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x甄姬##涉及人物众多##鲲拟人#
#沿用王者荣耀历史设定##有OOC#
#百合向#(现在点x还来得及)
从长安城离开后,我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旅行,我见过黄沙漫漫的大漠戈壁,到过四季如春的江南水乡,也曾走过静谧幽异的深山小径聆听不知名的鸟婉转啼歌,最后我到的是最北的极地,曾经那是属于北夷一族建立家园的地方,到现在却只剩下经久不息的寒风吹雪。
“这鬼地方可是够冷的,我宁可死在水里。”
鲲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直接变成了人形,再也不愿意作为我的代步工具。
虽然很失望,但我也并没有强迫它,不过,从他抢走我的冬衣之后我就后悔了,我要怎么依靠手头并没有多少的钱在这个人烟罕至的地方再买一身可以御寒的衣物?
早知道我就应该带走医馆的钱,多买套衣服。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很快找到了一个可以投宿的地方——
或者说并不能算是我们找到的。
“先生可是庄周?”
在我被刺骨寒风刮得不成人形的时候,一个绝色女子从雪中走来,仿佛是这方天地的神灵一般。
我点了点头,虽然没什么能为我证明,但她却立刻相信了我并带着我和鲲去了她的居住地。
那是一个被冰雪封住的城,茫茫雪原枯草被北风染成了雪的洁白却让人无法喜欢,被厚雪覆盖的城门上刻着几个快要被岁月抹去的字“北夷城”。霜冻的路面还残留着属于战争的痕迹,抹去墙上的雪还能隔着冰看到暗红的血迹,这个城就是当年数国征战的地方。
“北夷,好像是在二十多年前破灭的国家,那个女人应该是王昭君,北夷的公主。”鲲小声地对我说道,“当时你在睡觉。”
“嗯。”我选择性忽略了他后一句话,我现在都还想睡觉,就你事多。
王昭君是个传说中的女子,没想到这趟旅行还能遇到,算是我的幸运么?这么想来,貌似我也是个传说之人。
在三十年前,这个地方是个水草肥美的辽阔草原,苍穹之下的游牧民族在这儿傍水而居,以牛羊的生养为活过着自由的生活,可惜严寒的侵袭对草原而言是生命的威胁,于是他们将被以和亲理由送过来的公主王昭君献入了凛冬之海作为祭品,希望神灵降临庇护北夷族。
谁知崛起后的中原帝国在十年后联手杀向了这个曾经一度成为中原威胁的地方,在他们毫无戒备的祭典开启时。
谁知道这是一场复仇还是屠杀?
联军打着为作为祭品的公主们复仇的旗号,在草原上大开杀戒,掠夺着草原上的财富往帝国和自己的口袋里输送,直到他们想起公主们被献祭的凛冬之海……
“没想到被传为圣贤者的庄周先生也怕冷啊。”
王昭君的声音如同雪落般轻盈在耳边响起。
“但凡在这世上存活,都是凡人。”我摇了摇头回答道。
“那您觉得我又是什么?”
女子回过头对我粲然一笑,仿佛雪中的梅花怒放。
“也是凡人。”
“谢谢。”
她脸上闪过一丝哀伤,“多少年了,再也没人承认我是个人。”
绕过霜雪封路的街道,我们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前停步,王昭君领着我们进去,随手生了个火,给我和鲲斟了一盏茶。
“呸,这个茶比你泡的还难喝。”
鲲喝了一口就把茶推到了我面前。
“你找我来,不单单是为了请我喝茶吧。”我不留痕迹地把茶盏推回到鲲面前,我本来就不喜欢喝茶。
“是啊,只是请喝茶我十年前就直接去长安城拜访了。先生不如先听个故事?”
……下次回稷下我觉得我可以在门口树个牌子【庄周专业听你讲故事】。
1
故事离北夷灭族的血色婚礼事件大概是五年左右,那时候的王昭君独身一人来到了中原。那是个草长莺飞的季节,玉门关内的中原大地一片杨柳烟雨满皇都地模样,谁都没有意识到一个从北国归来的公主在重回家乡。
她的目的地是楚汉,那个在她出塞前生她养她的地方。
但是她从北夷入中原却路过了另一个地方名为长安,刚刚兴建的大唐长安城收纳着整个大陆上的混乱人口,而也就在那时,她在烟雨朦胧的街头邂逅了一个美丽的女子。
王昭君看到的是一个在雨中静静伫立的纤细身影,仿佛是整个天地中最温和的存在,那回眸时绝美地容颜如同洛神在人间现世。她第一次见到这般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心疼的人,她甚至不愿看到雨水打湿她脸上的发。
“你是谁?”
见到她靠近的女子显得很惊慌,像是在防备着什么,从她撑起的伞下逃开,自言自语的小声喃喃着,
“不要靠近我,阿宓不想带来不幸。”
“我叫王昭君。”
她拉住了眼前惊慌的人,“我对你没有恶意。”
对方下意识甩开了她的手,又有些慌张的想要解释着什么般张口,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的就低下了头,转身就想要离开。
“别,至少能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吗?”
王昭君追上去拦在了她面前,一双如同冰雪般凄凉地眸子直直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她在对方那带着低垂的眼眸中看到了跟自己相似的孤独,“相信我,好吗?”
也许是一份来自灵魂中的孤寂共鸣,女子最终还是在凝视之中选择了相信。
“我叫甄洛。”
“你是大唐的名门贵族吗?”王昭君靠近了才发现这位名为甄洛的女子身上所着的衣物是非一般的上等绸缎,领边缀着的貂绒更是难得的珍宝。
“不,不是。”甄洛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
看着甄洛眼中并没有褪尽的防备,王昭君并不着急于她的解释,反而是向她提出了要不要为自己介绍一下长安城的请求。
逛了一圈的长安城,随着甄洛到了一家刚刚兴建的客栈中住下,王昭君这才领略到了自己被冰封了百年多的时光已经将这个世界改变了多少——比如,魔种和机关术造出来的人竟然也能跟人类一起生活。
“其实我也刚刚到长安。”
来到了客栈房间后的甄洛显得轻松了许多,就像是放下了什么似得,“我只知道这个地方可以保护我。”
“我也可以保护你。”
王昭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脱口而出说出了这句话。
“谢谢。”
女子站在竹窗前回过头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满满的哀伤,像是她在凛冬之海望向极地所见的冰雪般无法化去。
那是何等的落寞的表情?王昭君想伸出手,最后却还是把这份冲动握成了拳别在身后,或许我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呢?
2
“您似乎不像那人形容的那样,倒是很擅长听故事呢。”
“何出此言?”
“我本以为先生会有很多话要讲。”
“……?”
春天的长安充满了自由与生命的气息,王昭君随着甄洛在城内游览着,见识了有意思的人间小吃,也看到了努力工作的魔种跟人们一起劳动共同创造这个承载梦想的城市。
经过了连绵的雨天的洗礼,天空已经变得无比澄澈美丽,阳光从蓝色天穹洒下的时候王昭君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在家乡的晴空下玩耍的情景。
“你在想什么悲伤的事吗?”
甄洛从湖边站起,手上是一片刚从水中捡起的杨柳落叶,翠绿的叶面承载着这一城的春意。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故乡而已。”
“昭君的故乡,很美吧?”
“谁知道呢,我离开那里太久了,岁月已经磨去了最初的记忆只剩碎片。”
王昭君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天幕之上悬着的烈阳,“在我很小的时候,那儿也曾有着这般的阳光和美丽的杨柳,可惜我……”
“那就在这儿体会下故乡的春天也未尝不可吧?”
甄洛靠着湖边的杨柳,对她柔柔一笑,那份关心却直击进了她的内心。
王昭君笑了笑,突然觉得故乡的春天有时候也并非是那么重要了,有人关心,比故乡更让人温暖呢。
“阿宓的故乡在哪?”
“我的故乡啊,在洛水之畔……”
“是魏地吗?”
“昭君知道那个地方?”
“我曾在塞外听说魏地的洛水是最美的河流,而魏地也是极其富饶的江南水乡。”
“你去过塞外?”
甄洛突然好奇地问道。
“是……”本想跟她叙一番塞外大漠沙雪的王昭君,却瞥见一道寒芒直取甄洛,“小心!”
几乎是跟着声音同时动了起来的王昭君挡在了甄洛身前,手上凝聚的寒冰挡住了差点刺在身上的利刃——一个穿着粗麻布的行刺者正冷眼看着她。
她毫不客气地反转冰刃,靠着力道震飞了对方的刀刃,待他移步侧面弹出袖箭偷袭她身后之人时,王昭君甩手扔出冰刃切断了迅猛袭击的袖箭后,错身踢开想要扑杀自己的刺客并擒住了他。
“你是何人?”
回答她的是刺客嘴角流下的一丝黑血,一击不中立刻咬毒自杀。
回头再看甄洛的时候,她正掩面哭泣着,也不知是因为这个自杀的刺客还是自己的命运。
王昭君不知怎么安慰只能抱住她希望能让她冷静些:
“让我来保护你可好?”
甄洛颤抖着推开了她,眼中带着绝望的泪水,咬着唇摇了摇头,转身跑进了人群消失在了街头。
王昭君怔怔地看着她离开,地上却留下了她遗漏的一个香囊,上面绣着一个漂亮的“曹”字。
这是,阿宓思念之人?
2
“若是先生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没有喜欢之人。”
“那还真是可惜。”
再次遇到甄洛的是第二夜的瓢泼大雨之中,春雷仿佛是上天在咆哮,连串得炸裂在乌黑的云层之上,整个长安城被笼罩在闪耀的白光之中,已经放弃寻人的王昭君正准备回客栈却听到了巷子中错乱的脚步声,像是在追逐着什么,水被踏乱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
会不会是她?
王昭君看了眼手中那个红粉香囊紧紧攥住,在一众人诧异地目光下从食馆中直接冲入了暴风雨之中。
“哎,客官!您的竹伞!”
“不用了。”
王昭君头也没回的就跟着脚步声的方向去了,中原的雨不似塞北的冰凉刺骨,有些泥土的新生气息却平息不了她内心的焦急,明明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为何非要这么焦心于她?王昭君内心如此诘问着自己,然后得出了无解的回答。
“甄妃,您要是随我们回去,曹大人那边还是会接受您的,何必自讨苦吃不是么?”
小巷子虽长但却是个死胡同,王昭君借着雨声侧行略上了房檐正准备直接救下甄洛的时候却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
曹大人?王昭君下意识借着电光看了眼香囊,就是这个香囊上绣着的人?难道不是阿宓思念的人吗……有些茫然的她潜伏了下来。
“曹大人……你说曹大人还爱我吗?倘若我非身负古圣贤的血脉,曹大人岂会在乎我?”
甄洛的声音在雨中那般无助,
“你怎知那花前月下的千般爱慕,到最后却告诉我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我只是不想被骗,为何不放过我?”
“甄妃您也要体谅曹大人,毕竟他的理想是天下,为了魏地献身难道不觉得光荣么?”
为了魏地献身?王昭君恍惚是回到了百年之前她是楚汉公主的时候,临出塞时,作为妃嫔的母亲哭倒在地上却被身为君主的父亲劝慰着:昭君出塞是为了我们楚汉献身,莫要再哭了。
出塞被和亲,谁都没有问过自己的感受,就像个死物被带到那草原,然后被送进极寒之地,供奉给草原蛮子们的神灵。
凭什么要女子为你们献身?
“轰隆——”
随着震耳欲聋的雷暴声响起,魏地的杀手们突然发现暴雨变得更加冰凉刺骨起来,抬头看向天空却发现这哪是雨?四月的长安城居然天上落下了皎洁的白雪,一片一片带着最刺骨的寒意,随着雪花飘落柔软渐渐凝固——
“从阿宓身边滚开!”
一个冰蓝长发的女子如同雪中走来的神灵一般从空中落下,伴随着她降临的是化身刀刃般犀利的雪花。
明明是如此轻盈的东西,落在身上却划出一条条鲜血淋漓的口子,魏地杀手想要逃却不知道往何处去,整个巷子都在落着这可怕的大雪,往何处都是死路。
“得罪了我们魏地,你必死无疑。”
最后一个杀手倒下的时候不带半点忏悔,反而对王昭君露出了个诡异至极的笑容,“曹大人万岁!”
“疯子。”
凝聚成冰的水瞬间散回了原形,冲刷着巷子里的血迹,雷声还在头顶作响,但却遗落了这个巷子的存在一样越跑越远。甄洛第一次正视了眼前女子的实力,那份强大的不可比拟的能力,宛如神灵。
“让我保护你。”
王昭君把她揽入怀中用着绝不容许反驳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誓言。
甄洛愣了好久,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似是悲伤但泪水与雨水紊在一起,哪里还分辨的出哭泣。
大雨从未停歇,但在这气势汹涌的雨声中,王昭君听到了如同落花般凄清的声音:
“好。”
甄洛与所谓的曹大人之缘分,或许是王昭君见过最糟糕的欺骗吧。
甄洛本是洛水甄氏家族里血脉继承最好的女子,所以一直被家里人捧在手上疼爱,直到她遇上了一个虚情假意的男子,曹操。
第一次看到曹操的时候甄洛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对于她这般的女子,怎样的青年才俊会是她没有见过的呢?但不同的是曹操的执着,那个男子,就像是一个永不失去动力的火热太阳,无时不刻的在追寻着她的美,赞美着她,甜言蜜语迷昏了这个被束之高阁的小姐的头脑,最后毅然放下了所有的身份地位,抛弃了自己家族的荣耀,孤身跟他私奔,在曹氏家族领地完婚。
一个可怜的女子如何能透过闺阁那一张薄帘看清楚这世间险恶呢?
唯有亲自体验吧。
被冷落在曹氏家族的禁地失去自由的甄洛方才发现对方需要的只是自己的血脉,那日日夜夜的追求不过是为了这最终的血脉继承而已,多么可悲,自以为是金丝雀的高贵,没想到却是被人做了利用于家族复兴的工具而已。
曹孟德,你可曾为我付出的几分真心?
甄洛在被囚禁的第二日就逃出了禁地,毕竟圣贤的血脉并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被人束缚的,只要她祈求着的信仰坚定,洛神将与她相伴直至神格陨落。
可是,背叛了甄氏家族,又从自己心上人的地方出逃后的自己能去往何处?
更让她心寒的是自己离开了曹氏家族还没多久就被无数杀手追杀,一日日的忙于逃命奔波,而自己的家族也不再承认自己,为自己提供保护,甄洛这才意识到自己于天地于权力而言,渺小得不过一粒尘沙。
这种莫名的心痛究竟是为什么?
于是,匆匆离开魏地的甄洛一个人如同乱世飘零的落叶,飘飘悠悠地在追杀之中逃亡到了被称为最为开放最具有包容的大唐——长安城。
这场雨冲刷了二人的痕迹,只留下了四五具尸体在长安得到了备案。二人在第二日就动身离开了大唐长安城,为了逃离魏地对甄洛的追捕,王昭君改了自己的行程,决定去西域。
——我之生命何其之长,楚汉我总会回来的。
3
“西域我们也去过。”
“这位是?”
“他是鲲。”
“噢——”
西域的风采跟中原完全不同,当然和北塞也相差甚远。金色的沙和延绵千里的戈壁滩图,在如浪般的热风中闪耀着光芒,波纹在沙丘表面上层层叠起然后晕漾开来,露出半截干枯的树干。
这就是西域的大漠,一个掘金者和马匪们的天堂,因为这整个无边大漠都是财富的坟墓,只要随便来一铲子说不定就能发家致富。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寻求机遇的,而大漠的财富在年复一年的开采中也开始消失,再要寻宝就只能入大漠深处了,黑风暴和移动沙丘的威胁让普通掘金者望而止步,只有一些老到的人和常年游离在沙漠的马匪们还在这西域之中搜寻着无穷无尽的财宝。
“实不相瞒,出了长城后,就已经不是帝国可以管到了,你们若有危险便吹响这个哨子吧。”
带路的粉发女子递给了二人一个制作精巧的黑色细管哨,“这边关危险得很,常年没有人烟,就连守城的这些卫兵也都是发配到这边的罪犯,没几个是善于之辈。”
“那你为何还要混在这是非之地?”
王昭君更是不解的询问道,既然不是块好地方不如直接离开这儿多好。
“小姐怕是没看出来吧,我并不是中原之人。”
女子撩拨了一下额前落下的几缕粉发,露出了些许笑意,“我乃是西域之人,离开这儿我无以为家。”
“这儿能作家?”
王昭君同甄洛对视一眼看到的都是对方眼中的疑惑,放眼整个长城内外,除了风沙布边的古老城墙外连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何以为家?
“你住在长城上?”
甄洛抚着这饱经风霜的城墙砖瓦有些茫然地问道。
“是啊,我也是这里的长城守军之一,为了丝绸之路的安全镇守与此。”
“我们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花木兰。”
换了纱巾买了骆驼后的王昭君载着甄洛向着西域最深处的地方前进,但却不知为什么王昭君感觉到了身后之人的情绪并不好。
是不适应大漠的气候吗?倘若不适应,她又为何不说……
两个人就像隔了一层纱,谁都不开口,谁都不知道对方心之所忧,最后只得压下自己心事假装没有心事。
大漠黄沙,走进了才发现是如霜般的色泽,其实算不得黄色,非要说的话那璀璨的金黄色是积少成多的沙与阳光融合的色彩。
“听说沙漠最尽头的地方有覆灭了的楼兰古国。”
甄洛坐在王昭君身后,目光眺望远方,“昭君,你说权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
王昭君沉默了下来,权力是人欲望之所在吧,谁不渴望有能处决他人生死去留,统领百万苍生的能力。
所有的征战都是为了争夺那唯一的极致。
“连你也很为难吗?”
“不,我已经不会再被这些困扰了。”
王昭君摇了摇头说道,
“权力又算得了什么,阿宓,你有没有想过,争夺权力也好,为了什么的延续也好,为什么必须要由我们牺牲作为代价?”
“你见过冬天的海洋吗?”
王昭君看着甄洛有些愣神地模样,微笑着问道。
甄洛摇了摇头。
“我见过,在最遥远的凛冬之海。”
“是塞北的地方吗?我在史书上有见过记载却从未去过——”
“是啊,那是最美的地方,但也是最凄凉地地方。”王昭君手中凝聚起空中的水汽,冻出了一朵漂亮的六角雪花放在了甄洛指尖,
“你知道吗,我从凛冬之海出来的时候我曾发誓,我将不为任何人所用。我最讨厌的就是以权力为借口的牺牲,没有什么是女子背负不了的,唯有被背叛,不是吗?”
“凛冬之海、昭君出塞……你,你是楚汉公主?”
仿佛是刚刚惊醒似得,甄洛突然想起了这个耳熟的名字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看过——
那本记载了大陆通史的古今史书。
4
“先生你可曾有过后悔的时候?”
“……”
“可我有。”
如果时光能凝固,是不是很好?
在西域的大漠也不知流浪了多久,就在两人都忘了尘世几何的时候,她们终究还是到了一个在沙漠深处的城市。
或许说城市并不足以形容这个黑色地带,这是个无序的、罪恶的、满是肮脏的犯罪天堂。所有的流窜犯都有可能在这个风沙摧残千年未曾倒下的城中出没,这里没有规则,唯一的通行证就是实力。能在这儿行走的除了那些穷凶恶极之人,还有的就是强大的雇佣兵。
二人在行走的时候就已经带上了面纱和斗笠,然而这并不能阻止他人对她们身份的判断,在清理掉三四波的“追求者”后,她们方才意识到这儿或许也并不是一个可以长期住下的地方。
“都来看一看啦,沙漠东边的遗迹干票大的,有我们鬼半团带着保证万无一失发大财!”
见甄洛突然关心起遗迹之事,王昭君忍不住好奇也回头看了一眼。
“阿宓怎么了?”
“他们,是魏地的人。”
“什么?”
她下意识把甄洛挡在了身后。
“但似乎来意与我无关。”
甄洛一对好看的黛眉稍许皱起,思考了许久,
“但我在魏地之时,从未听说过魏地有涉及到西域的事情,怎么会那么突兀。”
“你想参加?”
“我,无法置之故乡于身外……”
王昭君握住了她的手笑了,那不如一起吧。
“我们,报名。”
然而,不曾想到的是这个遗迹居然是个巨大的陷阱,而幕后的黑手就是甄洛一度日思夜想的曹大人——曹操。
在踏入遗迹的瞬间,探查到有魔道阵法波动时的王昭君就想要带着甄洛离开,谁知道这个可怕的阵法被魏地的疯子们复制刻录在了百公顷的沙下造出的地下城,而引路之人早就带着他们这个军团献祭了自己激活了整个吞噬所有参与者生命力的可怕魔道术法。
苏醒过来的阵法中心之人,并非他人所想的远古魔神血族。那是一个看上去年约三十左右的男子,身上穿着黑红的铠甲,手上握着一把插在阵眼上的红色大剑,被困在阵法中的人的力量都在不断随着法阵运输到那把剑上再被那人吸收,其中包括了甄洛和王昭君的力量。
“洛神之力?”
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得,阵中之人抬起了那张本来低下的脸一双带着地狱般毁灭气息的红瞳看向了甄洛的位置。
“是你啊,我的落跑新娘。”
“你就是曹操?”
王昭君反应很快,护住了甄洛在身后,竟是凭借自身的能力挣脱了整个法阵的控制,重新夺回了能力的使用权。
“你是?”
曹操愣了片刻,嘴角扬起了残忍的笑意,
“漠北的凛冬公主?原来是神灵吗。”
“你认识我?”
王昭君很不喜欢这个人气息,但对于他的话却还是皱起眉头问了一句,尘封了多年的自己还能被人认出来倒是有些古怪。
“哈哈哈哈,神灵也不过如此,我现在的力量不如就拿你试试我的剑锋利刃吧。”
随着男子的嚣张笑声,一股强大的力量被他操纵着袭向王昭君。
大漠上的黄沙在狂乱的暴风中舞动,掩埋了一具又一具地雇佣兵的尸体。死亡气息如同不详的阴云,沙漠的上方聚起了暗黄的云,昭示着即将变天。强撑着的王昭君看了眼已经被她用最后一分冰雪之力包容住送出阵法范围外的甄洛,回眸对着那惊恐地女子温柔一笑:
“阿宓,快走!”
5
“可你并没有死。”
“对啊,先生可是猜到了结局?”
“未必。”
王昭君在那铺天盖地的力量对自己袭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放弃挣扎了,最后发动本源的力量想要为身后保护之人是她最后思量的事情,可天不遂人愿的事情总是很多。
冰雪在空中聚起时,针锋相对的血色风暴即将扑上来的瞬间,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二人中间,那柔到极致地水似九天落下的银河隔开了她与曹操的战场。
“曹大人,我跟你走,放过昭君。”
“甄妃,你还是那么的天真。”
男子看着这滔天水幕,漠然地目光落在了当年被他费尽心机欺骗的女子身上。
“你还以为,甄氏能入朕之眼中吗?”
曹操踩着沙浪站到了空中的制高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你们不过都是蝼蚁罢了,朕要的是这片天地跪伏在我脚下。”
“是啊,我早就该明白了,只是现在才做决定实在是太迟了。”
甄洛就像是放下了个包袱,随着她的话语,四面八方都响起了诡异的潮声,宛如大海拍浪地躁动声由远及近冲来,王昭君永远都忘不掉这一幕:
铺天盖地的水浪就像是上天被撕裂了一般,水在滚烫的大漠上轰鸣着冲垮了高耸的沙丘,冲散了曹操法阵凝聚起的那可怕沙暴,一切就像是一场来自上天的洗刷,而在波涛汹涌地巨浪漩涡之上站着的那个女子身上环绕着细细的水花,一头披散的紫色长发在风浪中被扬起像是愤怒却含着伤到了骨子里的绝望。
“从我起便由我结束。”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
随着女子的吟唱声,那可怕的水越聚越汹涌,曹操这才发现这个被自己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女子实际上是多么刻骨铭心的爱着自己,最后对付自己的居然是自己写下的洛神赋。
多么可笑。
看着那百丈高浪即将落下的曹操突然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然后被彻底吞噬在了水中。
“出亦复苦愁,入亦复苦愁。我或许也并不是那么的爱你吧?”
甄洛喃喃自语着,从那浪中走出,看向王昭君的眼神意外的迷茫。
“我也能保护你了。”
“是啊。”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如此心痛呢?”
甄洛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在女子怀中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6
“先生,可明白生离死别的痛苦是何种滋味?”
“或许。”
我看了眼鲲,这一路走来我听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也见过太多的天人永隔,但无论是什么都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痛苦是什么?我也曾在稷下与人交易,每一个带着或是悲伤或是愤恨的情绪离开,他们都说着痛苦,于我却无丝毫关系。
“先生,你应该知道神是不会死的。”
“你想要我手中的凤凰血?”
我终是读懂了她的想法。
“只要凤凰血唤醒洛神血脉,她就能活下去。”
“她的意识已经尘封,需要你喝下凤凰血再转化成水的力量予她。”
“我愿意。”
“激发凤凰血的代价是彻底忘记你心中最重要之人。而你则会代替她沉睡百年……”
回答我的是王昭君眼中那份比雪更厚重的哀伤。
7
“你是谁?”
“吾名庄周,应王嫱所托在此照看你直至苏醒。”
“昭君?她在哪?”
“雪山之巅吧……”
实现了应约后的我带着鲲离开了漠北去了极北之地,那边凛冬之海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存在的冰蓝身影在那儿走动。
其实三十年前还有个故事,那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连鲲也记不起来。事情发生在稷下,来者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样貌与王昭君有八分相似,她来稷下却是找我救自己的女儿——王嫱。
“只要她能好好活着,我什么都能付出。”
“没人能在凛冬之海活下来。”
“先生,请帮帮我吧!”
“好。”
女子拿了楚汉之地的国运跟我做了契约交易,而我以国运做架使她女儿的不死不灭成就神格,却不想上天总会绕个弯把我当年做的事情送回到我手边。
“先生,我们在这儿看什么鬼啊?”
“鲲,你可知现在的月份?”
“差不多是八月吧?”
“八月却已经落雪纷纷,真是凛冬已至。”
“你是不是被风吹傻了?”
我扯了扯棉袄,一脚把鲲踹下了凛冬之海。
——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