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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桶湖泊

【叶王】无忌

 

QQ群炸了锅的时候叶修正在收银台结账,摸出手机扫码的时候发现已经被各路未读消息轰炸了十几分钟;他转头瞥了眼不远处小黄人货架前挤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顶巫师帽,快速付款后靠了过去。 

 

小的那个奶声奶气:“我觉得这个也很可爱……” 

 

王杰希还没开口,叶修先在背后悠悠打断吟唱:“别惯着他。”小孩瘪着嘴转过头,无奈这人太沉得住气,对幼崽撒娇无动于衷,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啾啾,说好这是今天最后一个了。” 

 

啾啾知道卖萌那套对他没用,老实省了功夫,圆溜溜的眼睛转向王杰希:“那我们下次再来。” 

 ......

 

QQ群炸了锅的时候叶修正在收银台结账,摸出手机扫码的时候发现已经被各路未读消息轰炸了十几分钟;他转头瞥了眼不远处小黄人货架前挤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顶巫师帽,快速付款后靠了过去。 

 

小的那个奶声奶气:“我觉得这个也很可爱……” 

 

王杰希还没开口,叶修先在背后悠悠打断吟唱:“别惯着他。”小孩瘪着嘴转过头,无奈这人太沉得住气,对幼崽撒娇无动于衷,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啾啾,说好这是今天最后一个了。” 

 

啾啾知道卖萌那套对他没用,老实省了功夫,圆溜溜的眼睛转向王杰希:“那我们下次再来。” 

 

王杰希用一种令人很信服的态度点头应允:“行,下次来。” 

 

“完了,这小子真赖上你了。”叶修在一边随口道i,收获王杰希一记眼刀。大侄子倒没所谓被他编排,得了承诺便心满意足,高兴地从叶修手里拿过纸袋拆看里面新得的玩具。 

 

趁小孩注意力被吸引开,叶修低声问:“你看手机了吗?” 

 

王杰希很快猜到发生了什么,眉头一皱:“没有,被认出来了?” 

 

“好像上了个热搜,可能还热一了,”叶修做作地叹气,“你说哥这都退役多少年,网友还这么惦记。” 

 

王杰希对他的大言不惭不予理会,表情有些严肃:“麻烦吗?” 

 

“有点麻烦,听说已经快进到咱俩代孕了。”叶修苦笑一下,随即宽慰道,“放心,小陈在处理,没给孩子脸打码的和传些乱七八糟的都删了,我一会想想怎么解释。” 

 

小陈是他秘书,办事靠谱。解决了孩子的隐私问题剩下都不是大事,王杰希放心了些,又说:“你弟得生气吧。” 

 

“嗨,他早料到我俩带孩子出来会惹上这出,都做过预备方案了。”叶秋甚至有闲心嘲笑他白拿那么多冠军过气太快,带孩子这么多次,居然头一遭被认出来。叶修打量着王杰希明显松弛下来的神色,故意打趣:“怕被剥夺探视权啊?” 

 

王杰希看了眼腿边屁点大的小孩:“还真有点。” 

 

“放心吧,这倒霉孩子一周见不到你就闹,我弟怎么就不怀疑你给他灌迷魂药呢?” 

 

话音刚落,啾啾从纸袋里高高举起一个马里奥里的五角星玩偶:“这个送杰希!” 

 

叶修抢着插嘴道:“怎么还带区别对待的啊,我的呢?” 

 

啾啾小脑瓜子飞快运转,理直气壮道:“送杰希和送你都一样。” 

 

“嘴真精,不知道是像谁。”叶修啧啧点评道,被王杰希不动声色地掐了一把,立马换副嘴脸,笑眯眯地摸了摸大侄子的小脑袋,“礼物选得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五角星。” 

 

 

从环球出来他们得先送孩子回亲爹家,叶修负责开车,王杰希陪啾啾坐后座。小孩是这样,疯玩一天不带喘,一上车就像忽然被拔了电源,不出一会便睡得死沉。王杰希给他小心垫了个靠枕,终于得空打开微博看看到底是怎么惹上这出麻烦: 

 

事发在几个小时前,叶修被指示去排队买小黄人爆米花,他带孩子坐在遮阳伞下的休息区等待。拍摄者大约这时就隐约认出了王杰希,尽管巫师帽遮挡了他最有辨识度的上半张脸,那人还是做出了路人偶遇名人时常见但失礼的举动:偷偷拿起手机录像。 

 

啾啾刚逛完哈利波特景区,兴奋地比划着表演挥动魔杖,却忘了此刻手里拿的是棉花糖——于是王杰希被一大蓬棉花糖猝不及防糊了一脸,叶修走近时赶巧见证这一幕,边笑边掀开大巫师帽的帽檐给他拈脸上的糖丝——帽檐掀开的瞬间,王杰希的正脸被尽收入镜头里(而他闭着眼睛一无所察),人相确凿,无从抵赖。 

 

而叶修笑着给他擦干净脸,一伸手把粘在指尖的糖丝吃了。 

 

到这还不算完,视频里和他们一块的小孩仰起头傻乐——如果是打码前的版本,网友应该怎么都会发现,这小崽子眉眼和身边的荣耀传奇长得着实有七八九分像。 

 

评论区自然精彩纷呈,专业的舆情团队已经处理过,骂得难听的基本删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大多是一些吃瓜乐子评论,王杰希飙着手速翻了几页,既有些头疼又感到好笑: 

 

起猛了,怎么给我干到ABO宇宙了? 

 

叶修和王杰希?是我认识的那个叶修和王杰希妈???这得是谁生的[傻眼] 

 

看脸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有没有人先给我捋捋这俩啥时候搞上的,我好像少上了十年网 

 

○瓣早有高楼扒过了,除了唯粉和崆峒哥不认稍微关心点早年GPL基本都知道他俩有一腿吧,只是想不到还谈着呢,搁男铜这算妥妥金婚了吧 

 

我怎么记得前几年就传他俩分手了?转眼冒出这么大个孩子给我脑子干烧了 

 

嗑药鸡和嬷嬷别几把浑水摸鱼模糊重点了,网文看傻了真觉得男人能长子宫了?这一看就是dy了吧,亏我以前还粉过其中一位,真不能对竞男有一点滤镜啊[无语] [无语] 

 

有些人先别急,怎么就确定是他俩的孩子了?贷款造谣小心律师函警告 

 

笑死粉丝真能洗,对着一个模子倒出来的脸也能说瞎话,不管骗婚骗子宫还是dy都亖了 

 

真不愧是劈腿堕胎都能溺爱的竞丝,洗地的角度别出心裁[牛逼] 

 

们i竞就是这么无可救药的成绩至上……事已至此,只有我关心这孩子将来是分给微草还是兴欣吗?  

 

后面真还有微草粉丝不甘示弱地表示孩子可是北京户口何苦大老远南迁……好在孩子的战队归属争论总算随着叶修一小时前发出的一条微博戛然而止: 

 

可别再@兴欣俱乐部了,我大侄子他爹连新手村任务都过不去。(私人生活私人行程,麻烦尊重孩子隐私,谢谢各位了[拜托]) 

 

不愧是他,三言两语卸下了一大口黑锅。而热评第一赫然是:“所以你和王杰希真的结婚了?” 

 

王杰希给叶修的微博默默点了个赞,权当做表态。网友向来没什么分寸感,可以想见关于他俩的讨论还得持续好一段时间,好在他和叶修都不太在意这些,也就不会构成多大困扰。至于叶老爷子会不会雷霆震怒,这就是叶修该考虑的事了。 

 

他合上手机,看向前面开车的叶修:这个人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的姿态,凝神才能看到他专注的眼睛,方知道他其实鲜少有让心神休憩的时候——这么多年来,对他总有无解的吸引力。 

 

叶修注意到斜后方投来的目光,轻声说老王你困了就睡会。王杰希含糊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眼睡得十分香甜的小孩,小小的五官舒展着,像叶修一样嘴角天然带着点笑,不设防备也没有忧愁。他心里倏忽柔软了一下,觉得那些吵闹的网友倒也制造了一个挺可爱的误会。 

 

他们谁也没有正面回应两人的关系,时至今日,的确也不需要再多作回应了。 

 

 

王杰希退役几年后彻底脱离了微草队长的身份束缚,自身再没什么需要顾忌的,和叶修的关系在圈内基本是公开的秘密。他家庭开明,出柜也算得上十分顺利,向父母说明情况后隔周就能带叶修回家吃饭;而叶修那边,出于一些特殊身份的客观限制,自然困难许多。 

 

挺早以前,远在十二赛季刚开始不久的时候,叶修就为此事和家里闹过,闹得应该相当难看。他不大乐意说,王杰希也没多问。这回没法再采用离家出走这样幼稚而决绝的办法,一是成年了,小孩儿的手段解决不了问题,二是这次叶修需要考虑的不止自己一个,有了软肋,没法再极端地抗争。 

 

王杰希能感觉出来叶修一度厌烦透顶,又因为无可奈何更添焦躁。以他家那不可说的背景较起真来根本不是山盟海誓就能对抗的,况且山盟海誓放在他们身上根本有点滑稽——连说爱都显得浮夸的关系,不值当要求对方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王杰希想,这么麻烦,不然算了吧,长此以往拖下去,那点不知道算不算爱情的东西迟早被消磨。 

 

那年他分手又退役,履行完最后一个商务合约后跑到地球另一头志愿旅行,看起来有断绝前尘的意思,似乎走得很洒脱。在世界各地辗转几年后他回到B市,和叶修重逢——结果没多时又搞在一起。 

 

那时是他第一次在那么近的距离看到叶修流露浓烈情绪,擒着他手腕哑声说不许走。他眼睛跟着红了,答应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想,这样是不是也算一桩山盟海誓。 

 

叶修身边尽是老爷子安插的耳目,瞒是瞒不过,但他处理家庭问题时变得圆滑许多:消极抵抗居多,相亲都乖乖地去,尽管结果都是无功而返,但起码让家里抱着他迟早自个玩腻了重回正道的侥幸,对他和男人在外头不清不楚一事睁只眼闭只眼地忍耐下来。 

 

这次面临的压力比几年前小太多:叶修自己开了公司,眼见着羽翼丰满;不用再背负微草队长的名号让王杰希变得无所顾忌,他本人现在无业游民一个(唯一的工作是线上免费英语支教),完全不必再担心惹麻烦连累单位。 

 

另一重原因是叶秋这几年不负家庭众望地结婚生子,叶老爷子喜得长孙,全家重心都转移到这小家伙身上,将大儿子不堪一提的感情生活暂放一边。 

 

尽管叶家视而不见装聋作哑,叶秋两口子却背地里把男嫂子认了下来,没待他们复合同居多久就寻了个由头登门拜访。叶秋私下里拉着叶修说,你知道咱家就那样了,但我们怎么也得给人王队个态度。叶修不甚在意地说你当他稀罕这名分,叶秋黑着脸冷笑,你老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人再丢了你别发疯。叶修沉默一会,叹气说你带啾啾一块来吧,他肯定喜欢啾啾。叶秋听了便有点紧张,说王杰希喜欢小孩啊,那你俩又不能生……叶修怜悯地看弟弟一眼:傻子,因为你儿子长得像我。 

 

啾啾大名带个久字,小名起先叫小久,久了不知怎么就变成啾啾。老爷子听了直皱眉,说像唤小猫小狗,无奈孩子喜欢且早就听惯了。 

 

王杰希也喜欢这个名字,它像秋秋也像修修。 

 

叶修本想让侄子喊王叔叔,又觉得这个称呼生分了些,又带着点隔壁老王的古怪,正纠结时,王杰希已经弯下身,对着个子没狗大的小孩一本正经伸出手:“你好,我叫王杰希。” 

 

啾啾三岁半,上的双语幼儿园,一帮汉语还说不利索的小朋友都以英文名互相称呼,因此后两个字对那时的他而言更好记忆。小孩歪着脑袋重复这个名字:“汪……Jessie?” 

 

王杰希笑了一下:“Jessie就好。” 

 

后来叶秋重视母语教育,让孩子在家好好说标准普通话,但啾啾早已习惯不在Jessie的名字后加叔叔,只把杰希叫得字正腔圆。 

 

叶修看大侄子和王杰希玩得热乎,故意逗他说:“你不觉得杰希叔叔长得吓人吗?” 

 

啾啾小圆手一伸,给他捏成鸭子嘴:“老师说随便评价别人的长相很rude!” 

 

在座大人都笑。叶修瓮声瓮气感慨:“我弟这孩子家教可比我家强太多了。” 

 

王杰希淡淡地反驳:“我看这事也不能全赖家教,弟弟也不像你这样。” 

 

叶修乐得龇牙:“你还弟弟上了,我弟比你大两岁知道不?” 

 

尽管如此,叶秋和王杰希说话的确老有种莫名的局促,大约是代表家庭的抱歉作祟,加潜意识里觉得此人居然能把他那混世魔头老哥收了,实在深不可测。他看着自家儿子扒王队腿上被近距离施法(展示近景魔术),挠头找话说要不您帮孩子看看八字。 

 

京城的天龙人们多少都信几分这个,王杰希本要答应,又低头端详着小孩酷似叶修的眉眼,实事求是地说看不了,我和他关系太近。 

 

叶秋嘴里哦了声,心里不知怎么松口气——从此再和王杰希交流也自然起来。 

 

 

之后来往得更频繁,叶秋出差或者要和媳妇过二人世界的时候常把孩子塞给他们照看,美其名曰老哥亏欠自己那么多,总算有他偿还的时候。叶修心中了然,他弟有些方面的确比自己周全,表面做再多功夫都可以是虚的,把孩子托付过来那无疑是完全的接纳和真正的平常心。 

 

而回到父母家,王杰希依旧是一个不可提及的禁忌话题。年夜饭桌上母亲照例拿叶修不成家说事,再絮絮讲起最近为他安排了几门多好的相亲,叶修已经懂得此时撂筷子吵架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带来麻烦,面上堆点假笑,敷衍地应着。 

 

这席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有稳定的对象,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默许父母将他描述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单身汉,包括他自己。餐桌上弥漫心照不宣的味道,叶修对着满桌山珍海味,忽然觉得恶心。 

 

也许是察觉到他脸色将变,母亲也见好就收,转而笑眯眯地和宝贝孙子说话:“啾啾放寒假想去哪里玩呢?” 

 

啾啾放下勺子,仰起天真的小脸,一把童声明朗清脆:“我想去大伯家找杰希玩。” 

 

偌大的餐厅霎时间鸦雀无声,母亲和蔼的笑容僵在脸上,叶秋夹菜的筷子凝固在半空,一向落落大方的弟妹也面露尴尬,连过来上菜的阿姨都不敢吱声。叶老爷子慢慢抬起脸,眼神恨不得把他们兄弟俩生吞了,只有大侄子对这古怪的氛围一无所觉,自顾自用勺子拨弄着碗里的饭食。 

 

叶修差点笑出声。 

 

母亲咳嗽一声,强作镇定地岔开话题:“你大伯家有什么好玩的,爷爷奶奶带你一起去海边度假好不好?” 

 

啾啾慢悠悠地掰着手指头:“就去大伯家,大伯家最好了,有小猫、小狗,好多好多玩具(可怜孩子不知道那都是狗的丰容玩具)……杰希特别厉害,还会变魔术(为了哄孩子现学了几个戏法)。”他抬起头,望着一桌面色千奇百怪的大人,认真地困惑了:“爷爷奶奶不知道杰希吗?他很有名的,和大伯一样,都是世界冠军。” 

 

老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实在是碍于不好在孩子面前发作。屋里一片死寂,而叶修却笑着拿起手机:“啾啾,要不要和杰希打视频?” 

 

啾啾欢快地说好,飞快跳下椅子,桌腿在地板上划拉出刺耳的噪声。视频接通,他迫不及待地拿过叶修的手机,小脸挤满整张屏幕,嘹亮地嚎新年好;王杰希当然有些意外,但什么都没问,也不问叶修,只慢条斯理地和孩子说话,回答他各种好奇问题。 

 

席间太安静,没开外放对话声也充斥着整个餐厅。啾啾聊了一会才想起问,杰希你要不要和大伯说话呀,王杰希就笑了笑:没事,晚点我再给他打过去。 

 

那年春节叶修很早就得以从家里脱身,老爷子气得在自己屋里关了两天,母亲更抹了整夜泪,但把所有的相亲安排都取消了。叶修和王杰希说起此事好笑又无奈:差点没给我爸气出个好歹。王杰希也哭笑不得:你知不知道那视频打过来有忒吓人。 

 

叶修顿了顿,说,那时我想起一个儿童故事。 

 

王杰希快速领会:你是那没穿衣服的国王? 

 

他挑起眉,抬腿往叶修膝间轻轻踢了一下,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在我面前是不用穿。 

 

 

叶修没告诉王杰希,小孩其实并非什么都不懂。那天晚上啾啾偷偷找到他,皱着鼻子问:“伯伯,爷爷不喜欢杰希吗?” 

 

他将本来想点的烟塞回烟盒,想了想,认真回答道:“爷爷不喜欢的东西太多了,他的想法有时候不重要。” 

 

啾啾似懂非懂地点头:“我觉得杰希很好。” 

 

叶修便笑了:“我也觉得他很好。”他对侄子眨了眨眼,压低声悄悄道:“所以我们喜欢他,这就够了。“ 

 

 

叶修将车停在叶秋家别墅门口,和王杰希一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乐园纪念品一人提着孩子,尽数交还给亲爹,又杵在门口和叶秋简单聊了几句公关问题:因为他和王杰希都不再做幕前,这事最终只会沦为无关痛痒的八卦,倒也不用多么上心。 

 

叶修回绝了叶秋喊他们进去坐坐的邀请,径直开车回家。带孩子是体力活,王杰希平时能犯懒绝不勤快一人,这会明显累了。 

 

“你也忒疼这熊小子。”王杰希坐回了副驾,叶修瞄了眼忍不住打哈欠的伴侣,想想又说,“还行,没白疼,大侄子是长了几两良心。” 

 

王杰希赞同道:“是,比你强多了。“心里却想,遗传真奇妙,他有时恍惚会觉得那就是叶修的孩子——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差。 

 

叶修忽然问:“会遗憾吗?” 

 

王杰希愣了愣,无奈地笑:“问这个干嘛,总不能真去代孕吧。” 

 

他曾经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是自己不是真的多么喜欢小孩子,单纯只是因为啾啾和他爱的人有许多分相似——而啾啾又比叶修兄弟俩幸运许多,成长在一个健全开明的家庭里,得到无所保留的爱和很多叶修童年里错失的快乐——这些不同太珍贵,让他本能地想要保护它。 

 

他扭头注视着叶修的侧脸,眼神很深很沉,语气却轻快:“我得到的够多了,人不能这么贪婪吧。” 

 

叶修呼吸顿了顿,缓声道:“你可以想要更多的。” 

 

王杰希收回目光,懒懒往椅背上一靠:“行,这周都你遛狗。” 

 

叶修笑着应下。路口有个长红灯,他停车等待,读秒过半分钟的时候,神色渐渐摆得严肃。他斟酌着提起:“其实我妈有提过改天带你回去吃个饭,我给拒绝了。”  

 

他停顿几秒,深吸一口气:“不想拖你过去遭罪,但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 

 

“叶修,你不用担心我,”王杰希打断他的解释,表情挺坦然,“这种事你决定就好。话说糙一点,我不需要跟你家领证,只有你的想法跟我有关。” 

 

车灯由红转绿,叶修踩下油门,拧了把方向盘。安静而平稳地驶过路口后,才重新开口:“那就不去了,”他声音有些发闷,听着却斩钉截铁的,“咱不稀罕。” 

 

王杰希笑着点点头:“嗯,不稀罕。” 

 

叶修沉默了一会,感到眼眶泛酸,于是掩饰性地打了个哈欠:“饿了,要不要去路边摊整个夜宵?” 

 

“算了吧,还嫌今天热搜没上够。”王杰希想了想,提议道,“家里有昨天剩的披萨,回去热一下吧。” 

 

叶修不知怎么听了这话显得心情很不错,甚至将油门踩快了些。眼前都是很开阔的路,他快乐地点头,高高兴兴重复确认: 

 

“好,我们回家。” 

 

Fin 

 


叙重_Nd/养胃ing

【叶喻王】所以到底是谁在圣诞节摇铃铛

cp:叶王+喻王/ooc提前致歉/

  

  王杰希很迷茫,王杰希不想起床。

  王杰希不得不起床,两只饿狼同时不见准没好事。

  揉着酸麻的肩膀,王杰希准备起床洗漱,顺便找一下家里那两位人面兽心的祸害。

  

  第十四赛季结束,正式退役的喻文州提着行李以对北京不熟不得不投靠男朋友为由住进王杰希的家,此时早在第十赛季退役的叶修已经成了王杰希家里的常住居民。

  对此王杰希表示狐狸和边牧心眼子太多,理所应当的要对后来的喻文州做以审查,确保外来犬科不会打扰原住猫科的日常休息,然而他们仨当天就躺在了王杰希的大床上。

  猫不喜欢和狗玩都是有理由的,王杰希斗不过喻文州也是有迹可循的。...

cp:叶王+喻王/ooc提前致歉/

  

  王杰希很迷茫,王杰希不想起床。

  王杰希不得不起床,两只饿狼同时不见准没好事。

  揉着酸麻的肩膀,王杰希准备起床洗漱,顺便找一下家里那两位人面兽心的祸害。

  

  第十四赛季结束,正式退役的喻文州提着行李以对北京不熟不得不投靠男朋友为由住进王杰希的家,此时早在第十赛季退役的叶修已经成了王杰希家里的常住居民。

  对此王杰希表示狐狸和边牧心眼子太多,理所应当的要对后来的喻文州做以审查,确保外来犬科不会打扰原住猫科的日常休息,然而他们仨当天就躺在了王杰希的大床上。

  猫不喜欢和狗玩都是有理由的,王杰希斗不过喻文州也是有迹可循的。

  然而对此王杰希表示尚且可以接受,毕竟十年对手他们知根知底,况且他们也都退役了,蓝雨微草宿敌般的日子也该随着时间远去了……

  远去个屁!宿敌就是宿敌!

  王杰希看着自己准备炒熟的螃蟹被泡在粥里,想也知道是g市的习惯;喻文州看着自己买来打算煲汤的鸡被拆解炸酥,就知道王杰希根本不会在意胃疼与否。

  围观了事故现场的叶修表示粥还行,少点咸味,炸鸡不错,再来碗泡面更好。

  “所以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拿螃蟹?”

  “叶神你太纵容杰希对他身体可不好。”

  王杰希和喻文州同时开口,听了二人的话叶修挑眉一笑,今天的叶修也没逃过被集火的命运呢。

  

  吵吵闹闹的日子依然在继续,叶修和喻文州在退役后各自有了不得已的工作,而王杰希选择闲赋在家,养花养草,顺便养活叶修不知道从哪儿要来的一对猫狗。

  狗不是小点,也不是小点的崽子,看起来是个不太聪明的柯基,叶修说可以用来解闷。王杰希看着狗,越看越像一个人,所以王杰希拍了照片发给黄少天,表示希望看黄少天和柯基说段相声。

  猫不是杰西卡,也不是杰西卡的崽子,看上去是个十分对称的狸花,叶修说可以治好强迫症。王杰希看着猫,越看越想骂叶修,于是王杰希拍了视频发给张新杰,表示猫毛扒拉乱套的时候非常完美,并附赠了长达八秒的猫没被弄乱的录像。

  看着黄少天刷屏般的回复以及张新杰发来的【不吃奶?都杀了.jpg】,王杰希觉得人生非常满足,并截图发在叶修喻文州和他三人的群里。

  【白斩鸡比不过王杰希:少天刚来我办公室了,说今天要把食堂的秋葵都叫我带给杰希呢^_^】

  【泡面比不过王杰希:巧了,张新杰说下次来b市会送一只大小眼的猫,方便和大眼儿对称。】

  【庙与兴欣赢不了王杰希:秋葵晒干还黄少天,猫可以留下,英杰他们说微草很多猫都老了,该有点新鲜血液了。】

  

  所以当王杰希聚餐回来时,眼前两只颓废的犬科…哦不,两个人简直就像是被记者围堵的周泽楷,一声不吭之余还要无辜的看着你。

  “好了,我只是和英杰他们吃个饭,没摸别的猫也没摸别的狗,收起你们的心眼子,别来害我。”

  坐在沙发中间,拎着二人的衣领把人拽进怀里,一手rua着一个脑袋,对二人蓄意讨要甜头的行为见怪不怪。

  毕竟眼前这两位可是荣耀四大战术师之二,要说单人心眼子八百,联手怕不是要超过两千,饶是王杰希再怎么防备也躲不过这两个祸害。

  “大眼儿,哥对你可是一万个放心,但哥吧,今儿挺饿的。”

  双手环抱着王杰希的腰身,叶修微微仰头看着王杰希,一副经典狐狸笑的嘴脸,以及根本不加掩饰的直白,王杰希时常怀疑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说喜欢叶修,天天被人的直白打得丢盔卸甲。

  “杰希,虽然手速我是比不过叶神,但我对你的爱也不会比叶神少不是吗?从量上你应该能感觉到吧。”

  肩膀靠着王杰希的肩膀,喻文州一偏头就对上了王杰希的耳垂,被粉丝判定联盟最苏的声音就在人耳边响起,一字一句都说到了王杰希的心坎里,如果不是对这个人的手段太过熟悉,王杰希真的要忽略了身后就快摸到他尾巴骨的手。

  “今天平安夜,而且我也有点累了,一人一次,剩下的明天圣诞补给你们。”

  得了便宜的两个人瞬间坐直,一人搀着王杰希一条胳膊带人回了卧室,不一会儿就传来这个家里熟悉的声音。

  叶修和喻文州并没有过度索要,一次结束后二人抱着王杰希来到浴室泡澡,清洗干净的三人乖乖躺回床上各自道了晚安就睡了……

  睡个屁哦!王杰希半夜被压醒的时候恨不得把身边的两个人都丢出卧室。

  原本三人安稳的各守着一个姿势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叶修的手摸索着爬上王杰希的被子,揽住王杰希的腰不说,得寸进尺的将人向自己怀里拉了过去,虽然有点小摩擦,王杰希动了动还是睡了。

  然而当睡梦中的喻文州意外摸到自己和王杰希间的空隙时,躯体下意识的向前蹭了蹭,迷茫的手在床单上左右拍打着寻找,直到他感知到了王杰希的大腿,无意识的委屈笼罩着睡梦中的喻文州,于是王杰希得到了一只八爪喻文州。

  冬天b市自然是要有地热的,而王杰希家的供暖又特别的好,虽然二十四小时有开循环加湿来照顾家里一个半的南方人,但热还是那么的热,所以被二人紧贴着的王杰希就这么热醒了。

  本想着向下挪挪来躲避二人的熊抱,但碍于这两个人都比自己矮一点,王杰希只能一边推着人,一边亲亲额头亲亲脸颊来安抚,直到三人彻底分散开,王杰希才又安心睡去。

  啊?你问为什么王杰希不把空调温度调高?

  笑死,你在让一个b市人挑战g市人和h市人的耐热程度,先热死的只会是被夹在中间的b市人好吧。

  

  所以当王杰希早晨拖着被压麻的身子起床时,看到眼前蹲在厨房研究作战计划的两个犬科时,他的内心是拒绝的,同样也是无奈的。

  反正斗不过,顺其自然吧。王杰希心里如是想到,大不了晚上的礼物早一点拿出来应急也没关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今天的叶修和喻文州意外的纯情——清晨的包子和粥,上午的游乐园约会,中午的新饭馆试吃,下午的电影院包场,以及叶修的一捧玫瑰和喻文州的红绿蓝三色吊坠,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

  “叶神,你的品味还真是像同人文一样一成不变的极简主义呢。”

  “文州这你就不懂了吧,哥是土了点,但大眼儿他超爱的啊。”

  回到家的叶修和喻文州仿佛脱下了对外的人皮,刚进门就开始互怼。

  “所以文州你买这吊坠是想返老还童吗?看着跟小孩儿没差啊。”

  “还真是承蒙叶神关心了,杰希既然选了我们,我又怎么能只买一份礼物给杰希而忽略了其他人呢…”说着,喻文州从兜里掏出两枚黄豆大的小吊坠挂在柯基和狸花的项圈上,回头笑眯眯的对叶修继续说道:“毕竟都是一家人你说对吧,叶神^_^”

  就在叶修和喻文州正在为圣诞礼物喋喋不休时,王杰希早就绕过二人回了卧室反锁住屋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细小的铃铛声穿过门缝传入屋内。

  “大眼儿?你干嘛呢?给哥开门。”显然是看到了什么,叶修拉开茶几下的抽屉喊到。

  “杰希,你还没给我们圣诞礼物呢。”声色间夹杂着些许虚假的委屈,喻文州边走向大门口边说着。

  “拿钥匙,自己开门接礼物。”话音刚落,王杰希就看到拿着备用钥匙的喻文州站在门口,而在他的身后,叶修的手里正握着一双他早就备好在茶几下面的圣诞帽。

  “你们倒是心急,不过无所谓了,今天说好补给你们,过时不候。”拨弄着红绒布颈圈上的铃铛,带着鹿耳发箍的王杰希如是说道。眼见二人没再靠近,王杰希抬手掀开被子,露出身上穿着的驯鹿睡衣,白皙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每天都在吵架的这家人今晚如此安静,却又在深夜里一直摇动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南风知我意

【周叶ABO】春华秋实

周泽楷×叶修

阅读预警:

(一)ABO,生子,肉(并不清楚有没有)

(二)这是一个懒癌晚期的作者在忙如狗的生活中不定时的更新,内容不严谨,全程无逻辑,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小私心,所以文章全程都是为了让他俩在一起。○| ̄|_

(三)稍微原著向,据剧情需要会有私设。

如果都OK,请往下,如有不适,请原路返回,谢谢配合!

正文

Chapter1

荣耀圈里众所周知,第五赛季正式出道的周泽楷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然而老天赏口饭吃,凭借高颜值高技术,在轮回还没有度过新老队员交替以及队伍核心转换阵痛期的时候就有了一定的名气。

毕竟……有颜又有料,才是真材实料!...


周泽楷×叶修

阅读预警:

(一)ABO,生子,肉(并不清楚有没有)

(二)这是一个懒癌晚期的作者在忙如狗的生活中不定时的更新,内容不严谨,全程无逻辑,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小私心,所以文章全程都是为了让他俩在一起。○| ̄|_

(三)稍微原著向,据剧情需要会有私设。

如果都OK,请往下,如有不适,请原路返回,谢谢配合!

正文

Chapter1

荣耀圈里众所周知,第五赛季正式出道的周泽楷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然而老天赏口饭吃,凭借高颜值高技术,在轮回还没有度过新老队员交替以及队伍核心转换阵痛期的时候就有了一定的名气。

毕竟……有颜又有料,才是真材实料!

 

赛场上的一枪穿云凌厉的画风和赛场下的周泽楷呆萌形象形成巨大的反差萌,萌得一众OB甚至是A都眼冒红心,只剩下将之扑倒这个终极目标。

然而我们的枪王大大只会卖萌装傻。不管会不会知不知道,只用“嗯哦啊呃”来回答记者的问题,这一度让轮回的经理又爱又恨,既爱他的不会乱说话,又恨不得让他能把稿子至少念出哪怕十分之一也好啊。

唉……【心情复杂.JPG】

 

随着轮回慢慢走上正轨,这位真·沉默寡言·轮回队长周泽楷的人气也是一天天上涨。为此,轮回的老板在梦里都笑醒了不知道多少回。战队在度过最初换人换核心的尴尬境地之后,上坡路也是越走越顺,眼看着战队成绩一天天越来越好,感觉自己的投入简直不要太划算。

嗯,下次续约的时候一定要给小周涨工资。轮回老板再又一次从梦里笑醒之后如是想。

 

荣耀圈里还众所周知,那个操作着斗神一叶之秋的可以说得上是伟大的选手,叶秋,是一个Omega,并且是一个藐视一众alpha的Omega。无数大神都是在这个毁三观的Omega的压迫下挣扎着成长起来的。当问道对这位大神的看法的时候,众alpha表示: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说话。【冷漠.JPG】

毕竟经常输给一个Omega什么的,糟心。【冷漠.JPG】

对此叶秋则表示,他们只是不想承认哥的强大而已,并附赠一个叶神专用嘲讽词:呵呵。

 

第五赛季常规赛,轮回主场对阵嘉世。

虽然轮回在这个赛季发掘出了周泽楷这个宝,但这赛季也不过才过去几场比赛而已,周泽楷又不是神仙,还做不到一来就让轮回无人可挡。即使这个时候的嘉世也慢慢的有些不那么令人乐意见到的问题了,但比赛结果依旧不言而喻。毕竟再怎么说,嘉世也是一个响当当的豪门战队。

所以当一如既往不参加赛后采访的叶秋躲在选手通道里抽烟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还很年轻的轮回队长。唔……的确长得不错。和赛场上不一样,青年看起来很安静,不过脸色不是很好看,大概是输掉比赛不太开心吧。这是叶秋对周泽楷的印象。

叶秋猜得不错,周泽楷的确有些失落——没人会在输了比赛之后还开心的。即使他们遇见的是嘉世战队,有着一叶之秋的嘉世战队,可输了比赛依旧不会开心。

以及——

输了比赛的失落,由于不善言辞而无法改变队伍现状的难过和无奈,队员不理解而又无处可诉说的委屈,终于在没有人的时候,浮现在了这具还年轻青涩的身体的脸上。

低着头走着的周泽楷闻着从前方传来的烟味,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看见的就是那个连站都没什么站形,非要靠在走廊墙壁上的懒散的人,他知道这是嘉世的队长叶秋,也是今天在赛场上打败他的叶秋。这个为嘉世打下王朝的叶秋,这个让一叶之秋封神的叶秋,他研究过,每一场比赛都研究过,可是他看不出来叶秋前辈的打法有什么特别的,总是觉得没有什么新鲜套路,打法也很老套,看过那么多的比赛,感觉自己似乎熟悉他所有的打法,可是今天在赛场上相遇的时候,自己还是被打得找不着北,明明套路都很简单,打法甚至是很土,却偏偏打得自己无法还手。这——真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神级选手。

尽管心理活动再多,甚至疑问再多,到了周泽楷这里,也不会出现什么交流的,即使他想请教,即使叶秋愿意指点他,恐怕也是不行的。(作者:为嘴残默哀三秒(*^__^*) )

“哟,小周呀,怎么这么晚呀,我还以为就我自己了呢。”看见走近的周泽楷,倒是叶秋先打了招呼。场下的叶秋没有了赛场上一叶之秋的凌厉和果断,只是一个懒散的抽着烟的平凡的人,像看见熟悉的朋友那般,随意的打着招呼。

“……前辈。”周泽楷也礼貌的回话,也只有这个了。

“怎么,输给前辈不开心了?别多想,毕竟你们遇到的是嘉世嘛,输了是很正常的。”一如既往的嘲讽,叶神您这真的是安慰么?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周泽楷面对这样不要脸的话,无法做出回答。

“其实你的技术已经算可以了,当然比起哥来还差得远呢,不过你也别灰心,你现在最需要的是经验,训练之余可以来找我切磋切磋,如果你愿意的话。”对于荣耀,叶秋向来是不吝赐教的,更何况他对这个非一般好看而乖巧软萌的后辈印象很好,所以愿意指点指点这个后辈。

【对这个看脸的世界感到失望.JPG】

“嗯!”周泽楷觉得有些惊讶,同时也很惊喜,毕竟能得到叶秋大神的亲自指点,对他的技术意识等等都会有非常大的帮助。周泽楷只是不善言辞,又不是真傻,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从不露面的叶秋大神会这样平易近人。可能是Omega天生的气质使然,没有比赛场上那般凌厉果断的叶秋,看起来很柔和,全然没有前辈们说的那样嘲讽。一时间,周泽楷竟觉得此时的叶秋有些温柔,并且美好。(唉,小周这么单纯,我都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了。)

前辈是个好人,没有被叶神摧残过的周泽楷天真的想。然而以后的事实向周泽楷证明了他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图样图森破。

“加油!”将烟按灭在垃圾桶上,站直身子走之前,还拍了拍这个后辈的肩膀。

“谢谢,前辈。”望着叶秋远去的身影,周泽楷道谢。叶秋听到后只是潇洒的摆摆手便走了。

那一天,周·纯情·泽楷发现了前辈的好——前辈是一个温柔的人。虽然整个联盟大概只有苏沐橙和他是一个想法了。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周泽楷对叶秋生出好感。

面对他的失落,前辈并没有向传说中那样开嘲讽,而是认真的和他讲他的问题,还愿意帮助他,周泽楷觉得,这样的前辈,真的很……有魅力。

于是下来之后,周泽楷怀着忐忑的心情在职业选手群里找到那个名叫一叶之秋的人,试着添加了好友。对方倒是很快就同意了。

一枪穿云:“前辈【微笑.JPG】”

一叶之秋:“小周好啊,怎么这么快就来找哥切磋了啊【墨镜.JPG】”

一枪穿云:“嗯。(✿◡‿◡)”

一枪穿云:“前辈有时间么?”

一叶之秋:“唔……今天不行,明天吧。”

一枪穿云:“好,谢谢前辈【乖巧.JPG】”

一枪穿云:“前辈早点休息,晚安。”

一叶之秋:“嗯,小周你也早点休息。”

周泽楷来消息的时候他正被苏沐橙勒令带着下副本,因为她看上了一个项链,说是搭配她小号的衣服很好看。可惜今晚运气不是很好,号都换了几个了,隐藏倒是有遇见过,连稀有材料都掉过,就是项链一直没掉,叶秋原本不是很重视,但系统非要和他过不去,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人,反正有的是小号,他今天还就非把项链刷出来不可。所以今晚切磋什么的当然是不可能了,他这会儿正和boss死磕呢。

也不知道是他的不懈努力打动了系统还是小周自带幸运光环,结束和周泽楷的对话后,叶秋再一次进本,就遇见了隐藏,本来也没注意,毕竟这一晚他都遇了好多次隐藏了,结果没想到这次还真就掉了沐橙想要的那个项链。叶秋一边把项链交易给沐橙的小号,一边说小周是福星。苏沐橙就说那下次把他一起叫上呗,说不定真是福星呢。叶秋就摸摸她的头说人家也是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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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重新修改了一下,当然了,并没有比原来更优秀什么的,我只是忘记自己之前的思路,所以为了方便我以后写文,有些地方就改了下。虽然还是挺不靠谱的,毕竟我都是自由发挥的○| ̄|_然后我会把剩下的修改好的一起发了。更新的话就不知道了(羞愧脸)○| ̄|_


evergreen

叶喻-和新人谈恋爱,你还有理了?(一)

                                              1...


                                              1

       叶修第一次去蓝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喻文州。

       他原本没打算见蓝雨训练营的人。为了防止挖墙脚,各俱乐部都不会轻易让训练营的小朋友见外人。奈何蓝雨的旧基地很小,一听说叶秋来了,训练营的小孩一拥而上,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可是叶秋,都没见过,谁不想开开眼,看看活的。

 

      十几岁的小孩儿吵起来能掀翻房顶。叶修在一片混乱里,一眼就看到了喻文州。他倒不是故意看的,只是喻文州站在那里很显眼,甚至显眼的有些格格不入。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蓝雨的画风是有些群魔乱舞的。魏琛领着一群滋儿哇乱叫的小孩,就好像一只狒狒领着一群小猴儿。其实当时黄少天更显眼一点,上蹿下跳仿佛峨眉山上的猴子,但叶修被他嚷嚷的脑仁疼,只能抬眼往远处看。

      人群的最外围,喻文州安静地站着。在一片喧嚣里,显得又沉静,又内敛。而当他的目光和叶修相对时,那沉静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浅浅露出了一点微笑。

       那笑容含蓄,转瞬即逝。但叶修就有一种感觉,仿佛他是跨越了千山万水才能走到自己面前似的。

       他提醒自己,人不能这么自恋。

       于是这一瞬间的目光交错,便不了了之。

 

                                         2

      再见到喻文州,就是一年多以后了。出道即队长,引来了不少关注和讨论。他在新闻发布会上一露面,叶修就认出了他,他不大爱看采访,但那天把蓝雨的发布会看完了。

       作为队长,喻文州回答了不少问题,言语有条不紊,仪态落落大方。同样是场面话,他说起来就显得恳切、熨帖、令人信服,连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恰到好处。

       叶修就觉得,无论实力如何,这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等了好几周,嘉世才和蓝雨第一次交手了。叶修已经看过他们的比赛,把他们的实力、风格研究得差不多了。喻文州的战术设计还是很巧妙的,在客场也能充分利用地图,甚至想反过来给嘉世下套。可惜蓝雨的执行力度还欠缺一些,黄少天更是像一匹脱肛的野马般一去不回。 

       于是蓝雨没什么悬念的输了。

 

       叶修玩了一手围魏救赵,留着一个残血的喻文州拖慢节奏,又把索克萨克留到最后才杀。打残局的时候,嘉世胜局已定毫无压力,他就在公共频道里态度友好地想和喻文州聊聊天。

       虽说他的友好和别人的友好不太一样,但总体上还是友好的。

       然后喻文州直接打出了GG。

 

                                                         3

      虽然GG也正常,但话说了一半被强行下线,叶修还是稍微有点在意。比赛打完了,蓝雨的选手到嘉世休息室来串门,叶修就又多看了喻文州几眼。

      喻文州并不看他,平和友好地和嘉世众人聊天,没冷落他们任何一个队员。顶着黄少天的360环绕立体声语音攻击,叶修还是见缝插针,浅撩了喻文州一下。

   “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啊,怎么能直接GG呢?不到最后一秒,就还有翻盘希望。”

      一般来说,被他撩的人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反应贼大滋儿哇乱叫的,一种是态度陈恳虚心接受的。叶修比较喜欢前者,毕竟前者反馈强烈,撩起来更有意思。他估计着喻文州应该是后者,别管心里怎么想的,至少态度上得体,表现得虚心受教。

      谁料到喻文州笑着反问道:“你这话是认真说的呢,还是垃圾话呢?”

      叶修没料到他这么问,众目睽睽之下,立刻正色道:“当然是认真的,逆风翻盘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喻文州仍旧带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认真的话就别用垃圾话的语气说啊。”

 

       这话一出,房间里都安静了一瞬。苏沐橙眼睛瞪得贼大,一脸看戏的表情。叶修又惊讶,又觉得意外,笑问道:“你这是输了比赛,有情绪啊?”

      喻文州坦然道:“不然呢?输了比赛我还应该开心么?”

      ……这话连叶修都接不下去了。

 

      好在黄少天能说,他火力全开,尴尬也随之被掩盖。喻文州转而和别人说话去了,叶修用余光看他,发觉他对谁都和悦得体,友好亲切。满屋子的人,他对谁都友善,只刚才怼了自己两句。

       叶修觉得,这不应该是自己的问题。

       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那就是喻文州的问题了。

                                            4

       对于问题青年,叶修自然要多关注一些。后来他又陆续看了些蓝雨的比赛,发现喻文州还是有些意思的。这赛季涌现出了不少战术水平很高的新人,比如张新杰、肖时钦等等。但跟他们相比,喻文州的布局更富于变化性,容错率更高。

       他善于防守反击,谋定而后动,这很对叶修的脾气。他有时看了蓝雨的比赛,就去找喻文州沟通,两个人交换想法,倒是互有收获。

      只是他有时候故意去撩喻文州,对方却心平气和,一带而过,不再怼他了。

 

       撩了几次,叶修忍不住问:“最近赢了几场,不闹情绪了?”

       喻文州答道:“输得也不少。”

       叶修说:“那就是水平见长,心态好了。”

       喻文州回复:“那倒不是。但是你想看我生气,我就只能对你友好一点了。”

       ……叶修再次觉得无话可说。


无人接听.

【叶王喻】孤独尖塔

孤独尖塔


叶修x王杰希x喻文州


原作向,叶王已退役。我流OOC,没有道德,非常贵**乱。有叶王情节。

肉**体直角三角,感情等边三角。


记者发布会结束后喻文州没有跟着蓝雨大巴一起回酒店。他打了那么多年,对劲敌主场的场馆也了如指掌。五棵松附近都是商业区。从后台到停车场的路上有一条小巷,路还是叶修告诉他的。穿过去便是老商圈,叶修说这是他以前的游乐场。叶修和王杰希喜欢老商圈胡同里的一家饺子馆,每次都要打包点回家。喻文州感觉一般,他从小在南方长大,对饺子没有特殊情感。但他们两喜欢,他也就跟着买。


而当他看到王杰希那辆低调但满配的GLE停在路边,叶修正靠着抽烟时,有......

孤独尖塔


叶修x王杰希x喻文州


原作向,叶王已退役。我流OOC,没有道德,非常贵**乱。有叶王情节。

肉**体直角三角,感情等边三角。


记者发布会结束后喻文州没有跟着蓝雨大巴一起回酒店。他打了那么多年,对劲敌主场的场馆也了如指掌。五棵松附近都是商业区。从后台到停车场的路上有一条小巷,路还是叶修告诉他的。穿过去便是老商圈,叶修说这是他以前的游乐场。叶修和王杰希喜欢老商圈胡同里的一家饺子馆,每次都要打包点回家。喻文州感觉一般,他从小在南方长大,对饺子没有特殊情感。但他们两喜欢,他也就跟着买。

 

而当他看到王杰希那辆低调但满配的GLE停在路边,叶修正靠着抽烟时,有点小小的惊讶。叶修站在车边朝他招了招手,碾灭抽到只剩个尾巴的烟,扔到垃圾箱。

 

“怎么是你来?”喻文州熟门熟路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系上安全带。叶修往后调了调座位,点下起火,倒车打方向盘上路。

 

“老王不是昨儿才回来嘛,今天带他儿子去了躺医院回来就不乐意出门了。”叶修回B市生活这些年,刻在DNA里的儿化音又死灰复燃。

 

前些日子王杰希出差去看展子考察,退役后他几乎在荣耀圈里销声匿迹。但实际上是跑去做了游戏投资,目光都放在了一些年轻人初创的小厂上。儿子是他退役前几个月从微草基地里捡的猫,一只带了点灰的中华田园猫,爱好就是深夜跑酷。好在王杰希家隔音够好,不然早晚得被楼下邻居投诉。

 

“那他儿子比我有福,能劳动得了他老人家大驾。”喻文州取下用来挡脸的黑框眼镜,从双肩包里翻出盒子放回去。

 

叶修乐呵道:“那是,谁让你不是他儿子的亲妈。”

 

“我要当亲妈,叶神你是什么,隔壁老王吗?”

 

“那你还挺贪心,傍着王老五还要找西门庆。”

 

以下见评论区or主页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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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也好久没有写文写通宵的感觉了。本来打算鱼鱼生日当天发的,结果没想到还是被卡文卡得失败了。一开始只是想写个单纯的pwp,但是没有办法不写剧情,忍不住又乱来了一通。比起之前写的叶王喻现在可能更多是为了爽而爽。近几年没有完整写完一篇文,加上忙着学业以及阅读减少,写得很手生,细节处理不好,感觉语句用词表达也有很多问题。请多包含。最后祝鱼鱼生日快乐啦,天天开心,岁岁如意。


花楚酒霖

【周叶】BAD 1

*A周B叶,私设较多,半原著向

*破镜重圆,后期有生子

中短篇,20章内争取完事

不良嗜好二刷

岁岁平安余量


叶修蹲在树荫下抽烟。

他身处一条幽深巷中,顶上槐树遮天蔽日,但烈日仍旧见缝插针式地要他好看,蝉鸣鸟叫喋喋不休,大中午的吵得他头疼。他右手夹着烟,蔫了吧唧地一口一口吸着,好似要磨蹭时间,直到不远处一扇古朴大门打开,王杰希从里面探出头来说:“菜上齐了。”

叶修把快抽完的烟碾在吸烟盒里,跟着王杰希走了进去。院里别有洞天,装潢讲究,入了里门还要再转过个小长廊,这才到了他们吃饭的桌子。桌面菜色精致可口,桌旁挨坐着一对璧人,面容衬着菜色更为秀色可餐。

“事情很忙吗?”女子先开口...

*A周B叶,私设较多,半原著向

*破镜重圆,后期有生子

中短篇,20章内争取完事

不良嗜好二刷

岁岁平安余量



叶修蹲在树荫下抽烟。

他身处一条幽深巷中,顶上槐树遮天蔽日,但烈日仍旧见缝插针式地要他好看,蝉鸣鸟叫喋喋不休,大中午的吵得他头疼。他右手夹着烟,蔫了吧唧地一口一口吸着,好似要磨蹭时间,直到不远处一扇古朴大门打开,王杰希从里面探出头来说:“菜上齐了。”

叶修把快抽完的烟碾在吸烟盒里,跟着王杰希走了进去。院里别有洞天,装潢讲究,入了里门还要再转过个小长廊,这才到了他们吃饭的桌子。桌面菜色精致可口,桌旁挨坐着一对璧人,面容衬着菜色更为秀色可餐。

“事情很忙吗?”女子先开口了。

“有点,等会儿吃完饭我就先走了。”叶修心想:要不是还得回去应付老爷子,我现在扛着出租车跑咯。

叶修面前多出一杯饮料,那是只赏心悦目的手,男人的手,瘦削有力,被精心呵护过。叶修谢过,笑意盈盈地对上周泽楷的面容:“你们刚才聊什么呢?闻彤,这两人没闷着你吧?”

“叶哥你也知道啊,你一出去就光我说话了,这两爷们就会听。”闻彤开着玩笑,“要不是这地儿太火想要蹭你们桌子,我早跑了。”

王杰希顺着说道:“确实,委屈闻小姐了。”

“叫我闻彤就行,你是叶哥和小周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再说我对王队也早有耳闻,不必这么客气。”闻彤开口,“平日B市一直见不到面,没想到今日有缘让我一下子碰见三个荣耀高玩,我记得你们三人好像平日都不在一个城市吧?但看着和叶哥都很熟。”

熟,熟死了,一桌四人一个和我相过亲一个和我正在相亲,还有一个跳过相亲熟得连我身上几颗痣都知道。叶修心想。

叶修笑眯眯地喝了口饮料,张罗大家动筷子。

“今天叶哥是和王队特地出来吃饭的吗?”闻彤随口一问。

“不是,是父母张罗的,我俩在相亲。”王杰希直言不讳,目光坦诚,把媒妁之言说得和革命友情一样纯粹,差点把叶修呛到。

“我和大……王杰希没那个想法,只是出来一起吃个饭。”叶修接过王杰希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

“是吗,其实真挺好的你们本来就一起工作,家也离得不远,叶哥还是会回B市发展的吧?”闻彤一嘴雪白牙齿,也不奇怪,笑得开心,“我其实也有点想回来了,这不小周说你们开会要来B市,我就立马跟着回来了。”

叶修听叶母好像谈起过一嘴闻彤近些年在S市发展,也就意识到这相亲线是怎么搭上的了,也不意外:“要不是这次我都不知道闻彤你在和小周谈恋爱,恭喜啊闻小姐,我们小周可受欢迎了,你这出门得被一大群Omega醋死。”

“我们只是一起吃了几顿饭并没有到那个地步……”闻彤赶紧摆手,见周泽楷低垂着眸子没说话,耳根一热脸庞更显得动人,“叶哥也饶了我别往外说,我也知道小周有人气。”

“有些饭吃着吃着就有感情了。”叶修顺嘴说道。

“是啊,我看叶哥和王队也很配。”闻彤赶紧转移注意力,也是说客气话,自然不知道叶修这人的毛病就是不和熟人做情侣,要不这么多年过去他估计早结婚了,不,二婚、三婚都能赶上趟。

但这话没必要当着这些人面说,叶修吃菜,微笑不语。

“叶哥真是辛苦了,看来叔叔阿姨真的很替你着急。”闻彤三年前和叶修相过,眼熟叶修这个表情,知道对方是真没把王杰希当相亲对象,也遗憾了一下,毕竟王杰希的背景她也有耳闻,更加好奇叶修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是老大嘛,我弟现在在家闹终生不婚不娶,天天拿我当挡箭牌。”叶修苦笑,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一盆疙瘩汤,上面铺满了香菜和小葱,又放下四个小碗。

“我来吧。”一直没什么声音的周泽楷突然开口,嗓音低沉磁性,一下子把桌上其余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服务员目光看向周泽楷抬起的面容,耳根一红,小声说了句“好的”就快步走开了,远远地拉着另一个服务员躲了起来,许是去找角度偷看周泽楷。

周泽楷恍若未觉,拿起勺子给盛汤,第一碗女士优先地给了闻彤,后者却客气地先递到了叶修这边:“叶哥你先。”

“他不吃葱。”周泽楷突然说。

闻彤一愣,王杰希没说话,叶修却接了过来:“哦没事的小周,近些年我口味变了不少呢。”

周泽楷听闻眼神一顿,随即点点头,这才继续盛汤。

 

一场饭吃下来还算愉快,闻彤爱聊天而叶修善引导话题,还兼职捧哏,王杰希和周泽楷时不时搭个腔,场面也没冷下来,其间闻彤还没有恶意地逗了周泽楷一句:“你在你前辈们面前话还挺多嘛,和我在一起半天都蹦不出一句。”

周泽楷开得起这个玩笑,便笑笑,但对方笑就够吸引人。叶修扫了眼闻彤的表情,知道这大小姐是真看上周泽楷了。但也是,谁不喜欢高大英俊的优秀Alpha,举手投足都是迷人味道,抓得人的眼球掰都掰不开。

王杰希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看了眼短信,靠近叶修椅背挨着对方耳语了几句,那个距离已经突破了正常社交距离,叶修似乎毫无察觉,只是听着,随即点点头。

“怎么,有事啊?”闻彤会看眼色,本就吃得差不多了便率先提出了结账,叶修自然接过账单本,他在这里最年长,请三个后辈吃饭也是应该。

闻彤原本套了个防晒服,吃饭时嫌热脱了,周泽楷拿起来递给对方,闻彤道谢后接过来,眼睛看向周泽楷后脖突然伸手:“你……”

但闻彤没料到周泽楷躲得非常迅速,以至于她伸在半空的手显得格外尴尬,所幸王杰希不傻,装作没看到一样边穿衣服边就往外走,但还是忍不住若有所思地瞥了周泽楷一眼。

“不好意思。”闻彤讪讪。

“抱歉的是我。”周泽楷整理好衣服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人高马大,一下子就到了闻彤绝对够不到的高度,满脸歉意,“我不太习惯他人碰触。”

闻彤也没生气,她想起自己手指差点靠近对方腺体,对于多数人来讲腺体是自己的命门也是十分私密的部位,作为Omega的自己将心比心也知道刚才唐突了。

叶修在前台打印发票,低头正在手机里搜索叶秋公司的识别号,突然感觉一股压力逼上自己后颈,忍不住回头去看,正对上周泽楷深邃的目光。

叶修:“咋的?”

周泽楷目光看向叶修前面装着薄荷糖的盘子,后者秒懂,在对方伸手前毫不客气先抓了半把。周泽楷摊开手心,叶修放薄荷糖时指尖蹭到对方皮肉,顿时,一股木质琥珀混杂棉密尼古丁的味道便钻进鼻子里。那味道像旷野里吹不散的风,带着丝丝微苦瞬间萦绕叶修,让后者几乎腿软。

要命,叶修没想到时隔五年,他居然如此轻易便对周泽楷的信息素产生反应。

周泽楷不抽烟不喝酒信息素味道却像个老烟枪,叶修为此没少拿这点逗对方,周泽楷通常不气不恼,因为他知道对方分明对这个味道欲罢不能,否则不可能初见面便张腿张得那么痛快。

周泽楷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信息素,拿上薄荷糖便想退开,突然眉头一簇,叶修便问:“怎么?”

“衣领……”周泽楷伸手朝脖子后掏了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痒着他了。

“低头。”叶修命令。

周泽楷没犹豫地低下了头,叶修翻开对方衣领查看,目光却被对方腺体上的伤疤吸引,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叶修才装作没事人一样开口:“树叶掉进去了。”随即将把皮肤剐红的树叶挑了出来。


  
  别人咋闻不到某人信息素的味道,一个b倒是能先闻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小编也很费解(?)
  我最近喜欢驯狗文学和绿茶攻(小声)

Kayane12

[王喻]暗恋终结于好学生的波谷

//男大学生搞笑图鉴


喻文州晚课上到九点半,混在寒风中从教学楼一窝蜂涌出来的人群里,要先去全家买个关东煮套餐。喻文州本身是一个游走在“生活规律”和“过得不健康”之间灰色地带的大学生,表现为不吃夜宵但经常熬夜,爱喝外卖果茶但每顿必吃青菜。


但今天是个例外,不吃夜宵的喻文州同学经历了全天总共十一节课的洗礼,晚上的C组专业选修课不仅连上三节、PPT上写满了英文,更夸张的是老师上课的声音太小,听不清且不知所云。喻文州虽然深知“大学=大不了自学”的道理,也不敢太造次,还是坐在前面的位置,试图从老师的唇语和教案中分辨出一些内容。


但这无异于徒劳,且往往是“事半功倍”的反义词。喻文州听得头......

//男大学生搞笑图鉴


喻文州晚课上到九点半,混在寒风中从教学楼一窝蜂涌出来的人群里,要先去全家买个关东煮套餐。喻文州本身是一个游走在“生活规律”和“过得不健康”之间灰色地带的大学生,表现为不吃夜宵但经常熬夜,爱喝外卖果茶但每顿必吃青菜。


但今天是个例外,不吃夜宵的喻文州同学经历了全天总共十一节课的洗礼,晚上的C组专业选修课不仅连上三节、PPT上写满了英文,更夸张的是老师上课的声音太小,听不清且不知所云。喻文州虽然深知“大学=大不了自学”的道理,也不敢太造次,还是坐在前面的位置,试图从老师的唇语和教案中分辨出一些内容。


但这无异于徒劳,且往往是“事半功倍”的反义词。喻文州听得头昏脑胀,可众所周知,倒霉的事件往往要连锁——


上课之前喻文州去吃朋友李轩倾情推荐的陕西面馆,就在学校旁边,据仙市人李轩说价格适中且非常正宗,堪称学校周围“何妨一吃的馆子”。喻文州白天上完四门专业课,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碳水油脂,于是前往体验陕西面馆。地道广州人没吃过陕西菜,但觉得菜单上“油泼扯面”四个字很符合他今天的需求,遂扫码点单,付钱拿票。


端上来的东西果然不让人失望:宽面大碗、色泽鲜亮。上面却盖着一层辣椒面。吃辣能力约等于0的喻文州苦不堪言,只好捉起筷子挑挑拣拣,一口扯面一口水,仍被差点辣出眼泪。


他觉得这个面应该是好吃的,但实在不太适合他,吞不下几口只好饥肠辘辘地去赶晚课。晚课在阶梯教室受够一番折磨,身心俱疲,不得不来点热热带汤的关东煮安抚那可怜的胃。


全家永远不缺人,当然要排队。他摸出手机,弹出一堆消息。喻文州平时过得很低调,这种情况极其少见。他室友兼同乡黄少天此刻仍然对他进行消息轰炸,喻文州点开滑到最早未读,发现是学校树洞上的投稿一条:有人认识这个小哥哥吗,在陕西面馆吃饭看到他被辣哭,有点可爱哈哈。配图喻文州苦大仇深挑着扯面,有苦说不出的倒霉表情。


他又点开几个聊天框,清一色的截图加哈哈哈哈。喻文州无语程度更甚,典型三好学生甚至想不起上一次这么社死是什么时候。但这还不是最最倒霉!最最倒霉的是他的暗恋对象,一只非常懒散瘫在沙发上的猫猫头像,旁边飘着未读提醒小红点,现也加入“哈哈哈”损友大套餐。




上学期一门跨年级的专业课安排小组大作业,占总成绩百分之六十,学长学姐全不认识的喻文州只好在课程群里礼貌询问:“请问还有小组缺人吗?”


来加他的学长用一个高举十字架看起来不太高兴的中世纪牧师头像,同时组了个三人小群。顶着手绘蓝色小鱼简笔画头像的喻文州看着群里另一只猫猫头像,脑袋里冒出了一些“鱼鱼被钳制”的恐惧。恐惧鱼鱼是乖乖学弟,在群里自我介绍,学长们好,我是大二的喻文州,专业知识还掌握得不够,但很愿意学习不会拖大家后腿。配上小狗工作的诚恳表情包一枚,标准的讨人喜欢的好学生。


不高兴的牧师头像十分爽快,学弟不担心的哈,我们老王很厉害。贴微信自带的绿袖子黄皮肤大拇指表情两个,一股大龄老叔叔赶潮流的风味。但配上他那夸张复古头像,又能品出一些滑稽和几分刻意的阴阳怪气来。


但喻文州没有多想。他们之前又不认识,不过是小组作业不得不临时组队,萌新小白被好心学长收留。他对两位学长感谢万分,得知收留他的是一条很粗的大腿时更是意外惊喜。大学小组作业,小组成员靠谱真是太重要了。待在大佬组,搞得喻文州的态度又端正了两分,誓不能给人拖后腿。


后来他知道那个牧师头叫方士谦,被方士谦叫老王的猫猫头本名王杰希。他俩是室友,不过拉到一个小组了,座位充足的时候喻文州就跟他们坐一块儿上课。这两位学长各自很有特色,方士谦凭一头白毛在工科院里十分时尚,后果是经常被四十岁以上的严谨老师们叫起来回答问题;王杰希是有轻微的大小眼,不过不影响他身材很好腰窄腿长,脸也是喻文州喜欢的类型。主要是方士谦说的“老王很厉害”果然名不虚传,上课经常抱着电脑敲敲写写,每次小作业也完成得又快又好。低年级学生喻文州有时冥思苦想,网上搜刮一圈无果,不得不给猫猫头发消息,学长好!上一次老师布置的作业第四题,这里应该怎么处理呢?


学长好像很忙,每次喻文州下午发消息,王杰希晚上才回。不过倒是很仔细,如果是解答题,就发来pad上手写的过程截图一张,虽然字迹丑陋,但是批注得十分详细;如果用MATLAB,必然是完整代码一份,附上可供参考的CSDN网页。喻文州十分感激,如果还有地方没明白不得不追问,那边依旧非常有耐心,你现在在图书馆吗,我在二楼研讨区,你过来我直接跟你讲吧。


图书馆常驻用户喻文州捧着作业本和电脑从电源充足的五楼噔噔噔跑下来,不过他本身也是聪明学生一枚,常常三言两语就能明白。喻文州往往醍醐灌顶,连声道谢,学长大手一挥,小事儿,不客气。


回头喻文州趴在寝室的小床上和黄少天诉苦:学长真的好好啊,为什么之前我都不知道上一届有这号人物呢?


交友范围广泛的黄少天好像也只是有所耳闻,可能是因为这个王杰希比较低调吧不太参加活动也不太水群什么的,不过文州你不会是智性恋吧之前没听说你喜欢这一款的啊?


喻文州翻个身抓住自己的宜家鲨鱼玩偶,揉它的手法显示出主人的苦恼:可是他挺帅的啊。


黄少天本来坐在下面吃上好佳鲜虾片,差点没一口呛到。他决定把头戴耳机从脖子上挪动到它该呆的地方,播放粤语经典歌曲100首,留他的好兄弟喻文州独自承受暗恋的苦恼。




王杰希上课常坐最后几排,主要是他不大喜欢回答老师提问,身旁这位白毛又特别扎眼。开学第一周他跟方士谦按老规矩在上课前五分钟将将踏进教室,没想到新学期伊始大家都像打了鸡血,教室里早已人满为患,只好在许久没呆过的前几排找了个位置就坐。


但开学第一周嘛,主要是收收心,课程呢也大多讲个概论。王杰希百无聊赖,看他最近很感兴趣的股/票。老师在台上大讲特讲行业发展前景:21世纪是xx的时代,王杰希一个字都不听,只看手机屏幕上一片喜人的红。他心情大好,遂抬头分给唾沫横飞但讲废话连篇的老师一个眼神,正要低头继续捣鼓手里那几只股/票,便看到坐在斜前面的一个脑袋。大教室的座位不是标准的横平竖直,每一排都呈现轻微的弧形,那个脑袋坐在他前面,在弧形的另一端,正好把侧脸对着他。


啊啊,那原本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二月底的下午。气温最高十度,远不到春天的水平。王杰希被顶上呼呼作响的暖空调吹得头晕,偷偷打量着那张没见过但长得不错的侧脸,又低头看他那前景一片光明的股票,十分难得地糊涂了一下,产生了一种春天已经到来的错觉。


王杰希拍旁边方士谦的大腿,方士谦正在逛豆瓣,吓得差点跳起来。方士谦以为是任课老师走到他旁边,大爆手速给手机黑屏,一抬头那老师还撑在讲台上讲得风生水起。什么都没发生啊,偏偏王杰希刚才那一下把他差点吓出心脏病。他翻了个白眼儿,问你又犯什么病?王杰希朝那张心仪的侧脸努努嘴,那个人你认识吗?


方士谦顺着视线看过去,挺清秀的一男生,但是很面生。可方士谦毕竟是他读同一个专业还睡同一间宿舍的好哥们,瞬间就懂王杰希打得什么算盘,刚才拍在他大腿的那一下被他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好啊原来你铁树竟然都能开花!


你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我教你怎么搭讪,方士谦撸起袖子要大干一场。


就你?算了吧你。王杰希泼冷水,你别把人家吓到。


方士谦抱着胳膊,作冥思苦想状。不如你现在偷拍一张,投学校表白墙,这个小哥哥长得好帅,是哪个学院的叫什么名字呀?他捏着嗓子学那种娇滴滴的腔调,听得王杰希要犯恶心。方士谦果然十分不靠谱,王杰希放弃找他当军师,继续苦恼。苦恼到下课铃响,下面全都窸窸窣窣收书包,老师在上面喊,下节课开始每次当堂点名,出勤占百分之十,都别翘课啊!


此话对王杰希如同醍醐灌顶。急什么呀,总之都要点名。意识到这个事实后顾虑全都丢到一边,慢腾腾地把电脑装进电脑包。反正礼拜五还有这门课,本周内就能解决掉问题。慢慢来嘛,王杰希是一个很成熟很沉得住气的男大学生,毕竟物极必反,他可不当急急国王。


礼拜五,王杰希放弃了他心爱的后排座位,只为确保老师点名时能把小帅哥的脸和名字对应地万无一失。方士谦只好作陪,老师拿花名单点名,按学号排。念过了王杰希又念过了方士谦,小帅哥仍没有半分动静。不会是来蹭课的吧?快到最末的时候老师读:喻文州。小帅哥举手,到。


喻文州?王杰希点开微信群成员,很快滑到这个名字,旁边学号的头两位果然昭示着他是大二学弟一枚。此时他和凑过来围观全程的白毛恍然大悟:怪说不得没见过,他们学校响应号召搞那大类分流,喻文州刚入校还在城里的校区通识培养时,他跟王杰希已经是结束分流被打发到偏远新校区的倒霉工科生了。等学弟读完大一确定好专业来新校区,又到开春开始专业选修,才有机会在同一个教室里见着。


王杰希这追人的前期工作做得顺风顺水,还没开始思索找什么机会建立联系,就听老师宣布小组作业。方士谦在微信上无情拒绝一个追他很久的女生组队邀请,十分给面子地把机会留给王杰希,就见备注“喻文州”的消息在课程群里弹出来:“请问还有小组缺人吗?”


事后方士谦狠狠敲了王杰希一顿麦麦,其实也没有很多钱,王杰希说你今天这么善良吗,方士谦冷哼一声:等你大功告成再敲一顿海底捞,四宫格锅底点满,不打折的那种。原来在这儿等着啊,王杰希又大手一挥,借你吉言。




王杰希没追过人,也几乎不被人追。时尚弄潮儿兼狗头军师方士谦虽然被追经历十分丰富,但他永远非常潇洒地发出一张又一张的好人卡。总之就是太靠不住,好在喻文州还挺主动。很少发挥小老师职责的王杰希非常耐心地把他那省略很多解题步骤的作业补完整,突然感到自己像一只羊毛丰盈的优质羔羊,被喻文州逮着使劲薅。算了,王杰希把文件潇洒地传过去,脑海里又蹦出歇后语:王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诶不对,他想,主语宾语好像反了。啊细节请不要在意!总之他还挺心甘情愿,甚至认为这是个表现的好机会。思及此处他又觉得自己很像一个不道德的学长,满肚子花花心思,对自己生出几分虚无的厌弃。




喻文州果然说到做到,跨年级选课本就实属不易,他负责的小组作业完成得很漂亮,还主动包揽了写实验报告的苦差事。王杰希点开喻文州发在群里的《实验报告(初版)》,连封面目录都写好,可比每次都踩着ddl东拼西凑的方士谦来得靠谱很多,感叹自己真是捡到个宝。能不能捡成功倒是另一说,但确实是宝没错,王杰希感觉自己越看越喜欢,显然是个要在爱情泥沼越陷越深的兆头。


不过那时正是期末周,也没人有心思关心风花雪月。后面成绩统一出来,跨选课果然拿优,喻文州给黄少天发消息一则:被暗恋对象带飞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这条消息来得太突然,把伶牙俐齿的黄少天搞得有点无语。但黄少天的无语仍然有很多话:你怎么有点魂不守舍呢,那个王杰希是不是给你吃了迷情剂?


喻文州置若罔闻,开始黯然神伤:可是开学他都大四了,我都不知道他要考研还是出国?我那无疾而终的爱情。


黄少天想说你真是无可救药。但他到底没这么说,只恨铁不成钢地给喻文州回一句语音:那你怎么还不抓紧机会!


于是喻文州点开和王杰希的私聊框,敲敲打打:学长好,这学期的跨选课谢谢你!学到了很多,最后的结果也很满意。我想开学请你吃饭可以吗?不知道学长忙不忙。


喻文州一狠心发送。发完才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语言组织能力在此刻跌到了极差水平。完了,他正自暴自弃,很快新消息进来:可以,那我们开学约。别客气。




大学生的暑假总是舒心但漫长,却不包括这群可怜的工科生。大一升大二的暑假,喻文州先是焊电路板,后是穿着蓝色工装搞金工实习,最后还要军训,暑假在家只待上两周;大二升大三的暑假,喻文州又是做小学期的综合实践又是被学院拉去工厂参观,就这样耗去整整一个月。他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只感到又是一个忙碌的夏天,差点忘记了上学期那些很躁动的情绪。


事实上怎么可能忘记呢,他有时在朋友圈刷到王杰希更新:楼下的小猫、天空的晚霞、报了很多红色ERROR的令人感到触目惊心的编译器。喻文州评论:小猫很可爱。


很正常的一条回复,但是王杰希因为心思不纯,总是东想西想:可他头像是一条鱼,看起来就像是一条鱼在评价自己的天敌很可爱。怪怪的,但是很可爱。是说喻文州很可爱。


快开学的时候喻文州问学长开学前有空吗,你想吃什么呀,我都可以的。王杰希当时在忙实习,下班了才回:我大四没什么课,订了礼拜三的机票回,礼拜六怎么样?


于是顺理成章地约了礼拜六。礼拜四忙碌了一天且饥肠辘辘的喻文州完全把“暗恋对象已经回校”这一事实抛在了脑后,自然不会想到他已经挂上了校园网,在学校树洞看全了把自己的糗事。当然他一开始都不知道自己会经历这种社会性死亡。


喻文州给王杰希发来的截图回了个“线条小狗没眼看”的表情包,怪可怜的。王杰希很快回,吃不吃海底捞,就现在。


太突然。喻文州看了一眼全家的长队,又感到自己肚子空空。“海底捞”和“王杰希”这六个字对此刻的他有无穷的吸引力,但他非常理智,在飞速敲下“好呀好呀”之前跳回相册看了眼课表,最后还是把“好呀好呀”敲下。


他们学校太偏远,吃海底捞还得打车十五分钟。王杰希主动叫车,两个人揣着手在寒风中等待。喻文州的肚子不争气地叫,王杰希正色道,上课之前应该买个面包垫垫,虽然全家的面包都不怎么好吃。


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哪里好笑,总之把喻文州逗笑。他开口就讲:要是吃了面包肯定吃不下海底捞,就不能和学长共进晚餐。


这话说得好隐晦又直白,把王杰希说得一顿。王杰希赶紧低头查看滴滴司机还有三分钟才到——三分钟,王杰希想,这将是决定我人生命运的三分钟。


你想很久了?吃饭多大点事儿,你问就好了啊。


喻文州发出啊的一声。可是上学期没有理由嘛。


但我很想约你吃饭。


那你怎么不问我?喻文州下意识反唇。没吃晚饭大脑供糖不足转得太慢,差点酿成大祸。说完他才反应过来王杰希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张张嘴又啊了一声。王杰希刚刚说什么?


可这人只管丢下惊天炸/弹。王杰希微微扭头,看手机看共享单车看旁边嫩牛塔可的广告,就是不看喻文州。可是他半天没听到回应,只好偷偷看喻文州一眼。见他一副没反应过来,手揣在衣服兜里拿出来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的样子,直觉自己自作多情,肯定是搞砸了。


他垂头丧气,感到今天多半会是他一个人的海底捞,就算两个人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会吃得开心。滴滴司机的电话打过来,手机默认铃声刺耳地打破怪异的沉默。喻文州示意他接电话,吞吞口水。


喂?……对的……我们在上车点……好。电话挂得很快,王杰希深吸一口气,还是要面对疾风骤雨。刚刚差点就要取消订单。


结果喻文州抢先开口,不是喊学长,而是喊王杰希。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又快又急,好像是从他的心里一窝蜂蹦出来的。他必须要很快地把它们全都说出来,不能给听众一丁点儿反应时间,否则就有可能被中途打断。但他一点也不想被打断。


王杰希我喜欢你,你要是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讲这种暧昧的话。他皱着眉头,毫不怯懦地盯着他的学长。


这种干脆直接又把王杰希打得一愣。他可吃了晚饭,没有大脑供能不足,叫喻文州吃海底捞的目的并不“只是吃饭”。他只是单纯地被惊到,于是一愣。然后长叹一口气,把垂头丧气全都叹走。


滴滴司机在后面按喇叭,叫停了王杰希那“决定命运的三分钟”。王杰希把看起来有点愠怒的喻文州搂过来,又把这位心仪的帅气小学弟和自己都塞进车里,心想今晚应该能吃上一顿很快乐且很有意义的海底捞。


Fin.







白桃乌龙

【王喻】棠梨春雪 01

退役后,慢更

祝 @元棠十七年 棠老师生日快乐,自在自由,大口吃鱼,大口喝酒


01

北京的日头在云霞中蜿蜒成一线,同那些温柔的淡粉色的云团一起,无可避免地笼罩着阴翳的调子。公司连轴加班了快两个周,今晚正好赶上电路检修,王杰希强制性给所有人放了假,自己待到最后才离开。他站在台阶上,目光无处着落。喻文州出差的第十二天,王杰希微微皱起眉,第一次觉得家里灰色的床品窗帘也许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总是会给他们留下这样那样的影响,比如对键鼠的要求,比如做手操的习惯,比如对游戏的热爱,比如滴酒不沾的自律,又比如经年累月的职业病。

王杰希祖辈是个大家族,...

退役后,慢更

祝 @元棠十七年 棠老师生日快乐,自在自由,大口吃鱼,大口喝酒



01

北京的日头在云霞中蜿蜒成一线,同那些温柔的淡粉色的云团一起,无可避免地笼罩着阴翳的调子。公司连轴加班了快两个周,今晚正好赶上电路检修,王杰希强制性给所有人放了假,自己待到最后才离开。他站在台阶上,目光无处着落。喻文州出差的第十二天,王杰希微微皱起眉,第一次觉得家里灰色的床品窗帘也许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总是会给他们留下这样那样的影响,比如对键鼠的要求,比如做手操的习惯,比如对游戏的热爱,比如滴酒不沾的自律,又比如经年累月的职业病。

王杰希祖辈是个大家族,他排行在中间,上有早已成家立业的堂表兄姊,下有尚在读书的弟弟妹妹,他算得上最离经叛道的一个,却又再怎么离经叛道也不为过。

王家逢年过节的时候总是很热闹,王杰希多半要陪老爷子喝一杯。他没什么酒瘾,酒量却还不错,只是多年自制力使然,说一杯便只喝一杯。

今年大年初一,王杰希按照这边的习惯和喻文州视频拜年,他只穿了件灰色的线衣,刚喝了点酒,再加上家里暖气开得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酡红。

喻文州人在花市里,身后是姹紫嫣红,人声喧嚷。他堵住一只耳朵,大声问王杰希说了什么,王杰希瞧着他这样子笑了一下,顺手就把手机塞给自家老爷子。

屏幕里的喻文州忽然手足无措,跟个小学生似的。王家老爷子是个和蔼的人,王杰希帮他把花镜拿过来,老人对喻文州笑笑,只说他身后的花开得好。

喻文州一愣,平时那么玲珑剔透的一个人,差点要把镜头转向后面的花。

您别逗他了。王杰希说。

王老爷子笑纹展露,同喻文州讲,我家的花今年开得也很好,有时间过来坐坐。

 

只是这冬去春来大半年过去,眼看着荣耀新赛季都快开始了,喻文州还是没能履行当时和老人的约定。

王杰希想,即使他做职业选手时的习惯依然保持到现在,有时候也是难免想那一口的

特别是喻文州不在的时候。

王杰希按了按眼角,转身要往停车场去。路灯坏了一盏,灯下的花丛光泽迷离,旁边影影绰绰有个人影,正好抬起头来看他。

那人穿着修身考究的西装,从领带到裤脚都整整齐齐,连袖口一指白衬衣的边缘都恰到好处,却十分随意地屈腿跨坐在行李箱上,手指轻轻敲着箱子坚硬的外壳。

王杰希大步走过去,炽热的眼神从他的发丝开始一根一根地描摹,开口的声音都是哑的:“怎么提前回来了。”他说完又觉得不够,重复道:“过来了也不叫我,我……”

“手机没电了,”喻文州也不站起来,只仰头看着他,“你们电梯坏了,懒得上楼。”他说话时伸直了腿,腰背也弯下去,手指撑在箱子上,倒是坐得舒适。

“你助理呢,就这么把你扔这儿。”

“我没让他送,落地人家就回家了。”

王杰希看着他手背上的红点,心里忽然烦躁起来,忍不住想说教:“不回家也不去旁边找个咖啡馆,坐这儿喂蚊子舒服吗。”

“不舒服,”喻文州回答得坦然,他踢了一下地面,万向轮向前滚去,正好撞上王杰希的腿骨。他抬眼看着他,眉目间正经又真诚,“这不是想先来慰问慰问我们王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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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车里习惯放一件喻文州的外套,现在喻文州就裹着这件沾了草木香的风衣坐在副驾驶。他闭着眼睛,吐息均匀,窗外的虹光一圈一圈映在他脸上。

王杰希问:“累不累?”

喻文州摇摇头。

王杰希又问:“饿吗?有什么想吃的?”

喻文州还是摇头。手机连上车载电源,开机时消息震得他手抖,喻文州一条一条扫过,还是锁上屏幕扔进了外衣口袋里。

“你呢,”他问,“调试结束了?”

“差不多。”王杰希说,他看起来至少精神不错。喻文州心里有底,开玩笑道:“那我先恭喜王总了。”

“嗯。”王杰希大言不惭地应下来,“现在贿赂我还来得及。”

车子平稳停在回家的最后一个红灯前,喻文州探过去亲了他一口:“先欠着。”王杰希挑起眉梢转头看他,他这个表情让人特别受不了,喻文州又亲了他一下:

“快开,回家。”

 

浓墨的夜色中带一笔沉静的蓝,没有风的晚上,小区里的树梢都是静悄悄的。喻文州和王杰希磨磨蹭蹭地上楼,他们今天都没认真吃饭,到这个点也不见得有多饿。

家里和他出差之间没什么变化——当然是家政阿姨的功劳。喻文州一边脱衣服一边往里走,随手拉开冰箱,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最上面那格放着一打鸡蛋,他转头似笑非笑地睨了王杰希一眼。

“等会儿打电话让阿姨送来,”王杰希单手叉腰,一边转移视线揉了揉鼻子:“想吃什么,我做。”

“做什么做。”喻文州关上冰箱门,解开乱七八糟的衬衣扣子,转头亲在王杰希唇上。动作和言语截然相反,王杰希有些想笑,一边更紧地拥住他。他俩现在的状态有点像即将面对最终boss,明明是稳操胜券的副本,又有理所当然的紧张和兴奋,最终还是回归原始的冲动和本能,多巴胺传递成电流,引得身体一阵阵战|||栗。

喻文州这次出去辗转了大半个中国,终于又躺回自己家的床上。王杰希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他正靠在床头回邮件,交叠着两条双腿,在键盘上翻飞的手指依然灵活好看。

王杰希歪着头,在门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转头去了客厅。

“马上就好。”喻文州说。他就着王杰希的手喝了口水,听到脖颈传来细微的喀嚓一声,差点呛到。王杰希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杯子搁到桌上,替他按着肩膀。

“左边,哎,好了。”喻文州眯起眼睛,十分痛快地敲下回车,搂着王杰希一起倒在床上。屋里开了空调,而他身上还带着情|分|隔|欲过后的温热,肌肤相贴几乎要灼伤心脏。

王杰希搂着他的腰,低声道:“瘦了。”

“有吗。”

“真瘦了,”王杰希垂眼看着他,“摸着快跟你刚退役的时候差不多了。”

喻文州笑了一下,他牵起王杰希两根手指,闭上眼,轻轻转了一下他的戒指。

“放心吧。”他说,“这几年没白养。”



TBC.


02

太平狗

【OPENING SONG】常师

一点年上!1w+, 哲学教授王*大学生喻

师生恋虽好,请大家不要效仿

秋季开学,王杰希上完他头一节课。一门基础哲学导论课程,塞满了热情且一无所知的新生。他在岔路口被人拦下,拦他的人很客气,说:劳驾请问某某办公室怎么走。王杰希心情欠佳,正欲信口胡编,突然一顿,说:喻文州?


喻文州就笑了,对他眨眨眼,说:您是不是又要乱指。王杰希看他一眼:你回来干什么。喻文州两手插在裤袋里,耸耸肩说,我不能回母校吗?王杰希疏松地皱皱眉,没说话。半晌说:你好像长高了。


他头一回见王杰希就是这样,那时还是在王杰希做他教授之前。他做新生走迷了,见王杰希坐在...

一点年上!1w+, 哲学教授王*大学生喻

师生恋虽好,请大家不要效仿

秋季开学,王杰希上完他头一节课。一门基础哲学导论课程,塞满了热情且一无所知的新生。他在岔路口被人拦下,拦他的人很客气,说:劳驾请问某某办公室怎么走。王杰希心情欠佳,正欲信口胡编,突然一顿,说:喻文州?

 

喻文州就笑了,对他眨眨眼,说:您是不是又要乱指。王杰希看他一眼:你回来干什么。喻文州两手插在裤袋里,耸耸肩说,我不能回母校吗?王杰希疏松地皱皱眉,没说话。半晌说:你好像长高了。

 

 

他头一回见王杰希就是这样,那时还是在王杰希做他教授之前。他做新生走迷了,见王杰希坐在路牌旁边长椅上,一边抽烟一边看一份纸质文件,就凑去问:劳驾某某楼怎么走。那时王杰希还是访问学者身份,在弄固定教职申请,听得心不在焉,顺手一指:这边。他道德感稀薄,将人打发完了也就完了,喻文州不幸听信他鬼话,第一节课迟到二十分钟。

 

下学期他选一节康德。课前他就见到了教授。第一个印象是教授不大高兴,第二个印象是教授出奇地年轻。教授拿着薄薄的一个纸夹子,皱着眉,站在楼门口抽烟,好像一个不高兴的博士生。门口立有禁止吸烟的牌子,教授看了一眼就把牌子转过去了。过了五分钟左右,喻文州看见他走进教室,把那张薄薄的夹子放在讲台上,扫视了一圈。目光短暂掠过他,疏疏的一眼。喻文州感到脑后叮当一声,好似玻璃敲上银勺子,清冷的餐具相碰。教授随后说:上课。

 

下课后学生们一窝蜂离开,独留教授在讲台前关投影。喻文州和他打招呼说,您好,教授看了他一眼说,你好。他将教案收到一起,用手指齐一齐,皱着眉说:我见过你?喻文州笑眯眯说是,上学期我向您问路,有幸走错一大圈。教授唔了一声,无甚诚意地说,抱歉,我也新来的。

 

 

从这态度里他渐渐发觉教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教授长双灰眼睛,他用这对眼睛看人时不知道委婉一点,被看的人就好似身处被告席,身上所有斤两都被一一点数。他叫学生起来回答问题,说得不清楚的地方他就问,什么意思?说错了的地方他就说,错了。说得一团乱麻的他就说,想好了再开口。不很客气,也不假以辞色,年纪很轻,学生却都有一点怕他。教授长了条锋利鼻梁,正面很窄,侧面则高而削薄,好似凶器能伤人。他皱着眉在屏幕前走来走去,思索、讲话,投影时时流过他的侧脸,就使他像一把带字迹的刀。

 

秋转入冬,学校里面流感,喻文州不幸中招,在宿舍躺了三天。因此错过期中论文发回。等到差不多退烧,他就戴着口罩去教授办公室。办公室被塞在文科楼B1拐角,头顶遍布管道,弥漫着热水和铁锈的味道。喻文州在门上敲了一下,只听里面说:进。

 

喻文州进来就闻到了浓烈的烟气,感到自己是一块培根在被烟熏。教授穿衬衫套毛衣,坐在写字台前,一边抽烟一边在写东西。他停下笔,脸上仍维持着疏松的皱眉神情,那件毛衣因为写字而袖口起球,令他看起来有种严肃的可亲。喻文州说:这是答疑时间吧。教授:是的。喻文州:有别的学生约了您?抱歉打扰,我或许应该提前发邮件……教授剪断他话头:没有,学生不喜欢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喻文州解释论文,流感,如此种种。教授唔了一声说,好了?喻文州说:差不多了。教授站起来,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文件夹,捻着一份份订好的纸,辨认上面的文字,随口问:你什么专业?喻文州答:金融。教授手指停了一停,瞥了他一眼,重复道:金融。喻文州点点头,第一次为自己专业感到少许羞愧。教授顿了一顿,说:为什么不读哲学?

 

喻文州猝不及防,说:啊?教授轻微抬一下眉毛,重复道:你为什么不去读哲学。他问这问题像自然地放一枚刀片,不顾忌旁人是否被划伤。你很聪明,你也喜欢上我的课。为什么不读哲学?

 

喻文州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因此回答:我只想当成爱好。如果我博士毕业,需要教一群小混蛋才能继续研究哲学,我就不那么喜欢了。

 

教授听了看他一眼,嘴角松了松。那一眼里有清淡的玩味神情。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纸,递给喻文州。写得不错,他说。有些地方要改。我列了进一步的参考书目,你要有兴趣,可以看看。

 

 

此刻他们站在岔路口,都觉得见得仓促了。如果将时间换算成距离,两年很需要紧赶慢赶。好像冻在冰里的鱼虾,要化一阵子才能活过来。王杰希不自觉地捻一下手指,给喻文州看见了,说:倒是没见您再抽烟。

  

王杰希说:戒了。喻文州玩笑说,说戒就戒啊。王杰希说,渐渐就不大抽了。初秋,喻文州穿衬衫套毛衣背心,乍看好像又一个混在校园里的大学生。王杰希打量他一眼,说:怎么不提前写邮件给我。

 

喻文州听到这话笑了,他说,您应该知道我要回来。难道您忘了吗?正好两年。这句话在整场交谈中留下一段断章,说出口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下。王杰希说:正好两年?喻文州:是的。王杰希说,我不过虚指。喻文州就笑了,说,那怎么办?我当真了呀。在更多沉默降临之前,他轻松地换了一个话题。您待会还有事情吗,他说,我想再去咖啡馆看看,不知您是否有空。

 

 

这座咖啡厅在学校周边长存不息,至少开了有四十年,以咖啡因和食物喂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师生。在王杰希还是教授而喻文州也还是学生的时候,喻文州来问期末选题。当天下午下了小雨。喻文州站在教学楼门口等,没带伞。楼前一棵金银花,叶子稀松,掉下一些疏落的水滴。过了一会教授出来了,穿着立领夹克外套,神情照例很不高兴。他撑起伞,咬了一根烟在嘴上,同时用一个鲜艳的塑料打火机打火。火石在潮湿天气不顶用,他理所当然地把伞交给喻文州,喻文州接过来,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教授终于点上了烟,他含着烟雾沉吟一下,说:我需要吃口饭。你介意去餐厅吗?

 

喻文州问:可以吗?教授看了他一眼,皱着眉说,为什么不可以?喻文州脑后模糊地闪过一些学生和教职员工的教条,然而他将这些搁置,迅速说:可以。雨下大了,城市在雨里显得虚恍,有一种风雨如晦的感觉,喻文州拿着伞走在教授身边,不知道是凑近一些还是离远一些。教授看了他一眼,就将伞接了过来。喻文州看着他走路时靴尖挤出的皱褶,皮面上深色的水渍,心里有一种温吞的高兴。教授在一家店门口停下,喻文州看到门上的铁皮牌子:咖啡馆。教授将烟头在铁牌边缘按灭。喻文州跟在他身后,走进去时忍不住摸了一下那块地方。还是烫的,手指上留下了潮热的铁锈。

 

咖啡馆光线昏暗,散发陈旧胶皮的味道,像老房子一样曲径通幽,布满了意乱情迷的回廊。下午四点,吧台人员寥寥。玻璃杯们光洁明亮,高悬头顶,教授在这易碎的矩阵下落座,沉吟了一下,就将外套搭在手边。他递过菜单,问喻文州要不要点菜。喻文州笑了,他用一只手托着腮,问道:您请我吗?教授眼都不抬:不可能。你自己买单。

 

 

如今他们坐进咖啡馆,招牌上堆积了更多的铁锈。除此之外,一切都没有变。喻文州对王杰希笑道:这次我可以请您了。王杰希不置可否,只说:你毕业了就不必再用敬语。侍者给他们拿来水和酒单。喻文州一手托腮,另一手仔细地研究翻看,信口问王杰希:您还是副教授?

 

是,王杰希说,明年申十年。他顿了顿说,你还在投行做事,喻文州说是的,目前仍在分析师岗。王杰希问:月薪多少?喻文州摇一摇杯子里的冰块,笑着说,哪有您这样上来就问工资。王杰希扫了他一眼,说,不合适?喻文州说那倒没有。报了一个数。王杰希说:副教授做一年。喻文州就笑了,说,本质上还是加班加点卖命,这点钱也拿不到,不如不做。王杰希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没讲什么。喻文州笑眯眯问他,部门里还没有给您涨工资啊。王杰希回答说涨了一点,只够给鸟买顿好饭。

 

 

这鸟喻文州也见过,指的是一只叫做王不留行的鹦鹉。有时他想起多少他见过的教授相关的东西,自己都心惊。那时他有意无意,想要接触教授另一部分生活,学校以外的、属于个人的那部分。他发觉教授缺少自觉,不认为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也不觉旁人会图他什么。谁知道他会图谋不轨。

 

他头回见这鸟,是去借一本书。我这两天不在办公室,教授说,你急用可以来我公寓拿。于是就真去了。教授打开门,门里有一只硕大的灰鹦鹉。鹦鹉站在鞋架上,阔脸钩嘴,带有寥落的神情。喻文州不禁和鹦鹉面面相觑。教授说:喻文州,这是我的鹦鹉王不留行。王不留行,这是我的学生喻文州。这两句话中有一种维妙的从属关系的平行。鹦鹉侧侧头,庄严地说:您好。喻文州回答,幸会。教授点点头,鹦鹉忒一下飞走了。

 

教授对喻文州说:鸟挺喜欢你。喻文州说:真的吗?教授说:不喜欢他就骂人。此时鹦鹉遥远地在客厅喊,操你妈!教授:就像这样。他将门关上,对喻文州说:直接进,不用换鞋。

 

进门后喻文州嗅到浓烈的烟味。教授眼下青黑,套件旧毛衣,头发有些乱蓬蓬。他这种自来卷,不梳理就会这样,像起静电的猫。他指小沙发说:坐。发了个茶杯给喻文州捧着。喻文州看他走去泡茶,试探地说:您最近很累吗?教授:在赶死线,学术会议有篇论文要交。喻文州说:打扰您赶工。此时鹦鹉哒哒走来,高喊:打扰!教授说,没有,指鹦鹉吩咐:你少掺和。鹦鹉寥落地说,要你管,说着啃起茶几脚。那条木腿漆色斑驳,很快就要截肢。

 

喻文州收获一杯浓茶,奇酽无比,他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鸟真聪明,他没话找话地说。教授说:这鸟跟你差不多年纪。你要哪本书?喻文州报了一个书名。教授抬头在书架上找,喻文州看到他侧脸青青的胡茬,像刚收过的青青田野,心里觉得非常高兴。他说:那想必跟您一起长大的。教授用手指捻着书脊,余光瞥他一眼:不是,我从导师那里继承来的。他要回国,鸟带不回去,放我这里,一来二去养了小十年了。

 

说话间鸟看着喻文州,不时歪头。它的瞳孔嵌在浅浅的灰色虹膜中间,显出清淡的怀疑和讥讽,甚至有一点像教授。教授已经拿了书下来,对喻文州说:你想的话可以喂喂它。他从茶几上取了几枚腰果放在喻文州的手里,鹦鹉闻声伸长了脖子。教授指示说,再拿近点,同时捏住喻文州的腕骨,往前推了一推。喻文州嗅到烟与浓茶的气味,虬结在那件毛衣里,像棵盘根错节的清冽植物,此刻正用叶子拂人的脸。他不禁屏住呼吸。手上一空,鹦鹉取走了坚果,正用头轻轻地拱喻文州的手指。

 

 

春季开学,喻文州一般路过文科楼,遇见教授在消防梯下抽烟,大衣领子立起来,笼着手点火。教授看见他,依旧皱着眉,却点点头。他问喻文州:暑假回家了?喻文州说是的,回家看看。教授打量了他一眼,评价说:胖了。喻文州始料未及,愣在那里:……是吗?教授凑近看看,一本正经说,脸圆了一点。喻文州感到自己脸红,他支吾地说:可能鱼丸吃太多。教授问:你觉得胖了不好?喻文州一时语塞,回答:也不是……教授打量他一番,露出了然的神情,衔上烟嘴。行,我不耽误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走出很远喻文州才意识到,教授是在逗他玩儿。他回忆教授脸上的神色,从严肃里看出了一点很坏的神情,一种隐晦的恶劣光彩。怎么能这样啊?他不禁觉得头晕眼花,衣领里腾着热气,就这样去上统计课。他同组同学跟他对数据,几次三番露出不可置信表情,说:你别是喝了吧。

 

 

有回哲学部门弄旧书捐赠,具体教授学生将不要的书都拿来,统统二元一本,钱都捐给当地福利院。喻文州凑热闹,也去了,什么都愿意看看,闻闻旧油墨和尘灰气味就觉得满意。他蹲在地上翻陈年的月刊报纸,翻出一本旧毕业册,上注:某某届学士毕业。第一页即是教授荣誉毕业照片。照片里王杰希显得更年轻,尚未养成皱眉习惯,灰眼睛直通通看镜头,在不苟言笑之外,还有一点混不吝的意思。喻文州错觉被他这样看着,不禁心也少跳一拍。他心想:教授上大学时原来是这样的啊。他付两元钱将毕业册拿起来,左右看看没人,撕下这一页,就又放回去。那张照片他悄悄剪下来放在钱包里。

 

 

春假,学生们一窝蜂出去玩。喻文州没有旅游计划,打算在宿舍躺七天,靠杯面和垃圾食品过活。春假前一天他将玉米片搬进电梯,就在这时收到教授邮件:你假期是否留校?

 

我要去开会,想请你照顾鸟,他在正文里解释说。鸟破脾气,一般见谁都叼。劳烦你照顾几天,价格好谈,可以住我公寓。喻文州不意得了鸟的青眼,受宠若惊,错觉自己得到了教授本人的青眼。他写邮件像发短信,掐头去尾,只留中间要紧话,像条短信。喻文州挟一箱零食在宿舍门口,回信删删打打几次,最终发:好的。

 

 

第二天喻文州即前往教授公寓。他敲一下门,未等第二下就开了,教授正襟危坐在门口椅子上,手边一个整装待发的行李箱。在昏暗的玄关里,他见到教授幽暗的灰色虹膜,令他想到中世纪教堂的滴水石兽。他不禁问:我迟到了吗?教授:没有。他说着取出钥匙,交代鸟的食水,又交代喻文州的食水,床单已换过,冰箱里的东西都自便。最后他拿出一个装钱的信封。我查了平均薪酬,他解释。多加了一点,因为鸟比较事多。你如果需要,还可以申请精神损失费。

 

喻文州闻言笑笑,想说并不需要,然而太客气反而生疏,他就接了。涉及钱究竟比涉及人情方便,要还也还得清。我收了钱一定好好办事,他笑眯眯地说。教授抽出箱子拉杆,说,那麻烦你。此时鸟踱着方步走来,张口说:快滚!教授对鸟说:林杰就教出你这种白眼狼。他看了一眼喻文州:那我走了。你到时候把钥匙放地毯下就可以。

 

 

喻文州就这样住在教授的公寓,相当于是获得了做梦的特权。他在客厅坐下来,泡了一杯茶,心里怀着一种偷偷摸摸的快乐。他在公寓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试图藉此拼凑出某种生活。这种事好像用苹果皮拼出苹果,徒劳且有点毛病。他在发觉之外,依然乐此不疲。

 

整整四天他都将时间倾注进无意义的鸡毛蒜皮。他去查看冰箱,教授的冰箱空空如也,冷冻柜塞满了速冻食品。冷藏的抽屉里存有一袋即食羽衣甘蓝,开过封,只吃了寥寥几口,简直能看见教授吃着这种浸水纸板皱眉的样子。他也去看教授的书架,由板条箱和装鸡蛋的塑料盒草草搭建,因不堪重负而弯曲。他一一阅读书名:《纯粹理性批判》,《知觉现象学》,《规训与惩罚》。书架侧面钉满了便条,使整座书架像是覆盖着鳞片和绒羽。出于无聊,他也一一阅读:批改学生论文,上传阅读材料,还书。去超市的便条上钉着层层叠叠的购物小票,吃完一样就用指甲划掉一样。最上面教授用潦草字迹备注:不要再买羽衣甘蓝。他觉得好笑,对鸟说:你知道你们家先生不吃甘蓝吗?鸟看了他一眼走了。

 

喻文州在这空无一人的公寓中穿行,好像与一个幽灵同游。下午他就从书架上抽出书来读,整齐漂亮、被精心对待的是来自图书馆的,潦草且折角的是教授自己的。一些书页上带着杯底的圆形茶渍。他不期然想起某则轶事,说的是某知府喜挟妓游玩,旁人借他书来看,书里都是女孩的粉痕指印。可见现在学术生活清苦,没有女孩,只有浓茶和烟。他翻书时鸟就在架子上,啃咬板条箱,吃一些高处的便签纸。他对鸟说:你们先生晚上都是和书过的吗?鸟用灰眼睛睨他,问:和书过?这是鸟第一次重复他说的话,吓了他一跳。他意识到无论他说什么鸟都有可能重复给教授听。

 

夜里他将鸟放回笼子,关上灯,就准备睡觉。教授的床单被套虽然新洗,却依然有溶溶的烟味。喻文州把头埋到被褥里,嗅到了鞭辟入里的烟和浓茶气息。夜晚他睡在这床被子里,做了他这种年纪才会做的那种梦,醒来时喘不过气,感到自己汗津津的头发。他坐在黑暗里,脸红心跳,黑暗像粗毡子刺刺地裹上来。真完蛋,他心想,一个学生爱上教授,这是什么事情啊。梦里的感觉又痛又痒,好像十四岁抽条长骨头。

 

床头烟灰缸里磕满了未及清理的余烬。几乎可以见到教授躺在床上抽烟看书,毫不顾忌是否会引发火灾。鬼使神差,他往烟灰缸里按了一个手指头。脆弱的灰烬结构纷纷四散,在指腹上留下灰白余烬。

 

就这样他卷起行李,在第四天离开公寓。他小心地洗干净所有碗,换新床单,清理笼子,带走垃圾。总之,抹除了他可能留下的一切印子,只有烟灰缸里塌陷的空灰无法复原。他对鸟说:走了。鸟站在门口目送他,他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就这样他将大三扫尾结束,暑假都上贡给某投行实习。在暑假末尾他接到续约的正式邀请。大四一整年他都过得较为悠游,像真正顺风顺水的金融学生,不读任何哲学课,也不为存在主义问题担忧。教授的课他一节不选。

 

如无问题,他就打算这样过下去。对教授那种人而言,他不过一个聪颖点的学生,他愚蠢的爱情不过横生枝节,好像春夏手指上的晒痕,随着秋日就会淡掉。毕业那天是深春,天气神经质的季节。前一日还很冷,第二天立刻三十度,刮着无目的的小旋风,毕业生们穿着学士服挤满了广场。他捧着证书和一群人又一群人照相,心想,就这样结束了。冬季的苍白皮肤暴露在日光下,发出灰尘和陈旧冷气的味道。储了一冬天的蚕丝被的味道。

 

学生们在草坪上摊开野餐布,露膀子晒太阳。人们扔球、丢飞盘,做些狗的游戏。开放吧提供一杯又一杯的免费啤酒。在这样的气氛下,好像一切都是明天,又好像明天根本不会到来。三杯啤酒后他突兀地决定去找教授合影。他没有预约,穿着学士服,就这样敲办公室的门。门开了,教授如常坐在办公桌后,看了他一眼说,毕业了?喻文州因为这平常语气而头晕眼花,说,来和您拍张照片。教授打量他,问:你喝酒了。这一点酒精令喻文州脸红。教授站起身,喻文州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都放下,举宝丽来和他自拍合影。他感激教授没有问他过去一年做什么,也没有问他为何不再来选课。教授坐回椅子上,很高兴有你做学生,他严肃地说。祝你前程似锦。

 

那时他真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三小时后,在兄弟会的饮酒狂欢里,他意识到他将钱包落在教授办公室,连同身份证件、零零碎碎的硬币、信用卡,及那张要命照片。随后半小时他手脚冰凉,因为酒精而头昏脑胀。症状持续到半小时后,那时他就收到教授的邮件。你钱包在我这里,教授平淡地写。有空来拿。

 

 

通向教授办公室的回廊在白天和晚上没有区别,一样地有股铁锈味,此时这股味道闻起来就胶着,不知有多少锅炉在头顶燃烧。他在办公室门上敲了一下,只听里面说:进。听这声音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最后一次还是第一次。喻文州有一些恍惚地推开门,教授戴着眼镜,在办公桌前整理打印的纸。他抬头看了喻文州一眼,说:在门口柜子上。自己拿吧。

 

教授说完这话就接着去做事。喻文州双手冰凉,拿到皮夹时吓了一跳,皮革表面干且暖,简直像个活的东西。他攥着皮夹站在那里,一时想转身就走,一时想永远不走。两厢纠缠,他毫无必要地问:您打开看了?教授订起一份纸,从镜框上沿看了他一眼:是的。喻文州口干舌燥,闻到铁锈一般的血味。订书机的声音像铁器钉进十字架。他最终干涩地说,……您没有什么要问的?

 

教授回答: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电脑主机嗡嗡作响,空气里飘荡着一些光尘。屏幕的蓝光折射到教授眼镜上,好似两小片沉静的窗户。那一瞬间喻文州突然感到轻松,像跳窗而出,坠入深深的山谷。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他回答。我喜欢您。

 

教授从镜片上方瞥他一眼,重复说:你喜欢我?

 

……是的,喻文州回答。

 

你知道这样我会丢工作?

 

喻文州点点头。教授叹一口气,摘下眼镜。他看了喻文州一眼,那一眼里有清淡的被娱乐的神情。他笑了,在桌上摸过打火机,哼了一声说:小孩儿。这笑容轻微地落在他脸上,使他有种漫不经心的年轻。喻文州被他笑得愕然,耳朵有一点热,反驳说:我成年了!教授点起烟,从火苗间隙瞥他一眼。你见过哪个成年人强调自己成年的?

 

你这种小孩。他点上烟,深深吸一口:你这种聪明小孩最容易这样。见到谁脑子好用一点,就觉得喜欢。过几年你见的人多了,就会发现真相,不过一个中年男的,大你几岁,多读两个文凭,仅此而已。那时候你就会后悔。

 

这话既傲慢又独断,掺杂着理直气壮的诡辩,尖辛且让人无可奈何。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吸烟,灰眼睛淡淡瞥人一眼,就将喻文州气得语塞,同时又喜欢得要命。他说:这就是您的论证方法?教授:是啊。他又说:我记得您好像是做哲学的。教授耸耸肩:见笑。喻文州嗅到混不吝气味,一种羚羊挂角;他感到自己窥见某类端倪,不是属于教授而是属于王杰希的,做教授已经是收敛过的版本。在学生里,他已经算是舌灿莲花了,此时却也说不出什么。最终说:后不后悔这件事,还是我自己决定吧。

 

教授直起身来,敲敲烧尽的烟灰。确实,他说,我只对此持乐观态度。

 

喻文州站在门口,从这角度能看见他低头时一枚脊椎骨,看着挺圆和的一个学生,谁想到也是倔骨头。半晌他说:所以您这是拒绝我了?说这话时的神情非常显小,简直像高中生站在班主任办公室挨训斥的样子。教授看了他,忍不住又叹口气,短短一天内把一年的份额都叹完了。他心想:好好的聪明脑瓜怎么就想不开。

 

是也不是,他回答。拒绝了反而容易惦记,所以我要求你悬置这个判断。过两年如果你还有想法,就回学校一趟,那时候你就会看到我时年三十五,性格古怪、一穷二白,尚未转正教授,濒临谢顶,二十年后死于肺癌。那时候你再来决定要不要后悔。

 

 

春夏交际,太阳总是要很久才能落下去。窗外的太阳如同金山,如同燃烧的煤炭。如今两年已过而他们坐在同一张桌边,明暗里都在彼此打量。喻文州说,您一点也没变。王杰希却说,你变了很多。喻文州玩笑说,难道我长高了吗?王杰希没说话。他凝视着金箔般的窗玻璃,忽然对喻文州说:你变得更狡猾了。喻文州说,这是一句好话还是坏话,他没有言语。半晌他突兀地问:你要不要来看王不留行。

 

 

玄关里黑漆漆,射灯坏了,很久也没有修上。他只得走到厨房去开灯。开灯后一回头,喻文州仍站在门口,眉骨阴影里见到亮幽幽的一双眼睛。他说: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就请我回家?王杰希取铁壶烧水,闻言不咸不淡地说,没问清楚你就敢来。喻文州笑笑,没有答话。厨房里是一盏老式的吊扇灯,投下三升光束。脚步、明火灶声、地板脆弱的木头声音,都在这窄窄的光里回荡,细小的灰尘飘起来,好像一座方寸的城。

 

铁壶里传来寥落的水响声。在这种夜晚,该说话的不说话,使烧水声像是零星的细语。最终是鹦鹉飞进了厨房,它的指甲敲击在木地板,好像树上的宿雨声,它停在王杰希的肩膀上,庄重地对喻文州说:您好。那一瞬间足以令人恍惚。王杰希对鸟说:这是喻文州,你见过。鸟歪了一下头,只听它用异常柔和的语气说:文州。

 

它说完就陷入沉默。灶上的水烧滚了,发出轻轻的尖鸣,使整个厨房像是夜路的一节火车。王杰希将壶拎下来,忘记垫抹布,不期然被烫了一下。喻文州注视他动作,辨认出了不明显的仓皇痕迹。他后知后觉回过味来,问:这鸟和谁学的?

 

王杰希背对着他,没说话。喻文州说:您不告诉我,就不要怪我乱猜。王杰希终于转过身来。他十指交对在一起,露出面对棘手论文或难以批改的作业时的神情,喻文州无可救药地觉得这也非常好看。曾经那个做梦夜晚卷土重来,带回汗津津的刺痒感觉,令他不自觉地咬住嘴唇。只听王杰希说:这鸟不养也罢。

 

也不算是乱猜了,他说。两年过去,你现在怎么想?喻文州故意问,什么怎么想?王杰希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喻文州唔了一声,笑了。是指您时年三十五,性格古怪、一穷二白,尚未转正教授,濒临谢顶,二十年后死于肺癌?王杰希听了,沉默一下,说:记性倒是好。这时鸟重复:倒是好!他指鸟说:你再添乱。最后他转过来对着喻文州。你怎么看?

 

我吗?喻文州笑道。我觉得您还没有谢顶,说不准会不会得肺癌。

 

是,王杰希说,讲点我不知道的。那对灰眼睛盯住人,也不知道避一避。这时喻文州就从他脸上辨认出熟悉的神色,考究、锋利,像把刀,简直要把人的心切开。那一瞬间他觉得两年何止够,一辈子都嫌短,学会了再多舌灿莲花,在这对眼睛面前都要心跳。他忍不住轻轻呼一口气,笑了。他说:您确实时年三十五,性格古怪,拿副教授工资,住老旧公寓,和一只鸟过日子。但没办法,我还是喜欢得要死。

 

王杰希看他半晌,从厨房抽屉里取烟来抽。他扭开煤气灶去点烟,青蓝的火苗跳在他眼睛里。两年前在我办公室,你点个头就脸红,他说,谁知道长进了这么多。他将烟含在嘴上,深深吸一口。喻文州说:我以为您戒了。他挥挥手说:特殊情况除外。

 

一时间烟雾弥散在空气中,像被翻出来说的陈年往事。喻文州倒一杯他泡的茶来喝,茶水已经又酽又凉。他打量着茶杯里颤动的泡影,思索一会,说:所以您怎么看?您喜欢我吗?

 

话音刚落,王杰希回答:为什么不喜欢?如此干脆,使人不禁一怔。他反手撑在厨房台面,看了一眼喻文州说,为什么不,你长得又漂亮,脑子又聪明,还这么年轻,喜欢才是人之常情。他讲得如此直白,喻文州再长进也忍不住耳朵发热。所以我弄不明白你,他一边说一边将烟灰点进厨房水槽。你到底图什么?

 

喻文州刚要张嘴,忽而狡狯地笑了。或许我只是图一时新鲜呢,他说。玩够了我自然会走,您替我操心什么。

 

王杰希看他半晌,说:我有没有说过你变滑头了。喻文州一笑,用杯子挡住了嘴。王杰希又说:你这种聪明小孩,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哪用旁人操心。喻文州说:那您顾忌什么?王杰希瞥了他一眼说,你难道没听过老房子着火。他未给喻文州细想的时间,将烟头揿灭在水槽里,站直了,公事公办地对喻文州说:我想我应该过来吻你了。

 

 

他说这话像平淡祈使句,甚至没有征询意味。说完他就穿过厨房,扳起喻文州的下颌来吻他。木地板在他脚下咯吱作响。他亲人不闭眼,那对灰眼睛和锋利颧骨近在咫尺,令喻文州错觉在亲吻开了锋的凶器。

 

或许也确实是这样的。和王杰希这种人谈情说爱,注定不会平稳无波,注定是冒险。他去吻王杰希,就是刀口舔血,跳进未知的深潭。然而那又如何呢?冒险就冒险吧!他宁愿去读安全专业,找无趣而庸俗的工作、赚安稳的钱,却在这种地方愿意孤注一掷,像在预报会下雨时开敞篷车。王杰希说他应当去学哲学,他却拿了金融文凭毕业,或许他本质上两个都不是而是个赌徒,在赌场里唯一的作弊游戏中不断下注,并且死不悔改。最后也居然真让他回到了一点点本钱。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也足够了。

 

他一吻上来喻文州就有反应,像水被鱼挤压出形状。他很自如地张嘴,伸舌头,甚至主动往前欺。你很会,王杰希说,你练过了?喻文州仍有余裕去笑,他喘着气回答,你介意?王杰希没说话。他又说,我练过可不止这个。王杰希攥住他不安分那只手,沉声说,别乱摸。喻文州无辜地说,那怎么办,亲完就完啊。说这话时他咬着嘴唇笑,两只眼睛水光潋滟,像个狐狸。那你自找的,王杰希说。

 

他把喻文州按进被褥,那种睽隔已久的烟气和茶气返上来。喻文州身陷在种种气味的迷牢里,不禁头晕眼花。黑暗里浮现那个久远的梦,像鲜明的壁画漂浮在洞穴。梦里的一切都在缓慢成真,连最细小的感觉也不例外,他感到自己身体在一点点变软,打开,从深处浮出一口井的水流。他忍不住就蹙着眉笑,那一瞬间的神情令王杰希想到是漂亮狐狸吃着了鸡。你笑什么?他说没有什么。

 

 

半夜下了雨。在翻覆的睡眠里,喻文州感到清晨在湿润地展开,好像雨浇遍了每一个人。醒的时候王杰希已经起来,背对着他,坐在叠着书的椅子旁抽烟。客厅里发出鸟困倦的叫声。他听到被子窸窣的响动,就回头看了喻文州一眼,在清晨的光线里他眼珠漆黑,眼白带有瓷器的光泽。他对喻文州说:醒了?喻文州点点头。他沉吟一下,又说:要水吗。喻文州咳嗽了一声,沙哑地说:还好,谢谢。

 ,

王杰希点个头,就转回去。他看看手指上燃烧的烟,把烟灰磕进马克杯里。在这沉默中,喻文州感到客气的隔膜,一种陌生感觉。过了一会,王杰希突然说:操。顿了顿,说:没想到我真的睡了个学生。

 

喻文州纠正他说:前学生。王杰希看了他一眼,消沉地说:有什么区别。喻文州忍不住笑了一下,问,后果很严重啊?王杰希唔了一声。喻文州说,有多严重?王杰希:晚节不保。喻文州点点头,片刻后知后觉地问,你之前查过?王杰希将烟衔在嘴上,没答话。烟雾从房间这头蔓延到另一头,失去形状,徒剩虚飘飘的味道。喻文州问他:后悔吗?

 

隔着烟雾王杰希看了他一眼。喻文州缩在被子里,拉过边角盖住下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这样光线不明的时刻里,人的眼睛总是非常美丽,像黑暗里如镜的水井,反映着比平时多的灵魂。他顿了顿说:如果你还是我的学生,问这种问题,我会给你扣分。喻文州说,所以答案是什么?王杰希转过去抽烟,半晌,仰头慢慢吐气,说:还行。过了一会儿补充,还可以。烟雾像蓝色的对话浮动在他上方。

 

不是吧,喻文州说,只是还可以啊?王杰希转过椅子看他,说:不满意?喻文州理直气壮点点头,心里其实差不多满意了。王杰希说,那没办法了,吾爱学生,更爱真理。此处爱字语境变了,也就偏离本意,但喻文州依然忍不住心跳。他躺进被子里,凝视着天花板:你学哲学就是为了这个?王杰希:是啊。

 

窗外天渐渐亮起。隔着百叶窗露出了薄薄的月亮,敷在云上,好像一片眼睑。在这一日的四十八分之一里,月亮吉光片羽地掠过了西窗。他们都看着。过了一会,喻文州突然没头没尾地说:我其实希望你被开了。

 

嗯?王杰希说,……什么?

 

我希望你被开了,喻文州说。然后我就包养你,你想看康德就看康德,想吸麻就吸麻。我做到投行高管,拼命捞钱,因为过劳出现肝脏问题。最后我早死十年,正好跟你一起入土。

 

他凝视天花板,因此错过了王杰希脸上的表情。片刻静默,只听王杰希大笑出声:头一回,也许是唯一一回,他看见王杰希真切地笑了,眉心松开,那道皱痕也像春日的残雪,转眼就消逝。他狠狠抽一口烟,就走来钳住喻文州下颌,用力吻他,烟气从他唇齿游过来,像毛茸茸的蝴蝶使人想咳嗽。喻文州被呛得眼泪直流。他很近地看见王杰希的眼睛,坏、明亮,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彩,好像光阴倒流二十年,也确实是的。德性,王杰希说。起来洗漱。


END


什么鬼昵称不起了

【cp篇/双花】千fo点梗——车内快餐

是千fo点梗的双花,与前文《荣耀联盟驻京办主任王杰希》以及《失血过多黄少天》有联动。cp篇的每一篇之间都没有关联,只和前面的篇章有联系。


“先登车吧。”张新杰拉着行李箱提醒,这才让张佳乐退出QQ,切换回订票的软件。


上一条消息停留在他发给孙哲平的青岛北站的定位,还有一句“猜猜我要去哪”。十分钟之前发的,不知道孙哲平在忙些什么,一直没有回复。


“你说,孙哲平会在干什么呢。”张佳乐看了看表,刚过下午两点。


“大约是午休。”张新杰随口一说,他并不是很关心别人的生活;也不想让张佳乐抓着他没完没了地倾诉什么。这对于性格有些内敛的张新杰来说已经算是越界了。


在...

是千fo点梗的双花,与前文《荣耀联盟驻京办主任王杰希》以及《失血过多黄少天》有联动。cp篇的每一篇之间都没有关联,只和前面的篇章有联系。






“先登车吧。”张新杰拉着行李箱提醒,这才让张佳乐退出QQ,切换回订票的软件。


上一条消息停留在他发给孙哲平的青岛北站的定位,还有一句“猜猜我要去哪”。十分钟之前发的,不知道孙哲平在忙些什么,一直没有回复。


“你说,孙哲平会在干什么呢。”张佳乐看了看表,刚过下午两点。


“大约是午休。”张新杰随口一说,他并不是很关心别人的生活;也不想让张佳乐抓着他没完没了地倾诉什么。这对于性格有些内敛的张新杰来说已经算是越界了。


在车上,两人各自拿出手机玩了一会,张佳乐还趁着靠站的几分钟下去抽了一根解解烟瘾。明明在第二赛季时还嘲笑叶修年纪不大倒是像个老烟枪,如今自己倒是成了烟不离手的老烟民;希望回去以后自己身上的味道不会被张新杰嫌弃,毕竟那可是个敢在韩文清抽烟时伸手夺烟掐灭,一套操作堪称行云流水的勇士。再回到座位上之后就是一路好梦,直到北京南站的广播提示才把他叫醒。


“去哪?火星?”张佳乐打开手机,看见孙哲平回了消息。


“去你大爷的火星。”张佳乐忙着下车,干脆发过去一串不怎么文明的语音。


“我大爷在家打麻将,要我带你去拜访他老人家吗?”孙哲平秒回了信息,看起来是睡醒了,要不然也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在这和张佳乐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些烂话。


“咱们先去微草?”张佳乐关了和孙哲平的对话框,站在偌大的出站区,看着拥挤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


张新杰想着来了北京免不了要和东道主微草打交道,就在出发前买了些特产带给王杰希和其他的国家队队友权当见面礼:“或者你可以直接联系王队长,不知道他现在是在队里训练还是已经去了集训中心。”


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王杰希很是热情地在自己家附近替他们订好了房间,张佳乐开着导航进了地铁,看见有保安在驱散聚集的人群。顺手又带走了人群当中签名签到手软的李轩、唐昊、周泽楷和孙翔。


“这么巧啊,你们都是今天的票,”李轩一边甩着手一边问道,而他手上塞满了糕点的几个盒子则被周泽楷贴心地接下了,“韩队没一起来?”


见张新杰没有回复,李轩也就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凑在张佳乐旁边看他在手机上打斗地主。一边的唐昊和孙翔时不时提出些建议,让张佳乐这一局把底裤都赔光了。


“操,赔我欢乐豆!”张佳乐意识到自己是在公共场所,拽着唐昊的领子凑在他耳边小声骂着。


“就不赔。”唐昊没好意思也用粗鄙之语回应老队长,索性指着孙翔说:“让这个货赔,他要是不让你三k带一4,最后不能就输那两张。”


“靠?凭啥我赔?”孙翔想起自己账号里的欢乐豆也寥寥无几,“算了,下次带你打麻将,绝对能赢,要得不?”


“真的吗?我不信。”张佳乐学着鲁豫的样子翻着白眼,熄了屏打算让疲劳的双眼和生气的大脑都放松一下;等他好不容易抢到一个空位置可以放下手上的行李时,又似乎看见了一条QQ提示蹦了出来,倒是没看清是谁发来的。


当天晚上王杰希很热情地找了一家味道不错的烤肉馆子做东请客,大家还意外地发现了本应该人间蒸发的叶修,张佳乐还调侃了几句关系不错是不是打算退役以后入赘微草之类的烂话,倒是被叶修立刻怼了回去:“孙哲平呢?没去接你?不是我说啊,你们这几个老百花的,不是姓孙的,就是姓孙的家属,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滚滚滚,谁知道他死哪去了。”张佳乐想着自己发过去的定位对方似乎完全没当回事,感到一丝难受。


几个人没点任何含酒精的饮料,服务员看着其他桌的几箱啤酒,又看了看他们几个年轻男士,很是质疑地拿了几瓶果粒橙和椰汁一类的小朋友饮料给了他们。


唐昊一边痛饮橙汁一边说着:“像这样在夏休期把大家召集起来算不算强制加班?”


“不是我说啊,咱们干这一行的,全年996都算是偷懒了,”叶修叼着根烟,摆起了退役老人的谱,“在坐的诸位有谁一周不熬几个大夜的,这也算加班吗?”


说完就抢走了王杰希刚烤好的小羊排,亳不留情地放进了满是香菜的料碗。不吃香菜的王杰希只能认命地重新烤一块。


“这呢这呢,”张佳乐拍了拍张新杰的后背,差点害得他把一口炒方便面吐出来,“每天十一点准时睡觉。”


“他不算,那就是个,怎么说呢……人形自走闹钟?”同期的李轩也对张新杰的作息比较了解,他还记得某次的四期聚会上张新杰到了点就开始犯困的事,像个小学还没毕业的孩子。所以他们的聚会不像以玩得花和玩得久出名的二、七期那样想起一出是一出,总会在十点左右散场,堪称养生局;让五期的周泽楷表示十分羡慕——方锐很喜欢拉着大家凌晨出去唱歌,这让他有些苦不堪言。


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张佳乐才又拿起手机,几个小时前在地铁上收到的那条消息是孙哲平发来的:


“夏休出来旅游?要不要一起?”


看了看旁边已经熄灯休息的张新杰,张佳乐也不想再继续开着手机打扰人家的睡眠,回了几个没什么意义的表情包,索性也关了手机,躺在过于柔软的床垫上没几分钟就昏睡过去。


第二天中午,大家在聚餐时嘲笑着被抓回家的叶修和看着烤鸭流鼻血的黄少天,宾主尽欢。结束后,张佳乐把他的行李托付给唐昊和张新杰,并没有和大家一起前往集训中心,而是坐在了孙哲平的副驾驶上。


“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孙哲平揉了一把张佳乐的发尾,“应该去接你的。”


“不是发了定位吗?”张佳乐把车载音响的蓝牙连上自己的手机,调了一首有点吵的歌出来,让孙哲平感觉到他可能不是很想继续聊下去。


“只发个青岛站谁知道你要干什么,好歹也发个车票……”孙哲平苦笑一声,凑过去在张佳乐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


“还没原谅你呢。”张佳乐说着,故作嫌弃地抓起孙哲平挂在座椅上的外套在脸上擦了几下。


“带你去南锣吃奶酪?”


“算你小子识相。”张佳乐想起自己前些天转发的北京旅游攻略里有这个。见停车场里没有别人路过,张佳乐把刚装了几分钟的臭脸换成开心的笑脸,凑上前去和孙哲平交换了一个薄荷糖味的深吻才彻底消气。


事实上,张佳乐对自己和孙哲平之间的这种关系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恋人,不是很像;比起某些话本来就多还恨不得每一分钟都要和男朋友保持联络的人,那他们之间的对话真是少得可怜。单纯的泄欲,不是很像;比起某些脾气暴躁见了面除了发泄和吵架再没有什么事的人,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融洽不少。如果硬要说,那也许可以算是会上床的挚友。


张佳乐不是很在意“名分”这种东西,正如同他不在意自己被孙哲平按着的时候该喊什么称呼。不过他很喜欢孙哲平在他耳边轻声喊哥哥,这会让他有一种心头一紧的刺激。孙哲平知道这件事以后愣了一下,但也没不乐意,挺大方的;每次在张佳乐快要到达阈值的时候孙哲平就会换着花样地喊。有时候还会说些什么“前辈”、“学长”一类的,属于一点就通,天赋异禀。这让张佳乐很是受用。


可是对方的一些行为又总是会让张佳乐觉得有些过于亲密了,有时候是捋一把发尾,有时候是捏捏耳垂,有时候还会毫无缘故地给他一个吻——就像刚才一样。尽管他们之间有一段堪比失联的空白,再见面的那一天吵了几句有的没的以后又无所谓地牵起了对方的手,就像那几年完全没有发生过。


在百花的时候他们一天有十几个小时待在一起,如果是前一天晚上在某人屋里过夜那就是24小时在一起;所以QQ和短信都派不上么用场。孙哲平离开百花的时候,张佳乐看着几乎空空如也的聊天记录,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那些无处安放的心思和笑话也没有什么需要专程打一次电话来讲的,索性一个取消置顶,眼不见心不烦地过了几年。重逢的那天晚上他们折腾了几个小时,累得趴着动不了的时候张佳乐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想我吗?”


“还行吧,你呢?”孙哲平把这个问题抛回去,只留下一个布满了指甲印的背影,倒是轮到了张佳乐自己犯难。


“我他妈的才不想你,”张佳乐知道自己只是嘴硬,最起码他还是很担心孙哲平的伤势,“但是没办法,找不到对象了。”


“就你?”孙哲平一边把地上的纸团捡起来处理掉,一边非常不屑地回答着:“想追你的人能从澜沧江排到鸭绿江。”


“想找个漂亮妹妹我怕出人命,找个漂亮弟弟……那地方遍地飘零你也不是不知道。”


“总比成都好吧。”孙哲平语气并不很高涨,似乎是有些不满。


张佳乐一直看不见孙哲平的表情,也懒得看,毕竟刚才的快感还没有完全消化掉;他那时只想舒舒服服地躺着哼哼。


“到了。”孙哲平皱着眉头四处钻着胡同寻找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最后还是一个戴红袖箍的大妈多要了他十块钱,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偏僻角落里停了车;旁边就是大垃圾桶,一不小心就会给他那辆漂亮的路虎挂上几块厨余垃圾,倒是非常考验倒车入库的技术。


“走。”张佳乐并不在意停车环境的恶劣,他只想再买些零食给刚才的烤鸭解解腻。


“戴上,别到时候成粉丝见面会了。”孙哲平从车门储物格里摸出来一顶棒球帽扣在张佳乐脑袋上,被他自己摘下来重新整理了刘海才又戴回去。


“霸图主场的粉丝特典?”张佳乐也有这顶帽子,还是宣传部给的。


“嗯,那场比赛我去看了,看你很累了就没去找你。”孙哲平又掏出一副墨镜给自己戴上,虽然这隐隐反着绿光的大墨镜在张佳乐眼里活像一只苍蝇。


“宝儿贝儿真贴心儿。”张佳乐总喜欢在一句话里随机加入儿化音,孙哲平早就习惯了,也懒得纠正他。毕竟逼迫一个南方人学会正统儿化音的难度不亚于让北方人完全不说儿化音地讲话。


南锣鼓巷说到底也是个著名旅游景点,虽然是下午,还是工作日,人也不算很少。偶尔还有几个人能认出张佳乐,但都不是什么狂热粉丝,一起合个影也就满足了。


“大明星,给我签个名怎么样。”孙哲平举着一串糖葫芦站在张佳乐身后,故意压低了声音说着。


“你的旧笔记本上到处都是我的签名。”张佳乐转过身去接过糖葫芦,还不忘小声补了一句,“还想要,回去签在你身上。”


“揍性。”孙哲平笑了笑,为了防止他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冒出什么暴言暴语,只得拉着张佳乐去了旁边一家卖特产的店。里面的商品大部分都是义乌出产,主打的就是一个宰客;两人都对此事心知肚明,只遛了一圈就走了。


张佳乐想着还在集训中心的朋友们这会可能也想来点零食,干脆多买了一些丢在后备箱,还去便利店多挑了些膨化食品,直到装满了三个购物篮。孙哲平任劳任怨地跟在后面,看他纠结到底要all in桶装薯片还是袋装原切。他还贴心地买了一包冻干秋葵,一定是送给好朋友黄少天的。


“买哪种?”张佳乐左手拿着两支巧乐兹,经典巧克力香草味;右手拿着一盒超薄16只装。


“16个?”


“我问你雪糕要哪种!”


“哦,要巧克力的,什么都行。”


张佳乐很满意于自己这么多年了还是很了解对方的口味,把它们都丢进购物篮,还没忘了带上一瓶润滑。至于另一个东西——从来没有孙哲平可以选的余地,因为两人第一次本垒就是张佳乐自带的装备,他说喜欢这种那就一直用这种吧。


收银员原本正在没精打采地结账,看到套和润滑时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到底是谁买了这么多吃的又买了十几个这玩意,怕不是想要锁在家里大战几天?


“卧槽,张……”


“嘘!”张佳乐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对方的嘴,还好不是女孩子,要不然或许会被当做骚扰现行犯。


“您好您好。”收银员听话地闭上了嘴,四下看了看,没看见有漂亮女孩跟在他身边,倒是看见孙哲平走过来准备结账。


“多少钱,你扫我我扫你?”孙哲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和那些被老婆在周末抓着出来购物的无聊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两人上了车,店员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看看你把人家吓的。”孙哲平趴在驾驶座上笑得肩膀发抖,“是不是得了韩文清的真传了?”


“放屁,明明是你戴着个苍蝇墨镜把人家吓到了!”


“算了,现在送你回去吗?”


“好。”


一路上两个人都在聊些毫无营养的话题,孙哲平有些路怒症,时不时还会骂几句加塞的车;偶尔碰上还嘴的司机,张佳乐则会打开窗户一起骂回去。


“我觉得你用普通话骂人没有气势,”孙哲平不经意地提点了一句,“听着不凶。”


“了解。”


再碰见这种情况张佳乐就用方言骂回去,用听不懂的话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你是不知道,”张佳乐笑着看前面试图加塞的车乖乖让他们走,“张新杰开车其实也会骂人的,我听到过一次。”


“不能吧?”


“我也觉得不能啊,哦,不过那次我们是开韩队的车出来的,他开得慢,后面有人追尾。听到张新杰骂人的时候后座的宋奇英白言飞都吓懵了。”


孙哲平纠结了一阵这四个人为什么会把韩文清的车开出去,据他所知韩文清还是很心疼车的,曾经有传言说他“老婆和车概不外借”。


有本事你就在老婆借车的时候也这么说啊。孙哲平听说那句话以后默默地想了一下,没敢说出来。


夹在堵车的车流中,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擦黑了,最后一缕橙色的残阳落在张佳乐的发尾和脸颊上,把昏昏欲睡的人晃醒。


“醒了?”孙哲平看他瞌睡就关了音乐,倒是没想到张佳乐能一路睡到目的地。


“嗯,醒了。”张佳乐伸着懒腰四下望了望,看见孙哲平正准备进地下停车场,“这是哪?”


“黑煤窑,下车吧,我五十块把你卖了。”


“就值五十?”张佳乐非常不满,“再怎么样也得卖个五百万吧?我转会费很贵的!”


“好,差价我给。”孙哲平选在一个最偏僻的角落里停了车。


“干什么啊?”张佳乐瞥了一眼远处那个明显有故障的摄像探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就不能找个……”


“你自己说了让我送你回来的。”孙哲平捏着张佳乐的下巴就吻了上去,丝毫不顾张佳乐的挣扎。


“妈的混蛋!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要在车里来一次。”


(我发不出来 ,请移步置顶)

  

又过了十几分钟,张佳乐捂着有些酸痛的腰,和孙哲平一起提着那堆零食进了新宿舍的大门。人还没来齐,喻文州和黄少天带着卢瀚文也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说是等集合前一天再来住。孙翔和唐昊把行李丢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堆东西挤在公共休息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临阵脱逃了。


“你和谁一起住?”孙哲平四下张望了一圈以后问道。


“三人一间,我和新杰一起,再有一个人就行,”张佳乐掰着指头数了数自己有几个熟人在这里,“黄少天不行,他话太多吵我睡觉,孙翔唐昊不行……”


“带我一个呗。”李轩扛着个新买的扫把从外面进来,“诚招舍友。”


“行。”张佳乐顺手递了一塑料袋的零食过去,“给,舍友见面礼,不客气。”


“谢谢乐哥。”李轩笑着接过了那袋东西,准备和已经在屋里收拾行李的张新杰说一下这事。


刚推开门就听见身后的张佳乐似乎在和孙哲平小声说些什么,李轩突然意识到张佳乐身上那件外套挺眼熟的,和孙哲平在饭桌上穿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件。


陆水

相撞

-王杰希艰难追人文学,前期单箭头,很多私设NPC,很慢热,很多私人化的感情探讨,我流王喻,不喜慎入

-这章主要是王喻的个人深入,有小喻的回忆版前男友,总字数1.3w+


相撞1.0 2.0

去看了王杰希的第二天,喻文州就开始关注王杰希这次接手的案子,毕竟闹出了事故,B市新闻同时也报道了这起事。

喻文州看着新闻报道,又想到昨天看到王杰希接听的电话,上面显示的“徐瑶”。

这个案子是个简单的离婚案,不简单的是离婚双方,男方是投资公司的老板,女方是另一家公司的高管,按理说就算不同意离婚,威胁律师也不该做到甚至差点就闹出命案的地步。

王杰希是女方的代理诉讼人,那男方究竟为什么......

-王杰希艰难追人文学,前期单箭头,很多私设NPC,很慢热,很多私人化的感情探讨,我流王喻,不喜慎入

-这章主要是王喻的个人深入,有小喻的回忆版前男友,总字数1.3w+


相撞1.0 2.0

去看了王杰希的第二天,喻文州就开始关注王杰希这次接手的案子,毕竟闹出了事故,B市新闻同时也报道了这起事。

喻文州看着新闻报道,又想到昨天看到王杰希接听的电话,上面显示的“徐瑶”。

这个案子是个简单的离婚案,不简单的是离婚双方,男方是投资公司的老板,女方是另一家公司的高管,按理说就算不同意离婚,威胁律师也不该做到甚至差点就闹出命案的地步。

王杰希是女方的代理诉讼人,那男方究竟为什么要对律师下死手?喻文州能想到的就是性格暴躁且有暴力倾向,不然他既然没有能力做到毫无察觉地威胁律师,还要冒着罪加一等的风险去行凶,只能说明脑子不清醒。

这件事就算被报道了,但涉及到个人隐私,新闻并没有详细说明,现在也没开庭,他不是当事人,没有从王杰希那里询问到什么详细信息,自己在这琢磨也没用。喻文州叹了口气,只希望王杰希尽快处理完这起案子,也希望男方及时止损,别再去找王杰希麻烦,不过凶手已经被警方抓住,如果他能供认出男方,王杰希还能以故意伤害罪的罪名起诉他,想必这场离婚案的解决也会更顺利。

在王杰希把案子处理完之前,他最好的选择是做个旁观者,等得空了再问也不迟。喻文州退出了新闻页面,他相信王杰希的能力,可以打好这场官司。



盯着电脑看了几秒,他突然想到前几年他好像也看到过类似的新闻报道,也是律师被威胁,那段时间公司法务部的人跟他聊天时提到了那个律师很年轻,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入行才几年就敢接上诉的案子,别还没把委托人从牢里捞出来自己就被人整进去了。

他已经忘记具体案情是什么,但现在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他需要去查查几年前那个案子。他先上了王杰希他们律所的官网,找到了王杰希的个人介绍,但上面只写了擅长领域,并没有具体的案子。

喻文州又登陆了裁判文书网,推算了案子的时间,大概是三四年前,他又在检索栏里陆续添加了B市 ,刑事案件,最后敲上了福利院三个字。

跳出来的结果很少,喻文州一眼就看见了那个“xxx及xx挪用公款罪再审刑事裁定书”,下面有几行具体案情,写的就是B市xx区儿童福利院院长。他曾经在那家福利院做了一年的公益,周末去教里面的孩子们画画,而这个挪用公款的案子就是第二年年初开的庭,所以如果要收集材料,那律师来福利院调查的时间就跟他是重合的。他点进去看详情,果然在辩护人那一栏看见了熟悉的名字,中伦律所:王杰希。



怪不得王杰希之前说他们俩早就见过面,只是自己不记得。如果在这个案子调查时他们见过,那在王杰希满城跑查案子时,他们或许见过更多次,只是自己不关心,自然也不会记得曾经见过的每一个人,而王杰希暗恋者的身份注定他对每一次的见面都会印象深刻。

喻文州又想到在王杰希陪他去复查的那天晚上,他说:这些年在B市我们多多少少的交集你不记得,但是偏偏我却都记得。他此刻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从来没有人让他感受过这么真切的关注,父母也好,朋友也好,很多关心都是点到为止,王杰希是沉默的,也是长久的,他或许真的会因为在福利院看见自己教小,孩儿画画而驻足,也会因为匆忙中瞥见自己的身影而感到惊喜。

很多念头的萌芽都在一瞬间,尽管喻文州告诉自己想太多无益,这些想法也已经在脑海中形成了,他皱着眉瘫在椅子上,等杂念散尽后重新直起身去看当年那个案子。



王杰希接的是上诉的案子,当事人已经因为挪用公款罪判刑并执行了,进了牢里联系自己的家人找的律师,而喻文州现在看的是再审判决书。

被告本来有两个人,一个是院长,一个是会计,最后定罪判刑的只有会计,理由是会计做假账将福利院一百万左右的公款挪用去购买银行的理财产品,会计从最开始就没有认罪,把自己做的账拿出来,指认是院长将公款挪用,自己只是被推出来顶罪的。

但是院长那边也拿出来证据证明会计在银行的购买记录、另一份做账记录,汇款单及银行工作人员口供等证据,反指会计手里那份账单是伪造的。

最终二审结束,会计因挪用公款归个人使用,数额巨大,情节严重被判六年有期徒刑。

再审是在会计已经坐牢后四个月开始的,王杰希作为被告的委托律师,拿着与原证据截然不同的文件上了庭,最后成功翻供,不仅把院长送了进去,检察院那边也在追查,把这个案子里伪造证据一条线的人挨个查了出来,包括当时二审的法官,最后也被查出受贿包庇。



喻文州把裁判文书大概看了一遍,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他又去查新闻,找到四年前报道这起案子的新闻,大都是对王杰希不畏强权,坚守正义与真相之类的夸赞,也有几句提到王杰希曾被威胁,院长那方曾威胁过他与家人,但王杰希依旧顶着压力把案子查了下去。

喻文州从几年前的记忆深处扒出他听到法务部同事的聊天内容,越细想越身体发寒,初出茅庐的王杰希肯定不如现在会收敛锋芒,摊上的还是事业单位高官,以及互相包庇的法官,他这场官司注定就是很难成功的,只会惹祸上身,而对方想要整他,手段肯定比这次的雇人行凶高明得多。

他查不到更多细节,于是跟法务部的同事发了消息,问他还记不记得四年前为被判挪用福利院公款的会计翻供的律师。

现在是晚上,公司也下班了,同事很快就回了他,说好像还有点印象,因为那时候B市的法律圈里谈论这个律师地时间还挺久。


-这个律师姓王,你还能想到当时案子的细节吗?

-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啊,我还真有点记不清了

-因为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律师,我怀疑就是当年那个王律师,想来找你了解下

喻文州没有把话说明,只把自己说成是来八卦的。

-你想了解哪方面的?我把能想起来的都告诉你

-那个律师不是被福利院院长威胁了吗?这里面有什么具体细节吗?因为我之前见他的时候他还挺健康的,当初没出什么大事,就是口头威胁吧?

那边沉默了会儿,才继续回复他,但语气明显激动了很多。

-不是口头不是口头!那个王律师当年去法院查案子,晚上回去的时候坐的法院的车,好像是他原来同学送他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不太清楚,但是那天晚上在路上有人故意追尾!撞的法院的车车尾都烂了,后备箱都给撞开了,好在没有出人命,就是受了伤



虽然同事说没有出人命,但喻文州想象了下那个场景,只能读出车毁人亡四个字来,他心里堵得慌,还是继续跟同事聊着天。

-这么恐怖,那最后追尾的那个人查出来了吗?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去调监控的时候发现追尾那车压根没有车牌号,最后是在郊外找到肇事车辆,车上早没人了,更没有行车记录仪,是后面他们翻案查相关人员时才抓到那个追尾的司机

-我刚刚去跟我原来同学核实的,他跟王律师同学是一个法院的,当年那个车祸之后他去医院看了他俩,亲耳听他们讲了当时的情况

-谢谢你,我大概了解了

-不过文州,你问那个王律师干嘛啊,你最近要找他帮你打官司吗

-不是我委托他,是我一个朋友委托他,我陪我朋友去的



喻文州继续跟同事瞎编,心却揪成一团,他知道这是一个距离现在四年的案子,但就是忍不住后怕,因为太危险了,运气差一点王杰希现在可能就不是健康的他了。

他不太能想象王杰希的瘫痪,失语失聪,脑损伤,心理后遗症……又或许他骨折了,用一年时间来做康复,只是自己不知道。

怎么没有这种可能呢,过去这些年里他根本不知道王杰希在做什么,喻文州想,因为他不会去关心今年的B市有哪些大案,道听途说后如果有兴趣去了解,也不会觉得这个辩护律师很熟悉,在第一次王杰希来机场接他之前,他们俩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

而且喻文州猜测,如果当初王杰希真的因此留下后遗症,今天他就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不会主动来接触自己,他们俩不会有认识的机会,因为王杰希外壳下是一身傲骨,他宁愿继续无果的暗恋,也不会给自己表明心意的机会。

喻文州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这桩案子是他进一步了解王杰希的契机,尽管他听到的故事是无情的,狼狈的,但真相都是残酷的。

不得不承认,王杰希此时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变得具体多了,从前的王杰希是片面的,确确实实像电视剧中会出现的精英律师,立有深情体贴人设,但他一直也是孤独的守道者,是行路难,是破釜沉舟,是虽千万人吾往矣。

喻文州想到从前读《杀死一只知更鸟》时敬佩阿迪克斯,现在同样敬佩王杰希,因为他的使命感与勇气,他也会在某个疲惫痛苦的夜晚对自己说:当你还未开始就已知道自己会输,可你依然要去做,而且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坚持到底。你很少能赢,但有时也会。*



距离王杰希出院过去了一个星期,喻文州发消息问他伤口好得怎么样,案子进展如何。

那边过了几个小时才回他,发了条语音说后天就开庭,但这几天有些忙,饮食上也没有多注意,因为自己胳膊有伤不方便做饭,就在自己楼下的家常菜馆订了两个星期的菜,让喻文州不要太担心。

王杰希的爸妈好像都是B市人,但听他的口吻他并没有告诉爸妈,这点倒是跟自己很像,从不主动说。只是王杰希胳膊上也不是无关痛痒的小伤,恢复初期的他对自己未免有些潦草。

他还在组织语言准备跟王杰希说下一句话,黄少天就在叫自己:“文州,我有件西装找不到了,你有看到放哪了吗?”

喻文州放下手机走到黄少天卧室,眼睛扫了圈他可能会挂衣服的地方都没发现,又去客厅转了圈,也没看见。

“你是不是送去干洗了?”喻文州问。

“我前几天就已经拿回来了。”黄少天说,“不应该找不到啊,但是我刚刚收衣服的时候确实就是少那一件……算了,我也不着急穿,你什么时候发现了再给我带过去。”

喻文州问他:“你那件什么颜色?”

“藏青色的,挺常规的那种。”黄少天说。

喻文州转身走到自己房间,拉开衣柜门,招呼黄少天过来,“你来我这边看看,我也有藏青色的西装,会不会是我收进我柜子里了。”

黄少天跟着过来,跟喻文州把西装拉出来一件一件看,果然找到了那件丢失的,“我是说怎么一直找不到,原来在你衣柜里啊。”

把衣服收拾好,两个人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黄少天突然笑出声来,说:“说来也是奇怪,跟你住了一个月,现在回去居然还担心会不习惯。”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收拾好的小行李箱摆在大门门口,想着明天黄少天一回去,他也会回到原来一个人住的状态,换做是他也会不习惯。

“我也会有点不习惯,毕竟没有人可以给我使唤了。”喻文州笑着说,“没有黄少给我端茶送水,在浴室门口问我要不要帮忙,帮我带饭拿快递,的确会不习惯。”

“还给你惯成大爷了!”黄少天一拳捶在他肩膀上,力道不大,很像他们还在打闹年纪时的举动。

“其实我还挺高兴你恢复得快,也能尽早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黄少天说,“记得去医院复查,要搬东西做重活你就别逞强,打电话给我或者找人帮忙,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还差了一半呢。”

“知道了。”喻文州说,“不过话说回来,我也算帮你提前适应同居生活了。”

听出喻文州话里的挪揄,黄少天嘴角也跟着上扬,“我觉得她最近对我态度越来越好了,我之前跟她说我来照顾你,她还夸我责任心强。现在十二月初,我已经约了她圣诞出来吃饭,只差临门一脚了。”

喻文州真心为黄少天高兴,毕竟有缘人很少,他们彼此心意相通就更难得,他希望听到发小宣布恋情,不亚于他希望今年自己能得公司的最佳原画奖和敲定下一次旅行。

“说到同居......你跟王杰希没有进展吗?”黄少天开始八卦,“我听说你前几天去医院看他了。”

“不管是出于朋友的关心,还是为了还他的人情,我去看他应该都不是什么暧昧的举动。”喻文州说得落落大方,“更何况他也算因公负伤,怀着敬意去看他的人也不止我一个,那天我去的时候他那张桌子上摆了不少慰问品。”

“打住打住,再说下去你还能找出十个理由。”黄少天了解喻文州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最会用看似正当的解释来堵嘴的做派,“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喜欢他,但你自己也说了,他的优秀是公认的,咱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如果你以后有可能发展一段新恋情,我私心愿意那个人是他。”

说完黄少天立马又补充了句:“绝对不是他来贿赂我!你也别太把我的话当回事,我只是单纯说说我的想法,这种事肯定还是要看你自己。”

喻文州点点头,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温水,递给黄少天:“你还记得周恪吗?”

黄少天愣了两秒,才想起来这号人物是谁,“我记得,你研究生时的前男友。”

喻文州继续说:“我想到你明天要走,等这房子把你留下的痕迹消除需要几天时间,我又想到原来跟周恪分手时,他把东西从租的房子里搬走,结果等到我要出国最后收拾房子时,还是从我那一堆素描本里发现了他的几张cd。”

“我那时才发现原来一个人要淡出你的生活,需要的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是很长的过程,尽管我跟周恪的开始和结束都很平淡,分开的理由也很现实,但我对他不是没有爱,看到那几张cd时又怎么会毫无感觉呢?”

黄少天回忆起来了,他那时去找喻文州,周恪基本都在,几个人还算合得来,也一起玩过不少次,两个人当时一前一后都要出国,奈何去的国家不一样,周恪甚至有意向在国外读博,最后因为两人意见不合,在喻文州准备出国的阶段两个人和平分手。



“你跟他当时处得挺好的,我也一直没多问,但你跟他不仅仅是因为出国这个事分手吧。”黄少天说。

“……他当时说他可以把学校换到I国去,他愿意跟我一起去,但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他最开始打算去的学校更适合他,我并不想他为了这份感情影响自己的前途,而且扪心自问,他愿意为我换学校,我能像他一样吗?”喻文州苦笑了下,“我知道自己做不到他的程度,既然在那时我们的感情已经不对等了,真的等到出了国,等到他跟我一起去I国,我们的感情天平只会倾斜得更严重,这不是一段健康关系。”

黄少天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喻文州慢慢对他剖析已过期的感情。他跟喻文州认识这么多年,他们是同乡是发小,他了解喻文州在感情上面的欠缺,原来还在中学时喻文州就表现出对回家的不积极,完成作业都是去专门的自习室,大学的那几个长假,喻文州也都只在过年时回来,暑假可能回来半个月与原来同学聚一聚,就连他俩出去旅游,喻文州也多半是从B市出发去往目的地,难得回一次故乡。

但喻文州人缘却又很好,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他并不缺有交情的朋友,比起友情,他在另外两方面的吝啬就更明显。

“文州,这些过错不能全归结到自己身上。”黄少天有些颓然地坐到床沿边,“你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爱情,不能苛求自己对每一段感情都问心无愧,没有谁一开始就是恋爱大师,更何况你父母……也没有尽到他们的职责。”



是这样了,活了快三十年,他比谁都更清楚原生家庭对自己的影响,他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会选择宽恕自己的不足,也会去慢慢修正自己偏离的轨道,只是没有人教他,他这条路走得尤其艰难。他从分开的恋人身上吸取教训,听着他们口中的责怪:体贴但没有热情,他不是在爱,而是在尽责。

周恪搬走所有行李的那天,喻文州帮他把箱子搬上车,周恪脸色并不好,眼眶泛红,笑喻文州怎么做到分手都如此体面,好像今天不是恋人的分别,是在帮朋友搬家。

自己当时是什么反应?喻文州尽力去回想五年前的那个下午,自己当时除了说对不起,叮嘱他要照顾身体,还说了什么。

爱过,舍不得,以后还能做朋友。

记忆不甚清晰,喻文州只知道现在的他和周恪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他甚至不知道他在不在国内。

喻文州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适合恋爱,在跟周恪分手后,身体里似乎开启了屏蔽的开关,屏蔽别人的爱意,不擅长陷入一段稳定的关系的他转向更短暂的,稍纵即逝的享乐,不会伤害别人,又能满足自己的一时兴起。只是王杰希的出现像一块指示牌,一个警示灯,告诉他这并不是正确的路,你应该修正自己的方向。



“少天,我对自己还是很宽容的。”喻文州笑了声,“人总是在吸取教训,我也自省过,说来还得感谢王杰希,他的出现又在迫使我考虑应不应该重新接受一段亲密关系。”

黄少天本来还有点为他神伤,听到这话八卦之心又忍不住燃烧起来,他一双眼睛盯着喻文州,问到:“你认真的?你跟王杰希真有戏啊?不会真因为他因公负伤的英雄人设让你好感倍增吧?”

“……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很有意思,也很优秀,如果他有心,我试着去接受也未尝不可,人总要慢慢改变自己的错处不是吗?”喻文州说,“或许我确实如他们口中所说,缺失爱与被爱的能力。”

“这种定论可不能轻易给自己下。”黄少天赶紧打住喻文州,“你的理智不是坏事,冷静也不是冷漠,你怎么不反过来想,如果你真的不会爱,你怎么还能跟前两任都处上一两年的时间,周恪又怎么会决定跟你一起去I国。”

“文州,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爱情,你恰好是不怎么需要的那类,这也不是你的错处。我永远都是在你这边的,就算你跟王杰希最后没有结果,那肯定也是他做的不到位!没有能力攻略你的心!”黄少天眨眨眼,手搭上喻文州的肩膀,“你不是会轻易否定自己的人,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我听着难受。”

喻文州看着发小,鼻子突然有点发酸,他笑了笑,说:“谢谢你少天,下个周末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行。”



离婚案还是按时开了庭,因为男方实施过家庭暴力且精神状态不稳定的证据确凿,法官最终判决两人离婚。而那天行凶的人在警局坦白了是男方雇他行凶,威胁律师,男方作为主犯负全部责任,以故意伤害罪被判处一年有期徒刑。王杰希那天上庭时胳膊还缠着绷带,带伤上阵的情节本就容易激起大众的同情与敬意,加上当天有几家媒体在法院外面拍了王杰希的照片,俊朗的外表更是让他的魅力大增,新闻底下的评论不少都在犯花痴。喻文州看的发笑,截了图发给王杰希,说王律又出圈了,这张照片拍的确实挺帅。

王杰希彼时还在律所里交接卷宗,他请了三天假休息,坐回椅子上拿过手机才看见喻文州给他发来的消息。

他总感觉自从喻文州来医院看过他之后,对他的态度似乎更亲昵了些,他不愿多去探究为什么,不如趁这个契机再拉近两人关系。


他回喻文州:原来你喜欢战损风吗?

喻文州看的眉毛一挑:还行吧,大数据统计游戏玩家会喜欢角色战损,但你不是游戏角色,我自然更乐意看到健康的你。

王杰希又问他:你最近去复查过吗?我准备后天去医院换药,我俩结个伴?

喻文州那边同意的很快,王杰希看着手机屏幕,有些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正巧同事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他抬起头看着来人,问怎么了。

“嘶……你怎么这么高兴呢王律?因为准备休伤假了?”同事打量着他,“好久没见你笑得这么开怀了。”

“因为前段时间事情太多了,自然笑不出来。”王杰希解释说,但他这个同事最会察言观色,跟他关系也近,这会儿有点刨根问底的意思,“我来之前你看手机呢,我可是见多了,你那表情绝对是在跟什么人聊天,是何等神圣把我们王律勾去了魂。”

“八字没一撇的事呢。”王杰希索性不掩藏了,“你可别在律所大肆宣扬不存在的事。”

“哎哟,您可是把我想的太坏了。”同事眨眨眼,“这事这么重要,真要成了肯定得是您自己来官宣啊。”

王杰希笑骂了他一句,“别不正经了,快说找我什么事。”



去医院那天,喻文州开车时把左腿搁一边倒更自在,一路开到王杰希家楼下,给他打电话叫他下楼。喻文州看着高挑的身影慢慢走近,王杰希今天穿了件大衣,宽肩长腿把衣服撑得格外服帖,不得不说王杰希确实有一副好皮囊,他是爱美之人,免不了因为他那张脸而对他更动容。

“还好现在天气冷了,不用担心伤口发炎。”王杰希拉开车门坐进来,就听见喻文州对他说,没有打招呼的开场白,还让他有些不习惯,但他立马把话接了过去,“的确。”

王杰希一只手拉过安全带扣上,看了几眼喻文州,他的腿隐没在座位下,下颌依旧线条分明,但脸色看上去比一个月前好多了。喻文州似乎是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转过头对上了王杰希的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高兴你恢复得不错,气色好多了。”王杰希说。

“你看上去也比一个星期前好多了。”喻文州说,“那天你脸色苍白,嘴唇也发白,看到你的时候我心里居然在想,凶手真是该死,能不能多判几年刑。”

王杰希愣了两秒,说:“他不是主犯,而且我只能算轻伤,凶犯最多判上三年。”

“我知道不会判的很重。”喻文州咬了咬后槽牙,他又想到福利院院长,虽然人现在还在牢里,但不影响他分毫不减的恨意,“只是人的情绪在某些时刻并不可控,在那么一瞬间就会往极端方向发展,我看到你的伤都在后怕,你难道不会吗?万一那天早上你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我们现在或许就不会坐在车里说话了。”

喻文州说完话顿了两秒,皱着眉又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恨庆幸你伤的不严重,又不得不去想那些更糟糕的可能性,毕竟这种事比情绪不可控多了。”



“你说的没错,我当然是后怕的,当时的情况的确很危险,好在我那段时间一直有所提防,自己原来也练过几招,挡住了他那一刀就往外跑,周围环境我也熟悉,知道该往哪里躲。”王杰希说着,又回忆起那天早上他去停车场准备开车,突然从隔壁车旁窜出来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他第一反应就是来找他麻烦的,但脚下那一步还没跑出去,那人的刀就已经往他身上招呼了,两个人纠缠了几番,王杰希在被划了一刀后制住对方的那几秒里用力一脚踹向他的下三路,在对方卸力的那一瞬间往停车场出口跑,因为是在小区里,他熟门熟路地跑往常去的早餐店,他早上才在店里吃了早饭,那时又带着全是血的胳膊冲进去让老板关门,把还在店里吃早餐的人吓得连连躲开。

他的提包在打斗过程中遗落在了停车场,老板是熟人,听了他几句解释后立马报了警,又安抚店里的顾客说这是律师,不是坏人,他刚刚被人袭击才跑到店里来避难。

王杰希那天也穿的是一身正装,他安慰大家说凶手现在不敢来这种人多的地方,行凶不成估计已经跑了,大家不会有危险的。或许是从业几年养出来的气质,再加上外面的确没有传来什么动静,店里的顾客也没有再闹,警察也很快赶到了。

早餐店从门口延伸到王杰希坐的位置都是血迹,顺着他弯曲的指节一滴滴往下流,老板从刚刚的惊吓中反应过来后帮他简单包扎了下,又问他要不要给别人打电话。

王杰希在等待警察来的那十分钟先后给律所和方士谦打了电话,因为早餐店的人并不少,警车来到小区里确实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消息很快从律所传开,黄少天也很快就听说今天双方的会议王律来不成,因为早上遇袭进医院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王杰希简单跟喻文州复述了那天早上事情的始末,喻文州没有只是安静地听着他说,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昭示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有多用力,两道长眉一直没有舒展过。王杰希察觉到对方的沉默,喻文州沉郁的神情被他看在眼里,他再开口时尽量让语气变得轻松:“说句实话,其实看你为我担心,我在想这一道伤换你的牵挂,很值得。但是我现在发现,比起让你跟我一起后怕,我更愿意看你为我开心的样子。”

喻文州闻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些,指节因为突然的松懈有些僵硬,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压抑的情绪有多剧烈,“我不希望你有这种想法,比起苦肉计你有更优解,我不希望看到你狼狈,你受伤,你忧心忡忡,你豁出性命。虽然我承认带伤上阵更有魅力,也知道职业风险不可避免,你还是要珍惜自己,你是享有美誉的王律师,但‘王律师’可以有很多个,王杰希只有一个。”

王杰希不知道自己是在云里或者雾里,总感觉周遭有种不真切的虚幻感,并且还在升温,不然为什么他脑袋里现在是一团混沌,脸却自顾自开始发烫。喻文州知不知道在面对一个明恋者时,他说的话听在对方耳里有多过界,已经不止于朋友的关心和劝诫。



车开进了医院的停车场,喻文州眼睛忙着找车位,倒是给了王杰希缓冲的机会,他思索了一番,认为自己还是需要主动出击,“我还是很惜命的,这次受伤是意外事件,我也没想到你会来医院看我……只能说是意外之喜,但我不会拿自己的健康当筹码,毕竟一个健全的追求者更有竞争力,不是吗?”

喻文州倒车进了停车位,转过头看王杰希,嘴角还噙着笑意,顺手帮王杰希解开了安全带,说到:“真是不忘初心啊王律,我苦口婆心可不是为了听你表露心意的。”

王杰希轻轻握住了喻文州要收回的小臂,抬眼看他,“我知道,但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自然会注意安全,也惊喜于借由这件事得到你的关心。而且你不用过于担心,我之前也特地去学过散打,除非对方派上三五个人来堵我,想脱身没那么困难。”

说完后王杰希的指腹又悄悄移走了,转而去开车门,“我们走吧,先去陪你复查我再去换药。”

喻文州盯着自己的手臂看了两秒,突然发现自己现在不仅已经接受了王杰希喜欢自己的事实,两个人熟稔的速度也超出他的意料。虽不知道王杰希心里如何想,但他不讨厌这种相处模式,甚至有些耽于其中的牵挂和关心,就像他拒绝不了冷秋里指腹留下的温热。

喻文州下了车,眼睛扫了一圈,看见王杰希在车旁几步外等他,对方肯定把他刚刚找寻的模样看在眼里,这时对他扬起一个笑容,说:“过来吧。”

我在这里,过来吧。

喻文州走过去的时候还有些怔愣,他脑海中闪过太多过往,最后想的是:原来等到他真正体会到被爱,被眼前这个温柔坚定的人爱,是像一滚岩浆浇进冷冻的胃里,心里,四肢里,他在被融化,融成泊泊流淌的一汪水。



复查过后医生说恢复得很不错,只要平时左腿不使劲不干重活,日常生活是没有问题的,于是喻文州回去当晚就跟学姐发消息说自己可以回公司上班了。

在家待了一个多月,虽然工作倒是没有落下很多,但居家办公总是容易把人养出惰性,他现在更愿意回公司找一点工作该有的氛围感。

回公司上了没几天班,王杰希就来找他兑现之前说过的赏枫之约,问他这周末需不需要加班,现在已经是深秋,再晚就看不到今年的红枫了。

自己的骨折一养就快两个月,的确错过了枫叶正红的时节,现在去看估计还能赶着一点尾巴,喻文州就应下了。

周末喻文州仍旧开车去接王杰希,因为左腿有伤在一旁靠着,他开车甚至比之前更自在,等到了王杰希家楼下,看着他进了车里,跟自己说了句下午好。

“你倒客气。”喻文州笑着说,“之前事情太多,我也一直忘了把从S国带回来的茶叶给你,今天带来放后座了,等会儿你拿回家。”

“行。”王杰希说,扫了一眼车后座,看见一个深色袋子,又问喻文州的近况,“你这两天回公司还适应吗?”

“现在感觉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了,毕竟我还在去公司上班的时间更久,适应起来肯定快,要说不适应的地方,就是同事们过分热情了,个个还把我当伤残人士,动不动去接水时就把我的杯子带上了,一天下来根本不用自己去茶水间。”喻文州说,“但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挺不错的。”

王杰希也听得笑,说:“我们俩差不多,我刚受伤那几天还在忙之前的案子,律所里的同事也恨不得把我供起来。”

“你可不是别人,是王律啊。”喻文州打趣他,“还是带伤上阵的英雄,出于敬意我也愿意给你端茶送水。”



两个人到达景区时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停车位,赏枫高峰期已经过去,现在园区里的游客也不多,两个人去逛倒还捡了清净。

喻文州这天特地带了相机,一路上拍了不少照片,有拍枫林的,也有拍一地落叶的,两个人走到湖边,正巧不远处有一家咖啡店,喻文州问王杰希要不要喝咖啡,王杰希说可以,正准备提脚往咖啡店走,喻文州就拉住他说这里有长椅,你在这坐会儿等我,我去买。

王杰希本来想跟喻文州一起去,但也没有执意要陪同,目送着喻文州走向咖啡店,他转过身安静地看着湖面,他们今年还是来晚了点,已经没有最好时节漫山遍野的红,现在树枝上空缺更多,落叶更多,美得更萧疏。而风吹得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凉,他走到一棵枫树下,仔细在地面上搜寻了一遍,最后挑了一片最满意的枫叶,弯腰去捡那片叶,脖子上的围巾尾部垂下一点碰到地面,他捏着叶柄仔细看那片枫叶,觉得很适合做成标本,等会儿等喻文州回来让他也挑一片枫叶,到时候自己一起带回去做成标本送给他。

正想着喻文州,他就听见临近的脚步声,踩在落叶上吱呀吱呀的声响,抬起头来果然看见喻文州提着一个纸袋往这边走。

“我们坐在这喝会儿吧,正好暖暖手。”喻文州把拿铁递给他。

王杰希嗯了一声,两个人一并坐在长椅上喝咖啡,揭开盖子热腾腾的水汽飘起来,喻文州说:“我看见你捡枫叶了,是要带回去吗?”

“是的,准备带回去做植物标本,你等会儿叶挑一片吧,我做好了送给你,权当纪念今年秋天。”王杰希说,喝下去的拿铁把四肢百骸都灌暖了,他看了眼喻文州空落落的脖子,又开始在想他会不会吹的冷。

“你也会做植物标本吗?”喻文州转过头看他,眼神里带了些好奇,“我大学时也学过,那时候除了画画天天就喜欢捣鼓其他东西。”

王杰希也笑起来,他不觉得自己丧失了送礼的机会,反倒更因为自己和喻文州会一样的事感到欣喜,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你原来还学过什么?”

“摄影也是大学时候学的。”喻文州晃了晃相机,“挺有用的技能,不管是拍风景还是拍人都能拍出自己比较满意的照片。”

“那时候年轻,潜水、滑翔伞、蹦极都尝试过,还有北方得天独厚的条件,冬天也去滑过雪。”喻文州说,靠着椅背,又想到大学时候玩的东西还真不少,“工作之后做这些次数就少了,我不怎么回G市,还是上次去S国才真真切切去海里游了一圈,这几年也就冬天时候会去滑雪,不过今年冬天是去不成了。”

提到海,王杰希又想到高中,比起喻文州,他更是没怎么回过G市,也不知道外公外婆在那边过得如何,工作之后他也就逢年过节给他们打电话,两边都说自己过得不错,王杰希也不知道实际状况怎么样,好在二老身体还算硬朗,八十的人了,也没生什么大病。

“滑雪我冬天也常去,但今年的确是不能约你了,等明年再一起去。”王杰希说,“潜水我倒没尝试过,什么时候你带我也去体验一下。”

“也不是不行。”喻文州手指摩挲着纸杯,“这得看我们什么时候去海边了。”

王杰希又问他:“过年不回G市吗?”

应该不是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喻文州却沉默了会儿,才说到:“可能吧,前两年没有回,今年看情况。”

王杰希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又开始问喻文州潜水是什么体验,两个人聊着天,把咖啡快喝到底才站起身继续走,途中喻文州捡了片枫叶,掌心大小,红的透彻,轻轻躺在手心有种温存的错觉,他把这片枫叶放进了咖啡店的纸袋里,王杰希也弯腰又捡了一片放进去,说:“多捡几片备用吧,我有段时间没做过标本了,怕头几次会失败。”



吃过晚饭,喻文州送王杰希回家,车停在小区门口,喻文州伸手去拿后面装茶叶的纸袋,把两个袋子都递给他,王杰希接过去,说圣诞节也快到了,有没有什么安排。

“往年这个时候就在筹备Eden的春节活动了,工作会有些忙。”喻文州说,“不过真要说过节,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安排。”

“圣诞没几天就是跨年,那往常你是怎么跨年的呢?”王杰希问,又补充道,“我原来去过广场看烟花,放过气球,不过都是被朋友拉着去的,还有次跟他们去喝酒,大冬天的在外面酒瓶都冻手,大家还在举杯庆祝新年。”

“我那一天倒是会跟朋友去吃个饭,但零点时候好像一般在家。”喻文州本来听着王杰希说他往些年时还是笑着的,说到自己却又摇摇头,“最近几年没什么仪式感了,还是读书时候更有跨年的感觉。”

跨年那天出来看烟花这种事还是在他原来谈恋爱时干过,两段恋爱的跨年夜都看过烟花,或许是情侣之间特别的仪式感,一起看过烟花跨过零点,新的一年就会长久。他能理解这种仪式感,生活中多点仪式感才更快乐,于是他问王杰希:“想约我?”

王杰希愣了一秒,也没有过多解释,点点头坦白道:“圣诞和跨年之中的确想约一个,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如果你跟朋友有别的安排就不用勉强了。”

喻文州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说:“既然你都开口了,圣诞和跨年总得匀一个给你,但我公司会提前把跨年晚会安排到圣诞,我们就跨年那天见吧。”

王杰希下车时心情是雀跃的,他准备关车门时又弯下腰跟喻文州说了最后一句话:“天气预报下个星期就要下雪了,注意保暖。”



临近圣诞,喻文州依旧在公司忙碌,就是多了黄少天时不时的消息轰炸,基本都是让他帮忙参谋圣诞当天的餐厅,礼物包装,衣服搭配,还有告白台词等一系列准备。

喻文州干脆挑出一个周末陪黄少天去实地考察了餐厅,又去他家翻他的衣柜,两个人折腾了一番,加上黄少天说最近小苏又喜欢熟男风格,最后两个人搭配了一整套西装,但黄少天在公司穿正装次数并不多,袖扣和领带夹都是他们现去店里买的。

黄少天又把自己预想的告白台词说了一遍,喻文州全程听的皱眉,最后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跟黄少天说:“我知道你想表达你在很多方面都很关注她,但说的太多了,你是告白又不是感情小作文,要让对方尽快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把你要说的话浓缩精炼一下。”

等一切敲定好后两个人进了星巴克坐着休息,黄少天问喻文州今年圣诞又是公司晚会吗,喻文州点点头,“这几年都是这样,不过我们公司的晚会也算有意思了,我还比较期待今年他们又会发什么礼盒。”

“跨年怎么过,我们叫B市的另外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吗?”黄少天说,“可以把小苏也叫上跟你们认识认识,不对……如果我能成功的话,就带她一起。”

喻文州笑笑说:“要是你能成功,跨年那天还是好好陪她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跟她一起吃饭,你就别操心我怎么过了。”



十五年的交情,黄少天怎么会听不出喻文州话外的意思,他追问道:“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已经有安排了,现在什么进度啊,怎么都进展到一起跨年了?我看你最近也没跟什么人突飞猛进啊……我操,王杰希?”黄少天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这个最近出现频率很高的校友,不是喻文州自己有安排,而是别人来约他,最近能约喻文州的人还能有谁,王杰希啊!

他看了眼喻文州没什么波动的表情,甚至没有摇头,不就是默认吗。

“真是他啊?”黄少天问,长吁一口气,“完了,我看你俩有戏。”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有些好笑,“你怎么这副表情,对他很不满意?”

“没有不满意,他人挺不错的。”黄少天说,“我是感慨你啊,四五年了吧,难得有个人能跟你走到这种程度。”

喻文州又沉默了,他回想了下,距离上次跟对象过跨年,还是出国前那个冬天跟周恪一同出校,半夜时候去吃宵夜,快吃完了就开始放烟花……黄少天叫了他几声他才反应过来,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想什么呢?”黄少天问他。

“没什么……就是回忆了一下五年前跟周恪过的跨年夜。”喻文州垂下头,“今年过完年我就真正奔三了,的确有些久了。”

“你这话说的,咱都是一届人啊,我也是王杰希也是,谁又会嫌谁老呢?”黄少天说,“现在就算三十也是年轻人啊,更何况咱是快到三十,又不是已经三十,你忧心什么。”

喻文州听黄少天说着,突然笑起来,说:“确实是年轻,我今天之前还不知道快三十的人还这么纯情,对着我练习告白,话还没说几句就一直脸红得像苹果。”

“你真不够厚道!!我在这里苦口婆心劝你你反而过来取笑我!喻文州你很过分啊!”

喻文州笑着拉住黄少天,道了个没什么诚意的谦,眼睛瞥见窗外涔涔的雪,像琼花玉蝶,他让黄少天扭头看,轻声说:“下雪了,B市今年的初雪。”



*出自《杀死一只知更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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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烤麸

【周叶】花好月圆(67)

早年曾有学者认为,ABO的出现其实是人类的一种返祖现象,尤其是A和O的身上,体现了太多动物界极其本能与原始的特征,譬如占有欲。相比其它人种,A对O的占有欲绝对可以算得上登峰造极,这和古人类的吃醋不同,那种想要独占、不允许伴侣身上沾染上别的味道的想法完全是出自A的本能。

当看到叶修低头凑过去点烟时,周泽楷内心深处瞬间掀起一阵躁动。

离我的叶修远点!

但出于理智,他几乎是强行压下想要上前将两人分开的冲动。后来看他们边走边聊,似是有说有笑,周泽楷在判断出对方也是一个A后,内心的鼓噪逐渐上升至极点,几乎到了要耳鸣的地步。

这时,走在前面的叶修忽然停了下来,似是察觉到什么,左右看了看。

“怎么...

早年曾有学者认为,ABO的出现其实是人类的一种返祖现象,尤其是A和O的身上,体现了太多动物界极其本能与原始的特征,譬如占有欲。相比其它人种,A对O的占有欲绝对可以算得上登峰造极,这和古人类的吃醋不同,那种想要独占、不允许伴侣身上沾染上别的味道的想法完全是出自A的本能。

当看到叶修低头凑过去点烟时,周泽楷内心深处瞬间掀起一阵躁动。

离我的叶修远点!

但出于理智,他几乎是强行压下想要上前将两人分开的冲动。后来看他们边走边聊,似是有说有笑,周泽楷在判断出对方也是一个A后,内心的鼓噪逐渐上升至极点,几乎到了要耳鸣的地步。

这时,走在前面的叶修忽然停了下来,似是察觉到什么,左右看了看。

“怎么了,叶哥?”白芥子问。

……这个味道……叶修抽了下鼻子,冲对方摆摆手:“我想起还有点事要办。”

“那要不要我帮忙……”白芥子十分狗腿地殷勤道。

但叶修直接回了一句不用。白芥子只好落寞地一个人先走了。

待他走远,叶修转过身,往回走了几步,并边走边找。……应该不是错觉……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他刚才确实闻到了他家那口子的信息素。

可惜大街上人来人往,又刮着风,味道混杂在一起,很快就被吹散了。叶修找出几米,始终没见到人,仍觉那味道若隐若现,像在绕着鼻子打转。

“奇了怪了,难道鼻子出问题了?”这世间信息素千千万万,每一份都是独一无二的。叶修自认不会认错青年的味道,但仔细想想,周泽楷现在应该正待在俱乐部里,之前也没听他说要过来。怎么回事?叶修百思不得其解,挠了挠头,又用力闻了闻,准备调头往回。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从角落里蹿出来,一把将他抱住。

叶修吓了一大跳,差点失声尖叫。对方仗着人高马大,几乎是将他裹挟在怀里,连拖带抱地,闪进了路边一条小道。

小道里黑漆漆的,路灯照不进来,那人压住叶修,一把扯开他衣领,对准脖颈就咬了下去。

叶修诶哟诶哟叫唤了两声,反搂住对方,往他后背上敲了几下,笑骂道:“见了面就咬人,你这什么癖好。”

周泽楷不舍得真咬,只留了个浅浅的牙印,一口咬完却仍不放人,换个地方又要咬。叶修被他弄得脖子酥麻,忍不住抬手去推他,没想手还没使上劲,就被青年一把擒住,顺势按在了墙上。叶修这才觉出不对劲,拧了拧身子,问道:“这是干什么,想打野战?”

周泽楷不理他,只自顾自地又在叶修脖子上留了几个印子,咬完又去啃叶修嘴巴,直弄得叶修两瓣嘴唇又红又肿,他才停下来,抬起头,虎视眈眈地盯住叶修双眼。

“刚才是谁?”他问。

“什么谁?”叶修被弄得直喘气,只觉得莫名其妙,心想这小子发什么疯呢,突然出现又突然发情的。

周泽楷盯着他不说话。

叶修平复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哦,你指小白?你刚看到我们了?”

周泽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叶修这下算搞明白了,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挺想踹这傻A一脚:“就店里一个熟客,碰巧路上遇到的。”

“这么巧?”什么熟客啊,能熟到随随便便就遇上?周泽楷不信。

“就这么巧,我这不也碰巧遇上你了吗。”叶修回道。

那不一样的。周泽楷心里哼哼。

叶修见一时半会儿说不通,也懒得再辩解,拿头顶了对方下巴一下:“赶紧放手,再不放我可喊非礼啦。”

周泽楷:“……”

他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一边仍小声嘀咕:“警察不管家务事。”

叶修耳朵尖着呢,给气笑了,抬手就往周泽楷屁股上挥了一巴掌:“你还知道这是家务事,人家家里有你这么凶残的吗,看看,脖子都要给你咬破了。”

周泽楷垂着眼,不吭气儿。

叶修拿他没辙,眼看刚买的晚餐全撒了,便问他借了手机,给网吧柜台打电话,说自己遇上朋友,晚饭就在外面吃了。

“你什么时候到H市的?”打完电话,叶修问。

“刚来。”

“晚饭吃了没?”

周泽楷摇摇头。

叶修说:“那就一起吃吧。”

两人从角落里走出来,去了附近一家叶修经常光顾的小饭馆,要了个小包间,点了几个菜,两罐椰子汁。叶修拉开易拉罐,插上吸管,将饮料递过去。周泽楷接过来咬着吸管却不喝,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叶修笑笑,拿筷子敲了敲他手背,说:“嘟着嘴给谁看呢,嘴巴上都能挂酱油瓶了。”

周泽楷看看他,忽然问:“白什么?”

“啊?”

“那个A。”

“哦,白芥子,网名。”

“真名呢?”

“我没问啊,反正又不熟。”

听了叶修这话,周泽楷终于心里舒坦了些,哧溜吸了一大口饮料,想了想,又问:“怎么认识的?”

“查户口啊,”叶修白他一眼,但还是照实说了,“就那次全明星回来,被他猜出我就是叶秋了。”

周泽楷一听,顿时警钟大鸣:“他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网游里加了个好友,加了我们公会,偶尔一起组队练个级什么的。”叶修解释。

周泽楷一听,顿时醋坛子打翻,酸溜溜地想,明明都不让我进公会。

叶修哪里不知道他在计较什么,哭笑不得道:“他跟你怎么能一样呢,周队长。这点小事就不要计较了吧,拉着脸给谁看呢。”

周泽楷哼了一声。

菜上来,叶修招呼周泽楷赶紧吃饭。周泽楷心里有事,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吃完后,他郑重对叶修说:“你以后离他远点。”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A?”叶修笑问。

“他给我感觉不好。”

“理由呢?”

“……感觉。”

叶修看了他一会儿,回道:“好吧,那我以后注意点。”

周泽楷点点头,仍不放心似的紧紧牵住了叶修的手。

 

晚上,叶修因为已经约好了要去刷副本记录,便先行回了网吧。

由于要冲记录,这几趟只是预先练习配合,花的时间比预想的要多。三趟跑下来,叶修看看时辰不早,便准备和陈果等人打声招呼,先走一步,去旅馆和周泽楷汇合,但还没等他出声,荣耀里就连着跳出好几条私信。

“大神,救命!!”

叶修一看,发现是白芥子。

他记着之前答应周泽楷的,于是置之不理,但对方锲而不舍,信息一条接一条,一条比一条惨,叶修终于看不下去,随手回了一句:“怎么了?”

白芥子立刻发了一个大大的哭脸。

“大神!救命啊!我已经被人追杀一整晚了!!”




皮豆豆

(周叶/生子)达令1

涂涂抹抹中……

叶修的手哆嗦了一下,没夹住烟,反而把手指呲到了烟头上。十指连心,叶修没忍住,低叫了一声。

坐在旁边的老魏,刚刚抢完boss感叹完一波人生,就听见叶修的低声惨叫。魏琛不由得歪过脑袋,看自己的同谋。

“怎么?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吃惊?”说着话,魏琛人已经先一步扑到了叶修电脑前,同时阻止了叶修想要关闭QQ弹窗的手。

魏琛扫了一下,是荣耀选手的大群,已经被一群“YOYOYO~”给刷屏了。魏琛眼一眯,退回座位,施施然打开自己的qq,撸上了大群。

然后他就看到了周泽楷公开恋情的消息,也是一群沙鼻息在群里“YOYOYO~”的直接原因。

魏琛正思索着这事跟叶修有什么关系,就看到群里又刷...

涂涂抹抹中……

叶修的手哆嗦了一下,没夹住烟,反而把手指呲到了烟头上。十指连心,叶修没忍住,低叫了一声。

坐在旁边的老魏,刚刚抢完boss感叹完一波人生,就听见叶修的低声惨叫。魏琛不由得歪过脑袋,看自己的同谋。

“怎么?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吃惊?”说着话,魏琛人已经先一步扑到了叶修电脑前,同时阻止了叶修想要关闭QQ弹窗的手。

魏琛扫了一下,是荣耀选手的大群,已经被一群“YOYOYO~”给刷屏了。魏琛眼一眯,退回座位,施施然打开自己的qq,撸上了大群。

然后他就看到了周泽楷公开恋情的消息,也是一群沙鼻息在群里“YOYOYO~”的直接原因。

魏琛正思索着这事跟叶修有什么关系,就看到群里又刷了张照片,是周泽楷和个妹子的合影,看得出,是偷拍来的。

合影一出,群里立刻狼叫了起来,要求周泽楷回应确认,那妹子是不是他女朋友。

周泽楷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嗯”。

作为一名大龄钻石王老五,魏琛嫉妒了;在仔细辨认了一下照片里的妹子长得那叫一个娇小可人、水嫩水灵,魏琛表示自己森森地嫉妒了。

魏琛“啧”了一下。他看向叶修,发现此少年此刻眼神正是晦暗难明,颇似失恋。

魏琛的小心肝抖了抖。认识叶修这么多年,魏琛从来没觉得叶修是个基佬。但是他不得不说,此刻叶修的神情十分的……gay里gay气。

魏琛夹着烟的手连同吞云吐雾的嘴唇,一起抖了抖。

老魏咳嗽了,而后“嗤”笑三声:“现在的年轻人,都太不定性。想当年老夫也是俊逸非凡、雄姿英发,但为了荣耀却是一直守身如玉。老叶,你说是吧?”

叶修回过头,鄙夷地看了老魏一眼,但是他没有接魏琛的腔,而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叶修想,这样还是挺好的。他在一年前递交的申请一直没回应,估计是被老头子扣住了。也幸好扣住了,不然叶修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直男的周泽楷,怎么向对方去解释。

大概两百年前,因为这样那样不可明说的原因,军部迫着政府连续出台了好几项“有失民主权益”的霸道法律。其中就有一项主张鼓励平民参军而特设的“兵员契约婚姻强制法条”,规定服役非义务兵役年限达三年的兵员,有单方缔结婚姻的权利,只要其申请对象没有婚姻,没有孕育子女,则必须接受婚约,并且婚后没有提出离婚的权利,直到兵员退役五年后。

而在一百年前,这条军人婚姻法条,“受益”群体受到限制,只有中校以上军官享有此权益。但同时,皇帝陛下直接下令,不允许军部官员及其子女与政府工作人员联姻,只能和平民缔结婚姻。作为补偿,少将级军官的子女享受“单方契约婚姻”的权利。

是权利,不是义务,在这个民主化的社会,别说是军官的子女,就是军官都很少动用这项权利。

除非是发生了特殊情况。

一年前,老皇帝生命垂危,几位皇子和身后势力斗得你来我往、兴致勃勃,各种拉帮结派的手段层出不穷。

军部为了避免摄入卷入这场夺嫡混战,做出了不少动作。也就是在这时候,叶修收到了一份“契约婚姻申请表”。

叶修收到这张申请表的时候,刚刚和嘉世签约走人。不管面上说得多好听,那确实是叶修人生的低谷。为之奋斗那么多年的战队,结果却是这样收场,叶修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灰心、丧气的情绪不是没有浮现过。

而叶修很清楚老头子的个性。他爸爸不是和蔼可亲的那种长辈,乾纲独断倒是很适合他。叶修估摸着自己不填这张表的后果是他他老爸亲自动手直接塞一个老婆给他。

如果不是陷入低潮,叶修或许能空出时间和精神来应对老头子的“逼婚”。但那时候的他,精神状况确实有点糟,被逼出嘉世,又被逼婚的叶修难得地继少年离家出走后,又任性了一把。

他把周泽楷的名字填到了表格上。

原因:

他喜欢这个男孩呀。

很酷啊很乖啊也很努力呀。

最主要的是,周泽楷的眼神真的很干净剔透,叶修一刹那的错眼直视,就遭受到了会心一击,惊心动魄、血槽清空。

好在,老头子一如既往看不起玩网游竞技的,硬是扣了叶修的申请表。叶修不禁想,要不是老头子横插这一杠子,自己可是做了大孽了,棒打鸳鸯、强抢民男,啧啧,简直罪孽深重,周泽楷非得恨他一辈子不可!

这么想着,叶修竟然禁不住偷偷乐了起来。魏琛坐他旁边,眼瞅着他由哀至笑,浑身汗毛炸裂了一般地惊悚了。

“我说老叶,你这样哥哥我心底发寒。”魏琛哆嗦了一下,斟酌着台词,劝慰同伙,“没事,大丈夫何患无妻!天涯何处无娇花,咱不跟一棵狗尾巴草耗着,忒丢人。”

叶修冲魏琛弹了下烟蒂,一副看淡风云的模样:“老魏,暗恋这种事,说了你也不懂。咱们还是来谈谈你能听懂的。”

叶修这话间接表明了他暗恋周泽楷这件事。魏琛听了这话心里起了一份嘀咕,却是人之常情。

魏琛没就周泽楷这个话题不依不饶,接了叶修的话头,重新点了根烟,邪魅狷狂地笑看叶修:“什么事,说来老夫斟酌斟酌,再做决断。”

周泽楷谈了个女朋友在兴欣这边到底没卷起什么风浪,也就是点心大大跟着黄少天后面排队起哄,顺便点燃了单身狗的正义之火,狠狠地将轮回某周与某方烧了一把。

叶修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他到了兴欣之后,又成长了不少,对周泽楷的那份暗恋的情愫,也在热闹的生活里被冲击得七七八八,散落一地。不刻意低头去捡拾,也能粉饰得太太平平。

却在两个月后,叶修收到了一份“契约婚姻申请表”的回复,上面给叶修的答复是他单方申请的那张和周泽楷成立婚姻关系的请求,民政局及军部通过了。两人婚检都通过了,即可在下下个月的第一个星期日参加军部举办的集体婚礼。

如果说,叶修收到申请回复函的时候,还心存侥幸,觉得是迟来的否定。等打开信函,看到上面简单的两行字的时候,整个人就真懵了。

这就像是自己亲手埋下一颗定时炸弹,却没有在设计好的时间爆炸。于是以为是一颗哑弹。结果却在自己身经炸弹旁边时,轰隆一声,人被炸得粉碎。

叶修真的被这张不该出现的回复函弄得措手不及,甚至是大脑空白。

叶修木着脑袋,双眼放空了许久,久到老板娘要拿手指在他眼前晃晃,才猛然惊醒。

叶修较忙起身,和其他人打了声照顾,就赶紧地捏着手里得通知涵,以及苏沐橙的手机跑上了宿舍。

进了宿舍,叶修将回复函重新看了一遍,依旧是那个让叶修诛心不已的答复。但是叶修清楚,这份回复函答复的不是一年前提交的申请。

看日期就知道,一般这种申请表一个月就会批复下来,答复期至多不超过六个月。

而这份回复函的落款日期是三天前。所以叶修基本可以肯定,是有人从中搞鬼。

这个人是谁?

首先排出老头子,这老头一向顽固不化,绝不会网开一面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玩游戏的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是他儿子朝思暮想的。

排除了老头子,还有谁?还能是谁?

叶修拨通了叶秋的电话,质问了这件事。

那边叶秋则是反问可一句叶修:“那你喜欢不喜欢周泽楷?”

叶修愣了愣,还没开口就被年幼了那么分把钟的弟弟夺了话语权:“你不用回答了,我是你弟——双胞胎弟弟,我清楚你是个什么人。天底下的男青年女青年那么多、玩荣耀的玩家数不清,你却单挑了这个人,你对他没那份意思,你觉得我能信?”

的确不能信。谁信谁傻逼,反正叶修自己绝不相信。

但是不相信,又怎么样?叶修错过了一次,阴差阳错没惹事,谁知道最后又栽在了亲弟弟的“神之一手”。

啧,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做了坏事就要有被发掘的觉悟。

“你特地打这个电话给我,是后悔,不想接这个婚?……移情别恋?”叶秋顿了顿,忽然换了个方向问叶修。

叶修只能苦笑:“不是我的问题。”

“周泽楷?”电话那头叶秋挑了挑眉,思索着叶家历代流传下来的给新媳妇的规矩。说到这些规矩,叶秋是很反感的,但要是周泽楷不老实,叶秋不介意背着大哥折腾嫂子(不含YH意义的折腾)。

“小周是直男……有女朋友。”叶修的声音轻了点,说到“女朋友”三个字,喉咙都涩了不少。

叶秋“哦”了一声,却是说道:“但现在的问题不是周泽楷是不是直男,问题在薛玉中。”

“谁?”对叶秋突然提到的人名,叶修有些错愕。

“薛玉中啊,薛家呆霸王,你打过他的。”

“噢,记得,跟他什么关系。”薛玉中,薛家呆霸王,叶修还真的知道这么个人,算是他跟叶秋发小,就是感情点没点在友情上,反而算拉成了仇恨值。

当年薛呆王欺负叶秋,被叶修发现了。叶修直接把这小子拖进草垛子蒙头揍了一顿,从此以后看见叶家兄弟都是避着走。

“你不知道?人家现在混得可好了——金城四少,到处泡小花泡小鲜肉。这小子出了名的会记恨,你小时候打过他,一直惦记到现在。这么说吧,嘉世那档子事他没少掺和。大概是觉得整够你了,就想最后玩一票走人……”

“他想玩什么?”意识到叶秋接下来要说的事,叶修的呼吸重了,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叶秋嗤笑了一声:“周泽楷的脸、身材,放在娱乐圈里也不差吧?何况那性格,在薛呆王那里算得上清新别致独一份了吧?何况,轮回现在势头正盛,说现在的周泽楷压你一头,不算过份吧。”

叶修苦笑,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已经给那个光芒四射的轮回队长引来了巨大的麻烦。

“金城四少”不是“京城四少”,完全不是好名声,叶修这些年呆在H市,甚少回家,完全和那个圈子断了关系,可还是从网络上看到不少关于“金城四少”的艳闻、绯闻、丑闻。这四个人以及跟着他们玩的小团体干的没脸没皮的事数不清,被他们玩死玩残的男女都不少。

周泽楷家无权无势,家庭背景干净简单,被薛玉中盯上,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那你也不用帮我重新申请这个啊?”叶修抱怨,他信薛玉中要是盯着自己,盯着荣耀圈,肯定会盯上周泽楷这样的,但是他更了解叶秋绝对有四两拨千斤拨走薛玉中的能力。

对老哥的怀疑,叶秋报以嗤之:“我知道你喜欢周泽楷,我还废那些老鼻子劲干嘛?”他是商人,商人的本性就是吃完了还得兜着走。没听说过光学雷锋不捞好处的,“你娶了周泽楷,他就是我们家的人,薛玉中不看你不看我,也得掂量掂量老头子那里的份量。动什么能比动人儿媳妇更叫人光火的不是?”

“你现在后悔也不成了。老头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你申请对象他不满意所以扣着是一回事,申请通过了那就是另一回事。”

老头子是个固执的军人,迂腐、霸道,一切以军纪、法律、国家利益为最高指示。他绝对不喜欢长子喜欢男人,更不会接受长媳是个男人的设定。但是叶秋帮叶修提交的申请通过了,那就是被法律承认、要求完成的事,那老头子就只能承认了这件事,而且会坚定不移地去执行这件事,任何人都不得违背。

叶修敢告诉他老头子,自己后悔了,要去撤销申请,老头子能打断他的腿,让人绑在轮椅上推去婚礼现场。

反抗的一方若是换上了周泽楷,结局亦然,甚至更惨——人有亲疏远近,老头子肯定对勾引自家儿子的男狐狸特别特别的不爽,特别特别地想弄死他。

叶修长长地嘘了口气,这仿佛是一种“报应”,十几年前他偷了叶秋的行李,冒名顶替离家出走;十几年后,叶秋则冒名顶替替他提交了申请表。

叶修不禁弯下腰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忽然泪流满面。他以为爱情是奋不顾身,全然为对方自我牺牲一切的伟大情感,但是他发现自己真没那份勇气为了周泽楷牺牲自己的双腿。

又或者他本身就是贪婪的,自私的,依旧奢望这次不当得利的机会。

叶秋却说:“爱情这种东西,要是真的,在没有得到之前就没有牺牲一说。虽然你跟我很不乐意,但是老头子遗传的那些东西,从根子里控制着我们。机会主义——你们玩荣耀的是这么说的吧?老头子坐上上将的位置、你在荣耀拿了三冠王被称为第一人,我在商场上混得顺风顺水,无非是一脉相承。现在,套牢周泽楷的大好良机就在你手边上,你怎么可能不去抓住它?就算你的理智你的情感在抵制,你的心绝对不甘心放过这机会。”

“笨蛋哥哥,我真不懂你在犹豫什么,你不是这么对自己没信心的人。其实周泽楷和荣耀没什么差别,能不能得到他的感情,他的心,全在你肯不肯下手争取。”

叶修愣愣地听着弟弟胡说八道,叹道:“直男掰弯,哪那么容易,何况他有女朋友。”这不是他肯不肯下手掰弯周泽楷的问题,而是去不去伤害两个无辜人的事情。伤害别人的事,叶修真的不喜欢做,也做不来。

“噢……”叶秋的声音忽然拉长,而后换了个问题和哥哥继续讨论,“要不这样,就让周泽楷去选择怎么样?谈恋爱这事我比你清楚,你得明白,并不是所有人谈恋爱都跟琼瑶剧男女主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了爱情要死要活,没了爱情就整个废了。”

“……”叶修沉默。

“行了,你等着吧,别人比你清楚——要是周泽楷跟他女朋友是真爱……我请你喝酒,不醉不归。”

然后我据理抗争,被老头子打断腿吗?叶修腹诽,却没有把话说出来。要说离家出走这几年,他的青春岁月都搁游戏里了。人情世故一点不通那不能这么说,可是就像叶秋说的,对于谈恋爱这件事他真的是一窍不通。身边的不是宅男就是宅女,连个近距离参考的对象都没有。

不得不说,叶秋掐住了他哥的死穴、弱点,叶修被他一通强词夺理煽动得一颗死寂了两个月的红色爱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说不定,他真的有那么一丝机会呢?叶修忍不住对自己说。

杰希是什么大宝贝儿啊!

【叶王】The saltwater room(1)

  • 给依旧很年轻的老叶的生贺

  • 这篇预计会在老王生日的时候完结,其实是给两个人的生贺 =)


1

王杰希站在车前子背后,看着屏幕里的几个活蹦乱跳的27级角色,心想,这可真是纯属巧合。


他前几天才发表了关于叶秋退役的新闻公关祝他好运,转头就在网游里捕捉到一只花里胡哨的野生散人。


这些年一叶之秋的打法变得烂大街,土着土着就成了一种保护色,他跟车前子说借下账号过去打个招呼,一个魔法弹打过去跟了句切磋切磋,还真炸出了个隐藏boss——回去就让自家的小朋友们去围杀君莫笑。


王杰希说,杀他一次,然后早点休息。


可惜最后杀没杀成,休息也没休息好。


柳非说...

  • 给依旧很年轻的老叶的生贺

  • 这篇预计会在老王生日的时候完结,其实是给两个人的生贺 =)


1

王杰希站在车前子背后,看着屏幕里的几个活蹦乱跳的27级角色,心想,这可真是纯属巧合。


他前几天才发表了关于叶秋退役的新闻公关祝他好运,转头就在网游里捕捉到一只花里胡哨的野生散人。


这些年一叶之秋的打法变得烂大街,土着土着就成了一种保护色,他跟车前子说借下账号过去打个招呼,一个魔法弹打过去跟了句切磋切磋,还真炸出了个隐藏boss——回去就让自家的小朋友们去围杀君莫笑。


王杰希说,杀他一次,然后早点休息。


可惜最后杀没杀成,休息也没休息好。


柳非说,这人谁啊,怎么得罪队长了。


第二天他们全队带着首发队员,仗着人多又一次围堵君莫笑,结果自家这边的自信心反倒被打了个稀烂。叶秋应该是看出来了,嘴里叭叭地说些垃圾话,缓解了他们九打一的尴尬,于是相约竞技场,从此有了这么个不太正式的约定。


王杰希那时候隐隐约约看出来点苗头,心想这些材料就当精准扶贫天使投资,也希望自家的小孩们能拿出些面对失败的勇气。他盯着叶秋发来的材料清单,又看出了点对方精打细算背后的狼狈,末了又在心里加了一句,祝你好运。

 

2

叶修觉得自己可能受到了黄少天的心理暗示,有那么一瞬间也觉得王杰希这人可能真有点神。他前几天刚被黄少天灌了一堆王大师的二三事,从给人看面相,到帮人隔空(指从北京到广州)寻物,所以看见车前子一反常态打过来的魔法弹时也有些懵了,心想不会是背后编排人家大小眼被发现了吧。


结果还真连着两天被对方带着队伍围堵。


他猜到了王杰希的意图,觉得这家伙真是奇思妙想,真不跟他客气。


他最近遇见一个同样天马行空的包子,与生俱来的的想象力和观察力,让他想起第三赛季时的最佳新人。他自觉不语怪力乱神,心想这类人是不是都有些奇妙的共同点,一个传闻会看面相,一个喜欢星座。这事问包子必然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王大师大概会说一句,道可道非常道。他想起自己二十岁时遇见十八岁的小王,那时小王浑身的傲气还没被严丝合缝地藏起来,在队伍里年纪最小,责任最大,出场时总是站在第一个,别人称他是变幻莫测的魔术师,可他私下里居然还会乖乖地叫人前辈。


他起了点逗弄的心思,先是“隔壁找我”,后是“你说这算不算一段佳话”,又来一个“王大眼你不来试试吗”,最后一个“要不要让你啊”。


可惜小孩当了队长之后确实不一样了,八风不动一点也不慌。魔术师打法在正式比赛上已经绝迹,然而那些诡异的飞行弧线,依旧精妙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独一无二的魔术师,他忽然想起这人初出茅庐时找他私下切磋,那会儿王杰希坐在电脑前,看人还得抬点下巴,露出一双大小不一的眼睛,像一只骄傲的猫。


那天的平局也算对得起佳话二字,可惜观众们都在纠结某个当事人是不是真的放了水,另一当事人忙着挖人墙脚,连纠结都懒。

 

3

后来是一次单方面的见面。


那天天气晴朗,到了晚上还能透过城市灯光看见几颗星星。叶修坐在体育馆台下,想起事物之间联系的必然性,觉得今日或许早就注定在王杰希放弃魔术师打法的那一天。


那是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是蝴蝶扇动的翅膀,常言道三岁看老,又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王杰希早晚会做这么一件事,而今日他刚巧在现场,不早不晚的,于是便遇上了。


他心想,王杰希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捧着接班人,可他自己当年可不是这样的。他一出道就接手了队长的位子,转型也全靠自己摸索,是一出生就被推下悬崖的鸟,早熟,表面上又很会端着。他是有点外貌上的瑕疵,但也不在意别人的言语,对垃圾话的抗性很高,颇有大将之风——谁都不知道他其实胆子大的要命,总干出些常人所不能及之事,一声不吭地就在比赛里尝试自己的想法,独特的打法说不要就不要,也不给自己留退路。


而现在居然还能变本加厉,开始喜欢闷声干大事了,可吓死个人。


这人一直挺高调,三赛季出道一枝独秀,四赛季转型满城风雨,五六七差一点儿创造新王朝,八赛季走到台上,要一个人尽皆知的输。


回头看来他的履历奇诡无比,像一段蹦蹦跳跳的心电图,自由自在,独一无二,劈里啪啦,毫无章法,声势浩大,看的人心惊胆战,猜他下一步又会是多么出格。总而言之,联盟至今八个赛季,没有一个人重复过他的哪怕一段经历。


这根本就是一起连环爆炸,引线埋在第四赛季魔术师停下的脚步里,如今炸得他胸腔震荡。他感受到来自心脏的每一下跳动,血管的搏动声在耳中轰鸣,有什么在沉默中仓猝地改变,是走向末路又或是发生变质,总之确实是有什么东西再也变不回原样了。他在今夜有所动容,明日就势必难以用过去的眼光看同一个人。


身边的观众闷声说,王杰希要输了。


他看着台上的角色一点点落入下风。角色背后的人不动声色地让,不遗余力地去输。最后王杰希站在台上,低下头好像是说了句话,又用右手举起后辈的左手,让他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掌声。


叶修笃信那是一句至关重要的话。重要到他必须要在这个场景——必须创造这个场景——去讲那些东西,可这句话又一定与王杰希自己无关。


那天回去之后叶修陪着陈果看电视采访,看着王杰希平静又耐心地回答那些尖锐的问题,说新人的优秀,说微草的未来,说自己很高兴成为一个被本队新秀击败的队长。


他想起他们上次在网游里见面,那时候王杰希说,没人想输。


当时他以为他们志趣相投,全部追求不过胜负二字,于是陪他打出个平局。而今他在他面前布置出一个盛大骗局,王杰希成为局中唯一的谋划人、知情人、输家和赢家。


他把太多东西看得很轻,原来是不怕输的。


叶修想,他哪里还有点小孩的样子,真是不得了。


祸不单行

(注:本文中荣耀跟原作中荣耀不画等号,除了名字完全不一样请注意)


王杰希在主城无所事事地闲逛。好友列表里一叶之秋的名字仍然是灰的。

这已经是整整第50天了。

这些日子王杰希每天上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扫一遍好友列表。他的好友列表里人不多,绝大部分都是同一个公会经常凑在一起下副本的家伙,一叶之秋在里面是极少的例外。也因此,那个名字特别显眼,只要亮着,王杰希总能第一时间发现。

然而那名字已经整整50天没有亮起来过了,每天确认,也只是看着名字后面的累计离线时间变得更长而已。

私聊频道里弹出一条消息,王杰希看过去。

【密语】江城子:干嘛呢?

这个江城子是王杰希所在公会的副会长,挺混得...

(注:本文中荣耀跟原作中荣耀不画等号,除了名字完全不一样请注意)


王杰希在主城无所事事地闲逛。好友列表里一叶之秋的名字仍然是灰的。

这已经是整整第50天了。

这些日子王杰希每天上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扫一遍好友列表。他的好友列表里人不多,绝大部分都是同一个公会经常凑在一起下副本的家伙,一叶之秋在里面是极少的例外。也因此,那个名字特别显眼,只要亮着,王杰希总能第一时间发现。

然而那名字已经整整50天没有亮起来过了,每天确认,也只是看着名字后面的累计离线时间变得更长而已。

私聊频道里弹出一条消息,王杰希看过去。

【密语】江城子:干嘛呢?

这个江城子是王杰希所在公会的副会长,挺混得开的一个家伙,跟谁都可以称兄道弟一番。王杰希在会里其实不怎么说话,但自从跟江城子他们下过一次副本之后,这家伙就经常逮着他一起干这干那。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只要有时间就从没拒绝过。

王杰希回了消息。

【密语】王不留行:逛街

【密语】江城子:逛毛,天涯海角四缺一,赶紧来!

【密语】王不留行:……

王杰希还没想好要不要拒绝,一个组队申请已经弹出来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加入”。

队里有召唤师,王杰希的角色直接被召唤了过去。人到齐了,都是一个公会的,随意闲扯了两句就开打。一趟副本下来,队里的盗贼没刷到武器,吆喝着再来一趟。

王杰希兴致不高,江城子似乎看出来他今天格外沉默,第二趟打到一半,王杰希又收到密语。

【密语】江城子:你今天不在状态啊,怎么了?

【密语】王不留行:没什么

【密语】江城子:我统计过了,你今天OT的次数比前面一个月加起来都多!

【密语】王不留行:……坦废怪我咯?

【密语】江城子:靠!

他们这队的坦就是江城子本人,职业是战士,也是公会的主坦。说实话江城子技术算是不错的,装备更是精良,然而王杰希是全服出了名的暴力法师,就算是公会主坦顶在前面,该OT的时候照样可以OT,他们公会甚至还顺势开发出了一个奇葩的近远程换坦打法,并由此拿下了好几个团队副本纪录。

目前,王杰希所在的公会“焚天”在副本纪录榜单上排名第二,排名第一的公会叫“冰封千里”,比他们多控制着三个团队本纪录。而那个会之所以那么强,在王杰希看来,只是因为有那个人的存在。

一叶之秋,全服首个满级玩家,全单人副本纪录保持者,1v1竞技场全胜纪录保持者,积分战场纪录保持者,暗黑天堂挑战层数纪录保持者……

这家伙的头衔太多,论坛上还专门有个帖子记录他的丰功伟绩,把那个帖子的内容减缩成一句话就叫做:简直不是人!

冰封千里和焚天是敌对公会。所谓敌对公会就是游戏系统支持双方玩家见面就相杀的那种。两个会的玩家也的确从未想过和平共处,王杰希闲来无事跟着公会出去跟冰封团战的次数数也数不清。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机缘问题,他从未正面跟一叶之秋对上过,不仅如此,有一次还莫名其妙地在一个日常任务野队里遇上,一起下了趟日常副本。

也就是那次,两人互加了好友,说好回头去竞技场较量较量,结果也就是说说并没有成行。加好友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两人也没说上过话,而现在,就更说不上话了……

王杰希忽然起了个念头,又给江城子发了一条密语过去。

【密语】王不留行:冰封千里你有认识的人么?

【密语】江城子:啊?你找冰封的家伙干什么,约战?

【密语】王不留行:打听个人,一叶之秋

【密语】江城子:……擦,你还真约战啊?

王杰希没去解释这个误会,江城子的密语又来了。

【密语】江城子:要约怎么不早约,现在来不及了

【密语】王不留行:什么意思?

【密语】江城子:那家伙跟朋友玩儿别的游戏去了,前段时间论坛上炒得沸沸扬扬的,你不知道?

【密语】王不留行:……

王杰希真不知道。他几乎不上论坛,游戏里世界频道也是常年屏蔽的,连公会频道都很少开,自然很难注意到什么热门话题。现在听江城子这么一说,这一个多月来的谜题就都解开了。

一个已经去了其他游戏的玩家,他的名字自然不可能再亮着。

王杰希沉默了好一会儿,江城子是坦,也不可能一直聊天。这趟副本打完,运气好出了盗贼的武器,盗贼玩家开心得手舞足蹈,王杰希在队伍频道里打了个招呼就下线了。

退出游戏,他从收藏夹里翻出论坛地址,打开交流区,一叶之秋的讨论帖还飘在首页。

王杰希倒着往前翻,没翻多久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传说中一叶之秋跟朋友一起去玩的新游戏——“荣耀OL”。





洵阡歌

【王喻】听雨

*原著向,给奏老师《不说再见好吗》的guest解禁,发不出的部分看置顶,感谢奏老师!

*祝我们的魔术师生日快乐,恭喜今年夺冠~


「阶砖不会拒绝磨蚀,窗花不可幽禁落霞。」

——谢安琪《喜帖街》


收到中介电话的时候,王杰希也有些意外。他的旧房子地段不算好,是他刚工作的时候工资有限所以退而求其次购置的,离战队也并不近。自从他退役两年后搬到这个地段很好的房子,就开始把旧房子挂在中介那儿出租,他也没抱能很快租出去的期望。没想到只过了一年多一点,就有人要来租整套,还是租长期。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也没有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的道理,王杰希和中介约在了周末,让中介带新的房客过房子来看看...

*原著向,给奏老师《不说再见好吗》的guest解禁,发不出的部分看置顶,感谢奏老师!

*祝我们的魔术师生日快乐,恭喜今年夺冠~


「阶砖不会拒绝磨蚀,窗花不可幽禁落霞。」

——谢安琪《喜帖街》

 

收到中介电话的时候,王杰希也有些意外。他的旧房子地段不算好,是他刚工作的时候工资有限所以退而求其次购置的,离战队也并不近。自从他退役两年后搬到这个地段很好的房子,就开始把旧房子挂在中介那儿出租,他也没抱能很快租出去的期望。没想到只过了一年多一点,就有人要来租整套,还是租长期。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也没有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的道理,王杰希和中介约在了周末,让中介带新的房客过房子来看看。

话虽如此,人忙起来脚不沾地的时候总会丢三忘四的,虽然王杰希一直是十分周全谨慎的人,但是也没想到周末的时间被突如其来的加班占满了。中介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他都没来得及看——理论上讲中介比他还了解那套空置的房子,所以交给对方全权代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了晚上下班王杰希掏出手机看中介的消息,对方说房客对房子非常满意,希望可以尽快签订合同,其他都好说,主要还是对方孤身一人北漂,就要上班了,总是住在酒店里还是不方便。王杰希应下了,让人随便挑个时间,没过多久中介把对方的个人资料发了过来,让王杰希看一眼。

北京的秋日已经开始吹冷风,树叶不安定地在他头顶起舞。王杰希抱着公文包找到自己停在公司露天停车场的车,随手点开了那份资料。

新的租客照片上标志性的笑容让他险些把自己家的房门钥匙插到发动车的锁孔里。

他心有余悸,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还收到了叶修的消息。这位终于拥有手机的古董也并不经常和人发消息,所以王杰希觉得准没好事。

我弟想撤资,叶修说,「上个季度你们的项目收益太低了。那家伙不是我,他一开始就不看好荣耀的VR前景。」

果然。

王杰希有点不想回复叶修。他退役之后在一家一直与荣耀比赛和转播相关的科技公司工作,虽然比起计算机之类的理工专业高材生,他的学历并不够看。但是这么多年亲力亲为的队长职务和顶级职业选手的素养还是让他对荣耀的整个体系都有着科学和系统的了解,因此一边工作一边考了个学校读书,忙惯了的人倒也没有觉得很吃力。

只是工作上的忙碌并没有能给他带来和从前还是职业选手时一样的充实感。王杰希把车停进小区停车场,拿下手机给叶修回语音。

“那就让他撤吧,”王杰希说,“我也想放弃了。”

放弃,多么稀奇的词汇,连屏幕那头的叶修都觉得这样的词出自王杰希的嘴里,不可谓不惊世骇俗。彼此都是见过对方荣耀职业选手时期不死不休的架势的,谁曾想大名鼎鼎的王杰希人生里第一次打“gg”是对一个连魔术师也无法起死回生的项目。

叶修沉默了很久,一直处于“正在输入”的状态,几乎等王杰希到家了才回复:你念佛了?」

王杰希揉了揉眉心,躺倒在他新买的床垫上。社畜生活让他不幸拥有了失眠症,为了睡得更好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他陷进没什么安全感的柔软之中,叶修又回复了一句:「你比起从前似乎更能忍了,即使以前你的忍耐力我已经叹为观止。」

王杰希无心去纠正对方的成语使用错误。他盯着多少有些刺眼的顶灯想了半天。他算是能忍的人吗?如果比起从前他更能忍受这些事,为什么他会对屡战屡败的项目这么快就放弃了?如果不是更加能忍,他怎么做到面对退役之后吊死在荣耀这棵树上以至于至今一事无成的自己还坐怀不乱的?

或者——他看着聊天列表里中介的微信头像,莫名看出了一丝挑衅和讽刺——他是怎么能在看到即将成为新的租客的人是那位一年前退役的联盟顶尖选手、著名的战术大师、他多年的老对手兼同床共枕三年、也不是没有在他的旧房子春宵一刻过的前任时,除了一开始空白一片的大脑之外就没有更多的反应了?

睡前他洗了个澡,比平时用了更久的时间。出来的时候他整理了一下公文包,把与荣耀VR有关的资料扔进了废纸篓。

 

喻文州在合同上签字的时候干净利落,一下就签掉一整年,也不知道是对王杰希房子质量和他懒得涨价的人品的过度信任,还是这么多年在联盟里赚得太多没地方花。中介公司的一次性茶包茶沫浮得很有艺术感,除了不能下口之外观赏的价值还是值得肯定的。王杰希在神游,签字的时候王字写得很好,杰希两个字像沃尔玛收银台边打包推销的临期产品。

“怎么想到北漂?”他忽然问。

喻文州正在给中介转账,头也不抬地回:“总是呆在一个地方,没什么意思。”

王杰希抿了抿唇:“我还以为你是打算进联盟工作。”

“所有人都这么以为……所以才显得更加没有意思,不是吗?”喻文州这次抬起了头,他看着王杰希,嘴角稍微有了点弧度,“比起这个,我还以为你不会把房子租给我,已经做好继续睡酒店的打算了。”

“怎么会,”王杰希立即否认,“房子本来就是闲置的,能帮到你我很乐意,而且你还付钱。其实即使你不通过中介而是直接和我提,我也会把房子租给你的。”

“谢谢你,不过也是偶然在网站上看到的,毕竟我不知道你搬家了,”喻文州神色又淡了下去,“而且无论如何,私下和你谈这个都不太合适。”

不太合适。王杰希咀嚼着这四个字,心想喻文州的语言艺术恐怕更加精进了,几乎把此时此刻尴尬的空气都凝炼进去。

接下来的全程他们都没有再进行不太合适的问答,流程结束后他们相安无事地一起走出中介公司的大门,过早脱发的落叶树飘下了最后一片叶子,不算喜庆地欢迎着这座城市新的来客。喻文州在和王杰希走向相反方向时脚步微微一顿,晃了晃自己手里属于王杰希旧房子的那根钥匙,忽然说:“多指教了,新房东。”

叶片从王杰希脸侧刮过,他还是没有看过去,只是点了点头。

他没有问喻文州要怎么把那些行李搬过去。的确,不太合适。

荣耀VR项目如他所预想的那样,在叶秋的撤资和自己的退出之后彻底成为了废案。在后起之秀如雨后春笋般不间断兴起的游戏行业里,在人们对于新鲜感的过度索求中,荣耀并没有如叶修所期待的那样——还有让他再玩十年的机会。叶修在公司天台上看到了王杰希,掏到一半的烟盒硬生生地塞回了外套口袋里。王杰希却抬起头,神色平静得有些异常:“抽烟?给我一根。”

“即使项目没有失败,荣耀也还是会走到末路。”叶修说。

“把公认的道理说出来,有损你智慧的形象。”王杰希难得主动呛道。

“那说点别的,”叶修笑了笑,“你知道喻文州现在在做什么吗?”

他预料到王杰希不会接茬,自顾自地说:“他受邀参与了荣耀公司新游戏的研发,现在游戏正处于初步测试阶段。”

王杰希抬起眼,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他破天荒地笑了一下。

“挺好的,”他说,“沉舟侧畔千帆过,不是很明智吗?”

“你这算什么,理智上完全理解,情感上不能接受?”叶修揶揄道。

“不,”王杰希的目光看向城市林立的高楼,越过那些反射着冷光的玻璃墙壁,像在自言自语,“只是在事实上,我们谁也不能一直是荣耀职业选手。这是早在第二赛季和第七赛季,林杰和方士谦就教给我的道理。”

 

叶修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而且除了王杰希之外,他也没有闲情逸致把喻文州现在在做的事四处宣扬。只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喻文州在帮荣耀公司研发新游戏的消息不胫而走,在互联网上愈演愈烈,大多数人都相信了这个传言。

王杰希靠在工位并不舒服的椅背上翻看微博,一派人认为有喻文州参与的新游戏应该在可玩性和审美上都有多一分的保证,还有另一派人,或者说更多数的人,认为荣耀的老玩家被喻文州“背叛”了。

对于本就不可避免玻璃心和情怀过剩的电子竞技粉丝而言,喻文州的举动无疑是给垂暮之年的荣耀联盟一记重创——毕竟在他们的预想之中,这位曾经带领中国荣耀联盟国家队在世界舞台上斩获冠军的功臣应该永远和他们保持着对荣耀矢志不渝的热爱。在抨击喻文州的行列里冲在最前线的绝对不乏微草粉丝。他们毫不避讳地把王杰希就在上周已经彻底入土为安的荣耀VR计划搬上台面来和喻文州粉丝对骂,话语中不外乎是“退役三年的前辈都还在为了挽救荣耀做出努力,才退役一年就攀高枝去了”的讥讽。王杰希才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疲惫,临近下班时间他捧着咖啡又去到了天台,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

王杰希看着来电人一阵迟疑:他想大数据应该还没有智能到让他刚才还在八卦的人直接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吧?

“有事吗?”他还是接通电话。

“是这样的,我今天提前下班回来让人装宽带。”喻文州说。

王杰希稍微等了几秒,意外地没有等到下文,只好自顾自地猜测了一下:“让你提供原户主的电话和身份证?我微信发给你。”

“不,”喻文州犹豫了一下,“那些我都记得。”

王杰希无意识地抠着咖啡杯的包装。

“只是他来的时候,东西太多,把你书房里的书架带翻了,”喻文州顿了顿,“花瓶碎了。我怎么赔你?”

“……”王杰希无语了一下,“没关系的,那个花瓶也不用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房子里有什么要换的家具可以再联系我。”

“你吃晚饭了吗?”喻文州无视了他的话,接着问。

王杰希据实已告:“还没下班。”

“方便过来一趟吗?在楼下那家烤肉店,我请你吃,算是赔罪了。”

 

赴约的路上王杰希回忆着上周签合同的时候喻文州的那句“不合适”,发觉自己揣测喻文州思维的那根弦的确是尘封多年锈迹斑斑,自重逢以来,他的行为逻辑自己是一点也没有理解到。

说来话长,这家烤肉店毕竟是他旧房子周边评分比较高的餐饮店,从前他和喻文州也称得上是常客,肉的调味不错,确实是比较符合喻文州作为广州人稍微清淡一些的口味。——只不过喻文州一次也没有动手烤过肉就是了。

喻文州穿了一身简单的蓝色卫衣牛仔裤,坐在烤肉店的窗边玩手机,看到王杰希来了托着腮把碗筷推过去。王杰希道了声谢在他对面坐下,低头一看烤盘上空空如也,有些无奈地抬起头,喻文州果然心安理得地看着他。

“喻队,”他下意识还是这样的旧称,“其实烤肉店的店员也可以帮你烤肉的。”

“话虽如此,烤肉一个人吃分量还是太多了,”喻文州笑了笑,“我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叶修的电话。”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即使有,也还是邀请你比较合适一些。”

王杰希听到这个词,烤牛舌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合适与否,喻队似乎有很多不一样的标准。”

喻文州没接话,给王杰希倒了杯柠檬水。

“和新同事合不来吗?找他们也许更方便些。”

喻文州没有正面回答:“看起来你和新同事关系不错?现在很有上班族的气质了,魔术师的适应能力果然很强啊。”

“还行吧,不过工作没什么起色,”王杰希一边说一边烤好了一盘,几乎都夹进喻文州碗里,“恐怕也做不了多久了。”

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喻文州也不好再装没发生过,他沉默了片刻。“当你看到天边出现乌云的时候是一定会下雨的——或早或晚,总会发生。”

一样的话他在叶修嘴里听了不下五次,可他还是在听完喻文州说的这句话之后不咸不淡地笑了笑:“安慰的话,我心领了。”

“不,不是出于安慰,”喻文州没头没尾地回了一句,“是道歉。”

王杰希一愣,还没品出意思,喻文州已经开始对着王杰希的烤肉水平赞不绝口,岔开了话题。

 

那之后也不知道是喻文州终于意识到按王杰希和自己的性格即使分手三年也依然可以正常交流甚至比和其他人还要顺利,还是王杰希这辈子就是个操心命实在放不下孤身一人在京城打拼的前同事,又或许是成年人都很自觉地把一些事件当作不计前嫌恢复联系的示好。总之他们的关系倒是改善了不少。当然也仅限于喻文州家里缺什么电器或是旧的热水器打不着火的时候,王杰希要是没事也会帮着上门安装维修一下。

一来二去的叶修也听说了喻文州成了他的新房客,虽然人很省心也很整洁但也说不上是很好对付,毕竟没有几个房客总说着请吃饭把几环以外的房东千里迢迢请过去修热水器,而不是直接拨打维修工人的热线电话。

但王杰希自己似乎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叶修回想着从前和喻文州在场上没讨到什么好处的战术交锋,也只能默念观棋不语真君子。

两周之后,冯宪君出席了荣耀联盟最新的发布会。临近下班时间,发布会在王杰希的公司里实时转播了。多年未见,冯宪君本就稀疏的头发不太乐观,让年纪也不至于那么大的联盟主席看起来还是比从前苍老了一些。他面对着成堆的记者,第一次表情有些复杂,宣布本届联赛将会是最后一届荣耀联盟电子竞技联赛。新赛季已经开始,请粉丝们专注于自己所支持的队伍,请选手们把握好最后一次机会,不让队伍留下遗憾。而荣耀游戏也将在联赛结束后不久关服,数据将会保留,供各位玩家回忆。

王杰希有些走神,他盯着自己桌面上王不留行的q版手办,想起那是第七赛季微草夺冠的时候队员们买给他的礼物。方士谦那家伙退役的时间很完美,走的时候一身轻松,手办塞过来的时候还说:“魔术师,好好干,我看你的状态再打两千年没什么问题,你敢早一年撂挑子不干试试。”

——“那么主席,听说荣耀公司最近正在研发全新的游戏,按照放出来的风声,他们力图把这个游戏做得比荣耀更好,办更大规模的联赛。您觉得届时现有的荣耀联盟的联赛系统会给新的游戏联赛提供帮助吗?您还会继续为荣耀公司新的游戏联赛工作吗?”

王杰希抬起头,冯宪君神色有些为难,但毕竟干这一行久了,随口回了几句场面话,诸如自己不太清楚到时候再看的措辞糊弄过去了。

然而这次的记者还是有备而来,下一刻就追问道:“最近我们听说从前荣耀职业联赛的著名选手喻文州先生也参与了新游戏的设计制作,喻文州退役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也并没有按之前粉丝所预测的那样进入荣耀联盟管理层效力,游戏粉丝们都很关心他的现状,据传您曾经属意喻文州为接班人,对于喻文州的传言,您是否知道什么内幕?”

尖锐又刻薄,急于把喻文州打上识时务的背叛者标签,消费粉丝的情怀。王杰希垂下眼,就听见冯宪君说:“喻文州选手的能力十分出众,想必在哪里都能大放异彩,希望他一切顺利。”

手机锁屏上适时弹出了微信消息。

“王队,抱歉叨扰了,家里的洗衣机坏了。”

王杰希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两分钟,提起包走出公司。

 


剩下部分看置顶




 

End

*标题取自蒋捷《虞美人•听雨》

*一些碎碎念:

再次感谢我们人美文美还全能的劳模奏老师!一直以来真的真的辛苦了!!

这篇的灵感来源于奏老师《不说再见好吗》之中的很多细节,比如他们的重新开始,比如带走了家里的钥匙,还有一个灵感来源是张敬轩在某次演唱会翻唱《喜帖街》的时候把“请放下手里那锁匙好吗”唱成了“请不要放下手里那锁匙好吗”,感觉很适合似乎总能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的王喻,也像他们各自对于理想主义殊途同归的解释。

所有的事物都有宿命的始终,就像看不见乌云的地方,雨依然会下。但是我很确信很多时候结束恰好是一种开始,所以就像奏老师说的,重新开始吧,二十岁的喻文州喜欢王杰希,三十五岁的他仍然喜欢王杰希。我们会在终点再会,所以永远不用说再见。


Mornwindleave

【韩叶 欢乐向】退役的妖孽又在祸害网游了(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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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相关:主韩叶,辅双花/林方/喻黄/双鬼,大概高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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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是金子总会发光,是大翔都会臭气熏天的。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会苦他人心智,劳他人筋骨。

正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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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是金子总会发光,是大翔都会臭气熏天的。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会苦他人心智,劳他人筋骨。

正所谓......有些人是闲不住的。

如今已经退役,成为兴欣技术指导叶修叶大仙儿,在魏琛管理的训练营里悠闲地转了一圈,肚子里的黑水就呼呼的往外冒。

“走,跟哥抢BOSS去!”他这样不咸不淡地说。

一旁的老板娘还没来得及镇压,就给先前还摆谱端架子的魏琛瞬间冒光的双眼吓着了。

陈果眼巴巴看着一屋子鲜嫩的新人,都快哭了,顺便也替现队长乔一帆掬一把辛酸泪。

一帆啊,你就是给这俩货灌再多的纯净水也净化不了他们无可救药的黑心脏。这波新人恐怕是要保不住啊,老板娘我真的尽力了!

“我们兴欣就是从网游里打拼出来的,所以我们的日常训练还要回归到网游当中去!”魏琛这样理所当然的说着。

然后恶势力的猥琐风夹带着不谙世事的孩子们就这样随着俩大神吹进网游祸害其他公会去了。

怎么就不能教点好呢!陈果愤愤的想。

但是她完全忘记了,每次他们这样施施然抢到BOSS留下各大公会一副被狠狠蹂躏欺负了的惨状,笑得最大声的就是她自己了。

 

你们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

图样图森破都不足以形容你的等级了好么!快跟着孙翔孙教练进行每天五分钟,天天跟我超级玛丽来一发的运动吧!

就是这个从进入荣耀职业联盟,或者更早来说,自从有了荣耀这款网游开始就不断掀起腥风血雨加麻烦无数的恐怖分子,编号27149,姓名叶修,曾用名叶秋的家伙,仗着自己荣耀教科书需要课改增补新内容的理由,退役了也不消停,光明正大的每周都要进行几次抢野图BOSS的恐怖活动,彻底破坏了各工会间微妙的平衡。众会长那真是一把一把的黄连往肚子里噎,只能敢怒不敢言,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呢。

好在这种垄断形式并没有持续太久,已经退役的其他职业选手听闻此消息也纷纷行动起来支持自家公会,俨然是把上一个朝代的全明星周末搬到了网游当中,变成了“全明星周”。

“比起每年才一次的全明星盛宴,每周都要刷几次的野图BOSS大混战,你可以亲近自己的偶像,近距离膜拜抚摸,如果你是治疗职业,欢迎前来投喂!或者你看谁不顺眼还能无所顾忌的一个技能丢上去泄愤!这样的视听大赏这样的心灵享受,就在暑期荣耀前全明星抢BOSS活动!解说潘林,李艺博欢迎各区玩家齐聚神之领域!”

看,就说没毛的脑袋聪明,生生被叶修折腾出一颗全联盟最大心脏的冯主席独具慧眼,把握商机,连每年联盟最萧条最无话题可炒的暑期都给利用起来。如何能让更多的人热爱荣耀呢?那当然是让他们亲身体会到网游所带来的兴奋与刺激,比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职业比赛,还是网游模式更加低调奢华有内涵。

 

“大家看到了吗?沼泽猎手雷普,65级练级区的野图BOSS,哦,你看,已经到了两家公会,轮回和烟雨。”

“众所周知的,轮回一向不缺神枪手,烟雨先前倒是以元素法师为主,自从有了舒家姐妹的加入,枪系职业的玩家也是充足了一些,两边都是远程,看上去势均力敌。”

“这只是65级的BOSS,现在荣耀等级上限在80级,你看这两拨玩家的装备,明显不是轮回和烟雨的公会主力阵容,分明不是很看重这边啊,不过现在其他地方也没有刷出来BOSS,我们要不要赌一赌看会不会有哪位大神过来捣个乱?”

“我觉得应该会有吧,怎么说也是稀有材料啊!”两个人一搭一唱地解说着目前为止还毫无看点的BOSS刷新。

“再小的BOSS也是BOSS,看不起BOSS会被荣耀之神诅咒的!同志们,上吧!”叶修操纵着手上的马甲小号欢脱地向前跑。

“雷普刷新了你们看到没有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收拾东西我们去刷老叶啊!”一边关注着全明星抢BOSS直播一边在QQ群里面刷直播的黄少天随手从放着小号的盒子里面抽了一张出来刷卡登陆。“队长队长,我抽了个术士的小号,这张给你用。”他连这种事情也不放弃要在群里面来个精彩回放。

旁边的喻文州伸手接过来账号卡,有点无奈的摇摇头。“少天,我已经不是队长了。”

“叫一声队长,一辈子都是队长,队长队长,我们去哪里呀~”

两个人在线下交谈了两句,群里面也没闲着。

“上面的那个不准秀恩爱!”

“闪瞎吾辈孤家寡人!”

“雷普等级低了点吧,叶修会去吗?”

“不然,弹他出来问问?”

“问个屁,这货嘴里有实话吗!”

“有BOSS的地方就一定有叶修,这就是道理!”黄少天换了张剑客的号载入游戏,这边又抽空QQ里面回了一句。

 

“现在我们来关注一下各大神曾用小号的上线情况,哦,看到了,楚云秀的剧透禁止上线了,黄少天的黄氏响声丸也亮着,陆续又登陆了几个上来,看样子是要有所行动了。”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黄少天偏爱这个小号不是没原因的,李指导你怎么看?”

“哈哈哈,他的确很需要!”

“需要你妹你妹你妹!李艺博出来PKPKPKPK!”世界频道上黄少天叫嚣起来。

“咳咳,看样子大家也都有看我们的直播啊,不过这样一来,谨慎点的选手们大概都要隐身登陆了。”

眼看着就要有热点,两个人更加兴奋起来,写作点评,读作吐槽,忙个不停。

李艺博抓紧这个时间操纵自己的账号跑到直播视野外,通过小窗带大家去侦查周边可能有埋伏的地带,顺便讲解地形。

“轮回和烟雨的人马已经小小的起了一点冲突,BOSS还没开,看样子也是有意防备着可能会来捣乱的人。”

“哎,我看到逐烟霞在线!”潘林突然兴奋起来,这就说明兴欣这边是一定有动作的。

“老板娘!你看你看,就你,暴露了吧!”同样播着直播以便侦查敌情的兴欣训练室内,魏琛一拍大腿万分惋惜地说。

“你管我!”陈果脸一红,扭头高八度地吼回去。

“迟早的事。”叶修扭头瞥了一眼投影出来的直播,又瞄了一眼李艺博视角的小窗,果断绕到。“走走走,都过来都过来。”

身后训练营的少年们操着账号乖乖地跟上去溜边走,魏琛走在最后,时刻侦查有没有跟踪上来的人。这俩一前一后的,还真是特别像幼儿园出门郊游。

这怎么感觉他们年龄越大越护犊子呢......陈果再度不平衡了,因为她也夹在训练营孩子堆里。

 

“大孙!走走走,抢BOSS去!”孙哲平的QQ被弹了小窗出来,就好像对方突然从角落里跳到自已眼前,还一副“被我吓到了吧”的得意样,不由得就笑弯了嘴角。

“抢BOSS?你是想去刷叶修吧!”就是因为太了解,孙哲平也没客气地揭穿对方的小心思。

张佳乐的关注点也不在这,一个弹药专家化身召唤师,召唤法术搭配百花式打法铺了对话框满满一页,狂剑士被召唤成功。

这家伙不会是被黄少天传染了吧!

孙哲平被自己突然意识到的事情吓了一跳,看样子要跟义斩这边请两天假回去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反正没有比赛,技术指导的工作也比较清闲。

 

“老林,看什么呢?”方锐拿着冰可乐,走到林敬言身边迅速塞了一罐在人家后脖领里,看对方打了个激灵,扭着胳膊把东西掏出来的滑稽样表示很开心。

“这群人又开始了。”林敬言指着屏幕上打开的职业选手群、网络直播以及荣耀游戏界面三个窗口给方锐看,顺便拉开手上的易拉罐递过去换回对方还没开的那个。

方锐抬手就灌了一口透心凉,呵呵一乐,“我问问叶修在哪呢,我们过去助阵!”

“喂喂,你是兴欣现役队员,我可不是啊!”林敬言发出微弱的抗议。

“你是家属,速度走起!”拍拍对方肩膀坐到一旁打开的另一台电脑前瞬间进入战斗模式。

 

“寂寞的独守老人”王杰希挂掉已经打了快一个小时的电话,得知高英杰一切安好自己也便放心了,悠悠闲闲地泡了一杯老人茶端到电脑桌前,看着平平整整摆放着的账号卡大眼睛小眼睛放出同样精明锐利的神采来。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微草的仓库就由我来守护吧!

 

“你带人从左路过去,我走右边。”李轩和吴羽策在BOSS一刷出来便有了行动,联系了踏破虚空就带队出发。

明明是用小号,吴羽策怎么又拿了个女号的鬼剑士呢?李轩表示这是个未解之谜。

 

韩文清洗掉晨练出的一身汗,毛巾搭在头上还没擦就做在了电脑前,看着乱成一团的QQ群,略关注了一下事情的进度,又把直播点成小窗放到一边,登进游戏。

韩文清突然笑起来,自己也真是够了,从荣耀游戏刚开始,联盟还没成立的时候他就跟叶修没完没了地打,直到现在都退役了还是没完没了,难道真的要这么打打闹闹一辈子?想想叶修退役到他回来重新站在赛场上,那一年半真的有一种感觉叫做寂寞,哪怕周泽楷再高水平的操作,哪怕第九赛季霸图惜败在轮回手上,也还是无法满足自己求胜的欲望。真要形容的话,就是少了叶修这块木头,荣耀这桶水就永远不会装满,自己想要战胜的对手从来都只有叶修一个。

很好,那么今天也要一如既往地干掉他。

 

大队人马纷纷赶到现场,BOSS先一步被轮回开了。

“现在我们看到刚刚那个误导的是黄少天的黄氏响声丸,不知道三界六道打算如何应对。”

“毕竟蓝雨有喻文州和黄少天搭档,战术技术都占着优势,轮回的大神都还在役,两相对比轮回情况不妙。”

为了鼓舞士气,三界六道突然就在世界频道刷了一条:“轮回的大家,干掉大神扬名立万的时候到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杀啊!”这显然是针对解说的评论在喊的。

“哦,楚云秀出手了。”潘林刚刚还有点纠结会不会这样讲不太好,转眼就见剧透禁止的法术精准地施放在三界六道的身上。

“这就是手速啊。”李艺博跟着不清不楚地感叹了一句,因为相比起健健康康刷了满屏文字泡还不消停地上蹿下跳的黄少天,三界六道真的不够看。

“快看,霸图这边这个拳法家不错!”

“霸图的拳法家最多了,但真不敢肯定就是韩文清,李指导您从现场近距离观察的如何?”

“近距离观察就是……谁给我个张新杰吧!啊啊啊要死了……死掉了!”李艺博悲壮地哀嚎。

这也是节目开播以来的保留活动了,刷BOSS之余看到李艺博的号一定要刷一刷。虽然他可以换小号,不过职业选手那都是什么眼睛啊,光看他屏幕的视角就知道个八九不离十。而且他也不是叶修那样的顶级大神随便换换职业都能玩得转,只能守着自己的职业,那么几个小号翻来覆去的用,叫什么ID大家也都心里有数。

“不过我看应该不是韩文清,攻击不是很高,装备还是差了一些,如果是韩文清的话应该是好点的。”

“看来这也是个不错的拳法家,具体情况也就霸图最清楚了。”

“那边来了两个,就两个人?”

“什么职业?视角拉近点……啊,弹药专家狂剑士,张佳乐和孙哲平过来了?”

“繁花血景!出现了真的是繁花血景!是他们!孙哲平张佳乐!”潘林激动地吼起来,抛开了赛场重新回到网游,他们俩跟普通玩家一样,只是合得来,组在一起,没有粉丝的包袱,没有战队的压力,没有利益的纠葛,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哪怕是只有两个人对战几万大军依然可以乐在其中。如此的繁花血景更添了一份生机,一份快乐,在失去了赛场之后,他们又找回了彼此,终于可以再度并肩站在一起了。

“咦?他们怎么停了?”

“在转视角,转视角,这是,找人呢?”

“找人?找人还是找BOSS?”

“不会是找叶修呢吧哈哈哈哈!”

“这个可以有!”

“这个猛!这边这个战斗法师!打的很强硬,节奏掌握很好,难道叶修真被召唤出来了?”

“叶修你妹啊!老子孙翔!”忙里偷闲在世界频道刷了一句,孙翔真的是火很大!自己头上这么大公会名呢居然没看到?结果他自认为很鄙视地一瞥直播视角,这才发现自己公会名没设置显示……

该砸电脑呢还是砸键盘呢还是砸鼠标?

“咳咳,没想到假期时间孙翔大神也跑来网游啊。”潘林连忙转移话题。“目前联盟中数一数二的战斗法师貌似都跟叶修关系不浅,嘉世的邱非是被叶修视为一叶之秋的继承人,而真正接管一叶之秋的却是孙翔,唐柔则是叶修新组战队后一手教出来的战斗法师,说叶修是战斗法师第一人,我想所有人都是会认同的,毕竟就算是他们三个也都没有正面赢过叶修。”

“是的,我还记得挑战赛的时候叶修一挑二连下邱非孙翔两人,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啊。”

“不过这一代终究会成为过去,未来还是要靠现在的选手们来书写。”

孙翔本是兴冲冲跑来会叶神的,正如刚刚解说说的那样,他一直想正面和叶修再次较量一番,结果可倒好,自己的出现完全变成了对方的垫脚石,这可真是好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哎,这个是韩文清了吧!啧啧真是霸气!”李艺博开着小号又从重生点跑回来,迎面就撞上了霸图的队伍,冲在最前方的拳法家,明明招式都是一样的,可你就是能从这一拳又一拳的普通攻击中看出凶猛的力道,就算不是大漠孤烟,只要是这个人操作的拳法家那就是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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