗出血珠,伤口上还沾着泥沙石子,不碰都火辣辣的疼。
季川看到他疼成这样,二话不说就要背他起来去医务室处理伤口,但丁程鑫嫌丢人,不想让他背。
就在这时,围过来的人群忽然松了道口子,马嘉祺就这么从人群中挤进来,首先映入丁程鑫眼中的,就是他那蹙着眉头的严肃神情,以及他眸中的焦急。
丁程鑫尚且发愣间,马嘉祺便直接在自己面前弯下了腰,季川最先明白他的意图,立刻憋着笑把丁程鑫给扶起来,让他趴在马嘉祺的背上。
就这么被马嘉祺背到了医务室,季川很识相的没有再跟上来,丁程鑫趴在他背上莫名地面红耳赤,尤其是闻到马嘉祺发尾淡淡的香味后,他更是心跳加速,整个人又羞又怯。
他长到这么大,却是第一次被男生背。
还是喜欢的男生。
处理伤口的时候,马嘉祺全程在旁边看着,丁程鑫刚开始还试探性地问他:“你要不要回去上课?”
马嘉祺却答:“不差这一节课。”
就因为他这句话,丁程鑫心里莫名泛甜,可紧接着校医清理完伤口开始涂酒精消毒,腿上突然就传来钻心的痛感,他霎时叫出了声,下意识地抓住马嘉祺的手腕,痛得眼泛泪花。
就在丁程鑫以为马嘉祺必定会避开同自己的肢体接触之际,他却蓦然捉住自己的手,手指极其自然地从指缝间穿过,以十指相扣的方式牢牢地握着。
丁程鑫完全懵掉了。
掌心贴合的温度正在逐渐升温,他内心的狂跳早已超越夏季聒噪的蝉鸣,他就这么愣愣地盯着马嘉祺看,马嘉祺的脸色却丝毫未变。
手指一刻也没松。
*
被马嘉祺搀扶着回到家时,丁程鑫还沉浸在医务室十指相扣的震惊当中,整个人都不敢看马嘉祺,一路上也屁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定义马嘉祺的行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马嘉祺会这么做,甚至都觉得自己刚刚是做了一个梦,极其不真实。
到达自家门前,丁程鑫下意识掏口袋,里边却没有钥匙,不知道是丢了还是落在了家里。
这个时间点老妈还没下班,也就是说,他现在压根进不了家门。
眼珠子提溜了一圈,丁程鑫最终小心翼翼地看向马嘉祺,还等他没开口,马嘉祺就先一步问他:
“没带钥匙?”
“好像……是的。”丁程鑫支支吾吾地答,声音没什么底气。
“那就去我家。”马嘉祺很干脆地做了决定,不等丁程鑫同意,他直接带着他往自家门口走。
这其实是丁程鑫第二次进马嘉祺家,第一次是过年的时候,他被爸妈叫过来送红包,马嘉祺的爸妈也给了他一个大红包,还当着马嘉祺的面夸他又乖又听话,搞得丁程鑫特别尴尬。
而这次进门没看到他的父母,马嘉祺给他拿了双新拖鞋让他换上,随后领着他往自己房间走。
马嘉祺的房间很整洁,书桌上的书也放得整整齐齐,丁程鑫看着他书架上一沓一沓的试卷和资料书不禁咋舌,心里暗自感叹着马嘉祺的“可怕”。
“你随便坐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丢下这么一句话,马嘉祺便离开了房间,丁程鑫坐在他书桌前也不好意思乱动东西,只能默默地扫视着他桌上的小手办。
看着看着,他便发现自己送给马嘉祺的那双手套居然也放在桌子上。
看起来还是戴过的那种。
看到这里,丁程鑫蓦然有种揭露了马嘉祺内心的小秘密的错觉,与此同时也越来越觉得马嘉祺好像对自己真的不太一样。
等到马嘉祺再次端着水果盘和水杯进来时,丁程鑫已经假装在看手机,很腼腆地对他说了句谢谢,而马嘉祺也是直接拖了另外一张椅子在丁程鑫旁边坐下,提着书包便准备写卷子。
可也就是他把书抽出来的一刹,一个薄薄的信封就这么掉到了桌子上。
丁程鑫吃草莓的动作一顿,目光悄悄地落在了信封上。
只见上边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马嘉祺亲启]
他突然就明了这是什么东西了。
马嘉祺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自己书里塞情书,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正准备把这封情书拿走时,却瞥见了旁边的丁程鑫悄悄垂下去的眼眸。
他缓慢地咬着草莓,连嘴边沾了汁水都浑然不知,很明显是在走神。
看着他这个样子,马嘉祺当即低声开口:“以前没有收到过的。”
丁程鑫愣了下,没想到马嘉祺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然后看了他一眼,装作满不在乎的语气:“哦”
随后又很轻很轻地补充一句:“我才不信。”
心脏酸胀的情绪如同刚刚吞下的不是甜甜的草莓,而是一颗未成熟的青梅,酸得他呲牙咧嘴,连控制情绪的能力都瞬间消散,只会瘪着嘴赌气似的装不在乎,可实际上心里头不知道有多在意。
少年人心气高,吃醋也假装大方,只是他一有心思就挂脸,马嘉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在丁程鑫努力克制自己吃味的情绪之际,耳畔忽地传来一声轻笑。
他愕然回头,却直直地贴上两片柔软的唇瓣。
以及一双深不见底的,他在心底里描摹万遍的双眸。
TBC.
精彩后续在彩蛋🌹很长很甜记得看哦!
【祺鑫】渣男说他只爱我一个
Ooc勿上升~
青梅竹马/追夫/HE/暗恋
避雷:前方渣男小丁和心碎小马出没
-在暗恋的青梅竹马交往第N个女朋友后,他忽然要收心,说只爱我一个。
00.
天微微下着点小雨,沾湿了马嘉祺额前的碎发,他推开家门的一瞬间几乎呼吸凝滞,大脑停止思考,而里头的人也因为听见响动尴尬地抬起头,马嘉祺强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朝里头走去,一把将沙发上趴在女生身上的人拽起来,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降到冰点,他黑着脸板着面孔对那女生说:“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
那女生悻悻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望了眼一旁的漂亮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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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追夫/HE/暗恋
避雷:前方渣男小丁和心碎小马出没
-在暗恋的青梅竹马交往第N个女朋友后,他忽然要收心,说只爱我一个。
00.
天微微下着点小雨,沾湿了马嘉祺额前的碎发,他推开家门的一瞬间几乎呼吸凝滞,大脑停止思考,而里头的人也因为听见响动尴尬地抬起头,马嘉祺强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朝里头走去,一把将沙发上趴在女生身上的人拽起来,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降到冰点,他黑着脸板着面孔对那女生说:“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
那女生悻悻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望了眼一旁的漂亮男生,而后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原本氛围旖旎的环境只剩两个男生,马嘉祺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保持镇定以免气晕过去,而后慢慢地开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丁程鑫光着上身,他脚边有一盒还没拆开的套,有些气恼地双手插着兜,将那小盒子踢得老远。
若是马嘉祺今天没有回来或是再晚一些,就会造成一个终生无法更改的局面,他跟着实习忙碌了一整天精神有些恍惚,见对面人儿那满不在乎的模样咬了咬后槽牙,试图以理服人:“你才二十三岁,你应该对自己负责,也该对那女孩负责。”
“你也知道我二十三岁了,二十二岁就可以结婚我二十三和女友上//床怎么了?”
马嘉祺闭了闭眼,他觉得整个房间都残留着那女生身上甜腻腻的味道,一想到丁程鑫要与她做的那事,就觉得空气浑浊的几近凝固,让他无法呼吸。他强撑着疲惫的精神:“丁程鑫,你认为这是正确的事么?你把她带到家里来,你是忘记……这房子我也在住么?”本想说这是我们俩的家,但马嘉祺颤抖着双唇,最终没有说出口。
似乎被点燃了引线,被中断好事以后一直忍着没爆发的丁程鑫笑了笑,脸上没什么情绪,但马嘉祺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怒火:“你是忘记这房子是我租的么?你医院实习没有钱我好心留你,你一点寄人篱下的自觉都没有么?不但不感谢我的大恩大德还在这里说教?你以为你是谁?我丁程鑫需要你管么?”
马嘉祺觉得一阵晕眩,灯光似乎暗了下来,那平静的语气略带着挑衅与质问,一字一句都像是尖锐的冰棱扎进他的骨髓,即便冰棱融化,那刺骨的寒冷也顺着他的血流弥漫至全身。他几乎已经站不住脚跟,却还是勉强支撑着,颤抖着、却生生憋住了那滴眼泪,用一种平静到极致令人心慌的语气缓缓道:“好,我不管你了,我马嘉祺再管你一次,我就是狗。”
说完他拎上自己从医院实习回来的背包,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出门,一整天的劳作使他他几乎没有了力气,就连想要示威摔门都做不到。
雨点坠在他的身上,冷丝丝地亲润他的脸颊,即便是早春,那雨水落在身上也依旧是冷嗖嗖的,马嘉祺软绵绵地踩着步子,再冷的风雨都比不上言语对他产生的恶寒。
01.
马嘉祺躺在酒店的床上,四肢绵软无力,头脑昏昏沉沉,恶寒一阵阵涌上来,他用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的身子,想着大约是发烧了。
他望着天花板上不算扎眼的灯光出神,想着与丁程鑫一起走过的这二十多年,最终却闹了这样一个不欢而散的下场。
马嘉祺和丁程鑫从小认识,他比丁程鑫小了将近十个月,因为家里长辈走得近,又是邻居,所以他们俩算是穿开裆裤长大的朋友,即便是到了初中的年纪都会睡在一张床上或是一块儿洗澡,二十多年的情谊妥妥的竹马之交、铁血之义。
那么多年一块儿长大,马嘉祺再清楚不过丁程鑫是个怎么样的人,说好听点花心大萝卜,说难听点仗着自己的美貌兴风作浪铁渣男一个。
幼儿园的时候别的小男孩还在为了那一朵小红花而刻意表现,而丁程鑫早就被小女孩们围着,就算他那天因为表现不好而得不到小红花,也会有得了两朵三朵花的女孩子心甘情愿上赶着把自己的花分给他。所以每每回家若是马母来接,看见小丁脑门上歪歪扭扭贴了好几朵而马嘉祺额头空空如也时就会调侃几句,说祺祺要向鑫鑫学习云云。
因为丁程鑫那过分漂亮姣好的容貌从小到大身边的莺莺燕燕就没有断过,小学五六年级开始他的抽屉里就会被塞满各种五颜六色的信封和礼物包装,不过那会儿他还没开窍,把小姑娘们送的情书草草看一遍就算,主要还是期待那些礼物里有没有好吃的。那会儿他常会把收到的零食分给马嘉祺吃,后者总是摆摆手说那是别人的心意,但丁程鑫总是大大咧咧地勾过他的肩膀说我的就是你的,好东西一起分享。
所以一直到丁程鑫大学毕业,马嘉祺总能拿到一些小姑娘们送的零食,有时候茶杯T恤丁程鑫收的太多了也会分给他,马嘉祺就像个回收站一样默默地把那些被丢过来让自己处理掉的礼物收好。
从初二丁程鑫交第一个女朋友开始,他就在渣男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前几个女友还会坚持的久一些,到后来他总是遇到漂亮的女生给他告白就答应,相处了没几天就觉得性格或是别的方面不合要分手,而他最常用的几个分手理由无非就是“长得没有小马好看”“没有小马细心”“不像小马一样会弹钢琴”,甚至马嘉祺个子窜到一米八几,丁程鑫拒绝女生的理由还是离谱的“个子没有小马高”,那些被他分手的前女友们一边抹眼泪一边痛喊“你个渣男”或是“你他妈跟马嘉祺过一辈子算了”。
那时候丁程鑫总是笑嘻嘻地揽过马嘉祺的脖子往自己身上靠,用开朗玩笑的语气说一些暧昧的话:“我就是要跟小马过一辈子的呀。”
马嘉祺知道他的意思是当一辈子朋友,也知道丁程鑫是个女友不断的钢铁直男,喜欢漂亮女生,喜欢大长腿,喜欢黑长直,但他每每听到这句话心跳总要漏掉那么几拍,然后再麻痹自己心里那一丁点攒动的火苗,然后笑着点头说一句“嗯”。
丁程鑫二十三岁,交过女友不计其数,高中那会儿更是有过一个学期换了二十个女朋友的超高记录,但是他从来没有主动追过女生,好像他那样的外貌条件,根本不需要主动做什么。
所以让马嘉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丁程鑫唯一主动追过也是持续时间最久的一段恋爱。大二刚开学那会儿马嘉祺给学弟学妹当班助,当时他去参与第一次班会,结束以后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合影,丁程鑫没多久就跑过来指着其中一个女孩子说:“马儿,之前我在路上遇到过这个女生,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能帮我要微信吗?”
马嘉祺愣了愣,有些迟疑:“你确定你喜欢她?”
这个人嘴里最廉价的一个词就是喜欢,所以无论丁程鑫谈多少个女朋友马嘉祺也没有把他口中的喜欢当真,但是当丁程鑫真的主动说出这两个字、主动要了解一个女生时,马嘉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慌。
不过这一回他好像是动真格的,丁程鑫眨了眨他那双小狐狸般眼尾长而眼珠浑圆的大眼睛,笑着说:“是呀,我想追她。要是成功了,请你吃冰粉。”
马嘉祺点点头,他永远都会清晰地记得那天他陪丁程鑫到女寝楼下等那个女孩,他偷偷躲在不远处的树后默默看着丁程鑫把人抱进怀里时脸上掩盖不了的笑容,他心底发酸,站了一会儿就独自沿着昏黄的路灯回寝室了,大概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会帮着自己喜欢的人追对象,只是正好轮到他而已。
那时候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眼泪几乎要落下来,却还是自我安慰地想,没关系,丁程鑫开心就好。
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地醒来,烧大概退了,不过头还是晕,马嘉祺艰难地起身准备去收拾点行李搬到医院宿舍住,出酒店时天还在下雨,初秋天不算冷,但雨丝微凉,衣服湿了让人不好受。
打开那扇熟悉的门前马嘉祺反复调节自己的呼吸,好像在做一个十分艰难的动作,犹豫了许久,他按下把手推开门,客厅里坐了一个女生,身上穿着露脐小吊带下身镭射色包臀短裙,整个风格甜而辣,马嘉祺几乎一瞬间就认出来是昨天那个女生,他觉得一阵晕眩,但是很快镇定下来,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准备进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不过那女生偏不要遂他意,尖锐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哟,这不是那个蹭吃蹭喝还什么都要管的软饭男吗?”
马嘉祺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噗,你不是医院实习没有工资吃丁哥的住丁哥的么?不是软饭男是什么?”那女生轻佻地扣了扣自己的美甲,而后抬起眸子,投以不屑的目光,“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本就发沉发昏的头太阳穴突突的跳,马嘉祺不想再理会也不愿多费口舌,只是进自己的房间快速地收拾了几套衣服和几本专业相关的书胡乱塞进行李箱,他从地上站起来时只感到两眼一黑差点跌坐在床上,闭着双眼在原地稳了稳,神志回复清明以后拉着箱子打开房门。
丁程鑫坐在沙发上,方才那女生坐在他怀里娇滴滴地捏着薯片一片一片地喂给他,马嘉祺瞥了一眼,当做看不见似的径直往门口走。
“站住。”身后传来慵懒的声音,丁程鑫悠悠开口,“你上哪去?”
马嘉祺头也不回:“我去住医院宿舍,不打扰你了。”
“什么意思?”丁程鑫站起来,大跨步走了两步就走到马嘉祺身边拉住他的手腕,皮肤温度有些高,他一怔,“你有点发烧,吃药了么?”
艰难地把手腕从人掌心抽出来,马嘉祺慢吞吞地转过头:“我自己心里有数。”
“马嘉祺你在犟什么?我昨天说的都是气话,你连一个小玩笑都开不起吗?”丁程鑫明显急了,他伸手想要重新拉住马嘉祺的手腕却被人不动声色地躲开,后者眼里满是疲惫:“丁程鑫,我们在一块儿那么多年,我想你也厌倦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还看了眼那个身材火热的女生,又迅速收回视线:“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说完他脚步虚浮地拖着箱子和手提袋头也不回地去拉门。
“你走了就别回来住。”丁程鑫冷冰冰地说。
“嗯。知道了。”马嘉祺点点头,在丁程鑫看不见的地方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而后打开门走出去。
门“砰”地一声关上,一瞬间马嘉祺近乎脱力地靠在门板上,他隐约可以听见里面的女声像是在哄人,又像是在抱怨:“走了挺好的,别和寄生虫计较了。”
闭了闭眼,用尽全身几乎所有力气站起来走进电梯,电梯门一点点合上,镜面里倒映出他疲惫的模样,马嘉祺烦恼地揉了揉头发心想,丁程鑫,原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丁程鑫租房子的小区离马嘉祺实习的医院很近,所以他慢吞吞地拖着箱子往医院的宿舍走,小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不过他的衣服本就被沾湿冷的有些麻木,倒也无所谓了。
坚持走到宿舍门口,几乎要抬不起来的手颤抖着敲了两下门,等门被拉开看见室友时马嘉祺就像一只泄了气的氢气球一样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马哥!”
最后只听见严浩翔的一声惊呼。
02.
再醒来是在医院宿舍的床上,严浩翔坐在空的床铺上研究病例。
马嘉祺嗓子干的发痛,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嘶哑的音调,好在他稍微动了动一旁的男生就注意到了,放下手里的病例走到床边帮着他从床上坐起来背靠着床头,又给他递了杯温水喝。
下意识用右手接水杯才发现自己左手背上还挂着快要见底的吊针:“还挂上吊瓶了。”
严浩翔皱着眉在他床边坐下:“你怎么回事啊烧成这样,一个学医的自己心里没点数?这种天气万一进展成肺炎怎么办?”
马嘉祺疲惫地笑笑:“没事,就是淋了点小雨,没想到就病的那么厉害了。”
严浩翔跟马嘉祺大学四年室友实习又分到同一个医院,两个人多年兄弟对彼此都十分了解,他便也直接开门见山了:“你昨天电话里说要来住宿舍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住在丁程鑫那么,吵架了?”
“被赶出来了。”马嘉祺笑了笑,有点难看。
“哎算了,你住宿舍也挺好,我天天吃食堂快吐了,你来了正好能开一下灶。”严浩翔轻快地说,“今天就点个外卖将就一下吧,马哥想吃什么?”
从小到大两个人从来没有分开那么久过,好像彼此都赌气似的犟着不肯主动服软一句,马嘉祺搬到医院的宿舍以后将近四个月都没有再见过丁程鑫,除了有一次趁着早上那人睡着回去拿了冬衣,便再没有交集。
十二月份不论是生日还是元旦,那人都一句祝福都没有,马嘉祺望着不远处的烟火关上手机,零点的钟声已经敲过很久,高中那会儿总是会一起站在露台上等候远处的烟火,上大学以后偶有几次没法碰面却还是都会在一月一号的凌晨互相发一句新年快乐,如今却是连一句寒暄都没有,就好像彼此没有在对方世界里出现过一样。
严浩翔出去陪对象跨年了,宿舍里没开灯,昏暗的要借天边的烟火才有些许光亮,马嘉祺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烟火的光时明时灭映在他脸上,在瞳孔里倒映出一朵又一朵绚丽的花。
几次三番拿起手机后又放下,马嘉祺闭上眼睛让冷风清醒他的大脑,想着:马嘉祺,说好不再在意,说好再也不要管他,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尽管对那人失望透顶,尽管言语的针刺在他心上至今都没有拔出来,尽管冷战让人心寒胆战,却还是对那人的主动抱有一丝期待,人总是犯贱的,喜欢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一场空,但若是那人能稍微示个弱服个软,马嘉祺想自己一定会原谅他。
手机铃声忽然斩断思绪,马嘉祺接起电话,那边的背景音里烟花声与人潮的喧闹声接连不断十分嘈杂,严浩翔神神秘秘地说:“马哥,你猜我见到谁了?”
“谁啊?”
“丁程鑫啊!”
马嘉祺毫无情绪地嗯了一声,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无奈,那个人那样喜欢烟花,跨年夜搂着漂亮的女朋友一起看着漫天的烟花,挺浪漫的。
“不过他居然就自己一个人。”严浩翔有些纳闷,“看着好像也不是很有兴致。”
“嗯,知道了。”马嘉祺干涩地笑了笑,“你和小贺好好玩。”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年底,医院实习要到二十八才放假,马嘉祺早早定了张二十九回家的票,但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的想回去,若是回去了按着两家人的关系,他和那人又要尴尬的碰面了。
跟着老师进手术室站了六个多小时出来,马嘉祺疲惫地窝在更衣室的长椅上打开自己的柜子拿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正当他要拨回去时页面一跳又变成了来电显示状态,看着联系人的备注犹豫了片刻才接起。
那边的语气不算和谐,似乎带了些被压抑过自以为掩盖的很好的埋怨与不耐烦:“喂?怎么那么久不接电话?”
“嗯,在手术室里。”马嘉祺把头枕在冰凉的墙上,“怎么了?”
“那个,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去。”那头丁程鑫的声音很低,有点示弱的感觉,“要是不一块儿回去,妈妈肯定要问东问西的。”
“你先回去吧,我要二十九才放假。”
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空无一人的休息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03.
吃完年夜饭马嘉祺对于一家人一起看春晚这档必备流程兴致缺缺,找了个借口就回房间床上躺着,冬天天黑的早,他没开灯,外头偶尔传来几声鞭炮的声响,还有孩子稚嫩的欢笑声。
房间里没开空调,C市的冬天干冷如往常,他把自己缩在厚实的羽绒被子里,就静静地侧躺着,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放空时总觉得自己在不断地下坠,而闭上眼睛又会觉得黑暗在朝着同一个方向永不停止地旋转。
“嘉祺,鑫鑫来了。”不知过了多久马母来敲门,马嘉祺听见门外有响动,但是他下意识想要逃避,便装睡没有应答。
门一开一关,客厅里的光亮投进来形成一条狭窄的光束,而后伴着电视机欢快喜庆的音乐声一道被门隔绝在外。
马嘉祺背对着门睡,听见后头窸窸窣窣的响动,过了一阵子那声音停了,只感觉到身后一凉,被子被掀开后坐进来一个人,温热的体温把空气都带动地暖和了一些。感觉到那人在自己身侧不远处躺下,马嘉祺浑身僵了一僵,但很快把那震惊与错愕收敛得当,继续假装自己已经熟睡。
“马儿?”黑暗里那人试探性地轻唤了一声,声音柔软地不像话,听得马嘉祺心头一颤,见得不到回应,那人又继续说,“小马?”
“嘉祺?”
丁程鑫的声音本就温和敦厚,像是素日里低调但若有心人攀摘时便会格外娇软妖艳的花儿,马嘉祺就是那有心人,他听见那柔软的声音心底一酸,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轻轻贴上了自己的背,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后颈,在寒冷的房间里触感格外明显。
一瞬间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难以察觉的变化,他无措的想要掩饰,千万不能被丁程鑫发现。
“我知道你没睡。”丁程鑫缓缓道,“我后来想了想你在生什么气,你气我那么多年谈恋爱就跟玩似的,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要随意……”
“我没气这个。”马嘉祺的嗓音有些沙哑,他顿了顿,然后用尽全部的力气,“你喜欢就好。”
“是我太不懂事,这几个月,我什么都没干,之前的女朋友我已经分了。家里那盒/套……一个都没用,你可以去检查。”
马嘉祺轻轻叹了口气,他闭上眼睛,那种黑暗不断旋转的感觉又出现了,他说:“你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我想了很久,觉得以前是我太管着你,让你觉得拘束,以后不会了。”
丁程鑫锲而不舍地:“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兄弟。”他的声音几乎染上了哭腔,柔柔糯糯的,像是小猫儿在撒娇,马嘉祺觉得自己气血下涌,他只能维持着一个隐藏自己的姿势拒绝他,语气平静到算得上是冷漠:“知道了,你回去吧。”
下一秒身后人的态度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他强硬地把人翻过面来:“马嘉祺,我这样来求你原谅,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觉得不对的地方我都会改!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为什么……”
马嘉祺猝不及防地被翻了面,质问声戛然而止,换来的是因为羞恼与愤怒被震惊错愕生生打断的无措的沉寂,他再想蜷起腿掩盖什么,已经来不及了,他无奈的闭了闭眼睛,破罐子破摔地说:“现在你知道了。”
丁程鑫不敢相信地浑身战栗,惊愕使他双目张得浑圆,在短暂的迟疑后他像碰触到世上最剧烈地毒药一般迅速抽回手,无措道:“你……你对我?”
“嗯。”艰涩的回应几乎是马嘉祺用干涩到撕裂的喉咙挤出来的,他自暴自弃地把每个字咬碎了再缓缓吐出来,“我就是那么一个恶心的变态,现在你肯走了吧?”
“你他妈对你的好兄弟都ying地起来。”丁程鑫声音抖成筛子,他翻身下床,毫不犹豫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语气里的不可置信大过讽刺,但是马嘉祺依旧可以听出他的厌弃和鄙夷,“是挺恶心的。”
他眼睁睁看着那人决绝果断离开的背影,客厅传来马母惊讶的“鑫鑫你不住着呀”的声音,马嘉祺默默把自己裹住,身边的位置还留着余热。
虽然小时候两个人好到可以每天每夜睡在一起都不肯分开,但事实上稍微大些以后他们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了。从高一那年马嘉祺发现自己可耻的反应开始,他就寻了不知道多少个借口抵触和丁程鑫睡一起或是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从那个夜晚开始,马嘉祺开始害怕自己无法控制的下肢/器官会暴露自己深藏在心底的爱意,他害怕被丁程鑫发现自己的心思,害怕那个人因此厌恶自己、然后决绝地离去。
他的心就像一片浩瀚汪洋深不见底,将那份年少时就懵懂生出的喜欢锁进密不透风的匣子里沉入海里,用砂石将它掩盖,在几万里的深海里,那份封存已久的宝藏永远不会被打捞起。
但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像是海水被劈开一道裂口,阳光洒进来,丁程鑫发现了他的秘密。
马嘉祺想过无数种后果,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但当他的视野里只有那个坚决离开的背影时,心脏还是一阵阵地绞痛,为了遮掩那个宝物而风平浪静快十年的海洋掀起滔天巨浪,让他在无边的失落中渐渐溺去。
就这样吧。马嘉祺想。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
04.
过完年马嘉祺早早回了A市,他实习的医院离丁程鑫租的房子很近,周围的生活区就那么一块,但两个人竟怎么也碰不到面。
马嘉祺看着阳台上严浩翔跟对象打视频电话的背影,想着自己可能真的要退出丁程鑫的人生了。
直到五月中旬的一个夜晚,马嘉祺才再一次遇到除夕那夜不欢而散的丁程鑫。
轮换以后他跟着耳鼻喉科室的老师值夜班,九点多十点的时间急诊来的基本都是些大吃大喝鱼刺卡喉咙拿不出来的患者。
期间大概断了会儿工夫没有患者来,就看见有个人用毛巾捂着鼻子冲进来,那块浅蓝色的毛巾被鲜血浸润,捂着毛巾的那只手也被鲜血浸润染上红色,那模样实在吓人,若不是来的耳鼻喉科,活脱脱像是从凶/杀现场被人砍了一刀跑出来的。
马嘉祺愣了楞,那人也停顿了一下,结果科室的医生招呼着那患者赶紧坐下,马嘉祺在一旁眼看着那毛巾一拿开鲜血如水龙头放水一般从他鼻子里涌出来。
“怎么又流鼻血了?”马嘉祺看着椅子上乖乖坐着让医生塞止血棉的人,他仰起头的模样与马嘉祺记忆里青涩的少年重合。
丁程鑫小学那会儿被冲击力极强的篮球照着脸正面砸了一下,鼻梁骨倒是没歪就是鼻子里有根倒霉的小动脉被砸断了,此后断断续续的经常要流鼻血。
初中时候有一年暑假下午大人们不在家,两个人窝在丁程鑫房间里写作业,写着写着这人鼻血就落下来溅在课本上,马嘉祺眼疾手快地用纸巾给他按住,但是按了不知多久血还是源源不断地流,堵住了出血的鼻子那鲜血就径直从另一端和嘴里涌出来,当时房间里可以说的上是血气冲天,丁程鑫慌张的不行,最后是马嘉祺顶着大太阳骑自行车把人送到附近的医院急诊。
白天门诊有血管的微创手术,那时候丁程鑫也是乖乖地仰着头让人喷麻药,马嘉祺一直陪在身边,他衣服上沾了一大块血迹,如一朵火红的玫瑰花绽放在他胸前。烧红的电刀碰到脆弱的血管时丁程鑫痛得大叫,手被人紧紧攥着不断用力,马嘉祺的手被捏的发痛也不吭声,只是安慰“快好了”“再忍忍”。
那天回去时丁程鑫哭的眼眶通红,马嘉祺推着自行车在他身旁慢慢地走,轻轻笑着:“有那么痛么?”
“超超超级痛!像是有一根烧红了的烙铁在鼻子里捅来捅去!”丁程鑫一边啜泣一边抱怨,马嘉祺抬起一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笑道:“嗯,那咱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吃了冰淇淋就不痛了。”
丁程鑫点点头。
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丁程鑫没再流过鼻血,但是在高二的一个夜晚鼻血大魔王又悄然而至。夜里急诊没有微创,只能把一大团止血棉塞进鼻子里压迫止血,那天从医院出来时丁程鑫蔫儿地像一朵枯萎衰败的小花儿,马嘉祺侧过头问他怎么了,他委屈地说鼻孔都被塞得都撑大了,丑死了。
马嘉祺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那会儿他已经长得比丁程鑫高些了,后者要仰起头才能与他平视,马嘉祺用一种收藏家鉴定艺术品价值般认真的态度打量了一番,才笑着说:“没有,阿程怎么样都好看。”
然后又用一支香草味的冰淇淋把垂头丧气的小人儿哄好了。
尽管这些年磕磕绊绊的丁程鑫为了那根脆弱的小动脉流了不少血吃了不少苦,但是都被马嘉祺用精湛的厨艺和精细的食谱养的很好,大概从他第一次因为流鼻血掉体重开始,马嘉祺就在学习做饭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丁程鑫苍白的小脸蛋上露出一抹平淡的笑,似乎有些无奈:“嗯,这段时间总是这样。”
这时候医生已经塞好了止血棉对着电脑一顿操作,目不斜视道:“你到旁边坐一会儿,小马啊你看着他,过半小时血不渗出来的话才能走。”
于是两人有些尴尬地坐在科室外面的长椅上沉默。
“流了多久了?”马嘉祺问。
“就这个月。”
“你流鼻血怎么不和我说?”马嘉祺见他那不情愿回答的模样下意识询问。
丁程鑫沉默,当马嘉祺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而为自己的问题感到后悔时,他才开口:“你不是说不管我了么。”
声音里有委屈有落寞,还夹杂着些许埋怨,马嘉祺听着很不是滋味,想要伸手摸摸他以示安慰,但刚抬起来就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只是嗯了声,说我知道了。
严浩翔这阵子伙食极好。好到尽管他跟着老师忙前忙后满医院的跑累成狗体重却还是嗖嗖地涨。闻着宿舍里的菜香原本下定决心要减肥的人还是不争气地流下了口水,他从床上爬起来到小厨房看马嘉祺做菜:“马哥,今晚吃啥?”
马嘉祺把刚出炉的排骨汤盛进保温桶里,几个盛菜的卡通保鲜盒一一整齐地码进保温袋,拉上拉链以后指了指另一边放着的小盘小汤碗:“我先走了,你吃不完记得给我留点。”
“马哥,你俩不是青梅竹马吗,你天天给他送饭他都不肯留你在家里一块儿吃?”严浩翔从架子上拿了一只陶瓷碗一双筷子,水龙头下面哗哗地冲洗。
马嘉祺一怔,然后自嘲地一笑:“不是他不肯,是我不敢。”
“啊?为什么?”
“他知道我喜欢他了。”马嘉祺拎起保温袋走出厨房,只留给严浩翔一个背影与平静如止水但莫名让听见的人感到心酸的话语,“他恶心我。”
严浩翔看见他远去的背影,疑问地呢喃:“怎么会。”
从在医院遇到丁程鑫流鼻血以后每天下了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附近买菜做饭再给人送去,初夏的天有些热了,马嘉祺虽然骑着严浩翔的小电瓶车但也出了一层薄汗,走到丁程鑫家门口的时候额前头发都被汗水沾湿了。
他推开门,发现丁程鑫居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他来了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难以捕捉,站起来道:“你来啦?”
马嘉祺顿了顿,这些天他来送饭都是趁着丁程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字的时候把饭菜拿出来摆好,再把前一天的便当盒收走,悄无声息小心翼翼地来去,连着送了几天都没有见到人,结果今天直接被人逮了个正着,他尴尬地挪着步子把饭菜放到餐桌上拿出来:“嗯,来吃饭吧。”
丁程鑫没急着打开饭盒,反倒把人拉到房间里关上门,窗帘闭的没有缝隙,房间里昏暗如夜晚,马嘉祺不知所以就被人一把推坐在床上:“阿程?”
那人在黑暗中慢吞吞地移动,像是在做什么极其困难的决定,迟疑了片刻后跨坐到马嘉祺身上,从兜里掏出一排小方片塞进人手里,马嘉祺意识到那是一排套,几乎一瞬间脑海里一根细线被烧断,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嘴唇就被人吻了吻,那温热湿润的触感太过真实以致马嘉祺脑海一片空白,他感受到自己的脖子被人用手臂揽住,听见丁程鑫慢吞吞地说:“你不是想c我吗?c完你能回来么?”
空气有那么片刻的沉寂,而后马嘉祺从空白中抽回思绪,在人一下又一下湿润的吻中艰难地跟他拉开距离:“阿程,别这样。”
两个人保持着危险暧昧的姿势僵持,丁程鑫说着染上了鼻音:“我们从来没有分开那么久过,我一直很想你,你不在我旁边,我不习惯。你不是喜欢我吗?那我们在一起,你不要不管我,行不行?”
“不是的阿程。”马嘉祺镇静道,“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
他缓缓地,想要克制自己的冲动,心平气和地劝服:“你对待感情总是无所谓的态度,你已经不是小朋友了,对自己的言行都要负责。”
“我没有耍小孩子脾气,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丁程鑫倔强的顶嘴,又勾着人要去吻,一边黏/黏/糊/糊地亲一边说,“你嘴上拒绝我拒绝的振振有词,你有种别顶我。”
马嘉祺愣了神,他和丁程鑫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接触,一个个湿漉漉的带着撒娇意味的吻让他猝不及防地产生无法克制的本能的冲动,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把丁程鑫从自己身上侧翻下去摔到床上,用一种难以捉摸的语气说:“阿程,我也想了很久,觉得我那么多年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执迷不悟已经无法回头了,但我不能把你也引到不正确也不正常的道路上。你是喜欢女生的,在以后的将来你终究会安定下来,不再只是玩玩,你会娶妻生子拥有和睦的家庭。”
“你也说了你只是不习惯我不在身边。”他极其平静,好像把从十二三岁就暗生的情愫从自己骨血里剥离出去是一件如同丁程鑫换女朋友一样不值一提的事情,好像掐灭希望的火苗与自己毫不相关,“但是我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要习惯的。”
他们两个人就像两条交错纠缠的线,但是被分开以后,就向着各自的方向渐行渐远了。
“为什么?只要我们在一起,不就能永远不分开吗?”丁程鑫颤抖着,眼泪从两颊滑落,沾湿了他的衣襟。
“你只是习惯有我,但那不是喜欢。”马嘉祺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疲惫与纠结,“在一起的前提是相爱,你的恋爱里永远只有一方投入了感情,所以你的所有对象都变成了前女友,每一段感情都如雷阵雨一样短暂。等哪天你真的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就像湾湾那样能让你愿意主动去为她做点什么的人,你们在一起才会长久。”
马嘉祺起身准备离开房间,却听见身后传来带着啜泣的声音。
“为什么,我都这样求你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没有不原谅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马嘉祺心口很疼,但还是苦笑着,“你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凉了。”
丁程鑫不喜欢自己,怎么能怪他呢?只能怪自己不知好歹,只能怪自己明知道全路是无尽的黑暗与寒霜还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
05.
六月中旬马嘉祺和严浩翔一块儿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身边的同学都在感慨五年的大学时光过的好快,马嘉祺想,二十多年的光阴都是弹指一挥间,这五年又算得了什么呢?
严浩翔的男朋友小贺来参加毕业典礼,挽着穿了学士服的对象要马嘉祺帮忙拍照,后者只好像个电灯泡一样跟在小情侣屁股后面当拍照工具人在学校里转悠了一圈。
“诶,学长。”马嘉祺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一转头发现是他的一个学妹——丁程鑫唯一认真谈过的前女友,临床医学系的徐湾湾。一年不见她还是很漂亮,随着年级的上升出落得格外动人,她温和地笑:“学长,有空聊聊天吗?”
两人坐在医学院图书馆前的石阶上,旁边巨大的树荫遮蔽了头顶的烈日,漂亮的学妹笑着说:“好久没见了。”
“嗯,以后可能也很难见到了。”
徐湾湾的眉眼弯成漂亮的弧度,是那种温和但不失爽朗颇有小家碧玉的清新之色,她望了望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说:“其实以前有时候见到你,觉得很羡慕。”
“为什么?”
“丁程鑫追我的时候,其实我没有那么喜欢他,朋友们也都劝说我,说他是个渣男,不要跟他在一起。”她顿了顿,但是视线还是对着远处,没有偏过头来观察马嘉祺的反应,继续用那把好听的柔软的声线说,“但是我看得出来学长你明明很喜欢他,却依旧竭尽全力帮他追我,那时候我就决定答应他。我知道他若是不高兴,你也不会高兴的。”
马嘉祺愣了愣,苦笑着说:“结果你是因为同情我。”
“不过后来我也挺喜欢他的。”徐湾湾说,“但是他好像只在乎你。”
捕捉到马嘉祺脸上一丝错愕的神情,温婉可人的女生莞尔一笑:“我们在一起一年多,每每约会他十句里九句不离你,挑一些你可能会喜欢的约会地点,你喜欢的风味的餐厅,但他好像并不在意我喜欢什么,因为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想着你。所以我常常会羡慕,甚至有些嫉妒学长。”
“他身边形形色色那么多人,换过那么多个女朋友,但是从始至终不变的,只有你。”
如果说丁程鑫心头有两个重要的位置,一个是恋人、一个是朋友,那么马嘉祺知道自己会占据那个朋友的位置,但也仅限于朋友。可能丁程鑫把他的位置放在比恋人更高的地方,所以和恋人相处时会下意识地留意他这个朋友,但是马嘉祺知道不论自己陪伴多久,也不会被丁程鑫放到恋人的位置上去。
所以徐湾湾的话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一直都知道的。
“我想丁程鑫是喜欢你的。”
“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
马嘉祺愣神,他被这句话烫到了神经,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什么,徐湾湾就站了起来,背着光面向他:“听说学长你保送我们学校研究生了,希望明年在我的毕业典礼上遇到你的时候,你不再是这副忧愁神伤的模样。”
“再会学长,毕业快乐。”
徐湾湾的身影缓缓离开视野,马嘉祺望向头顶给予他荫庇的树叶,有细碎的日光透过叶缝落下来变成一道道狭窄但绚丽的金色光束,他想,怎么可能呢,丁程鑫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他记得的,记得大三那年徐湾湾和丁程鑫分手的时候,那人是怎么哭的昏天黑地伤心的欲仙欲死,他从来没有见过丁程鑫会因为哪段感情而伤心到如此地步,那样经历过发自内心痛彻肺腑的失恋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马嘉祺慢慢地走回礼堂,太阳晒得他有些晕眩,严浩翔拉过他问是不是中暑了,马嘉祺摇摇头说没事。
“对了,医院的宿舍这个月月底就得搬出去,离下半年开学还有好长一阵子,你去哪住啊?”
马嘉祺恍惚了一下,思索片刻以后说:“你住哪?”
结果那一八几大老爷们瞬间露出羞涩扭捏之色,倒是他旁边稍微矮一些的小贺大大方方地说:“哦,住我家。”
单身汉表示有被秀到,马嘉祺嫌弃道:“你他妈都二十四五了住男朋友家里搞得跟黄花大闺女似的。”
严浩翔说:“这不是怕伤害到你吗?”
马嘉祺:……
贺峻霖:……
06.
经过马嘉祺的千百般推脱和贺峻霖的盛情邀请以及严浩翔聒噪的附议声的拉锯战,最后马嘉祺盛情难却决定把医院宿舍的行李塞到贺峻霖家寄存两个月,等开学他要去学校了再运过去,自己则是收拾几件衣服回C市老家去。
打包行李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些东西放在丁程鑫那里没拿,就借了严浩翔的小电驴准备去把剩下的东西也都运过来到贺峻霖家放着。
结果刚打开门就看见客厅全是或干涸或浸润的血呼啦差的纸巾,一团一团簇在一起红得像是一束玫瑰,马嘉祺心下一惊,快步走到丁程鑫的卧室打开房间门,见不到人又去开浴室门,那人果然站在盥洗台前用冷毛巾捂着鼻子,水槽里的血液顺着水流被冲成粉色。
“又流鼻血了?”马嘉祺上前利索的拿起餐巾纸卷成小卷,微微抬起那人的下巴忽略他错愕的表情把纸卷塞进他的鼻子里一下塞到底,“带你去医院,我骑了电瓶车。”
丁程鑫也没有动作,一直乖乖地让人拉着到楼下,坐在车后座了才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马嘉祺没回答,专心地把电动车把手拧到底。
“我不想做微创。”丁程鑫又说。
“为什么?”
“因为很痛。”
“忍一忍就好了,你……”
“因为你没有经历过那个电刀烧血管的痛,所以你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丁程鑫的语气十分平静,他早就没有了小时候血如泉涌时那般惊慌失措,但他的脸色因为流血而变得苍白无比,赫然有一种凄凉的感觉,“就像你不知道我这一年是如何煎熬,所以你不相信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马嘉祺拧把手的动作顿了顿,所幸正午车不多,突然的变速并没有带来什么严重后果,短暂的惊讶并没有改变什么,他不回头地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高中那会儿他们叫我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渣男,说我唯一的弱点就是爱流鼻血。”丁程鑫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说,“其实我想了想,还有比流鼻血更加让我崩溃的事,就是你不在我身边。”
这时候正好到了医院,马嘉祺不置可否,下车以后从兜里掏出纸团把人鼻子里那个已经被鲜血湮红的纸团换掉,然后拉着人往急诊走。
急诊医生简单看了看说:“转门诊做微创吧。”
“给他塞止血棉吧,他不想做微创。”
却被丁程鑫打断:“微创吧。”
马嘉祺坐在一旁看着十几分钟前说自己怕痛、说自己不想做微创的人被几个医生围着,一边处理涌出来的鲜血一边喷麻醉药——尽管那药水根本没有什么用,以前丁程鑫就痛得大叫。
在马嘉祺的角度他看不清电刀伸进去粘合血管是什么样的情形,他只能看见丁程鑫痛得眼眶通红眼梢有泪珠滚落,下嘴唇死死被他咬着,苍白的下唇经过极大力度的咬合变得红艳非常,马嘉祺看得心疼,他记得初中那会儿他带着人来做微创时那人大哭大闹说太痛了不想继续,大概丁程鑫现在也是痛的,只是他没有叫出来。
坐在科室外面留观,马嘉祺坐在他身侧递上餐巾纸,轻柔地问:“还好吗?”
丁程鑫接过纸巾擦拭脸上的泪痕,点点头。
“为什么最后又做微创了?你不是怕痛吗?”
而后在科室周围的嘈杂环境中,两人陷入了沉默,当马嘉祺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丁程鑫忽然开口:“塞止血棉……要塞好多,鼻子会被撑得很大,难看。”
正想着如何安慰,那人又轻声说:“我怕我变丑了,你不喜欢我了。”那句话声音很轻很轻,但是马嘉祺听见了。他心尖颤动,有一瞬间的失常,然后叹了口气,温和道:“不会,阿程怎么样都好看。”
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的。
出医院的时候马嘉祺给丁程鑫买了一只香草味的冰淇淋,哄小孩似的递给他:“吃吧,吃完就不痛了。”
“马嘉祺。”回去路上马嘉祺把车开的很慢,他怕震地狠了把人刚黏上的血管又震断了,尽管作为一个医学生这种做法十分不科学且不专业,但他还是慢慢的开,忽然听见身后人叫他。
“怎么了?”
“我喜欢你。”
吱——马嘉祺下意识一个急刹车,然后把车慢慢停到路边的树荫下。
“阿程,不用这样。”
丁程鑫下车,走到路边的台阶上,认真地说:“我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和徐湾湾在一起的时候、和她分手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你不在我身边,我觉得像是生命里缺了一个角一样,一想到你在外面会遇到更多的人,你可能会喜欢别人了,我就觉得好害怕,觉得好难过。”他用力地眨眨眼睛,想让泪水不要落下来,但还是很不争气,声音已经开始哽咽,“我以前、随意地答应别人,草率地恋爱,以前我埋怨你总是管着我,永远只顾着自己,从来没有顾虑过你的感受……是我不好,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阿程,我没有讨厌你。”马嘉祺把车靠在路边停着,有些慌乱地想要拿餐巾纸给他擦眼泪,“我真的没有讨厌你。”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你说,我会遇见真正喜欢的人,会跟他永远在一起,现在我知道了,我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你。”眼泪珍珠一样地从眼角涌出,断了线似的不断坠落,丁程鑫的声音柔软委屈的不行,“我知道我以前太轻易就把喜欢挂在嘴边,我知道我太混蛋了,我知道我是个渣男,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是不是因为我以前、太坏了,所以你也不相信我了?”
像是击溃了最后一道防线,那么多年深埋于心的爱意,想要克制一辈子的爱,在得到回应的时候最终冲破了马嘉祺辛辛苦苦建立起来并且修葺多年的防线,他不顾周遭偶尔会有路过的车辆与行人,把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儿揽进怀里,用手揉他后脑勺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紧紧搂在自己颈窝。
“不哭了,我不离开你。”马嘉祺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我也喜欢你的,一直都喜欢。”
从很多很年前,我就一直喜欢你了。不管你做了什么,不管你在不在乎我,我都一直喜欢你。
07.
结果那车行李还没来得及进贺峻霖家,就被运回了马嘉祺最初的住所。
“好家伙,恭喜啊马哥,终于熬到头了。”严浩翔吊儿郎当地打趣到。
“嗯,你和小贺也好好在一起。”
马嘉祺把自己睡了快有一年的宿舍收拾好,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当他看见丁程鑫交往许许多多女朋友、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换,那时候的他压抑下心底无尽的失落与酸涩,艰难地笑着恭喜丁程鑫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会有一天,这个小渣男居然会落到自己手里。
他回到那个房子,那个自己灰溜溜离开的房子,不过一年不到的工夫却恍如隔世,丁程鑫已经笑嘻嘻地把房间收拾好了——把原先马嘉祺在自己房间里剩的东西全都搬到他的房间里了。
“阿程,这是干嘛?”马嘉祺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房间。
丁程鑫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害:“我们现在是情侣,不应该睡一个房间吗?”
最后拗不过那人,时隔很多年以后,两个人再一次像小时候一样睡到了一张床上。
“你顶到我了。”黑暗里丁程鑫小声说,“流氓。”
马嘉祺失笑:“我代它向你道歉。”
“感觉我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一起睡觉了。”丁程鑫感慨,“明明小的时候天天睡在一起。”
“嗯。”
“还好现在又在一起了。”
“嗯。”
“马嘉祺,你只会说嗯吗?”
“阿程,我爱你。”
“啊?”被猝不及防的告白打了个措手不及,丁程鑫羞赧地转过身去不吭声了。
黑暗里沉寂了一会儿,丁程鑫又说:“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凑上来,从后面搂住我么?”
马嘉祺笑了笑,无奈道:“我怕顶到你,你不舒服。”
有关学校里赫赫有名的老渣男丁哥终于收心这件事堪称著名江洋大盗公开表示金盆洗手级的惊天新闻,很多年没有联系的老同学都纷纷向马嘉祺表示了慰问,当然也有旁敲侧击的表示如果出了岔子千万不要伤心的“好心人”。
马嘉祺回了一条前来八卦的消息,抬头就看见身旁的人手牵在自个儿手心里眼睛却在看别处的美女,两个眼睛直勾勾地都能瞪出来。他轻轻咳了一声:“好看吗?”
“好看。”经验老到的丁程鑫下意识回复,下一秒他迅速回过神来,“不是的嘉祺你听我解释。”
马嘉祺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道:“哦,那你解释吧。”
“我只爱你一个的。”憋了半天,丁程鑫只想到了这么一句。
看到他认认真真的模样,只觉得煞是可爱,轻快地往丁程鑫推着的购物车里丢了两盒套,后者见了脸蛋涨的通红:“你、你拿那么多干嘛,用不完的。”
“哦。”一瞬间丁程鑫觉得马嘉祺脸上的笑意从欣喜转变成了莫名的阴险,如同大魔王心生诡计时带着难以捉摸的阴险,而后他听见大魔王幽幽开口,“今天看多少美女晚上来几次。”
“别,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只有被按在床上无法反抗的时候丁程鑫才会后悔当时自己上赶着让人c是一件多么不自量力的事。
为什么他已经逃不过电刀捅鼻子了,还要被马嘉祺捅啊。
尾声。
马嘉祺下了课,拿着手机给家里的馋鬼发消息,那人发了一大串菜谱过来,说是要补气养血,养精蓄锐,结果不过都是些他看短视频的时候被馋到流口水想要男朋友烧出来给他吃的小菜罢了。
路过大礼堂,又是一年毕业时,马嘉祺在门口树荫下站了一会儿,而后在见到那个身影时唤了声:“湾湾。”
徐湾湾穿着学士服,手里捧着一大束花,先是愣了愣,然后迅速回过神来,笑着凑到马嘉祺身边:“学长,好久不见。看起来,你烦恼的事已经解决了。”
“嗯。”马嘉祺点点头,他眯起眼睛望向远方,好像想要透过林立的高楼看向地平面的尽头,“他说只爱我一个。”
“我姑且相信吧。”
-完-
【祺鑫】重逢向日葵
ooc勿上升~
重生穿越/命运改写/爱人不错过/一发完
第三人第一视角
-向日葵永远向着他的太阳-
00.
爷爷去世了。
他一个人住在那栋小洋房里,被佣人送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就算救活了,可能也永远要躺在床上变成脑死亡的植物人,然后一天一天耗下去,等待奇迹的发生。
可那个叫律师的叔叔来了,他拿出了一份签过字的文件,说那个东西叫生前预嘱。
在那张纸上爷爷说,如果以后病危需要抢救,他自愿放弃一切治疗。
医生在沉默中看完了一段视频,爷爷说,不要救我。
他们要尊重患者本人的意愿,停止了一切抢救的措施,一众人在沉默中看着他的心跳变成一条直线,然后再也不再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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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穿越/命运改写/爱人不错过/一发完
第三人第一视角
-向日葵永远向着他的太阳-
00.
爷爷去世了。
他一个人住在那栋小洋房里,被佣人送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就算救活了,可能也永远要躺在床上变成脑死亡的植物人,然后一天一天耗下去,等待奇迹的发生。
可那个叫律师的叔叔来了,他拿出了一份签过字的文件,说那个东西叫生前预嘱。
在那张纸上爷爷说,如果以后病危需要抢救,他自愿放弃一切治疗。
医生在沉默中看完了一段视频,爷爷说,不要救我。
他们要尊重患者本人的意愿,停止了一切抢救的措施,一众人在沉默中看着他的心跳变成一条直线,然后再也不再波动了。
大家都在哭,但我没有,因为我知道,爷爷早就不想活了。
(PS.生前预嘱:指人们事先,也就是在健康或意识清楚时签署的,说明在不可治愈的伤病末期或临终时要或不要哪种医疗护理的指示文件。)
01.
我叫马晏宁,爷爷说,我的名字是海晏河清,天下安宁的意思。
我们家在山城是一个很大的世家,我有一个十五岁的哥哥和六岁的妹妹,我知道我是一个早慧的小孩,十岁的年纪就能把高一的知识都学习完,在我看来,哥哥和妹妹,其实和两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弱智没有两样。
但是爷爷说在我们家,越是聪明,就越是要隐忍,不可以暴露自己的才学。
我以前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望着屋子外面那一片向日葵花海,说有才能的人,反而会被束缚,永远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
他笑着说:宁宁,你想不想永远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
那时候我八岁,第一次体会到一种叫做哀伤、叫做遗憾、叫做怅惘的情绪,在爷爷的眼睛里。
我点点头。
爷爷叫马嘉祺,他有一笔锋利隽秀的字体,在生前预嘱和遗嘱上的,就是那个秀气的签名。
他安静的躺在那里,我知道他永远的离开我了。
02.
爷爷和家里所有人都不亲近,不管是奶奶、爸爸妈妈,还是哥哥妹妹,除了我。
他一个人住在远离老宅的房子里,不论什么时候都同我们这个家格格不入,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加入过这个家庭一般。
奶奶和爸爸便也疏远了他,记忆里,爷爷从来没有和奶奶同时出现过。
所以在他的葬礼上,大家虽然都表现的难过,但我知道没有一滴眼泪是为爷爷流的。
他们也许是为了庞大的家产而难过吧,因为爷爷把一部分财产留给了我,另一部分全部都捐给福利院了。如果我在成年前遇到了意外,那我那一份也要归福利院所有。
后来奶奶和爸爸让我一个人去那栋房子里收拾爷爷留下来的东西,说都是些没用的玩意,让我都扔掉。
我一个人坐上了汽车,让司机送我去爷爷的家,就像从前很多次一样,我独自一人坐着小汽车,慢悠悠地到爷爷住的那栋、种满向日葵的房子里去。。
太阳很耀眼,天气有些热,我在院子外面下车,让司机叔叔先回去。
我轻车熟路地进了院子,那是一大片向日葵花海,圆圆的花盘齐刷刷地追寻着太阳,散发着蓬勃的生机。
我知道爷爷最喜欢向日葵,从我记事起,这片园子里的花就不曾开败过。
从中午一直收拾到晚上,爷爷家很干净整洁,他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我还是一件一件都用箱子装起来了。
我不想把他的东西丢掉,因为那样,等向日葵枯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他留下的痕迹了。
我在爷爷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本相册。
一张张泛黄的、已经布满岁月痕迹的照片安安静静地躺在册子里,就好像无声地要把我拉到一段尘封的过往里。
那些照片,像是被拿在手里抚摸过无数次一般,满是摩擦的痕迹,边缘微翘,有些褪色。
相片里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怀里抱着一大束向日葵,笑的比阳光还要灿烂,爷爷搂着他的肩膀,眼神里温柔的水快要溢出来,要浇灌那朵向日葵。
我和另一个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如果不是因为他同样是一名男性的话,我的长相简直就像是…
像是他俩生出来的孩子。
有一瞬间,我莫名其妙的、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在这个家里爷爷独独同我亲近,又为什么、从小奶奶就不待见我。
03.
我把那本从没有见过的相册一页页往下翻了,年轻时的爷爷英俊帅气,虽然长着一双犀利的、眼尾微微吊起来的凤眼,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冷峻的人,可在那些照片里,他的视线永远追随着另一个年轻漂亮的人,眼里含着深深的、连我一个十岁小孩都能感受到的爱意。
爷爷从前一定一定很爱他吧,我想。相簿的最后,是一些老旧的报纸的碎片,像是特意从整份的报纸上裁下来一小块一小块的。
黑色方正的大标题写着——向日葵儿童福利院正式运营。下面的照片里,一个年轻人带着一群年幼的孩子站在福利院的门口,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朵向日葵,是照片里的那个人。
原来这些年爷爷一直都有在关注那个人的动向,但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再见过一次面。
我其实知道爷爷心里一直有一个放不下的人,在我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偷偷坐车来的下午,他躺在竹编的躺椅上,在向日葵的花丛里睡着了,他那张苍老的脸上依旧可见年轻时的俊朗,紧闭着双目,似乎被困在梦境之中,不断地唤着一个名字。
他说,阿程,阿程,对不起。
从前不知道阿程是谁,我绞尽脑汁地想,身边有哪个认识的老奶奶名字里有个程字,但都没有。
但我现在知道了。
我心情沉重,那本相册好像有万斤重,承载着两个年轻人美好的回忆,和这几十年以来的每一天每一天,爷爷对那个年少的爱人的无尽的思念,与悔恨。
上幼儿园时,老师问小朋友们什么是爱,她们说小孩子是爸爸妈妈爱的结晶,是他们相爱后伟大的作品,可是放学后我问妈妈:你爱爸爸吗?
妈妈只是笑着摇摇头说不爱。
她也许觉得小朋友是不懂爱的,也许觉得我太小了、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所以我就像是她感情的一个倾泻口一般,她没有防备地同我说了许多:宁宁,像我们这样的人家,爱是最不起眼的东西。
她和爸爸并不相爱,是为了家族的产业身不由己、无奈之下被迫在一起的,可是我想,为什么你们并不相爱,却还是有三个小孩,可是爷爷奶奶却只有爸爸一个小孩。
许是当我童言无忌,妈妈被我逗笑了,她摸摸我的头说:因为爷爷心里藏着一个人,所以他不愿意同奶奶有爱的结晶,可是妈妈心里没有人,妈妈心里只有家族的产业。
大人们总是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什么都懂,可是爷爷说了不要暴露自己的聪慧,所以我总是装作不懂。
04.
我把相册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背包里,而不是放爷爷留下来的物件的箱子里。鬼使神差的,我打开手机给那个律师叔叔发消息,我说你知道爷爷把钱捐给哪家福利院了吗。
他很快给我发来一个链接。
——向日葵儿童福利中心。
虽然我不知道爷爷相簿里的那个人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记得年轻时有过的一段挫败的感情,也知道这或许是一种自作多情的、冒昧的叨扰,可是我想替爷爷去看看他。
我在爷爷的院子里剪了几枝向日葵,我知道爷爷并不是真的喜欢向日葵,他只是喜欢那个喜欢向日葵的人。
所以我也知道那些向日葵是爷爷给那个人种的。
我学习很好,但是关于打包花束这件事,我是一窍不通的。我拜托了爷爷那栋宅子里的帮佣阿姨,请她替我扎好一束巨大的向日葵花束。
- 我抱着那束花,请司机把我送到了向日葵福利院。
志工领我上楼,在儿童活动中心,我看见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的脸上满是岁月刻下的痕迹,可是我一眼就能认出他,因为不管是相片,还是现在,他都有一双含着光的眼睛,他总是带着笑意。
志工说那是他们第一任的院长,终身未娶,而是把福利院里的孩子们当做自己亲生的孩子,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投入在社会福利建设上了,是一个很伟大的人。
在志工的引见下,我同他见了面。
他在看见我的一刹那,眼眶好像湿润了。
我们坐在长椅上,一个年过六旬的老爷爷和一名十岁的小女孩坐在一处谈天,像是一幅让人匪夷所思的画面。
他说他叫丁程鑫,我说我叫马晏宁,我的爷爷叫马嘉祺。
他沉默了很久,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在打转,最后、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轻轻地问:“你爷爷还好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没有很难过,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可是此刻,他去世的悲伤却忽然吞没了我,让我感觉到快要窒息。
我说:“爷爷他,前不久去世了。”
只是一刹那,丁爷爷就哭了。
他像个最稚嫩的孩子,眼泪像是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他好狠啊,四十年,我们已经四十年没有见面了。”他说,“可是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放在一旁那束巨大的、有些夸张的向日葵花束拿到面前递给他:“这是我爷爷为您种的花,他没有机会亲手送给您了,所以我自作主张的采了几朵,送给您。”
丁爷爷只有六十四岁,可是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他颓然地接过那束花,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泪落进那些花里。
“这个给您。”我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本相册,“虽然我知道很冒昧,可是我想,爷爷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您。”
“一个人已经抱着遗憾离去了,我不想您也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我起身,准备离开,丁爷爷怔怔地坐在那边,他的神色凝固,好像不敢想象这些话是从一个十岁小女孩的口中说出来似的。
最后我说:“我不想爷爷离世以后,只有我一个人思念着他。”
这是一种很自私的心理,甚至算得上是道德绑架,可是我离开的时候,分明看见丁爷爷抱着那束花哭了,一群小孩子围上去,叽叽喳喳地问院长爷爷为什么难过。
我知道丁爷爷也一直都在想着爷爷,很想很想。
我想,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我一个人爱着爷爷。真好。
05.
回家的路上,我心乱如麻,我虽然早慧,可到底只有十岁,人间情情爱爱的东西,我大概都是很难理解的。
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必须要分开,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都惦记着彼此,可是直到天人永隔的时候都倔强着没有再见一面。
我望着车窗外的黄昏,夕阳染红了半天的天空,太阳又要落山了,爷爷院子里的向日葵们又要低下头,不知道他们还能开多久。
吱——砰——
紧急刹车时轮胎与地面摩擦着发出锐利的声音,我整个人身体向前冲了出去,然后巨大的撞击力吞噬了我。
我闻到浓重的血腥气和烧焦的味道,也许是汽油吧,滴滴答答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伴着难闻的气味。周围一片嘈杂,各种各样的声音交冗在一起,我听不真切了。
天旋地转中,我失去了意识。
消毒水的气味,我好像还有点知觉,可是眼前是一片漆黑,我想要动动身子、发出些许微弱的声音,可是都不能,身体好像已经不受我的调控了。
“节哀。”我听见有人说。
然后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宁宁、宁宁,我知道是妈妈在喊我。她的声音急切到染着哭腔,还有妹妹哭着喊姐姐的声音。
意识游离时我好想睁开眼睛、告诉妈妈不要难过,我只是要去找爷爷了,他一定会带着好吃的糖果和点心,在向日葵盛放的土地上等我。
最后的最后,我想起的竟然是丁爷爷。
呀,我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丁爷爷一个人,在思念着那个叫马嘉祺的人了。
06.
我睁眼时,一切都不真切。
我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分明就听见了医生宣告死亡的声音,可是我又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戴着天使光环的爷爷和天堂的向日葵花海,而是……
奢华的宴会厅。
这里的装潢并不像我之前见过的,反而更像是影视剧里演的几十年前的风格,来往的人络绎不绝,都装着西装或礼服,我觉得自己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
但当我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是一件月牙白的蓬蓬裙时,我的思绪罕见地短暂停顿了几秒。
我终于开始细究从车祸到出现在这里,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我随着人潮涌动的地方望去,看见宴会厅门口的迎宾海报上,一男一女、一黑一白,穿着精致的西服和婚纱,背后有好大一个双喜,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雀跃的神情,就像是两个没有情绪的木偶一般。
虽然海报上的人很年轻,可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爷爷奶奶年轻时候的模样。
果不其然,下面写着“马嘉祺&汤婷”,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四十年前了。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我过去看过的那些书籍描述的罕见现象、影视剧作品里的狗血剧情在脑海中抽丝剥茧,最后织成了一张逻辑网。
在我十岁的时候遭遇了车祸,然后我靠着无法解释的玄幻现象,穿越回了爷爷奶奶结婚的时候。
并且此时此刻,我的身上穿着一件小礼服,口袋里又正好有一张烫金的请帖,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好。
就好像是上天特意把我送过来,让我完成什么使命似的。
可是这种剧情往往不是有一个系统、或者画外音,提示我下一步该做什么吗?我等了好久,终于确定,我回到了四十年前爷爷奶奶的婚礼现场,并且只有我一个人。
我在迎宾处出示了自己的请柬,漂亮的姐姐诧异地问我:“小朋友,只有你一个人吗?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假装乖巧地点点头,所幸她也没有多问,只是夸我说小妹妹真厉害。
作为一个十岁的、正值作天作地熊孩子年纪的小女孩,我认为我在婚礼场地里乱走也不是什么值得诧异的事吧?所以我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在宴厅里乱窜,目的只有一个——找到年轻时的爷爷。
想来这是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炸裂举动,可是当我进入宴会厅发现里面用来布置的花束竟然全是向日葵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做。
我要带爷爷逃婚。
虽然我不知道这次婚礼如果被我这个不速之客破坏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是这个时空的上层社会传出爆炸新闻产生各种商业纠纷,还是我存在的那个时空会彻底被颠覆、我、爸爸妈妈哥哥妹妹都会消失不见,但我还是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带爷爷走。
因为那种爱人错过的悲凉怅惘我亲眼见到了,我不想让爷爷重蹈覆辙,再在悔恨里把自己困一辈子。
向日葵永远追逐着它的太阳,可是它从来没有得到。
07.
在婚礼开始前,我历经万难,终于找到了爷爷的休息室。
四十年前的我们家就已经是一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了,据说爷爷是那一辈里最优秀的青年才俊,所以太爷爷选了他做继承人。
推门前,我的心脏疯狂的跳动,因为我将做一件充满未知挑战的事,不管是在豪门婚礼上带新郎逃婚,还是要就此改变三个人的命运轨迹。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地平稳自己的情绪,轻轻推开了门,我看见一个挺拔修长的背影背对着我坐在椅子上,他单薄的肩膀透着点滴哀凉,我上前两步,大着胆子直接喊他的名字:“马嘉祺。”
那人明显被吓了一跳,他缓缓转过头来,我一怔。
我看见那双忧郁荒芜的眼睛里含着眼泪。
他在哭。谁都不知道,我的爷爷在四十年前结婚的时候,一个人躲在休息室里的掉眼泪。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住了。
他拥有一张年轻俊朗的脸,我在相片里看见过,应该是洋溢着青春和对未来的憧憬的,而不是此刻这样,死气沉沉,没有一丁点的笑颜。
“你是谁?”
时间紧迫,我根本没有时间跟他解释我是从四十年后穿越而来的他的孙女,而是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带你逃婚。”
年轻的爷爷愣住了,我看见他的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诧异,以及难以捕捉的欣喜和希望,但很快又被心如死灰的冰冷代替,像一头放弃挣扎的困顿的兽:“逃婚?我逃不掉的。”
我见到他这样,不禁燃起恨铁不成钢的怒火,完全没有顾忌自己是一个十岁的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径直说:“马嘉祺,你不甘心就此和不相干的人结婚,那为什么不敢逃?是家里的钱财权势比你后半生的幸福重要吗?”
“还是你宁愿屈从,然后在悔恨中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我有些激动,我想到了小时候爷爷抱着我逗我开心,我知道他疼爱我,可我也知道他从来没有开心过,即便是我在他身旁。我又想到了妈妈,想到她用平淡到毫不在意的语气说她心里没有人,只有家产。
为什么,为什么大人总要为了一些身外之物而委屈自己,为什么总要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呢?
“还是说在你心里,丁程鑫就是比不上那几个臭钱?”我想到此便有些恼火,我死前最后看见丁爷爷抱着花哭的那一个画面就像刻在我的脑海里一样,怎么拂都拂不去。
他听见这个名字,身体一僵,像是被寒冰封印了一般,他几乎是哆嗦着,薄唇微启,诧异地盯着我看。我知道他要问什么,我直接说:“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来带你逃婚。”
“马嘉祺,你为什么不敢抗争一次,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反抗,有那么难吗?难道你真的想要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生一个不喜欢的儿子,然后守着一片向日葵花田抱憾终身吗?”强大的语言能力让我不断地刺激他的斗志,我很庆幸穿越过来的是我,而不是那个傻不拉几的哥哥,“做任何的决定都要再三斟酌。”
“想想以后,不要让自己后悔。”
这是小时候爷爷教我的,我知道那是他在十年如一日的悔恨中悟出来的道理,而二十四岁的马嘉祺并不懂这个道理,所以我把他教会我的,也告诉他。
他没有说话,而是颤抖着,垂着头,我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最后他抬起头,眼里闪过光,说:“我要逃。”
离婚礼开始还有二十分钟,他迅速脱掉了身上紧绷的西装,换了一身不起眼的黑衣,压低了鸭舌帽的帽檐,随手抄起桌上的那把车钥匙,把我抱在怀里,沿着宴厅的墙悄然离去。
沿途都是来来往往的宾客,还有热情招呼客人的东家们,我们在胆战心惊中,逃离了这个看似喜庆、实则要困住他一辈子的牢笼。
我们逃到酒店的停车场,年轻爷爷随手拿的钥匙竟然是婚车,他像是蓄意报复似的,粗鲁地拆掉了车头上碍眼的装饰,然后把我塞进后座,一路风驰电掣,逃离了那栋大楼。
沿途的风都洋溢着自由的喜悦,我眯起眼睛望着沿途飞速倒退的外景。
真好呀。
08.
我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我撺掇年轻的爷爷在婚礼开始前的二十分钟逃婚,并且怂恿他带着心爱的人私奔。
这简直是一件大胆的、甚至称得上是大逆不道的事。
二十四岁的爷爷实在太年轻了,看着更像一个哥哥,我对着那张帅气逼人的脸,一句爷爷实在叫不出口。所以我就忤逆地称呼他为马嘉祺吧。
马嘉祺一路狂飙,我坐在后面心惊胆战,感觉灵魂被甩在几百米后,我们到了一栋居民楼楼下,他拽着我飞奔上楼,四层楼一下子就到了,他气喘吁吁地按下门铃,隔了好久好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他肉眼可见地忐忑起来,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当马嘉祺因为兴奋和紧张而绷紧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时,门开了。
啊,年轻的丁爷爷简直不能用花容月貌来形容,简直是惊为天人,尤其是此刻眼里含着泪,眼眶鼻尖都哭到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模样,比我十年人生里见过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好看。
他身穿一袭蓝色格子睡衣,见到来人的一刹那有一瞬间的惊异,他也许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道:“你怎么……”
但还没等他说完,猴急的年轻爷爷就快步上前,一把将那人抱进了自己怀里。
虽然说非礼勿视,少儿不宜,但我作为一名早慧的天才儿童,促就这段良缘的肱骨之臣,我觉得这颗糖是我应得的。
“我不结婚了,阿程,我这一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马嘉祺的声音都颤抖了,他紧紧地抱住丁程鑫,就好像怕他划成云雾滑走似的。
“可是你家里……”丁程鑫啜泣着,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私奔吧。”马嘉祺说,“什么马家,联姻,家世,钱财,我都不要了。”
“我可以去搬砖、端盘子、开出租车,只要我活着,总能挣到钱的。”
他好坚定,透着少年的稚气和忠贞,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鲜活的爷爷。
09.
马嘉祺开着那辆婚车,载着他心爱的人,和来路不明的我,上了高速一路向南,不知道开了多久,终于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来。
不得不说年轻爷爷还是很有本领的,他从包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卡,是他自己工作挣来的,并不会被家里冻结,更不会因为刷卡而被追踪定位。
我是一名未成年人,所以此刻,在一个两张床的标间里,他俩坐在一张床上,同坐在对面的我面面相觑。我知道他俩经历过今晚这一遭,应该有一个单独相处、静下来好好聊聊的地方,我不应该坐在这里当电灯泡的。
冷静下来时才会发现我的出现有多么荒谬。
“小朋友,还没有问你,你是谁?”马嘉祺的语气很温和,刚才的急切、再早一些的漠然都消失不见,他就好像是很平和地在同一个迷路的小孩说话。
我看看马嘉祺,又看看一旁的丁程鑫,后者身上穿的还是那套睡衣,也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最后,我深吸一口气,直视马嘉祺:“虽然说出来你们一定不相信,其实我是从四十年后来的,而我,就是您的孙女。”
两人像是遭到雷击一般,时间都冻结了。
我知道他们一定难以接受,但我还是说:“在我的那个时空里,爷爷和奶奶结婚了,可是爷爷一辈子都守着一片向日葵花田,从来不与家里任何人亲近。爷爷去世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向日葵为他种,相册里也放满了那个人的照片。我知道爷爷用一生去想念那个人了。”
房间里很安静,浅淡的呼吸声交错在一起,我说:“因为我见过爷爷失魂落魄的样子,见过丁爷爷捧着向日葵流泪的样子,所以我来到这个世界时,才更加不想让你们留有遗憾。”
安静了良久、良久,终于,年轻爷爷说:“那你阻止了我和汤婷结婚,你会从世界上消失吗?”
我没有想到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我是个精神病,也不是好奇穿越的事,而是关心我。
哎,不论在哪个时空里,他都是那么的关心我。
“我不知道。”我老实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那个时空会不会因此坍塌,而我,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其实我已经死了。”
他们惊讶地睁大了瞳孔,最后丁程鑫温和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马晏宁。
是海晏河清、天下安宁的意思。
“宁宁。”年轻爷爷这么叫我,然后他把我抱进了怀里,“谢谢你。”
就好像从前一样,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向日葵花海里,爷爷抱着年幼的我,一下一下安抚我的背脊。
他们竟然如此平静地接受了我的存在。
10.
当新闻铺天盖地地卷席而来时,我正在宾馆的房间里吃盒饭。
我终究还是被那两个没羞没臊的大人赶出来了,在私奔还带娃这种算得上经济困难的情况下,他俩还是十分奢侈地另外开了一个房间,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两张床的标间里。
我扒完盒饭,想着时间差不多了,看着电视里播放着的新闻以及潮水一般涌动的谩骂,觉得还是应该问问爷爷往后怎么打算。
于是我跳下床,拿好房卡上楼梯,到他们新开的房间门口敲门。
年轻爷爷来开门了,他看见是我,一把将我拽了进去。
他们新开了一间大床房,看见丁爷爷红肿的眼睛我就能猜到这两个人昨晚估计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在逃脱命运枷锁的第一夜。
“爷……”我一开口就要叫他爷爷,但是很显然二十四岁的马嘉祺并不能一下子接受凭空冒出来的十岁的大孙女,并且如果是在外面,我们三个可能都会被当成神经病,所以我赶忙改口,“那个,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房间陷入了沉默,我们都知道外面马家人正天罗地网地在找他,因为新郎逃婚,汤婷变成了上层圈子里的笑柄,汤家人觉得面上挂不住,也正在孜孜不倦地找马嘉祺。
此外,社会舆论一边倒地抨击年轻爷爷,马家的股价动荡,总之就是混乱不堪。
在相顾无言中,马嘉祺终于从口袋里摸出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关机的手机。
我看着他使用的手机,果然时代改变了,和我们那个年代用的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刚开机,无数的信息和未接来电叮咚叮咚不知疲倦地弹了出来,就像一个炸弹一样,有来自他父亲母亲、来自汤婷,以及汤家人的。
我看着涌入消息栏的那些动态,从一开始的慌乱焦急,到后来的惊愕暴怒,光是冰冷生硬的文字都透出了他家里人的愤怒。
又一个电话打进来,马嘉祺什么都没说便接了起来。
即便没有开免提,我也能听见那头的怒吼:“你这混账东西究竟去哪里了!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知不知道!”
“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小婊子了!?狐媚的玩意,你也不嫌恶心!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电话那头的人爆裂地唾骂了许久,那些脏字不堪入耳,我看见年轻爷爷的手背青筋暴起,或许是因为愤怒,皮肤都泛起了红色,他的眼神阴翳到狠辣,但是一双白嫩的手却覆在他的手背上,像是安抚一般按着他。
最后他好像镇定下来,缓缓地说:“我不会回去了。你们也别来寻我。”
“这些年被你们控制地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顺自己心意的事,我早就受够了。”马嘉祺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明明是笑着的,但却让人看着揪心,就好像那个时空的爷爷,他的笑容里带着慈祥,可是没有开心,总是那么哀伤,“什么继承权、家产权势,我都不要了,你们放过我吧。”
“我只是想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我只是想和我真正爱的人在一起。”
“我也想过一过,所有事都能由我自己做选择的日子。”
11.
新闻里说,马嘉祺被马家除名,踢出族谱了。
但是年轻爷爷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他隐姓埋名,在一家汽车4S店做销售,因为惊人的业务能力,短短一年半的时间,他就当上了那家店的总经理,并且还有往上窜的势头。
虽然那点势力和钱财跟留在马家继承家产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但是他每天穿着简单平价的西服回家时,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在那个时空的爷爷脸上,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表情。
他会第一时间去吻丁程鑫的脸颊,后者则是羞赧地推开他说还有小朋友在。
哦对,我没有消失。我不知道我来的那个时空因为这一命运的变动有没有崩塌,可是幸运的是我还存在,在马嘉祺二十五岁的这个时空里。
他们一个是4S店的经理,一个是一间花店的老板,像每个普通家庭的生活一样,没有巨额的财产和忙碌的事务,只有柴米油盐的繁琐和温馨。
空闲时,他们总是带我去这个新城市的一家儿童福利院做志工,也是这样我才感受到上一世的丁爷爷为什么退休以后还一直留在向日葵福利院里。
他们带我一起去拍了全家福,虽然在伦理上有些不妥,但马嘉祺和丁程鑫坚持不让我管他们叫爷爷,所以带着上一辈子记忆的我只能磕磕绊绊地管他们两个叫哥哥。
啊,穿越回爷爷年轻的时候,居然管自己的亲爷爷叫哥哥,太荒唐了。
12.
“宁宁……宁宁……”
我看见了白发苍苍的爷爷,他坐在一片向日葵花海里,手里抱着一只糖果罐子,笑着冲我招招手。
我浑身一激灵。
怎么回事?难道爷爷没有离世,我也没有遭遇车祸,难道四十年前的一切都是幻影吗?
恐慌包裹了我,难道我以为的一切努力都是浪费,难道爷爷还要在痛苦中走完一生吗?
叮铃铃——
闹钟响了。
我从遮天蔽日的惊恐中脱身,睁开眼睛,是我们一家在江南城市里租住的房子,整个装潢的基调都是向日葵的配色,温暖的、亮丽的。
还好,是梦。
感觉到无尽的后怕,冷汗遍布我的背脊,可是我余光下意识望向床头,那张三个人的全家福上,我们所有人都含着笑。
如果忽略他们的性别和我的年龄,我的相貌真的很像他们生出来的孩子。
也许冥冥之中这就是天意,是天意让我长得像丁程鑫,才有靠近爷爷的机会,也是天意选中我回到四十年前的现在,改变两个苦命人险些错过的一生。
“宁宁,该起床了。”温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丁程鑫敲了敲我的卧室门,“今天要去学校,你忘记了吗?”
啊,十一岁的我,直接上高中了,其中的过程十分复杂,但总之现在的我不需要再藏拙了,因为我和马嘉祺一样摆脱了那个压抑的家庭,我可以显露自己的智慧,我可以做我想做的所有事。
我迅速穿好衣服出去,他们两个正坐在餐桌旁,年轻爷爷正十分不要脸地坚持要给丁程鑫喂早餐。
见到我,两人皆是一顿,脸上尴尬的颜色再难隐藏,我拿起一个包子揣手里,大大方方地:“没事,你俩继续,学校我自己能去!”
丁程鑫还想着让马嘉祺送送我,但是后者直截了当并且十分欣慰地说:“懂事的好孩子,路上小心,到了记得给我发消息啊。”
我出门了,留着没羞没臊的两个大人在家里你侬我侬,我望着头顶的烈日,想到丁程鑫花店里的那些花朵。
向日葵永远向着他的太阳。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现在离我的妈妈出生还有一年的时间,距离她和豪门联姻还有二十三年,虽然这个时空里不会再有爸爸,可是我还是得想想办法改变妈妈被迫联姻的命运。
怎么办呢,我想等我再长大一点,总会有办法的。
-完-
后话:
- 关于宁宁的爸爸,其实是宁宁的奶奶也就是汤婷,用了一些不光明的手段和嘉祺那啥得逞了,所以嘉祺很厌恶汤婷和宁宁的爸爸。后来嘉祺就一个人住到小洋房去,再也没有和汤婷见过面,所以汤婷和嘉祺只有一个孩子。
- 关于宁宁的名字,海晏河清,天下安宁,其实是嘉祺第一次见到阿程时,后者正在说自己的理想,也是两个人共同的追求。
- 关于宁宁的长相,就是巧合,就是命运使然。
但是因为这篇文章全文都是以宁宁的视角写的,小朋友是不会知晓背后的这些事的,所以正文里没有写出来。
【祺鑫】树是另一片呼啸海
*伪骨科 |微量背德|chun药
*有私设 勿上升
00.
茂密森林托不住心里的海。
01.
马嘉祺要回乡结婚?
听到这句话时丁程鑫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错,于是他伸出小拇指捅了两下耳朵里面,又凑到母亲身旁重新确认了一遍。
这下母亲的声音清楚得很,马嘉祺的的确确是要回乡结婚,和村东头的李家姑娘,还是老一辈做战友时定下的亲事。
丁程鑫撇了撇嘴,绕过母亲闷头往院子里走,走了没两步又拐回来阴阳怪气了几句。
“现在都自由恋爱,谁还听你们的娃娃亲呐,就是瞎操心。”
陈月柔瞪......
*伪骨科 |微量背德|chun药
*有私设 勿上升
00.
茂密森林托不住心里的海。
01.
马嘉祺要回乡结婚?
听到这句话时丁程鑫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错,于是他伸出小拇指捅了两下耳朵里面,又凑到母亲身旁重新确认了一遍。
这下母亲的声音清楚得很,马嘉祺的的确确是要回乡结婚,和村东头的李家姑娘,还是老一辈做战友时定下的亲事。
丁程鑫撇了撇嘴,绕过母亲闷头往院子里走,走了没两步又拐回来阴阳怪气了几句。
“现在都自由恋爱,谁还听你们的娃娃亲呐,就是瞎操心。”
陈月柔瞪了一眼丁程鑫,碍着亲戚们都在才没有走上前拽住他的耳朵好好收拾一顿。
“嘿,你个臭小子嘴没点儿把门的。老爷子定下的事有你插嘴的地方吗,快回屋去。”
丁程鑫心里不服也没处可撒只能回屋生闷气去了。
倒也不是他不同意人结婚,偏偏这人是马嘉祺,是他明里暗里追了三四年,还把人给吓到省城里一年都没回来一次的马嘉祺。
而且两人的关系还挺有说头的。
马嘉祺是丁程鑫名义上的小叔,和他差了有七八岁。第一次在家里见到时两个人都在上学,正是闹腾的年纪互不对付整出了不少事,不过那会儿也是正亲近的年纪,白天吵得再凶晚上他照样抱枕头往马嘉祺房里钻。
有时候想到自己喜欢上了陪伴朝夕长大的小叔是挺狗血的,也怪不得人会不吭一声的跑去县城定居。
婚事定在三月下旬,听说是爷爷找了位顶神的大仙算的吉祥日子。全家就丁程鑫觉得这位大仙也没那么神,毕竟马嘉祺跟他之外的任何人结婚都不会吉祥的。
不过也耐不住家里对这位大仙的话深信不疑,提前了一个月开始筹备,丁程鑫就算是再不愿意也没扫长辈兴的毛病,跟着爷爷那边装乐呵样子做准备工作。
他们这里的南方小县城大多信奉鬼神之类的传说,无论是嫁娶亲事还是求雨求丰收,总是要和老天爷挂上勾的,好像只要得了老天爷的祝福一切便会顺遂些。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人民们对“天”向来都是虔诚的,大抵是因为劳作丰收这事确实需要些额外眷顾才能让人心安,所以干什么事都习惯问一问老天的意见。
马嘉祺回到村里是一周后的事儿,丁程鑫被委派了任务到火车站接人,天不亮就骑了辆三轮跑到县城的火车站等着了。
刚过七点,天色灰蒙蒙的还没亮透,丁程鑫把车停在路边的路灯下面,裹紧了羽绒服往出站口张望。
昨晚马嘉祺发来了微信说他大概七点一刻到站,继而顺着话茬让两人少有的闲聊了几句,话到最后马嘉祺发了条语音,大意是让丁程鑫不用特意提前到车站等他。
许是太久没听过马嘉祺的声音,点开语音的那一刻就如同打开了回忆的按钮,过往的记忆开闸放水般涌入。丁程鑫很容易的回想起过去的事儿,那时候他是挺爱等马嘉祺的,追人的时候相当正经,无论是上学还是上班都风雨无阻的。
微信上回复“行”,实际上还是起了个大早。
丁程鑫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天亮也没能入睡,索性就早早起来收拾了。洗漱好丁程鑫站在衣柜前好一阵犹豫,挑来捡去的不知道该穿什么,心里暗讽自己明知道马嘉祺不会在意他穿了什么,但还是费尽心思的想让人眼前一亮。
最后挑了件黑色卫衣外面套了件牛仔拼接的羽绒服。翻出来的时候没想起来,穿上一照镜子才意识到这衣服是马嘉祺过年送他的礼物。
这,都穿上了也没脱下来的道理啊,大冬天的怪麻烦。
天不亮路灯也关不了,三月初早晨还是冷得彻骨,丁程鑫冻得边等边跺脚,余光看见不远处的早餐店正热闹,锅里煮着的东西冒出白气从窗口飘出来,看起来暖烘烘的。
丁程鑫心想,自己可不有病,等人这会儿功夫早饭都进肚了,真不知道感动谁了。
火车站的喇叭音质差得要命,但好在声音是一等一大,连站在门外都能听得清楚。广播里正在播报的列车号与马嘉祺发来的一样,丁程鑫低头看了眼手表,准准的七点一刻。
这会儿有点晚上睡不着的紧张劲儿了,还真有点像“近乡情更怯”,心里面咚咚咚的直打鼓,既期待马嘉祺从楼梯口下来又因为见面而有点发杵。
人还真是不能太久不见,这会儿再熟都没用,谁也不能见了面就不要脸的扑上去拥抱,就他妈剩下不尴不尬的招手微笑了。
跑神时有一抹黑色身影从正前方出现,丁程鑫的心顿时安静下来,甚至还有点停止跳动的感觉。他的视线牢牢钉在马嘉祺身上,下意识的观察起马嘉祺的模样。
目不转睛的看了一圈,丁程鑫莫名其妙松了口气。一年也没变啥嘛,就是人更瘦了,大冬天捂着棉服也单薄得像一片纸。
马嘉祺出站时就看见丁程鑫了, 他拉着行李箱朝路边走正好能路过那家早餐店,走了两步后又拐回来买了包子豆浆。
“你没吃早饭?”丁程鑫坐上车扭头看了眼放行李的马嘉祺,开始没话找话。
马嘉祺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微微愣了一下后把早餐递到了丁程鑫手里。
“给你买的。”
丁程鑫盯着袋子看了会儿,直到马嘉祺坐到他身边也没能把那句“你怎么知道我没吃”给问出口,于是他猛叹了一口气,把豆浆扎开喝了一大口。
管他的,就当是马嘉祺会心疼人。
两个人没话说马嘉祺心里清楚,索性掏出手机随意点开个软件等丁程鑫把饭吃完。
当然期间也不是完全低着头,余光暗地里落到人身上好几回,早餐见底才收回目光。
起码包子递出去被接住的瞬间,他们发觉彼此仍旧是熟悉的,也许伴随着长时间跨度的分别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怕。
02.
筹备婚事足够让人晕头转向,马嘉祺花了一周的时间才把未来结婚对象的家族关系搞清楚,村里村外的聊上两句才发现竟然都是亲戚。
李家姑娘叫李婉娣,拢共见了两面,马嘉祺了解到最深层的消息就是人是考到省城的高材生,在大学里有个谈了四年的女朋友,现在还处着呢。
当然这事没让父母知道,因为女生和女生的相爱大概率是不会被认可的。
“什么时候走?”
李婉娣在房间另一头整行李,她抖了抖衣服,绕过来拿东西的时候跟马嘉祺说,
“八点的车。你真不打算一块走?”
“我可不逃婚。”马嘉祺在一边默默的接上话。
“随你。来省城我俩请你吃饭。”
李婉娣拎着行李箱从侧门走了出去,马嘉祺在屋里坐着没动,冲人走的方向点了点头当作临别示意。
婉娣,挽弟,许是这名字真有神,李家第二年就添了个男娃,家里人乐得开了花,一时间竟忘了还有个两岁的女娃娃在家,烧水燃了柴房身上留下了又长又粗的一道疤,直到现在还能在左臂上看个清楚。
马嘉祺心知拦不住却也没想过要拦,婚姻这种事若真当了儿戏,不仅是对李婉娣再一次的伤害,也同样会像针尖麦芒般刺痛他或者是丁程鑫。
为什么会在此刻想起丁程鑫,马嘉祺不得而知,他及其自然的把自己和李婉娣划成了同一类人,只不过他想要逃婚的对象就在眼前。
不过这个不经细想的念头被马嘉祺快速的掐了苗头,他和丁程鑫之间要跨越的阻碍远不止看到的这些,没什么理由在一起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都是自由的。
吃饭时众人没看见李婉娣,正要喊人去找就碰上马嘉祺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他拦住那人,面色如常的解释道,
“舅妈,婉娣她身体不太舒服,在房间里休息呢,您就别去了。”
经此一说女人便停下脚步,转了方向跟马嘉祺一起往餐厅走,说话间她拍了拍马嘉祺的肩膀,打趣的说道,“还是你们小年轻感情好。”
马嘉祺笑了笑没说话,只当是默认了舅妈的说法。
餐桌上坐齐了一圈,马嘉祺这才发现丁程鑫不在,吃饭时不免心不在焉,回想起这一周竟然都没怎么见过丁程鑫的影子。
“爷爷,程鑫呢,怎么没见他来?”
马嘉祺趁着敬酒的间隙走到爷爷旁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小鑫这两天染了风寒,在屋里呢。”
闻言马嘉祺一惊,他丝毫没留意到丁程鑫生病的事情,当下便心焦的想放下碗去房间里找人。结果没等他开口就被爷爷按住了肩膀,冲着座位扬头让马嘉祺坐回去。
马嘉祺无奈的坐到一边没再开口,只是脑子里总忍不住担心丁程鑫,心里清楚他不给自己发消息的原因,但生病这种事也不吭一声的实在让人心里难受。
一年前丁程鑫跟自己表白,他拒绝得彻底,甚至为了躲开丁程鑫跑到了省城里工作,一年也没回来过一次,猜想到丁程鑫对他是有气的,但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房门被推开,丁程鑫正坐在书桌前备课,听见声音便下意识的抬头,常戴的黑框眼镜还架在鼻梁上,忽然向远处看去多少有些模糊,在眼前一片白色重影中马嘉祺朝他走近。
丁程鑫摘掉眼镜揉了揉眼,开口问道,
“怎么过来了?准备婚礼不忙啊。”
话音未落面前的小桌子上便多了一碗清汤面,丁程鑫愣住了,他看了看面又看了看马嘉祺,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生病了?也不说一声。”马嘉祺声音轻飘飘的,却能让人听出责怪的意思。
丁程鑫站起来活动手臂,走到马嘉祺一步远的距离处停下,微微抬头看向他的眼睛,过了会儿从嘴角挤出声笑来,他抱起手臂故意跟马嘉祺对视。
“担心我?还以为你心都放在婚礼上了呢,还费心惦记我。”
马嘉祺向后退了几步,他实在招架不住丁程鑫的眼神,只能错开视线想打断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
“吃面吧,一会儿凉了。”
马嘉祺转身要走却被丁程鑫一把拉住堵在门口,马嘉祺顿时蹙起眉头,两人的距离太近只要微微侧头便能轻而易举的碰到脖颈。
空气中钻进了桂花的香味,马嘉祺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伸手推了推丁程鑫。
“丁程鑫…你别这样。”
丁程鑫冷哼一声,“别怎么样?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不为私事打扰你。”
似乎是同样察觉到了桂花的气味,丁程鑫主动拉开了距离背过身从门口走回了书桌旁,他不指望能听到马嘉祺的回答,于是自顾自的收拾起桌上的教案。
“我要休息了。”
身后半天没有声音,丁程鑫不受控制的想扭头去看,还没等转身就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马嘉祺从后面贴近,伸手穿过丁程鑫手臂与桌子之间的缝隙,拿起了水杯旁边的木质飞机。
丁程鑫反应过来后忙伸手去夺,被马嘉祺躲开后转身抓住他的手腕,眼里满是局促慌张。
“这么讨厌我,怎么不扔了它。”
“…咱俩到底谁讨厌谁…你可真没良心透了。”
丁程鑫气得直想找东西摔在马嘉祺身上,连带着人要结婚的怒气一块发泄出来。马嘉祺一愣,他下意识想去安抚丁程鑫的情绪,又在快碰到人肩膀时收了回来。
“…别生气,早点休息吧…”
马嘉祺将飞机放回原位,走过丁程鑫身旁时顿了顿,似乎是欲言又止,但最终轻叹一声离开了房间。
03.
订婚宴在隔天中午,一家老小临了才发现李婉娣找不见了踪影,全家上下急得跟什么似的,偏偏问谁都说没见过,连马嘉祺也是一脸疑惑不清楚状况。
逮住人一问才知道这两天净搁家里照顾弟弟呢,连门都没怎么出过,更别说见李婉娣了。
“大舅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家阿程病了好几天,前段我忙着顾不上,这得了空自然是要照顾的啊。”
马嘉祺说的诚恳,面上神色慌张似乎也在为李婉娣的失踪而担忧,若不是丁程鑫瞧见人走后马嘉祺恢复如常的表情,倒也会相信这姑爷是真真儿如面上那般着急。
“拿我当挡箭牌,可真有你的。”丁程鑫走过来阴阳怪气道。
马嘉祺见人走来便赔笑道,“真话,我们阿程哪能是挡箭牌啊。”
丁程鑫挥了挥手不愿与马嘉祺计较,他绕过亭子走到院中坐下,手里拿着的教辅书摊开在桌上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嘿,你这小孩儿。”
马嘉祺跟着走到对面坐下,神情忽得有些凝重,“李婉娣的情况我想你也知道,就算作帮我的忙,别管这事儿。”
丁程鑫冷哼一声,“你俩什么关系,能算作帮你的忙。”
马嘉祺哑口无言,顿了一会儿后,他试探性的喊了“阿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桌上的书被猛得合上,丁程鑫站起来看了一眼马嘉祺,
“我不会说,你放心吧。”
看着人走远的背影马嘉祺重重的叹了口气,桌上放着的一壶铁观音早已变凉,壶底深绿色的茶叶层层沉积,摞在一起才显出了墨色。他和丁程鑫任外人看来是再亲密不过的兄弟,可实际上就如同这水中的茶叶,凑近了看也是一片萎靡。
这世间之事离近了看,便都不壮观。
马嘉祺是丁家收养来的孩子,马爷爷与丁爷爷是生死之交的战友,马爷爷牺牲时把家里唯一活着的小孩托付给了他,战场上双手沾血应下的承诺,一诺就是二十几年。
马嘉祺自认为丁爷爷是他的恩人,其间就算他对丁程鑫有万般心思也自然挡不过这份恩情的。
过了晌午便没再见丁程鑫,家里长辈好一顿商量还是决定把这婚事给继续下去,李婉娣早晚会找到,这订婚宴也吃了也无妨。
订婚这事儿是丁爷爷亲自张罗的,马嘉祺自然不会说一个“不”字,所以等长辈们商量完他就回房间换了身正装,丁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礼仪规矩总少不了的。
这会儿天黑了不少,屋里又没开灯,马嘉祺摸黑进去后想伸手拉灯就被人牢牢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香味钻进鼻腔,马嘉祺忽感一阵晕眩后使不上力气。
“…丁程鑫,你要干什么?”马嘉祺低哑的声音里强压怒意,他看不清丁程鑫的方向只能凭着感觉转头。
“……”
丁程鑫没有回答,但手上的力度没松,他好像在故意拖延一些时间。
等马嘉祺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操,你在屋里点的什么香…”
——
🧣:来碗糯米小狗面
“…所以…你现在肯定…也喜欢我…”
丁程鑫分不清他的眼泪是为了什么而流,马嘉祺从头到尾没回应过一句,仿佛这场情事只有他一人深陷其中,也只有他在做一场毫无意义的梦。
“…丁程鑫,你说的这些没联系…”
“……哦,那你承认小时候喜欢我了…”
04.
寒冬腊月的绕是南方也经不住寒气袭人,丁程鑫穿着绒线衣在祠堂里跪了三个小时,祠堂位于院子最深处没有空调也没什么人去,冷清得不行。
丁爷爷坐在主屋泰然自若的喝着茶,丝毫不理会跪在门外的马嘉祺,屋里进进出出了不少亲戚,有说情的,也有冷眼旁观的。
坐在门边的是丁程鑫的父亲,他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偶尔拿起茶杯喝几口,他身侧的大舅是为数不多骂得难听的,不知道还以为他才是丁家家主。
“这丁程鑫,平日里看着乖得很,没想到心眼子多这呢,这种事也能干出来。”
马嘉祺听着心里窝火,正想扭头争辩两句,突然听了上座一声响——丁爷爷“咣当”一声把茶杯摔在了桌上。
大舅被震得一颤,讪讪的闭上了嘴。
“这是我丁家的家事,既然婉娣丫头不满意这门婚事,我看两个孩子没缘分,也不必强求了!你们都请回吧。”
送了客后诺大的厅堂顿时冷清很多,马嘉祺仍旧跪在堂内,丁父跟着送客的人群离开了主厅,屋内只剩下丁爷爷和马嘉祺。
“爷爷,这事儿怪我,是我没受住,就算丁程鑫有错也是我纵容他错上加错。”马嘉祺沉声道。
半晌没人说话,马嘉祺跪着不敢抬头,只能暗暗祈祷爷爷对丁程鑫同样狠不下心。
“…小祺,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管不动了…”
爷爷拄起拐杖从侧门走了出去,原本跟在身后的奶奶朝马嘉祺跪着的地方走来,弯腰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人起身到凳子上坐着。
“你爷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等会儿你去祠堂让程程别跪了,厨房里有你俩的饭…”奶奶看着马嘉祺笑得慈祥,她顿了顿又说道,“我和你爷爷也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初他这个老头子不同意你们在一起,非要你到省城去才消气,但这么几年过去了,人变老了心也软了。”
“孩子,你们好好的啊就是最好的…”
奶奶走了好一会儿后马嘉祺才回过神来,当下第一个想到的是赶紧找丁程鑫喊人起来,天凉就不说了,尤其是丁程鑫刚病好不久,昨天又那样折腾。
走到祠堂一看人早就被奶奶喊到小桌上吃饭了,见了马嘉祺光是愣愣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等到了人跟前才发现丁程鑫眼睛红红的。
“哭了?”马嘉祺走过去擦了一下丁程鑫的眼角。
丁程鑫扭过头嘴硬着不承认,反手拉开了旁边的凳子让马嘉祺坐下吃饭。
奶奶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她早早收拾干净了另一个房间,走之前把钥匙递给了马嘉祺。
丁家是南方典型的庭院,中间是正厅,其余就是贯通的几个小院,再加上正厅的二层,这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业,真正住的人没几个,也就爷爷奶奶还守着祖宅了。
丁程鑫明知故问,“奶奶就给了一间房的钥匙。”
马嘉祺“嗯”了一声后转头看他,“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
丁程鑫撇撇嘴没接话。
到了半夜还是挤进了一间房,马嘉祺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掀被子,心下了然是丁程鑫,便也没当回事儿随了人的意搂着睡了一觉。
难得安静的挨在一块睡觉,这几年难得的几次见面都闹得地动山摇的,所以上次这样肩碰肩的躺着已经不记得是多久远的事了。
后来马嘉祺迷迷糊糊的想到,大概是小时候丁程鑫从树上掉下来,吓得他半夜不敢睡觉盯着人看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假期结束后马嘉祺回了省城,临走前特意去看了看爷爷,老人家只说让他保重身体,有空多回来看看,家里人都惦记他。
马嘉祺笑着一一应下,只是坐在车上了才突然咂摸出爷爷的反常,他原以为那天的话不过奶奶安慰他,没成想果真是爷爷的意思。
出去的这几年马嘉祺和爷爷关系早不像儿时那般亲密,反而变得有些僵硬,更多时候只是尽了儿孙的义务。爷爷也从未说过盼他回家的话,倒是奶奶更亲切些,每次走之前总握着他的手说有空就回来看看。
孩子的事瞒不过老人,所以马嘉祺早都做好了被叫到祠堂里罚跪的准备。
他不吭一声的跑到省城去,其实是爷爷的意思,冬天的祠堂马嘉祺也跪过,跪了一天一夜什么都改变不了,还是收拾行李走得远远。
“嘉祺,你是好孩子,我想你也明白,我丁家就这一个独苗娃娃,我是断不能同意他绝后!”
“马嘉祺,你是我们家养大的,按理也是要报恩的,你却恩将仇报生生要我们老丁家绝后啊…你走吧,我在省城给你托了关系,以后就别出现在程程眼前了…”
“你就当放过他,放他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吧。”
往日的话语仍句句在耳,马嘉祺回神时车子已经开走了好远,车窗外的两旁桐树排列整齐,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好像无论怎么听从安排结果都会变得出乎意料,他的选择也许从来都不重要。
可是躲着父母牵手,在废弃工厂后门的树丛里亲了亲嘴角,他们心里有无数个这样越界的时刻变成了一棵棵小树苗,在时间浇灌中长成了大树。
马嘉祺知道,丁家对他的恩要还,所以毫无怨言的把树砍干净,同时秉着做事做绝的原则让心里这片树被海水铺天盖地的淹了干净。
但这一刻他恍然大悟,这些越界的时刻不会消失,无论是树或海,也无论是他或丁程鑫。
05.
进门发现厨房灯亮着,马嘉祺换了鞋又放了衣服才往屋里走,一点儿也不担心家里突然亮起来的灯。
厨房里丁程鑫穿着上周他寄回去的白绒毛衣,身上系着浅紫色的围裙,正手忙脚乱的捣鼓着烤箱,面板上到处散落的面粉有一部分被小猫不小心蹭到了脸上。
马嘉祺走近抱了抱丁程鑫,凑近问他做了什么,丁程鑫找了纸擦干手后转身拽着人衣领,让马嘉祺弯腰亲了亲他的脸颊。
“做饭太难了…”
马嘉祺哄人烦沙发上坐着,看着人轻车熟路的翻出薯片和遥控器才进厨房收拾烂摊子。
最近丁程鑫周末都来,连着一个月都没缺过,他俩处的跟情侣一样,偏偏谁也不提在一起的事儿。
“我是不是总给你添乱啊…”
晚饭时丁程鑫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马嘉祺正夹菜的手一顿抬头去寻丁程鑫的眼睛,果不其然是含着水汽的,他有些慌乱,放下筷子后想去拉丁程鑫的手却被人躲开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
其实马嘉祺不觉得突然,从他进屋看见丁程鑫的那一刻他就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丁程鑫的不同,往常不会伸手讨抱的小猫,今晚乖乖的垂着头接吻,这很难不让人觉得出乎意料。
丁程鑫吃了一大口米饭,他来不及嚼就只能塞在两侧,腮帮子鼓起来摇了摇头,伸筷子又夹了块牛肉塞进嘴里。
看来这是不想说了。
睡觉时丁程鑫也过分的缠人,吵着要跟马嘉祺一块洗澡,等真进去了又打了退堂鼓,抱着人亲了一口就捂着耳朵跑了出去。
“今天怎么了,真的不说?”马嘉祺拉着人往床里靠了靠。
丁程鑫还是摇头,翻了个身冲着台灯的方向躺着,被人从背后拉开衣领亲脖子的时候不小心哭出了声。
后来还是用了点别的方法让人张口,亲的人软乎乎的时候就什么话都说,丁程鑫搂着马嘉祺的肩膀一个劲儿往上靠,头发蹭到了马嘉祺的脸颊被人打了手腕又箍住腿抱了起来。
“乖点…”马嘉祺一碰人就抖。
“…还能怎么乖啊…”
是啊,还能怎么乖呢…
说到底,家里这些弯弯绕绕的事儿跟丁程鑫又有什么关系,爷爷当初放了狠话让他滚得远远的,可丁程鑫哪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自己喜欢了很久的哥哥突然就不理他了,而且一个人跑了县城一呆就是好几年,再回来就听人家要结婚了。
马嘉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爷爷和你说了?”
这回丁程鑫没摇头但也没点头。
爷爷才不会告诉他这些,这都是不小心从父母的聊天中听到的,他从小被保护得好是看不懂大人们这些弯弯绕绕心思的,所以当事实一字一句清楚的砸向他时才更难以接受。
许是不想再提,于是丁程鑫换了话题。
“婉娣姐呢,最近怎么样?”
马嘉祺回忆了一会儿,“好像还不错吧,上个月在工作室的时候遇见她和她女朋友了,很般配。”
丁程鑫“嗯”了一句后沉默了一会儿,想问问马嘉祺觉得他们般配吗,但最后东扯西扯的还是没能问出口。
睡前又觉得自己没出息透了,折腾来折腾去的就是不肯睡,被马嘉祺扯住袖子按着亲了好一阵才偃旗息鼓。
凌晨丁程鑫起来上厕所,胡乱拿了一个手机打开了才发现是马嘉祺的,手机壁纸是去年过年他发在朋友圈的背影照,一下子鼻酸的要命,怕吵醒马嘉祺就自己躲在阳台上哭了好一会儿。
隔天马嘉祺醒的时候丁程鑫已经走了,他给人打电话说的时候才八点过五分,记忆中昨晚没做到最后却也闹得不轻,丁程鑫什么短信也没发更让他觉得不安。
“怎么走了?”马嘉祺有些焦急。
丁程鑫那边好一会儿没声音,马嘉祺甚至把电话拿起来确认没被人挂断。
“…我有时候觉得太勉强你了,好像从来没问过你是不是真的需要我在身边,小时候是这样,你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你说我不乖,我想也是……马嘉祺你要不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
“……”
颠三倒四的说了一通,马嘉祺看着茶几上丁程鑫落下的耳钉愣了好一阵,最后只想出了一句话。
“……丁程鑫,我从来没觉得你不乖。”
丁程鑫走的那天是立春,马嘉祺过了好久没有缓过来,熬了几个大夜又生了场病,直到工作室接了一单大项目晕头转向的忙了好几个月才恢复到正常生活。
结单那天请大家吃了顿饭,从饭店走回家的路上发现路两旁的蝉鸣声震耳,才恍然意识到已经过到了夏天。
以往的夏天丁程鑫总在身边。
某天奶奶打视频过来,趁着说话的间隙看见了丁程鑫,人刚睡醒穿着宽松的短袖从卧室里出来喝水,奶奶招呼他过来,等人凑近一看才发现是马嘉祺,吓得瞬间清醒了不少,慌张的挥了挥手后瞎扯了个借口走开了。
视频里奶奶喊他中秋回家,马嘉祺翻看了眼日历才发现已经过到八月了。
回家那天正赶上包月饼,这种事丁程鑫向来是不掺合的,他不会做饭也不给家里人添乱,马嘉祺进屋的时候他正在院子改卷子,开学带了高中要忙不少,抽出空来就一心全扑到学生身上了。
说是为了工作,实际上为了躲开点什么也只有丁程鑫自己清楚。
马嘉祺站了一会儿他才发现,手里卷子折了折放在椅子上,他看着人走过来便下意识的笑了笑,伸手被牵住的动作太顺手,谁也没觉得不合适。
“你瘦了啊,这几个月挺忙的?”
马嘉祺坐在板凳上,“忙啊,忙了个大单,赚了不少。”
丁程鑫笑着点头,“赚那么多也没谈个女朋友。”
许是问题有些敏感实在不适合他俩,所以一时没人接话空气就有些凝固。
隔了会儿马嘉祺被喊去包月饼,他让丁程鑫陪他一块儿进去,丁程鑫拿起卷子晃了晃,马嘉祺也没再强求。
晚饭时马嘉祺凑近丁程鑫,忽然来了句,
“我不谈女朋友。”
屋里能听见楼梯上的脚步声,马嘉祺洗了头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丁程鑫趴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走近了闻到了一股酒味,马嘉祺心想晚饭也没喝多少怎么给人醉成这样了。
“喝水吗?”
丁程鑫推开了水杯从被子里探头,发现马嘉祺离他很近便手脚并用扑到了人身上,被稳稳的抱住后才老实的喝了两口水。
“…马嘉祺,你跟我谈恋爱吧。”
这话可把人砸懵了,他千想万想也是断然想不到他俩会是这样的情况下戳破这层关系,而且丁程鑫会喝得醉乎乎站都站不稳。
看人不理他,丁程鑫来了脾气挣扎着要往床上站,叉腰站好后又一屁股坐到了被子上。
“不说话就算了,我还以为你想好了…”
“…我…”马嘉祺一时慌了神,“你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
丁程鑫不服气的摸索了半天从兜里掏了手机,放到马嘉祺眼前举着让他看,主屏幕上正开着录音软件,计时器滴滴的走着。
马嘉祺气笑了,他敲了下丁程鑫的脑袋,
“怎么平时不见你这么聪明…”
丁程鑫坐正后凑近亲了马嘉祺的嘴角,亲完又迟钝的停了一会儿,抓住马嘉祺的手不放,让他给自己擦了擦眼泪。
“…别做我哥哥了,再纵容我一回行吗…”
纵容我跟世俗对峙一回,纵容我心里的那片海干涸,让藏起来的那些眼神、亲吻和触摸都变成茂密森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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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鑫】夏日听到请回答28
丨娱乐圈丨爽文丨甜甜甜
丨高冷直球大顶流x手撕黑子大美人
丨轻松搞笑丨综艺体丨钓系
每日一问:
答:怎么了,被丁程鑫骂了?
丁程鑫是在吹头发的时候发现手机在洗漱台震动的,看到是马嘉祺的时候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放弃把头发全部吹干,接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早上发给马嘉祺的那条信息,和自己故意没回马嘉祺消息,他还有点心虚。
即使是隔着屏幕,他还是心虚的移开了眼睛,一边躲闪,一边往床上去。
马嘉祺看着他心虚的样子,觉得可爱,也没说话,看着他往床挪。
然而镜头一晃,他看到了被......
丨娱乐圈丨爽文丨甜甜甜
丨高冷直球大顶流x手撕黑子大美人
丨轻松搞笑丨综艺体丨钓系
每日一问:
答:怎么了,被丁程鑫骂了?
丁程鑫是在吹头发的时候发现手机在洗漱台震动的,看到是马嘉祺的时候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放弃把头发全部吹干,接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早上发给马嘉祺的那条信息,和自己故意没回马嘉祺消息,他还有点心虚。
即使是隔着屏幕,他还是心虚的移开了眼睛,一边躲闪,一边往床上去。
马嘉祺看着他心虚的样子,觉得可爱,也没说话,看着他往床挪。
然而镜头一晃,他看到了被丁程鑫头发浸湿的一小块灰色布料。
“先去把头发吹了,我看你头发还没有完全干,会感冒。”
“已经很干了。”
丁程鑫窝在被子里,小声反驳,他犹犹豫豫,还是开了口:“你找我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我听说你们那块治安比较乱,提醒你一下。”
“哦。”
丁程鑫摸摸鼻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马嘉祺很自然的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架着,开始办公。
丁氏集团出乱子,马家不会被波及,但是马家家族企业,事情太多,所以每次马嘉祺都会在赶完通告之后一起处理,急事小事会有他雇佣的代理,大事都得他签字。
丁程鑫看马嘉祺没有关闭的意思,也就把手机放到了一个自己可以看到马嘉祺,马嘉祺也可以看到自己的地方,小声的念起了台词。
他怕吵到马嘉祺,用的是气音,那边马嘉祺的键盘敲得噼里啪啦,他这边灯光暖黄,氛围安宁。
马嘉祺其实挺心不在焉的,他想跟丁程鑫说清楚当炮友的事情,但是以他对丁程鑫的了解,丁程鑫一定会躲躲闪闪,然后找借口逃避。
虽然丁程鑫心虚的样子很可爱,但是马嘉祺舍不得他犯难。
他叹了口气,捏捏鼻头,捧着咖啡靠到椅背上。
室内冷调的光打在他银色边框眼睛上,给整个人增添了一种冷感。
那双眸子却不带一丝冷意,隔着咖啡点点雾气朝屏幕里的丁程鑫看去。
丁程鑫的皮肤娇嫩,之前每次做完之后马嘉祺给他洗澡,热气腾腾的熏一会儿就红了,然后要大半个钟头才会散掉。
现在也是,屏幕里面的人脸红的可爱,但是看剧本的眼神认真极了,就连抓着剧本的手都有点轻轻泛白。
丁程鑫察觉马嘉祺那边有段时间没声音了,抬起眼,刚好对上马嘉祺的视线。
两个人无声的对视了一会儿,还是马嘉祺先眨眨眼,问他:“背好了?”
“差不多了。”
丁程鑫犹豫了一会儿,张张嘴,声音小小的。
“我说的那件事……你觉得怎么样啊?”
“嗯?哪件事?”
“就是不当炮友了。”
被水雾浸湿的黑眸专注的看来,马嘉祺被看得心脏一悸,不由自主的对眼前的人柔软下来。
“丁程鑫,为什么你会产生这种想法呢?”
丁程鑫在那头抿抿嘴,说:“做炮友时间太久了,我们现在年纪也到了该谈恋爱成家的时候了。”
他装作轻松的样子:“两个人再这样耗下去,不是耽误事吗。”
他面上毫不在意,可是马嘉祺知道,他紧张的时候睫毛会不由自主的轻颤。
马嘉祺想了想,说,行。
这一声行像个小锤子敲在寺庙古钟上,引起一阵震颤,丁程鑫寻了个借口赶紧挂掉电话,怕自己在马嘉祺面前藏不住情绪。
他抓着手机窝进被子里,手机亮了一下,马嘉祺发来一条消息。
【中秋节你回丁家吗?】
【不回,剧组好像不放假。】
回完信息,他顺手戳进了微博。
他才进组一天,网上路透就已经满天飞了。
他刷了一下,看见几乎是好评也就放下心来,挑了一张自己今天中午在剧组吃的面包发了微博。
就是一块很普通的小面包,没想到他的黑粉还能因为一块面包跳脚。
【你买了面包为什么不吃上面的葡萄干?】
从录综艺到现在,丁程鑫已经很久没有怼过人了。
此刻,他甩甩手指,快速的敲字。
【我就是不爱吃,你管我?神经。】
【面包有什么好发的?别一天到晚占用资源好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账号的实名认证应该是丁程鑫,我发什么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吧。】
说不清楚是因为他就在刚刚真的跟马嘉祺解除炮友关系了他心里到底还是失落要发泄,还是因为就是单纯的看这些杠精不爽。
这一晚上,他厮杀了半个评论区。
厮杀完手机一盖,睡觉。
他想:明天又得登几个热搜了。
山里凉快的通常比别的地方快,九月初,已经需要穿件薄薄的外套。
这几天马嘉祺晚上准时打电话给他,也不干其他的事,就是看着他,然后自己办公。
有时候丁程鑫拍夜戏,马嘉祺就会等他夜戏结束,再打个电话跟他说晚安。
还偶尔点奶茶到剧组,让整个剧组都对马嘉祺赞不绝口。
马嘉祺,好像是在追自己。
他咬着习惯,偏头去问剧组的打杂。
“这个奶茶好好喝,附近的哪家奶茶店啊?”
谁知道那个人摇了摇头,回答他:“附近没有奶茶店,我们也不知道这奶茶哪里买的,要不你去问一下马老师?”
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丁程鑫在剧组所以马嘉祺才点了奶茶,丁程鑫却踌躇的不敢点开马嘉祺的对话框。
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简直是,太暧昧了。
明明一面没见,马嘉祺却好像无孔不入的侵入了他的生活。
【祺鑫】睡到擦边博主了?
Ooc勿上升~
ABO/一夜情/轻松/土狗文学
作家x擦边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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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出差这几天,马嘉祺被叮嘱着要到家里给不省心的妹妹做饭,虽然嘴上嫌弃,但父母前脚刚走,他就提着买好的菜出现在家里。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马老师吗?”马嘉钰懒懒散散地斜躺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只吃了一半的雪糕,看见马嘉祺就含含糊糊又贱兮兮地调侃。
马嘉祺心里有事,懒得和她争论,只是把购物袋提到厨房放下,然后洗了手准备做饭。
两人素来兄不友妹不恭,见面就要拌几句嘴,要是放在往日马嘉祺见了自己这般德行,必然...
Ooc勿上升~
ABO/一夜情/轻松/土狗文学
作家x擦边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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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出差这几天,马嘉祺被叮嘱着要到家里给不省心的妹妹做饭,虽然嘴上嫌弃,但父母前脚刚走,他就提着买好的菜出现在家里。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马老师吗?”马嘉钰懒懒散散地斜躺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只吃了一半的雪糕,看见马嘉祺就含含糊糊又贱兮兮地调侃。
马嘉祺心里有事,懒得和她争论,只是把购物袋提到厨房放下,然后洗了手准备做饭。
两人素来兄不友妹不恭,见面就要拌几句嘴,要是放在往日马嘉祺见了自己这般德行,必然要开始唠叨不要让奶油滴在沙发上,然后没好气地把自己拽起来,再趁机板着脸教育几句,这会儿居然直接略过,马嘉钰觉得煞是稀奇。
这小妮子三天不作他哥的妖就闲得慌,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起来,随意地踏上拖鞋就到厨房,马嘉祺已经开始淘米烧饭,见马嘉钰进来竟然也不急着将人赶出去,而是有点心不在焉地看着水龙头发呆。
“喂,马嘉祺。”马嘉钰啧了一声,“你想啥呢,米都流水槽里了!”
系着围裙的青年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自来水哗哗地流,电饭煲内芯里的米粒顺着指缝滑落,声声清脆地坠进水槽里。
“你出去吧,烧好饭叫你。”马嘉祺慌乱地关掉水龙头,用厨房抹布将内芯底的水擦干了塞进电饭煲里,推了推他妹的肩膀示意她出去别添乱,此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马嘉钰:我哥居然一句话都不数落我!大大滴不对劲!
只可惜马嘉钰是个对信息素感知极弱的普通Beta,否则她一定会凭着气味而意识到她哥心不在焉的原因。
他身上除了自己的信息素外,还有热烈地交织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的另一个气息。
那是Omega的信息素,虽然很淡,却像是水一样渗透在马嘉祺本身的信息素里,两种气味融合在一起十分融洽。
而作为成年人,即便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Beta,也知道两种信息素融合在一起时意味着什么。
她一步三回头确认自己老哥没有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看见对方看似正常地从购物袋里拿出青菜开始洗,这才从厨房溜达出去。
马嘉祺的脑子确实很乱,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对付那个捣蛋的小妮子,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昨夜的种种画面,耳朵根比煮熟的虾子还要红。
要不是父母千叮咛万嘱咐生怕马嘉钰煮饭把自己毒死,马嘉祺现在一定不会出现在这里,也许是在工作室,也许是在那个人家里。
/
前夜。
马嘉祺出现在老同学聚会上实在难得,一来他不喜欢喝酒,对于这种拿着杯酒劝来劝去的场合并不感兴趣,二来他如今是小有名气的作家,同学们甚至觉得能写出那种文字的人一定不屑于参加这种算不上正式的聚会。
但他听说许佩会去,那个印象中总是在宽大校服里穿一条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代表着他青春期所有美好的幻想,那么多年过去,少女在夕阳下回眸一笑的画面依旧深刻在他的回忆里无法抹去。
许佩的左手中指上戴了一枚素戒,在餐厅包厢明亮的灯光下反射着光,刺痛了马嘉祺的视线。
“是,已经订婚了。”她颔首轻笑,总是温婉的,清丽地像一汪无人访问的山林中的泉水,清澈,似乎还会发出叮咚的清响,“到时候请大家喝喜酒。”
好多人起哄,马嘉祺也在人声涌动中送上了祝福,然后默默饮下了一杯又一杯的苦酒。
他喝得有些多,回去路上骑了一辆美团自行车,大概是下人行道的时候视线模糊没分清台阶和斜坡,居然摔了一跤。
因为酒精脑袋混不清醒,马嘉祺感觉到天旋地转,视线也模糊地厉害,视线中是漆黑的天空和分裂呈好几个的绿色交通信号灯,最后是一声温婉敦厚的询问:“哥们,你还好吗?”
马嘉祺张了张嘴,觉得很渴,随后他感觉到了极度清澈的信息素气味,像是一潭冷泉。
等夜风稍微吹得人头脑清醒点时,马嘉祺感觉到自己正坐在路边的大理石花坛上,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瓶碘酒棉:“你要不先用这个处理一下伤口?”
对方身上有很好闻的信息素气味,干净清透,像是雨水涤荡了人的灵魂一般透彻,让马嘉祺忽然从酒劲里缓过神来,他伸手去接对方手里的碘酒:“谢谢你。”
轻微的擦伤,虽然看着有些恐怖,但马嘉祺感觉还好,把伤口擦拭了一遍以后放下了裤管,因为摩擦,外侧竟然破了个洞,看着有些好笑。
青年看见了那个破洞,竟然也浅浅地笑了笑,在夜晚的灯光照耀下他的皮肤格外地白,像是能反光一样。
这里已经离他住的小区很近了,马嘉祺就近还了车,想要给对方转碘酒的钱却被他拒绝了,只好说:“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我请你吃个宵夜吧?这附近有家馄饨特别好吃。”
丁程鑫思索片刻,道:“好。”
其实他作为一个Omega,大半夜在路上捡了个喝醉酒的Alpha的危险程度简直可以写进Omega防身教科书的反面案例。但由于他的体质太特殊了,便也常常忽略自己是个柔软小O的事实,觉得那些Alpha对自己都没什么威胁。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马嘉祺偏过头看身侧默默行走的Omega,对方个子很高,骨架也大,除了身上那点很浅淡的信息素以外,几乎和Beta没有什么区别。
“丁程鑫。”青年睨过来,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是很平静的,“你呢?”
“马嘉祺。”
“嗯。”
然后便没有对话了。
两人十分心照不宣地都选择了沉默,一直到吃完馄饨,马嘉祺才说:“那今天就多谢你了,太晚了你……回去路上小心。”那句你一个Omega回去注意安全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对方实在太不像软萌小O了,也许不会喜欢别人刻意强调他的第二性别。
“好。”青年抬起眼皮,平淡道,“再见。”
“再见。”
两人在店门口道别,却往同一方向走,起先两人都没有在意,只当是顺路,却不想一前一后走进了同一小区,这才感到意外。
“你也住这里吗?”马嘉祺走到丁程鑫身侧,偏过头询问。
已经是秋天了,晚风微微地发凉,树叶都被拂得沙沙作响,月光与路灯朦胧的光线交会在一起,映在青年脸上。
丁程鑫忽然感觉有些燥热,没由来地,他伸手抖了抖衣领,把衬衣最上的扣子解开:“嗯,好巧。”
“是啊。”马嘉祺轻松道,“你住在几栋?”
“七栋。”丁程鑫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借着灯光解开白衬衫的袖口,白生生的皮肤竟然泛着淡淡的粉,像是过敏了一般,他的脑海里迅速掠过一遍今天吃过的食物和接触过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异样,心里只道蹊跷。
“诶,好巧啊。”试问在路边被一个好心人扶了,结果自己和这个好心人住同一栋楼里的几率有多少?马嘉祺甚至在想着后面要买点水果送给他的事了,“我也是七栋。”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周身信息素的变化,空气都变得粘腻起来,也许是那人信息素太浅淡了,马嘉祺并未察觉异样,直到两人走进电梯,密闭的空间里,空气变得浑浊起来。
丁程鑫发现奇怪的时候已经晚了。
电梯狭小而封闭的空间里充斥着桃子的清甜气味,分明是柔和恬淡的气息,却像是火星子一样灼烧着丁程鑫的神志,Alpha的充满攻击性的信息素快要把他逼疯了,丁程鑫感觉到自己浑身开始着火一样地发烫,汗水大滴大滴地落下来,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轻启双唇渴望汲取新鲜的空气,可他每一次大口呼吸,吸入的氧气都带着浓浓桃子香。
好甜的味道,那股桃子味对Omega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丁程鑫奋力用手捂住口鼻,却无济于事,那信息素似乎是能够透过皮肤渗透到血液里,他浑身血管贲张,血液沸腾,整个人软得快要站不住了。
“你……”马嘉祺看到对方脸蛋诡异地红,整个人都汗涔涔的,连忙伸手去扶,凑得近了他才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泉一样清澈的气息,Omega发晴期的信息素大多旺盛活跃,像是满出来的水,直接把马嘉祺吞没了,“你好像……发晴了。”
电梯里有一瞬间的鸦雀无声,死一般静寂,片刻后,只听见丁程鑫在剧烈的喘息中骂了一句“草”。
/
马嘉祺简单做了三菜一汤,最后一个菜做完端上桌时,瞥见不远处的马嘉钰一脸猥琐地捧着手机露出痴汉一般的笑容,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是那女的口水都要顺着嘴角淌下来。
女生看得入迷,完全没有注意到她那死对头哥哥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她的身后,鄙夷地看着她手机里的内容。
是一张十分露骨的照片——
Omega只露出了后背,肤白胜雪,身材纤细姣好,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骨骼上覆着一层单薄的肌肉,线条流畅分明,是乍一看就会勾起人的兴趣的身材。
但当他凝神一细想,整个人都瞬间冻结,如同坠入冰窟,僵在原地。
照片里的人儿穿了一件露背的白衬衣,后背皮肤大片大片地裸露着,只有两条透到几乎可以忽略白纱系带绑成了一只大的蝴蝶结,依附在那人覆着红痕的蝴蝶骨上。
他过于白皙的皮肤上布满爱妹的痕迹,腰间甚至有被凶狠掐过的掌印,斜方肌和后背大片肌肤都缀着星星点点的红紫斑痕,后颈的腺体被人粗鲁地咬破,深深浅浅十几个牙印,可怜兮兮地露在空气中,让人心疼却又忍不住无限遐想。
拍摄这张照片前发生过什么让人一目了然,在马嘉祺看来甚至有露骨的邀请的意味。
照片卡在后颈,看不见脖子以上,但马嘉祺却能清楚地知道那是谁。
“你在看什么?”他的声音几乎有点颤抖了。
马嘉钰被她哥吓了一跳,本想大骂两句,却对上他哥涨红的脸颊,像是附了一层绯红的云团,神情不知是羞赧还是愤怒,便让妹妹觉得有趣,揶揄道:“哟,马老师也喜欢看这个啊?”
“这……是谁?”马嘉祺闭了闭眼睛,昨夜的回忆如泉水一般涌入,那种无法遏制的兴奋感似乎重新占据了他的意识。
“我的老婆D老师啊。”马嘉钰贱兮兮地凑上来,笑得十分荡漾,“xxAPP上非常有名的Omega博主,真的他的身材巨巨巨美,你一个Alpha能忍住不心动?”
没等她哥回复,她又继续说:“不过我记得D老师应该是没有Alpha伴侣的才对,今天突然发了这张照片可能终于开荤了……啊啊啊啊啊啊好嫉妒,我也想睡D老师呜呜呜呜呜呜。”
像是有颗石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话,沉默了良久,马嘉祺才终于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说什么睡不睡的。”
“靠,D老师那么辣!谁不想睡!谁不想谁谁羊尾!”
马嘉祺:……
不知晓其中内幕的马嘉钰以为对方是不屑于自己的审美,于是好胜心十足地点进D.的主页,在他的相册里点开图片一页一页往下翻:“你看!美吧!啊啊啊啊我舔舔!”
马嘉祺眯起眼睛,其实如果马嘉钰没有沉迷手机屏幕里的美丽老婆的话就会注意到那是一个很危险的眼神,但她毫不知情地把那些大胆的、魅惑的照片大大方方地展示给他哥看,全然没注意到后者越看越黑的脸色。
很明显,对方是一个以发这种不雅照片而吸睛的博主,抛却对方娇艳美丽的身体不说,那些大胆妩媚的装扮和极具X暗示的姿势都让人很难不想入非非,也不是想入非非,就是想入。
还没等等马嘉钰美滋滋地展示完她的互联网老婆并且安利给马嘉祺,她哥就已经憋不住了,径直摘掉身上的围裙,在餐桌上拿了手机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啊?”马嘉钰一头雾水。
马嘉祺头也没回:“有事,你自己先吃。”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是Alpha对自己标记过的Omega有着很强的占有欲,就像是野兽对于自己圈出的领地有种不容侵犯的野性,他坐电梯下楼,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怒意,在小区楼下骑了电动车就往外冲,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想要狠狠报复对方的暴怒了。
马嘉祺家和他爸妈妹妹住的家距离不远不近,等他骑到自己家小区时已经被夜风吹得有些清醒了,路过药店时他甚至还不忘进去买两针给Omega用的抑制剂。
出来时正对着昨天那个大理石花坛,马嘉祺一时有些愣神。
然后他拎着手里装着抑制剂的塑料袋沉默地进了小区。
/
还在门外时,马嘉祺就闻到了很重的Omega信息素味道,那股恬淡如水的信息素没有好闻的香气,对于初尝情滋味的年轻Alpha来说却是致命的诱惑,昨夜的一幕幕如幻灯片般在他脑海中滚动,方才在压下去的火焰一下子又燃了起来,并且愈演愈烈。
马嘉祺急切地按着门铃,里面的人却一直没有动静,直到他生怕对方出事差点破门时,那钛合金的门才略微打开了一道小缝。
滔天的泉水喷涌而出,瞬间将马嘉祺淹没。
对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马嘉祺再眼熟不过了,白色的薄到透明的衬衣,连皮肤都能透出来,对方面色绯红神志不清,此时已经快要坚持不住,在马嘉祺从门缝跻身进入时被标记过自己的信息素彻底击溃最后的防线,软绵绵地倒在马嘉祺怀里。
所有的神经都在剧烈地跳动,有一个声音不断盘旋在马嘉祺耳中。
——大名鼎鼎的、被无数人喜爱的风情万种的D老师,现在正穿着那件被很多粉丝见过的衣服倒在自己怀里。
这个人甚至是他的Omega,只属于他。
Alpha的身体因为这个认知而剧烈颤抖,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喻旺,Omega信息素对他地诱惑是致命的,但他潜意识里还是在负隅顽抗,一把关上门将人扛到沙发上丢下,然后还算冷静克制地打开从药店买来的抑制剂。
在针头快要刺入皮肤时,却被Omega虚弱地用手推了推:“别打……”
这句话对于处在发晴边缘的Alpha来说无异于是邀请,尤其丁程鑫身上只穿了那件Se情的、遮不住什么的白衬衣,马嘉祺呼吸变得沉重,他浑身的血液已经在沸腾,像是滚滚岩浆缓缓流过血管。
丁程鑫已经被热朝折磨到浑身发汗,脸蛋涨红湿润,眼睛无法聚焦地翻起白眼,舌头不由自主地伸出来,像想要借此散热的小狗。
“发晴发成这样,还不忘记发Sao。”马嘉祺看见他身上的衣服,又想起那张马嘉钰手机里的照片,被他标记过的Omega,却把身上属于自己的痕迹给其他人看了。
这个念头让占有欲爆棚的Alpha彻底破防,他终于缴械投降,向生理本能低头。
发晴期来势汹汹,素来克制冷静的被朋友调侃成性冷淡的马嘉祺根本无法抑制本能的喻旺,Alpha的发晴热像是被镇压得久了再也关不住,山洪暴发一般地涌出来。
他沉迷于上头的筷敢之中,尤其那Omega浑浑噩噩没什么意识却特别缠人,马嘉祺甚至连下楼买营养剂的工夫都没有。
“喝点水。”Alpha对自己处于发晴期的Omega有本能的保护欲,他极度温柔地把水杯递到丁程鑫干涸的唇边,眼底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缠绵悱恻。
丁程鑫的状况很糟,神志几乎没有过清楚的时候,眼睛无法聚焦,只能任由Alpha摆布。
他在被子里小幅度地谷堆谷堆,被马嘉祺从床上扶起来,脑袋又灌铅似的靠在Alpha的颈窝里。
因为对信息素的天生的依赖,他迷迷糊糊间对Alpha有本能的服从,两人一贴近了,新一波的热潮便又涌上来。
这是马嘉祺第一次与Omega共度发晴期,他并不知晓丁程鑫的状态是否是正常的,但这种状况他定然没有办法抽身,便只好到阳台上给不让人省心的妹妹打电话。
“我有点事不回去了,你这两天自己点外卖吧。”马嘉祺言简意赅,电话那头的马嘉钰还叽叽喳喳地要说些什么径直被他忽略,挂断电话回卧室时,发现那人儿竟然坐在床上掉眼泪。
Omega骨架子偏小,人又纤细,皮肤雪一样白,因为潮热而泛着粉,身上只套了一件凌乱的白T恤,可怜兮兮地坐在狼藉里,无辜又无助。
这副模样对Alpha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尤其是像马嘉祺这种操心惯了的,完全看不得自己的小O有一点委屈,他快步上前把人搂住,信息素作祟,他用微凉的唇瓣慢慢吻过丁程鑫眼角的泪,小声安慰:“我在这呢,不哭。”
丁程鑫只是默默地伸手环住了马嘉祺的腰,把脸埋在后者的腹肌里,一句话都没说。
他除了被 的时候会叫以外,就像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木讷而易碎。这让马嘉祺感到奇怪。
即便是发晴期的Omega对标记过自己的Alpha有依赖和服从的天性,也不可能像他这样,像是灵魂碎掉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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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感觉自己快死了。
他沉溺于无止尽的黑暗,浪潮涌动着没过他的头,夹杂着诡异的舒适感涌入他的身体,侵入五脏六腑。他浮浮沉沉,意识和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掌控,被可怕的服从感笼罩着,极力地睁开双眼,却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昏天黑地的晕眩。
等他稍微有点意识时,望着天花板发愣,浑身全无力气,像个瘫痪一样躺在床里,没有一寸躯体受他的调配。丁程鑫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发晴了。
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发晴,就连那些严谨的、从来不会下任何无把握定论的研究员们也说过,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发晴。
可事实就是这样,他发晴了,和一个路边捡到的男人上chuang,已经口口不知道多少回。
有句话怎么讲,路边的男人不要乱捡,不然会倒血霉。
还来不及等他后悔,卧室门就开了,男人身上穿着一件不大合身的T恤,偏小的尺码把他的胸肌都勒出了形状,丁程鑫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自己的衣服。
“你醒啦?”马嘉祺有些意外,他手里拿着一袋用水烫过的营养剂,还湿漉漉的,他在门口的柜子上抽了两张纸巾将那包装袋上的水珠擦干,“你感觉怎么样?之前两天我怎么叫你你都没有反应。”
身上全部都是Alpha桃子味的信息素,甜丝丝的,这是丁程鑫闻到的第一个Alpha信息素,甜甜软软的气味,更像是属于女性或者小O的,和面前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完全不相匹配。
“你……”丁程鑫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估计是交合的时候叫得太欢,他也不觉得羞赧,只是很平静地说,“来这里几天了?”
马嘉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把手里的营养剂递给丁程鑫一边回答:“五天了。按度娘说的,你的发晴期应该已经过去了吧?现在感觉还好吗?”
要是普通的Omega和陌生Alpha发生了关系,必然是要惊慌失措,或者因为自己发晴时的失态而感到羞赧和尴尬,但是在丁程鑫那张雪白的脸上看不见那种情绪,相反的,他只是很平静地接过营养剂,道:“还没过,我能感觉到。”
“啊?”马嘉祺有些意外,但还是说,“这种因人而异嘛……”
“你过来点。”丁程鑫朝离自己有点距离的颇为拘谨的Alpha招招手。
马嘉祺很配合地靠近,被人一把拉住手腕,一个趔趄就坐在床沿。
丁程鑫把下巴靠在马嘉祺肩头,这是很亲昵的姿势,就着这姿势马嘉祺的脑海里甚至开始回放前几日的点点滴滴,丁程鑫当时的神情全都涌进了他的脑海,却听见Omega不咸不淡道:“你现在是我的Alpha,我对你有天生的依赖,需要你的信息素才能感到安心。”
他说的毫无暧昧缠绵之感,就像是在说“这个文件整理好发给我”一样的平静。
马嘉祺可以闻到Omega后颈腺体里发出的淡淡的信息素气味,桃子味与泉水交织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你是做什么的?”完事以后丁程鑫躺在床上,又是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是自由写手。”
丁程鑫轻笑:“怪不得那么闲,能一直在家里陪我。”
这句话语义暧昧,但在丁程鑫口中说出来,又没内味了,马嘉祺不知道怎么说,只是笑着应和。
“明天有空的话,陪我去个地方。”
“好。”马嘉祺点头。
还在发晴期的Omega对信息素极度敏感,根本离不开人,丁程鑫也不觉得变扭或者不好意思,钻进马嘉祺怀里倒头就睡,看着是累极了。
马嘉祺有点无奈地摇头,心想这小O实在是心大,出了这种事也不觉得害怕,反而还在一个陌生Alpha怀里呼呼大睡。
/
按照丁程鑫给的地址,车子开到C大医学研究院的门口,被保安拦下了。
“你好,进出需要登记。”保安冲驾驶座上的马嘉祺礼貌道。
却见一旁副驾驶上懒懒散散躺着的人把墨镜往下挪了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李叔,是我。”
“哎,是小丁啊。”那保安似乎与丁程鑫十分熟络,“你等着啊,我给你们开门。”
车子缓缓开进医学研究院,马嘉祺有些好奇,直视着前方的路,头也没偏过去:“你和保安很熟,是经常来吗?”
丁程鑫把墨镜再次推了上去,嘴里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桃子味的棒棒糖,说:“是啊,常客。”
正说着,导航里甜美的女声提示目的地到了,丁程鑫示意他:“到了,停车吧。”
马嘉祺跟着他走到宏伟气派的实验楼楼下,门牌那里赫然写着“C大医学院生命科学研究所”,就连门牌都金光闪闪,看着就b格很高。
早上起来又发热了一次,丁程鑫走了两步腿软,便说:“你背我。”
“好。”马嘉祺作为丁程鑫的Alpha,对于他的请求根本拒绝不了,即便丁程鑫的语气更像是命令,但他还是很轻松地把Omega背在背上,两手架着他的膝弯让他不落下去。
在门禁处,丁程鑫趴在马嘉祺背上,轻而易举地刷了脸,电子屏幕上显示出“欢迎您,丁程鑫先生”的字样,让马嘉祺觉得很意外。
在他所认知的范围里,丁程鑫是一个拍涩图的擦边博主,虽然他对对方了解确实少之又少,但是丁程鑫对研究所极为熟悉的做派依旧让他感到意外。
就好像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实验室里严谨计算数据的研究员,脱了白大褂以后里面穿的是一件可爱的水手服。
电梯停在四楼,一开门,就有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门口,看见舒舒服服地趴在Alpha背上的丁程鑫,有些鄙夷:“来了?”
“嗯。”
“这就是你的Alpha?”那名研究员上下审视了一番马嘉祺,后者并不觉得被冒犯,而是很有礼貌地:“你好。”
马嘉祺扫到那人胸袋上夹着的胸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沈新。
“先做一下检查吧。”沈新拿着记录板,“跟我来这边。”
而后马嘉祺就背着丁程鑫跟着研究员进了实验室,这里所有的设备上的标志全是英文的,复杂的图形也让人完全看不懂,冗杂的数字更是让人头大。和马嘉祺想象中的研究所别无二致,进了这里确实让人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彻头彻尾就是个啥也不懂的二愣子。
沈新对丁程鑫做了一些常见的检查,等测算报告出来以后有些意外,瞳孔微微张大:“根据各项指标来看,你确实是发晴了,真是不可思议。”
“那还有假。”丁程鑫翻了个白眼,他被放在柔软的单人沙发里,马嘉祺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被他揪着手指,“我他吗都快死床上了。”
“但是不应该啊,按照实验推断,你是不会发晴的。”沈新簇起眉头来回翻看那几页报告纸,结合丁程鑫之前的检查报告喃喃道。
马嘉祺心里一直有个困惑,他云里雾里道:“那个……我想问问,为什么丁程鑫不会发晴?”
“信息素缺失症。”丁程鑫平淡道。
似乎是怕马嘉祺没有听说过,沈新解释道:“就是腺体发育完善、各项指标显示正常但没有信息素的Omega,他们本身没有信息素,不会受其他信息素的影响,也没有发晴期。”
“没有信息素?”马嘉祺皱起眉头,沈新以为他是觉得新奇,又道:“这样的病例目前国内仅有十八例,都收在我们研究所里,你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的。”
却不想马嘉祺若有所思道:“可是我明明闻到丁程鑫的信息素了。”
“什么?”沈新和丁程鑫同时惊讶道,丁程鑫尤其:“怎么可能,我自己都没感觉到。”
“真的。”马嘉祺笃定道,“虽然很淡,但是我确定有。”
就是那股清爽的信息素吸引了才会导致两个人都失控,在床上 得死去活来,差点J尽人亡。
“嘶。”沈新赶忙在电脑里调取其他十七名患者的病例,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别说闻到信息素了,就连发晴的都没有。其中一名Omega女性从发现这个病症到现在已经快三十年,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情况。
沈新起身:“你们等我一下。”
办公室里只剩马丁而人,丁程鑫拉着马嘉祺的手不肯松开,语气却是很疏离的:“你真的闻到我的信息素了?”
“真的。”马嘉祺说,“像是平静的泉水一样,很温柔。”
丁程鑫没说话了,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所以你说的常来研究院,是因为生了这个病吗?”Alpha捏了捏Omega的手心,想让他放松一些。
但Omega只是笑笑,仰头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写着“我没事”。
马嘉祺知道两个人算不上能谈论这些的关系,便也没有追问,这会儿沈新回来,他跟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也穿着白大褂,丁程鑫站起来:“孙主任。”
马嘉祺也跟着叫了一声。
孙主任点点头,他带着老花镜坐在电脑前,对着丁程鑫的检查报告翻翻拣拣,又在电脑上查阅了大量的文献资料,光是做完这些,就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年迈的主任这才抬起头,道:“小沈,你带他俩去做一个基因匹配度检测。”
沈新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跟我来吧。”
等待报告的时间很快,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孙主任一边翻着检测报告一边用电脑开着视频会议,他流利地说着让人听不懂的外国语言,一会儿是德语,一会儿是法语,除了让人叹服以外,没有任何词能够形容。
等到实验室彻底安静下来,孙主任才面色凝重地拿着两个人的报告,终于开口:“是这样。”
“小丁确实是信息素缺失症。”从他口中说出中文,竟然让马嘉祺有点莫名的感动,“但是因为你们两个的基因匹配度高达99.7%,所以马先生的信息素是会对小丁产生定向诱导的。也就是说,如果遇到马先生的信息素,就会因为基因的匹配度而填补信息素的缺失。”
“啊?”
“简单来说,只要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基因匹配度高的Alpha出现,那么小丁只有在遇到马先生的时候才会发晴并释放出只有马先生能闻到的信息素。并且因为信息素发育的缺陷,会对Alpha产生绝对的服从,临床表现在失去自主意识、完全臣服于本能、发晴期延长等。这种案例在国外有过七例,目前表现出来的症状就只有这些。”孙主任试图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让目瞪口呆的两人理解,“但是除了绝对服从外还有一个弊端。”
“是什么?”
“就是小丁在感受到马先生的信息素以后,会立刻进入发晴状态。”孙主任缓缓道,“之前的七个病例,都出现了这种情况。”
实验室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排风扇运转的声音。
良久,丁程鑫才问:“要怎么避免这种状况?”
马嘉祺没有吭声,他感觉抓着自己手指的手松开了一些,但他没有再去抓住。
“目前已知的有两种方法。”孙主任推了推眼镜,“第一,永久标记。永久标记以后就会进入有规律的发晴模式,和正常的Omega无殊,并且会缓解绝对服从症状。”
“另一种呢?”
“永远不再见面。哪怕是出现在同一个场所,都不行。只要感受到高匹配度Alpha的信息素,就会进入发晴期。”
从马嘉祺的角度看下去,丁程鑫垂着眼眸坐在沙发里,似乎是在思索,他身上的气质冷冷的,和他那平淡的信息素一个调调。
良久,他才说:“马嘉祺,你今天先回去吧。”
马嘉祺浑身一僵。
其实他的意思很明确了,就是要选择永远不见面。
其实对马嘉祺来说,这是个显而易见的、意料之中的选择,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即便有过负距离的接触,Omega也不可能选择把未来的人生都交到他手里。
可是对于一个标记过他的Alpha来说,占有欲和野心却叫嚣着要宣泄出来,马嘉祺盯着丁程鑫低头时露出来的一段被咬得惨不忍睹的后颈,恨不得低头用自己的犬齿去将他撕碎。
但他只是捏了捏拳头,哑着嗓子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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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家里的一切和马嘉祺六天前走的时候别无二致,可他就是觉得这六天过的恍如隔世。
就好像丁程鑫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那些浓情蜜意,那些混乱的水乳交融,都像是泡影一般。
手机响了,父母打电话来:“嘉祺,你怎么了?你妹妹说你好几天都没回来。”
“啊,公司临时组织了外出采风,我忘记跟你们说了。”他轻飘飘地说。
“我和你妈回来了,给你带了礼物,你啥时候来家里吃个饭吧。”
马嘉祺闻到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刚想着要如何遮掩或者找个借口搪塞,却忽然想到那Omega的气味只有自己能闻到,于是干涩地笑了笑说:“好,我晚上就有空。”
没有过几日,当他坐在阳台的吊椅上,腿上枕着笔电写文时,却瞥到楼下停着一辆搬家公司的车,有两名工人忙忙碌碌地把一个一个箱子抬上那辆面包车,来回走了许多趟。
或许是有哪个邻居要搬家了。
想来因为工作缘故,马嘉祺并不经常出门社交,搬来这里一年多,连楼上楼下住着谁都不打清楚,所以那天摔跤被丁程鑫扶起来时,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
最后,面包车的车门被“砰”地一下关上了,一名工人上了驾驶座,另一名似乎在和谁交谈,但从马嘉祺的视角向下看去,那人的身影正好被楼下的阳台遮挡看不真切。
最后,他们结束了交谈,一个单薄纤细的身影同那名工人一道上了车。
马嘉祺的手指卡顿在键盘上,没有再敲下去。
那是丁程鑫。
是丁程鑫要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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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临时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好就已经半夜,刚出发晴期的身体做什么都虚弱无力,丁程鑫窝在沙发里休息了一会儿,浑身透支一般的使不上劲,他将自己完全放空,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过去一周发生的一切。
在路边捡了个喝醉酒的受伤的Alpha,却不想那人拥有能够让自己发晴的能力,两个人昏天黑地地厮混在一处六天,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皮肤了,甚至过去了那么久,他都还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有难以启齿的感觉。
丁程鑫松了口气,他穿了一条及膝短裤,露出一段雪白纤细的小腿,因为皮肤薄血管浅,被人握过的红痕还未来得及消除,看上去又纯又涩。
他把脚架在沙发上,然后对着自己的腿拍了张照片,背景包括了凌乱的、搬家纸箱还杂乱堆砌着的客厅以及崭新的墙壁。
他打开xx软件,将这张图发了出去,并配文:新家。
很快就有粉丝回复。
【啊啊啊老婆你不会谈恋爱了吧!怎么刚刚开荤就搬家了?】
【D老师呜呜呜D老师不要和别人同居,我捡破烂养你呜呜呜呜。】
【老婆的腿啊啊啊啊啊啊我吸一口啊啊啊啊!!!】
【妈呀妈呀妈呀第一!老婆亲亲!】
【卧槽老婆你的腿怎么回事!被哪个臭小子糟践了啊啊我要杀了他!】
【既然注定有人能和D老师在一起,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D老师想死你了,谈恋爱了就在这条下面回个表情好不好5555】
他简单浏览了几条评论,然后把手机随意地丢在沙发里,准备去洗澡。
温热的水从花洒劈头盖脸地浇下,打湿了丁程鑫的头发,他紧闭着双眼感受水流的冲刷,那不断坠落的水珠落在后颈被咬破的腺体上,酥酥麻麻,惹得他浑身一颤。
丁程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Alpha标记。
从他高中分化成Omega却查出信息素缺失症起,他的人生就好像被叛出了赛道,当信息素足够浓郁时,就连Beta都能闻到那些气味,只有他不能。
高二那年他被送去C大医学院的生命科学研究所诊治,一次又一次的检查,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否定的结论,是孙主任无奈的摇头,是沈新体贴的安慰。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连信息素都没有的Omega,人们都把他当怪胎,Omega不会因为信息素而互相吸引迁就,Alpha不会因为信息素而愿意同他靠近,渐渐的,丁程鑫被边缘化,他逐渐被人遗忘,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透明人。
他是被世界遗弃的人。
直到他在xx上看见了一个发擦边图片的博主,只是一个背影,就会让上万人为他痴狂。
渐渐的,丁程鑫也开始拍摄爱妹抱路的照片,他的图片也让许多在现实中从不多看他一眼的人被他吸引,他喜欢这种保持着神秘感却又备受追捧的感觉,这填补了那么多年内心的缺失,就像一捧水,缓缓滋养了他干涸的灵魂。
没有人会知道这个拥有几十万粉丝的成人向博主会是一个被人嫌弃的、连信息素都没有的Omega。也没有人知道他那长袖长裤包裹下的是怎样的一具让所有人的疯狂的qu体。
直到马嘉祺出现了。
有一个人改变了丁程鑫的生活,一个能让他成为正常Omega的男人,这本该是他一直期待着、盼望着的,终于有一天他也能闻到信息素的气味了。
淡淡的桃子香让人迷恋,那是丁程鑫唯一能闻到的信息素。
Alpha可以给他强烈的安全感和归属感,这是丁程鑫一直都渴望拥有的。
信息素的交融会让Alpha对他产生强烈的占有欲,让那个Alpha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人,这让一直徘徊在社会边缘、从不被人放在眼里的丁程鑫终于感觉到被人在意。
可是那遵从本能的、可怕的服从感以及疯狂的杏艾却让人望而却步,他也发现自己孤独了那么久,根本没有勇气让一个陌生男人闯进他的世界,根本无法把自己的未来全部压在一个男人身上。
所以他选择了离开,永远不和马嘉祺见面。
这意味着他在能够变回正常人的分岔路口,还是选择了原路返回。
丁程鑫离开以后,马嘉祺没有再见过他,只有在xx偶尔更新的特别关注页面里,才会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还记得当他让马嘉钰给自己分享这个博主的ID时,妹妹鄙夷的神情:“哟哟哟,清心寡欲的马老师居然也喜欢看这种啊!要不要我给你分享点别的博主?虽然D老师才是永远的神,Omega界唯一的男菩萨。”
马嘉祺自然说不用。
在AO临时标记的羁绊还未消除的那段日子里,马嘉祺每每看到D.的动态,看见那些露骨却美丽的照片时都会有强烈的占有欲,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把那人活活撕碎吞吃进肚子里,或者直接用高匹配的信息素把人逼到发晴,把那勾人的小狐狸逼到跪在自己面前求他。
但那也不过是想想。等临时标记的羁绊消除,Alpha不再受信息素的支配,变得冷静自持,生活才慢慢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他能看见的,所有人都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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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同学群最近很是活跃,原因是许佩要结婚了。
和之前在同学会上说的一样,她邀请全班同学去喝喜酒。
马嘉祺兴致缺缺,他虽然是一个Alpha,但并不是一个善于勇敢表达自己的人,别的Alpha遇到喜欢的人或许会直接冲动表白,或许会用信息素示爱,但马嘉祺没有。
他是一个算得上难得温柔的、性情收敛的Alpha,即便是盛怒之时也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和信息素,除了日常和妹妹拌嘴以外从不会和别人发生冲突,做任何事都会经过深思熟虑和反复的推测结果,所以他从来没有向许配表达过自己的喜欢,便也错失了最佳的机会。
高中时他真的很喜欢许佩,与众不同的、浑然天成的纯粹和洁白,像是一朵永远盛放的茉莉花,在校服里藏一条永远洗的洁白的连衣裙,就连走过她身边都能闻到淡淡的香气。只不过在毕业时许佩就同一个学长在一起了,那时候马嘉祺就决定要永远把自己的感情藏在心底,不让任何人发现。
这么多年过去,那份懵懂的、清澈的、怀着少年热忱和稚嫩的感情也渐渐被时间淡去痕迹,马嘉祺早已回想不起那年偷偷放在心里的情愫,如今再想起,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太过懦弱。
即便没有结果,或许也该勇敢尝试一次的。
【诶,大家伙要不要一起给佩佩准备一个惊喜呀?】
【好呀,怎么说?】
【咱们众筹买个奢华一点的结婚礼物?】
【要不拍个搞怪的祝福视频?】
……
消息不断地弹跳出来,把马嘉祺的思绪拉了回来。
班长把之前关系不错一块儿聚会的几个同学单独拉了个群,说要给许佩准备惊喜,大家集思广益众说纷纭,最后一致决定买一个礼物并且大家一起现场给她送祝福。
【礼物的话咱们都各自挑选一下,到时候大家一起决定哈!】
【可以可以,那那个祝福的词就让咱们马老师去写怎么样!】
【马哥你觉得的呢?会不会打扰你的工作呀?】
【马老师文采斐然,文笔卓绝,要是马老师写不了谁还能写得出来555】
马嘉祺无奈,要他看着暗恋过的女孩穿上白婚纱嫁给其他人已经够戏剧了,居然还要他亲自给许佩写祝福,狗血虐文都不敢这么写。
群里迟迟没有得到马嘉祺的回复,大家都以为马老师沉迷于工作没有看消息,于是岔开话题聊起了礼物,消息气泡往下滑了99+,才终于看见马老师的一句【行】。
其实也没什么的,那么多年,他早就放下了。
如果可以用自己的文采为占据他整个青春的女生送上婚礼的祝福,也算是给那段光阴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彻彻底底和过去告别。
更何况……
马嘉祺退出微信页面,他的桌面壁纸是一个穿着黑白女仆装的Omega。没有露脸,但是一看就知道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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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没有想到会在许佩的婚礼上与丁程鑫重逢。
他和高中同学们坐在一起,远远地看见那一排英俊潇洒器宇轩昂的帅气伴郎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致的黑西装站在人群里,他不是最高挑的,但是身材比例和体态都远远比另外几个优越,颇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马嘉祺下意识收敛了自己的信息素。
虽然别人都不会闻到丁程鑫的气味,可是他不想让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发晴。
“哥几个台词背熟了没有啊?”班长小声询问,这让人感觉他们这群人像在做贼。
“哎呀,精心准备了两天呢,马哥不愧是作家,这文采我真的叹服了。”
“咱们就按排练的顺序来啊一人一句,等会儿千万别出错了!”
“行,佩佩是咱们中间第一个结婚的,排场必须大啊!”
仪式正式开始时,宴会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两束聚光灯聚集了所有人的视线,一束对着宴会厅的门,一束对着鲜花围绕的舞台中间的新郎。
是许配高中毕业时交往的那个学长,那么多年他们终于修成正果了。
新娘拿着手花沿着白玫瑰铺就的水晶走廊缓缓走到新郎身边,宣读誓言、交换戒指、相拥、接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见证着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马嘉祺远远看着舞台上相拥而泣的两人,也打心底为许佩感到高兴和祝福,他的感情早就画上句号了,早在他决定永远不表达自己的情绪的那天。只是那白色的裙子像是一朵久开不败的花,印在他的脑海里。
仪式结束,新郎新娘轮番敬酒,从他们换好敬酒服出来的那一刻,马嘉祺的目光就追随着他们,丁程鑫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西装,怀里抱着一瓶葡萄酒,跟在一堆闹哄哄的人身后,看着好乖。
但就在刚刚,D.在xx上面发了一张图片。
白衬衣的后背镂空一片,露出雪白的皮肤,腰肢窄瘦线条优美流畅,腰窝深深凹陷下去,很是色气。
他那得体的西装里面,穿的是一件镂空的衬衫。
马嘉祺觉得自己头脑发热,班长和其他同学劝的酒囫囵着全喝了下去。
等新人敬酒到他们的上一桌时,马嘉祺清楚地看见丁程鑫浑身一僵,背脊挺得笔直,而后露出了慌乱紧张的神色,当他四处张望对上马嘉祺的视线时,后者很明显地看见那人脸上的浅笑淡了下去,两颊也肉眼可见地快速蹿红。
随后丁程鑫快速移开了目光,将手里的酒瓶子塞给一旁的其他伴郎,并且小声和新娘交谈了几句便飞速离场了。
他跑得狼狈,差点被地上的玫瑰花绊倒。
马嘉祺突然起身,一整桌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不好意思我要去下洗手间。”他面露歉意道。
“啊?下一桌就到我们了,马哥你现在去要赶不上了!”
“对啊对啊,少了你台词都连不上。”
“而且是你写的词,你不说不好吧……”
大家叽叽喳喳地想要挽留,马嘉祺却还是执意离开:“抱歉各位,我的词很少,跳过也不会很奇怪,这个祝福还请大家帮我一并送上!”
而后他在众人不解和挽留的眼神中离席,快速而坚定地朝丁程鑫落荒而逃的方向走去。
许佩会收到全场所有人的真挚的祝福,多他或少他一个都无伤大雅。
可是丁程鑫不一样。丁程鑫只有他自己。
丁程鑫的信息素只有马嘉祺能感觉到,他急切地宴会厅外面的走廊狂奔,最终在一个休息室里找到了濒临发晴的Omega。
“你、你怎么来了?”丁程鑫缩在角落里,他身上的西装已经脱掉了,衬衣扯掉了一颗扣子,凌乱地敞着领口,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当马嘉祺逼近时,他呼吸的空气已经完全被桃子味浸染了。
“你要发晴了,跟我走。”马嘉祺言简意赅道,说着他就要去抱柔软的Omega。
他和丁程鑫已经一年多没有见面,但这一年他经常有意无意地看点有关信息素缺失症研究的最新进展,虽然研究已经更近了一步,但是患病的Omega依旧不可以注射抑制剂。
丁程鑫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他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是高匹配度的信息素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即便明知是剧毒,却还要不受控制地去触碰。
理智和本能抗衡片刻,在皮肤被Alpha温热的指尖触碰时,理智全线崩溃,丁程鑫认命地敞开了自己缩成一团的身体任由马嘉祺抱起来,后者将西服外套给他披上,他的脑袋都被衣服盖住,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脸。
丁程鑫把头靠在马嘉祺的颈窝,呼出滚烫的热气:“你记得、买TAO。”
“好。”马嘉祺轻笑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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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哥你去哪里了?怎么没回来?】
【佩佩听了咱们的祝福感动的都要落泪了,你这个大功臣居然不在!!】
【马哥你没事吧?掉坑里了?】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马嘉祺终于有空腾出手来看手机,那个群里的同学都在关心他的去向,看到最后一条他扯出一个无奈的笑。
Omega累到虚脱,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在他怀里睡着了,马嘉祺一手搂着丁程鑫一手打字回复:【有点事先离开了,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
今天的朋友圈很满,大多是许佩婚礼现场的合影以及祝福,图片里的许佩身穿一袭华丽的白色婚纱,巨大的拖尾垂在身后,盖在缀满白玫瑰的地板上。
她永远纯白,适合当做封藏青春的印章,一旦封上,就不需要再打开了。
怀里的丁程鑫小脸红扑扑的,脸蛋贴在马嘉祺的胸膛,熟睡时安静乖巧,和那个淡定平静一副远离世故的模样大不相同。马嘉祺知道对方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他替丁程鑫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居家服,怕他着凉,随手捞起薄毯替他盖上。
也许因为这一年医学研究的进展,丁程鑫的绝对服从症状没有上一回那么明显了,至少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会说舒服或不舒服,给予马嘉祺最及时的反馈。
所以当他结束发晴期疲惫地醒来时,把搂着他的Alpha一脚踹下床,马嘉祺一开始是蒙圈的,但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怎么了?”他睡眼惺忪地坐在地板上揉眼睛,丁程鑫正一颗一颗扣着真丝睡衣的扣子,不满道:“你为什么管不好你的信息素?”
像是在问责,马嘉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有刻意地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但也许是喝过酒或者情绪波动,一不小心漏出来了。
“我……”马嘉祺张了张嘴,他想了半天如何回答,最后只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在那里。”
“算我倒霉。”丁程鑫冷冷地垂着眼眸,他并没有对方帮助自己后的感激,反而有点烦躁,“行了,你可以走了。”
马嘉祺:“那个……这是我家。”
丁程鑫:……
“那你送我去研究所吧。”丁程鑫叹气道。
做完全身检查,孙主任拿着报告单,神情严肃道:“不得不说……马先生的信息素对你确实有利无害。”
丁程鑫扶着腰,因为信息素产生的依赖让他不得不靠在马嘉祺怀里,无奈道:“您觉得我信吗?”
“这一年接受信息素缺失症的一系列戒断治疗对你的腺体造成的损伤……竟然被他的信息素修复了。”沈新在一旁也十分吃惊,他到底没有孙主任那样的见识,就差把“真神奇”三个字写在脑门上。
“还是和之前一样,要不永远不见面,要不完全标记。”孙主任语重心长道,“作为医生,我们通常会为你提供最优的治疗办法……我的建议是完全标记。”
马嘉祺在一边微微一怔,他感觉到丁程鑫放松的身体又绷紧了,他思考时会下意识地咬下嘴唇,神色冷淡,眉眼低垂着。
“你好好考虑吧。”孙主任说,“要是你还是决定要选择避免见面的方式,过四十八小时再来进行戒断治疗。”
从孙主任建议开始到两人离开研究所,丁程鑫始终没有说一个字,只是用手紧紧抓着马嘉祺的,好让他得到足够的安全感。
“要我送你回去吗?”马嘉祺轻柔地问。
丁程鑫抬眼,他一旦脱离发晴状态就会恢复原有的冰冷疏离:“不用,我家不在C市了。”
“行。”马嘉祺说,他犹豫着,“那……再见?”
“还是祈祷再也不见吧。”丁程鑫冷淡地回复,他从马嘉祺掌心抽出自己的手,连萦绕指尖的信息素都纠缠在一起不舍得分开,可是他就那样果断地转身,准备离开。
“丁程鑫。”马嘉祺喊住了他。他还没来得及推敲思索所有的结果,行动已经比大脑快一步了。
Omega转过头,冷漠的眼睛里闪过疑惑。
“要不试试孙主任的建议呢?”马嘉祺在他冰冷的视线中,忐忑地咽了咽唾液。
这个点实验楼下没有人经过,安静地出奇,风拂过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动,丁程鑫柔软的发丝被风卷起。
良久,他才说:“马嘉祺。”
“其实你可能不知道。”他平静地出奇,语调淡淡的,“我知道你是那个作家马吉克,我甚至是你的粉丝。”
马嘉祺愣住,一时间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欣喜,但更多的是忐忑。
“你曾经在一篇随笔里说过你在高中时喜欢过一个女生,因为她总是穿着白色的裙子,你觉得她像一朵被人呵护的茉莉。”丁程鑫忽而露出一个浅笑,似乎有点自嘲的意味,“那个人是许佩,对吗?”
马嘉祺没有说话,他没有办法否认,只是灼灼地盯着丁程鑫,想要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而我只是一朵生长在路边的不起眼的野花,你看见了、你意外采撷了,你只是觉得新鲜,但你心底真正放着的还是需要呵护的茉莉。”
“你前几个月出了一本散文集叫《澄色》,虽然写的很含蓄,但我知道你是在写你的心上人。”丁程鑫笑得浅淡,他的眼底是理解、包容,“你写的是许佩,对吗?她结婚了,所以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我。”
……
“如果我说写的是你呢?”马嘉祺迈步上前,把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丁程鑫在他一手就能拉到的范围里,他的视线炙热而真诚,简直要把人穿透,“那本散文集是我离开你以后写的,每一篇都是。”
丁程鑫没有说话,但他眼底似乎有些动容。
“我是喜欢过许佩,但那是以前,并不是因为她结婚,我才选择你。”马嘉祺伸手去拉丁程鑫的手,后者下意识想要挣脱,可是高度契合的信息素让他本能地产生依赖,甚至动了动手指回握住马嘉祺,尽管脸上依旧是冷漠的神色。
“你很好,所以不是退而求其次。”Alpha坚定地说。
良久,丁程鑫终于缓缓开口:“你所谓的喜欢,只是高度契合的基因、临时标记的信息素和Alpha本能的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然后丁程鑫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往前迈了一小步,在马嘉祺愣神的一瞬间轻轻拥抱住Alpha,并且贪恋般地吸了一口他桃子味的信息素,最后决绝道:“我不可能把未来交到一个看不清自己内心的Alpha手里。”
“所以抱歉,但也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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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兴致不高,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微亮的光,映在他刀刻般英俊的脸上,明暗交替。
连着五天只字未动,编辑几次三番来催他更新网站上的连载,可他却写不出来一丁点。
真正难过的时候,连文字都表达不出内心的苦涩。
他翻动着手机里xx软件的特别关心页面,这几日隔三差五的就拿出来看,心里仅存一丁点的希冀,希望能够通过这个方式看一眼对方的动态。
只可惜每一次刷新,换来的都是更深的失望和想念。
马嘉祺经常审视自己的内心,在很小的时候,在同龄人都哭喊着撒泼打滚要吃糖果的时候,他就已经会静下心来思考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这也让他后来写下的文字,除了优美的语言干练的辞藻外,还充满了理性和缜密的逻辑。
但面对丁程鑫的事的时候,他那些理智就像是被砸落的玻璃一样粉碎,他的脑海里常常回想起丁程鑫说的看不清自己内心,以及那人当时的眼神。
是没有感情的平静,却也带着些不舍的缱绻。
手机因为消息提示而震动,屏幕亮了起来,赫然写着——
【xx:您常看的博主D.更新了。刚刚】
马嘉祺不再去想,他迅速打开手机点进软件页面,APP略微的卡顿都让他觉得烦躁,几秒钟的加载慢的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随后,他看见Omega赤裸着身体的照片时,呼吸一滞的同时,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Omega只露出洁白的腹部,纤细的腰肢像是夺命的弯刀一般,马甲线刀刻一样锋利明朗,但有些不同的是,他的肤色竟然泛着浅浅的粉,像是之前发晴时那般。
马嘉祺定睛一看对方的文案:有点发烧。
刚刚发出来的动态就有几个狂热粉丝留言了。
【呜呜呜老婆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呀!】
【心疼,好好休息!】
【宝宝粉粉的好好看啊啊啊啊啊对不起我是老色鬼5555】
【弱弱问一句,老婆发烧了那啥是不是更热了?】
【楼上你!】
【啊啊啊啊啊啊这里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不准觊觎我的老婆!他生病了!】
他脑子里的神经一下子炸开花,两眼白花花的,怒意和掌控欲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理智,这个Omega,发烧了都不忘记发这些擦边图片来诱惑旁人。
但更多的,他是气丁程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在这种状况下,Alpha迅速平稳了自己的愤怒,强压着要把人撕碎的冲动,勉强淡定地给许佩发消息:【佩佩,你知不知道丁程鑫的联系地址?】
是的,他再恼火都没有用,因为他没有丁程鑫的联系方式,那人搬家以后的地址他也无从知晓。
许佩很快回复到:【啊?是我想的那个丁程鑫吗?】
马嘉祺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说:【他可能生病了,我得去看看他。】
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了,一个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的、家庭住址都不知道的人,仅凭猜测就能推断出那人生病?
但他们在一个聊天群里,算是多年来一直保持着联系的好友,所以许佩相信他的人品,没有多想就给他发来一个地址,在B市,开车很近。
马嘉祺给她回了句多谢,然后快速关掉家里正在运作的电器,拿上车钥匙和手机就匆匆出门了。
路过楼下药店时,马嘉祺顿了顿,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丁程鑫给他买药的地方,后来他们一起去吃了馄饨,才知道原来竟然是住在一栋楼里的邻居。
马嘉祺进药店买了退烧药和退烧贴、营养剂,以及Alpha用的信息素隔离项圈,付完账就打开导航,开车朝许佩发来的地址驶去。
/
丁程鑫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滚烫得不行,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他迷迷糊糊地打开冰箱门,然后一侧贴着冰凉的门板,用滚烫的身子去感受凉丝丝的冷气。他恨不得能直接钻进去。
强撑着身子站起来,他从冷藏室里拿了一瓶冰水,拧开盖子咕嘟咕嘟往下咽,冰凉的水划过灼烧的喉咙,沿着食道下落的感觉异常清晰。
家里没有退烧药,他神志还算清明时在买药APP上点了单,但一个多小时了,却迟迟没有送到。
他靠着冰箱门,面对着冷冻室昏昏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门铃响才缓缓醒来。
那门铃按得很急促,丁程鑫以为是送药的外卖员,便支着无力的双腿往门那边走,拉开门,看见气喘吁吁、一脸急切的男人,丁程鑫以为自己是烧糊涂了,竟然出现了幻觉。
马嘉祺快速从门缝跻身进屋,他直接抬手摸上丁程鑫的额头,确实烫的厉害。
Omega这才意识到不是幻觉,浑身一哆嗦,下意识要往后撤:“我发烧了,不能……”
他的身体已经被热度烧得没有力气,脚步虚浮地厉害,往后撤那一步就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往后摔倒,却被人伸手捞进了怀里。
马嘉祺单手搂着发烧的Omega,另一手去拉开立领风衣最上头的拉链,露出一只黑色的颈环,轻笑:“别担心,我带了隔离环,保证你闻不到一点味道。”
丁程鑫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只说:“那你来干什么?”
“D老师发烧烧成这样,还不忘记在xx上发sao,你说我来干什么,嗯?”Alpha刻意压低了声线,沙哑而带着磁性,他的声线温柔,在丁程鑫耳边如丝线一般缠绕,后者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下意识想要推开马嘉祺,但Alpha并不让他如愿,笑得温和:“行了,你发烧了,我来照顾你的。”
然后将人打横抱起,垂眸看Omega红扑扑的脸,因为生病,他的眼里蒙了一层水雾,亮晶晶的,好像要哭一样。
“卧室在哪?”
怀里的人还在蒙圈状态,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马嘉祺便迈步朝那个房间走去。
因为家里有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所以马嘉祺照顾人的技术是一流的。
丁程鑫的体温当天晚上就降了下去,到第二天下午就彻底退烧了。这会儿他恢复了力气,坐在床上看马嘉祺,后者正在看温度计的刻度,再三确认以后才放下心:“好了,退烧了,你现在还难受吗?”
Omega摇摇头。
“那你饿吗?”
Omega又摇摇头,还没等马嘉祺再问,他就缓缓开口:“你来做什么?”
马嘉祺不明所以,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回答:“我昨天就说了呀,你发烧了,我来照顾你。”
“你什么意思?”丁程鑫淡淡地望向他,他坐在床上背靠着墙,脸上的病容未退,却有一种高冷的疏离感。
“你说不会把未来交给一个看不清自己内心的Alpha,我不同意。”马嘉祺把温度计装回盒子里在药箱里放好,抬起头直视丁程鑫的眼睛,温柔而诚恳,“我也不管是信息素也好,基因匹配度也罢,我只知道我想要你。我迫切的、疯狂的渴望着你。”
“丁程鑫,我的心告诉我,我想要呵护你、照顾你,成为你的依靠。”马嘉祺坚定道,他的眼神毫不躲闪,真诚到丁程鑫都不忍心别过头,“我想要把你从社会的边缘拉回来,我想让你也体会到被人在意的感觉。”
丁程鑫震惊地说不出话,他的内心被马嘉祺精准地洞悉了,明明他们之前只有过几次短暂的交集,很多时候丁程鑫甚至连神志都算不上清醒。
但一个作家敏锐的洞察力和强大的情感捕捉能力却牢牢地把握了丁程鑫的内心。
还没等他的脑子转过弯来,又听见马嘉祺说:“即便你是一朵野花,我也很荣幸成为那个唯一看见你的人。”
他也许该拒绝的,他也许该告诉自己不要相信,那只是Alpha忽悠自己的言论,对方是一个作家,最会使用文字,最会洞悉别人内心的脆弱。可是丁程鑫做不到,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哭了。
马嘉祺冲动地表白完,却发现Omega居然开始掉眼泪,那张苍白而平静的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地就开始落下小珍珠,他瞬间有些慌乱:“怎、怎么哭了?”
“马嘉祺,你好烦啊。”眼泪不受自己控制地落下来,那么多年独自一人,逐渐被社会边缘化以后终于有人看见了他,并和他说要呵护他,要让他体会被人在意的感觉,这些年压在心里的苦楚和孤独一下子化作委屈的浪潮倾泻而下,所有的不甘和失落都杂糅在一起,凝结成了眼泪。
“别哭啊。”马嘉祺胡乱地用手去擦对方眼角的泪,“不愿意就算了,我不逼你,别哭。”
“你真的好烦啊。”因为对Alpha本能的依赖,丁程鑫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又哭着说,“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被你影响,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被控制了一样。”
他是慌乱的,经历过绝对服从,那种身体和意识都不属于自己的恐怖感觉让他畏惧,好像就遇见马嘉祺开始,他的身体作出什么反应都不由他自己决定,对方一点信息素就能牢牢掌握住自己。
丁程鑫讨厌这样的感觉,他不想失去自我约束的能力,不想命运由他人决定。
“不是的,你也改变了我,你让我变得冲动、勇敢,让我拥有了不顾一切去试一次的勇气,所以丁程鑫,我们是相互影响的。”马嘉祺慌乱之中还保持了些许冷静,他迅速找到逻辑,并且清晰地用语言表达出来,“你知道么,你的一举一动,你在xx上面发的每一条动态,都能牵动我的情绪。”
丁程鑫呆了呆,又说:“你为什么会……?”
“孙主任说过,完美契合的基因代表着命中注定。”马嘉祺想了想,说道,“就像我说不上为什么会喜欢你,可能是命里注定我要爱上你。”
丁程鑫张了张嘴,他不得不叹服一个作家的语言能力,加上那温和的、把所有柔情都化在里面的春水一样的嗓音,每一字每一句都温柔而有力量,如同珍珠一样落在他的心里。
房间沉默了很久,久到马嘉祺以为丁程鑫是哭累了睡着了,便听到Omega带着些无奈和释怀的声音:“谢谢你。”
马嘉祺没有回答,他不清楚那是什么意思,又听见他说:“你既然知道我是D.,难道不应该觉得难以接受吗?”
确实,Alpha的掌控欲总是让马嘉祺嫉妒到发疯,可那又如何。
“不会,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他说。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也许你的心里存在过一朵娇嫩的茉莉,但是当你看见一朵独自生长坚韧不拔的野花时,就会完完全全被他吸引,然后想要花费一切的心血去灌溉,即便说不上为什么。
/
“饿了吗?我给你买点吃的?”马嘉祺揉了揉丁程鑫的头发,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缝,就连那刀刻一般的眉毛都染着喜悦。
“有点。”
“想吃什么?”马嘉祺打开手机的外卖APP,还没等页面加载出来就听见丁程鑫笑着说:“想吃桃子。”
马嘉祺有些意外:“啊?那我去楼下的水果店给你买吧。”
却不想丁程鑫一把拽过他的领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急剧拉进,鼻尖和鼻尖差点碰在一起,没等马嘉祺反应过来,丁程鑫就抬手伸向对方的脖颈,单手按着他喉结之前隔离环的卡扣。
啪嗒,清脆的声音在卧室回荡。
隔离环掉落的瞬间,被禁锢已久的桃子香瞬间四溢,丁程鑫用食指第二指节刮了刮Alpha的喉结,笑说:“是这个桃子。”
马嘉祺咽了咽口水,目光灼灼:“你的意思是……”
“我接受孙主任的建议。”丁程鑫环住Alpha的后颈,笑得灿烂而妖冶,“所以,我允许你完全标记我。”
数小时后,D.的xx动态更新了。
照片是对镜拍,高大的男人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搂着Omega纤细的腰肢,入目尽是Omega那缀着斑驳痕迹的、本该雪白的皮肤,他后背裸露,肩胛骨如蝴蝶一样绽放着翅膀,腰间被人握过的红印还未消去,后颈的腺体被人咬得一片狼藉。
Alpha将头埋在他的颈窝,贪恋着Omega那止水一般澄净的信息素,头发遮盖了他的五官,没有人知道那是谁。
赤裸裸的官宣,赤裸裸的炫耀,评论区的粉丝彻底心碎,嗷嗷着要撕碎这个可恶的Alpha。
因为D.的文案是:我的Alpha。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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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鑫】你哄哄我
*破镜重圆|青梅竹马重逢|先校园后都市
*温柔强大影帝×嘴硬倔强作家
*全文8.3k+ 私设年上
“抱一下吧,我的太阳。”
——
盛夏。
阳光倾斜着洒下来,水泥地面上斑驳一片,马嘉祺骑着自行车飞快的穿过已经抽了条的柳树,车轮碾过地面带起一阵风和落叶。
夏天的风很柔和,打在脸颊上像是碰到了棉花一样舒服,拐弯进了一个胡同后马嘉祺的速度慢下来,抬手看了下手表——六点二十一。
九月份的太阳早就高高的悬挂在天空,温度不高但一点都不清爽,该有的热气倒是没少,夏天的温度总是让人又爱又...
*破镜重圆|青梅竹马重逢|先校园后都市
*温柔强大影帝×嘴硬倔强作家
*全文8.3k+ 私设年上
“抱一下吧,我的太阳。”
——
盛夏。
阳光倾斜着洒下来,水泥地面上斑驳一片,马嘉祺骑着自行车飞快的穿过已经抽了条的柳树,车轮碾过地面带起一阵风和落叶。
夏天的风很柔和,打在脸颊上像是碰到了棉花一样舒服,拐弯进了一个胡同后马嘉祺的速度慢下来,抬手看了下手表——六点二十一。
九月份的太阳早就高高的悬挂在天空,温度不高但一点都不清爽,该有的热气倒是没少,夏天的温度总是让人又爱又恨。
马嘉祺把自行车停靠在一幢房子的阴凉面,伸手拍了拍衣角上不小心蹭到的灰,他抬起头,站在楼下往上望,然后伸出右手数了数楼层。
一……二……三……四……五……六,六层,那是丁程鑫家。
这个时间估摸着丁程鑫也快收拾完了,马嘉祺也不急,但靠在墙边属实有些无聊,他踢了几下脚边的小石子,之后又望着小区公园里的那颗柳树发呆。
他刚才过来的时候衣服上不小心沾了几片树叶,马嘉祺抖了一下都掉了,叶子是嫩绿色的,马嘉祺觉得好看,就把他放在一本书里夹着,高中时期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收集叶子。
丁程鑫经常说他蠢,马嘉祺总是顺着他来,不回应也不反驳,每次都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看,丁程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措不及放的撞进马嘉祺眼底的一片温柔。
那时的他不懂,不懂为什么望向马嘉祺时他下意识的视线闪躲,不懂为什么只是对视就可以让马嘉祺红了耳朵。
到了约定好一起上学的时间,丁程鑫从窗口往下望,马嘉祺就站在墙边,像小孩子一样乖乖的呆在那儿,时不时地看看这里看看那里。
丁程鑫就那么望着他,静静地望着他,他突然有一个想法,不如就这样和马嘉祺度过这一整个盛夏。
他趁马嘉祺还没发现他,背着书包就往下跑,在电梯里的时候也不老实,一直在催促这电梯怎么这么慢。
马嘉祺是背对着他的,丁程鑫轻轻的走过去,在他身后轻轻伸出手捂住马嘉祺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眼眶周围突然被一阵温热包裹,仅仅是肌肤相亲就足以让马嘉祺动情,他呆愣在原地,平日里和丁程鑫耍的小聪明一瞬间全都不见了踪影,现在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身子颤了下,马嘉祺这才回过神来。
“我猜不出来诶?要不你来告诉我你说的谁?”马嘉祺轻轻开口。
话音刚落眼前便恢复了一片明亮,丁程鑫走到他面前站定,那人背对着阳光,马嘉祺在那一瞬间觉得他似乎和下凡的天使一样漂亮。
以至于他至今回想起那个画面依然会怀念好久,那个时候的丁程鑫就那样,措不及放的传给他的生活,跌跌撞撞的撞进他的心窝。
丁程鑫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上扬的嘴角好似有魔力一般,只一个笑就能牵动马嘉祺的喜怒哀乐,他时常觉得自己栽了。
“我呀,是你最好的朋友。”
丁程鑫是这样说的。
于是马嘉祺原本站稳的身子一颤。
最好的朋友。最熟悉又最陌生的字,足以让马嘉祺恍惚好久。
他最后也只是笑笑,拉住丁程鑫的手腕带他去学校,丁程鑫坐上他的后座,和以前一样环住马嘉祺的腰,把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他的后背。
他和丁程鑫总是这样亲密,马嘉祺有的时候总会恍惚,是不是因为他们太熟了,所以才会让他萌生出互相喜欢的错觉。
“朋友也会这样抱着吗?”他突然开口。
路过了一个十字路口,清晨的风有点大,丁程鑫带上了帽子,他听见马嘉祺在说话,摘掉帽子凑他进了些,“你说什么?”
马嘉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无意识抛出去的问题,他笑了下,声音和以前一样平淡。
“没什么。”
“坐稳点,要下坡了。”
最平常不过的对话,丁程鑫根本没听出马嘉祺语气里的失落,他搂马嘉祺更紧了些,而后小声的开口。
“好啊,我再抱你紧一点。”
感受到腰间传来的奇怪触感,马嘉祺不受控制的贪恋这样粘人的丁程鑫,眼看着就要到校门口,他承认自己贪心,他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这么走下去也挺好的。
他把车子靠在校园门口不远处的树下,丁程鑫跟着他一起下了车,他俩并排往校园里走,中间只隔了一个自行车。
看到校园门路那个奶奶在卖冰激凌,丁程鑫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喊了一句“冰激凌”后就一路小跑着过去,马嘉祺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他,看着他笑容甜甜的和老奶奶撒娇让奶奶多挖几勺,马嘉祺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某一个瞬间他到真觉得自己和丁程鑫像是热恋期的小情侣,但也就只有这一瞬间,毕竟单箭头的暗恋总是无疾而终,他怎么不懂。
丁程鑫左右手一边一个甜筒,一蹦一跳的走到马嘉祺身边伸出一只手,“给你一个,草莓味的,可甜啦,我特意让阿姨给我多加了两勺果酱!”
马嘉祺就这么看着他,看他语气软软的,像是在撒娇一样,他无奈的摇摇头,推着车子接着往前走。
“我在推车啊小馋猫,哪里有手吃啊。”
丁程鑫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对哦,那我先帮你拿着,诶?等一下!你说我是小馋猫?!”
马嘉祺被他的反应可爱到,他的心口痒痒的,像是被猫用爪子挠了一下。
“我可没说。”他轻轻开口。
丁程鑫像是生了气,站在原地跺了两下脚,说要绝交还不够,还扬言要把马嘉祺的冰激凌一起吃掉不分给他了。
马嘉祺看着他那副模样,心里喜欢得紧,又不能表现出来,他只是抬手揉了下丁程鑫的头,“放心,两个冰激凌都是你的,我不和你抢。”
丁程鑫撇了撇嘴,“哼,这还差不多,绝交结束,和好。”
马嘉祺哭笑不得,丁程鑫把自己的书包给了马嘉祺让他带进去,他说自己背了一路肩膀酸。
马嘉祺无奈,但他又要宠着,肩上背着自己的书包,手里还提着丁程鑫的,倒是丁程鑫这小家伙,肩膀空空的舒服得很,时不时的还伸手要抓蝴蝶,马嘉祺提醒他再乱闹上课就要迟到了,丁程鑫这才收手。
距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马嘉祺和平常一样翻开书复习,丁程鑫坐在他旁边,他可没这样好的精神头去复习,拿出笔和本子开始写日记。
平日里无聊的时候丁程鑫就喜欢写些东西,记录一下生活中的趣事,又或是创作一些他脑海里突然蹦出来的文章,每到没灵感的时候丁程鑫就会拖住下巴往窗子外面望,笔在手里慢慢的转着。
马嘉祺大概是已经复习完了,扭头看到丁程鑫正望着窗外发呆,他瞥了一眼丁程鑫桌子上的本子,然后戳戳他的胳膊。
“又在写小说?”他问。
丁程鑫回过神来,把笔放在桌子上,合上本子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昂,没灵感了,马嘉祺,你说……校园恋爱要怎么写啊……好烦,我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马嘉祺轻笑出声,“没谈过恋爱,我哪里知道啊。”
丁程鑫几乎是瞬间就泄了气,哼哼唧唧的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好生委屈。
马嘉祺最看不得丁程鑫这样,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揉揉丁程鑫的头,声音温柔到不行。
“好啦,你可以试着写写……暗恋。”
丁程鑫抬起头,“暗恋?是什么?怎么写啊,我又没暗恋过别人。”
“暗恋就是……”马嘉祺顿住了,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黑板发呆,丁程鑫以为他不想回答,刚想和马嘉祺说不急,马嘉祺却突然开口。
“就是当你看到他,心脏就会为他跳动,想每天都陪着他,想陪他一起笑一起哭,看到他和别人走得太近会吃醋,想放弃却又舍不得。”
丁程鑫安静的听着他说完,马嘉祺说话时的声音很温柔,那种娓娓道来的感觉让人很舒服,他看到马嘉祺上扬的嘴角,十分俏皮的用胳肩膀了一下马嘉祺的胳膊。
“你这么懂,不会是有暗恋的人吧?如实招来!哪班的?我认识吗?漂不漂亮?”
马嘉祺看着他无奈的笑笑,没承认也没否认,他只是那么盯着丁程鑫,他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那种温柔和宠溺一点点溢出来,丁程鑫回望他,在一瞬间,丁程鑫仿佛看到了马嘉祺的内心。
丁程鑫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猛的回过神,周围的同学已经站起来早读了,马嘉祺拉着他的手腕带他起来,丁程鑫整个人都懵着,被动的做一些动作落在马嘉祺眼里就像小孩子一样可爱。
“发什么呆呢?”
丁程鑫摇摇头,“没什么。”
那天的一整天丁程鑫都心不在焉,或许是发现了被自己埋藏在心脏深处的秘密,又或许是有了不该有的情绪,那些萌生出来的情愫似乎都在告诉丁程鑫,他对他最好的朋友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这样的想法不断的折磨着他,因为在他的观念里,男孩子之间的恋爱是不被允许的,他突然很难过,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了妈妈,他理想中的安慰和宽容没有来,迎接他的是母亲恶狠狠的表情和落在他背上的每一个巴掌。
他死死地咬着嘴角倔强的不肯哭出声,妈妈一声比一声大的质问几乎吞噬了他的神经,他红着眼抬起头,
“我是个坏孩子吗?”
他这样问。
为什么会贪恋的想和马嘉祺有个以后,为什么会不受控制的想他念他?他不懂,但他知道自己病了,总是在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最后红着眼角陷入无尽的自责之中。
是他不懂爱,不懂如何表达爱,想他这样的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拥有爱。
马嘉祺看出来了,丁程鑫最近在躲他。
拒绝和他一起上下学,拒绝和他一起吃饭,就连路上遇到都要扭都走开,甚至还和班主任提出换座位。
马嘉祺不懂他怎么了,他去丁程鑫家找他玩,被他母亲告知丁程鑫在学习不方便,马嘉祺就只当做丁程鑫是为了高考做准备。
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活马上结束了,答完最后一科的卷子,丁程鑫放下笔看着天边的晚霞发呆。
印象中,他已经将近三个月没和马嘉祺有过接触了,手机里最近的一条聊天记录也只是平平淡淡的高考顺利,他突然觉得委屈,眼底泛起一阵酸涩。
出了考场之后大概不会再见面了,丁程鑫回头最后望了一眼,意料之内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叹了口气,笑着和父母打趣说这次的题目很简单,母亲问他有没有去北方考学的念想,丁程鑫顿住了,他本想摆摆手拒绝,可脑海里那些隐晦的,不能表达出来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来,他眨了两下眼。
“去吧。”他这样说。
留在南方的最后一晚,丁程鑫自己一个人逛了很多地方,走了很多路,最后回家的时候路过马嘉祺的家,他隔着老远往上望,马嘉祺那层灯还亮着,丁程鑫站在楼底下,和每天马嘉祺等他下楼时一样。
只可惜现在天黑,路灯有些晃眼,丁程鑫觉得眼睛不舒服,低头伸手蹭了下眼角,意料之内的触到一片湿润。
“我要走了哦。”
他轻轻开口,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明在笑,却让人能轻易察觉出浓浓的悲伤,连带着他从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泪一样。
他突然好难过,一种莫名的苦涩涌上心头,他很少这样落寞,双腿一点点的发软,最后失去力气蹲坐在路灯边,放肆的哭了一场。
哭到嗓子都哑了,起身的时候头还是晕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可以看到,马嘉祺房间的灯灭了。
最后也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回家,进房间的时候母亲过来嘘寒问暖,问他为什么眼角泛红。
丁程鑫笑笑,摆摆手拒绝母亲递过来的苹果,“风太大了,吹的。”
关上自己房间的房门后世界都安静下来,丁程鑫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命抑制自己发出的呜咽声,最后他靠在门上,身子失去力气一点一点下坠,最后坐在地板上,冰凉的地面却不足以唤醒他的心。
小时候说的一起考上大学的约定也食言了,马嘉祺,你会恨的我吧。
恨我拒绝你所有的好意,恨我自顾自的丢下你一个人离开,恨我打碎了我们的约定,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留下。
可没办法啊,谁叫我喜欢上你了,妈妈说我病了,他们都讨厌我,我都懂的。
丁程鑫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马嘉祺身边的朋友都好奇为什么马嘉祺一点都不难过,偶尔约他出来问到他这件事,他也只是笑笑,从来不会多说些什么。
直到有一天,马嘉祺在一个夜晚给他最好的哥们打去了电话约他出来喝酒,一杯又一杯的酒水下肚,他这才敢借着酒精说出藏在他心底的那些秘密。
朋友拦他叫他别喝了,他趴在桌子上耍酒疯,去找服务员续杯还差点摔了,朋友小心翼翼的把他扶到沙发上,看着马嘉祺昏昏欲睡,正打算叫人把他拖回家,就听到马嘉祺闭着眼,声音轻飘飘的,夹杂着说不清的苦涩和落寞。
“可笑吗?我居然喜欢上了我最好的朋友。”
经过了一晚上的闹剧,他的朋友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过那晚的所有,马嘉祺也不去问,他就当这晚从没来过,往后的生活还要照常过,哥们都说他洒脱,说放下就放下。
听到这些评价他从来不去附和或是反驳什么,他永远都只是沉默,没人猜的透他。
或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这样瘦弱的身子如何扛过每个夜晚被回忆撕开伤口的痛,哭湿枕头辗转难眠,无数次的思念翻涌都像一根又一根细长的针扎进他的心脏,他好痛,张口后却又没有人来救他。
他想,原来思念成疾是这个模样。
大学在外兼职期间马嘉祺被星探发现,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进了娱乐圈,他有个好脸蛋还能吃苦,从一个又一个的小配角干到主角,一个又一个奖拿到手软。
采访的时候曾经有人问到他的过去,曾经不紧不慢回答每一个问题的马嘉祺第一次慌乱,他攥紧了手里的麦克风,
“过去了的,就让他过去吧。”
他看上去洒脱,大方的说不去回忆从前,可他自己最清楚,那段在他心底封存已久的往事已经深深扎根,又怎么能轻易放下。
自从马嘉祺斩获影帝以来,无数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剧本接到手软,马嘉祺偶尔也会帮着经纪人看一看,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一个校园爱情的剧本,名字叫做——《好好》。
他大概翻阅了一下剧本的内容,里面大量的熟悉的片段牵扯起一个又一个回忆浮现在他面前,他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经纪人。
“这个剧本……是谁写的?”
经纪人抬头接过来看了下,“啊,这个啊,是一个挺火的作家写的小说,作者叫丁程鑫,说是要改编之后拍成电视剧,你不喜欢?那咱就拒绝。”
马嘉祺叫住了他,“接。”
经纪人有些惊讶,“你不是最反感小说翻拍了吗?怎么突然要接。”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斩钉截铁的告诉经纪人他会出演这部电视剧,经纪人也没多问,同意了之后就去找人商量。
独自一个人回了房间,马嘉祺已经没办法冷静了。
他想过很多次和丁程鑫重逢的画面,却唯独没想过这种。
毕竟小时候马嘉祺曾经打趣说要做丁程鑫小说里的男主角,被丁程鑫狠狠地一巴掌拍在背上,叫马嘉祺不要自作多情。
马嘉祺咧开嘴角没心没肺的笑,一边笑一边控诉丁程鑫小气,丁程鑫就揪他的耳朵,说你有本事以后去当演员,我专门给你写剧本。
小时候无意间说出来的话没想到就这样实现了,马嘉祺叹了口气,他还记得,高一那年的春节,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丁程鑫的心思,那天丁程鑫站在他身后喊他的名字,马嘉祺回头,看见丁程鑫眼睛亮亮的,笑的眉眼弯弯,跟他说让他看烟花。
他回过头,丁程鑫的笑连同他身后升起的烟花一起在他的眼中定格,在那一瞬间,马嘉祺的心跳漏了一拍。
丁程鑫催他快点许新年愿望,然后自顾自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马嘉祺也学着他的模样,在心底想要说些什么。
他思来想去,最后挑了个最普通的愿望。
如果可以的话,未来也一起吧。
丁程鑫许完以后偷偷睁开眼,看着马嘉祺嘴角上扬,他凑过去戳了戳马嘉祺的腰。
“许了什么愿望?笑的这么开心。”
马嘉祺勾起嘴角,“我才不告诉你,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回忆堪堪止住,马嘉祺有些恍惚,心底泛起一阵阵苦涩,明明他没透露什么,最后却也没实现愿望。
或许他许下的这个愿望本身就是错误的吧,说来可笑,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来得及问问丁程鑫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悄无声息的离开,为什么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世界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是不是他那里做错了,他其实可以改的。
但他现在想想,丁程鑫似乎都没给他过问的机会,其实都已经到了现在,当年那些问题的答案似乎也不太重要了。
他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三分钟之前,丁程鑫给他发来了好友申请。
没人能懂马嘉祺在一那瞬间的心情,在外人看来他沉着稳重,似乎没有什么人可以走进他的内心,他对谁仿佛都一个样子,同谁交流他都可以信手拈来,从来不会有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的情况。
——见一面吧。
是丁程鑫发来的小消息。
马嘉祺愣神,他现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手不安分的摸摸这里摸摸那里,电话那头的丁程鑫又怎么知道马嘉祺打出那句“好”之前到底经历了多少次心理斗争,说服了自己多少次才肯同意和丁程鑫见面。
在心底挂念了十几年的人再一次相遇,马嘉祺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去面对。
答应的确实有些仓促,只是约好了在一个小餐馆见面,马嘉祺却已经开始纠结要穿什么去见他,去见那个占据了他一整个青春的……
该用什么去形容丁程鑫呢?
马嘉祺在脑海里想了很久,丁程鑫这个人在他心底的地位太复杂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怎么样去描述。
他下了车,看着丁程鑫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那人似乎看到了他来,隔着玻璃窗跟他招手,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和那年一样的漂亮。
面前的人和记忆中那年的少年重叠,他心中似乎有一个答案正在呼之欲出。
马嘉祺勾起嘴角,推开餐厅的门一步一步走近丁程鑫,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找到了丁程鑫在他心底的地位。
那是他的太阳。
是他枯燥乏味的一生中唯一的一束光。
他走到丁程鑫的对面坐下,丁程鑫看上去瘦了不少,这是马嘉祺的第一想法。
丁程鑫向他伸出手来,那样客套又疏离的和他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丁程鑫。”
马嘉祺的眼角突然有些酸涩,他印象里的丁程鑫才不会和他这样疏离,他强忍住眼泪,声音轻轻的,甚至染上了哭腔。
“阿程,我是不是有哪里做错了啊……”
丁程鑫愣住了。
他没想到马嘉祺会这样说,他以为马嘉祺会责怪他的不辞而别,会骂他会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但他唯独没想到马嘉祺那样一个坚强的人也会哄着眼角,小心翼翼的问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丁程鑫几乎是一瞬间就绷不住了,他强压着心里的委屈和苦涩,吸了吸鼻子后拿纸巾擦掉眼角的泪。
“马影帝,你在说些什么?”
马嘉祺有些慌乱,“阿程……别这样叫我好不好?”
太疏离了,这个称呼太疏离了,像是一下子否定了我们的过去,仿佛以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一样。
“马嘉祺,我们今天是来谈工作的,请你不要……”
“你就不能哄哄我吗?”马嘉祺打断了丁程鑫的话。
哄哄我吧,丁程鑫,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介意你的什么,你明明知道的,只要你愿意哄哄我,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丁程鑫再一次愣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怎样开口了,不是这样的,这和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以为马嘉祺会忘掉他,会憎恨他,会讨厌他,又或者……会冷眼嘲讽或者讽刺他的。
马嘉祺,你这样好,要我怎么舍得把你忘掉。
一滴泪顺着丁程鑫的眼角滑落,他突然释怀了,那些他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回忆的过去似乎都重现在他面前,那些母亲和他讲的话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想拉住马嘉祺的手跟他说,我们私奔吧。
他抬起头,撞上马嘉祺的目光,那人眼底深深的苦涩和落寞想是要将他吞噬。
丁程鑫突然想勇敢一次,为了马嘉祺,为了他们的未来,也为了他自己。
于是他起身,看着马嘉祺的眼睛,在他的眼尾刻下一个吻。
他说,我们逃吧。
马嘉祺,我们逃吧。
在那个午后,伴着落下的夕阳,柔和的阳光打在那人的侧脸,丁程鑫突然有些恍惚,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八年前一起逃课的那个夜晚。
他这样想着,身侧的马嘉祺突然伸出手勾住他的腰,丁程鑫回过头,马嘉祺正看着他,眼底一片温柔。
他轻轻开口,撩人的声音轻而易举的勾动丁程鑫的魂魄,惹得他红了脸颊。
他说,
“抱一下吧。”
“我的太阳。”
【END】
这一篇我真的很用心也很喜欢,敲下每一个字的之后心里都有点酸酸的,自己写的时候也偷偷掉了眼泪,有一些情节连我自己都被触动了。
希望大家可以喜欢今晚的这一篇,也希望大家可以不吝啬红心和蓝手,如果可以看到大家的评论,那最好不过了。
晚安,我的朋友们。
【祺鑫】心律失控
恋爱脑顶流马×智性恋助理丁
直球追妻 | 直掰弯 | 有点纯爱的小甜饼
私设勿上升
“今天的烟花好漂亮,丁程鑫我好喜欢你。”
01.
两点三十分,马嘉祺拍摄结束后便匆匆回了公司,新助理的面试定在下午三点钟,但他习惯早到,无论是拍戏还是开会。
天......
恋爱脑顶流马×智性恋助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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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勿上升
“今天的烟花好漂亮,丁程鑫我好喜欢你。”
01.
两点三十分,马嘉祺拍摄结束后便匆匆回了公司,新助理的面试定在下午三点钟,但他习惯早到,无论是拍戏还是开会。
天气是闷闷热热的,让人感到莫名烦躁,即便刚下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转晴后炽热的阳光也丝毫未得到削减,不遗余力地打在人身上。
会议室门外坐着一个长相优越的男孩子,让他的心跳不由加快了一拍,因为戴着墨镜,马嘉祺在路过时便偷偷打量了几眼,心里暗忖,或许是公司新招的练习生。
不过看面相,倒是能大火的苗子,经纪人周未的眼光的确从没出过差错。
马嘉祺是gay这件事没隐瞒过周未,所以选助理这件事上,精挑细选之后都是些小姑娘,或者已婚小伙子,可谓是狠狠从源头掐断了他谈恋爱的可能。
所以在看到丁程鑫的简历时不由得愣了神,他以为的小爱豆竟然是来面试小助理的。
“下一个!”
丁程鑫推门进来时,马嘉祺不由得再一次感慨这张脸的伟大,感慨完又不禁皱起了眉头,抬眼问道:“你多大啊?”
像是不理解似的,丁程鑫好看的眉宇也拧在了一起,歪着头反问:“简历上不是写着?”
确实,简历上写着,丁程鑫比自己只大了十个月,也就是说,今年二十二岁,正因如此,马嘉祺才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你结婚了?”
“上面不是也写着?”
“啧,”马嘉祺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抬手敲了敲额头,嘴角挂上一抹无奈的笑,“英年早婚啊~”
周未张了张嘴,准备问些其他提前准备好的常规问题,却被马嘉祺起身打断了,“就他了,现在上班吧。”
那一页简历被窗边的风吹起,毫无顾忌地翻了个面,马嘉祺注视着对面安安静静坐着的那个人,在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波澜,就仿佛写着“我只是来赚钱的”几个字,让他觉得有趣,就好像一个活脱脱的冰山美人。
心跳在此刻再次加快了频率。
丁程鑫……莫名的很对他的胃口。
长时间的目不转睛落入周未眼里,她分明感觉出两人对视时那种难以言喻的氛围感,就好像形成了一个透明色的壁垒,谁也掺不进去。
这样的认知让她有几分忐忑,特别是在得知马嘉祺的性向之后,每每看到他的目光在哪个有几分姿色的男孩子身上停留超过两秒,便会让她感到很不安,作为一个资深的爱豆公司经纪人,且不说对艺人出柜的影响力有多了解,仅仅是恋爱便要掀起轩然大波。
然而这一次,马嘉祺已经盯着这个叫丁程鑫的男孩子看了足足五分钟,从进门前看到简历开始,到现在,久到周未没来由地恐惧。
“不行。”
她还是觉得应该制止,尽管以马嘉祺现在的咖位在公司有完全的话语权,但这不代表她可以拿这个咖位去做赌注,让他选择一个来电的助理。
马嘉祺回眸看着她,脸上有几分不可置信,就仿佛在说“你在否定我”,随后很快缓和了神情,笑着问她“怎么了”。
“我们还没了解过他的能力,不能这么草率地做决定。”
“简历我看过了,你要问的问题他都符合。”
马嘉祺说完又侧首对着丁程鑫露出一个看起来有些痞气的笑,“而且,我还挺喜欢他的。”
一句话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定格在了原处,尤其是周未,赶忙扭头对丁程鑫道:“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等人离开了会议室便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指节敲着桌子质问,“马嘉祺,你什么意思?”
马嘉祺对此不以为意,懒懒散散地重新坐下来,漫不经心地回应:“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吗?”
“他结婚了马嘉祺!你要是想公开出柜,我也可以帮你出公关稿,帮你引导舆论。但你如果出柜还要知三当三,我怎么保你?”
“老娘大半辈子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你身上了祖宗!”
闻言,马嘉祺突然笑出了声,站起身来拍拍周未的肩膀以示安抚,“开玩笑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长得好看是事实,多看两眼在所难免,但长得好看不是罪,不能因为这个把人家pass掉吧?”
“认识我这么多年了,您觉得我是愿意给别人做第三者的人吗?”
周未满脸狐疑地看了他许久,最终在一个真诚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摆了摆手决定随他去吧,毕竟她带了马嘉祺这么多年,知道这个小孩儿的分寸。
02.
接到入职通知的时候,丁程鑫还在回忆面试那天马嘉祺的那句“我还挺喜欢他的”,一时间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个人所谓的“喜欢”是哪种“喜欢”,但对视时那人眼里的侵略性他看的一清二楚。
若说工作待遇,无疑是很好的,但不代表他能忍受一个男人日日用那样好似要将他扒光了的眼神看着他,这会让他想起早些年跟养父养母一起生活时那种恶心的情境。
刚想要将自己抱成一团,门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丁程鑫此刻没有什么思考的能力,慌乱地光着脚过去开门,险些被冲进来的人撞倒。
待两人都站定后,他才看清眼前这个一身黑衣全副武装的人是谁。
“马嘉祺?”
马嘉祺也摘了口罩笑嘻嘻地看着他,然后自顾自地环顾着,又自来熟地坐在了沙发上。
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丁程鑫迟疑着搬了把小椅子在对面坐下来,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想寻求一个答案,譬如,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周姐跟我说,你杀过人?”
丁程鑫闻言愣了片刻,不过也没有过多的吃惊,只平静地补充道:“未遂。”
本就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拜托姚佳佳帮他投的简历,也没想过真的会通过面试。
他是被领养的,那对夫妇没有孩子,就是因为男主人——他那所谓的养父是个同性恋,养母得知被骗婚后便心灰意冷,到福利院收养了他。
可伴随着他一天天长大,不知是遗传了谁的基因,竟越长越好看,让那个所谓的养父对他起了歹念,总借着各种教他做事情的由头动手动脚,他受不了这样突然转变的态度,便跑去跟养母告状,养母只当那个男人开始接受了他,要他学着跟“父亲”亲近些。
直到他成年那天,那个男人半夜进了他的屋子,趁他熟睡想要将他绑在床上侵犯,他眠浅,便醒来反抗了,慌乱之下用床头柜里的剪刀捅伤了那个男人。
养母知道了真相,却还是责备他,问他为什么不顺从“父亲”,还要做出“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举动,还在那个男人被抢救回来后,让他去道歉讨好,让他放过他。
他不愿意,那个男人便硬是将他送进了监狱,以过失致人重伤为由,判了两年。他觉得难以启齿,更没人替他辩解,稀里糊涂算是认了罪。
但他没有向马嘉祺解释这些,觉得没有必要,毕竟他原本也并未真的打算要去做这份工作。
“我还挺好奇,你是怎么把简历投进来的?”
马嘉祺也没有刨根问底,这让丁程鑫觉得有一股暖意自心间划过,对这人也自然而然放下了些许防备。
“我……太太,她帮我的。”
是的,姚佳佳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也是他读书时最好的朋友,家境优渥,有权有钱,但她爱上了一个女孩子,遭到家里的强烈反对,随后两人便达成了形婚的协议。
相比起同性恋的名头,姚佳佳的父母反而更能接受丁程鑫多一些,不过是花点钱动动关系的事,便能将他的经历掩盖过去。
马嘉祺在这家里环顾了一圈,房子不大,也有生活的样子,却始终找不到一丝女主人存在的痕迹,却还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随后抬手看了眼手表。
“上班时间了丁先生,今天刚好在这附近拍摄,我就先让司机把我送到这来了,也算做个背调,不介意吧?”
闻言,丁程鑫也没给他半分面子,“你都坐在这里这么久了,才想起问我介不介意,是不是有些晚了?”
马嘉祺也不恼,反而将外套一脱,顺其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张嘴嘟囔了句,“饿了。”
见状,丁程鑫坐着没动,“我还没签合同,不是你的助理。”
“哦对~”只见马嘉祺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从身后不知哪里掏出来一沓合同摊在了桌面上,“可以签了。”
两人对视着,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一个不知收敛,一个不肯点头,面前的合同竟活像是离婚协议书一样。
犹豫许久,丁程鑫还是说出了心里的顾虑,“周姐跟我说你喜欢同性,但我希望你对我,没有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想法,毕竟我已经结婚了,跟我太太感情也很好。”
虽然是友情。
马嘉祺盯着那双眼睛,突然如鲠在喉,内心有个声音在抗拒,他好像答应不下来这个明明很合理的要求,半晌才含糊着回了句,“没问题,工作就是工作。”
合同签了,丁程鑫给他煮了一碗泡面,这便是他的员工入职后,为他做的第一件事,敷衍得要命,却让马嘉祺心脏加速了许久。
似乎入行这么多年,他从没遇见过这样惊艳的人儿了。
03.
虽然起初并不情愿,但正式“上岗”之后,不难看出,丁程鑫是一个细致周到且负责任的助理,还很懂得察言观色,马嘉祺一个眼神他便知道是要干什么。
两人之间迅速建立起一种无形的默契,工作起来也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周未见状也不好再加置喙,由着马嘉祺去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专心研究剧本的人,周未犹豫片刻还是出声打断了。
“晚上红毯结束有个宴会,你记得参加,别再提前开溜了。”
马嘉祺皱了皱眉,他一向不喜欢这种虚与委蛇的场合,根本一刻也待不下去,就好像混到现在这个程度只是拥有了一个销冠的title,很可悲。
见他没理会,周未便将话锋对准了一旁整理行李的丁程鑫,“小丁。”
没等说完,丁程鑫便很爽快地接了过去,“放心吧周姐,我会带他去的。”
毫不意外,每次她解决不了的事情,丁程鑫一定能解决好,因为马嘉祺只听他的,一时间分不清究竟谁才是经纪人。
这样听话的马嘉祺也会让她心里直打鼓,唯恐真的是对丁程鑫动了心。可再三敲打,那人都不慌不忙的,跟她说,我只听合我心意的。
可明明是同一件事,怎么换个人说就不合他心意了?
等到周未离开,马嘉祺便停下了手里装模作样的工作,起身蹲在行李箱旁边看着一本正经的丁程鑫,笑容不加掩饰。
“你怎么觉得,你带我去我就一定会去?”
丁程鑫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因为我跟周姐打了包票,你不去的话我就会丢工作,所以我即便打晕你也要把你丢进会场里。”
这话听得马嘉祺一阵牙痒,他总是这样,顶着软乎乎的皮囊说惨无人道的话。
被打击惯了,马嘉祺还是挂着笑脸跟在丁程鑫忙碌的身影后面刨根问底。
“不是不喜欢这份工作吗?丢了不正好?”
丁程鑫只是绕开他,不耐烦地回了句:“我缺钱啊少爷。”
谁知马嘉祺丝毫没打算放过他,问的问题也愈发肆无忌惮,“你老婆不是很有钱吗?”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丁程鑫没再正眼看他一眼,但还是下意识回复他的话,谁知道听在马嘉祺耳朵里总会出现别的意思。
“所以你跟姚佳佳根本没感情对不对?”
愣了片刻,丁程鑫语气有些弱了,因为马嘉祺猜中了事实,可这是他不能承认的事实,“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想跟你有关系,”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在那双琥珀色瞳眸里,坚定了自己,“我有钱,我养你。”
这是第一次,丁程鑫在面对他时落荒而逃,而他也一个人在原地呆滞了许久,心跳的频率快到要失控。
而事实是,他已经失控了。
04.
熬过了漫长无趣的颁奖典礼,马嘉祺照旧找了条小路打算溜之大吉,并且提前跟司机打好了招呼把车停在偏门处等着。
因为原本说要把他打晕丢进会场的人被突如其来的表白吓到了,到现在都没有再出现,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今天天气好,星子都多了几颗,马嘉祺将外套搭在小臂上,深深呼出一口气,总算逃离了是非之地。
车门缓缓打开,他抬眸便对上了丁程鑫波澜不惊的眼睛,显然已经在这里蹲了他好久。
迈上去的一条腿又堪堪收了回来,挑了挑眉毛等待着对方先说些什么。
幽暗的路灯给两人笼罩上一层朦胧的暧昧,又带着忽近忽远的疏离感,就好像隔着一片玻璃,明明都看得清晰,却怎么也穿不过去。
丁程鑫没有说话,平静地从另一侧下了车,走到马嘉祺面前娴熟地接过他的外套,平静地开口:“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进去。如果你不愿意,就上车,让司机送你回去,我引咎辞职。”
马嘉祺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引哪门子的咎?不过是仗着他那一点可怜的私心,赌他不愿意放他走。
他心里明镜似的,丁程鑫不过是借着他喜欢他这一点,来博他因此泛滥的同情心。
“我酒品不好,你多担待。”
这话半真半假,马嘉祺酒量不好,所以为了避免出丑便很少在外人面前喝酒。至于酒品,他自己的确没有多少了解,多数时候会断片,但他很怕在断片的时间里对丁程鑫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惹人反感。
“我会帮你挡酒的。”
丁程鑫说完抬了抬下颌,示意马嘉祺回宴会厅去,后者也乖乖点了点头,擦肩而过时小声言语,“我不舍得。”
作为宴会上的新面孔本就惹眼,何况马嘉祺也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只是越不常出席这种场合便越容易被人惦记,只这一会儿便有不少商界人士蜂拥而至。
言出必行,每当有人递了酒过来,丁程鑫都会下意识替他接下来,借口马嘉祺酒精过敏,甚至还替他多罚了几杯。
这些资本家,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总有多多少少的花花肠子,水晶灯绚烂的光晕下,尽是表面华丽内心肮脏的登徒子,披着羊皮的狼比比皆是。
他的酒量的确很好,但马嘉祺看不过去。
原本只是静静看着,天生凉薄相,薄唇抿成一条线,眉宇间尽是说不出的凌厉。
可当听到有人提议说:“你这小助理如果能替你出来作陪,要什么资源没有啊?”马嘉祺的脸色便沉到了墨色里。
他拉住丁程鑫的手腕,喝下了那杯看起来便有问题的香槟,佯装着帮人打理领带,生生将这腌臜货勒了个半死。
“再有下次,老子弄死你。”
威胁的话说完,头便是一阵眩晕,这酒里下了猛药,让他片刻也待不下去。
丁程鑫见状赶忙搀着他往楼上客房跑,好在这角落足够偏僻,想要避开公众视线也容易些。
意识渐渐迷离,马嘉祺靠在丁程鑫的肩膀上,嗅着那股隐隐约约的沐浴露的清香,胳膊不自觉地环在了人的腰上,可当事人并没有在意,只顾着快些把他送回房间里去。
房卡还未插进供电的卡槽里,马嘉祺环着丁程鑫的胳膊用了用力,将人按在了还未关严的门板上,伴随着“砰”的一声,丁程鑫觉得自己的脊梁骨都要断掉了。
不等呼痛,便被突如其来的吻冲昏了思绪,上唇被人轻轻吮着,时不时还有牙齿细细研磨,舌尖自上而下描摹着本就红润细腻的唇瓣,温柔又克制。
丁程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奋力挣扎,两人力气相当,可他体力不及马嘉祺,拉扯过半便失了反抗的能力,舌尖相碰时,浓烈的血腥味同样蹿入他口中,那是他方才咬的。
热切的亲吻自耳畔缓缓游移到侧颈,丁程鑫强忍着生理上的呕吐反应,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成年那晚继父丑恶的嘴脸,被死死按在门板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咬着牙不肯发出一个音节。
马嘉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唇瓣贴着他的肩窝静默了几秒,“丁程鑫,如果我今天强了你……”
“你会不会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后半句马嘉祺是抬起头来说的,漆黑的瞳孔里满是狗狗般的赤诚,和难以掩饰的欲。
可他还是停下来了,丁程鑫跟他对视着,眼泪也忘了流,看着停下来询问后果的马嘉祺,像一个在犯罪边缘的孩子,想要尝试却又想得到家长的许可。
这或许会让他有所触动,但并不能成为他心软的理由,他接受不了一个男人对他做这样亲密的事。
“会,”他正色道,“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听到一丝轻笑,马嘉祺又凑上来吻他,被他偏头躲开了,紧闭着眼睛害怕了许久,身上的压迫感却骤然消失了。
丁程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光线很暗,隔着半步的距离,他看不清马嘉祺的神情,却能在心里猜出个大概,或许是很矛盾的吧。
见他没有立刻离开,马嘉祺不耐烦地撩了把刘海,轻吐出一个单字:“滚。”
这是丁程鑫今天第二次落荒而逃,却莫名被一个恶劣的“滚”字敲了心房。
05.
丁程鑫逃也似的离开后,马嘉祺贴着墙深呼吸了几次,强撑着将自己泡进了冰凉的浴缸里,身上已经因为情动泛起了红晕,那股燥热在体内愈演愈烈。
脑海中丁程鑫的脸,丁程鑫的一颦一笑,还有身上独有的那股淡淡的橙香反复冲刷着他的理智,难受得无以复加。
他突然有些后悔放丁程鑫走了,搞得他在这里愈发遐想,愈发难以自持,险些抗不过去。
意识模糊时,好像有个人将他从这池子里捞了出去,用浴巾裹得严严实实拖到了床上。
彼时的他药效已过了大半,却又被鼻尖传来的橙子味勾出了馋虫,所以他装作意识不清,偷偷占了好多便宜。
最后被丁程鑫带来的医生一针差点把眼泪激出来,一时间满肚子的委屈,还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闷头装睡。
看着马嘉祺睡了过去,丁程鑫也松了口气,他跑出去的时候的确想着要逃离,但又实在担心马嘉祺的状况。
楼梯间的灯忽明忽暗,他蹲在角落里放空自己,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让他愈发懊恼,他本不想哭的,可是马嘉祺吻里的淡淡酒味还残存着,甚至掺杂着一股血的铁锈味,搞得他愈发不知所措。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应该是周未要问一问马嘉祺的情况。
他想了想还是挂断了,回了个信息过去,把事情经过说了个清楚,然后趴在自己腿上静静等着回信。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周未才回了一句话。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显然,经纪人都足够了解自己的艺人。
周未应该也早就看出了马嘉祺对他的态度不似寻常助理,却还是纵容了,因为马嘉祺足够听他的话,他最初也觉得没什么,自己只装作不懂不知道便罢了。
在马嘉祺直截了当的爱意里,他想做一个缩头乌龟。
他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也克服不了生理上对男人之间亲密行为的恐惧,再者,马嘉祺是个爱豆,他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也不想因为自己让马嘉祺陷入舆论风波里。
见他没回复,周未心里着急,便又发了一串消息过来,说是自己在国外赶不回来,还是想要拜托丁程鑫先照顾一下马嘉祺,其他的等回国之后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丁程鑫看着屏幕想了想,回了个“好”。
他不清楚那个药的药力如何,但听说这种东西熬不过去也是会死人的,他突然慌了,怕马嘉祺死在房间里,于是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敲门是敲不开的,房卡也落在了屋里。
工作人员不肯相信他,怕他是私生什么的,坚决不同意帮他把门打开。
情急之下,他还是给姚佳佳打了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怎么了宝贝儿?”
“佳佳,我现在在时代酒店,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姚佳佳这人优点很多,最关键的一点便是仗义,不出十分钟,人就抵达了现场,还带着酒店经理和一个不大的药箱,看来是原本也住在这里。
“你哭啦?”
红肿的眼睛一眼就被人识破了,丁程鑫也没回话,算是默认了,等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便冲进去到处找马嘉祺的身影,他是真的很怕他死掉。
对着空荡的卧室发呆时,身后不紧不慢的姚佳佳吹了声口哨,他回过头便看见了浴室里隐隐约约的身影。
马嘉祺的衣服早就湿透了,整个人冰冰凉凉的,如果不是还在呼吸,丁程鑫真的要以为自己来迟了。
把一个体型相当的人捞出来拖到床上真的费了好大的力气,累得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姚佳佳站在一旁把马嘉祺占便宜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一边拿出药箱里配好的药,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丁程鑫,“这小子是不是喜欢你啊?”
丁程鑫闻言也是一愣,丝毫没反应过来这个有行医资格证却没当过一天医生的女人“嗖”的一下就把针扎进了马嘉祺的血管里,主打一个快准狠。
打完又漫不经心地踢了一脚倚着床坐在地下的丁程鑫,示意他让一让,丁程鑫也听话的把腿收了回来,一脸懵懂地问她怎么看出来的。
姚佳佳没回答,只是笑,一种嗑cp的笑,随即便收拾了药箱去隔壁客房睡觉了。
06.
打完针之后,马嘉祺便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睁开眼时头痛得像是要裂开了。
但他隐约记得自己是被丁程鑫搀到床上的,可现在人又不见了,一着急下床时脚指头还磕在了床角上,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打开卧室门看到在小小的酒店厨房里扎着围裙的丁程鑫时,内心柔软的那处再度塌陷了,脚指头也不疼了,光着脚一瘸一拐地凑到人跟前傻笑。
“你怎么还敢回来啊?”
“不怕我把你吃干抹净啊?”
丁程鑫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又低下头继续切火腿,没有半分理会的意思。
马嘉祺也不介意,依旧自顾自地唠叨着。
“说真的,要不是借着药劲儿,我还真不敢亲你。”
“但是现在药劲儿过了,还是想亲你。”
说着又要往丁程鑫脸前凑,被人用刀背“残忍”推开,表示了婉拒。
“诶~那小子!”
突如其来的女声让马嘉祺浑身一震,慢慢回过头便看到了倚着墙的大波浪美女正满脸轻蔑的看着他。
“你要撬我墙角啊小子?”
“你谁啊?”
作为一个爱豆,马嘉祺从没想过自己房间里还会多出来一个陌生人,还是个女人,瞬间警惕值拉满。
“我啊?”姚佳佳对此只是轻蔑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踱到他跟前,在丁程鑫的刀下顺走了一块火腿,“丁程鑫老婆。”
说完还挑衅地往丁程鑫肩膀上靠了一下,仔细观察着马嘉祺一系列的微表情,从震惊到狰狞再到挣扎,不自觉笑出了声。
“小狗挺有意思的。”
丁程鑫闻言把姚佳佳的脑袋往旁边一推,转身去看锅里的粥了,一副充耳不闻的架势。
但架不住整顿饭吃下来姚佳佳的八卦属性拉满,嘴上不停地跟马嘉祺揭他的老底,就好像丈母娘见女婿似的,越看还越满意了是怎么回事?
马嘉祺起初还有些拘谨,后来倒是越来越放得开,也主动打听起来,直到丁程鑫沉着脸说了句“你俩差不多得了”,两人才收敛起来好好吃饭。
饭后马嘉祺本想着帮忙收拾一下,却被姚佳佳拦了下来,说有话要交代他,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两个人就这样东一头西一头的坐在不大的沙发上,倒也没有觉得尴尬,只是比方才郑重其事了许多。
“丁程鑫他心里有你,但不代表他能喜欢你跟你在一起。”
“他待人很真诚,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骗他,不要辜负他。”
“他从前日子过得不如意,导致现在很难跟同性接触,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一定要慢慢来,不然会把他吓跑。”
从姚佳佳口中,马嘉祺第一次知道了丁程鑫的日子是怎样的不如意,又是为什么会“杀人未遂”。
“谢谢你,保护了他。”
姚佳佳这人洒脱惯了,不喜欢这种煽情的场面,起身拍了拍马嘉祺的肩膀,“我俩结婚算是各取所需,没什么谢不谢的,倒是你啊~道阻且长。”
07.
有了姚佳佳的忠告,马嘉祺也收敛了许多,减少了对丁程鑫的肢体接触,口头上占便宜的毛病却一点没改,仗着丁程鑫不在意,愈发肆无忌惮。
周未回来时看到的便是马嘉祺在厨房忙前忙后,丁程鑫坐在沙发上左顾右盼的场景,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谁是谁的助理。
“小丁?”
“姐你回来了!”丁程鑫从沙发上站起来,苦着一张脸向周未求助,“你管管他吧,我想回家了。”
没等周未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马嘉祺就举着锅铲冲了出来,“不行!你不能走!”
“马嘉祺你要干什么啊?”
“追丁程鑫啊!”
听得周未险些一口气没顺过来,气急败坏地抬腿踹了他一脚,“我一开始怎么跟你说的?”
丁程鑫在一旁站着也想起了马嘉祺最初跟他保证的,说什么工作就是工作,通通都不作数了。
“我在工作之余谈个恋爱不过分吧?”
所谓的工作归工作,下半句本身就该是生活归生活。
说完焦急地把周未重新推出了家门,又转头对着愣在原地的丁程鑫说:“你答应我的,晚上一起看烟花。”
丁程鑫看着他真诚的笑,不自觉被感染到,也扬起嘴角点了点头,是啊,他亲口答应的,怎么能反悔呢?
这段时间,他一直是马嘉祺工作上的助理,而马嘉祺却成为了他生活的助理,拼了命地挤进了他本不丰富的生活里,填补了色彩的空白格,他觉得很温暖,前所未有的被在乎。
只是他不敢再进一步了,他怕影响马嘉祺的事业,也怕自己生活的舒适圈就这样被打开一个缺口,他蜷缩惯了,不敢去想骤然到来的关注度,自然也就不敢回应马嘉祺的追求。
他会经常想要逃避这样热切的感情,却又总在不经意间应允马嘉祺的邀约,比如,他从未看过马嘉祺口中盛大的烟火秀,所以他想看一看。
当绚烂的烟花在眼前绽放,五彩斑斓的样子像极了他内心深处向往的那样,他雀跃极了,立刻回头去跟身边的人分享,马嘉祺却意外的没有跟他对视,而是满眼绚烂,一双眼睛明亮透彻。
“今晚的烟花好漂亮,”马嘉祺如是说出了丁程鑫的心声,“丁程鑫,我好喜欢你。”
后半句,是他最最真挚的心声。
原本盯着马嘉祺侧脸出神聆听的丁程鑫,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比烟花更耀眼的瞳孔里,那里面的光照亮了倒映着的自己,这让丁程鑫无比动容。
“我想做你的生活助理,好好照顾你,可以吗?”
丁程鑫流着眼泪噘了噘嘴巴,抬眼认真询问:“收费贵吗?”
马嘉祺掏出口袋里的纸巾给他擦了又擦,同样认真地反问道:“你怕不怕便宜没好货啊?”
一句话让丁程鑫笑出了鼻涕泡,他摇了摇头,“我喜欢物美价廉的。”
真正的爱情不过就是,我愿意满足你一切要求,成全你的一切喜欢,而我,永远只喜欢你。
彩蛋是表白成功回家后原形毕露的马嘉祺~
【祺鑫】我来自首了,丁警官
心狠手辣黑道马×傲娇尽职刑警丁
双强 | 强制爱 | 三观预警
私设勿上升
“谁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00.
丁程鑫醒过来的时候,床的另一侧已经凉了,想来人已经走了有段时间了。
他转了转身子,除了有点难忍的酸疼之外,倒是...
心狠手辣黑道马×傲娇尽职刑警丁
双强 | 强制爱 | 三观预警
私设勿上升
“谁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00.
丁程鑫醒过来的时候,床的另一侧已经凉了,想来人已经走了有段时间了。
他转了转身子,除了有点难忍的酸疼之外,倒是没有黏腻的感觉,看来那人已经帮他清洗过了,床单也已经换了新的,睡起来没有任何不适。
回想昨天晚上的场景,实在算不上多么美好,说好听点叫为爱鼓掌,可事实上就像是两个人打了一架,最后选择了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情绪。
在此之前,他跟马嘉祺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了,看起来名存实亡的婚姻却又难以割舍地如胶似漆着,放眼偌大的公寓里,也没有一张两个人的合照,大多数时候连一丝烟火气都没有。
见面的时间也大多在晚上,通常是丁程鑫不忙的时候下班回到家,马嘉祺做好了饭在沙发上等着他,吃完饭就开始进入正题。
难得的见面都会在激烈的肢体交流中度过,这种关系反而更像是炮友多一些,当然,这是指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爱的话……
01.
两人是在丁程鑫一次执行任务时相识的,正值“打黑除恶”的紧要关头,他身为刑警队长带领自己的队伍混入了一场暗流涌动的宴会。
那场宴会表面上看起来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来来往往也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暗地里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进行着一些法律之外的交易。
他们此次的目标是将以这酒店为据点的涉黑势力一网打尽,此刻汇聚着的不过是一些新兴起的小帮派,为的是打破他们的交易,引蛇出洞,给那些幕后操纵者敲一敲警钟。
这样的任务对于丁程鑫来说也还算得心应手,所以直到意外发生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当他按照计划把枪在勘探好的酒店窗边架好时,隔着瞄准镜,枪口对准的人冲他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只是一瞬间,他就知道落入圈套的人其实是自己。
“小宋,通知大家撤退!”丁程鑫按了一下耳边的通讯设备,决定中断这次行动,对面却迟迟没有回应。
就在他边走边准备通知下一个人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夹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好久不见,丁警官。”
丁程鑫停住脚步,这声音渐渐跟刚才看到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
“撤退来不及了哦~你的队友我都已经安置好了。”这声音跟那人的适配度极高,即便语调上扬却仍旧没有什么感情,“就剩你了,丁警官。”
“你想怎样?”丁程鑫一边回应着他的话,一边滑动手上的腕表研究离开这里的路线。
“不要想着逃跑哦~你的队友会没命的。”
丁程鑫觉得自己被监视了,明明提前已经篡改了这里所有的摄像头,他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但听起来好像整队人的性命都在那人手上了,他就这样一走了之显然是不可能的。
“你想怎样?”
“做个交易。”
对面那人听起来不疾不徐,放眼空荡荡的走廊里,也没有来追他的人,丁程鑫皱起了眉头,心里疑云密布,他好像完全猜不透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这人不喜欢杀生,只要丁警官同意,你的队友立刻就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我凭什么信你?”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丁程鑫无言以对,他此刻的确已经处于一种极端劣势,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
“如果丁警官觉得我的话信不过,可以打开你左手边第一个房间的门,里面有一个屏幕,可以看到你那些可爱的队友。”
闻言,丁程鑫便按照他的话打开了那扇门,一个大屏幕上赫然昭示着一行人的惨状,看起来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有个别的已经昏迷躺在地上。
“你想让我做什么?”丁程鑫的拳头紧握着,咬着牙问道。
“顶层4220套间,我在这里恭候丁警官大驾。”
这话说完,通讯信号就中断了,“滋啦滋啦”的声音钻进耳朵里,一阵耳鸣,丁程鑫愤怒地伸手摘下左侧的蓝牙耳机摔到地上,“妈的。”他这辈子还没被人威胁过。
顶层只有一东一西两个房间,贯穿了整层楼,丁程鑫按着那人给的房间号走到门口时,门便从里面打开了,毫不意外,面前的人就是方才在大厅挑衅他的那个。
“请进。”
这人看起来衣冠楚楚,举止谈吐也很有风度,让人很难将他跟所谓的“黑社会”联系在一起。
摸不清这人的目的,丁程鑫没有动,身体也始终保持着戒备状态,身上的匕首和枪都在电梯口被人缴走了,不过看着眼前的人瘦弱的身躯,近身肉搏应该能有不小的胜算。
“不要总想着反抗,丁警官。”
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眼前的人手臂交叠在一起,脸上的笑除了挑衅还多了几分嘲讽。
“我这人很守信用,只要你乖乖按我说的做,你的队友,都可以安然无恙。”说完一伸手就将人拉进了房间里。
房门在身后关上时,丁程鑫还在感慨,这人的力道怎么这么大?始作俑者已经慢悠悠坐在了落地窗前的真皮沙发上。
“来杯红酒吗?”那酒看起来像是已经醒好了,就等着他上钩了。
“有屁就放。”丁程鑫的耐心渐渐消退,他实在不喜欢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
“啧,脾气这么硬是会吃苦头的。”那人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转而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态。
“我人已经在这里了,要杀要剐随你,放他们走。”
“别急,交易还没谈呢。”
“谈。”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丁程鑫干脆破罐子破摔,双手往口袋里一插,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如果有一个不知情的人进来,可能会认为他才是那个反面角色,“什么条件?直说。”
“跟我结婚。”
这话说得既开门见山,也通俗易懂,只不过丁程鑫听不明白,觉得又生气又好笑。他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身子前倾,将胳膊撑在腿上。
“你有病吧?”他脸上挂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还是你觉得我有病?”
那人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浅笑,面对他这番言辞也丝毫不恼,只是缓缓从一旁抽了张名片推到他面前。
丁程鑫眯了眯眼睛,往常来说,这应该是个危险的信号了,只是显然对这人来说不具有任何效力。
他低头扫了眼名片上的字,“马嘉祺?”
“是我。”
“你耍我?”这名字他没见过,但姓马的他倒是知道一个,好巧不巧就是他们要引出的那条“大蛇”,所以眼前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完全就不在计划之中。
“不敢。”马嘉祺也将身子向前倾着,保持着跟他一样的坐姿跟他对视,“只是有幸得到了一点小道消息。”
“我这人从不养畜生。”他不觉得自己人里面会出叛徒。
“有所耳闻。”
丁程鑫知道他断然不会把这种机密告诉自己,问下去也没有意义,还是转回了刚才的话题。
“所以只要我答应跟你结婚,你就放了其他人?”
“是。”
“理由。”
“丁警官位高权重,我们强强联手,岂不是黑白通吃了?”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有价值?”
“在我这里,不止。”马嘉祺拿起旁边的一个遥控器,细白的手指按下开关键,面前的大屏幕缓缓亮了起来,显示的画面跟他在楼下看到的一模一样。
“因为是你,我才有这么长时间的耐心,”他说着又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再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这就是你所谓的谈判?”丁程鑫也失了耐心,站起来跟他平视,语气尽量维持着平和,“你给我选择的权力了吗?”
马嘉祺看着他炸毛的样子,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真诚,抬腿朝他这边缓缓靠近,在相距不过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看起来倒也含情脉脉的。
“你可以选,是让他们走,还是你自己走。”
丁程鑫心里甚至毫不怀疑他下一秒会亲上来,皱起眉头下意识想要后退,腰间传来一股力道将他紧紧箍住。
“放开。”他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柿子,还由不得随便什么人想捏便捏。
“你打不过我。”马嘉祺的余光瞥到了他握起来的拳头和手上的青筋,语气很是认真。
这话彻底激怒了丁程鑫,可挥出来的拳头轻轻松松就被他接了下来握在手里,一条腿还没有抬起来就被他看穿了一样挡了下来。
“阿程,你不乖。”马嘉祺借势把他双手钳住,举过头顶,将人压在了沙发上,贴着他的耳朵问他:“还闹吗?”
“滚开!”两条腿都被他死死压住动弹不得,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十分钟到了,丁警官。”话音刚落,屏幕里就传出了枪声。
丁程鑫停止了挣扎,瞪大眼睛看向他,“你疯了?”
“这是我的地盘,我想杀谁就杀谁,只有我想不想,没有能不能。”
“你就不怕我日后杀了你?”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再过十分钟,就是下一个了。”
这人笑里藏刀,城府极深,饶是丁程鑫这样敏锐的人,现在已经失了对他话语间真实性的判断力,只觉得他好像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深深将眼睛闭了起来,“我答应你。”
这话说完,身上的重量就消失了,马嘉祺放开了他,丁程鑫立刻起身奔向屏幕,贴近仔细看了一圈又一圈,并没有少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人身上有枪伤。
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那种被戏耍的愤怒感再一次侵袭而来,随着转身,抬起的腿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弧线,一个漂亮的后旋踢直冲身后的人,“你他妈耍我?”
马嘉祺还是笑着,一抬手很轻松地挡住了他来势汹汹的攻势,握住他的脚踝用力一拉将人拽进了怀里,那只手也自然而然顺着小腿移到了腿弯处,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让他的鼻尖贴上自己的。
“如果阿程还是学不乖的话,我不介意先上车后补票。”
“什么时候放人?”自知能力不敌,他也就不再费力做无谓的挣扎。
“领证以后。”
丁程鑫冷静下来盯着眼前这张脸,确实是百里挑一的好皮囊,抛去身份不管,这买卖好像也算不得完全亏本。
这样一琢磨,他干脆一咬牙一闭眼对着那张薄唇吻了上去,没有任何经验地横冲直撞瞬间被马嘉祺反客为主。
丁程鑫的胳膊渐渐攀上他的肩膀时,马嘉祺却突然停了下来,唇瓣却依旧贴着他的,气息微乱,眼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质,眉毛轻轻一挑,“美人计?”
“管用吗?”不得不承认,他对马嘉祺产生反应了,此时睁开的眸子泛着水光,媚眼如丝,搅得人心神不宁。
马嘉祺轻笑一声,抬手在屏幕某处一点,播了个电话出去,“放人。”
话音刚落,另一条腿也被抬了起来,丁程鑫整个人瞬间被他抱了起来,“就这?”这人原来吃软不吃硬啊。
“自己惹的火,就好好受着。”
“就你这小身板?”
“丁警官,乱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磨磨唧唧……唔……”
这张嘴明明这样好看馋人,怎么说话总要带刺呢?马嘉祺虽不理解,但他觉得堵上不听就是了。
“姓马的!老子没说要在下面!”
“有本事就自己起来。”
“你松开我……啊……你等我……出去……嗯……”
本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原则,丁程鑫死死咬着马嘉祺的肩膀,一滴泪也不肯掉,可这人不过闷哼了一声就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累了就求我,嗯?”
“你大爷的!”
“怎么脾气这么大?”
“老子这辈子……就没求过……人!”
“倔。”
后来啊,丁程鑫觉得,马嘉祺这样的也算不得人,求就求了吧。
02.
第二天丁程鑫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的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又上来了,他堂堂警队一把手就这么被人睡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再说,昨天的衣服都扯坏了,地面上干干净净的,显然是已经被清理了,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衣橱,打开一看,从里到外的衣服倒是全得很,很多连标签都还在。
马嘉祺的身形跟自己很相近,被他折磨了这么久,拿他一身衣服不过分吧?想到这里,丁程鑫从那一堆昂贵的衣服里选了一套。
就在他穿戴整齐打开门的一刻,马嘉祺就坐在不远处的餐桌上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粥,抬眼看向他,脸上还挂着那个欠揍的笑,“合身吗?”
“你怎么还没走?”问完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废话。
“过来吃饭,吃完带你去民政局。”
颐指气使的样子再一次成功激怒了丁程鑫,知道自己跑不掉,干脆也不要委屈了自己,但是就这样听话简直太没面子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马嘉祺听了他这话不由得笑出了声,起身朝他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怎么?还有力气反抗吗?”
“……”杀人诛心,他本来就打不过他,更何况现在,“老子力气多的是!你少在这瞧不起人。”
“嗯。丁警官真是了不起。”马嘉祺附和着点了点头,还是想着给他留点面子,省得以后被他翻旧账。
听出他的不真诚,丁程鑫只白他一眼就兀自走到餐桌旁坐下,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口东西没吃,忙完任务就忙活马嘉祺了,眼下即便是鸿门宴也得先填饱肚子才能再做打算。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让他们多跑了几个地方,能买到的早餐应该都在这里了。”
看着满满一桌子五花八门的吃食,丁程鑫觉得他对待“俘虏”的态度实在是不错,可偏偏他这人生来就不会说软话,“你喂猪呢?”
“又没说让你都吃光。”马嘉祺又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能吃多少吃多少就是了。”
丁程鑫拿起筷子就近加了一个灌汤包,仔细端详着,“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这话听得马嘉祺忍俊不禁,他将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双手交叠放在下巴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是,下了春药,每一样里都有。”
“……”真完蛋,行动上讨不到便宜,嘴上也没捞到半分好处,丁程鑫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跟废物没什么两样,干脆鼻子一皱,小嘴一噘,拒绝跟他沟通了。
饭吃到一半,外面传来门铃声,在马嘉祺说了“进来”之后,他就看到一个彪形大汉拿着一个档案袋走了进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昨天收他枪的那个人。那人察觉到他的目光,冲他点头致意,跟昨天刚见时一样客气,也不对,好像更诚恳了些。
“你再看他,他就活不到明天了。”
马嘉祺接过档案袋,声音幽幽地传入丁程鑫的耳朵,听得人毛骨悚然,“出去。”
话音刚落,刚才丁程鑫认为很有气势的彪形大汉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他怎么你了?”明明人家也没出什么岔子,干嘛随随便便就要取人性命,“还是……我又怎么你了?”
“以后不要随便盯着别人看,”马嘉祺的目光紧紧盯着对面那双勾人的眼睛,那眸子好像总这么含情脉脉的,看谁都一样,“我会吃醋。”
“你吃醋跟我有什么关系?”丁程鑫对他这番言论不为所动,反而有些嗤之以鼻,“我看一眼你就要把人杀了,那我一会儿出去挨个看一遍,你把他们都杀了,我都不用工作了。”
知道说出来他也不会信,马嘉祺自己也不敢信,他好像对丁程鑫一见钟情了,以前不过是隔空对话过几次,调查的时候也只觉得照片上那张脸很好看而已,想过利用,想过合作,但没想过动心。
直到昨天真的对上这双眼睛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否认那种惊艳的感觉,性子烈是烈了些,但也莫名很对他的胃口,特别是昨晚过后,那种骨子里的占有欲被彻底激发了出来,所以今天就算是绑,他也要把人绑到民政局去。
“都这样了还想着工作?丁警官真是爱岗敬业。”
“托您的福,工作繁重。”
对于他的冷嘲热讽,马嘉祺一笑置之,低下头从档案袋里掏出一个红本本,打开看了一眼,保密使然,上面只有丁程鑫一个人的名字。
“你别告诉我这是我的户口本。”丁程鑫咬着筷子盯着他的动作。
“真聪明。”
“靠!入室抢劫啊你!”闻言,丁程鑫把手里筷子一摔愤然起身。
早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马嘉祺淡定地抬眼看向他,“只是觉得你不会乖乖听话,为了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自己动手了。”
“你倒真是精明,你步步算计,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也就罢了,拿我当傻子一样耍来耍去,你很开心是吗?”丁程鑫气结,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对面云淡风轻的人,怒目圆睁。
“如果你觉得我耍了你让你心里觉得不舒服,我可以道歉,”马嘉祺还是坐在原位没有动作,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但是阿程,如果我真的认为你傻,我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地骗你?”
恰恰相反,他一早就觉得丁程鑫这个人太聪明了,寻常手段根本不可能抓到他这条“大鱼”,他想了太多太多的办法,步步为营,生怕一点点的行差踏错就前功尽弃。
“谁稀罕你的道歉!”
丁程鑫说完就迈开腿往外走,才走没几步,就被身后的人抓住摁到墙上,这人显然已经太了解他了就连他每个动作起势都摸得透透的,总是腿或手刚要抬起来的时候就被他看穿了,这让他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我说过,不要想着反抗和逃跑,怎么总记不住?”
“那不然呢?坐以待毙?跟你同流合污?”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现在跟我去登记,二是……”
“杀了我?”丁程鑫很自然地接过了这句话,不跟他结婚就是死路一条,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我舍不得,”马嘉祺将他两只手按在墙上,鼻尖贴着他的鼻尖,说话时嘴唇轻易地从他唇边擦过,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暧昧,“二是我把你关在这里,等到你同意的那一天。”
这样的感觉撩拨得丁程鑫很不舒服,他皱着眉将头扭到一侧,“那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放我走,要么杀了我。”
“别总跟我犟好不好?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看着他红的像是要滴血的耳朵,马嘉祺没忍住凑上去吻了吻,衬衣领子堪堪遮住的痕迹此刻被扯得暴露在了视线里,在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极其显眼,这对于刚开过荤的马嘉祺来说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丁警官,很抱歉,我好像对你没有抵抗力了。”
丁程鑫觉得马嘉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温柔的霸道,极致的温柔夹杂着极致的霸道,这样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反而相得益彰。
颈间传来一丝痛感,那实在算不得亲吻,更像是啃咬,丁程鑫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可他听到马嘉祺说: “阿程,你这身子比你听话多了。”
这话说完,马嘉祺将视线落在了那不做任何修饰便艳得过分的唇上,凑近了轻轻一点,失了防备被他咬破了唇角。
抬眼对上了那双盛满愤怒的眼睛,莫名觉得有趣,笑着狠狠吻了上去,血腥味在两人口中蔓延开来,一咬一躲一攻一守,反倒成了一种另类的情趣。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这场“博弈”,两人都喘着粗气,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只是马嘉祺此刻多了几分怒气,丁程鑫则满脸写着庆幸。
马嘉祺放开了他,右手拇指抹了下嘴角的血渍,转头往客厅走去,“滚进来!”
门外的身影听到这语气一阵哆嗦,他好像知道为什么早上那人要跟他换班了。
“老……老大……”
“滚过来!磨磨唧唧的!”
“是……”那人这才直起身子走了过来,“都办好了,可以出发了。”
“备车。”
“是!”说完眼睛都没敢斜一下就快步离开了。
丁程鑫也整好了被他弄乱的衬衫慢悠悠走过来,双手撑在他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脸上挂着有些得意的笑,“欲求不满啊马嘉祺?”
听他这样冷嘲热讽,马嘉祺只是轻笑了一声,仰起头看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做梦!”说着伸手要去勒他的脖子,反被抓住一拽就从沙发背上滚到了那人怀里。
“不闹了,带你出去。”
“不去。”
“想好。”
他这次没用太大的力道,丁程鑫扑腾就坐了起来,只是整个人还被环着,所以他决定试着跟他讲道理,“我要结婚是需要报批政审的,你以为说结就结吗?”
“我知道。”
“那你自己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吗?你怎么过审?”
“已经过了。”
“……”此时的丁程鑫突然意识到,看来马嘉祺在警队的眼线来头不小,不是他先前想的什么阿猫阿狗,也难怪他会败得一塌糊涂了。
“材料我也已经让人办齐了,现在只需要劳驾丁警官跑一趟了。”
“你能耐这么大,怎么不把民政局搬来?还要亲自跑一趟。”
“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怕你日后会怨我剥夺了这份仪式感。”
“……”去他的仪式感,“日后你个头!”
03.
又挣扎了几个来回之后,丁程鑫最终被马嘉祺抱上了车,走上了去民政局的不归路,一路上看着那些人憋着笑的样子,他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脸算是丢完了。
“马嘉祺,你真是好样的!”
“多谢夸奖。”
“给我打开!”丁程鑫晃了晃腕上的手铐,义愤填膺地命令道。
“不许跑了。”
“知道了!皮都要磨破了!”
马嘉祺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解开了锁,确实像他说的,原本白净的手腕上多了一道红痕,还有几处瘀血,让人看了实在心疼,他伸手摸了摸,“还没见过哪个做刑警的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
“现在见到了。”解放了双手,丁程鑫就把目光投向了车窗外,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话,看着眼前越发熟悉的景象,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虽然是高速路,但掌握好车速,时间和距离,跳车的话对他来说问题不大,车门的锁在后座是可以从里面打开的,唯一的难点就是马嘉祺的反应力比他快,他该怎么占领先机。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丁程鑫觉得好像老天都在帮他,这二十多年行善积德总算没白费,马嘉祺看起来有些不舒服,闭上眼睛休息。
说时迟那时快,可就在他刚刚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整个人就被他抓过来按在了座椅上,空间对于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来说实在有点窄。
“就知道你学不乖。”
看着撑在上方的身影,丁程鑫只觉得满脑子问号,他们的能力真的这么悬殊吗?
“你跑不了,前后的车里都是我的人。”马嘉祺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还好我发现了,不然伤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知道吗,丁警官?”
“我明白了,”听了他的话,丁程鑫冷笑了一声,“你拿我当什么?宠物吗?任你摆布,任你囚禁,还要乖乖地冲你摇尾巴?”
“我没有要囚禁你。”
“那现在这样算什么?”
“领完证我会放你走的。”
“立刻,马上?”
“……”马嘉祺沉默了,他原本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可眼下竟有些舍不得了。
“不说话的意思是你反悔了?”
“看我心情。”
“看你心情?谁他妈看我心情?老子不乐意!不乐意跟你合作!不乐意跟你结婚!不乐意跟你上床!”
说到这里,丁程鑫的余光瞥见司机缓缓将隔板升了起来,定睛看时,马嘉祺的眸光暗了暗,“所以人我放了,丁警官是要赖账了?”
“无毒不丈夫,准你耍手段,还不准我用点计谋了?”
“不乐意跟我上床?”马嘉祺对这句话确实有些耿耿于怀,前面两句他早就料到了,但最后一句他没办法认同,“我看你昨晚倒是乐意得很。”
“你干嘛!”丁程鑫感觉到他探进衬衣下摆的手,有些冰冰凉凉的,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不干嘛,”马嘉祺用一只手攥住了他两个手腕,另一只手收回来解了自己领口的两颗扣子,“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不乐意。”
“马嘉祺!你个畜生!你他妈别动我!”
看着他眼角渐渐泛了红却又倔强得不肯掉一滴眼泪的样子,马嘉祺还是心软了,“你乖一点,我就不碰你了,否则就算是到了民政局门口,我照样办了你。”
丁程鑫感觉他好像是生气了,可耳边的声音即便是威胁的话也是用了最温柔的语气阐述着。
“你现在这样到底图什么?”他原本觉得马嘉祺就是想利用他,但是现在看起来又不像了,“你不会真的喜欢我了吧?”
“怎么说你都不信,现在倒自己问起来了。”还是熟悉的轻笑,只是多了几分无奈的味道。
马嘉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见了一面,还是算不上愉快的见面,偏偏他就对眼前的人割舍不下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把“色令智昏”这个词用到自己身上。
“你这人的感情来得未免太仓促了,这样的感情不长久,你要是想玩儿玩儿,就别招惹我。”丁程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说这番话,听起来颇有种欲拒还迎的味道。
“我在你眼里是这么随便的人?”
“你的感情生活我又不了解,但是看起来经验很是丰富。”
马嘉祺听了这话笑了笑,放开他坐起身来,又将刚刚解开的扣子重新系上,“不是什么人我都看得上,懂了吗丁警官?”
重获新生的丁程鑫也赶忙坐起来把自己的扣子一个个系起来,遮住那些凌乱不堪的痕迹,“懂个屁!你没读过书吗?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懂吗?你见过什么地方警匪一家的吗?”
“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嗯?”
“……”面对马嘉祺的又一次威胁,丁程鑫还是选择了闭嘴,他确实不能接受在这里跟他做那种事。
不知是不是提前预约好的缘故,整个领证的流程快得让人恍惚,直到贴着两人合照的小红本本递到手上时,丁程鑫还是觉得很不真实,他就这样被结婚了?
反而是马嘉祺拿着自己手上的另一个红本碰了碰他的,“谁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丁警官。”
“……”丁程鑫沉默了半晌,还是吐出了一句:“马嘉祺,你大爷的!”
04.
在丁程鑫的绝食抗议之下,马嘉祺还是把他送回了他自己的公寓,房子不大,装修也很温暖,就像丁程鑫藏在心里的温度那般。
“慢走不送。”丁程鑫进门后就死死把着门,将身后的人拒之门外,只留了一条缝跟他“告别”。
“丁警官真是过河拆桥的一把好手啊。”马嘉祺一只手抵在门上,阻止了他要关门的动作。
“过奖。”丁程鑫又用力推了推,奈何最近没怎么吃东西,根本没有能跟他抗衡的力气,门轻而易举被推开,外面的人就登堂入室了。
“我又不对你做什么,怎么这样防着我?”
在他步步紧逼之下,丁程鑫一点点后退,拉开一定距离后便转头就往卧室跑。
看着他的背影,马嘉祺也只是不紧不慢地扯出一个笑容,没打算去追他,“如果让我在卧室抓到你,我可就不能保证不会发生什么了,丁警官。”
这句话成功让逃跑的人停住了脚步,丁程鑫转过身就满眼愤怒地瞪着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咬牙切齿的,“我煮东西吃总行了吧?”
往厨房走的步伐格外沉重,从马嘉祺身边经过时还恶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马丁靴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咚咚”地响,像是在泄愤一般。
“走路掷地有声,看来丁警官挺抗饿的。”
“你不说话会死吗?”
“我们这种人难道不应该把想说的话当下说完吗?不然以后没机会说了怎么办?”
这话听得丁程鑫有点不是滋味,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坚强得很,实则内心是很多愁善感的一个人,所以他不喜欢说煽情的话,也不喜欢听别人说。
“咒你自己别带上我。”他打开冰箱门,将头埋进去假装在找东西。
见他这副模样,马嘉祺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把他拉到身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冰箱,将门关上。
“你干嘛!”
“怕你冻坏了脑子。”说着抬手捋了捋他额前凉凉的头发,已经沾了细细的水珠,“跟我说话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这么冲啊?我又没有要害你。”
丁程鑫皱着眉头将他的手拂开,“你是没明着害我。”
话虽如此,可他总莫名觉得马嘉祺今天像是在留遗言一样,听着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总不能刚结婚就丧偶吧?
“马嘉祺,你又要作什么妖?”
面对他如此直白的疑问,马嘉祺没办法直白地给他答复,“只有两个鸡蛋了,家里有挂面吗?给你煮碗面吃。”
“……抽屉里。”丁程鑫还是看着他,一动也没有动,其实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不知道是因为两人之间关系的转变还是别的什么,他似乎对马嘉祺没有刚开始那样排斥了。
不可否认,马嘉祺对他真的很好,从这短短几天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不愿意,马嘉祺便不碰他,还把主卧让出来,自己去了客卧睡。
他这人认床,换了地方睡得不踏实,所以每天晚上马嘉祺来帮他盖被子他也都知道。
他闹绝食不吃饭,马嘉祺会威逼利诱,强制喂他吃几口,或者亲自下厨做给他吃,也没有真的饿到他,只是他因为饮食不规律胃不舒服,吃东西会吐的时候,他总能听到房间外那些手底下的人被骂得很惨得声音。而且等他胃病一好,就把他送回来了。
种种迹象让丁程鑫开始渐渐相信了马嘉祺好像是真的很喜欢他,所以他很矛盾,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他们一黑一白,像猫和老鼠一样的关系,明明是天敌,怎么可能真的相安无事?
“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一团糟的思绪,马嘉祺的脸就近在眼前,身上还穿着他家的围裙。
“帮我系上。”
“哦。”丁程鑫难得的没有跟他对着干,乖乖迈开步子准备绕到他身后去。
马嘉祺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因为脑子里想着事情,反应不及,直接撞进了他怀里,瞬间有些恼,“又怎么了?”
“这样系。”说着直接将手臂环过来将他抱住,料到他会挣扎,马嘉祺在他耳边轻声说:“让我抱一抱,不然好久都抱不到了……会想的。”
“你们又要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丁程鑫把下巴往他肩膀上一放,歪着脑袋看他露出来的小半张侧脸,头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
这样的语气听得马嘉祺心里一阵动容,轻轻笑出了声,“又要给丁警官添麻烦了。”
“你现在这样抱着我,下次见面是不是要拿枪指着我了?”
“不会,”马嘉祺将头埋入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下次不会,下下次也不会,永远不会。”
“……”如果是一开始听到这样的话,丁程鑫可能会觉得他这人有毛病,但是现在听着心里竟然泛起了些酸意,“不是说要‘金盆洗手’了?怎么又重蹈覆辙?”
“哪有那么容易?”
也是,如果真这么容易的话,还要他们这些警察有什么用?
“你呢?”见他没有回应,马嘉祺直起身子问道。
肩膀突然移开,丁程鑫也被迫站直了跟他平视,“我怎么了?”
“阿程的枪口会对着我吗?”
“……”会吗?他也不知道,会吧,这是他的职责,更何况他们两人有名无实,有什么杀不得的,“不对着你对着谁?难不成对着老百姓吗?”
“无情。”
显然被这话刺到了,马嘉祺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让丁程鑫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说得好像你很深情一样。”他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牵动的感觉,索性倾了倾身子,三下五除二给他系好了围裙,转身离开了厨房。
看着他背朝自己坐在沙发上的模样,马嘉祺一时间有些失神,也有些自嘲。
他从没对谁动过感情,以前所有的逢场作戏都是为了利用,所以压根没想过自己竟然是个情种,还对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宿敌”情根深种到如此地步,偏这人还是个捂不热的石头心肠。
马嘉祺甚至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坏事做多了,老天爷就派了丁程鑫来惩罚他,不然这人怎么明明长得像是下凡的仙子,一颗心却这么狠?哦不,他只对他一个人这么残忍……
想归想,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煮了碗热腾腾的清汤面端到了人面前。
“谢了。”丁程鑫接过他手里的筷子,却没看他一眼,又起身到冰箱旁边拿了一瓶“老干妈”加到碗里,就开始狼吞虎咽了。
“味道如何?”眼看着一大碗面见了底,马嘉祺才出声问他。
“还不错。”说着又端起碗把汤喝了个干净。
“吃成这样,只是还不错?”
至此,丁程鑫才伸手拿了张纸巾擦嘴,好似顺便地抬头看着他,“你也饿两天试试。”
“早让你别这么闹,偏不听。”
马嘉祺说着要拿他的空碗去洗,被他拦了下来,“我自己来吧。你都给我煮面了,再让你洗碗显得我这人怪没良心的。”
“你本来就没良心。”
说到最后还是丁程鑫站在一边看着马嘉祺把碗洗了。
天已经黑了,马嘉祺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这家里只有一个房间,丁程鑫自然没有让他留宿的打算,但看着那人一手撑着头,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呼吸平稳缓慢,像是睡着了,却也不忍心叫醒他。
念在他给自己盖了好几天被子的份上,丁程鑫进屋拿了床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又蹲下来,盯着那张脸看了好久,心里有些感慨:这样好看的一张脸,睡着的时候多讨人喜欢。
只是他没看到,就在他转身回到卧室的时候,沙发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笑得有多满足。
05.
是从什么时候确定自己对马嘉祺动心了的呢?可能人总是想要抓住看起来抓不住了的东西吧。
再见面的时候,是丁程鑫接到消息说有两股势力在郊外起了冲突,动用了枪支,还劫持了几个人质,上级让他出警平息,目的是解救人质,保护附近的居民。
刚到目的地,他就透过望远镜看到了马嘉祺的身影,在百米开外的废弃阁楼上,看起来毫发无伤,显然占尽了优势,他竟然莫名松了口气。
经过一系列的部署,丁程鑫带着队伍找到了一个相对而言最为隐蔽的地方等待时机。
几番观察下来,可以看出马嘉祺这边的人质都是对面势力的人,而另一边则多了许多妇孺,看那些女人的穿着打扮像是做皮肉生意的,空地上还停着一辆正在燃烧的校车。
“贺儿,你带二分队沿着西边芦苇荡,往七点钟方向包抄,解救一楼南侧房间的人质,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开枪,别吓到小朋友引起恐慌。”
“小宋,带一分队往九点钟方向,检查好绳索,从破楼东侧上二楼,这个方向目测有十二个人把守,我们人少,不能排除意外情况,注意隐蔽,动作放轻。”
“真源带三分队往十二点钟方向,盯住对面楼上另一伙人的动作,如果遇到火力攻击及时发信号撤退。”
“其余人跟我走,正面火力掩护,我们此次任务是解救人质,不要恋战,听明白了吗?”
“明白!”
这种任务似乎也算驾轻就熟了,而且在行动时,丁程鑫感觉到了,马嘉祺带人在帮他打掩护。
明显两方火力加起来成功对另一方形成了压制性优势,任务进行得顺利许多,除了个别人受了些轻伤外没有产生任何实质性的伤亡。
就在收队准备汇合的时候,丁程鑫走在队伍最后,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好像看到一侧的草丛上有一个一闪而过的红点,不过思考的一瞬间就已经被人扑倒在地,腰后渐渐传来濡湿感。
翻过身时就看到了那个本该在对面楼上的人,脸色苍白地靠在他身上,头上还不停冒着虚汗,视线下移,修长的手已经指被不断溢出来的血迹染红,“马嘉祺……”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慌了,他控制不住地慌了,随着又一声枪响,刚才的位置有一个人坠了下来,耳机里传来了张真源的声音:“丁哥,你那边怎么样?”
他张了张嘴,只能说“没事。”
马嘉祺的身份不能暴露,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他们两个的关系都没有办法解释,“你带着所有人撤,我随后就到。”
“你一个人?”
“是,抓紧时间撤!”丁程鑫看着马嘉祺实在算不上好的状态,语气控制不住地急切。
等那头没了声音,他将耳机摘了下来,翻出随身携带的绷带,将血止住,“马嘉祺……你的人呢?快找人来救你啊!”
“好久不见,丁警官。”马嘉祺慢慢开口,尽量维持着声音的稳定,他看出丁程鑫的紧张了,他不能再添乱了。
“好久不见你个头啊!叫人啊!”丁程鑫虽然着急,还是保持着理智,从他口袋里摸出了通讯设备,可是怎么按也没有信号。
“摔坏了。”
“我背你,我背你,背你过去。”说着将人扶坐起来,刚要去背,不远处又传来子弹打入泥土的声音。
“阿程,目标太大了,走不了。”马嘉祺说着又把他按在怀里,躲进一旁的草丛里,因为一系列动作,伤口好像有轻微撕裂的感觉。
“你带了这么多人,就没有个有眼力见的过来保护你吗?”丁程鑫虽压低了声音,但语气还是凶凶的,“你养的都是废物吗?”
“再等等。”他能感觉到,那枚子弹没打到要害,只要不发炎应该短时间内问题不大,他刚才走的急,没来得及通知刘耀文,不过他们应该看到他往这边来了。
“我当然能等,你他妈能等吗!”
丁程鑫说着给手里的枪上了膛,“你能动吗?”
“不能。”马嘉祺把他的手按住,看他这副架势摆明了是要单枪匹马去跟人火拼,转移那群人的注意力,他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出去。
“……”丁程鑫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处,又看了看刚才两个人隐蔽的位置,“你刚才怎么挪到这来的?”
“刚才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了,现在动不了了。”
“真的?”他这人惯会胡说,不太值得相信。
“真的。”说着还皱了皱眉头,露出很痛苦的神情。
丁程鑫半信半疑地把枪收了起来,“那怎么办?”
“这么担心我?”虽然挨了枪子儿,但是能看到丁程鑫这些反应,他觉得这一趟不亏。
听了这话,丁程鑫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翻个白眼给他,又继续观察对面楼的情况。
“都一个月没见了,你理理我,跟我说说话,我疼。”
“一个月没见,你怎么软了吧唧的?”以前那么横,现在跟他在这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博同情。
“你试都没试,怎么就说人……”
丁程鑫一把捂住那张聒噪的嘴,好好的话怎么能被他曲解成这样,“闭嘴吧你!”
刚想再说什么,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让两个人同时严肃起来,丁程鑫放下手掏出刚才放好的枪进入了戒备状态。
声音越来越近,马嘉祺却突然拍了拍他的手,摇摇头示意他把枪放下,“自己人。”
刘耀文把那头的事情安排好了,就开始联系马嘉祺,却始终没有信号,实在放心不下,就带了几个人沿着他刚刚的路线找过来,还好,赶在那伙人之前了。
离开那个地方后,丁程鑫直接开车带着马嘉祺往他说的私人医院去,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
事后想想,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之一了,另一件事就是跟马嘉祺结婚。
“阿程,你能不能别老盯着医生看,这人我不能杀。”
闻言,丁程鑫攥了攥拳,忍下了打人的冲动,“严医生,不用打麻药了,他挺能扛的。”
“我看也是。”
“……”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进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慢,人很快就送到病房里了。
丁程鑫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眶微微泛酸,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滴下来了,正落在马嘉祺的手背上。
“还是第一次见你哭,在床上都没这么哭过,你这样会显得我能力不行,不许哭了。”马嘉祺抬手擦去了那为数不多的泪珠,嘴上还不忘调侃他。
“所以你是为了救我才过去的?”他现在并不想跟他计较那一两句荤话。
“那不然呢?赶着去送死吗?”
“算我欠你一条命。”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马嘉祺突然觉得他们家丁警官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了,“真觉得欠我的,下次就别反抗了。”
“……我当时就该给你补一枪,那人枪法太差了。”丁程鑫内心那点感动总算是被他彻底抹杀了。
不过这一次他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也没有再能骗过马嘉祺……
06.
心意相通过后,马嘉祺将丁程鑫上级与黑道勾结的证据交了出去,丁程鑫顺理成章地升了职,两人联手清剿了不少其余的涉黑势力,成就了马嘉祺一家独大的形势。
正面交锋的日子比想象中来得更快一些,丁程鑫坐在指挥室里,大屏幕上是马嘉祺那边发过来的人质视频。
这次的人质是他手底下刑警三队的队长,以前两人平级的时候帮过他不少忙,后来也算得上是除自己带的三个人以外最得力的干将,但是因为人是落在马嘉祺手里,他也没有真的担心什么。
“丁哥,那边的电话。”
“接。”
声音是公放出来的。
“好久不见,丁警官。”好听的声音,熟悉的开场白。
“什么条件?”
“条件简单,丁警官一个人就能给。”
“有话直说。”
“你来换他。”
“你很敢想。”
……
一旁的贺峻霖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他从来没见过丁哥跟人谈条件的时候面带微笑的,这两个人的谈判怎么听起来这么像……调情?不不不,不可能,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想。
正当两人不紧不慢地“聊天”的时候,对面传来了“人质”的声音。
“有什么你冲我来!”
“丁警官,看来你的队员有话要说。”马嘉祺说完似乎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丁程鑫,我不用你管我,孰轻孰重你拎不清吗?”
“我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个人。”
“如果能保护你,我心甘情愿。”那边声音顿了顿,丁程鑫听到了马嘉祺几乎微不可察的轻笑声。
“鑫鑫,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这话一出,丁程鑫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眉头紧锁,“闭嘴。”
“你让我说完,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鑫鑫,我喜欢你,从你进警队的第一天开始……”
“我让你闭嘴!”
“别着急,丁警官,我也想听一听。”
从马嘉祺的声音里,丁程鑫已经听出了几分怒意,他的情绪已经不对了。
“我不想听!”
“哦~你想保住他。”
丁程鑫把公放关掉,拿着手机独自走了出去,将声音压到最低,“马嘉祺,你别乱来。”
“嗯?可是我吃醋了,阿程,这个人觊觎你那么长时间。”
“我对他没兴趣。”
“可是他对你有兴趣,看起来兴趣不小啊,是吗?”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想跟他聊聊。”
“马嘉祺!”
话没有说完,听筒里就只剩下了一连串的忙音。
另一边的“人质”听了两个人这一番对话早就已经懵了个大概,所以他们……认识?
“怎么?”马嘉祺把手机扔到一边的沙发上,搬了个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看起来像是听明白了。”
“你们……”
“你们丁局长,是我的人。”他俯下身来双手撑在腿上,嘴角上扬,笑意却未达眼底,“合法的。”
“不可能!”
“你信不信不重要,甚至我告不告诉你都不重要,只是我这人好心,想让你死的明白一点。”
沙发上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上面的电话号码没有备注,他却烂熟于心……
事情料理完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了,他带人撤了之后,丁程鑫那边也很快收了队,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事情已经变成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
马嘉祺来到公寓打开门,没有看到丁程鑫的身影,卧室的门紧紧关着,却没有上锁,他还是敲了敲,里面没有回应,才推门走了进去。
“丁警官?”
“滚。”丁程鑫翻着手里的书,头都没有抬一下。
“我来自首了,丁警官。”马嘉祺走过去,抽走了他手里的书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人呢?”
“明知故问。”说完凑上去想要吻他,被偏头躲开。
“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他说过绝对不伤人性命的,他食言了。
“他惦记你,阿程,你知道我的。”
“他惦记他的,我过我的,他只是喜欢我有什么错?”
“冲你现在这个态度,他就错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马嘉祺!”丁程鑫觉得自己简直要被他气死了,必须去阳台好好透透气,却被他拉回来按在床上,“我没心情。”
“因为一个追求者?”
“你能不能别钻牛角尖?”
看得出他是真的生气,马嘉祺也不想跟他绕弯子了,“人我没杀,但是不能放。”
“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你告诉他的?”
“我没忍住。”
既然如此,他好像没有理由怪马嘉祺了,反倒成了他在保护自己,不过归根究底还是在满足他自己的占有欲。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我没有。”他知道丁程鑫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但是他管不住自己,他觉得别人多看一眼都是在图谋不轨,更何况他们总这样聚少离多,“我怕失去你。”
马嘉祺很少说情话,他总是喜欢用调侃的语气表达出他很爱他,但是像现在这样认真的时候屈指可数,丁程鑫知道他的占有欲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马嘉祺,我辞职好不好?”
这话从丁程鑫的嘴里说出来实在很难以置信,他没想过他会为自己放弃这份他一直热爱的工作。
“你能不能也不干了?咱们好好生活,好不好?”
“每天这样算来算去太累了,明明是合法伴侣,却连见一面都要偷偷摸摸的,没有结婚照,没有婚礼,电话号码都不敢备注,甚至在有人的时候喊一句名字都要很小心……”
马嘉祺听着他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从一开始他就只想着把丁程鑫绑在身边,却没想过他到底要什么,他以为他给他的都是最好的,但其实他也没那么想要。
“阿程,对不起……”
“啧,”丁程鑫还是那个丁程鑫,不喜欢这种煽情的东西,“谁能想到有一天你能比我这铁饭碗还重要?”
“嗯?”
“马嘉祺,你大爷的!”
后来嘛~我们的丁警官因为说了不该说的小情话被收拾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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