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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邓】南滨路少年杀人事件


(1)

 

我知道他要杀我。

 

哪怕我们之间上一次正儿八经的对话要追溯回2021年,然后就再也没有正常交流过。他中途退出三代又回来之后,我们也没有怎么说过话,更不要说起冲突。

 

但我就是有预感。

他要杀我。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无比准确。

 

虽然没有交流,但我还是自诩最了解他。他从来是主动解决问题的人,凡事都要做到极致,譬如舞台上要唱到最畅快,喜欢一支舞蹈就会在练习室里跳到电量耗尽,喜欢一个人就把全部的爱都给出去,甚至连活着都秉持最最用力的那一种方式。

而我们之间的问题,似乎只能有这样的结果。

 ...


(1)

 

我知道他要杀我。

 

哪怕我们之间上一次正儿八经的对话要追溯回2021年,然后就再也没有正常交流过。他中途退出三代又回来之后,我们也没有怎么说过话,更不要说起冲突。

 

但我就是有预感。

他要杀我。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无比准确。

 

虽然没有交流,但我还是自诩最了解他。他从来是主动解决问题的人,凡事都要做到极致,譬如舞台上要唱到最畅快,喜欢一支舞蹈就会在练习室里跳到电量耗尽,喜欢一个人就把全部的爱都给出去,甚至连活着都秉持最最用力的那一种方式。

而我们之间的问题,似乎只能有这样的结果。

 

此刻,我一个人被冻在刑侦科的遗体冷藏柜里,法医已经解剖过我的尸体,五脏六腑被取出检查后重新归位。皮肤尽管已经努力缝合,但腹部的几处伤口实在太深,留下的疤好难看,这可能是唯一让我不大高兴的点。

 

我的眼前一遍遍闪过最后的那几个画面。

“左航,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于是我跟着他去到楼梯间。

楼道里的灯坏得只剩下一盏,我却能清楚地看见他在哭。他把刀拿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第一刀捅进来的时候我还没感到痛,拔刀的瞬间血喷涌出来弄脏了他的脸,长睫毛上都挂上了我的血。然后我死命想推开他,但接着就是第二刀,第三刀。

 

也不知是为什么,我好像没有什么力气去反抗他的刀,甚至没能通过捶打和拉扯在他身体上留下任何一点的淤青和伤痕。第四刀的时候我终于支撑不住拽着他的衣领一起倒下,身下的台阶卡在背上很不舒服的一个位置,于是他抱着我就着血迹慢慢滑下来,直到卡上下一级台阶。然后我们听到了安全通道门被打开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句“邓佳鑫你他妈在干什么!”。抱歉,我实在是看不清更多人的脸了,因为紧接着我又挨了第五刀和第六刀,那个时候真正的疼痛才如同海浪般到来。最后一刀被那人拦了一下所以只刺进去一个刀尖,我好像看到拦的那个人手也被划伤了。真是抱歉,没错我最后的念头就是这个,我猜邓佳鑫也没想再伤害其他人,他只是想杀我。

 

只是想杀我而已。

 

 

 

(2)

 

“你在楼梯间拦下最后一刀的时候,左航还有意识吗?”

“好像,没有了。”

 

我抬眼细细打量着这个最先去到流血现场的少年。他右手因为刀伤而裹着纱布,眼圈红得吓人,但仍然漂亮得如同电影镜头里承载着所有命运的主角。

 

“我们查了监控,发现一个特别奇怪的点。虽然左航更瘦一些,但是两个人的体格差别也没有那么大。从监控上看,除了刚开始一个推开的动作之外,左航甚至没有什么太激烈的反抗。我们都觉得太反常。你去到楼梯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他抬头的瞬间眼泪又开始泛滥。从进来开始,他浑身都在抖。我意识到他的情绪,这时候实在不宜再提及现场的流血事件,于是赶紧换了另外的问题。

 

“你是你们几个里面年龄最大的吗?”

“对。快十九岁了。”他终于能够用完整句子来回答问题。

“最大的这一个也才不到十九岁。”旁边负责记录的小李轻叹一口气然后嘟囔了几句,“这帮练习生年纪也太小了。尤其是这个嫌疑人,还差四天成年,可真会卡点。”我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制止他说出更多的废话。这几天里我做足了功课,也大概知道了年龄就是这些练习生们最大的卖点。

 

“听说你们最近在准备出道战是吗?”

“对。”

 

“那这两天邓佳鑫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十八号我们从北京回重庆,为出道战做最后的准备,顺便在公司拍点东西。飞机上,他在我旁边坐着看了一路的电影。”

“哪部电影?”

“这我不大记得了,好像是台湾的老片子,他前一天晚上就在平板上看了一半,飞机上继续看完吧。我瞥了几眼,节奏很慢,有点无聊,就睡了。我当时还觉得很怪,因为他平时不爱看这种片的。”

 

我努力从脑海里搜刮了几部台湾老片搜给他看,但都被一一否定,于是让小李立马派人去他的平板上调取播放记录。

“他看了什么电影,这很重要吗?”

“当然,很多嫌疑人会因为文艺作品而把故事里的情节投射到行为上。”

“我倒觉得他不会因为看个电影就去模仿杀人吧。”

 

“这个暂且不谈。我们继续说回七月十八号的事情。那天你回家住了吗?”

“没有。那天我们所有人都住了宿舍。大家都知道那是出道战前最后一个能待在重庆的夏天了。再往后,如果出道的话,就很少有机会再回重庆,所以大家都很珍惜。”

“那天晚上你跟谁一起住了?”

“我跟邓佳鑫还有陈天润童禹坤挤了一个房间。”

 

“邓佳鑫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他问我,要出道了,开不开心?”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其实没有很开心。”

“然后呢?”

“然后他说没事,可以不开心。 ”

 

我低头细细琢磨了几遍这句“可以不开心”,却始终摸不清头绪,于是只能顺着笔记本上的问题继续追问下去。

 

“19号那天下午你们都去了公司对吗?”

“对,那天李总来了,给三代开了个会。他说这是三代出道前最后一个会了。”

“会议内容能大概记得吗?”

 

“出道战的大概流程,几轮对抗赛的分组,还有这几天的物料拍摄任务和前采问题,其余就是鼓励我们多努力、调整好心态之类的话。”

 

“出道几率渺茫的几个人,李总单独跟他们聊了会儿,好像是合同问题。如果没能跟团,那么合同做哪些变更,后续的事务如何交接,这些都要提前聊好。”

 

“邓佳鑫被单独约谈了吗?”

“嗯。”

 

“所以对于出道名单,你们心里都有大致判断了是吗?”

“是。”他停顿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这其实挺残忍的。”

我能体会到他所说的残忍。七年练习生生涯终于走到最后关头,悬在头上很多年的刀真正要落下来的时刻,这种念头哪怕只是想想都心惊肉跳。

 

“那按照你们之前的打投情况,你觉得邓佳鑫出道的几率,有多大?”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一切都有可能,我们公司临近出道的变数也很大,这都说不准。”

 

“无论是什么结果,对你们每个人来说都很难接受吧。”

“是。上礼拜公司还让我们统一去做了次心理疏导,就是怕我们调整不好心态。”

 

“说起这个,我查到邓佳鑫22年年初因为心理问题上过一次热搜,那段时间他大概是什么状态,你还有印象吗?”

 

“他大概那年三月份就确定要离开三代,然后就不怎么来公司了。我虽然跟他同班,但我不怎么去学校,那几个月跟他私下几乎也没有交流。我只知道他那段时间状态确实很不好,不来公司训练也没有心思学习,开始拼命养不同的小动物。”

 

“有阵子他一直带着仓鼠上学上班。然后有一天仓鼠死了,他很难过,只能继续养更多的小动物。他觉得只有这些东西可以陪着他。”

“后来我听说他治了一阵子,23年七月份再回来就好很多了,甚至情绪比之前还要稳定一点。”

 

“那你觉得,邓佳鑫,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提及本质,对面的少年开始局促地扯右手的绷带,“那我换个问题。你觉得邓佳鑫这次回来,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你相信一个人的内核会变吗?”他反问我,“我一开始认定,无论怎样,一个人的内心是不会变的,但是真正长大之后才发现,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性格,关系,对待事物的方式,包括友谊。”

 

他说出“真正长大”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上明明还带着稚气。我不知道他对我说这些的时候是在指邓佳鑫还是想着他自己的事,但我隐约察觉,“长大”于他而言也不算太顺利。

 

“所以你也觉得这次回来他变了很多对吗?”

“坦白来说,他这次回来其实比之前开朗不少。但是也有很多事情,以他之前的性格来讲,绝对不会去做。”

 

“去年暑假的演唱会之前,他跟张极大吵了一架。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好像不大了解他。”

“是你们物料里提到的这次吵架吗?”我迅速地翻找出做功课时缓存下来的资料然后划拉了下进度条,同时把屏幕转向他。

“对。”

 

镜头里的那个少年锋芒毕露不可一世。按照朱志鑫的说法,邓佳鑫以往几乎不会跟别人起正面冲突。没有人知道多年之前那个温和又带着点稚气的小孩子,究竟是如何长成为如今这个,可以面不改色挑衅竞争对手的冷面少年的。

 

“后来呢?”

“后来他主动去跟张极道歉,然后就没什么了,大家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觉得他的性格好像变了一点。毕竟每个人都在长大,这也很正常。”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开始难受地扶额干呕,“抱歉徐警官,我可能有点不大舒服。”

 

“行,谢谢你今天愿意跟我聊这么多,这对案子很有帮助。回去之后,想到什么了,随时联系我就好。”我合上笔记本,用眼神示意小李扶他出去。

“等一下,徐警官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

“你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我们还会有出道战吗?”

 

 

 

(3)

 

“张泽禹,对吧?”

“对。”

 

从上午走进这个房间开始,我已经接连工作了十几个小时,此刻有些头晕眼花。眼前这个少年带着明显的北方口音,值得一提的是,他回答问题没有一句带着哭腔,这对于亲历恶性事件的少年而言实在太过难得。于是我强打精神,打算从他身上找到些有用的信息。

 

“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能不能别用这个词?”,

 

“抱歉。”我意识到自己语气欠妥,清了下嗓子重新措词,“你最后一次见到,见到左航,是什么时候?”

 

“十九号下午,在公司练习室。其实前一天晚上我们全部都挤在珊瑚水岸一起睡的,几乎都没有睡着,左航放了一晚上的《盛夏光年》,然后我们蒙在被子里聊天,聊到天亮。所有人都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这是出道前最后一次回重庆了。”

 

“你们很喜欢这首歌?”

 

“对,而且我们自己也在舞台上唱过。我还记得去年我们一大帮人去看了五月天的演唱会,在现场又一起唱了一遍《盛夏光年》,然后左航很努力地把提词器上那句‘长大难道是人必经的溃烂’拍下来,还发了微博。我其实明白他为什么最喜欢这句词。”

 

“你们都认定,成长就是溃烂吗?”他把左航的那条微博翻出来给我看,我盯着看了半晌,然后让小李把这句话也记下来,“或者我换个说法,你们是不是更喜欢小时候的自己?”

 

“小时候更开心一点。现在网络上面,骂我们骂得多难听的都有,这样的东西见多了,就很难快乐。”

 

他们成长的每个时刻都被摄影机记录下来,这其实是件很可怕的事。一切的性格变化都能从细枝末节里找到缘由,而他们中一些人的现在未必能企及曾经辉煌的“小时候”。声音,舞姿,样貌,人气,全部都不可逆转。

用眼前这个少年的话来讲,一步步看着自己完成所谓的“长大”实在令人无法接受。而最终的结局就要到来,时间被量化,青春被交易,少年成为商品被各自估价,最终完成盛大的拍卖,一锤定音。

或许,这就是他们一直盼望着的,所谓“出道”的真正意义。

 

“还有个我很好奇的问题。你们公司,平时的训练里会有类似于CP营业这类的课程吗?”

 

“倒也没有课程这么正式。营业是每个团都会有的宣传手段,很正常吧。其实当成一门课程,把营业作为学习成果展示出来会让自己轻松不少。很多事情,想太多了,反而复杂。”

 

我听出他意有所指,顺势问出了笔记本上被标注一定要问的一个问题:“左航跟邓佳鑫,他们之间的矛盾你了解多少?”

“他们,平时其实没有什么交流的,自然也不会有多大的矛盾吧。”这是一个我怎么也意料不到的答案。可能真的没有人确切知晓这两个人之间真正的矛盾点究竟在哪里,也可能是太多细微的偏差和错误才导致了僵局。

 

“那你觉得左航跟邓佳鑫的关系僵化,跟你们公司的这种,宣传手段,有关吗?”

“或许吧。这你得问邓佳鑫他自己。也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关系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最后一个问题,对于出道战,你们是期待多一点,还是惧怕多一点?”

“不会有出道战了吧。”他笑着说,脸色却难看得仿佛在哭。

 

 

 

(4)

 

嫌疑人的平板被装进物证袋里送进了审讯室,播放到一半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让我终于确认了他的杀人手法来自何处。

不,我在内心把自己又否定了一遍。这种简单的暴力甚至都称不上是什么“杀人手法”,而此刻的我怎么都不敢相信,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看似光鲜的偶像预备役,手持尖刀,对着昔日好友的胸腹总共捅了七下,刀刀致命。

 

我一遍遍地问出“为什么要杀人”这个问题,却始终没有得到答案。他看起来不像是精神错乱的病人,因而我实在无法把一切的冲动归咎于心理疾病。

 

“进楼梯间之前,左航跟你说什么了?你们吵架了吧。”

“没有。”

 

“邓佳鑫!”我被他三言两语的答案所激怒。至此为止,案件没有任何进展,我也没能从他口中得到任何有效信息。“我们在帮你!如果有什么苦衷,请你说出来。”我敲了敲手里的笔有些愤怒地小声提醒他,而他却完全无视了我的提问,只是反复地问我“徐警官,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会影响他们出道吗?”

 

他们关注的点如出一辙。所有人都在担心出道战,仿佛所谓的“出道战”比起生死还要重要。这让我感到一阵恶寒,也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邓佳鑫在如此境遇之下还要关心这种问题,或许是站在我的位置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出道”之于他们的意义。

 

“前面几下已经全是致命伤,为什么还要再捅?你就这么恨他?”

 

我把显示屏移到他面前,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播放长江国际楼梯间的那段监控录像,想用这种方式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第一刀。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两人一起倒下。

然后这个少年抱紧另一个捅了第五刀和第六刀。左航不知是怎么回事一直没有反抗,甚至连挣扎痕迹都看不到,就这么任凭他举起尖刀刺向自己。直到第七刀被冲进画面里的朱志鑫拦下。

朱志鑫直接用右手握住了刀刃,他手掌流血的那个瞬间邓佳鑫终于泄了力,也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我听到朱志鑫用重庆话骂了几句少年偶像平日里从来不会在镜头前说出口的脏话,接着更多的少年涌进画面里,尖叫,哭喊,一片混乱,然后黑屏,两秒之后又开始循环播放,第一刀,第二刀……

 

他就这么茫然地盯着屏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发生过的那些事真的与他无关。

 

 

估摸着无法再继续推进,我打算换个角度切入。

“你之前明明接受过心理治疗,为什么两个疗程之后就不去了?还有,前段时间你还私自停了药,为什么?”

 

“觉得没用,还是想死。”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死”这个字。这一刻我确信,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因矛盾激化而导致的激情杀人案件,而是必定会发生的必然。

 

“为什么会想去死呢?”我的语气软了下来,“你还这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哪怕不当艺人也有千万条路可以走。”

“在一个瞬间结束一切,和看着自己一点点烂掉,如果只有这两个选项的话,徐警官你想选哪一个呢?”

 

他反问我。我好像突然理解了左航拍的那句歌词的真正含义。或许人对于所有当下事件的理解都有滞后性,所以根本无法在重要时刻做出正确的判断,无论成长为怎样的自己似乎都会后悔,因而将成长比作“溃烂”放在每个人身上都合适。

 

“所以,你能再回答一遍那个问题吗?左航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们在进楼梯间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争吵?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没有争吵。”

“他什么也没有对我说。我们已经好几年不说话了,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别人。”

 

他的眼泪落下来,却哭得没有声音。朱志鑫之前提过一句,说他真正难过的时候,哭起来会没有声音,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然后我终于相信他说的都是实话。

 

“那么,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究竟为什么要杀人呢?”

他抬头的时候,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我发觉他很喜欢盯着人看,眼睛也确实很漂亮。如果仅仅基于他盯着我看的那个眼神,我相信他仿佛会问出“他真的已经死了吗”这种愚蠢问题。

 

然后我听到他用很好听的声音回答了我,仿佛在唱一首他很擅长的歌。

“每件事情都要有个结果,你说对不对?这是我的结果。”

 

 

 

(5)

 

结案的那天我请了假,回家蒙头睡了十几个小时。再次清醒的时候依旧觉得心惊。

这是从警二十年以来最令我唏嘘的一个案子。

 

 

而三代的出道战仅仅延期了三个月就重新举办。那天我自己几经辗转终于托人买到了高价的内场票进场,听他们唱那些我听不懂的歌,跳我看不懂的舞。

 

台上的少年们化着最精致的妆,在聚光灯下笑得完美无缺,甚至我都快要记不清那天他们的样子了。

台下的一切也没有任何改变,粉丝们还是会举着五颜六色的灯牌互相谩骂,在某两个少年彼此靠近的一瞬间起哄尖叫,最后又突然全场团结一心反复大喊着“时代峰峻倒闭了”,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

 

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我都怀疑在场的这些人是不是根本就不记得三代还有左航和邓佳鑫这两个人的存在。

 

最后的最后,漫天彩带撒下来,然后台上的朱志鑫好像认出了我,惊讶地朝我的方向挥了挥手,用口型叫了一声“徐警官”,有些黯淡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如常。

 

我被淹没在声浪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什么东西拖入黑暗,心脏最最直观地感受着陨石降落带来的一下下重击。而陨击过后留下的坑洞会一直存在,并且再也无法消解掉。一切也必然走向死局。一瞬之间发觉我无法找到很多事情的意义,也没有寻得答案,甚至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的某个螺丝正在松动,许多隐秘角落里的金属正在被腐蚀而溃败。

 

我在心底对所有人说了句“出道快乐”,然后逆着人流提前离场,没有再回头过。

 

By Clifford Square 20231122

Hyacinthbeau_hhh

4/27今天换了个新的助理哥哥陪夹心下来哦!!!!❤️

Cr:铲你妹。免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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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dia鑫:啊?我妈来了?真...

  dia鑫:啊?我妈来了?真假的?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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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怎么会有人旧照都这么可爱?哦!是公主啊,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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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湾小仙女

左邓《身骑白马》

左航单人视角,1.3W字,一发完,be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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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后续《张三的歌》 

左航单人视角,1.3W字,一发完,be



本篇后续《张三的歌》 

熬夜波比

lwx: (睿智笑)是时候让你们知道我虎牙嫂的身份了! 

  

lqs:  死!

  

(图来自xs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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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qs:  死!

  

(图来自xs超话)

北极甜虾

【翔松】避嫌

    • 除了队友情都是编的,勿上升


    • 小兲在三个人的电影里太有姓名了


    01


    “你是傻逼?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牙杯能不能别跟我放在同一层?洗漱台那么大位置不够你个脑瘫施展的吗?”


    “不是我……我都跟你说了不是我放的,你每次都骂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我每天刷完牙牙杯都放在离你八百米远的地方,结果第二天醒过来永远都是跟你的靠在一起,你能不能别恶心我了?”


    “我——”...


 

    • 除了队友情都是编的,勿上升

     

     

    • 小兲在三个人的电影里太有姓名了

     

     

    01

     

    “你是傻逼?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牙杯能不能别跟我放在同一层?洗漱台那么大位置不够你个脑瘫施展的吗?”

     

    “不是我……我都跟你说了不是我放的,你每次都骂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我每天刷完牙牙杯都放在离你八百米远的地方,结果第二天醒过来永远都是跟你的靠在一起,你能不能别恶心我了?”

     

    “我——”

     

     

    “停一下,你们俩先停一下,”

     

    镜子里,一只口吐白沫的王八头艰难地从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中间挤出来,

     

    “先让妈妈漱个口。”

     

    被迫刷了十分钟的牙以后,高天亮终于如愿以偿的接到了半杯水,“要我说,”,他含了一口,呜噜呜噜吐干净嘴里的沫,“你们俩有这吵架的功夫,也早就把东西挪到楼下了,那楼上一共就俩公共洗漱间……”,接着又含了一口水,仰头呜噜呜噜漱了漱口,“怎么摆不是这几张地板砖的地?”

     

    高天亮把牙刷和漱口杯重新放回了台子上,

     

    “听妈妈的话,别吵了,你们这样吵是吵不死人的……”

     

     

    “那凭什么让我挪?”

     

     

    这次轮到两个人一起扭过头,异口同声的冲他吼。

     

    林炜翔这边还好点,他跟刘青松吵架的时候一般都不太有底气,占理的时候说话都有三分虚,更不要提今天似乎不怎么占理。

     

    刘青松那一侧则是把伤害拉满了输出。他生气的时候老是这样,有点无差别攻击的意思。

     

    高天亮这几天本来就睡得不好,整日里精神虚弱,神思恍惚,刘青松这一嗓子,差点直接送他归了西。

     

    可怜的小王八只好又勉勉强强从两个人中间挤了出来,一边挤一边晕头转脑的作揖,

     

    “好好好,妈妈不问了,我挪,我挪好吧?两位好汉放过我求求了……”

     

    刘青松缓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想道歉又不好意思当着林炜翔的面变脸,只能把毛巾一甩,手插兜继续绷着脸转身下楼。

     

    高天亮听着他踩着拖鞋的踢拉踢拉声走远,才感觉自己右耳朵的听觉渐渐找了回来,

     

    “不是翔哥,平时刘少不讲理也就算了,你最近怎么老跟他对着干呢?他不让放你就憋放呗,这忍都忍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两年的,咋临了临了还想不开了?”

     

    “百年大计毁于一旦啊哥哥,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妈妈考虑考虑吧?现在队里只有这么一个打野独苗苗,哪天要是过去了替补都没地方找,到时候比赛怎么办?”

     

    高天亮苦口婆心,看林炜翔习惯性的塌着肩,焦虑的挠了挠眉毛,

     

    “也不至于那么狠吧,跟你又没啥直接关系……”

     

    “就算不是我过去你们俩再这么吵下去早晚有一天也得有个人过去,”

     

    小王八再接再厉,

     

    “而且这个人十有八九是你。”

     

    “是,我承认,比赛的时候大家大多都沉浸在自己1V9的小世界里,但主动的1V9跟开场被动的四打五还是有区别的,做人要脚踏实地啊翔哥……”

     

    言末又象征性的拍了拍林炜翔的肩膀,暗示他忍得一时是一时。

     

    林炜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转身泄了气似的把牙杯放在跟刘青松相反的另一头,

     

     

    “真的不是我放的,谁知道他最近怎么了……”

     

     

    02

     

    刘青松最近怎么了。

     

    这是个好问题。

     

    不但漱口杯要分开放,公开采访也不坐在一起,峡谷从来不双排,你撞车来我闭麦,人前人后,俨然一副划清界限的样子,更过分的是,连下楼梯都不走同一边。

     

    这就有点过分了。

     

    三天里上下楼走同边撞了两次之后,高天亮捂着脑门想,

     

    这就有点过分了,上下楼梯靠右行不知道么?

     

    他这两天睡眠质量不太好,老做梦,于是休息时间总想上楼补个觉。基地里的楼梯是个弧,盘旋着往上转,他迷迷瞪瞪闭着眼爬楼梯看不见也就算了,不知道刘青松为什么也心不在焉的,常常到拐角处两人脑壳撞脑壳,一阵剧痛,才双双清醒过来。

     

    不是他说,这也是寸,正赶上是他,不然基地里随便换个谁来,衡阳人优越的身高都够呛能撞上对面的脑袋。

     

    一来二去,高天亮琢磨出点味儿来。

     

    “刘少,你这两天是不是在躲我翔哥啊?”

     

    “我躲个屁,”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衡阳国人正四仰八叉的瘫在椅子上,臭着脸脚踩着桌子边等游戏开局,

     

    “你问问他配么?他不配。”

     

    高天亮装作看不懂人脸色,铁了心打破砂锅问到底。一边问一边宽慰自己,

     

    没办法,谁让我是他们的爹。

     

    当了爹就是这个样子的。

     

    为人父母就是在还儿女债。

     

    “那你杯子杯子不跟人放一起,吃饭坐的一东一西,下个楼梯也不跟他走一边是怎么个意思?”

     

    “啧,”刘青松被问的烦,啪啪空按了几下键盘,“不跟他走一边怎么了?我就非得是跟他一起的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说?我不想跟傻逼做一样的事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高天亮笑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那能有什么问题。”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小王八也恢复了正常说话的样子,

     

    “那肯定是不能跟傻逼干一样的事,所以人家决赛三场一次不死,我刘少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全明星两场死二十七次,”

     

    “……”

     

    “而且傻逼长了一米八几,我刘青松就是死,死这里,从外边跳下去,也不会呼吸一口一米七以上的空气,你说是吧刘少?”

     

    “……”

     

    “滚出去。”

     

     

    于是高天亮在刘青松的骂声里快乐的滚了,金贡订的外卖刚到,正在往可乐里插吸管,看见了问他笑什么,高天亮摆了摆手,乐不可支,

     

    “没……没什么,我想起,有趣的事……”

     

     

    这要怎么说,当事人尚且你来我往的赌气别扭着,这要他一个局外人怎么说?

     

    这可不能说。

     

    电脑屏幕的蓝光打在林炜翔的鼻梁上,他还在心无旁骛的打着游戏,一口一个干他,头戴式耳机把人硬茬茬的头发压下去一个软软的凹陷。

     

    刘青松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生闷气,越想越气,气成塔姆。

     

    我为什么要跟傻狗一起?

     

     

    我偏不跟他一起。

     

     

    全天下最最讨厌林炜翔。

     

     

    03

     

    “我打算在这只鸡身上划八刀,我已经查过了,第一刀要先给鸡放血,”

     

    战马扶了扶眼镜,手里拿着刀,又把马步往下扎了扎,神色专注

     

    “松松,你按紧一点。”

     

    刘青松单手提着鸡脖子递到战马跟前,另一只手捏住鼻子,身体咧出八尺远,

     

    “虽然但是,人家说的应该是活鸡的处理方法,你这只鸡连毛都没有了,不用再从脖子开始了吧?”

     

    战马眼神都没有偏一下,继续拿着刀紧张的对着空气比比划划,

     

    “按顺序来按顺序来,我们先拆一血塔……”

     

    刘青松只好再次把头往后仰了仰。

     

     

    故事得从上个星期说起。

     

    上星期基地做饭的阿姨就不上班了,请假回家过年前冰箱里给他们剩了一只鸡冻着,以为他们能想办法吃了。结果从一只鲜鸡冻到每个人打开冰箱都要开玩笑的说一句,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鸡儿梆硬”,还是没人有吃的想法,战马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

     

    这是对鸡的侮辱,也是对他的侮辱。

     

    “我打电话问过我妈妈了,炖汤比较方便,正好我们基地里也有炖汤的瓦罐,其实拿来做三杯鸡也可以,不过基地里没有米酒,所以我觉得还是炖汤比较好……你觉得呢松松?”

     

    刘青松打了个哈欠,从长的盖住手背的无领卫衣袖子里伸出手挠了挠头,把本来就乱蓬蓬的发型抓的静电飞扬,

     

    “我都行,看你,反正我不喝。”

     

    我就是来帮个忙。

     

     

    04

     

    十分钟前。

     

    当战马拿着一只鸡站在训练室门口。

     

    刘青松眉头一跳,觉得事情不太妙。

     

    他看着战马先是看向那个傻狗的位置。

     

    但那条狗不在。

     

    然后战马看向了高天亮。

     

    高天亮眼睛下面两道深沉而沧桑的黑眼圈。

     

    于是战马叹了口气,转向了金泰相。

     

    金选手……金选手在对着摄像头跳舞。

     

    战马只好又看向金贡。

     

    “嘭——”

     

    “啊西八儿@#¥%……&*”

     

    ……

     

    一群废物。

     

    刘青松满脸黑线的捂住了额头,只能顶着战马最后扫过来的、殷切的目光,自觉开口,

     

    “知道了,我马上来。”

     

     

    05

     

    “都说下厨的男人是最帅的,”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高天亮溜过来看戏,趴在门框上恶心人,

     

    “松松果然好帅,妈妈好爱~”

     

    战马正对着手机往碗里摆香料,闻言笑了起来,

     

    “哎小天你不要讲这种话搞他心态啦,不然等下煲好他不分给你喝了怎么办,他出力最多……”

     

    “我本来也不是很想喝,等熬好你多盛几碗给刘少补补肾吧……”

     

    “为什莫?”战马难以置信自己的厨艺居然这么不受追捧,“你最近不是睡不好嘛?正好喝点鸡汤补一补啊?”

     

    高天亮没有立马开口,背着手往前溜达了几步,探头看了看碗,又看了看战马的手机,才说到,

     

    “因为我觉得你做鸡汤的方法跟别人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所有的食材都是按照我妈妈给我发的放的,不可能有不一样。”

     

    陈如治觉得自己受到了从他做教练以来前所未有的质疑,这不应当。

     

    高天亮伸出手指了指,

     

    “这里。”

     

    “我觉得你妈让你放姜的意思,应该是放姜片。”

     

    “而不是让你丢进去一整颗姜。”

     

     

    06

     

    说完高天亮就走回了训练室,在训练室里游荡了三圈,还是忍不住神色凝重的摘下了金泰相的耳机。

     

    “硬币哥,我建议战马煲的鸡汤除了金贡大家都不要喝。”

     

    “啊?为什么?”

     

    韩国人两只手保持着取耳机的动作,一脸状况外的看着他。

     

     

    “因为我们队里,除了上单,都没有替补位。”

     

     

    07

     

    战马的鸡汤安排好了,打算在瓦罐里煨一晚上。

     

    高天亮不知道什么鸡汤需要煲一晚上。

     

    可能是职业选手的夜晚比较短暂吧。

     

    以至于他晚上又做梦梦到卓定,从梦里惊醒,打开壁灯打算去趟厕所,发现林炜翔的床上空空如也,只剩一团被子蜷曲着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

     

    他去偷鸡汤喝了?

     

    这倒不至于。

     

    高天亮立马在心底排除了这个可能性,那么就应该也是去厕所了。他摸到床头的眼镜戴上,踢拉着拖鞋往外走。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看到半夜三更楼梯口煞白一片背着他蹲着的人影时,高天亮还是吓了个激灵,

     

    “我操你——”

     

    “嘘——”

     

    林炜翔听见高天亮撕心裂肺的叫声,披着毯子狼外婆一样转过来,拼命给他比手势让他小声点。

     

    “我草你祖宗,”高天亮左右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压低了嗓音,“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干嘛呢?”

     

    夜里大厅里的中央空调是不开的,林炜翔只穿了一件睡衣,哪怕又裹了一层毯子,还是抵不住后半夜里的寒气,于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只能在毯子里把自己攒紧点,再攒紧点。

     

    他也没想到这个点了,高天亮还能再起来一趟。

     

    犹豫几分,林炜翔选择了说实话。

     

    “等刘青松。”

     

    高天亮噎住了。

     

    他看着林炜翔眼里反射的手机屏幕的幽幽的光,肯定道,

     

    “你傻了。”

     

    顿了顿,他再次补充,

     

    “要么我疯了。”

     

     

    08

     

    “你觉得刘青松是那种会夜半会情郎的小姑娘么?”

     

    高天亮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他对于林炜翔半夜约刘青松出来这件事只有一个看法——这个人的思想出了问题。

     

    “还是你指望睡到一半被你叫起来的刘少因为发病再把你一脚从楼梯上踹下去?”

     

    “不~是~”林炜翔否认的声音拐了两个弯,微弱的手机光中,他的眉毛像是两条黢黑的浮雕一样突出在整张脸的上方,他卷着毯子往前咕涌了咕涌,“先说好,我不是故意在这等他的啊……主要是那个逼最近又开始梦游了,我怕他看不清哪天再从楼梯口滚下去,真砸成脑瘫。”

     

    高天亮再一次噎住了。

     

    刘少有时候会梦游他是知道的,但也只是有所耳闻,并没有真的见过,没想到今天居然赶上了。

     

    这下高天亮厕所也不急着上了,蹲到林炜翔旁边好奇,

     

    “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吧,他压力大的时候有这个习惯,”林炜翔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了个地方,“最近压力就挺大的说实话,而且加上他老是莫名其妙的说我把刷牙的杯子跟他的放在一起……”

     

    “但那明明就不是我……”

     

    高天亮顺势坐了下来,

     

    “所以他梦游都干了什么?”

     

    “放牙杯啊,还能干什么,”林炜翔从毯子里伸出手来,从左到右比划了比划,“把我的漱口杯拿过去跟他的放在一起 ,有时候傻笑两声,再骂两句,然后踹一脚厕所的门,就回去接着睡了。”

     

    “……”

     

    好,不愧是刘少,连梦游都这么与众不同。

     

    高天亮沉默了一会儿。

     

    “但为什么我觉得在你的形容里刘少像个喜怒无常的傻子。”

     

    “他本来就是个傻子,只是你们觉得他会骂人而已,”林炜翔嘴里含糊不清的吐槽,“那顶多也就是个会骂人的傻子。”

     

     

    “……我信了,走了,你慢慢等吧。”

     

    高天亮站起身离开。

     

    五秒钟之后,他重新坐回了原地。

     

    “不行,我还是不信,我陪你一起等。”

     

    林炜翔有些无语,“你不睡了?”

     

    “唉,反正也睡不着,老是梦见我k皇。”

     

    林炜翔露出了一种男人都懂得的笑,“春梦啊。”

     

    “春梦就好了,”高天亮伸了个懒腰,“关键不但不是春梦,梦里我的绿帽还一山更比一山高。”

     

    高天亮弯腰凑过去,刚想展开跟他讲讲,但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梦见了卓定在不同的梦里跟不同的打野用不同版本的故事绿了他吧?

     

    “……算了,”高天亮悻悻地缩回手,“等刘青松吧。”

     

     

    09

     

    这一等就等了四十多分钟,中间高天亮扛不住,回房间拿了件衣服出来,林炜翔让他也帮他拿一件。

     

    “你不是抗冻么?披个毯子就行,我还以为你不冷呢。”

     

    “不冷个屁啊,是前两天晚上不冷,我以为披个毯子就行,谁知道今天晚上降温了,”林炜翔骂骂咧咧,“预判失误。”

     

    “那你回去再拿一件呗,”高天亮把羽绒服丢到他脸上,“我不出来上厕所你真准备冻死?”

     

    “我懒得动不行啊。”

     

    林炜翔穿好了羽绒服,面对着高天亮的嘲讽不为所动,继续靠在栏杆上玩手机。

     

    “妈的死刑犯心理……”

     

    高天亮靠在了另一侧的墙上,刚闭上眼,电光火石间,突然反应了过来林炜翔为什么冷也不肯回去拿衣服,他有些匪夷所思,

     

    “你怕刘少趁你回去拿衣服的时候梦游出来?”

     

    林炜翔没有吭声。

     

    高天亮也不指望他回答,揣着手重新靠回了墙上,又叹了口气,

     

    “松宝是没有心,你是没有脑。”

     

     

    10

     

    刚嘴完林炜翔没一会儿,楼梯口一侧的门就响了。高天亮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黑影从自己身旁走过,条件反射想要出声喊,被林炜翔眼疾手快,一把按住。

     

    “真的会梦游啊……”

     

    高天亮喃喃道。

     

    他看着刘青松熟练的走到卫生间门口,按开灯,然后半睁着眼,思路清晰的把林炜翔的漱口杯拿了起来,跟自己的并排放在一起,甚至还知道让把手统一朝外。

     

    接着就站着不动了。

     

    过了半晌,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的时候,又毫无预兆的笑了两声,吓得高天亮差点原地蹿起来。

     

    “这尼玛笑的也太傻了吧……”

     

    他无声的冲林炜翔比了个口型,却只见林炜翔见怪不怪的盯着镜子前面站着的人。

     

    再看着刘青松像是听到了他的话一样,突然变了脸色,开始破口大骂,

     

    “傻逼……你秀你妈呢……十个W也吞不回来的废物……”

     

    然后“哐啷”一声,干脆利落的踹了一脚洗手间的门转身往外走。

     

    直到走廊尽头的房门被“咔啪”关上,高天亮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走吧,回去睡觉。”

     

    他眼睁睁看着林炜翔走过去,波澜不惊的把刘青松忘记关的灯暗灭,

     

    真心实意的说,

     

    “翔哥,我修改一下我之前的那句话,”

     

    “刘少没有心,你没有脑,”

     

    “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妙人儿。”

     

     

    11

     

    第二天起床不出所料,高天亮的黑眼圈更严重了。严重到金贡路过都要拍拍他的肩膀,

     

    “小掭,撸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撸你……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我怎么补动啊,你现说啊,你烁了才知道我能不能懂啊。”

     

    就在金贡在不停的摇晃着高天亮的脖子试图寻求到一个答案的时候,刚刚结束了每日例行辱骂AD活动的刘青松端着一杯脱脂牛奶,心情舒畅的绕了个C型从他们身后飘过,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金贡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过去,他指了指刘青松,

     

    “那个人最近跟林炜翔怎么了?”

     

    你看,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就连迟钝如金贡,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高天亮往旁边看了一眼,确定刘青松戴上了耳机,才放慢了语速开口,

     

    “能有什么事,瓜田李下呗。”

     

    “瓜田……李虾?什么意思?”

     

    “唉,”高天亮把椅子转了个圈,有些头痛自己的队友怎么尽是一些讲不通道理和听不懂道理的小傻子,“就是我们中国的一句老话,意思是说,真正的正人君子,在路过别人家的瓜地的时候,不要弯腰,在路过别人家的李树的时候,不要抬手,这样就不会被人误会是要偷瓜或者摘李子……”

     

    金贡有些犹豫的点了点两个当事人的位置,问到。

     

    “他跟,林炜翔偷瓜被抓了?”

     

    “哎呀,就是避嫌,避嫌懂么?避开、嫌疑,为了让别人知道,爱抚劈叉的下路组根本没有好到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其实他俩不和已久,每天都在峡谷之巅相遇的时候闭麦,也是为了方便闭麦的时候可以抄起键盘猛砸对方的头……明白了吗?”

     

    高天亮抱着头解释到崩溃,终于把金贡解释明白了。

     

    “明白了就快走,让你爹再眯一会儿……”

     

     

    故而战马出现在大厅里的时候,就看到了和昨天极为相似的一幕。

     

    林炜翔不知所踪,小王八正趴在桌子上补觉,Doinb在跳舞,而金贡在西八儿@#¥%……&*思密达。

     

     

    于是战马做出了一个和昨天极为相似的决定。

     

     

    12

     

    “我不会喝的。”

     

    刘青松拒绝的很干脆。

     

    “我刚一杯奶下肚,现在什么也喝不下去。”

     

    “那你就尝一下味道嘛,”战马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煲了那么久那个鸡汤的精华都在里面啦。”

     

    “都在里面我也不会喝的,”刘青松冷酷无情,“要不然你就倒掉,要不然你就去问问他们。”

     

    “啊?那好吧,”战马失落的把盖子盖回了鸡汤上,神情落寞,“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做,之前在家里都是我妈妈煲给我喝的,你知道,我们做教练的嘛,赛季一开始就不常有回去的机会,煲鸡汤就是想试一下是不是会有妈妈的味道,但是看起来好像不太成功……”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取下眼镜转过身,拿衣角擦了擦,然后强行振作道,

     

    “不过没关系的松松,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觉得辜负了我的心意,更不要有什么负担,我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些情绪,你继续去训练吧。”

     

    “……”

     

    刘青松看着战马微红的眼眶,有些不忍,纠结了一番,终于挣扎着开口,

     

    “那你……帮我少盛一点吧……”

     

    “好的,”战马迅速擦干了自己并不存在的虚空之泪,“要小葱吗?”

     

    “……”

     

    刘青松再次沉默了,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被骗了一个治疗。

     

    “别放香菜就行。”

     

    他妥协的靠上了身后的料理台,等着战马把鸡汤端给他。

     

    他今天穿的这条散腿的运动裤有一点长,以至于裤腿都堆在拖鞋的鞋面上,脚跟后面也能踩到一点,起身去接战马递过来的碗时还被绊了一小下。

     

    “这么多?”

     

    刘青松刚伸出去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飞速缩了回来,

     

    “你拿的是阿姨给我们装菜的盆吧?”

     

    “也没有很多啊,”战马抽了柄勺子递给他,劝说道,“你先试一下味道嘛,好喝就不嫌多了。”

     

    刘青松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大海碗的鸡汤,心情复杂。说实话,卖相倒是不错,黄澄澄的颜色,也没有很油。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瞬间表情也变得很复杂。

     

    “怎样?不好喝吗?”

     

    战马紧张的看着他。

     

    “呃,”刘青松犹豫着又舀了一勺,在嘴里品了品,开始在心中努力的寻找合适的形容词,“也不是难喝,怎么说,就,我形容不出来这种味道,你都放了什么进去?”

     

    他一边喝一边走到瓦罐旁边看,发现整罐汤里他除了枸杞,就只认得某种分辨不出具体品种的菌类。

     

    刘青松心头一跳,隐隐约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但舌尖上的鸡汤除了咸、鲜、香和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又分明没有什么异样的味道。

     

    他喝了半碗,本来就装了一杯奶的胃开始抗议,涨涨的往下坠,刘青松扶住胃,放下碗,冲战马摆了摆手,

     

    “不行了,真的喝不下去了,再喝就吐了……”

     

    话刚说到一半,林炜翔像一条觅食的大狗子一样出现在了厨房门口,他抽了抽鼻子,眼睛乌黝黝的,

     

    “好香啊……你们在煮什么?”

     

    “啊……正好,”战马看见林炜翔,高兴的拍了下手掌,“正好松松说他喝不下了……林炜翔我煮了鸡汤你要喝吗?松松你把你那半碗给他吧……不够我再给你盛你先尝一下味道……”

     

    “不用了,我喝半碗就够了。”

     

    林炜翔远远就看见了桌子上的碗,已经伸出了手去拿。突然,不知道从哪又伸出一双手,抢在林炜翔前面把碗端了起来。

     

    “我没有说不喝……我能喝完,战马煲的汤太好喝了。”

     

    刘青松端起碗,别别扭扭的别过身子。

     

    “嗝——”

     

    这一声饱嗝过于响亮,战马尴尬的站在原地,上前也不是,装作没听到也不是,林炜翔倒是无所谓的挠了挠头,

     

    “那我再盛一碗吧,不用太多,拿个小碗就行。”

     

    完全没有注意到刘青松恨不得埋进海碗里的脸和爆红的耳垂。

     

    别误会,他不是不好意思。他是气的,他觉得自己刚跟人吵完架就当着人的面打了个饱嗝,实在是太丢人了。

     

    没出息。

     

    刘少骂人有一手的,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13

     

    结果不到下午两个人就开始疯狂跑厕所。

     

    林炜翔还好点,刘青松几乎是住在了卫生间。

     

    高天亮隔着推拉的玻璃门操心,

     

    “不是,刘少,这事情从你说战马煲的汤好喝开始就坏起来了,你是怎么想的?啊尝一口喝半碗还不行,你不觉得你喝鸡汤的碗像是阿姨平时用来装水煮鱼的盆吗?”

     

    另一边战马焦虑的站在抱着靠枕痛苦的躺尸在沙发上的林炜翔跟前,

     

    “不会啊,我煲的时候都是严格按照步骤来的,难道是那只鸡的问题?是不是在冰箱里放了太久不新鲜了?”

     

    “我觉得不是鸡的问题,”林炜翔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是你的问题……”

     

    话还没说完,他就又从沙发上爬起来冲向了厕所。

     

     

    “怎么样刘少?好点了吗?”高天亮在厕所外面等了一会儿,敲了敲门,“要不要去医院啊,你之前还喝了一杯奶,会不会食物中毒啊?”

     

    回答他的是厕所里抽水马桶响亮的抽水声,又过了一会儿,刘青松几近虚脱的声音才虚弱的想起响起,

     

     

    “我觉得……需要……”

     

     

    14

     

    离基地最近的一家医院的输液室里,爱抚劈叉的下路组共用着同一个输液架,一左一右,吊着两瓶水。

     

    不同的是,刘青松的表情像是刚操了谁大爷,而林炜翔的表情,则像是他大爷刚被谁操了。

     

    医生说,不排除食物中毒的可能性。

     

    战马去拿化验结果。临出门前,高天亮忙中趁乱把还留有余温的瓦罐塞到了他手里,嘱托道,

     

    “问题如果比较严重就打电话,不严重的话你顺便查查这罐子里有多少毒物,给大家提供一下以后制止你进入厨房的理论依据。”

     

     

    点滴是一个小护士挂的,挂上去的时候刘青松内心居然还挣扎了一下——我不要跟这个人挨着。但随即就从疼痛中清醒了过来,什么时候了,而且这里又没有镜头和认识的人,于是闷闷的歪向了一边,没吭声。林炜翔也没有说话,任由着护士涂了碘伏扎针。刘青松本来只是想要避免跟林炜翔有多余的眼神交流闭上的眼,结果眯了一会儿,药水顺着静脉流入心脏,又泵到全身,缓解了腹痛,他竟真昏昏欲睡了起来。

     

    按理说这不是个打瞌睡的好地方,医院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椅子也又冷又硬,怎么坐都不舒服。但他就是安心的要命,好似漂泊的异乡客找到了一块牢固的巨石,从今后不必再无望的向峭壁上攀援,双手离开一直以来紧紧抓握的安全绳之后是意料之中的疲软。他就靠着这块巨石,在这要命的心安里,跌进盘旋下坠着的睡意。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因为输液管轻微的晃动,他睁开眼,是林炜翔在调药水的流速。

     

    点滴已经换了一瓶,林炜翔看见他醒了,解释道,

    “不疼了我就帮你调慢一点,水太凉了。”

     

    刘青松往上坐了坐,摇摇头,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背,果然青了一片,整条胳膊都有点麻木冰凉。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太仓促,只来得及在长袖衫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这会儿果然冷了起来。

     

    “还有几瓶?”

     

    刘青松把袖子往下卷了卷,盖住了自己针孔以外裸露的皮肤。林炜翔情况比他好些,半瓶点滴下去就缓了过来,靠在椅子背上玩手机,中间还能叫护士来帮忙换水。

     

    “两瓶吧……”林炜翔收起手机,仰头看了看刘青松剩余的药量,“输完要等久一点,你别急。”

     

    “战马去买水了,我叫他买了热饮,等下把输液管在杯子上缠几圈就不冷了。”

     

    刘青松垂着头听他讲话,这个点输液大厅里的人不多,他们这一排里除了他们坐的椅子都是空着的。

     

    干嘛啊,有那么多空椅子不去坐,非要挨着我。

     

    刘青松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挫败感。

     

    干嘛非要靠近我。

     

    我看起来脾气很好吗?

     

    他莫名的又想起高天亮说的,以为他没有听到的那句话。

     

     

    15

     

    他在田埂上种了一棵高高的苹果树,树外面用木质的篱笆和枳条围住,遇见讨厌的人,枳条是灰绿的刺,

     

    遇见喜欢的人,枳条就开花。

     

    他邀请林炜翔来跟他一起站在围栏之内,但是又警告他,不要打我的苹果树的注意,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

     

    林炜翔却没有听他的话。他不但站在树下,还踮起脚,把手举的高高的。任凭他如何的恐慌、愤怒、推拉、跳脚,也从未移动分毫。

     

    一转眼少年人变青年人,还爱穿年少时那样风一吹就鼓起来的短袖衫,还站在树下。

     

    刘青松骂累了,远远的,冷漠的看着他,

     

    你到底要干嘛?你能不能把手放下来,离我的树远一点。

     

    一阵风吹过,枳条的小白花簌簌落了一地。

     

    突然“咚”的一下子,不知道是哪颗熟透了的苹果落进了林炜翔张开的手掌中。他在身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了最低最矮的那条树枝上。然后继续退回到树下的老地方,举起手站着。

     

     

    你的喜欢太多啦,多的要掉下来啦。

     

    刘青松抬头去看,恍然惊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树上的果实已经挂满了每个枝杈。

     

    “掉下来,就摔坏了。”

     

     

    他的脑袋有点发蒙,

     

    原来那些不自觉掉下来的每一颗喜欢,都有被林炜翔好好接住,然后在四下无人的角落里,在他张扬又敏感的骄傲和自尊里,不动声色的归还与他。

     

    那他到底是避的哪门子的嫌呢?是避看客们的嫌吗?是怕林炜翔知道了他的喜欢随地乱丢吗?

     

    不不不,未经允许,那条傻狗可不敢偷走他的喜欢。

     

    刘青松忐忑地蹲在地上数他的苹果,数着数着放下心来,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不错不错,一颗都没有少。

     

    可谁人知道青年人的爱是马赛诸萨州瀖洗土壤的潮水,只要一声令下,不必攀摘,漫山遍野的蔓越莓自然会被沃灌的大水托举成一条霞红色的河。

     

     

    16

     

    想到这里,刘青松又生起气来。

     

    干嘛非要喜欢我。

     

    我看起来对你很好吗?

     

    我这样的你都喜欢,那将来有个稍微对你好一点的,你不是屁颠屁颠就跟着人跑了?

     

    他拿胳膊撞了一下跟自己肩肘相接的热源,不高兴的说,

     

    “离我远点。”

     

    林炜翔头都没抬,捧着手机自觉往左边撤了一步,动作之大差点把手上的针头扯回血。刘青松吓了一跳,

     

    “回来……不用那么远。”

     

    于是林炜翔习以为常一般又捧着手机挪回来了一点,过程当中甚至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一秒钟的视线,完全没有get到刘青松天翻地覆过的心理活动。

     

     

     

    好嘛,我们之间的距离要比近远一点,再比远近一点。

     

    近一点怕太太喜欢你,远一点又怕想你。

     

    如果不远也不近,那就最好了,我既可以喜欢你,又可以在喜欢你的时候想你。

     

     

     

     

     

     

     

     

    *名字改过了谢谢给我捉虫的仙女,dbq我下次会注意的OTZ,输入法输入一次之后我直接点的那个记忆的词组(当然了主要是我自己没有仔细看,影响到大家阅读体验十分不好意思

 

 

 

 

 

 

 

 

 

 

 

 

 

 

 

 

 

 

 

 

一条普通狗

【LPL】此路不通19-20

刘青松,我的辅助。





Chapter19.

“好快。”陈晨盯着那道袅袅上升的烟雾,神色怔然,他低头看向从发廊顺出来的那块手表,距离广播通知才不到两小时,同地区就有人已经顺利抵达安全点位置,这道绿烟的出现就好比游戏里的“First Blood.”,打破了他们在这种被丧尸包围的局面下强撑出来的乐观,也暗示了他们在这一块区域幸存者的数量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刘青松打量着周遭,有限视野内绿色烟雾暂时只有那一处,剩下的还有两道红烟,这三处地方不知道包不包括最开始他们想要去的那个安全点,他们刚刚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时间考虑往哪边跑是更靠近安全点方向,现在的这个位置也有可能离他们原...

刘青松,我的辅助。





Chapter19.

“好快。”陈晨盯着那道袅袅上升的烟雾,神色怔然,他低头看向从发廊顺出来的那块手表,距离广播通知才不到两小时,同地区就有人已经顺利抵达安全点位置,这道绿烟的出现就好比游戏里的“First Blood.”,打破了他们在这种被丧尸包围的局面下强撑出来的乐观,也暗示了他们在这一块区域幸存者的数量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刘青松打量着周遭,有限视野内绿色烟雾暂时只有那一处,剩下的还有两道红烟,这三处地方不知道包不包括最开始他们想要去的那个安全点,他们刚刚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时间考虑往哪边跑是更靠近安全点方向,现在的这个位置也有可能离他们原本设定的那个安全点越来越远了,他们要重新找一个安全点才行。

“我们不能在这耗着了。”史森明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他语气难得严肃一次,“这一块地方的安全点位置有限,被占一个少一个,我们要重新决定去哪个安全点。”

“关键是我们现在怎么出去?”陈晨问。

史森明沉默了两秒说,“用一次临时求助吧。”

按照广播内容,他们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最适合鸣枪求助的了。

虽然有一定风险,但如果不靠外力,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脱困,现在时间对他们来说就是实打实的生命值。

“烟枪在谁那?”史森明问。

他们出发之前将所有资源做了分配,每个人都负责保存了一部分物资,比如食物放在了陈晨那,药物归小天保管,这种方式分摊责任的同时也有效的凝结了队内团结力。

“在我这。”林炜翔从口袋摸出那把狼烟枪,刘青松默默从自己口袋拿出那盒狼烟弹递给他。




确认去往哪一个安全点后,林炜翔把烟弹安装好,站起来用枪口对着上空。

喻文波捂着耳朵紧闭双眼,“看准点啊大眉,别射歪了。”

林炜翔从小到大摸过的枪只有游乐园打气球的气步枪,这种仿真式的烟枪用起来确实需要点勇气,谁知道会不会炸膛。

刘青松捂着耳朵看着他,“要不我来?”

“谁来不是来,就扳个扳机的事。”林炜翔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他深呼吸一口气,扭头闭眼,对着斜上方用劲扣下了扳机。

扳机摁下来的瞬间有股后坐力从他手指震到手腕,破空声响起,一道紫色旋转而上,最后在天际绽开“SOS”字样。

几个人抬头注视着那三个字母,神情复杂。

谁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会亲身参与并体会这种只有在影视剧才能看到的场景。

烟雾还没完全散尽,上空就传来了熟悉的螺旋桨声音。

这次来的直升机跟早上投送物资的不是同一批,机身全体是银白色,一面五星国旗印在了机尾位置。

几个人立刻站起来摇手示意。

距离百米时,几人听见广播通报声。

“进入射击距离,倒数十秒,车顶幸存者请自行卧倒,避免误伤。”




六人脸色惊变。

他们没想到营救会这么硬核,上来就直接射击。

【十】

喻文波趴下去,“卧槽,我们跟丧尸这么近,万一没瞄准怎么办?”

【九】

“闭嘴。”史森明一巴掌扇他头上,“头大就别乱动,小心被爆头。”

“……”

【八】

陈晨背的那个登山包这时派上了用场,他把包取下来护住头部,多出来的面积被他顺势盖在了高天亮头上。

【七】

高天亮愣了愣,对他说了声谢谢。

【六】

陈晨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声线在细微的颤抖,“再过来点。”

【五】

刘青松护着后颈和头,脸转向内侧的时候下巴蹭到身边人曲起的手臂。

林炜翔手臂绷紧了一瞬。

【四】

喻文波默默把史森明手臂挡下去,反手护住了人的头。

史森明表情一顿,往他身边凑紧过去。

【三】

林炜翔腾出一只手放在了刘青松肩上,将他整个人拢在了身下。

【二】

刘青松闭上眼,沉默着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

【一】




【开始射击】

数发弹影从机身迸射而出,破空而来。

子弹密集而准确的落在公交车周遭,击中丧尸的同时升起一团浓重呛鼻的白烟。

射击用的不是钢制弹,是催泪弹。

这种子弹对于感官敏锐的丧尸简直比高音喇叭还具有杀伤力,烟雾散开的同时,围聚在公交车周围的丧尸群立刻像丧家之犬一样向四周流窜开来。

直升机盘旋在公交车正上方,向下传递广播:

【子弹是针对丧尸研究的特制催泪弹,对人体无致命伤害。】

【催泪弹效果时间为五到十分钟,时间一到,丧尸极有可能折返,请幸存者尽快离开此区域。】

几个人从车顶慢慢起身,喷嚏和咳嗽声不断。

喻文波饱含热泪的摸索着史森明的手,“我他妈咳咳……”

“去后面。”高天亮边咳嗽边指着车尾,“有车停在那,可以跳下去。”

陈晨背上包,对其他人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然后跌跌撞撞的往车尾跑,跑的时候还不忘拽上脚不方便的高天亮。

史森明捂着口鼻,拉着喻文波跟上。




林炜翔坐在地上感觉头都要炸开了,他对着自己脑袋锤了两下,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走啊。”刘青松全身皮肤跟被火燎了似的痛,起身的瞬间还有点想吐,他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去拉林炜翔。

拉不动又换了两只手拽。

林炜翔头昏脑涨,看他的脸都是重影,他眼睛被熏出一泡泪,看上去各位可怜,他边咳边让刘青松走,“别管——啊嚏!”

“说这种话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啊!”刘青松说到一半还被呛了一口。

“是铁畜生啊你俩。”高天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返了回来,他拽着林炜翔另一只手用力往后拖,“能不能给点力啊翔哥!”

林炜翔被他们连拉带拽的拖行了一段距离,终于自己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

陈晨和史森明已经从公交车车顶转移到了汽车车顶,喻文波往下瞥了一眼,觉得有点头晕。

“操,老子怎么突然恐高了!”

高天亮出现在他身后,幽幽开口,“需不需要我给你一脚?”

“那还是算了。”喻文波心一横眼一闭往下跳,“史森明你接好我啊!”

然后扑通一声砸在了老陈身上。

陈晨:“……”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命里还有此一劫。




确认他们几个人顺利落地后,停在上空的直升机才开始折返。

 

 


李汭燦将车停在那栋写有B字的写字楼附近,五分钟前他亲眼看着顶层露台上的那道红烟变为绿色,他一路油门踩到底还是无济于事。

等他们到的时候,援救直升机已经开始盘旋在写字楼上方准备降落了。

写字楼目测有二十层以上,他们就算冲进去坐电梯都不一定能赶上,更何况还要提防写字楼内部有没有丧尸。

能比他们开车还要更快达到顶层安全点位置的,这批幸存者估计一开始就在本栋楼层。

说不失望是假的,哪怕多给他们五分钟,他们都能试着去冲一波。

“走吧哥。”赵礼杰拍了拍他肩膀,“安全点不止这一个。”他说,“我们开车很快的。”

这次他们是输给了时间,毕竟空投到脸的运气不是每个人都有。

“如果我没有迷路说不定能来得及。”李汭燦攥紧方向盘,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赵礼杰皱了眉,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他看向坐在后排的田野,试图用眼神求助。

“没赶上跟谁都没关系。”田野正色道,“李汭燦,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开车去下一个安全点,越快越好。”

“你多耗在这一分钟,我们获救的机会就更少一点。”

李汭燦抿着嘴一言不发的启动车,开始寻找下一个安全点。

刚开出那条街,就见一道紫色烟雾出现在东南方。

“有人鸣枪求助了。”李炫君镜片上映出那道紫色。

“那边不是我们过来的方向吗?”田野疑惑,“我们过来的时候好像没有看见别的人。”

“可能刚好错过了。”李炫君突然开口,“这块地方的幸存者可能有我们也认识的。”

田野和朴到贤同时看向他,“为什么这么说?”

李炫君扶了扶眼镜,挤出一个不太开心的笑,“我瞎说的。”他转移话题,“还有两个安全点,去哪个?”

田野想了想,说,“从现在开始,谁先看到红烟就说话,先看到哪个我们就去那一个。”他说,“中途不要改变主意,坚定一点。”

他往前探身,拍了拍李汭燦,“你负责全速前进,其他的不要管。”

“嗯。”

第一道求助信号像是开了先河,李汭燦行驶过程中,很快又看见了几道紫烟出现。

各个方向的都有。

朴到贤看着上空缭绕飘散的紫烟,“幸存者比我们想象的多。”

“确实。”田野轻声道,“紫烟已经比红烟要多了。”

有限的安全点和不断出现的求助信号逐渐暴露了一个问题。

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是丧尸的威胁,也许还有幸存者自身对于援救机会的竞争。




等彻底离开弥漫着催泪瓦斯的那片区域后,六人组的咳嗽头晕等症状才开始缓解。多拿了个生存包,防守装备也多了一份。电击棒和高音喇叭刘青松和林炜翔一人挑了一样,用来求助的枪和弹匣交给了高天亮和陈晨。队列排布还是一样,两组下路分别交换位置做了首尾,朝着新定的安全点位置进发。

林炜翔带着队伍从一片建筑区横穿出来,对面是一条柏油大马路,车辆乱七八糟的排列在马路,还有几辆仰翻了,车顶在下,车轮在下的那种。

林炜翔猫着身子经过一辆侧翻的车时,脚踝还被车窗上的碎玻璃划了一下。

刘青松听见他吸气,问他怎么了。

“没事。”林炜翔用手抹了一下血,随便糊在了裤腿上,继续过马路。

 



一行人刚过完马路,史森明就听见了有人声的动静。

“有情况!”他立马拍了拍前面的陈晨,“找个地方躲起来!”

几个人快速闪进了一家服饰店,史森明的脚刚缩进试衣间的帘子,就听见喻文波一声怪叫。

“卧槽你怎么了?”

喻文波指着试衣间的地板“这他妈怎么这么多血啊!”

史森明低头看,地上不止有溅射的血迹,还有几个血巴掌印。

他喉咙一紧,“……这店可能丧尸来过。”

他们进来的时候确实看见外间几个人体模特都倒在了地上,现在看来这家老板可能已经被感染了。

他提醒喻文波别碰到这些血,想了想又敲了敲墙。

“隔壁是谁?”他小声问。

陈晨的声音压着传过来,“我和小天。”

史森明愣了愣,追问,“还有两个呢?”

这家店只有两个试衣间,刘青松和林炜翔不是最先进店的吗?

 

 


最先进店的两个注定不走寻常路,展示窗边的藏青色绒帘层层叠叠的堆叠在窗户两边,其中有一边明显要臃肿些。

林炜翔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帘子拨开。

对面刚刚他们出来的那片建筑区,从右边一条巷子断断续续跑出来几个人,男的女的都有,跟他们不同,这一群人是被丧尸强追出来的。

“是健身馆的那群人。”刘青松在他身边露出半张脸,小声说。

他这么一说,林炜翔也认出来了落在队伍最后的那个女人。

是那个带着女儿的妈妈。

但这群人里并没有小孩的身影。

这么多天没有进食,女人的体力根本不够,落在队伍最后,注定会成为丧尸的啃咬对象,没跑多远她就被扑倒在地,头刚好朝向对街店铺。

刘青松隔着窗户看着人在地上不断挣扎扭曲的肢体,看她不断求救的嘴型,看她绝望的眼神。

他放在窗帘上的手默默攥紧。

林炜翔抬手捂住他眼睛,自己却全程旁观了女人从挣扎呼救到感染的全过程,两分钟不到,女人就由被捕食的身份转变为捕食者,她汇入丧尸队伍,开始攻击其它从健身馆跑出来的幸存者。

幸存者四处逃散,老李混在其中捡到一个生存包,他躲在绿化带里,哆哆嗦嗦的拿出那把狼烟枪,刚填好弹药就被丧尸发现了。

一个男性丧尸压在他身上啃咬,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惨叫声吸引了更多的丧尸,一个两个接二连三的扑倒在他身上。

老李拼尽全力从绿化带里爬出半截身体,手里拿着枪对上空摁下了扳机。

紫色烟雾出现在上空,他盯着出现的大写字母,甚至不知道它代表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只要鸣枪就会有人来救他。

视线很快就开始涣散,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意识完全消散的前几秒秒,他好像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他很想抬头看一眼,但没有力气。

救援来了,但他等不到了。

 

 





Chapter20.

跟上次如出一辙的援助方式,催泪弹投放下来的那一刻,整条街立马被大量的白色烟雾笼罩。

催泪瓦斯无孔不入,从门窗缝里渗透进来。

和上次症状不一样,林炜翔这次没有剧烈的头疼,他只是觉得突然有点燥热,血液在身体里好像开始沸腾起来。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离身边人远了点,刘青松没发现他的异常,他咳了两声,拽着林炜翔的手往店内撤。

听见外面直升机广播,躲在更衣室的四个人也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得快——”史森明的话戛然而止。

刘青松看他表情不对,问怎么了。

喻文波的反应代替史森明做出了回答。

“操,大眉你怎么流鼻血了?”

刘青松顿了顿,转头看向身后人。

林炜翔左手手腕还被拽握着,他低头看着自己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用右手抹了一把人中位置,手背上全是红色的血。

身体里的燥热仿佛更严重了些,他声音嘶哑,说不知道。

“是不是刚刚嗑到——”刘青松的话被史森明打断。

“刘青松,你先过来。”史森明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刘青松看着他,握着林炜翔的手没松开。

“怎么了?”史森明的反应突然让他有点心慌,在健身馆发现他被丧尸抓伤的时候,史森明都没有这么失态。

高天亮从人群里走出来,他把刘青松拉到自己身后,注视着面前这个把自己背回来的人,声音有点发抖,他说,“……丧尸感染的表现之一就是流鼻血。”

 

 


林炜翔看着自己落空的左手,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他被感染了?

他眨了下眼睛,但他没有被咬到啊?

甚至丧尸都没有近身接触到自己,他怎么会被感染?

有人比他先一步出声辩驳。

“你疯了吗高天亮?”刘青松看着高天亮,一副你别开玩笑的表情,“从健身馆出来他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怎么可能被感染?!”

“除了唾液感染还有血液感染……”陈晨目光落在林炜翔裤脚处,几个字说得极其艰难,“翔哥,你裤子上的血是你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林炜翔低下头,他裤脚边沿沾着一圈红色的血迹,看起来像是从哪蹭到的,脚踝上也有几处血痕。

“你们刚刚躲哪了?”喻文波突然问。

林炜翔反应慢半拍的看向窗帘位置。

喻文波走过去把窗帘抖开,刚刚刘青松林炜翔两个人藏身的那个角落地板上有一摊积淤的血液,帘子底部也沾上了几处。

因为布料堆积在一起的原因,血液还没完全干透。

喻文波顿了顿,狠声骂了句操。




原来是这样。

林炜翔从窗帘上收回视线,他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对劲了,全身都在发烫,呼吸加速,甚至视野好像也莫名其妙开始变红。

 在场所有人都保持着窒息的沉默。

 林炜翔抬头看向前面位置。他看着被高天亮和史森明挡在身后的人,对视的几秒时间他觉得应该在还趁着能正常说话的时候再说点什么,可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

所以最后他什么都没说。

门被拉开又缓缓关合。

店里的人数从六变成了五。




街道上的催泪瓦斯还是很浓,五个人各自披了件外套在雾中勉强朝着安全点位置前进。从服饰店出来,牵跟被牵的人换了个位,高天亮拉着人往前走,走到一半突然听见刘青松喊他王八。

他心里一惊,转头看向停住的人。

“我不走了。”刘青松脸色白的吓人,高天亮一时间居然分不清是烟雾更白还是他更白。

“别开玩笑。”高天亮并不是很惊讶,仿佛早就预感到了这种情况的出现。他知道刘青松没开玩笑,也知道他说这句话的理由,但理智鞭策他必须要驳回刘青松的话。

“没意义的刘青松。”高天亮走到他面前,试图重新拉他的手,他根本不敢再回头看那家服饰店,林炜翔冲出去的背影仍然历历在目。

AD已经保不住了。

他想保住辅助。

“就算你现在回去,他也不在那了。”高天亮吸了下鼻子,“走吧刘青松……”

“找得到,他不会走很远。”刘青松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理开口,他说,“林炜翔是个傻逼,傻逼永远都在原地等。”




刘青松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理性的利己主义者,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舍弃什么东西,抽身离去的时候也能做到毫不回头。

他明白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跟高天亮他们一起去安全点。

这是最合乎常理也是最理智的。

*但在近乎残酷的理智到来之前,用来衡量他跟林炜翔关系的首先是十七岁那年夏天在宁波出租屋里挤在一张床上的闷热,是四百多场比赛语音麦里双人路并肩杀敌的呼喊,是数不清多少次他余光所睹来自对方的沉默注视。

刘青松连续眨了几次眼睛,语速加快,“你找个时机,单独跟史森明说。”他搭着高天亮肩膀,“就说你身上是有抗体的,如果他追问你就挑一部分跟他说,不要说你的血特殊。”

他说,“史森明会懂的。”

剩下的几个人之中,史森明是关系跟他最好的,也很靠谱。一下子少了两个人,这支队伍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关系肯定会有影响,他要预防万一给高天亮找条后路。

高天亮听完就知道自己劝不住了,他把从口袋把那把狼烟枪和子弹放到刘青松手上,出店之前林炜翔留下来的那个高音喇叭分到了陈晨手上,陈晨为了以防万一节约求助时间就把子弹也匀给了他,他盯着刘青松,“会回来的吧?”

刘青松把东西收好,抿唇,“我尽力。”

高天亮突然低头在手上咬了一口,他把血一道一道的抹在刘青松的外套上,架势恨不得把人全身上下都涂满。

刘青松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够了。”

“刘青松。”高天亮用血在他手背上画了两颗星星,声音哽咽,“把翔哥一起带回来。”

 

 


“真的不拦?”喻文波看着那道逆向冲回去的背影,小声问。

史森明站在他身边,声音很轻,“拦不了。”

他很清楚刘青松的性格,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不管是去年选择直面舆论离开绑定七年的AD,还是此刻搭上一切去寻找已经是前搭档的林炜翔。

“喻文波。”他看着刘青松彻底消失在浓烟中,微微仰头把眼泪逼回去,“我们这次的结局会是什么样?”

“……”

喻文波深吸了口气,眼眶发红的攥住他手腕,“我带你赢。”

 

 


“林炜翔!”刘青松后悔没有带个高音喇叭出来,烟雾已经逐渐散开了些,陈列在马路上的车身透出轮廓,但味道还在。他一开口喉咙就被呛的生疼,根本喊不出多大声音。

他跟高天亮说林炜翔不会跑太远,但他已经绕着服饰店找了大半圈,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炜翔真的被完全感染了,所以遵循丧尸本能已经离开了这块地方。

如果是这样,他回来确实毫无意义。

刘青松绕了一圈重新回到服饰店对面的马路,他背靠着路灯灯柱慢慢蹲下,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催泪瓦斯对他这种皮肤易过敏体质真的不友好,就算穿了外套,也有皮肤难免暴露在外,刘青松低头看着被发红的手背,不止手背,露出来的脖颈和眼尾都有股强烈的灼伤感。

他把手缩进衣袖,看着满目疮痍的街道,神情有点茫然。

还要不要继续找?

林炜翔真的还在这里吗?

如果找到了对方真的变成丧尸了怎么办?




刘青松记起什么,从裤口袋摸出那把电击棒。

他打开电击棒,在滋滋的电流声中他习惯性开始预想会发生的情况。

如果林炜翔变成丧尸……

也有可能不会变,毕竟高天亮就是例外,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他们两个物种仔细比较起来,狗和王八也算,也算,至少都是动物。

但林炜翔流鼻血了……

但别的丧尸感染速度都很快,林炜翔如果一开始就蹭到了窗帘上的血,他在店里等了那么久才开始流鼻血,是不是说明他才是真正有抗体的?

但如果有抗体是不是不会流鼻血?

万一呢?窗帘上的血也有可能是人类不是丧尸的啊,林炜翔以前也不是没流过鼻血,谁一年不会流几次鼻血?

他想的太入神,忽略了斜后方那辆面包车的动静,一个丧尸从仰面朝上的车体里挣脱安全带爬了出来。

两条蜿蜒的血迹从丧尸裤脚渗透出来,他撑起上半身,鼻翼在空中翕合几次,然后僵硬的转动脖子看向了刘青松。




刘青松是被一只手揪着领子薅起来的,“袭击”来的太突然,激发了应激本能,他反手将电击棒往后一送。

抓他的人立刻吃痛松开手,刘青松站立不稳摔在地上,电击棒脱手滚向了马路。

他吸着冷气抬头,看清身后来人时表情一愣。

“林炜翔?”

站着的人正皱眉揉着手腕,听到自己名字后才慢慢转过头来,“林炜翔”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有些蛮横的把刘青松拽起来带着走。

刘青松站起来才看见被林炜翔挡在身后在地上爬行的那个丧尸。

距离不过他一米多远,林炜翔要是不打断,搭他肩膀的估计就是丧尸了。

林炜翔往丧尸爬行的反方向走,他步子迈的很大,刘青松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步伐。

刘青松被人带进离街边不远的一家画室,林炜翔把门关上,准备锁门的时候他皱了下眉,然后抬手面无表情的的往手背上咬了一口,直到见血眉头才渐渐舒展,他把门锁好,准备转身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很“甜”的味道。

林炜翔放在门把上的手指蓦然抓紧。

 

 


刘青松看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犹豫着走过去。

他停在林炜翔两步远的位置,刚要开口,就看见对方的脖子很小角度的扭了一下。

林炜翔突然转头看向他,刘青松喊他名字,林字刚出口,脖子就被对方锁住。

刘青松被重重的甩在了门板上。

林炜翔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指收紧的很用力,刘青松很快就觉得呼吸不畅,两只手用力掰着林炜翔手腕,但力量悬殊太大,挣扎无济于事。

他脸色逐渐变红,唇色却白的可怕。

两人距离贴的很近,刘青松甚至能感知到林炜翔喷洒落在他侧颈滚烫的呼吸。

“林炜翔。”视野因为缺氧变得慢慢模糊起来,刘青松手指无力的攀搭在林炜翔手臂上,语气孱弱如丝,“……痛。”

凑在他颈侧的人突然停下了动作。




画室那扇隔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

刘青松沿着门板滑落下去,边咳嗽边急促的呼吸。

隔间传来东西摔打的动静,掺杂着林炜翔歇斯底里的嘶吼。

压抑绝望。




刘青松背靠着门,仰头闭上了眼睛。

泪水一路滑落经过脖子上的那圈指印,最终渗入到衣襟。




刘青松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屋内地板最左边立着一个灯架,里面的灯泡正对着右边的墙,在房间晕出一条横向的暖黄色光路。

刘青松愣了愣,抬眼看向正前方。

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有个人影蹲在那一动不动。

刘青松咽了下喉结,喉咙还是很疼,他抬手放在脖子上,没有说话。




两人在一明一暗的空间里保持着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刘青松默默数着颈动脉跳动的次数,数到一百的时候他开口。

“林炜翔。”刘青松放下手,对着对面很轻的发问,“你还认得我吗?”

不知道又过去多久,刘青松听见熟悉的声线从阴影里传过来。




“刘青松。”

蹲守在地的人嘶哑着开口。

“我的辅助。”






tbc.

*在黑暗的理性到来之前,用以丈量童年的是听觉,嗅觉以及视觉。(约翰贝哲曼)


酒十八

lwx把lqs椅子上的衣服拿走了(?

lwx把lqs椅子上的衣服拿走了(?

不该

这是什么?阳一,磕一口🥰碧城你小子别撒娇!

这是什么?阳一,磕一口🥰碧城你小子别撒娇!

渺渺

脸盲症

只是你忘了,我也没记起。


LPL新人松X LPL前辈翔

Ooc+时间线混乱预警!我先致歉斯密马赛!

S13翔翔松松都要加油!


一.

  一场很罕见的大雪,将刘青松困在了首尔机场,航班延误,耳边是空姐一句句的道歉。刘青松皱着眉头,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笔记本,表情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染着一头奶奶灰,穿了件米白色的卫衣,配上破洞牛仔裤和白色马丁靴。果然在韩国呆久了,狗都会变得时尚起来,刘青松自嘲。

    刘青松刚到休息室的时候,就听到有几个女...

只是你忘了,我也没记起。

 

LPL新人松X LPL前辈翔

Ooc+时间线混乱预警!我先致歉斯密马赛!

S13翔翔松松都要加油!

 

一.

  一场很罕见的大雪,将刘青松困在了首尔机场,航班延误,耳边是空姐一句句的道歉。刘青松皱着眉头,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笔记本,表情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染着一头奶奶灰,穿了件米白色的卫衣,配上破洞牛仔裤和白色马丁靴。果然在韩国呆久了,狗都会变得时尚起来,刘青松自嘲。

    刘青松刚到休息室的时候,就听到有几个女生用中文在议论他,说这是不是哪个娱乐公司即将出道的爱豆,五官精致又那么年轻,皮肤保养的比女生都要好。刘青松戴上耳机,隔绝一切外界的讨论,打开了林炜翔的直播。

   依然是死亡画面,满屏的弹幕都是“众筹给翔哥买个彩色显示器吧。”“又死了超鬼了。”

   翔哥,他听到这个称呼会有点愉悦,因为在他胸口的位置,也有一个翔字。刘青松16岁喜欢上的人,叫李翔。

   他承认自己多少有点代餐。

   那个人的家庭,怎么可能允许李家唯一的儿子,去打职业呢?

  刘青松有些想笑,又有些恨自己。

   他有脸盲症,在他发现他喜欢上李翔的时候,有偷偷拍下李翔打游戏的样子,存在手机里,也努力的记住他的一些细节:是个小胖子,眉毛很粗,打AD的。

    李翔第一次出现在网吧的情节,当时刘青松16岁,他记得很清楚,一个小胖子被暴雨淋湿,浑身湿透地走到了刘青松的机器旁边,按下了开机键,在没经过刘青松允许的情况下,将刘青松携带的纸巾用的干干净净,然后说,谢谢你。

 虽然记忆里的脸都是模糊的。

  刘青松此人,初中就是怪脾气,还有点洁癖。来乌烟瘴气的黑网吧上网,必须要找到靠窗的位置,然后仔仔细细的擦几遍,才能坐下。爸妈早早的离婚,妈妈为了照顾刘青松,每天都工作到深夜。刘青松学习天赋为0,打游戏天赋却很高,在网吧靠打solo赛和帮别人代练赚了不少钱。妈妈知道后很是生气,却不忍心打他。

  “满崽,你开心就好。妈妈只希望你开心。”

   李翔之前从未来过网吧,他家的家教算得上严格,有个一对严厉的父母,一次考试的失利,父亲就将他的电脑砸掉,并勒令再也不许玩游戏,李翔不顾姐姐们的反对,和父亲大吵一架,外面下着大雨,他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姐姐们想去追,却被冷面的父亲吓到不敢动。

网吧还有很多空位置,李翔第一次来网吧,被眼前烟雾缭绕的场景吓到,他放眼望去,看到刘青松跟大家与众不同,便走过去坐下。

“你有病啊?我们认识吗?”

刘青松在李翔没带上耳机的时候说了这一句。

“对不起,一会我去给你买新的。”李翔十分内疚的回答。

“不用了。”

刚好一把游戏结束,刘青松瞥了一眼还在湿透的李翔,切换到桌面,在网吧的购物系统里买了不少纸巾,还有一杯热水。

“对了,你玩的这个是什么啊,看起来好好玩。”

     李翔指着电脑上的英雄联盟,对刘青松发问:“你玩的好好啊,看起来。”

“英雄联盟啊,现在网吧里大家不都在玩这个。”刘青松把纸巾和热水递给他,倒不是有多善心,只是他的洁癖,实在受不了一个放大版的落汤鸡在他旁边还在滴水:“离我远点。”

“可以教教我吗?”

 在来网吧之前,他的世界里没有游戏的概念,父亲所谓的那些游戏,不过是一些益智类的数独。

    

 

二.

  刘青松有的时候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教李翔玩游戏,以前他玩的英雄是强势的中野,又帅又拽,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现在他玩个风女琴女奶妈,在下路保护徒弟李翔,还经常被对面抓烂掉。

  李翔学习好觉悟高,游戏打的很不错,渐渐地他们越来越有默契,双排上分效率max,李翔先到网吧会帮刘青松擦好座位准备好热水,也会在自家队友甩锅给辅助的时候,用尽毕生恶毒之词骂回去。

  李翔没有告诉刘青松,自己在多么严苛的家庭环境下生存,逃了补习班来网吧找刘青松打游戏,是他得以喘息唯一的办法。

  他看起来是个有点憨憨的小胖子,内心的暴躁只有在打游戏的时候能体现出来。李翔喜欢在刀尖上跳舞,危险的生存空间换来更多的输出,只不过他身边一定有刘青松保护他。李翔喜欢后期接管比赛的感觉,就像他始终觉得他可以接管自己的人生。不受父亲的约束。

  刘青松在网吧得罪了很多人,他看谁都是一副冷漠的态度,打solo赛会直呼对面是垃圾,会在友谊赛的时候把别人心态搞炸到砸键盘。这张脸又很招小姑娘喜欢,很多男生带着心仪的女生来网吧,本来想秀操作帅一下,结果都是去看刘青松去了。

  倒也不想冷漠,但是他脸盲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网吧赛大概一个月举行一次,刘青松和李翔操作好默契度高,很多队伍抢着要。大家开玩笑说,得翔松者得冠军。

 某次比赛前一天。

  他和李翔被社会青年堵在巷子里打,小混混们扬言要把他们俩的手打废,李翔便死死保护着刘青松的身体,握着刘青松的手,不让他们碰到刘青松一根头发。

  打出伤的时候,小混混们开始害怕了。刘青松是个野孩子没人管,李翔的家境倒是听说过,爸爸是什么集团的老总,背景大,不敢惹。于是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嘿嘿,松松你没事吧。”

“拳头都被你吃了,我有什么事?”李翔180的体重,护着90都不到的刘青松,绰绰有余。

  刘青松看着李翔嘴角的血,带他回了自己和母亲的小家处理伤口。

  “他们为什么打你啊?”李翔看着刘青松熟练的找出药箱,问道:“他们他妈的经常打你吗?”

“你来之前经常吧,他们太菜了,总拉着我打比赛,谁想跟弱智打比赛。”刘青松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伤口:“烦死了,一群弱智。”

“松松,你这么爱脸,竟然会打架。”

李翔听到这话,笑出了声。

“所以我一般都护着脸,身上其实全是伤。”

Mumu

  ①这个帖,本大王就用来写心情了​

  

  ②如果手上没有剑,我就不能保护你

如果我一直握着剑,我就无法抱紧你

——撕破伤口丶

  

  ③发一下锤石的天赋符文给你们:

红色3个攻击力,6个护甲 黄色5个固定生命,4个成长护甲 蓝色全魔抗,也可以考虑带3个回蓝,

精华2个固定护甲,一个固定生命值

这套是锤石的天赋,我比较偏向带节奏的锤石,到处乱跑。

锤石这个英雄你用的好真的是属于那种无敌的,对线或者团战的时候,Q不要急着交,可以等对面走位到一个比较狭隘的地方,在出Q,或者对自己Q没信心的人,可以选择先E,在Q可以提升命中率,W是一个万精油的技能,......


  ①这个帖,本大王就用来写心情了​

  

  ②如果手上没有剑,我就不能保护你

如果我一直握着剑,我就无法抱紧你

——撕破伤口丶

  

  ③发一下锤石的天赋符文给你们:

红色3个攻击力,6个护甲 黄色5个固定生命,4个成长护甲 蓝色全魔抗,也可以考虑带3个回蓝,

精华2个固定护甲,一个固定生命值

这套是锤石的天赋,我比较偏向带节奏的锤石,到处乱跑。

锤石这个英雄你用的好真的是属于那种无敌的,对线或者团战的时候,Q不要急着交,可以等对面走位到一个比较狭隘的地方,在出Q,或者对自己Q没信心的人,可以选择先E,在Q可以提升命中率,W是一个万精油的技能,可以救队友可以用来进攻,放的位置一定不要往人群里面放,有时候不点灯笼能走,你往人堆里丢,很有可能点不到,哥暂时想不到了,明天再说​

  

  ④我可能是个文盲,流血都打成留血了。

  

  ⑤mb今天姐姐过生日,看到秀恩爱感觉好不爽


  ⑥爸爸睡觉了


  ⑦我是撒比

完了完了,只顾着看直播作业都忘记写了,啊啊啊啊啊啊


  ⑧上课了寂寞

  

  ⑨我是废物

消失几天

我好菜啊

我好没用啊 我是很差劲啊


  ⑩嗯,我是sb,爱理不理


  【11】最近衡阳好热啊,热死爸爸


  【12】就算你累了,我会在这

我能守护亦能暖心


  【13】我不喜欢争抢 大概是性使然


  【14】也许是不够自信 

  又或者认为自己没有争的资格

  


  【15】mc要走了 职业路上加油


  【16】我要无敌很无敌


  【17】我很没用,找不到当初的东西了,也没有以前的自信了


  【18】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19】遥远的她


  【19】我并不能吃屎


  【20】找不到玩游戏的乐趣了


  【21】茫茫人生好象荒野


  【22】感觉还是挺脆弱的也会难过呢


  【23】有缘却无份


  【25】做了一个梦感觉人都崩溃了

真是一个寂寞的早上


  【26】把愿望折成飞机


  【27】因为菜所以更要努力不是吗


  【28】再见啦谢谢你带给我这么多快乐跟热血跟激情


  【29】好久没来了 愿一切安好

  【30】千万利器,莫过于你的撕破伤口丶

  

👊

会恨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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