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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翻译】Blackbird, Fly/黑鸟展翅第二十五章 上
AliceAmy 2021-12-25

第二十五章 摈除杂念(上)

2015年八月

    “你不该来这。”

    虽然安西娅的语气不太好,但她并不是那种戏精,她不会掀了桌子指着门口叫人滚。她只是从餐桌旁缓缓起身,这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上位者,一位贤君,而非暴君。

    在保持低调的要求下,雷斯垂德已经有好几周没来过麦考夫的豪华公寓了。他们已经达成共识,最好不要有太多来往,以免引起那些来自他人的注意。他和麦考夫的联系已经降到最低,大部分都是通过安西娅保持的,其中多数是下达的指令,剩下一些则是对于麦考夫健康状况的说明。虽然麦考夫现在仍然饱受失语症的折磨,但他现在行动已无大碍,头脑也逐渐清明起来,更没有被这次的困难击倒。他皱眉看着雷斯垂德不请自来,要是他能说话,他说不定还会怒斥雷斯垂德打断了他们的晚餐。两人此时正面对面坐着,面前摆着食物和红酒。真是高明的推断。雷斯垂德暗自嘲讽,要不是他足够了解这两个人,他还以为他打断的是一场晚餐约会呢。

    但现在没有时间给雷斯垂德伪装自己的歉疚了。

    “我得和你谈谈。”他对麦考夫说。

    麦考夫没站起来,但他把餐巾从膝盖上拿起,放在了桌上。他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上,虽然焦虑但也做好了听到坏消息的准备。

    “你……从他……听说了什么?”他问道。他说的是夏洛克,雷斯垂德感觉到他觉得自己带来的是坏消息。

    “是莫里。”

    麦考夫挑起眉毛。“我们的小间谍。”他说,这句话没什么毛病,他说话的能力在慢慢恢复。

    雷斯垂德掏出手机,微微喘气。“莫兰知道夏洛克不在伦敦了,自从苏格兰场袭击案之后他们就再找他,他们哪里都找不到他们俩,所以他们知道了。”    

    “给我看看。”安西娅伸手去拿他的手机。

    但他不太乐意松手,于是只向他们展示了过去一个小时内他收到的三封短信。

    “他认为你已经不在国内了,是真的吗?”雷斯垂德大声朗读到,他抬起眼睛,“嗯,我总不能直接说,对吧?我没有回短信,他又发了一封:他认为你杀了他的人,他现在要来追捕你了。然后是最后一封:现在就走。”

    “他不可能知道夏洛克和约翰在哪,”安西娅说,“就连我们也不知道。”

    “他在世界各地都有眼线,你以为这会花很长时间吗?”雷斯垂德不耐烦地说,“我得联系他们,警告他们。”他用手机指着麦考夫,“我知道你知道要怎么办。”

    麦考夫一动不动,他的脸色灰白,但并没有其他表示。但尽管如此,雷斯垂德还是凭着自己和福尔摩斯兄弟的相熟,看出他面具后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他低声勉力说道:“安,手机。”

    安西娅猛地点头,走出房间。

    雷斯垂德走到桌旁:“我得回莫里一封短信,可以吗?让他以为自己还在和夏洛克通信,但是我该——?”

    “错——错——”麦考夫挣扎着想说出那个词,但最终只能挫败地敲敲自己的脑袋,“不好的信息。”

    “错误信息。”雷斯垂德道。

    “是的。”

    “给他错误信息,叫他传递给莫兰。”

    “是的。”

    “当然。”这能让迷惑他一段时间,也许。但雷斯垂德非常怀疑他会被蒙蔽多久。也许他们现在改回来了,但国内的威胁也很大。事实上,甚至国内远比国外危险。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感觉如此绝望:他害怕不管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注定走向末路。

    安西娅拿着一部白色的手机回来了,雷斯垂德从来没见过这支手机,他怀疑这支手机是专门用来联系夏洛克的。“我该说什么?”她问麦考夫。

    “他来了。”麦考夫说。“不要住旅馆、不要在餐厅用餐、不要买东西。他的人无处不在……秘密行动。行动。行动。躲藏。”他用一只手遮住自己肥胖的脸,示意戴上面具,“用密码。”

    安西娅点点头,她的手指敲打着键盘:“他需要稍微推测一下内容。”然后她大声念出了短信内容,麦考夫点头以示同意。

    “我的弟弟很……聪明。”他轻轻地用手指点了一下自己的前额,“他会明白的。”


    在塞尔比亚的一个安静的小镇里,有一间连网站都没有的酒店,他们一晚收费四千第纳尔(折合人民币245元)。约翰此时就仰面躺在这间酒店铺好的双人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这之后第二个声音打破了白噪音的平静:“叮”的一声,这是手机响了。

    他撑着手肘坐起来,眼睛看向夏洛克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自从阿尔巴尼亚之后,那支手机就再也没响过了。

    他一度平静下来的脉搏随着他起身再次砰然跳动,他走过这件小房间,伸手去掏夏洛克的口袋。屏幕亮着,上面只有一条短信。

    他需要睡觉。你妈妈回家吗?你还在看电视吗?我会把遥控器藏起来。

    (He needs sleep. Is your mum coming home? How many TV shows are you still watching? I will hide the remote.)

    约翰皱着眉头,盯着这封毫无意义的短信,试图使用自己的解谜能力解开这船密码,但他知道自己算不上解题高手。一旦有人解释,他就能一下明白,夏洛克也训练过他怎样辨认常见的密码,也许如果他有足够的时间,他就能搞明白,但是所有这支手机收到的消息都会自动删除,他只有五分钟,而他并不相信自己能够在这段时间内解开密码,也不相信自己能够把这段短信背给夏洛克听。

    他打开厕所的门,探进头去。

    “夏洛克。”他大声说。

    淋浴区和马桶之间有一道半墙隔开,夏洛克转过身,点点头作为回应。

    “短信。”

    他从厕所退出来,很快他就听见夏洛克关掉了淋浴,只过了几秒钟,他便在腰上裹着浴巾出来了,水滴从他的胸口和头发上流下。约翰伸出手,把手机递给他看。

    “……我会藏起遥控器……”夏洛克皱起眉头。

    “你知道了吗?”他问道。

    夏洛克紧紧闭上眼睛,退回到能让他快速解开密码的地方,不过眨眼间:“这是跨越码。”他说。

    “那是什么?”

    “从第一个词开始,隔两个词念。”

    约翰慢慢地照做。“他……要……来……很多……在……看……藏。”他抬起头。

    “他要来。”夏洛克重复道。

    “莫兰。”约翰心脏揪紧了。

    他们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一个国王倒下还能说是悲剧性的意外,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失去了两个……莫兰也许不是天才,但他也不是蠢才。毕竟这是他继承的王国,他会保护这个王国,如果他做不到,他会为之复仇。

    他们已经有了计划,如果莫兰来了,那他们就需要加快速度,保密工作也需要做好。A.G.R.A的眼线太多了,他们一般都经过伪装,几乎发现不了。这意味着他们不能再住酒店了,任意一个都会引起警觉。这也意味着他们不能再在餐馆里吃东西,而且最好不要进商店,除非迫不得已,同时还得保持警惕。这意味着他们得睡在桥洞里,东躲西藏,穿戴好不那么显眼的伪装,让自己看起来更普通:眼镜、帽子、胡子、假发,改变走路的步态,即便安全时也不能走在一起。他们已经排练过了。

    “你还好吗?”夏洛克轻轻抚摸约翰的胳膊,约翰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他摇摇头:“还好,你呢?”

    夏洛克只是点了点头。

    “现在怎么办?”

    “我们等到太阳下山,”夏洛克说,“然后我们溜走。”

    “像鬼魂一样。”

    “像鬼魂一样。”


    萨利·多诺万猛地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嘿。”

    她身旁的身影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阵,才打开了台灯,然后她看见托马斯·德莱尔斯在突如其来的光亮里眨着眼,坐起身来,拍着她汗湿的脊背。

    “你还好吗?”

    “还好,还好。”她掀开热得过头的毯子,一腿下床,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醒了,虽然她想站起来,但她却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于是她停下了脚步,她把脸埋进双手,深呼吸。

    这真有意思,这几个月以来她一直在追踪各种可怕的罪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前上司在自己面前被爆头,在试图阻止谋杀时出车祸,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却仅仅是在黑暗中困住的那几个小时。现在,她一闭上眼睛就觉得四面的墙要把她挤死。

    德莱尔斯在毯子里扭动几下,坐到她身后,她很高兴,他在。这么多天他一直在,给了她一种她自己不好承认自己需要的安抚。一开始,他们说“这是为了安全”,说“时间不会很长”,尤其是在新苏格兰场遭遇袭击之后又有不速之客午夜来访。但如果这只是为了安全,她会让他睡在沙发上,她没有。这么多天,她都让他睡在自己的床上。她躺在他的怀抱里,在彼此身上寻求平静和其他的东西,现在她几乎不想让他离开了。

    “我该怎么办呀?”他问道。

    “让我静静。”

    “好。”

    她不记得自己做没做梦了,她一般记不住自己的梦,她只记得那种压抑窒息的恐慌,仿佛她马上就要被活埋。她和雷斯垂德谈过这件事,通常她不会这样,但她好奇,或者实际上是希望自己并非唯一受此折磨的人,毕竟他当时也被困在了黑暗中。

    我也很难受,他说。我在考虑要不要去昆顿医生那里,你可以和我一起。

    她还没答应,但她也没拒绝。

    爆炸之后一切都非常混乱,整整一周时间,她爸爸都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在得到了德莱尔斯的承诺说他绝不会离开她身边,并且每天都会和他通话报平安之后才勉强答应回到北方。德莱尔斯自然是同意了,这对她来说有点新奇,她爸爸和她的,嗯,男朋友达成了一致,她爸爸从来都不喜欢她以前的对象。

    袭击之后就是取证,然后有人来看她,接着媒体上门采访。世界聚焦于伦敦,雷斯垂德和多诺万,还有其他的幸存者,成为了大众的焦点。他们没有再去莫里亚蒂的公寓,他们的秘密调查也不得不暂停。

    她烦恼的事情太多了,但今晚她唯一能记起呃便是那个神秘老人的来访,他一手放在她的腿上,给出了他的指令……但不止如此,还有忏悔

    “我想和麦考夫·福尔摩斯谈谈。”她说。


    线报表明剩下的两个国王分别在贝尔格莱达和巴塞罗那,他们现在追踪的是前者,他的手下卡明斯基最近出现在蒂米什瓦拉,大约是在前往塞尔维亚首都的路上。他们认为目标是个军火贩子,但他伪装成一位企业家和慈善家,大笔地给东欧的医院捐钱。这事很奇怪,说真的,约翰有点搞不懂。这位所谓的无私之人通过军火生意赚钱,销售武器,在其他国家制造犯罪和毁灭还有谋杀,然后他一转头就把钱捐给慈善?给那些可能正收治那些受害者的医院?他真是搞不懂。

    “别试图从变态的行为里找到原因。”夏洛克告诉她,“但如果你要是理解不了他的话,你就把他当成一个喜欢玩弄权力的自恋者。他操纵他人生死,以便享受上帝一般的优越感。”

    “真卑鄙。”约翰说。

    “我们的优势。”

    “怎么说?”

    “如果他认为自己不可能被像我们这样的凡人所触碰和威胁,那他就不会太把我们当回事。”

    他们慢慢地靠近贝尔格莱德,像幽灵一样,小心地不要留下自己的痕迹。他们用现金开到,不再搭乘例如公交和火车之类的公共交通,远离大路,小心避开摄像头,还穿戴了能让他们泯然众人的伪装。

    晚上的时候他们睡在森林和田野里,睡在废弃的拖车和火车车厢里,睡在地下室和贫民窟里。他们吃的不多,约翰知道两人都掉了秤。他能感觉到,他的衣服不再贴身,皮带也需要拉紧。他能看到夏洛克脸上的憔悴。他腹中的饥饿感让他想起自己曾经带过的地下室厨房,这让他恶心,偶尔也会让他无法忍受想吃东西的想法,尤其吃不得罐头。但夏洛克只要一注意到约翰产生抗拒就会比他吃东西,他又生气又感激。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需要他的力量。

    贝尔格莱德拥有超过一百万常住人口,曾是多个帝国的首都,从罗马到拜占庭,从弗兰克帝国到保加利亚帝国再到奥斯曼帝国,每一个文明像地理地层一样建立在另一个文明之上,层层叠叠铸成这座石头城。现在,现代化和过去纠缠在一起,圣萨瓦的神庙能看到披萨店和超市,在他们的脚底下,一个由下水道和管道构成的系统藏在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行人所不知道的地方,而在这座迷宫一般的城市里,在那些医院和健康中心之间,他们希望自己能够找到自己的目标。

    他们白天在城里收集线索,晚上则退回贝尔格莱德数量庞大的废弃建筑中,这是前南斯拉夫的遗迹,原本是宾馆、商厦或者工厂。两人轮流值班,在缺少诸如床铺和被褥等舒适条件的情况下,两人都睡不好,但他们还是睡了,断断续续的,因为他们太过疲惫了。

    偏执和恐惧让他们无法停下脚步,他们像继续走,继续走,从一个村庄的阴影溜到另一个村子,但是新任务让他们不得不留下。但也许他们也不必在城市里留多久,他们找到了四家慈善医院,拿到了他们的捐赠名单,每一张名单上都有同一个名字。

    “我们调查的下一步就是找出一切和这个科瓦奇相关的情报。”两人走在一条小巷上,路旁是一排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公寓楼。

    “然后把他和武器走私联系在一起。”约翰闷闷不乐地说。

    也许是因为感觉到了约翰的沮丧,夏洛克瞥了他一眼,两人沉默地走了几步,夏洛克用几乎听不清的气音说:“我也想回家。”

    约翰的脚步慢了下来,他抬起头,有点惊讶。自从离开伦敦之后,他们几乎无所不谈,一开始只是跟着艾拉的指导,但后来因为……嗯,他们总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不是吗?约翰发现他想要倾诉,他想提问,而夏洛克乐于给出答案,而且两人都不想结束这样的关系。他们分享了许多亲密的细节,关于他们的童年和家庭,他们谈论学校和工作,他们谈论自己的药物依赖,不论是酒精还是毒品,谈论这些东西对他们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他们甚至谈起他们喜欢的电影,天啊,那就好像他们都是普通人,而不是处于如今的境地里。但他们从来没谈过这个:回家。对他来说,约翰试图完全把贝克街摈除在自己的脑海之外,仿佛如果他想了,他们就会被诅咒,再也无法亲眼看到自己熟悉的街道。

    约翰再次看向前方,轻声问道。“这就是你……那时候的感觉吗?”

    “嗯?”

    “在坠落之后,你总是想起英格兰吗?”

    夏洛克拉下嘴角。“我试图不要去想。”他扭扭脖子,把手插进外套口袋,“我有任务。”

    “和现在一样。”

    “那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我都不对自己还能回去抱有任何希望,从任何意义上来看,我都死了,再去想伦敦简直毫无意义,而且……很痛苦。”

    “当然。”约翰很抱歉自己唤醒了他这样痛苦的回忆。他们现在要承受的痛苦已经足够多了,他不必继续为之加码。“抱歉。”

    “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对吧,约翰?”

    约翰更惊讶了,他说:“我们谈过的。”

    “是的,但是你理解吗?”

    夏洛克停下脚步,拉住约翰,他走上前,面对约翰。

    “为了拯救我的性命。”约翰有点困惑,他的朋友为什么如此严肃,现在他的眼睛有些奇怪,毕竟他戴着棕色的美瞳。“还有雷斯垂德和哈德森太太的性命。”

    “是的,但是你理解吗?”

    约翰试图微笑,或者开个玩笑,但他几乎无法调动自己的幽默细胞。“我以为我理解。”

    夏洛克死死地盯着他:“不久之前,你告诉我,你不明白。你告诉我你希望自己死在那里,和玛丽——”

    “夏洛克——”

    “你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为我做这些事。为什么我离开,为什么我假死,为什么我撒谎,而我又为什么回来。为你,你说你不理解。”

    “我……听着,夏洛克,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不在状态,你知道我当时不对劲。我真的理解,我是你的朋友,你也是我的,但是……你爱我们,如果是雷斯垂德在那里,或者麦考夫,或者任何我们的朋友……”

    夏洛克摇头,并非否认约翰的话,但这话并不完全对。“原谅我,但是你这是在贬低自己,这个世界上我认识的不少,但只交了几个朋友,我觉得——”

    约翰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仿佛钩住外套的铁钉。他的注意力越过夏洛克的肩膀,落在他们走过来的街道那头。“热点。”他低声说。

    夏洛克闭上嘴,调整姿态适应突然的变化。

    “我在一个小时内第三次看到那个人了。”约翰说。那人穿着蓝色的冲锋衣,拉链拉了一半,里头一件条纹T恤。他留着胡子,戴着太阳眼镜,在人群中一点也不起眼。但是现在夏洛克已经训练过约翰的观察力,教他记住重复出现的图案和规律,所以他很确定这并不是今天他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他若有所指地看向夏洛克。“我觉得我们被跟踪了。”

    夏洛克猛地点点头,吞咽一下。“别看他,我们继续走,在下一条街把他甩掉。”

    他们随意地继续走,但步伐更快了,急于抵达街角,约翰按捺住回头看的冲动,要是他回头,那人就知道他们知道他在看他们了。就在他们即将抵达这条单行窄巷的尽头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开了进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本能地转身,寻找出路,但他们一转身才发现那个胡子男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另外三个人加入了他,他们快步向两人走来,虽然看不清他们的眼睛,但很明显,他们意在夏洛克和约翰。有一个人晃了一下手腕,抖出来一根棍子。

    “操,操。”约翰压低声音说。

    面包车停下,车门开了,又有四个人跳了出来。

    “操!

    “我们跑。”夏洛克压低声音只让约翰听见,“他们靠近之后,我们就冲出去,。”

    人从两头包夹,这是埋伏,那些人来得很快,没有时间继续谋划了,甚至他们来不及约定往哪里跑。和他们正面硬碰硬不是个好选择,他们人数多,又有武器,这是下策中的下策。

    “!”

    他们一起冲了出去,冲向两人中间,但即便此时,约翰也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的腿上传来一阵剧痛,那根棍子打得很准,他在人行道上摔倒,擦伤了脸颊和手上地皮肤。他戴着做伪装的眼镜从他脸上摔到地上,滑到人行道的对面。他听见夏洛克在吼叫,但是他既痛又怒,他无法确定,那些人在喊着些塞尔维亚语,约翰试图翻身,挣扎反抗,但他已经被按在了地上,接下来他眼前一片漆黑,有人在他头上套了一个黑色的袋子,在这片黑暗中,他们把他拉了起来,他剧烈地喘息着,恐慌像潮水一样冲刷着他。

    不要,不要,不要。

    他被拖回街尾,仅仅三米的距离却仿佛千米之遥,他试图挣脱,有人一拳砸在他的头上,让他眼冒金星。有人把他抬了起来,塞进那辆面包车。他们把他放在坚硬的金属长椅上,背靠着面包车的后壁。两侧都坐着人,紧紧地控制着他的肩膀和手肘。他感觉到一块坚硬的金属隔着袋子指着他的太阳穴,然后是一句塞尔维亚语:“不要动。”

    他觉得自己要吐了,他的心几乎跳出胸膛。他觉得自己的鼻子好痛,有一把刀可在她的皮肤上,头顶上的荧光灯闪烁着,有一声口哨……

    不要,不要。

    有一只脚轻轻地踢了他一下。

    “乔瑟夫。”

    他猛地抬起头,从深水区浮潜上来,却只听见对面传来一声痛呼,那只脚收了回去,面包车开走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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