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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戒虚荣

我回来啦,接下来的日子一起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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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法号马思纯

讲道理是文明人的事。

好话老子么只说一次,肖战的粉给老子滚。

讲道理是文明人的事。

好话老子么只说一次,肖战的粉给老子滚。

佐佑-Chalzea
你剪去男孩的长发,折断女孩的高...

你剪去男孩的长发,折断女孩的高跟鞋,你也无法阻止他们说真话,你无法阻止他们变成真实的自己
你无法阻止真诚蔓延,更无法阻止爱。


【非商业性转载都可以 请标明出处 感谢每一个你们

你剪去男孩的长发,折断女孩的高跟鞋,你也无法阻止他们说真话,你无法阻止他们变成真实的自己
你无法阻止真诚蔓延,更无法阻止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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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零_sherry

我们这一群人,因为自己喜欢的人,聚集在一个小小的平台,学习使用外接的曾经安全的网站,小心翼翼,圈地自萌,不打扰别人,不大肆宣扬,用自己或许幼稚或许拙劣的文笔,不计后果不求回报地为爱发电。

我们没有错。


我没有能写出璀璨优美慑人心魄的文字的能力,但是我喜欢写字渴望表达,想把自己脑中的故事人物完整展现出来的心,不比任何人差。

我也不想生气,不想失望,不想矫情,可是我只要一想到我们这群人的努力因为一小部分不懂事的孩子的过错而变得愈发艰难,便心绪难平。


我,不想停下,也不会停下手中的笔。

我相信,这里绝大部分的人都和我一样。


我们这一群人,因为自己喜欢的人,聚集在一个小小的平台,学习使用外接的曾经安全的网站,小心翼翼,圈地自萌,不打扰别人,不大肆宣扬,用自己或许幼稚或许拙劣的文笔,不计后果不求回报地为爱发电。

我们没有错。


我没有能写出璀璨优美慑人心魄的文字的能力,但是我喜欢写字渴望表达,想把自己脑中的故事人物完整展现出来的心,不比任何人差。

我也不想生气,不想失望,不想矫情,可是我只要一想到我们这群人的努力因为一小部分不懂事的孩子的过错而变得愈发艰难,便心绪难平。


我,不想停下,也不会停下手中的笔。

我相信,这里绝大部分的人都和我一样。



茶刀chadao

【池陆】第四种难得

“三光者,日月星。”
 日月星辉之外,你是第四种难得。

  
 我叫池震,曾经是一名律师。

有人说律师干的是良心活,我听了苦笑,所有的法律从业者听了都要苦笑:也许律师这一行里面,确实有少许人物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有良心,这就算是守住了自我底线,对得起一撇一捺的人字儿,已然属于个中翘楚。但是要问,哪一位律师没有干过丧良心的活儿?同行们面面相觑,都会低下头,顾左右而言他。

跨入这个行业,一生都要身不由己。

我从业以来,见过的案例成百上千,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见得多了,我只想冷笑。

想当初,在下也是初出茅庐的少年,站在自家门口。只知道命运难测,却不知道天大地大,梦想剑挑江湖,一...

“三光者,日月星。”
 日月星辉之外,你是第四种难得。

  
 我叫池震,曾经是一名律师。

有人说律师干的是良心活,我听了苦笑,所有的法律从业者听了都要苦笑:也许律师这一行里面,确实有少许人物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有良心,这就算是守住了自我底线,对得起一撇一捺的人字儿,已然属于个中翘楚。但是要问,哪一位律师没有干过丧良心的活儿?同行们面面相觑,都会低下头,顾左右而言他。

跨入这个行业,一生都要身不由己。

我从业以来,见过的案例成百上千,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见得多了,我只想冷笑。

想当初,在下也是初出茅庐的少年,站在自家门口。只知道命运难测,却不知道天大地大,梦想剑挑江湖,一人可当百万师,心里憧憬,只要走出去了,这日子大约就不会那么苦了。

直到真正看见世道,见过大大小小的人和事,到最后,还叫人踢出了伟光正的律师队伍,转而又在生意场上混,要长袖善舞,曲意逢迎,我都修得很精了,这时才明白。

世人皆苦;而人与人,不过浮萍与转蓬,有缘无缘,有仇无恨,最终只是相见一场。

擦肩时,有人掷出刀子,有人给予拥抱,但人只要还活着,就能走下去,就要走下去。

 

2.
剧中展开讲过,当初我是被一位叫做陆离的警官百般刁难,以至于退出了律师队伍。相信观看《原生之罪》的列位都很清楚其中过程,我就不再赘述,毕竟也是伤心事一件。

我们两个人之间很有些龃龉。陆离看着像肾虚似的,一动手就见真章,每每给我打成满脸花。我没有办法,袭警什么后果我最知道了,只能对着媒体镜头痛骂:loser!u loser!很愤懑。

后来在法庭上,一锤子敲下来:剥夺从业资格终身。

为什么说劝人学法,千刀万剐,列位,您知道多少年、多少辛苦才能熬出来一个像样的律师?这句话对律师来讲就是个噩梦。

当时我听完这一句,脑袋嗡嗡的,回头看见陆离吊着一对圆圆的三白眼冲我一歪头,眼神真冷,冰凉,只那一眼就燎了原,燎起的火也是冰凉的,我愤怒羞恼一起冲到头顶。当时真有心宰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小白脸儿。

但是后来吾日三省吾身,发现了,我这个人的活法就是玩儿,佛系,很多人看重的事儿我都不那么重视。
后来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想一想,也想明白了:法不容情。我们这一行,是最该懂这句话的,我已经钻了足够多的空子,总有一天要湿鞋,栽谁手上不是栽。
也就没再那么恨陆离了。

不恨归不恨,但还是膈应。从心底里膈应。

 

3.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看陆离。

陆离是仇人,冤家,他那衣冠禽兽、猪狗不如的爹,杀了我的胞姐,还要拒不承认——哈哈哈哈哈,拒不承认有什么用?此人后半辈子都扔在监狱里了!这就是我信奉法律的原因。法律很有用。

他还毁了我一个金牌律师的前途。——我就想问问他,他知道一个我这样的律师一天能赚多少钱吗?我告诉列位,包养十八个他都够了,吓死他个小公务员。

 

后来,时运不济,造化弄人,陆离,千真万确的陆离,成了我的搭档。

 

我这才体会到一绝世箴言:看人不能片面。有句话怎么说,不要因为一片云而忽略了整片星空?好像是,我也不知道,我还是文青的时候背的诗歌儿都是为了追姑娘,姑娘们还小的时候都喜欢情调。

反正就是不要管中窥豹。要看到一个人的全部,不要轻易为他人下定论:如果你真的认识了陆离——
你会发现他不仅缺德,而且这小子工作狂,热衷于没事儿找事儿,没案子还不好?你看鸡蛋仔,没案子人家溜溜儿地奔泰国找妞儿去了,人家那叫享受生活。陆离不想找妞,陆离喜欢帮人家找狗。
反正我看着他那张脸就憋屈,小白脸儿没好心眼儿,小弟领教了,有一百八十个心眼不够他使的,他就是个筛子,他还暴躁,极其暴躁,在座列位观众有目共睹,他妈的,我还总挨揍,我最知道了。

 

4.
但是到后来,我也觉得他还像个拍档的样子,挺能干,心好,精明,叫人挑不出大毛病。面冷心热,偶尔还会笑一笑,你们是没怎么见过,我见得可多了。
那笑可是十足十的温柔。

 

5.
我一朋友说了,池震到哪儿都能活下去。

承蒙祖师爷照顾,鄙人还算有才,还能碰上有钱的东家,有房子住,喝着假酒,用一张俊脸在夜场跳几个来回的老年迪斯科就能勾搭到姑娘,日子过得很滋润。

结果,陆离又来了。

 

我像个狗似的被李先生、董局长——主要是陆离——使唤了好几个来回之后,才终于要收回之前的想法。

 

陆离这个人,对我来说,是人不如其名:他绝对不是什么浮萍,什么莲蓬。他就是块热胶皮,是一块儿口香糖,颜色很好看,但是胶黏,黏在你身上甩不掉,你伸手去摘他,他还会冷着脸说:“你个大傻b,你黏着我干什么?滚!”
我想不太通,一块口香糖哪里来的资格冷脸。

陆离也像一条诱人的尾巴,跟在你身后,不情不愿。
玲珑、脆弱、然而杀伤力无限。

反正,两个人的命运就是一把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已经缠在一起,无可挽救,我每每深夜无眠,回看过往,可以说是悔不当初。

 

6.
这一天没有案子。我们家队长陆离平时也不是很敬业,今日又一次早退,驱车进行工作之余为数不多的放松活动:偷看小女儿一诺。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下班儿,我也下班儿。跟他前后脚从警局出来,我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了他要去做什么。

两个人一块儿办案,无形之中默契增加了很多。陆离一抬腿,我就知道他要往哪儿走……陆离一嘟嘴,我就领会了陆离的意思,是要我套话。

之后又无限悔恨,他万一是在索吻,我可就真是个天纵奇才的大傻逼了。

我打着了火,一趟油门,车就不远不近地缀上了陆离。结果没开出一个街区,陆离微信电话来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掐掐鼻梁,接了起来:“……喂?”

陆离车速减下来,跟我并行,降下车窗,冲我抬抬下巴,“有事儿啊?”

我看着他,挠了两下后脖颈,说没事儿。

陆离翻白眼,这人眼睛太大,黑眼仁翻上去再撂下来,吓人。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说,“想让我陪你看电影啊。”

我就懵了。陆离眼神里边戏很足,睨着我,还接着说,“‘不如去野餐啊?’”

哦。我就反应过来了,这话挺似曾相识的。

 

6.
陆离坐在驾驶室里看着一诺,我排了十五分钟的队,拎着两杯奶茶回来,啪一开车门,他还叫我吓一跳,“哎!”

“我靠,这队排的,真长。”我抽出吸管,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先给插上,比起保姆阿姨也不遑多让,陆离接过来吸溜一大口,还得评论一句:“大老爷们儿的,喝什么奶茶。”

他一喝东西腮帮子就鼓起来,特别好玩儿,我看着他笑了,心说这小子好像只松鼠,就说:“不喝你给我。”

陆离鼓起的腮帮子瘪下去,喉结上下一动,接着就不动作了,一只松鼠用猫头鹰的大眼看着我。

我怵了。我在陆离面前没有不怵的时候。我说:“您喝着,要是不合口,小的再给您重传御膳房。”

 

7.
“我一直以为你家那小姑娘叫诺一呢,”我说,“我还跟鸡蛋仔说,陆离真会起名儿。”

陆离说:“她叫一诺。”

我隔着车窗看着小姑娘,“没毛病,确实比诺一好看。”

车里很沉默,只有陆离喝奶茶的吞咽声。我和他一起看着校门口成熟英俊的男人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和女人一起坐上车,驶离学校。

完美的一家人。

我在心里暗想:如果是被作为一个父亲、一位丈夫看待,那么陆离比起那个男人明显要略逊一筹。他阴鸷、沉默,年轻,却也因为年轻而缺少很多一个家庭需要的东西;他在孩子和前妻面前可能还要更加不知所措,褪掉暴戾的保护色,那张俊秀、又有点孩子气的脸上就会满满都是无措。

 

……陆离有时候是会像个孩子,我想,睡着的时候,吃东西的时候。

 

可是我知道,他的灵魂中有一团火。烧得火热。固执、暴躁,同时也迷人、温柔,富有才华,一腔热血。

然而路过的人都只看到烟。

看到他敏捷,果断,雷厉风行,是一个好警察,好队长;也会看到他是个强奸杀人犯的儿子,寡言,暴躁,永远冷漠。

只有我池震,慧眼识珠,观察更要仔细:这个男人是个悲观主义者,会迷茫,探寻职业的意义。即使没能探寻清楚,也继续为这个职业搏命。他敬畏生命,嫉恶如仇,尽他所能去做那场桦城的定时雨,尽管一场雨只能使城市干净几个小时。

他因为他的孤勇而显得性感诱人。如果你有胆量伸出手去碰触他,去撩起他前额的刘海,就能看见他漂亮的眼睛里蕴含着怎样的深挚。

 

8.
那辆车在我们俩眼前掉了一个头,终究是开走了;陆离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把空了的纸杯放在一边,发动了车,说:“走吧。”

 

9.
我俩一直也没说话。陆离开着车,眼神儿好像在发呆,我估计这小子魂儿都跟着闺女飘走了。别的不怕,我就怕他一个不留神,在大马路上施展碰碰车技术,他死了,伸伸手把我也带走了,那就不好,我还没骚够。

我刚想出声,后边一辆揽胜就疯球了似的变道,陆离还在出窍状态,我刚心说我命休矣,他方向盘一打,很及时地往旁边一闪,让揽胜超过去了。

我叹为观止。

陆离看着揽胜的后屁股,骂了声操,又开了一段,转头问我:“你回家?”意思是想把我捎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有点做贼心虚,陆离没看出来,用疑问的眼光注视着我。

 

我看着他那双大眼睛,就感觉良心受到谴责,避而不见,摩挲自己下巴,问,“你一会儿有事儿没有。”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意意思思的,只想把自己舌头揪下去。

陆离只是暴躁,情商不低,也很敏锐。就有点儿懵逼了,意味不明地看我一眼,说,“什么事儿。”

“我请你喝酒,”我说,“咱俩这搭档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说有闲时间聚聚,都没个搭档样儿了,像什么话呢。”

陆离看着我,忽然笑了。

 

除去冷笑,陆离真心的笑容可以算是屈指可数,只有在没案子的日子里才能偶然见上一见。此时在车内,密闭空间,两人离得又近,我险些被他这一笑晃花了眼睛。

我首先要承认,我最初确实是被陆离的色相吸引,后来才确定自己爱上他。我有罪,但是我没错,不要试图抨击我,你想一想,陆离和老石摆一块儿你选谁?大家都是视觉动物,要互相理解,互相宽容。

 

我说,“咋了。”

陆离从前的偷看,大概从来是喜悦中带着酸楚。个中滋味,苦不堪言。这次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那杯奶茶比较甜,还是我太欠揍,在这一刻,陆离的眼神放松而满足,看不见太多的苦闷。

 

陆离说:“没事儿。走吧,喝酒去。”

 

10.
我说实话是存了点儿酒后乱性的心思,但是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此事行不通。因为陆离喝酒,怎么说呢,非常实在,喝多少是多少,且面不改色,不像我在酒桌上常常偷奸耍滑。

我俩去了索菲工作的酒吧,坐在卡座里。陆离吹了三个瓶,往桌上一撂,就那么看着我,目光中满含期待和谴责。
我拿着小酒盅坦然和他对视,酒我不会喝,脸我可是最会不要了。

陆离笑了,拿着烟盒先散给我,自己也点了一颗,中指和无名指夹着,一边笑,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谁说的要来喝酒。”

我也有些羞愧,张嘴就扯淡,“喝多少重要吗?重要的是你跟谁一起喝,跟谁喝有滋味儿,对不对,我告诉你,你喝不多是因为跟我在一块儿你高兴,你自己喝试试,一个白的你就跟马桶作伴去了。”

陆离说,“你可快滚吧。”

 

11.
说出来列位可能不信,那天陆离还是喝多了。

千帆过尽,我看出来他逐渐对我有一些依赖,也更加信任我。扶他回车上,我有一些窃喜,心说陆离防备心最强,他和别人在一起,大概不会醉得如此随意吧。

 

陆离喝多了很沉默,跟平时判若两人,说话的声音也要更软。我扶他坐在副驾驶,他小声说冷,我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他就攥紧了西服的袖子,低下头安静地睡了。

酒我只抿了两口,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偏头看了他一眼。

我说酒后乱性,心里却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人说,发乎情,止乎礼。我向来不懂什么叫礼,不如说是止乎珍惜。

我就那么看着他。

陆离侧脸很清俊,此刻如果睁着眼睛的话,眼眶还要较平时更红一些,脸颊上却更没有血色。

 

我清楚,我爱陆离,是逆风执炬,每时每刻都有烧手之患。我们之间横亘着许多无解的怨念,是举起一把卸下弹匣的枪,是倒扣在桌的照片。

要说命,可能是冥冥中有谁在以戏弄我为乐吧。

 

12.
我伸出手,又放下,最终起身,为他把安全带系上;我耳朵轻轻擦过他的眼睛。

眼睛。依我看,他的眼睛比我经历过的任何姑娘都美,且也许后也无来者。

那只是一刹那的事情。下一秒,安全带的卡扣嵌合,我坐回驾驶位。耳尖上还有一些余温;

我心中悲哀地明白,这也许就是我与他之间可拥有的最大温情了。

我几乎有些绝望地坐回驾驶位。

 

下一秒,陆离说:“池震。”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看他一眼,他很安静地睡着,不像刚刚说过话的样子;结果我刚一发动车,他又小声说:“池震。”

我转过身,在狭小的驾驶室里凑近他一点,说,“怎么了?”

他没声音了,抽了两下鼻子。我以为他是冷的,就想把后座的衣服拿过来给他穿。陆离睁开眼睛,一行亮亮的水痕从他脸上蜿蜒地流下来。
我懵了。

他执着地凝视着我,眼神不似平常。看我半天没有动作,就转过头面向车窗。我听见了他沙哑的呜咽声。

 

13.
陆离常年脸色不好。也许是因为心事太重,缺少睡眠,眼下常常一片青黑,而眼眶则从来是泛红的,像一只永远含泪燃烧的蜡烛,美而脆弱。
这一次,烛泪忽然盛不住,叫我看见了真容。

我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无措地靠近他,用拇指把他的泪水揩掉,纠结到底应该说“别哭了”还是“我在呢”。陆离也不避开我的手,他的脸颊是温凉的,让我有亲吻的冲动。

 

陆离轻声道,“没事儿,”笑了一下,自嘲,“喝多了就是。没事儿。”

 

我想抱他一下,又觉得不像男人之间该有的安慰方式;只拍了拍他肩膀。心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矫情过了,可能是爱情使人矫情。

“我那个,”我搂了一把刘海儿,舔了舔嘴唇,“陆离啊。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别那什么,委屈自己。”

陆离没说话,仰头靠在靠背上,下颌骨的线条利索漂亮,眼泪顺着那些线条不停地滴下来。我只好再次伸手把他眼泪擦掉,动作中轻轻碰到了他被眼泪打成绺的睫毛。

 

14.
“谢了,”陆离好像清醒了点儿,这时已经要到午夜,“谢了,池震。”

他的神色是一种半醉不醉的状态,我也没有合适的话要讲,只好讪讪地说,“客气呢怎么还。”

 

“我遇见你,挺幸运的,”陆离醉眼朦胧地看着车外,桦城深夜的霓虹在夜色中喧哗着,“真的。我以前,从来没想到自己能碰见你这么个人……其实我这辈子都不怎么苦,挺幸运的了。”

 

我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他搂进怀里,拍他的背,“行了陆离。”他的背单薄极了,透过薄薄一层夹克传递着体温。

醉酒的陆离很顺从,也不抗拒肢体碰触,把头靠在我肩上,絮叨,“我挺幸运的。这一路上,楚刀,王局……楚刀真缺德。我结婚时候,他给我当伴郎,他妈的,我可没找他,他自己非要给我当,太不要脸了。他还帮着伴娘藏鞋,你说他藏哪儿了?他给我拿透明胶粘窗帘里了,你说缺不缺德。”

陆离骂楚刀,骂着骂着就开始哭,就骂不下去了。我心说楚刀是挺缺德,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要是陆离我直接搂头就揍他,陆离可能是平时话太少,一喝多,真心话全说出来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是挺缺德。”

 

陆离抬起头看着我,冷冷地说:“你骂谁呢?”

 

我一个激灵,赶紧找补,“没有,我骂我自己。楚刀这哥们儿,顶好的一个人,谁敢骂他我给谁打成高位截瘫。”

 

“你说对了,”陆离说,“顶好的一个人,真的。外线侦查他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我佩服他,你没见过他抓人池震,真他妈牛逼。我刚毕业时候出外勤,他妈的,那帮王八蛋一个比一个阴,没他我都死多少回了,我欠他好几条命。”

“我欠他好几条命,”陆离喃喃地说,“他自己那条命,也搭我身上了。”

我把他勒进怀里,“行了,别说了陆离。别说了。”

我从心里感谢楚刀,这位已亡的战友,没有他也许也没有了现在鲜活的陆离,哭的笑的,平静的暴躁的,都是陆离,都是他。
可我心里也有一些怨他——我知道我没资格怨他。楚刀兢兢业业十二年,不知道立了多少功,最后却被冤死,我们系统里任何一个人,都没资格说他一个不字。要是有人说了,不要说陆离,我第一个也要愤怒。

可我还是有一点隐秘的怨:楚刀是陆离心里最沉重的痛苦,沉重,尖锐,一经想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陆离整个人都血肉模糊。陆离很苦,属于楚刀的记忆应该被他安顿在内心深处,而不是日日想起,日日自责。

 

“我对不起他,”陆离发着呆说,“我做错了,我总是做错。”

 

15.

我看着他,与他对视,放轻声音说:“陆离,看着我。看着我。”
陆离缓慢地转过头。

“楚刀都知道。”我捧住他的脸,他的眼睛有一些无神,像是费了一些精力才听明白我说的话。

我一字一句地说:“当时在烂尾楼,只有你想救他。到今天,只有你拼命要为他翻案。他救你救对了,你该活着,知道吗陆离,你活着才有人记着他。”

陆离茫然地看着我。

我们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我叹了口气,把落下的外套给他盖到肩膀,说:“回家吧。”

16.
陆离妈妈在家,我要把他送回去,他死活都不干,说他妈妈看见他满身酒气会担心得哭。
喝多了的陆离非常不拿自己当外人,我就说:“那你去哪儿?”陆离理所当然地看着我,我只能调了个头,把这醉鬼收留回我家。
那天我和索菲没有吹牛逼,我那个住处确实是没谁知道,我本来也不打算让陆离知道。但是要是这个情况的话就是老天的意思了。
佛说:举心动念,无不是罪,我不知道犯了多少罪,怎么着也是遭报应的种子选手。我跟索菲说过这句话,她气得发疯,要我“呸”三声,不然就打死我,我只好呸了。
我每每深夜反思,总是想不通我为个什么,每天不是让索菲熊,就是让陆离熊,一个小丫头,一个小白脸儿,人间不值得。
17.
我把陆离扶到床上,他已经睡死了,呼吸很均匀。此人睡觉竟然没有任何恶习,我叹为观止,因为我认识的同行没有一个睡觉不打鼾的,而且往往其声如雷而不自知。
我像个老妈子一样,把他夹克扯下来,鞋袜脱了,吭哧吭哧给他找出一床新被。转念一想新被子没洗过,又撤下去,重新为他盖两床毯子。他妈的,以后我得让陆离给我当牛做马,我妈都不让我这么伺候。
陆离睡着了之后样子要较平时可爱不少。眉目舒展,嘴唇微微向上翘,整张脸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好看。
我坐在床边看他,心想这人心中有多少沟壑和回环,竟然只有入睡才肯展一展眉;再多看几眼,一颗心便止不住地悸动痉挛,恨不得他永远要在这张床上,只为我笑,只为我哭。
但这恶念,在我脑中只闪动一刹。
只要是男人,多少都会对爱恋的对象心怀不轨,至于是否付诸实施就要看各人的自制力深浅了。
我自制力还算很强,从没有想过要乘陆离之危,用尽浑身力气忍住,只在他眉间轻轻落下一吻,随后为他掖被关灯,轻轻退出次卧。
18.
我刚退在门口,身后陆离轻轻道:“池震。”
低低一声,在我耳中有如惊雷。
几乎是瞬间我四肢僵硬,后脑发凉,脑海里全是刚才那个冒失的吻。
我几乎有些哆嗦地回过头,在一片昏暗中去找他的眼睛。陆离的眼神意味不明,或者是我一厢情愿地认为意味不明。也许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厌恶。
陆离低声说:“把灯打开。”
他知道了,我绝望的想。完了,他知道了。一切都完了,池震,你是个绝世的大傻b,为什么要吻他?他曾经有妻女,他到现在可能还爱死了他的妻子,你怎么敢,池震,你怎么敢亵渎他!
我抬起手,几乎抖得碰不到灯的开关,试了好几次,终于,灯啪地亮了。
我的,扭曲的感情,也在灯下无所遁形。陆离看着我,眼神平淡极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平淡,他的眼中好像空无一物。
我的脸色肯定差得一批,以至于陆离微微地露出了点笑容。
我看着他的笑脸,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我有生以来三十年,第一次面对着谁竟想要转身逃走。
“你站那儿干什么,”陆离说,撑着床坐起来,支着膝盖,还是没醒酒的样子,“都吓人。”
我稍微放下一点心,同手同脚僵硬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我没别的意思,”我说,耳边嗡嗡直响,“你别……”
我想说你别多想,经典的狗血剧台词。没等我说完,陆离一骨碌下了床,站在我面前,跟我面对面站着,鼻尖几乎顶着我的鼻尖。我让他吓死了,条件反射猛地往后一退,结果后边就是衣柜,没疼死我。陆离这小子故意的,缺了大德了他。
“池震,”陆离说,“你刚才是亲了我一下?”
我瞪着他。
他继续说:“我觉得我应该不是做梦。”
我才觉得他有点像在调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怒火蹭蹭地往上窜,看了他一眼,闪身就想走;结果陆离一个背摔把我撂在地上了,按着我肩膀,说,“我问你呢,聋了。”
我说:“是!操,是!我他妈看你还挺顺眼的,所以亲你一下,我们家祖传的就这个习惯,我还亲过鸡蛋仔呢,我还亲过老石呢!不信你问他们去!——你松手,快点儿的!你松不松?我告诉你——”
陆离笑了。
我先是松了一口气,认为陆离要么是脾气变好,要么是彻底断片了。可是他笑起来就不停,我仔细听了一会儿,认为此笑声中包含着满满的嘲笑,立刻使我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具体是怎么个笑法,列位可以参考剧中鸡蛋仔不幸对人妖一见钟情时陆离的笑声,基本是一样的,要说哪里不一样,就是他喝多了,从而声音更大。
我让他气死了,偏偏打他不过,在地上扑腾了半晌,他还是按着我在狂笑。
这小王八蛋。我有时候真想揍他,真的。
19.
陆离笑够了,低头看着我。
我瞪着他,等他说话。
“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陆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此刻嘴角没了笑容,眼睛还是笑着的,说,“我家也有这么个传统。但是我看鸡蛋仔和老石都不太顺眼,你……反正也就将就过得去吧。”
20.
我懵了,接着也聋了,不知道自己听了什么。
因为陆离抓着我的头发,低头亲了下来。

  —————————

  (略 请移步a03)

  -----------------

  我是池震。
我的前半生,一切破碎。施予与夺走,是最常常发生的事情,我像一个原罪,用我的整个童年,把我的家庭变成一个苍白的社会生活单位,换来我始终行走在流离失所中——始终。
我成为一位律师,又成为一位警察。
我以为我在举火向雪原,我渴望照亮一方,我信奉法律,我随遇而安,我愿做一声惊雷。
可我回头去看,片片大陆都沉为海。有人无辜地死,有人曲折地活,天地之间,一片茫茫,听不见一声嘶哑的呼喊。
我在寒冬中等,我滚烫地沉默在黑暗中,我一人喧哗在孤山里,四下皆是人,四下皆无人;我如此孤独,我如此缺憾的孤独,但春信不至——春信迟迟不至。
我遇见陆离,是倦鸟归林,归鸦背日,是这个世纪最深重的温柔。

糖吉今天依旧是个中二病

【辫九】夜会

实在想不出该起什么名字,正好切歌切到王菲的《夜会》,所以就起了这么个名。

abo提及,Alpha辫儿 x Omega九郎,内有怀孕九郎,请慎入。

副cp堂良,虽然感情方面没提及太多。

文笔有限请轻喷,请勿上升正主

以下正文


杨九郎喜欢张云雷喜欢了好久。

那年的一次意外,张云雷险些没了命,杨九郎也几乎丢了半条命。也是在那个时候,杨九郎终于敢承认,自己早就爱上了张云雷,那人在他心里扎了根,怕是拔都拔不出来了。


杨九郎陪着张云雷度过了危险期,之后便开始频繁的演出,不停的在相声里提及他的搭档。他是害怕的,怕张云雷再也站不起来,怕观众忘了张云雷,...

实在想不出该起什么名字,正好切歌切到王菲的《夜会》,所以就起了这么个名。

abo提及,Alpha辫儿 x Omega九郎,内有怀孕九郎,请慎入。

副cp堂良,虽然感情方面没提及太多。

文笔有限请轻喷,请勿上升正主

以下正文




 

杨九郎喜欢张云雷喜欢了好久。

那年的一次意外,张云雷险些没了命,杨九郎也几乎丢了半条命。也是在那个时候,杨九郎终于敢承认,自己早就爱上了张云雷,那人在他心里扎了根,怕是拔都拔不出来了。

 

杨九郎陪着张云雷度过了危险期,之后便开始频繁的演出,不停的在相声里提及他的搭档。他是害怕的,怕张云雷再也站不起来,怕观众忘了张云雷,更怕张云雷因为这些放弃了希望。


好在老天爷把他的角儿还给了他,他们又一次登上舞台,观众们冲他们说着“欢迎回家”。当张云雷眼角含泪看向他的那一刻,杨九郎觉着这怕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了。

 

他们渐渐的开始有了些名气,开专场,接商演,偶尔也能回小园子看看。那段时光温馨又惬意,他们总有机会窝在一起,眼中只有彼此,笑容甜蜜而暧昧。他们会因为接近对方的人吃莫名其妙的醋,有时感觉上来也会拥抱亲吻,只差一句表白,他们就是社里的模范情侣,但就是这一句表白,两个人谁都没能说出口。

 

好日子总是短暂的,随着两个人的名气越来越大,他们开始变得不再像是相声演员,尤其是张云雷,俨然变成了娱乐圈里的小鲜肉。这背离初衷的情形让他们很是忐忑,尽管他们继续努力的说相声,但情况却越来越向不可逆转的方向走去。

 

一切似乎是从张云雷有了黑粉开始的,那些人从各种地方断章取义拼凑出黑料,歪曲事实败坏张云雷的名声。那时他们还没有太过在意,他们是说相声的,人红是非多,说两句就说两句吧,他们只管好好说相声。两人的放任似乎助长了这种行为,当“毒唯”出现的时候,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杨九郎每天要接到上千条私信,每一条都在告诉他,他配不上张云雷,每一条都在指责他,要他别再拖累张云雷,别再吸张云雷的血,也几乎是每一条都正正戳在杨九郎本就有些自卑的心上。杨九郎觉着这怕是老天爷来跟他收债来了,张云雷回来了就总得有别的什么东西来交换。

 

那段时间的杨九郎肉眼可见的憔悴下去,他更瘦了,原本一胖一瘦对比鲜明的两个人现在已经是差不多的身形,甚至因为杨九郎稍微矮上那么一点儿,他看起来比张云雷要更娇小些。师父把他扔进剧组,有些事情做的杨九郎表面上看起来好了些,但怎么能说好起来就好起来呢。他不再喜欢跟个皮猴儿似的瞎捣乱,反而总是一个人在屋子里闷着,也不抽烟,也不喝酒,就那么闷着。


但是上台的时候他还是笑着的,他还是喜欢相声,喜欢说相声,愿意待在张云雷身边。杨九郎知道张云雷心里也是难受的,他不止一次的想让自己在台上说点儿什么,但是杨九郎都挡了回去。有什么可说的呢,自己是相声演员,是张云雷的捧哏,这都是他该受的,只要张云雷不开口,不管什么样儿他杨九郎都要陪着张云雷走到最后。

 

就这么过了一段日子,两人迎来了职业生涯中第二次大危机,还很青涩的时候的相声片段被翻出来,两人眼瞅着就这么跌入谷底,连师父和孟鹤堂都受了牵连。杨九郎终于崩溃了,他在后台哭得昏天黑地,返场都没能跟他的角儿一起上台,他知道张云雷从此就背上了污点,而他甚至都没办法出面去辩解任何事。

 

那段时间的两个人状态都差的要命,也是在那段时间里,一次混乱的发情期,他晕晕乎乎的上了醉酒的张云雷的床。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杨九郎自然而然的落荒而逃。在这个当口上杨九郎没有时间多做纠结,他吃了紧急避孕药,尽量把这事抛在脑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说相声,继续站在张云雷身边做他的好搭档。

 

复出后不久的一次演出,他们难得和许久没见的堂良二人以及一众其他助演的师兄弟们聚在一起,大家都开心得很,演出结束后自然是要好好在陌生的城市里玩一圈的。

 

杨九郎本是个爱玩闹的性格,吃饭的时候起哄喝酒的是他,唱歌的时候瞎唱跑调活跃气氛的也是他,但那天他玩的很不尽兴。孟鹤堂一反常态的没跟着瞎起哄凑趣,反而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他,用巧妙的方式把他要喝的酒都推了,在他动作大的时候拽着他的胳膊,比看周九良的时候看得还紧,杨九郎险些以为他是移情别恋了。


在大家喝酒的间隙杨九郎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的候正碰上要往出走的孟鹤堂,孟鹤堂瞧见他走过来笑着说了一句:“恭喜啊翔子,瞒得够深的呀!”


这一句话给杨九郎说懵了,“怎么就恭喜了?孟哥你喝多了吧?”


“行了别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俩终于成了?怎么都没告诉我们呢!”孟鹤堂那张笑脸看起来并不是在开玩笑。


杨九郎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喝就多了,他问道:“孟哥你说什么呢?什么就成了?谁跟谁成了?”


“怎么着,孩子都有了还想瞒呐,信息素都变了还装什么装?是不是兄弟?”孟鹤堂佯装不高兴,“你也是,怀着孕怎么能喝酒呢,看得我心惊肉跳的。”


杨九郎心猛地一缩,害怕了,他抖着嗓子问孟鹤堂:“你别吓唬我啊孟哥,我,我上哪儿怀孕去?”


孟鹤堂眼睁睁看着杨九郎本来就白净的脸倏然退干净了血色,变得苍白一片,脱口问道:“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你俩都不知道?”


杨九郎没说话,但神色更加慌乱,孟鹤堂连忙劝慰:“你别害怕,我也就是怀疑,我去喊辫儿,咱们去医院看看,兴许是我闻错了呢?”


“别,”杨九郎一把拉住孟鹤堂,他的手心里一片冷汗,“别叫他!我自己去。”


“哪能让你自己去呢,怎么也得让他陪着呀。”孟鹤堂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翔子,这是好事儿。”


“不是好事儿,孟哥,哪儿来的好事儿。”杨九郎看了孟鹤堂一眼,孟鹤堂硬生生从他的小眼睛里看出了凄凉。


孟鹤堂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我连alpha都没有,这算什么好事儿。”杨九郎松开手,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孟鹤堂闻言瞪大了双眼,他反手抓住杨九郎的胳膊,“翔子,你跟我说实话,怎么回事儿?”


杨九郎抖着嘴唇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是真怕了,从小到大,这是他头一次害怕成这样。


孟鹤堂见他这副样子,也没再废话,他点起一支烟,刚抽一口又把烟掐灭,进屋子里面把两人的外套拿出来,说到:“走吧,我陪你去医院。”


杨九郎木着脸点了点头,这时他的心里又燃起些许希望,万一真是孟哥弄错了呢,他又不是大夫,就是大夫也不能这么一眼就看出自己怀孕来呀。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杨九郎在心里不停宽慰自己,孟鹤堂则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气氛简直冰冷到了极点。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杨九郎两手握紧,冷汗淋漓,心里祈祷着是孟鹤堂搞错了。他配合医生抽了血,其余的事都交给孟鹤堂去办。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孟鹤堂要陪他一起来了,他腿软着、浑身发抖,哪还有精力做别的,光是坐在这儿等着就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杨九郎感觉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孟鹤堂就回来了。杨九郎抬头去看,只见孟鹤堂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孟鹤堂没搞错,他确实是怀孕了。


杨九郎眼前一黑,掉下泪来。


“是不是小辫儿的?”孟鹤堂没理会他的眼泪,冷声说道,他又气又急,而回应他的却只有杨九郎的沉默。


“你不说我也知道,除了他没有别人。”见杨九郎点头,孟鹤堂啧了一声又点起烟,“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孟哥,你别问了,我俩什么事儿都没有。”杨九郎擦擦眼泪,说:“咱回去吧,一会儿九良该担心了。”


孟鹤堂看都没看他,把烟叼在嘴里,一边掏手机一边说:“你不告诉我是吧,那我问张云雷。”


杨九郎连忙去拦孟鹤堂,“孟哥,你别问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怀了?”


见孟鹤堂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双大眼睛看向自己,杨九郎就知道这事儿不说清楚是不能善了了,他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全盘托出。


孟鹤堂听完沉默良久,心里默默感慨这俩人真是够可以,这都整的是什么破事儿。他缓和下神情,在杨九郎身边坐下,一只手拍拍他的后背,说:“翔子,他得知道,他是孩子的爸爸。再说,你俩早该在一起了,现在更是连孩子都有了,总该有个结果。”


杨九郎夺过他手里的烟,看了半晌,还是抽了一口。“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的,这就是个意外,孟哥,你别操心了,这事儿我自己解决。”


孟鹤堂也没拦着他,只叹了口气,“这孩子你不打算要了?”


“嗯。”杨九郎点头,“谢谢孟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你知道个屁!”孟鹤堂骂他,“小辫儿要是知道了,得跟你拼命。”


杨九郎狠狠嘬了口烟,手撑膝盖站起来,说:“那就不让他知道。”


孟鹤堂也不知道这个当口这孩子该不该留,但他知道这不光是杨九郎的孩子,也是张云雷的孩子,如果真的任由杨九郎把孩子流掉,这俩人怕是这辈子也没法好好在一起了。他开口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翔子,我还是那句话,小辫儿是孩子的爸爸,不管孩子留不留,你得让他知道。”


杨九郎心乱如麻,他何尝不想要一个有张云雷骨血的孩子,但这个孩子就是他趁着张云雷酒醉爬床的证据,是张云雷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他怎么能把它留下,他怎么敢把它留下?


还没等他再开口,周九良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孟鹤堂接起电话,电话另一边传来的声音与同杨九郎说话时的声音不同,奶甜奶甜的,像是故意在搞怪,又像在撒娇,“孟哥,九郎怎么样了呀?”


孟鹤堂看了杨九郎一眼,指了指医院大门的方向,一边示意杨九郎跟他走一边说道:“他现在没事儿,我们这就回去。”


杨九郎听话的跟着孟鹤堂走出门,见他没提到自己怀孕的事儿就挂了电话,心里十分感激,正要道谢,孟鹤堂就先开了口:“不是我不替你瞒着,别人不知道,但我是肯定瞒不过九良的。今天是我发现了,明天就有别的人发现,瞒是瞒不住的,这事儿早晚得传到小辫儿耳朵里。你自己跟他说还是我去跟他说,你选一个吧。”


杨九郎抽完最后一口烟,在医院门口的垃圾桶上狠狠按灭,“孟哥,你让我再想想。”


“行,那你就想想,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命。”


回去的路上,两人又是一句话都没说。

孟鹤堂是编了个理由把杨九郎带出来的,天知道他说自己要带杨九郎去医院的时候是顶着多大压力。九良看他奇怪也就算了,自己家孩子事后好好解释总是没问题的,更别说他本来就打算跟九良说实话。难办的是张云雷,那副样子简直是下一秒就要喷火,机关枪似的问了一串儿问题,一边问一边就要往外冲,自己编事实讲道理,废了好大劲才把他按回在椅子上。孟鹤堂实在是不明白,明明两个人都有那个意思,为什么就非得隔着一层纸死活不点破,现在好了,眼瞅着就要闹出人命来了。他烦躁的摸烟盒,又顾及杨九郎是个孕夫不敢多抽,烦躁一层一层的不断堆叠,但是他无能为力。


杨九郎不知道那时候屋子里面发生的事,他也不知道张云雷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他还记着那些私信,那些私信好像一直都没断过,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想过是不是有人请的水军,后来他发现,更多的人真的是这么想的,面对着别人真情实感的恶意,说实在的,他怂了。


他仔细审视过自己的行为,发现按照对方的说法竟然真能说的通,他对张云雷确实不够好,很多事情确实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虽然他的本意不是如此,但本意如何又能怎样呢,好心办坏事办的也是坏事,自己没什么可推脱的。他比张云雷年长,在两个人的关系里却没能发挥些积极作用,那些人说的是对的,他确实配不上张云雷。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敢上微博,总觉着自己在被人盯着,总觉着别人的眼神饱含恶意,但偶尔他也会切小号上去看看,看到还有人在支持他,心里也能多少有些安慰。


这些事他一句都没跟张云雷说。在他心里,张云雷是自己的角儿,是自己应该捧着护着的人,虽然现在他没什么能力护着他,但是不给人添麻烦还是能做到的。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耽误他。

杨九郎在对上张云雷写满担心的眼睛的时候,心里这样想。他打着哈哈又回到他们中间,周九良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什么都没问。


张云雷担心他的身体,把他上上下下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确认他没啥不舒服的这才开始干别的。孟鹤堂给他编的理由是胃疼,别说这理由真的挺好使,来得快去的也快,哪怕真有点儿什么反应也能瞒得过去,他跟没事儿人似的坐在这儿看着一点儿都不突兀。


但是经他折腾这么一回,大伙儿都没了玩闹的心思,早早的回了酒店。


同为omega的周九良和他住一个房间,俩人进了屋,周九良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孟哥都跟我说了。”


杨九郎什么都没说,在床上坐下静静的看着周九良。


周九良也看了他一会儿,问:“难受么?”


“我没事儿,你别瞎担心。”杨九郎说,还故作轻松的笑笑。


周九良没搭理杨九郎的这副假模假样,他接着说:“我问你难受么?”


杨九郎沉默了很久,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儿上,不再去看周九良,“难受,真他娘的难受。”


周九良走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温和的信息素将他包裹住,杨九郎紧绷的弦随之微微松懈下来。两个人并排站在窗前良久,最终还是杨九郎先开口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周九良说,“但是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


杨九郎听完楞了一下,眼泪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掉了下来,他慌忙用手抹去,可是没有用,泪水越来越多,顺着他愈发瘦削的脸颊流下,他干脆放弃抵抗,蜷缩起来,泣不成声。周九良蹲下身,将他在怀里抱紧,任由他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服,始终一言不发。直到杨九郎哭得累了、睡着了,周九良才松开手。

 

 

杨九郎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天已经全黑了,自己床头点着一盏暖黄的夜灯。他拿起手机看了眼表,晚上九点多了,没有任何人联系他,任何人都没有,张云雷也没有。杨九郎眼眶一酸,心里有些委屈,有些生气,也有些如释重负。他揉了揉肿胀发涩的眼睛,感觉房间里闷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匆匆洗把脸,拿了房卡出门。来这里之前他查过攻略,离住处不远的地方有个还挺有名气的湖,本想着和张云雷一起过去走走,张云雷是喜欢那种地方的。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去,去的竟也是张云雷喜欢的地方。


天气还不错,夜风带着些湖水潮湿的气味吹过来,让杨九郎烦乱的心境舒畅了一些。他沿着湖边慢慢走着,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明明早上还一切都好好的,自己还如之前那几年一样与张云雷混沌暧昧着,为两个人的前程一边奋进一边担忧。这还没过十个小时,什么就都变了。杨九郎深深叹口气,知道自己没办法再逃避,他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孩子才将将40天,自己除了气味没受到它半点儿的影响,如果真的生出来的话,应当是个很乖的孩子吧。


可是这孩子留不得。杨九郎这么想着,心如刀绞。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这一波演出大概要持续一个月的时间,过了这一个月,就能休息差不多一个星期,到时候孩子两个多月,也来的及做掉。


可是张云雷那边该怎么办呢?杨九郎心里十分清楚,孟鹤堂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瞒不住的,瞒得过谁也瞒不过朝夕相处的张云雷。


杨九郎趴在栏杆上,看着黑沉沉的湖水,简直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吓得杨九郎险些把它扔出去。他看了眼来电提示,好么,说曹操曹操就来电话,杨九郎叹了今天不知道的第几回气,清清嗓子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一些,这才接起来,“怎么了辫儿?”


“你在哪儿呢?”


杨九郎听着他的声音,差点儿又哭出来,他不自在的揉了揉眼睛,回答到:“哦,天挺好的,我来湖边儿走走。”


“大半夜的去湖边儿干什么,我说怎么半天见不着你呢,晚饭都没吃,胃又该疼了。”张云雷的语气带着些埋怨,但更多的是担忧。


“不疼了,早没事儿了,我这就回去。”


“别介,你在那儿等我吧,我过去找你。”还没等杨九郎回答,张云雷就挂了电话。


杨九郎没招儿,只得在原地站住,等着他的角儿来找他。他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没太多异常,眼睛已经不那么涩也不那么肿了,反正眼睛小,在这事儿上倒是好糊弄过去。


“翔子!”没过多久,张云雷就大步流星的走来了。如今他行动方便得很,拆完钢板之后恢复得相当好,日常活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阴天下雨的时候还总是不太舒服。


“诶,这儿呢!”杨九郎尽量让自己的反应像往常一样,结果用力过猛,反而更别扭了。


“见着我这么高兴呐?”张云雷走到他身边搂他一下,笑弯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杨九郎被他的笑容晃得眼花,也被他偶尔泄出的信息素熏得头晕,即便这样,他也舍不得挣开这怀抱。杨九郎假装不高兴的骂他自作多情,心里却在暗暗唾弃自己。


张云雷把他手里的外套拿过来给人披上,一边说到:“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今天你可吓死我了。”


“早没事儿了,就孟哥大惊小怪。”杨九郎说,还刻意笑了两声。


张云雷呼啦一把他的毛栗子头,认真的看着他说:“你没事儿就行。”


杨九郎躲开他的视线,回他一句:“先担心你自己吧,昨天谁说腿疼来着?”


“哎唷!”张云雷大叫一声,杨九郎赶紧凑过去看他,“怎么了?怎么了?是不又疼了?”


“疼!”张云雷笑着说,顺势靠在他怀里。


杨九郎立马就发现自己又受了骗,有些生气的吼他,张云雷只管喊疼。他拿捏住了杨九郎的软肋,趴在杨九郎的身上不肯起,一叫他起来,他就嚷嚷自己腿疼胳膊疼浑身都疼,杨九郎拿他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他们绕着湖慢慢地走,张云雷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杨九郎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翔子,你怎么了?怎么不大高兴?”张云雷终是忍不住问。


“可能是身体还没太好,总觉着累。”杨九郎想笑一下,但是没能笑出来,随便扯了个理由回答他。


张云雷便没再说这事儿,很快转移了话题。在这种事情上,两个人总是心照不宣,他们之间什么都说,但就是不说感情,他们之间什么都做过了,但就是没在一起。杨九郎想到这一层,感觉夜风都变得苦涩。


待他们走回到到酒店房间门口,意外的发现周九良神情焦急的等在外面,见杨九郎回来,紧绷的表情才松快了些,他深深看了杨九郎一眼,转身回去了。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张云雷问,杨九郎没回答他,只说一句“早点儿休息”就跟在周九良身后进了屋。


张云雷站在原地看着紧关着的房门,感觉心里十分别扭。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孟鹤堂正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回来,问到:“去哪儿了?”


“跟九郎去湖边溜达了一圈,”张云雷在床上坐下,把枕头抱在怀里,“大夫说没说别的?我怎么觉着他这么没精神呢,别是还有别的不舒服吧。”


孟鹤堂接着玩手机,头也没抬,随口回答:“没啥事儿,就说是胃痉挛,估计是最近太累了。”


“真没事儿?那九良那么着急干嘛?”张云雷十分纳闷。


“他们头九师兄弟几个关系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要有事儿翔子还能不跟你说?”孟鹤堂感觉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


“他现在,还真未必会跟我说。”张云雷叹气,重重躺下,又把枕头盖在自己脸上。


“怎么讲?”


“我总觉着他在躲着我。”张云雷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枕头下面传来。


孟鹤堂抬手按住自己突突的跳着的太阳穴,心中哀叹自己怕是上辈子欠这俩人的,接着张云雷的话问到:“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躲着你?”


张云雷的手不安的扣着床单,挣扎了许久才开口说到:“我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对劲,他好像离我越来越远。”


“辫儿,”孟鹤堂把手机放下,看向张云雷,“你到底喜不喜欢九郎?”


张云雷停住扣床单的手,闷声说:“何止是喜欢。”


孟鹤堂忽然有些生气,他把张云雷从枕头堆里扯起来,死死抓着他的胳膊,盯住他的眼睛,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张云雷沉默良久,直到孟鹤堂又忍耐不住又问一遍,他才开口。“孟儿,你知道九郎让骂成什么样么?”张云雷抬头看向孟鹤堂,声音干涩,“他稍微离我近一点儿会被骂,说相声的时候他扯我一下会被骂,参加别的活动他提到我会被骂,甚至我提到他的时候他都会被骂。”


张云雷眼睛里渐渐蓄起了泪水,“本来我想着,等我身体好起来,只要我能好起来,我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在我身边。谁知道,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副样子,你要我怎么和他在一起?我怎么舍得让他和我在一起?”


孟鹤堂松开他哀叹一声,“我没想到有这么严重。”


“我偷偷登过他的微博,那些人说的都不能算是人话。” 张云雷擦擦眼泪接着说:“我叫九郎别再登微博,他听了,但是粉丝给的信、送的礼物、跟工作相关的人,哪一样我都防不住,他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我还怎么敢叫他和我在一起?”


“九郎不是怕这些的人,当年你摔成那样他都没离开你,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离开你。”孟鹤堂拍拍他的肩膀,希望能给他一些鼓励。


“我知道他不会,就是因为他不会我才害怕。”张云雷吸吸鼻子,“九郎对别人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现在对我也变成这样了。我知道他不会跟我拆伙,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他多半都会答应我,但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怕他明明心里委屈也不离开我,我怕他明明受不了了也要为了我坚持。”


“孟儿,”张云雷泛着泪光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清亮,神情也格外认真,他看着孟鹤堂,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我不是想要他和我在一起,我是想让他过得开心。”


孟鹤堂愣住了,他想起周九良,如果这事儿放到他们两个身上,他们又该怎么办呢,只一想到周九良会因为他被众人唾骂,他就觉着心里泛酸得厉害。


张云雷又把枕头抱进怀里,埋在枕头里,看着像个小孩子,“就算这样,我也总忍不住接近他。九郎如果不做我搭档的话,会不会就不用经历这些?是不是我离开他会好一点儿?”


“不是,”孟鹤堂摸摸他的头,语气十分肯定,“你不光不能离开他,还得牢牢的把他守住,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但是……”


“没有但是,特别是现在,你必须得守住他,最好一步都不要离开。”


“九郎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病了?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张云雷闻言猛地抬起头,说着就要起身往出冲。


孟鹤堂赶紧拉住他,“你先听我说完。”


“你说!”


孟鹤堂拽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清清嗓子,这才开口,“九郎怀了你的孩子。”


张云雷愣住了,他诧异的看着孟鹤堂,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磕磕巴巴的说:“可是,可是我,我没…”

突然间,一些混乱的片段涌上他的脑海,他这下明白了,为什么杨九郎最近在躲着他,为什么杨九郎的信息素几乎都闻不到了,一切他觉着奇怪的地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张云雷捂住脸,哭笑不得,他哑着嗓子说:“我以为那是我魔怔了,我以为那是我做的梦。”


“他不让我告诉你,还说孩子他准备打掉。”孟鹤堂说,“我本来想着今天好好问问你,如果你没有要和九郎在一起的意思,我就不告诉你,免得他被你耽误了。”


张云雷没搭茬,他在原地坐了半晌,拍了拍孟鹤堂的肩,说到:“孟儿,谢了。”穿鞋就往外走,看着挺平静,但仔细看的话……“你干嘛去啊?鞋都穿反了!”孟鹤堂叫住他。


“追媳妇儿!”张云雷很有些气急败坏。


“这回怎么敢跟他在一起了?”孟鹤堂笑他。


“孩子都有了,还特么说什么敢不敢的!”张云雷夺门而出。

 


 

这边闺密组谈心的时候,杨九郎早就被周九郎安顿着睡下了。说来也奇怪,本来他觉着自己睡不着的,本来就难过,又跟张云雷绕着圈子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几乎是整颗心都在揪着疼。但是他躺在床上,听到周九良絮絮叨叨的数落他,说他不该说都不说一声就大半夜的自己跑出去,不该不顾及身体那么晚才回来,等等等等,一句接着一句,嘴皮子利索得不得了。听着听着,他就困了,在小师哥温柔的信息素气味中沉沉睡去。

 

杨九郎做了个梦,梦里他走在一间黑乎乎的屋子里,屋子不大,但没有家具,显得十分空旷。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面上反着光,让地面变得像他和张云雷一起走过的那片湖里黑沉沉的湖水一样。杨九郎在这件不大的屋子里走来走去,却始终碰不到屋子的墙壁。


突然,本来空旷的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他低头看,是个小孩子,那孩子很小,看不出是男是女,正紧紧攥着他的裤子,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杨九郎看他哭得伤心,十分心疼的蹲下身子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孩子抓着他不放手,哽咽着说:“别不要我。”


杨九郎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再去看这个小孩,那双眼睛跟张云雷长得是一模一样,他把小孩抱进怀里搂住,忍不住跟着他一起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向他道歉,心如刀割。


“九郎……”很远的地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九郎。”

“九郎!”


杨九郎猛地惊醒,看到张云雷坐在他的床边,满脸的心疼。张云雷俯身将他抱住,柔声说:“醒来就没事儿了,醒来就没事儿了。”


“你怎么来了?”杨九郎挣开张云雷坐起身来,胡乱的擦了擦眼泪,他还没从梦里缓过神来,心情十分低落。


张云雷将手放在他的小腹上轻轻摸了摸,对他说:“我都知道了。”


杨九郎头皮一麻,怔怔的看向张云雷,心情十分复杂,刚想说点儿什么,就被张云雷打断了。


“把他生下来吧。”张云雷两手捧住他的脸,目光神情而温柔,“嫁给我。”


杨九郎愣了一下,苦笑着说:“你不用因为孩子就和我在一起,当时你喝醉了,是我的错。”


“我爱你。”张云雷不接他的话,只看着他这么说。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这是白白耽误你。”


“我爱你。”


“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这孩子不能留。”


“我爱你。”


“张云雷!你能不能听我说话!”杨九郎有些崩溃的冲他吼道。


张云雷一只手托住他的脖子,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像他总是在台上做的那样。他凑近他,说:“嫁给我吧。”然后手上使劲,让杨九郎做出点头的动作,这才松开他。


杨九郎一甩他的手,恨恨的说到:“张云雷!你无赖!”


张云雷伸手抱住眼圈通红的杨九郎,说:“咱做一身正红的大褂,等结婚前一天晚上,悄悄空降去小园子,就说三节拜花巷。”


杨九郎脸上顶着被张云雷按出的红印子,楞怔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他看着张云雷认真盘算着的样子,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在这时终于淡出了他的脑海。


“那人们不得疯了啊。”杨九郎说。


张云雷闻言在他的脸颊上使劲亲了一口,笑着说:“宝贝儿,你先担心你的板儿吧。”

 

 


另一间屋子里,孟鹤堂从身后抱住周九良,把头埋在他肉乎乎的颈窝,深吸一口气,叹到:“这俩人,这一天可折腾死我了。”


周九良轻哼一声,拍拍他的手,顺嘴接了一句:“谁说不是呢。”


“要不是那会儿四哥怀孕的时候我留心来着,再加上我鼻子好使,这俩人怕是这辈子也折腾不完。”


周九良像只小猫似的蜷成一团,颇有些不耐烦的说到:“是是是,你最棒了,咱能睡觉了不?”


“反正天都快亮了,干脆再等会儿呗,”孟鹤堂把他的脸扳过来,让他面朝自己,凑上去亲了亲小橘猫的嘴角,说:“他俩孩子都有了,咱也追追进度?”


 “你休想!”怀里的小猫一巴掌呼在他脸上,转过身吧唧吧唧嘴,睡了。


生活不易,堂堂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