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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翻译】Blackbird, Fly/黑鸟展翅 第三十四章上
AliceAmy 2025-03-05

第三十四章 寻觅那个女人


2015年九月十三日

第一日按

周日,凌晨两点五十五分

    多诺万第一次走进贝克街221号是2010年的一月,她跟着上司格雷格·雷斯垂德探长以突击检查毒品的名义兴奋地冲进这里。虽然在此之前她从未走进过这位咨询侦探的寓所,但她早就认识夏洛克·福尔摩斯,并认为他是个自命不凡、傲慢无礼、自以为是、心理变态的混账东西。彼时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认罪伏法,因此绝不会想到这不过是她无数次跨越那道门槛的开端,更不会料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怀揣着希望福尔摩斯平安无事的希望走进这间公寓。

    凌晨三点差五分,她走进了备战室。二十八分钟前她还在床上,她匆匆赶来,甚至没有喝上一杯咖啡的时间,但她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仿佛此刻并非凌晨,二十中午十二点似的。托马斯·德莱尔斯跟着她匆匆赶来,外套里的衬衫都穿反了。雷斯垂德除了叫他们过来开紧急会议之外什么也没有说,而多诺万和德莱尔斯如今早就知道雷斯垂德并非那种夸大其词的人。

    显然他们是第一批抵达的人,雷斯垂德和茉莉已经在备战室里的会议桌上摆满了咖啡,电脑也已经连上。三分钟之后卡里姆·尼亚齐也背着好几台电脑来了,他把电脑放好,脸上展示屏。多诺万料想下一个推门而入的该是安西娅甚至麦考夫·福尔摩斯本人,因此当斯科特·安德森现身时,她十分惊讶。

    她和他没什么好说的,甚至没有和他打招呼。多诺万在椅子上转过身看向雷斯垂德,等他开始会议,解释清楚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给他几个眼神。

    安德森一坐下,雷斯垂德就看向卡里姆:“连上了吗?”

    卡里姆一点头,按下一个按钮。雷斯垂德从椅子上起身,走向这间公寓的走廊:“人到齐了。”他大声说。

    多诺万听到公寓深处传来一阵动静,有人关了门,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还没来得及好奇这人到底是谁,约翰·华生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多诺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得捂住嘴巴。虽然自从她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她就坚信华生绝没有死在阿普多尔——那时候雷斯垂德都还没有打电话告诉她真相呢——但看到他们活生生地出现在英格兰仍令她震惊。在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华生身后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

    但华生一下子就被桌子另一头坐着的安德森吸引了注意力。

    “他来干嘛的?”

    雷斯垂德没有动摇:“你不是要我把所有人都叫来吗?”

    安德森一见到约翰就白了脸:“我可以离开。”他低声说。

    “门就在你身后。”约翰咬牙切齿地说。

    “约翰,”雷斯垂德不耐烦地插话,“我们需要他。他可是法医专家,而我们现在的人手本就有限——”

    “那个人——”约翰用力地指了指安德森,“——把福尔摩斯赶上了屋顶。那个人密谋让他被投入监狱。那个人让整座城市都与他为敌,差点让他在泰晤士河畔丧命。让他滚。”

    “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听着,你不必喜欢这种方式,也不必喜欢他,甚至不必信任他。只要信任我就行。” 他朝安德森点了点头,却低声对约翰说,仿佛他们是房间里唯一的人,“他知道自己错了,也不奢望你们原谅他对你和福尔摩斯犯下的无数罪行。但他正尽力来帮助我们,过去几个月,他帮我们找到了许多给莫里亚蒂定罪的关键证据。我保证——” 他狡黠地一笑,“如果他再敢背叛我们,我们就可以把他拉到后院,直接把他解决掉。”

    “好极了。”安德森嘟囔道,但他的表情仍然有些尴尬。

    约翰面容冷峻,下巴绷紧,他一把抓住一把椅子,低着头深呼吸,思考起来。多诺万不由得可怜他,但她爱莫能助。他看起来十分憔悴,这到并不奇怪,这里的人除了安德森都亲眼看到他在阿普多尔经历了什么,但安德森的出现似乎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就在这时候,约翰开口了。

    “今年又一个陌生人从窗外朝福尔摩斯开枪,差点打死他。几个月后,福尔摩斯答应帮助那个人查明他失踪儿子的下落。四年前——”他抬起头望向多诺万,“——有人指控他绑架了一个小女孩,引发了一连串事件,最终导致他从屋顶坠落。而如今,这个人成为了他最信赖的同事之一。”他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你知道,他不会原谅你对我说过的话,但他会原谅你对他做的事。对于那些冒犯他的人,福尔摩斯从不怀恨在心。他会为朋友赴汤蹈火,但他自己呢?”他挺直了身子,叹了口气,仿佛在自语般地说道,“他一直比我更优秀。”他又对安德森说道,“你会帮我救他吗?”

    安德森点点头:“当然,华生医生,我会的。”

    约翰迅速地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开始干活吧。”

周日,凌晨三点十二分

    他曾是一名士兵,一个上尉,他发号施令的样子仿佛仍在军队里,多诺万从未见过这样的风格。即便是雷斯垂德,他最强势的时候也不曾表现出如此情态,约翰就好像一位将军在做战前动员。

    他威严而冷静,言简意赅。他没有提及阿普尔多尔,也没有说在爆炸之前自己经历了什么,而是开始解释那个女人艾琳·阿德勒留下的谜题,那个谜题的关键竟是那首《橘子与柠檬》的童谣,约翰对莫莉点点头,几个月前正是她率先想到这一点。然而多诺万仍忍不住去想阿普多尔。她亲眼目睹了塞巴斯蒂安·莫兰是如何用刀割开约翰背上的皮肤,约翰的惨叫甚至仍萦绕在她耳边;她依然能看见福尔摩斯的脖子被绞索勒住的样子。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华生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几乎无法想象在他的衬衫和外套之下,竟藏着一片新旧交织、尚未痊愈的伤痕。

    他终于切入正题:“艾德勒是崩毁帝国最后的残党,莫里亚蒂仅剩的手下,亦是我们的终极目标。这女人既警觉且狡诈,若给她足够的时间,她肯定能重建这一切。因此当务之急是立即行动。计划第一步已经执行了:引蛇出洞。”

    德莱尔斯满脸困惑:“怎么——?”

    “在新闻里公布我死在阿普多尔的消息,”约翰说,“四月份的时候艾德勒往我的口袋里悄悄塞了一张给夏洛克的纸条。纸条上说如果他投奔她,她会保证我的安全。但是我死亡的新闻表明她已经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她知道夏洛克一定会为我复仇,先解开她留下的谜题,回应她的消息。夏洛克成功地扮演了一个悲痛欲绝、一心复仇、丧失理智的角色,这正是她想象中的夏洛克,因此她确信他在动手之前不会寻求他人的帮助,我们赌的就是这一点。”

    “你们在用夏洛克作诱饵。”多诺万总结道。

    “就像汉塞尔一样沿途撒下面包屑指引方向。我跟着夏洛克洒下的面包屑找到了新门监狱外的圣墓教堂,他在那里见了一个假扮成神父的男人,留下了一张指向白金汉郡纽波特公墓某座墓碑的纸条。但是……”他终于迟疑了,目光扫视房间,“我需要你们帮我找到下一块面包屑。我们需要继续追踪这些线索,等到找到最终目标,我还需要你们帮忙,把夏洛克安全地带回来。”

    雷斯垂德点了点头:“还有三小时日出,如果我们两小时后出发,就能在天亮时赶到墓地——”

    “等等,抱歉,”多诺万插话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假扮神父的人的?”

    约翰没有理会她:“第一阶段是侦察,茉莉、德莱尔斯和安德森在日出前赶到墓地,安西娅会提供移动鉴识实验室,对吧?”他低头瞥了一眼多诺万视线之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想必安西娅与迈克罗夫特已加入会议。他抬起头继续下达指令显然他得到了肯定答复:“茉莉知道墓碑位置,你们去查找过去十二小时内到访者及其活动的任何痕迹。所有必要的检验都在现场完成并立即汇报。”

    他转向别人:“卡里姆和安西娅,你们负责筛查监控录像。我知道他没回伦敦,城外的监控也不完善,但尽量追踪他到白金汉郡的路线。看他是否被跟踪。获取车牌号、特征描述,尽可能追查可疑车辆。”

    多诺万焦急地等待自己的任务,终于约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多诺万和雷斯垂德,你们留在这里协助我。”

    就连雷斯垂德看起来都有些沮丧,他和多诺万一样,想去外头追踪那个婊子,把夏洛克带回来。

    “这间公寓就是指挥部,”约翰对众人说,“由我坐镇指挥。你们发现任何线索、产生任何怀疑,都要直接向我汇报。麦考夫和我负责分析信息。一旦确定他的位置,我们就进入第二阶段:营救。”

    多诺万与雷斯垂德交换了一下眼神。约翰刚说他负责指挥,麦考夫从旁协助。那她和雷斯垂德算什么?

    “我们时间不多,”约翰说,“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艾德勒不是莫兰,但——”他的声音哽咽了,但仍强撑着说完,“——但她绝非善类,而夏洛克已经落在她手里至少十二小时了。这十二小时太长了。我答应过要找到他。我答应过——”他的声音再次中断,这次他低下头,闭上眼睛,努力平复情绪。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几近耳语:“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雷斯垂德接过他的话,给约翰喘息的空间。“都清楚自己的任务了吧?”他对众人说,“行动吧。”

周日,凌晨三点五十一分

    茉莉、德莱尔斯和安德森离开了房间前往白金汉郡,卡里姆一人独自坐在桌旁,陪伴他的只剩下屏幕里的安西娅和麦考夫。约翰对雷斯垂德和多诺万点点头,示意他们跟着他往公寓里头去。

    “其他人如果不愿意参与进来,他们可以退出,”他停下脚步,轻声说,“你们也是一样。你们都是警察,而我要你们做的事情会违背你们加入大都会警局时地誓言,”他直直地看向多诺万,“只要你开口,我就给你安排别的任务。”

    雷斯垂德抿了抿嘴,他若有所思,但最终毫不在意地说:“约翰,我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为夏洛克打擦边球甚至违法乱纪。”

    “这次可能会断送你的前程。”

    “那也没关系。”

    两人都看向多诺万,等待她的回答。

    她哼了一声:"连要我做什么都不肯透露?"

    "德莱尔斯还没走远,"约翰说,"你现在还能追上他。"

    “妈的。”她低声咒骂一句,低头看着脚尖,不安地扭动身子思考着。她抬起头,站直了身体:“我行事但凭良心,华生。一向如此,大多数时候结果都很好。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会告诉你我能不能听命。”

    约翰苦笑了一下:“你问我我是怎么知道那个神父的。”

    “是。”

    她超走廊尽头的门点了点头。

    她和雷斯垂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操。”她无声地咒骂。

    “我需要你们俩审问他,”约翰说,“他是艾德勒的手下,但他说自己不知道她藏在哪里,我不信。”

    雷斯垂德长吁一口气。

    “我们的鉴识小组和技术小组可能会找到一些夏洛克被带去那里的线索,”约翰说,“但是我们不需要等那么久。”他又对那扇门点了点头。

    “你绑架了他。”多诺万干巴巴地说。

    “他在这多久了?”雷斯垂德的问题更务实一些,多诺万明白他这是答应审讯了。

    “有几个小时了。我把他关起来之后立刻把你叫醒了。”

    “他状态如何?”

    “没什么大事。”约翰避重就轻地说,“也许有点肌肉酸痛吧。他不肯轻易就范,我把他绑起来了。”

    “但是没有逮捕。”多诺万忍不住道,“他知道自己有什么权力吗?他是被非法拘禁了——”

    “你需要时间考虑吗?”约翰厉声问道,他的声音就像勒紧马嚼子的缰绳,将她拉回正轨。他知道这不合规矩,也给了她退出的机会。这是她最后的选择。

    她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意味着她会被叫进总警司格雷格森的办公室,因滥用职权而被停职停薪。之后她会彻底丢了工作。她认为自己只要不对那人动手就不至于坐牢,但如果约翰伤害了他,对方提起诉讼,她可能会被视为共犯。然后呢?约翰会被起诉吗?她的职业生涯会终结吗?她和雷斯垂德会锒铛入狱吗?

    这重要吗?

    但如果她不审问这个可能知道艾德勒藏身处的人呢?另一条路意味着鉴识团队需要苦苦搜寻线索,如果技术团队也失去追踪方向,这一切失败的后果是夏洛克永远消失。这种失败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告诉我,”她说,“你们目前知道什么?”

周日,早晨五点四十三分

    麦考夫·福尔摩斯想勒死自己的弟弟,夏洛克早该远离伦敦低调行事,好好地在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事实上,麦考夫一度说服自己,即便夏洛克会回到伦敦,那也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那该是几个月甚至几年以后,他甚至怀疑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活着的弟弟。

    但那个该死的混蛋,距离他们上次联系才过去几天他就跑回了英国……还再次置身仙境,这还是他自己的计划。

    约翰·华生居然还由着他,麦考夫快气炸了。

    “卡里姆,我把白色福特全顺的车牌号发给你。监控在下午五点二十二分拍到这辆车出现在索尔伯里路和主街拐角的加油站,距离纽波特公墓大门两百米。它往北去了,看看你能追踪多远。”

    啊,但总算还有安西娅,她勇敢却不鲁莽,聪慧却不自负,作为同伴,不,助手,她就如他期望中一般可信又能力出众。此刻他注视着她双手放在键盘上,四块屏幕的光芒映照着她的脸庞,深色的眼眸在屏幕间快速移动,观察、处理、计算,正如他所教导的那样。他不禁欣赏她的能力、她在压力下的沉着、她的优雅。十四年了,他仍记得她第一次走进他办公室的那天,自信满满、雄心勃勃,却还不完全知道自己申请的这份工作意味着什么。

    “收到。”卡里姆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正在追踪。”

    “鉴识团队预计十三分钟后到达现场。十分钟后汇报。”

    他本该在多年前放她走,在她还年轻的时候。她现在依然年轻。但当他试图这么做时,当他找到合适的措辞,告诉她走向远离危险的生活,离开他这么一个日渐衰弱的人。可她却做了一件麦考夫永远无法预料的事,即使以他的才智和对人性的洞察也无法预见。

    他曾虚弱地躺在她在顶层公寓安置的病床上,他醒来后几乎说不出话,但他传递给她的信息很明确。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完全明白。她走近几步,俯身时用手拢住头发。他仍能感觉到几缕发丝挣脱束缚,轻轻拂过他的脸颊、脖颈和放在胸前的手。然后她吻了他的额头,温柔而意味深长,这个举动比他从这位非凡女性那里感受过的任何时刻都要甜蜜。一滴泪水从他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她直起身,对他微笑。“这辈子都不可能,”她说,然后坐回椅子,拿出填字游戏。那天晚上,她一直都陪在他身边。

    他信任她成为自己的声音、双手和眼睛。她总能察觉到他的需求,当他因言语或身体受限时,她总能巧妙地执行他的意愿。此刻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她坐在电脑前,与屏幕另一端的尼亚齐先生协调执行约翰的命令。

    他们先通过监控追踪夏洛克的出租车从伦敦到白金汉郡,尽可能接近纽波特公墓。之后,他们将搜索范围缩小到公墓半英里范围内的四辆可疑车辆,尽力追踪每辆车的去向。几分钟内,他们排除了那辆黑色斯柯达晶锐,它开到了米尔顿凯恩斯,驶入一条看似普通的平房街道。另外两辆车已离开白金汉郡,分别向西和北行驶因此他们仍在追踪这两辆车。还有一辆车消失了,尽管麦考夫认为它并未离开该郡。

    “可能走了B级公路。”麦考夫看着地图说。

    “麦考夫,我们刚刚排除了那辆黑色全顺货车。”安西娅说。

    麦考夫。她现在管他叫麦考夫了。十三年来,他只听过她叫自己“长官”或者“福尔摩斯先生”。他从未对自己的名字特别感伤。既不喜欢也不讨厌。但当她说出这个名字时,他喜欢。毫无疑问。

    “它停在哪了?”他问。

    “沃里克郡的蒂丁顿村,就在M40高速公路旁。昨天18点48分,监控摄像头在狐狸与山羊酒吧拍到了司机。司机独自一人。男性,黑人,二十五到三十岁左右。停留了两个多小时。没有其他人进出货车。”

    这样就剩下两辆了。

    随着时间流逝,麦考夫越来越害怕。据他们估计,夏洛克已经被抓了十二三个小时。一个男人落入病态施虐狂手中十二个小时,会发生什么?他再次回想起那个时刻——现在想来恍如隔世——当时他决定让夏洛克追踪她的线索。错误,他犯下了如此可怕的错误,代价却是自己的弟弟。他现在不能再失败了。

    “这是第三辆,”安西娅打断了他的思绪,“北行的福特全顺已被排除,它与此事无关。”

    “他还在白金汉郡,”麦考夫得出结论,心跳加速,“他没有离开。”

    “搜索范围仍然太大,”她说,“近两千平方公里——”

    “总比整个英国强。”他叹了口气,知道这算不上什么突破,但总归是个线索,“向约翰汇报。继续搜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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