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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肉好苦

(夜润,旭润)问世间情为何物

夜华番外   端午番外(下)

夜华端着香喷喷的粽子出来时,润玉已经在屋外的石桌上摆好了酒。

“雄黄酒?”夜华把粽子放在桌上,用手指蘸了些杯里的酒,往润玉额头上一点。

润玉拦住要在自己额头上写字的手“在额头上用雄黄酒写王字,是用来给小孩子辟邪的”

“玉儿既然唤我一声哥哥,那在哥哥眼中玉儿自然是孩子”夜华一脸慈爱地摸摸润玉的头。

一时糊涂犯的错给夜华提供了闲来无事就调侃自己的谈资,润玉悔不当初只好装作听不懂地把龙爪子从自己脑袋上拿下来“雄黄酒味苦辛,这是前些日子我向酒仙讨的方子,自己酿的桂花酒”

夜华晃着杯子,看月色朦胧融入酒中,感慨道“这么一想,我戒酒已经这么久了...

夜华番外   端午番外(下)

夜华端着香喷喷的粽子出来时,润玉已经在屋外的石桌上摆好了酒。

“雄黄酒?”夜华把粽子放在桌上,用手指蘸了些杯里的酒,往润玉额头上一点。

润玉拦住要在自己额头上写字的手“在额头上用雄黄酒写王字,是用来给小孩子辟邪的”

“玉儿既然唤我一声哥哥,那在哥哥眼中玉儿自然是孩子”夜华一脸慈爱地摸摸润玉的头。

一时糊涂犯的错给夜华提供了闲来无事就调侃自己的谈资,润玉悔不当初只好装作听不懂地把龙爪子从自己脑袋上拿下来“雄黄酒味苦辛,这是前些日子我向酒仙讨的方子,自己酿的桂花酒”

夜华晃着杯子,看月色朦胧融入酒中,感慨道“这么一想,我戒酒已经这么久了,搁之前我都不信自己会有这么大的自制力”

润玉笑道“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何突然滴酒不沾了”

夜华笑而不语,冲润玉勾勾食指,等他凑近后刮了刮罪魁祸首的鼻子。

————

自从夜华“勉为其难”地在婚书上签字后,对秋水为神玉为骨的未婚妻是牵肠挂肚日思夜想,无数次“偶遇”后,夜华越看越喜欢,越想越满意,半夜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但两人都是慢热的性子,相处模式一直是发乎礼止乎礼,相敬如宾,比欣赏多一点,笼着一层迟迟未掀开的薄纱,总感觉比爱恋还少一点。

那次,酒仙献上几壶桂花酿,夜华请了润玉来璇玑宫畅饮,因不知道润玉酒量如何,夜华给润玉斟了一杯,自己则直接用起酒壶。

天子呼来不上朝,神仙喝了坠云头。

酒酿得甚好,醇厚浓郁,回味悠长。

夜华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头从何说起,一壶一壶灌着,不知不觉就多了。

夜华是从自己榻上醒来的,晃晃晕沉沉的脑袋,自己明明邀了润玉来饮酒,怎么跑到床上来了。

夜华穿好衣服,走出屋子经风一吹酒也醒了大半。

润玉趴在院子里的桌子上睡着了,两手交叠压在脸下,脸上泛着醉酒的红晕,薄唇水润柔软,张合间可见一点猩红,平日清雅的人添了几分旖旎,艳到了极点。

夜华把外衫披在润玉身上,想着要好好责罚一顿璇玑宫的仙侍,就让人这么在外面睡着了,要是吹风受凉了怎么办。

其实,璇玑宫的仙侍们不是没眼力见,而是都心知肚明这位夜神是自己殿下的心头宝,谁敢碰一根手指头,让殿下乱吃飞醋啊。

“夜神?”夜华轻轻晃了下他,又换了称呼“润玉?”

夜华明知他听不见还小声附在耳边说“叫你名字你不回我,那我就叫你玉儿了?”

“玉儿?”得逞的夜华笑笑,一个人演起独角戏也不觉得无聊“我的好玉儿”

夜华弯身想把他抱回屋里,不料,一动作直接把人弄醒了。“玉儿,你醒了?”

润玉半睁开双眼,眼神迷蒙,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慢慢地看向他,双颊发烫了透着粉红,面露茫然,朱唇轻启“夜华?”

夜华看得浑身发热,喉结滑动,默念了几遍清心诀。“玉儿,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润玉点点头,推开了夜华想搀扶的手,站了起来,步子平稳得很,不像是醉酒的样子。

刚放下心的夜华,就看着润玉一步步往外走,走到桃花树下时还摸了摸粗大的树干,然后就开始摸着树绕圈圈。

转了三圈左右,也不知道是转懵了还是以为到家了,润玉后背抵着树身子慢慢滑落,两只手还胡乱地去解自己的腰带。

夜华这才看出人醉得不轻,赶紧上去扶住他下落的身子,按住他宽衣解带的手。

“你们在干什么!”

夜华当场就呆滞了,僵硬地转头看向脸黑得像锅底的水神。

人家的宝贝儿子正衣衫不整地被自己抵在树上,自己的手还拉扯着腰带。

怎么看都是一副席天幕地,干柴烈火的架势。

横竖是躲不过一整套水系凌波掌了,夜华索性破罐破摔,让已阖上眼眸睡着的润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把人打横抱起。

润玉很少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不放心出来找人的水神声音冷得让人打战“玉儿贪玩叨扰大殿了,我来带他回家”

夜华低头看了一眼怀里人恬静的面容,软玉温香在怀,竟有些舍不得放手,哪怕对方是老丈人。

夜华抬起头和水神直视“是夜华之失,没按时送玉儿回洛湘府,让水神仙上忧心了”丝毫没有因水神的威严畏缩。

平心而论,洛霖是很欣赏夜华的心性和谋略的,如果两人不是翁婿关系的话。

玉儿?

洛霖看夜华喊得亲昵又理直气壮心里有些吃味。

大概,每个老丈人对拱自家白菜的猪都莫名地有与生俱来的敌意吧。

洛霖伸出手去接人,想把润玉抱过来,却发现宝贝儿子睡着了还两手紧紧攥着夜华的衣襟,掰都掰不开。

洛霖心里叹了口气,生出了儿大不中留的挫败感。

夜华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心花怒放,只是面上不显,一本正经地开口“天色不早了,依小神看,要不玉儿今日就留宿在璇玑宫,明日一早小神就送玉儿回去”

并不想把润玉吵醒,洛霖别无他法,无奈点点头算是允了。

临了也不忘再警告一句“玉儿与大殿下婚期毕竟还没有定下来,还望大殿下言行切记分寸”

意思大致就是:八字有一撇也还没那一捺呢,你少动手动脚的。

“水神放心,夜华并非轻佻之徒,若是玉儿不愿,自然不会强迫他”

当然,若是玉儿愿意,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一句一个“玉儿”,就像谁喊得多谁就是润玉最亲密的人一样,暗暗较劲,谁也不愿落了下风。

顶着山大的压力送走了老丈人,夜华轻轻把润玉放在自己屋里床榻上,扶著他替他除去外衫鞋袜,不由得失笑。

原来,水神临走前还偷偷在润玉腰带处设了道禁制,估计要是被人强行破了,水神马上就会察觉,赶来救孩子逃脱魔爪。

夜华发誓,天地良心,他虽留下润玉,一开始真的没存龌龊的心思,但水神整这么一出,此时视线却忍不住流连在润玉腰身处。

这么宽的腰封裹着这么细的腰。

夜华俯下身看着润玉的睡颜,伸出手若即若离地扫过如画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浅色的嘴唇……

夜华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及时刹住,水神的警告近在眼前,颇有些不甘心地拽了下润玉的腰带。

禁制将破未破,能吓吓自己这位不通人情的老丈人也是极好的。

结果明明只喝了一小杯,润玉愣是睡了一天一夜,从没见过这么不胜酒力的,可把夜华吓坏了。

夜华看他醒来后头痛欲裂,两脚发飘更是心疼得不行,说什么也不敢让润玉喝酒了,自己也从此滴酒不沾戒了酒。

————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润玉饮了口酒,有些心虚地以杯掩面。

两人相处已久,许多事往往心照不宣,彼此默契到了一个表情便能心领神会的地步。

夜华自然看出了他的躲闪“我听玉儿的意思,貌似另有缘由?”

“其实,那天我并不是只喝了一杯……”

————

那天夜华说醉就醉,一点预兆都没有。

润玉搀扶着夜华推开门,正准备把人放在床榻上,身子骤然被抱紧,天旋地转间已被人压在床上。

“夜华,你醒了?”

夜华双手撑在润玉两侧,把人牢牢禁锢在自己和床第之间,沉默不语,只是垂着眼十分认真地盯着他看。

“夜…”

“我喜欢你,特别喜欢”

润玉怔了一下,抬头只见他剑眉入鬓,目若朗星,鼻梁高挺,嘴角噙着盈盈笑意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是那么温柔,那么深情。

润玉被他的目光灼得眼角发热,心脏狂跳。

夜华俯身凑近了他的脸颊,两人几乎是鼻尖对鼻尖,温热的吐息惹得他耳根发烫变红

夜华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

低沉的嗓音像罂粟一样惑人心魄,润玉思绪乱作一团,天地间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而自己心脏却吵闹得快跳出了胸膛。

“唔……嗯唔”润玉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嘴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唇齿趁乱被叩开被人里里外外品尝了个彻底。

占尽便宜的夜华又喃喃了一句“喜欢你”就压在润玉身上睡了过去,打起了呼。

润玉:“……”

最后还是邝露进来帮润玉把死沉死沉的夜华扶了起来。

伺候着夜华喝完醒酒汤,润玉帮他掖好了被角,邝露跟在他后面退出了房间。

润玉也不知道刚才邝露看见了多少,反正从刚才她就一脸欣慰的姨母笑容,两人一言不发走到院子里,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邝露知道这位夜神素来脸皮薄,怕他害羞,便出声安慰道“仙上不用放在心上,殿下喝醉后经常如此,我们都习以为常了”

意思是说我家殿下一喝醉就真情流露做想做之事,殿下肯定是憋坏了,早就想对您做这事,才一喝醉就解放了天性,都怪厚脸皮的殿下,仙上您不用不好意思。

“啊?”润玉一愣“哦,好”

院中,润玉斟了一杯酒,呆呆看着酒中映出弯月倒影。

殿下喝醉后经常如此,

经常如此?经常对别人搂搂抱抱,一遍一遍说着喜欢吗?

唇上似残留余温,润玉心中闷闷的,酒入口中,饮不知味,不停歇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

“所以,后来看你戒酒,我还想正好,省得你喝醉后……”

夜华听得哭笑不得,赶紧比了个发誓的手势,自证清白“我可从来没对别人动手动脚过,喝醉后也没有”

“我这辈子只想跟你有肌肤之亲,做梦都想,越亲越好”夜华捏了捏他的耳朵“别人还没这个荣幸”

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红,润玉把酒杯递给他“既然解释清了,以后想喝便喝,润玉并非一杯就倒,我们也可以共饮”

“赏花,共佳酿,此间乐,不思蜀”夜华和润玉碰碰酒杯,不急于饮下,似笑非笑地逗他“那今日玉儿摆酒,便是默许了我可以饮酒,是不是也允了我醉酒后对玉儿这样那样?要知道我可是一喝多就为所欲为了…”

“我想等下带些粽子回家给爹娘尝尝”润玉恍若未闻,自说自话,但在夜色掩盖下红了脸,就像擦上一层淡淡的胭脂“就说是你包的,他们肯定喜欢”

这么贴心地主动帮自己搞好翁婿关系,得一人如此,夫复何求。

心中感动的夜华觉得必须得好好奖励下。

“我破戒之后的第一口酒必须要和玉儿一齐品尝才行”

“嗯?”

夜华端起杯子,含了口酒,揽了懵懵的润玉的后颈,嘴对嘴渡给他。

“唔”唇碾着唇,舌头追逐舌头,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

这声软糯的低吟,犹如火上浇油,夜华拉了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润玉抱坐在怀里,伸出手擦去他嘴角的水渍,拇指慢慢摩挲着薄唇,暗示意味十足。

“不行…”润玉挣扎着要起身均被无情镇压住“今天不行”

夜华隔着轻薄的衣料,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手一点点顺着脊椎往下,在腰线深陷处生生停下,长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要回洛湘府,我不做就是了”

唉,为了以后老丈人看自己顺眼点也不能做啊。

看得见摸得着却吃不着,惨不惨,就问你惨不惨?

惨啊,惨死了。

————

我天,我这是什么神仙运气,这么多粽子居然都是一年灵力,撑到动不了直接瘫在地上的锦觅捂着肚子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听说旭凤那里还有最后一个粽子,又拖着笨重的身躯想搞事情。

“二~凤~”锦觅踮着脚悄咪咪地走进书房,大老远就看见书桌上那个粽子,直觉告诉她就这个,肯定没跑了。

这只鸟拿了五千年的大王粽自己又不吃,真是暴殄天物。

旭凤借着夜明珠的光亮,不停歇批阅战报到了深夜,不知是想借忙碌来麻痹什么忘记什么。

“凤凰!”锦觅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想吓他一跳。

旭凤收好奏章,淡淡扫了她一眼“深更半夜的你又怎么了?”

反应不应该是这样的呀,锦觅有时候还是很敏感的“凤凰,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自己竟表现得这般明显吗,旭凤直接否认“没有”

“那……都这么晚了,凤凰你肯定已经用过晚膳了,这个粽子我就…”锦觅伸出了罪恶的爪爪比划了下。

“拿走吧”

锦觅扑过去抱着大王粽,有些不敢置信“这么爽快直接给我了?!凤凰你今天就像吃错药一样,怎么这么好”

“左右也只有你愿意要它了”

“这可是五千年灵力的粽子,谁不愿意要?那岂不是傻到冒泡”锦觅摇头晃脑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里,全然没有注意到旭凤眼里的悲伤。

镜中看花,水中望月,注定求不得。

却也放不下。

柚子肉好苦

(夜润,旭润)问世间情为何物

第一卷    思美人兮(7)

今日晴空万里,风和日丽,难得的好天气,将士们心血来潮在校场上举办起了一场小型的骑射比赛,十余个同心圆箭靶设在离跑道百步远的地方,已有不少箭矢射中,更多的落在地上。

旭凤身着金丝玄色箭袖,扳鞍踩镫上了枣红色宝马,从跑道出发,箭靶由远及近,迅速拉弓出箭,嗖的一声,正中红心。

将士们喝彩声一片“王上好箭法”“百发百中,百步穿杨”

润玉被秦潼带着来到校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明媚阳光下,旭凤骑于马上,身姿矫健,精神抖擞,认真起来多了几分凛冽的贵气,眉宇间带着睥睨天下的骄傲。

有些人天生就如夏日骄阳般耀眼。

“润玉,过来”旭凤眼...

第一卷    思美人兮(7)

今日晴空万里,风和日丽,难得的好天气,将士们心血来潮在校场上举办起了一场小型的骑射比赛,十余个同心圆箭靶设在离跑道百步远的地方,已有不少箭矢射中,更多的落在地上。

旭凤身着金丝玄色箭袖,扳鞍踩镫上了枣红色宝马,从跑道出发,箭靶由远及近,迅速拉弓出箭,嗖的一声,正中红心。

将士们喝彩声一片“王上好箭法”“百发百中,百步穿杨”

润玉被秦潼带着来到校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明媚阳光下,旭凤骑于马上,身姿矫健,精神抖擞,认真起来多了几分凛冽的贵气,眉宇间带着睥睨天下的骄傲。

有些人天生就如夏日骄阳般耀眼。

“润玉,过来”旭凤眼力极好早早就看见了他,径直驱马来到润玉面前,朝他伸出一只手。

润玉不明所以,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腰身一紧,脚下一空后整个人直接坐在了马背上,原来是旭凤双腿夹紧马腹一探身子一手环过润玉侧腰,直截了当把他当空抱了起来。

旭凤双臂环抱过他握住缰绳,隔着衣料仍能感受到怀中人的身子,腰身比他料想得还要细瘦些,旭凤按下心荡神驰的悸动,不着痕迹地将人圈紧了些。

“此间天气正好,将士们兴致高涨便办了这场骑射比赛,润玉与我一齐凑凑热闹?”

如今人在马上,箭在弦上,润玉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得选:“好”

旭凤闻言一拉缰绳,又驾马回到了跑道起点。

这些将士都是旭凤一手训练出来的心腹,自然知道什么该看什么该说,对王上马背上突然多了一位公子这件事没表现出一点好奇心。

也是,有什么可好奇的,近日庄内盛传王上爱白衣,王上好细腰,这位公子白衣胜雪,楚腰纤细,模样生得也极好,所以,都懂的都懂的。

只有原本坐在观众席上的傅青山突然站了起来,面露惊讶之色。

旭凤满意地扫了一圈训练有素的手下,贴在润玉耳边轻语“润玉,抓紧了”言毕牵紧缰绳,宝马飞奔而出。

银鞍骏马驰如风,马背颠簸中旭凤握住润玉的手,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对,就这样将弓弦拉满”

润玉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样?”

两人身体离得很近,几乎算是贴上了,旭凤靠在他侧脸旁,任青丝和淡紫色发带随风拂面,心弦乱了几分,手握得更紧了。

特别是润玉一回头,旭凤的唇便若有若无地从他脸颊轻轻擦过。

旭凤看他毫无察觉,安心的同时又莫名地有些难过,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对,你能看见红色靶心吗?”

“嗯”

旭凤借口调整姿势没少吃豆腐,然后放开手“就这样把箭送出去,你是第一次,慢慢来,就算射不中……”

话音未落,箭已离弦,嗖地一声,直接把原已在靶心的箭矢劈成两半,取而代之。

旭凤:“……”

众将士:“……”

润玉收起弓,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行着简单粗暴的事“这样?”

不应该是第一发射不中,然后在自己耐心细致不厌其烦地教导下才初见成效,最后兴奋过头投进恩师的怀抱表示感谢吗?果然,话本上都是骗人的。

“…很厉害”呆滞片刻,旭凤给出中肯的点评“怪不得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真的?”能得到战神的肯定,润玉心中欢喜,眸子里亮晶晶的,嘴角止不住笑意微微上扬。

旭凤被他明亮干净的笑容感染,也激起了骨子里的胜负心,弯弓搭箭,都没有瞄准的间隙,一瞬间箭矢从指间飞出,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射中靶心,箭镞尖和润玉那只紧紧相邻。

众将士内心:真不愧是王上,射个箭都整得跟调情似的。

秦潼内心欣慰:要搁从前,殿下不服输那股劲上来,肯定会射劈夜神仙上的箭,非分个高下不可。现在看来那些话本没白看,我家殿下终于可以摆脱注孤生的命了。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箭上,台上的傅青山却一直在盯着马上的二人,心里酸胀得难受可自己不善骑射除了坐着看着也做不了什么。

“这靶子都是固定的死物,改日我带你去山上打猎,教你烤兔子,比这有意思多了”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不行”

“……”润玉疑惑地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旭凤,心道怪不得凡人有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居上位者也太喜怒无常了点。

“我们今日就去”旭凤看他兴致勃勃心中向往的样子,自然是一刻也不愿等,挥挥手叫来秦潼“我和润玉去趟山上,不用护卫跟着,这里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说走就走,留下这一摊子,您不觉得您有些叛逆吗“…属下遵命”

“比赛还没结束…”

“没事,我不在他们还能更自在些,正好我也早就想去山中狩猎舒展舒展筋骨了,还得劳烦润玉陪陪我”

话说到这份上,润玉也不好再拒绝,知晓旭凤此番是为了自己,心里有些感动“多谢王上”

“第一,叫我旭凤就好”旭凤拉过润玉骨节分明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上自己的名字。

“第二,你我之间不用言谢”我心甘情愿也甘之如饴。

“你要是总是和我讲究这些繁文缛节,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掌心痒痒的,润玉压下心里莫名的感觉“润玉确实有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我们能再牵一匹马吗?”

旭凤:“……这个嘛……”

润玉以为他不放心,保证道“我已经学会了,绝对不会摔下来”

唉,骑马也好,射箭也罢,一学就会,还没占够便宜…不还没体验为人师乐趣的旭凤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临了还装作不小心地揉了揉他的侧腰,翻身下马。

没了美人在怀,骑马毫无乐趣可言。

——————

多亏身体底子好,再加上这段时间素素的精心照料,把药当饭吃的夜华已经能勉强四处走动,慢慢一步一步走到高处,背过双手向远处眺望。

“你怎么出来了?”素素刚采药回来便看见夜华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一动不动像块望妻石,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彩虹”

“今日无雨何来彩虹?”

灵力尽失自然也无法看到天界的虹桥,夜华望着天边熟悉的方向,喃喃道“有的,那是我回家的路”

————

今日无雨,却有一座虹桥横跨于璇玑宫之上,浸染在蓝盈盈的晴空中,桥上便是一望无垠,星辉灿烂的天河。

“我用水雾架起了虹桥,如此,你无论何时何地,就算远在战场,只要抬头便可看见回家的路”润玉给夜华指了指自己的杰作“便可忆起在虹桥的尽头,还有一个默默守候的……”

“默默守候的什么”夜华上前一步圈润玉在怀里,稍低头凑近他的脸颊,两人离得太近了,几乎鼻尖对鼻尖,吐息尽在咫尺轻拂脸庞,也不知道是谁的心砰砰扑腾不停。

润玉只觉得呼吸都乱了,慌乱地避开视线,正好看见站在脚边的小鹿,浅笑掩饰道“还有一只默默守候的魇兽”

魇兽闻言乖巧地冲着润玉歪歪头,然后趁他不注意朝夜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夜华轻笑出声,颇幼稚地搂紧了润玉,向魇兽宣示主权“这小兽可不愿等我,我也不稀得它等”

“玉儿,我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

夜华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试探性如蜻蜓点水亲了一下,看对方顺从胆子也大了些,沿着唇线吮吻了一会,就灵巧地撬开牙关,炽热缠绵地深吻起来。

夜华怕润玉不自在便在两人周遭设下了结界,魇兽仰着脖子,只能看见他们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

切,魇兽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这条黑龙傻死了还藏着掖着,等主人睡着了自己还不是一样在梦珠里看回放。

————

“润玉,等等我”

风声呼啸,马蹄疾驰,衣袍在风中滚滚翻飞,天高地远,视野开阔,与腾云驾雾不同,是另一种快意潇洒的感觉。

润玉一手拉紧缰绳,慢慢张开一只手臂,感受风从指间如丝绸般滑过。

旭凤策马追上来并驾齐驱,忍住了想伸手搭在他手指上的想法,静静看着他温煦柔和的侧脸出神“你要是喜欢,我们以后天天来”

润玉笑着摇摇头,心胸开阔起来也少了几分拘束,打趣道“那我不就成了害你不上朝的罪人了吗?”

旭凤煞有介事地开口“古有周幽王爱美人不爱江山,曾为博褒姒一笑,失了命亡了国”

润玉配合他严肃地点点头,嘴角带着笑意“可你不是周幽王”

“润玉怎知不是,据我所知,外面百姓都在骂我不求上进软弱无能,早晚淮梧得亡在我手里……”

“不会的,你并非一无是处”

“哦?那润玉说我有何长处”

“……”润玉其实不怎么了解他,硬着头皮开口“你箭法不错,投壶扔飞刀也很准”

“噗”旭凤没忍住笑出声,神色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宠溺温柔,看润玉在那绞尽脑汁地夸他。

实在夸不下去的润玉只好认真总结道:“就算暂时羽翼未丰,终有一日会守得云开,凤舞九天”

两位皇兄英年早逝,父皇也早早撒手人寰,在这深宫活下来的只能是一个碌碌无能的庸才,锋芒毕露最后只能落得和父兄同样下场。于是,在自己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只能不思进取,只能胸无大志,只能甘于堕落。因此在先熠王的对比下,现熠王早就习惯了被戳着脊梁骨,众人怒其不争,不再抱有希望的日子。

就像几千年来早已习惯了活在母神阴影下的火神殿下

“旭凤,和天后不一样”

绝世佳人,荷笠斜阳,都抵不过岁月荏苒,终是红颜怅老,青山远归。可唯独眼前人玉壶冰心,纤尘不染,一如初见。

旭凤有些恍惚,自言自语道“润玉,你叫我如何能放手”

“嗯?”

“没什么,”旭凤摇摇头,内心却是更加坚定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登顶后是截然不同的景色,润玉,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到山顶?”

“好啊,奖品是什么?”

“满足胜方一个愿望如何,驾~”

“旭凤,抢跑是犯规的”

————

此刻青丘山上,山间起了雾,漫天白茫茫一片,烟波浩渺毫无实感,夜华突然没来由地感到心慌

“玉儿!”

润玉站于山峰之巅,不知为何一阵心悸。润玉似有感应地极目远眺,只见群山连绵,苍翠峭拔,云遮雾绕,再无其他。

为何我心里会如此难受,到底为何如此心慌,润玉右手捂着空落落的心口,不自觉又往前走了几步。

然过往已迷失,答案无可寻。

“去去去,自己回去”树林里,旭凤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拿着柳条拍拍马屁股“嘿,怎么这么不听话?别误我大事,快走”

诡计得逞的旭凤回来后就看见润玉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润玉?”

旭凤走到旁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开口道“对面是青丘山,山海经曾云,天狐皆在青丘,不知是真是假,润玉若是感兴趣,改天我带你去看看?”

润玉摇摇头,旭凤轻轻执起他的左手“手怎么这么冰,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去”

好像也有人曾这般执起他的手“你让人通传一声不就行了,天这么冷,就在外面这么等着,是当我不会心疼吗?”

“没那么冷”

那人闻言把他的双手握紧塞进自己的衣襟里冰凉的十指直接贴着温暖又健硕的胸肌。

“别,冷”

那人轻笑一声“玉儿不冷,我也不冷”

旭凤看他陷入深思并无动静,只好轻搓着他的手指,把手放在嘴边哈气。

“别碰我!”润玉仿佛针扎一般收回了手,看到旭凤受伤的神情,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对不起”

“你可好些了?”

心里异样的感觉渐渐平静下来“嗯,好多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我不知润玉因何事烦恼,但我觉得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最重要的还是活在当下”

“往事随风,诸事随缘”润玉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活在当下方能活得畅快”

————

润玉边走边看着旭凤和路边顺手摘的狗尾巴草较劲,疑惑道“旭凤,你在做什么?”

“我试试这草能编出点什么花样?”

“不是这样”润玉笑得无奈,接过几根,手把手教他“你先选两根做耳朵……”

“这样就是一只小兔子……”

旭凤举起自己的成品,有些不敢置信手里这货“这是小兔子?”

“……嗯,旭凤你青出于蓝,已经无师自通了丑兔子的编制方法”

“哦,是吗?”旭凤看润玉憋笑地点头,突然反应过来“润玉,合着你在挖苦我!”

“不敢不敢”

“行吧,润玉师父教我编丑兔子,我就给师父烤香兔子,像我这样以直报怨的乖徒儿,师父可真得好好珍惜”

“自然,单凭旭凤无人能及的天分就值得区别对待”

旭凤:“……”说不过说不过,认输。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了树林,却发现马只剩了一匹。

“哎呀”旭凤扼腕叹息道“估计是没栓牢跑了,养马千日用马一时,这白眼马…”

“无妨,也不是很远的路程”

旭凤准备一鼓作气提出“共乘一骑”的建议,突然觉得眼前一花,脚下无力,连润玉的声音都听得不真切了。

“旭凤!你怎么了?”润玉接过直直栽进自己怀里的旭凤,有些焦急地唤他。

旭凤只觉喉咙里涌上血腥味,咳了两下也未咳尽,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还在想:

这病真是来得毫无灵性,处心积虑赶走马,好歹让我搂上人享受一下胜利果实呗。
这**的是什么人间疾苦!

柚子肉好苦

(夜润,旭润)问世间情为何物

我的理解是,夜华和玉鹅大婚车并不是第一次,之前两人应该已经灵修过了(至少一次)
s(・`ヘ´・;)ゞ 我酸了

第一卷    思美人兮(6)

留香居作为淮梧最大的茶楼,成了不少文人墨客吟诗作画,附庸风雅的首选之地。白墙黑瓦上悬挂名贵的字画,楼下小桥流水,细水低回,潺潺留韵,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可是就有人在如此文雅的场所,舌灿莲花,招摇撞骗。

彦佑身穿蓝色布衣,留着两撇小胡子,摸着坐在对面的女子的皓腕,信口胡诌“姑娘此番怕是要有一劫啊”

“什么劫?可有法子化解?”女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吓得抓住了彦佑的手,求他指点。

啊~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彦佑...

我的理解是,夜华和玉鹅大婚车并不是第一次,之前两人应该已经灵修过了(至少一次)
s(・`ヘ´・;)ゞ 我酸了

第一卷    思美人兮(6)

留香居作为淮梧最大的茶楼,成了不少文人墨客吟诗作画,附庸风雅的首选之地。白墙黑瓦上悬挂名贵的字画,楼下小桥流水,细水低回,潺潺留韵,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可是就有人在如此文雅的场所,舌灿莲花,招摇撞骗。

彦佑身穿蓝色布衣,留着两撇小胡子,摸着坐在对面的女子的皓腕,信口胡诌“姑娘此番怕是要有一劫啊”

“什么劫?可有法子化解?”女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吓得抓住了彦佑的手,求他指点。

啊~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彦佑享受着手上的触感“姑娘莫慌,我掐指一算,若是有缘,姑娘便可遇见改命的贵人,此男名曰彦佑,是六界…天下第一美男子”

姑娘听得认真,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坐在彦佑旁边的润玉。

又来了,每次都要解释一下的彦佑实在心累,调戏的兴致也没了大半“不是他”

女子失望地点点头“哦,好吧”

送走一个,眼看着彦佑又故技重施招呼着“在下轻易不给人算命,只选有缘人”,润玉终于忍无可忍拦住了他“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彦佑君已经遇到了五个有缘人了,也该歇歇了”

有缘人还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谁看不出来,算命是假,占便宜倒是真。

“彦佑君何时打算干正事?”

“咦?我这不是在干正事吗?”

对方很明显跟自己装疯卖傻,润玉懒得再和他掰持“那润玉恕不奉陪了”

彦佑不疾不徐道“熠王身边的人都是傅相和南平候安排的,自己都做不得主,眼下王上身体抱恙,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北苑山庄连个苍蝇飞进去都得排查半天,只有傅相为了助王室早日开枝散叶,源源不断将适龄女子送进山庄,夜神可是考虑去给王上做个侧妃?”

原本可以整日隐了身形盯着,眼下实在没必要将本就不多的灵力耗费在这种地方,润玉老实坐了回来“彦佑君可有什么妙计?”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彦佑故作神秘道“我既已答应了让你名正言顺进山庄,自然不会食言”

“润玉你看,这不鱼儿来咬钩了?”

清咳两声,彦佑整理了一下衣摆,跌跌撞撞地找刚进门的傅府家仆碰瓷,“对不住对不住,我适才未看路,哎”彦佑抬头看了看家仆脸色,惊讶之情都表演得很浮夸“哎呀,不得了,看着官爷们的面相可是马上要倒霉啦,要小心脚下”

“滚滚滚”家仆一把推开他,上楼梯时为首的那个没踩稳脚下一滑摔在后面的人身上一股脑倒了一排,整整齐齐。

地面并无特别,一个人摔倒还可以解释为偶然,这么多人巧合得让人不得不信。

“先生神机妙算,真乃世外高人”吃了亏的家丁立马客客气气地换了副笑脸。

“哪里,在下只是一介潦倒的算命先生”

楼下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楼上的傅相,不一会儿就有人下来恭敬地朝着彦佑作揖“我家老爷请先生上楼一叙”

“好说好说”彦佑跟着上了楼,冲润玉抛了个得意的媚眼。

简直没眼看的润玉:“……”

————

“搞定,待会傅相的人会亲自送我们去山庄”事成的彦佑马上恢复了不正经的样子,单根手指挑起润玉下巴,语言轻佻着求夸奖“美人,我厉不厉害”

润玉面无表情,一只手攥住了他那根不老实的手指。

“啊啊啊,疼疼疼,夜神饶命,小仙知错了”彦佑连连求饶,抽出来差点折断的手指,宝贝地放在嘴边吹吹,看润玉拿着算命幡往外走,心里小声嘟囔“真下得去手啊,又凶又不解风情,真没想到火神殿下竟是只看脸的肤浅之人”却是不敢再对润玉言行轻佻,动手动脚。

傅相为人是迂腐了些,但不同于狼子野心的南平候,是真心关心淮梧的社稷,刚才经彦佑一通忽悠,历代熠王之所以福薄命短,是有妖邪作祟,犯了煞气,冲撞九五之尊,马上决定把彦佑他们送到山庄好好为熠王卜上一卦,化解煞气。

马车停在留香居门口,傅青山掀开轿帘,漫不经心一瞥,正好看见走出来的润玉。

傅青山呆愣了一霎,直觉得此等风采姿态俗世难寻,与自己寻觅多时的谪仙别无二致。

身边的奴才也是个机灵的,哪能不明白自家少爷的喜好,马上凑上前“少爷,老爷让我们送这两位算命先生去北苑山庄”

“快叫住那位公子”傅青山这才回过神,转头吩咐身边的书童。

这时候彦佑他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就听见一声大嗓门“前面那位好看的公子留步”

彦佑自觉地回过头,停下来等边喊边跑气喘吁吁的小书童“叫我何事?”

“谁叫你了,是叫那位青衣裳的公子”小书童跟着主人耳濡目染久了,对装神弄鬼的神棍最是不屑,毫不留情道“一大把年纪了还好意思把自己当公子”

“……”嘿,我这暴脾气,彦佑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上自己的小胡子,一看当事人润玉头也不回,心下觉得好笑。

美不自知,罪过罪过。

“润玉,人家叫你呢!”

润玉停了下来,看着追上来的傅青山匆匆下了马车。

傅青山见他面如冠玉,人如其名,更是心中欢喜不知所云,这书呆子平生第一次搭讪,涨红着脸,憋了半天就来了一句“润玉公子,真是好名字”

“……多谢”

太丢人了……傅青山连忙调整好情绪,又恢复了平日里翩翩公子作风“在下傅青山,适才听下人讲,润玉公子要去北苑山庄,王上曾下令举国驱逐方士,公子若碰了壁,大可以来我相爷府谋出路,傅某自是扫阶以待”

这傅公子居然明目张胆撬王上墙角,彦佑赶紧插进两人中间“知道了,我们有机会一定去啊”说着就赶紧拉着润玉离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傅青山喃喃自语“原来世上真有如此佳人”

————

“表哥真喜欢这般打扮?”穗禾看着黄铜镜中的自己,身着白绡衣袍,素面朝天,长发披散仅由一根朴素的发绳扎起少量,再无过多的簪花发饰“这有何好看之处?”

“没错的,郡主,山庄的人说昨天晚上王上亲口说”梳妆的丫鬟精心打理着手中的秀发“现在看来确实有道理,同样不施粉黛,郡主就甩了那些靠妆容的庸脂俗粉不知多少条街”

“哼,她们也配?”

“就是,虽说王上对进庄的女子来者不拒,可也没提过宠幸纳妃一事,大家心里都明白,那就是做个样子给傅相看的,王上风姿无双,容颜绝世,却至今未设三宫六苑,明显是心里早就有人了时机未到而已,而王上身边又有哪个比得上郡主”

“就你嘴甜,待会去领赏吧”被说中心事的穗禾喜不自禁,她心仪旭凤已久,也不再是会因为旭凤身边莺莺燕燕而生闷气的年纪,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旭凤虽未表明心意却一直为自己洁身自好,时至今日她仍对自己会成为熠王后一事深信不疑。

————

“表哥!”

旭凤被扎眼的一片白晃得头晕“穗禾,你怎么穿成这样?”

穗禾兴高采烈地在山庄找到了旭凤,却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反应,原地转了一圈,不死心道“表哥,我好看吗?”

偏偏旭凤就是那个说话不知道客气的“不好看,你这样打扮跟奔丧似的,快回家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平候怎么着了”

刚过来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就被打发回了家,穗禾心中气愤又不好发作,又撞上在院子里闲逛的锦觅。

“哎呀我去”锦觅揉揉自己的肩膀,看见穗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穗禾,你这披麻戴孝的要去哪?”

穗禾难堪地拢拢衣衫,发誓自己再也不穿白色了“大胆,你一个下人也敢对主子品头论足?”

锦觅在栖梧宫当书童那段时间两人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自己曝出女儿身后就大不如前了,锦觅很自来熟地帮她整理衣服,开口道“是是是,郡主开心就好”

“你又要去找表哥?”

锦觅一点都没察觉到来自女人的敌意“对啊,我有事要和凤…王上说,王上听了肯定高兴”

哎,凤凰那么想小鱼仙倌留下来陪他一起玩,要是他知道是我把小鱼仙倌劝来了,该怎么感谢我这个恩公呢!

早就听闻表哥对这个圣医族圣女的侍女很是不同,两人常常交谈甚欢至深夜,穗禾自然不会给她和旭凤独处的机会“我有事要你帮忙,你先过来帮我”

“那好吧”反正小鱼仙倌过来已成定局,晚一会告诉凤凰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好热闹啊”凉虢王子身后跟着一众女眷走过来,他倒是第一次见穗禾,大为惊艳“郡主大驾光临,为何不早早知会小王一声,以便小王做好迎接的准备”

没少听闻这凉虢王子撺掇着表哥进出烟花之地,再加上这人色眯眯的眼神,穗禾不舒服极了,也不想给他好脸色“这又不是凉虢,本郡主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与你何关”说罢就拉着锦觅气冲冲地走了。

凉虢王子玩味地看着她离开“性子够辣,身边有如此绝色美女,怪不得熠王眼界这么高”

————

这色欲熏心离不开女人的凉虢王子,大白天非要玩什么捉鬼的游戏,旭凤真恨不能一剑让他不能人道再也无法为所欲为,但是时机未到,只能笑脸陪着他演戏。

旭凤蒙上了眼睛,一想到自己昨晚随口一句今日山庄里的女子全是清一色的白衣就头疼。

西施未至,效颦的东施遍地是。

————

“润玉公子,请随我来”秦潼本来领命要去外面办事,正好看见因傅相引荐被带进来的润玉和彦佑,心中一权衡,对王上来说应该是夜神的事更大些,亲自安排他们在偏院落脚后,又带着润玉来到旭凤寝殿前的院子里。

两位白衣女子嬉戏着跑过来“来呀,来抓我呀”,见到秦潼后立马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见过秦潼大人”

秦潼点点头问道“王上在里面?”

“回大人,王上和凉虢王子都在”

秦潼直觉里面可能不是什么好场面,便让润玉留在这里“润玉公子,在此稍等片刻,我去通报一声”

“有劳了”

北苑山庄布景独特,湖泉碧波荡漾,绿草如茵,古树参天,假山峰峦起伏,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河清海晏”。

润玉欣赏院景不知不觉走到了假山旁边,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搂住。

来人收紧抱着他腰的双臂“楚腰纤细掌中轻,本王怎么不知山庄里还有位细腰妙人啊?”

他附在润玉耳边,言语间的气息尽数喷在润玉耳边,要不是声音熟悉,润玉早就出手教他好好做个人了。

旭凤扳过怀中人的身子,一只手摘下蒙眼布,装出的玩世不恭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润玉!”太过出乎意料,不自觉后退一步,自己把自己绊住,摔了个结结实实。

“没事吧,吓到了?”润玉不成想自己的脸能把他吓成这样,赶紧伸手去拉他。

旭凤点点头,觉得好像不太对又赶紧摇摇头“润玉,你怎么来了?”

润玉被他的反应弄得忍俊不禁“人生何处不相逢,傅相差我们前来为王上化解煞气,还望王上不要介意庄里多了两双碗筷”

旭凤站起来,尴尬地拍拍身上的灰尘“你想留多久就多久,本王养你”

虽说是这个意思,但话从熠王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有点别扭“那润玉便谢过王上了”

“住处安排好了?”

“嗯,多亏秦大人帮忙,已经安排妥当”

“那就好,你初来乍到,我先带你熟悉下庄里环境吧”旭凤背着手把蒙眼布条往身后一扔,什么王子女人都不管了,专心带润玉游赏山庄。

他们一走,两个躲在假山后面的女子走出来,才明白她们好像貌似被王上抛弃了。

“原来王上喜欢腰细的啊”两人目光灼灼落在润玉的腰身上,艳羡不已,又看了看自己的,竟生出了些枉为女子的羞愧感。

所以旭凤不知道的是,今天这一出过后,“熠王爱白衣”一言风波未平,“熠王好细腰”又甚嚣尘上。

————

青丘山上,夜华咬牙坚持下了床,一步一步走到桌边,绷紧的身体已是冷汗涔涔,良久缓解了些才重重出了口气。

高空坠下筋骨重创对凡人来说可能意味着形同废人,生不如死,对神仙却算不上大事,本来没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的夜华却发现自己如今与凡人无异,气海丹田里像是被抽空般无一丝灵力涌动。

究竟是何人散了自己的修为,若与行刺的人是一伙的,为何不趁机杀了自已以绝后患?

“咳”夜华费力给自己倒了杯水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桌上还摆着素素买来的桃花酥,倒是不如桃花坞小店做的色香味俱全。

不知不觉已近四月,睹物思人,夜华心中涌上一阵伤感。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间桃花始盛开,今年却不能与你漫步山中石径,共赏山间芬芳”

“玉儿,是我失约了”

————

俊疾山是凡间离天界最近的一座山峰,桃花坞是山下一古朴幽静的小镇,镇中有一家小有名气的店铺,酥点做得极好尤其是桃花酥常常供不应求。

显然,今天夜华运气不错,已近傍晚不用排起长队倒也买到了一些。

“夜公子今天带着弟弟来买桃花酥?”老板娘热情地打招呼。这位夜公子因夫人爱吃隔三差五光顾,成了店里的常客,一表人才,深情无两,让人心生好感的同时也艳羡何人有幸能与他相守一生。

夜华笑了笑当是回应,转头问润玉“就要这些?”看润玉点点头后便伸手付钱并接过老板娘包好的纸袋。

老板娘也不急着清点,感慨道“两位公子一个俊一个秀,求婚的女子想必都把家中的门槛踏破了吧,这位小公子也如哥哥一样早早已许了婚嫁?”

还未等润玉回答,夜华上前一步挡住了老板娘打量的视线“玉儿早已有了心仪之人”

老板娘心道可惜,看润玉温文尔雅就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小公子,不知你嫂嫂身体可好?”

润玉听得一头雾水“啊?”

夜华突然觉得话头有些不妙,想拦却也来不及了。

“你家嫂嫂真是好福气呀,夜公子对其一往情深,温柔体贴,小两口甜甜蜜蜜的,前段时间孕吐恶心只想吃我家的桃花酥,夜公子便一大早就在店门口候着,算着日子现在应该已经显怀了吧?”

“显怀?”润玉挑眉看向夜华。

“哈哈哈”夜华被他盯得心虚,自己一时冲动过足了嘴瘾,不料想报应来得这么快。

人间四月春尾巴,山上正是春盛之时。

润玉捧着手里的油纸,小口吃着点心,走在一旁的夜华看着他清雅的侧脸,知道他并未真正生气,就心痒痒地忍不住逗他。

夜华状似很伤心地开口道“中午玉儿还夸赞清汤面好吃,现在又吃得津津有味,看来,中午真的只是敷衍骗我啊”

润玉一顿,强行解释“……能做成那样已经很不错了”

“也是,毕竟夜神仙上一激动就险些把厨房夷为平地,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那你做鱼汤不知道刮鳞跟我炸厨房有什么关系,润玉懒得搭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某人,走了几步牵动某处突然动作一僵。

一双眼一颗心都在他身上的夜华马上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走到身边扶着,一只手轻柔地揉捏着他的侧腰。

“是我不好,明知道第一次还是粗暴了些…可是你都不知道自己那时有多撩人,是个人都把持……”

润玉赶紧把糕点塞进他嘴里,省得他再胡言乱语。

桃花酥是润玉吃了一半的,夜华就着他的手又咬了一口,意有所指舔舔唇“真甜”

“……”润玉耳根通红,难以自制地想起昨日两人在温泉里行的荒唐事,情至深处自己意识不清抬手紧紧揽住夜华肩背,只能感觉到泪水不受控制从眼眶滑落,连指尖都是发麻颤抖的,后来意乱情迷,龙尾交缠,一黑一白,实在不堪回首。

根本不能回想,润玉低下头欲盖弥彰地掩饰脸上红晕,一丝不苟扣住的衣襟间露出的一小段细长的脖颈都红透了。

夜华轻笑一声,忍不住低头在他颈上亲了亲“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玉儿究竟何时唤我一句夫君?”

夜华自昨日餍足之后心情上佳,本来也没打算等到答案,调戏够了上前一步把润玉背了起来。

“太轻了,以后我得每日监督你多吃点,养得白白胖胖的多可爱”

夜华看了看润玉的两只手自宽大的袖口垂落在自己胸前,手指白皙削瘦恰到好处,掌心还覆着一层薄薄的剑茧,就是这么一双手,情动之时与自己十指相扣…夜华越看越喜欢,低头亲了一口。

润玉伏在他背上,看他背着人也不老实,起了捉弄的心思,暗自施加压力。

夜华只觉得肩上越来越重,步子也没了先前轻快,疑惑道“怎么重了?难道真的怀了?”

润玉:“……”

夜华嘴里还振振有词“没事,以玉儿的身量就算一口气生三四个,夫君也是背得起的”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润玉默默撤了重力。

每次上下山都要途经一片十里桃林,花开如云,淡红粉白相间,一缕春风拂面,落英缤纷,润玉伸手捻下随风落在夜华发间的桃花瓣。

“夜华”

“嗯?”

“你我二人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可好?”

“求之不得”

————

一齐用过晚膳后,旭凤回到寝殿关上门,脚步发浮,夜深人静才觉出不真实感,整整一天润玉就在自己面前,就在伸手便可触摸到的距离,恍如梦境般美好。

“属下恭喜王上得偿所愿”

“还早,润玉现在过来是因为忧心六界太平,并不是为了我”旭凤头脑还是很清楚的“把他留下只是第一步”

突然想到了什么,旭凤脑袋不停地狠狠撞墙“我两次给他留下的都是什么印象啊?!”

“王上冷静,此刻就算您撞得头破血流,也改变不了您在夜神仙上眼中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形象了”

这安慰的话说得也太扎心了,旭凤动作一顿,咬牙切齿道“多谢你再一次提醒我啊”

“王上无须道谢,属下职责所在”

“…罢了,这些日子你去搜罗些新奇好玩的小玩意,越多越好,越贵重越好”

“是”

旭凤推开窗,一轮圆月高悬空中,漾着碧辉,湖面上波光闪烁,月色朦胧在湖面的水气之上。

水中月是天上月,心上人已成眼前人。

润玉,你既已来了,我便不会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