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赫敏挥舞了一下魔杖,让叉子飞向了瑞文兰德,他把它变成了一只橡皮小鸭子。这对瑞文兰德来说是一个奇怪的选择,并且他还把它送到了里德尔面前,里德尔又把它变成了一只活老鼠,接着把她送回了赫敏身边。她用魔杖指着它。老鼠变成了蛋杯飞向了阿布拉克萨斯,他向它扔了一个咒语,但没击中,蛋杯掉到了地上,摔碎了。
“我赢了!”赫敏欢呼道,“哦,胜利是如此甜蜜。”
“那很好,”海尔波嘟囔道,“呃,我现在可以拿回我的叉子了吗?”
赫敏笑了笑,捡起叉子递给了他,“抱歉。”
巫师间的快速接龙游戏实在是太好玩了,赫敏暗暗想道。那天她情绪高涨——因为汤姆握着她的手,而没有人介意这件事。她觉得自己已经从八卦中解脱出来了,格兰芬多里的人们似乎都不在乎她做了什么,尽管当她在大厅或走廊上遇到米兰达或戈德里克时,她的胸口会感到有些疼痛,但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棒极了。
但是……阿不思,赫敏不太了解阿不思。他和她所认识的邓布利多不一样。她知道邓布利多曾有过一段轻狂的过去——1918年可能正是这段轻狂往事刚刚结束的时候。在善良的外表之下,这个邓布利多似乎还隐藏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就像他仍然无法摆脱过去一样——而赫敏所熟知的阿不思却能够放下一切,不再执着地继续前进。奇怪的是,当她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之后,当她看着他虽然迈着大步但却仍然不间断地扫视四周的时候,这样的差异更加明显。他不像地球上的邓布利多,他没有他的那种冷静自持。如果这是另一个不同的邓布利多的话,那她最好离他远一点,不要让自己对于邓布利多的种种美好回忆被他打破了。
毕竟,汤姆也是这样。他和那个人不一样,完全不同。如果有人试图接近地球上的伏地魔,那根本是天方夜谭,但不知怎的,汤姆却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感谢上帝,他似乎并没有太在意那个没有遵守的承诺。也许有一天她可以告诉他,尽管他一定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不过,她对自己保守秘密的能力充满信心,那几天的回忆已经被她牢牢地锁在一个他接触不到的地方,即使他从拐角处偷袭,或者在亲吻的时候偷袭,她也有自信一定不会败在他的摄神取念之下。
毕竟,在他亲吻自己时让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我去练习魁地奇了,”阿布拉克萨斯叹了口气。赫敏不确定究竟是什么让他回心转意了,但是在里德尔告诉她他爱她的第二天早晨,她就看到阿布拉克萨斯如往常一样一脸欢欣地坐在餐桌边,开心得就好像得了什么躁郁型精神病一样。无论如何,赫敏很高兴。她需要一个像阿布拉克萨斯一样热情洋溢的人来平衡海尔波和瑞文兰德这类内敛的人物。
“加油,”赫敏朝他点点头,他咧嘴笑了起来,拍了拍海尔波的背,力气大到后者不得不向前倾。
对海尔波的玩笑似乎是永无止境的。赫敏惊讶于他的脾气竟然这么好——呃,忽视那些怒吼和叹气的话。尽管他从他的朋友那里得到了各种各样消极的评价,但是开他的玩笑,赫敏觉得她会厌倦这种感觉,然而他本人似乎并不太介意,总是会吼两声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然后赫敏就发现自己也加入了笑声的队伍中,因为瑞文兰德曾经告诉过她,怒吼就是海尔波笑的方式。
“那么,今天你打算做些什么,瑞文兰德?”她问。
他耸耸肩:“我想我可能会去有求必应屋里炸掉一些东西。”
赫敏笑了起来:“好吧,祝你玩得开心。”他僵硬地点了点头,离开了大厅。
汤姆叹了口气:“如果哪天瑞文兰德的脸上出现了冷漠之外的其他表情,那世界末日一定就要来了。”
“也许你应该借一些愠怒给他。”赫敏嘲笑道。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格兰杰女士,我非常喜欢我自己的愠怒,恕不外借。”
他们沿着楼梯走进了赫敏的房间。她从枕头下面取出了什么东西,脸上露出了一个几乎就要抑制不住的笑容:“我要送你一样东西。”
他挑起眉毛:“是吗?”
“你就把它当成是一份迟到的圣诞礼物,或者生日礼物。”
里德尔仔细地观察着这份礼物。她把它包得非常漂亮——对于某些完全没有必要的东西来说,这是一种多么奇怪的努力。
他把棕色的包装纸拆开,嘴唇不可抑止地抖动了一下,几乎就要轻笑出声: “我希望你知道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去读这本书”,他说着用两根手指捏起但丁的作品摇晃了两下。
“不要那样,这本书很精彩的,我保证。你只要把但丁看成是一位来自古代秘鲁的不起眼的巫师或者其他什么就行。”
里德尔罕见地笑了起来,打开了这本海蓝色封皮的书,上面印着两个令人厌恶的大字:《神曲》。第一页的标题是:炼狱。“所以这就是……”
赫敏也指着那页:“这是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它讲述了地狱九环,第二部讲述了地狱,最后一部则讲述了天堂。”
“哦,棒极了,”里德尔叹了口气,“如果第一部实在太是平淡无奇的话,我可能会直接去看关于‘地狱’的那部分……”
赫敏肘击了他:“这是比你过去所看的那些有关鲜血与牺牲的东西更具有实质性的文学作品。”
“恰恰相反,”里德尔流利地说,“那些关于鲜血与牺牲的书才是基于现实的。比如我现在正在看的一本,是关于有毒气体对尸体的影响,这种研究才是真正值得深思的—— ”
赫敏的嘴唇厌恶地抿了起来:“老实说,汤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读这种书。”
“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赫敏,你明明是一个毫无偏见的人……”
她笑了:“毫无偏见不代表我会支持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苏格兰巫师四处去挖掘别人的坟墓。”
里德尔合上了他的新书,把它放进了他的长袍口袋里。“好吧,不过这听起来像是你已经对这个话题做了一些研究,”他笑着说,“别肘击——”
她肘击了他:“行了,我们去图书馆吧,希望你能找到一本关于快乐的书作为给我的回礼。”
“真是无聊,”他们经过走廊时,他嘟囔了一句,“我宁愿读麻瓜的地狱书。”
“它叫做炼狱,”赫敏气恼地说,“不是麻瓜的地狱书。”
里德尔耸耸肩:“你是在哪里找到这本书的?”
“有求必应屋,虽然无法指定其中特定的内容,但对于一些无法在图书馆找到的书来说,这个办法很有用。”
“是的,那个房间只能做到这么多,”里德尔同意道,“你试过将它的内部空间伸展到极限吗?它具有惊人的容纳能力——我曾在里面见到过一头大象。”
赫敏挑起眉毛:“我从来没有时间去这么做。”
“让我猜猜,太忙于……学习吗?”
他是用一种嘲弄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的,因此赫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也许”,她哼了一声。
他搂上了她的腰。“你知道的,我认为你好学的习惯非常可爱。”
他们坐在了沙发上。梅丽雅为了庆祝二月的到来下了一场大雪,所以这座城堡里的学生们统统聚集在了室外,图书馆里冷冷清清的。
里德尔伸直双腿,从口袋里取出《神曲》。“好吧,我会看一看这个东西的。”
赫敏吻了吻他的脸颊,“太好了,我现在要去找一些休闲读物”,她走进了书架中,把里德尔一个人留在了沙发上。他把书翻开到第一页,脸上满是厌恶。
他以惯常的速度飞快地读完了它,但却发现自己不仅被这本书勾起了兴趣,而且还稍稍被它动摇了心神。不信仰神的人,贪婪的人,凶手,骄傲的人——任何这位作者认为是“错误”的东西,几乎都在本书的书页中得到了百倍的报应。他甚至特别提到了几个里德尔几乎从未听说过的麻瓜。
这令里德尔很恼火,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符合其中的好几类。事实上,当看到第八环时,他感到了愈发的恼火,于是他合上了这本书,不想再看下去了。他直直地盯着前方,黑色的眼睛眯了起来。显然,在古代的麻瓜世界里,一切都是有罪的。
他让自己的思想从书中脱离出来,从他过去所做的一切可能是或可能不是所谓的“错误”上脱离出来,让自己的思想再一次集中在赫敏身上。
她最近看起来特别高兴,高兴地离谱,仿佛有一枚炽热的太阳藏在她的体内,而眼睛和微笑就像是窗户一样折射出了太阳的光辉,令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这一点几乎让里德尔开心,不过,他想知道她是否忘记了自己需要做的事——回到地球。
想到她要离开,他的胃就烫得生疼。他想让她留在这里,留在自己身边,但一部分的他清楚地知道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要回去,这关乎到她的正义感。而赫·敏格兰杰的正义感是不言而喻的。
当赫敏抱着一堆书回来时,汤姆试图隐去自己阴沉的表情。她把那堆书放在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看了他一眼,立刻说道:“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说了一个最近的借口:“麻瓜的地狱书令我非常恼火。”
“为什么?”
“因为,据你珍贵的但丁所言,我的所作所为几乎全都符合这些该死的圈子所要惩戒的罪恶。”
赫敏的眉毛微微上扬,“啊,”她说,有点惊讶他居然真的会在乎书里怎么写,“呃,这只是他的假设,”她继续说道,“并不是基于任何事实得出的结论,我只是觉得这个分析很有趣。”她在他的旁边坐下,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这本书里的内容而不太高兴。他转过身来,双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头枕着赫敏的膝盖。
“麻瓜们。”他嘟囔道。
“我知道,”赫敏叹了口气。鉴于与他相处过的麻瓜——尤其是彼得森——附带着这么可怕的回忆,他讨厌麻瓜这件事就变得毫不奇怪了。她再一次想到了德鲁·凯兹坦的话语——罪大恶极尤为致命——赫敏想知道彼得森的下场是什么。报纸上刊登出来的那句话——我不后悔——深深地,深深地让赫敏感到不安。但更令人不安的是,汤姆可能就是从这句话中得到了灵感,可能他从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向任何人道歉就是因为一个本该值得信赖的人那样侵害了他,而又拒绝为此道歉。
赫敏用食指轻轻地描摹里德尔的脸部轮廓。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倾泻而下,异常耀眼的金色光芒照亮了他的五官,照亮了她抚平他眉间烦恼的小手,也照亮了组成他柔滑黑发的每一根细软发丝。再次回想起这张脸曾经历过的一切实在是太难了,至少她本人无法在想到那些悲惨遭遇时候内心毫无起伏,这也难怪他会有这样一张不可动摇的扑克脸,因为他从六岁起就一直在完善这张假面。想要让他松懈下来简直是奇迹,但是现在,现在的他看起来很平静,很冷静,赫敏忽然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里德尔感觉到了她的小手满足地在他的脸上来回抚摸。她的手无处安放,唯有他身上;她的腿无处可走,唯有他下方;她的脸无处可去,唯有他脸旁。只有几英尺远,如果他愿意,他随时可以亲吻她。他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叹息,并且意识到当他感到平静时,好奇心就会不可避免地显露出来,它像往常一样无法容忍。
自从上次她露出那种困扰的表情、露出那种因为回想起往日而感到受伤与失落的表情已经过了有好一阵子了,但他并不想念,因为这意味着她很痛苦。但他想知道她是如何成功忘记一切的,如何成功将之封锁在她的心墙之内。这几乎和他成功掩埋自己记忆的样子一模一样。
里德尔仍然想要知道她的死因,但他是如此的心不在焉,因为这样会伤害她,因此这个想法变得越来越没有吸引力。但是有一个特别的主意突然冒了出来,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完完全全地震惊,震惊到她无法抵抗摄神取念的程度。这样就不需要很长时间了——如果很快的话,它也只会伤害她一会会儿,对吗?
他睁开了眼睛。赫敏正抬头望着窗外,阳光点亮了她的脸。里德尔吞咽了一口,缓缓地坐起来。他感到有些头晕,过去他曾千百次地想象,死亡究竟是什么样的?从身体里把灵魂剥离出来究竟是什么感觉?——会疼吗?她是不是在和谁的决斗中遇害的?和他那些卑鄙的追随者们?又或者只是一次误杀?
赫敏伸手拿起那堆书最顶上的一本。《巫师世界:全球各地的魔法文化》。她翻开它开始阅读,书里丰富的内容令她发自内心地愉悦起来。
里德尔慢慢坐了起来。“赫敏,”他平静地说,“你需要回到地球。”
他知道,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不管他多么希望它们是假的。通过她痛苦的表情,他确信她也知道这一点。“我知道,”她低声说,“我只是无法让自己想要回去。”
“我也不想你回去,”他说。
“你不是说汤姆·里德尔总是能得到他想要的吗?”
他向前倾,在她的唇上烙下了浅浅一吻,然后他微微后撤,一只苍白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并不总是这样,”他低声说,“但这是一个保存完好的秘密。”
赫敏也吻了他一下,她伸手抱着他,原本捧着的书本面朝下滑落在了她的大腿上。
“如果你走了该怎么办?”汤姆喃喃道,“你就错过了机会。”
“那还得有段时间,”赫敏叹了一口气,松开了他,“我听说有史以来最快离开的人也在这里待了三年。”
“三年?”汤姆说,他的声音很紧张,“赫敏,这意味着你只能活到二十一岁,那毫无意义,你应该试着重回人间,试着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我告诉过你,”赫敏激动地低声说道,“我不会把你留在这里。”
把我留下才是一个更为安全的办法,里德尔想。显然,她还没有完全意识到汤姆·里德尔的好奇心可能会带来什么。当他想要知道某件事情的时候,无论其中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简单明了地摆平它们去获取他想要的。而如果这个目前正在他脑内筹备的计划没有奏效,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挨多久。赫敏违背承诺后的四天对他来说就像四年一样,这四年中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这四年中他一直在谋划,这四年中他无数次地试图不去深究这个问题,却又无数次地落回到了对计划的构思之中——
突然间,关于她回到地球的想法忽然变得很不吸引人,但原因与之前完全不同。永远不知道答案?永远?那不可能。他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当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里德尔慢慢地呼了一口气。他早就应该知道自己不太容易与别人维持一段普通的关系,尤其是还有这个秘密横亘在他们之间——或者相对如此——并且被保守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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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看向格兰芬多餐桌。一个不认识的高个子金发男孩敲响了酒杯。
他接下来的话语,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一种料想不到的速度。
“我们有了一位新朋友。”他说。
赫敏的心沉到了谷底。哦,上帝,请不要是哈利,不要是罗恩,不要是纳威,不要是弗雷德,不要是乔治,不要是金妮,不要是
“米勒娃·麦格。”
赫敏目瞪口呆地盯着前方,她的胸膛里出现了一阵急促的抽泣声,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但眼泪却不可抑制地从紧闭的眼睛里流了出来。霎时,有好几双眼睛落在了她的身上。赫敏拼命咬着舌头,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失态。不,不,不,不,不会是麦格教授,不会是她,不会是她
一个身材高挑长相严肃的女孩站在格兰芬多的桌子前,举起了一只手向大家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坐了下来。赫敏的眼睛紧盯着女孩的脸,虽然很年轻,但她和麦格教授有着同样的脸型和同样的严肃表情——她就是她——她也来到了这里……
赫敏疯狂地安慰自己,低头看着自己的盘子,尽管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饿了。这并不意味着麦格教授一定死了,对吧?她一定是做了一些能让她来到这里的事情——就像邓布利多一样——凭米勒娃·麦格的能力,这不是不可能的。当然了,比起其他人,麦格教授绝对是能够活下去的人。
里德尔转过头看着她:“我们该离开吗?”
赫敏摇了摇头,擦干了眼睛并深吸了一口气,仍然试图让自己安心下来。 “不用,”她哽咽道,“我很好。”
大厅里叽叽喳喳的谈话声逐渐恢复了。赫敏注意到麦格教授正要离开,于是她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以至于差点被绊倒了。
里德尔有点惊讶的跟上了她。他记得自己当年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有一个比他高一年级还是两年级的女孩也叫麦格——会是同一个女孩吗?她曾是女学生会主席——她非常死板,完全容不得走廊上或其他地方有任何一丝的杂乱——
赫敏在主楼梯的一半处追上了麦格教授。“Hello?”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似的,她的喉咙似乎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麦格教授转过身来,当她注意到来人是赫敏时,她的嘴巴和眼睛同时张得大大的。她停在了楼梯的中间:“赫敏·格兰杰?”
赫敏背过身去,汤姆正好在她的后面,但是他现在不能出现在这里。“呃,”她小声地说,“我们待会再见好吗?这……我只是……”
他点了点头,说道:“不需要解释,”便转身走回了大厅,他最后朝那个叫做麦格的女孩瞥了一眼,但她完全没有看他——她正看着赫敏。实际上,她正在盯着赫敏。
赫敏冲上了楼梯,紧紧地抱住了麦格,突然间她又哭了起来。“教授,”她抽泣着,“请不要告诉我你——请不要告诉我你已经——”
麦格细长的眉毛向上挑起,她退后一步,审视着赫敏,“振作一点,格兰杰,”她说。
赫敏抽了抽鼻子,咬紧了嘴唇,试图克制自己:“你还没死,对吧?”
麦格回答之前的几秒钟对赫敏来说实在是太煎熬了。“是的,”她说, “是的,我还没死。怎么,在这座城堡里这是一种习惯性的问候吗?”
赫敏感到自己因为放松而瘫软了下来。她也确实微微摇晃了一下,然后举起一只手,擦了擦眼泪,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哦,谢谢梅林——感谢上帝你还——”
然后麦格又突然皱起了眉头,眼睛里闪烁着惊恐:“格兰杰,你该不会已经……?当然了,你一定不会——你不会……”她语塞了,无法说完这整个句子。
赫敏慢慢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已经死了,”她平静地说。
麦格教授吞咽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赫敏意识到她的变形教授很难过,毕竟,她一直是麦格教授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在他们的工作会议上,麦格教授一直坚定地认为赫敏会做得很好。现在要将所有那些统统埋葬……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赫敏说,“告诉我霍格沃茨里发生了什么。”
麦格吞咽了一口,“好吧,神秘——伏地魔——发誓在哈利波特被杀之前不会放弃霍格沃茨。”
“所以他还活着?”赫敏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其他人还好吗?哈利和罗恩还好吗?”
“我不知道,”麦格扶额道,“我所知道的就是,纳威·隆巴顿和乔治·韦斯莱都还活着,我们三个人一直躲在猫头鹰屋的墙壁里,直到我们听到一声巨响,我闭上了眼睛,接着我就来到了这里。”
“一声巨响?”赫敏屏息问道。乔治还活着。纳威还活着。那些该死的博格特们没有得逞——“什么类型的声音?”
“像……爆炸一样,但我们不在爆炸范围之内。”
赫敏慢慢地点了点头。麦格教授一定也是在霍格沃茨里实施过一些古老的魔法,而当这种魔法被触发引起爆炸的时候,她就被送到了这里——我所认识的三个人都还活着。赫敏感到眼眶里再次充满了泪水,但她眨了眨眼把它们逼了回去。三个人不代表全部,她还无法完全放心,但至少她知道有些人是安全的——梅林……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搜寻之后,黑魔王仍然没法抓住每一个人。赫敏的内心忽然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胜利感。“出去还是不可能的吗?”她问。
麦格点点头。 “城堡周围的防护依然存在,无法通过移形换影离开或者进入,那些在创建之初就被施予的古代秘法仍然在运作中,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无法撼动它们分毫。”赫敏闭上了眼睛。他们仍然被困在里面,无法离开。“那么你呢?”麦格教授低声说,她的眼睛又一次闪烁着担心,“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格兰杰?”
“我躲进了有求必应屋,但他找到了我。”
麦格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三天,但我什么都没告诉他,”赫敏低声说,尽量让语句简洁,这样就不会想起这段回忆了,这样它就不会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了——“然后……然后就结束了。”
麦格教授倚靠在楼梯的栏杆上。“格兰杰,你是一位真正的格兰芬多,”她轻声说,赫敏的心差点因为她的赞美而从胸腔中蹦了出来——但是没有时间沾沾自喜,没有时间为自己欢呼,米勒娃·麦格还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
“博格特都死了吗?”赫敏迅速地问道。
“是的,食死徒渐渐厌倦了他们。”
赫敏叹了一口气。对她来说,那已经是一般的梦魇了——对于现在还留在那里的人们来说,他们至少可以知道什么是真实的。“那……你还有没有看到或者听说过其他人?”
“我在一间教室里曾听到过有人在谈论关于要拘留'她'来审讯的事情,”麦格教授说,“说真的,我很难相信我现在不在那里。”
“你要习惯一下,”赫敏平静地回答,“你见过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了吗?”
麦格点点头。“相当令人惊讶,”她说,嘴角带着难得的微笑,“人们不会想到他会是这样一个小丑。”
赫敏笑了起来,确实是这个词……她摇了摇头。“食死徒进来了多久?”她问道,想要确认一下是否和自己估算的一样是十个月左右。
“近七个月,”麦格回答。赫敏皱起眉头,这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你……你确定吗?”赫敏问道。她是用了她自己和R.J.精确的到达日期来计算的,怎么可能……但是话说回来,时间是流动的,也许是会改变的——所以现在地球上是哪一天永远无法精确地计算出来。赫敏吞咽了一口,感到惊慌失措。这意味着时间可能会在缓慢流逝之后又匆匆而过,她永远不会知道一秒钟可能是一个月还是什么——
“是的,我敢肯定,那几个月对我来说像是二十年一样漫长,”麦格说,“格兰杰,这很糟糕,我们称他们为恐怖之日,尽管谁也不知道这段日子是否会结束——”
“请告诉我一切,”赫敏激烈地说,“告诉我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还有你看到的一切,我必须要知道。”
她们走到一间空教室里坐了下来,麦格教授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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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尔坐在炉火前,感到孤零零的。这个叫做麦格的女孩——所以赫敏是认识她的,在地球上就认识了吗?麦格也在那座黑暗的霍格沃茨里?她死了吗?鉴于赫敏的反应,她显然是这么想的……她是赫敏的什么人?一个朋友?教授?还是朋友的父母?
他闭上了眼睛。没有更多的问题了。没有什么问题比得上此时此刻正在他胸前跳动着的那一个。
麦格会不会知道是谁杀了赫敏?她是怎么死的?
但是,不——他在赫敏脑中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就是她独自冲进走廊并进入了一个房间。麦格不可能参与其中。
赫敏会告诉她吗?
不,那是愚蠢的——如果赫敏能告诉麦格,那么她也一定能告诉他……不是吗?她对他的信任足以告诉他一些她会去和别人说的事情。但是不,麦格是不可能知道的——尽管有一种方法也许可以确认她知道与否,因为如果有一丝机会的话……
里德尔吞咽了一口。
麦格教授也知道他是伏地魔。如果她见到他,她也一定会露出赫敏过去常常会露出的那种不信任又恐惧的神情。那种表情就好像是,这就是他——这是你最糟糕的噩梦,并且是活生生的,所以里德尔可能无法与她独处。
如果他对麦格做了什么,对她的生命中的某个人做任何事情,赫敏都会杀了他的。如果他对她做了点什么,赫敏一定会发现的……不,那是不可接受的。
一个想法在里德尔的心中嘶嘶作响——如果他当着赫敏的面诅咒麦格会怎么样?这样的震撼足以突破她的大脑封闭术吗?
不。赫敏早已习惯了他伤害别人,早已习惯了他对别人施以酷刑。特别是在她了解了他的记忆之后,在她看到他在霍格沃茨和这里伤害了这么多人之后……
里德尔抬起头来。门打开了,赫敏走了进来,整个人看起来累极了。他站了起来:“你没事儿吧?”
赫敏坐在沙发上:“可能吧。”
“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里德尔说。
她摇了摇头:“和以前一样糟糕。”在刚刚的两小时中,她获悉了麦格教授生命最后七个月里发生的一切,她现在完全想起了当时的每一天有多么可怕,甚至连找一个睡觉的地方这样的小事都无比的困难——尽管感谢上帝或魔法,他们还能够从厨房召唤食物……而每一个细微的细节都显示了这是一段不祥的日子。所有的肖像都是空的,所有的家养小精灵都想方设法地逃离城堡,或者至少隐藏好自己,打开每扇门都有可能与其背后的食死徒们不期而遇,虽然整座城堡里可能只有三十个人……三十个痛苦和谋杀的使者……
“你的朋友……麦格,她还没死,是吗?”
赫敏露出一副疲惫的微笑:“是的,是的,她还没死,谢天谢地,她是我的变形课老师。”
“你还知道什么新的事情吗?”他在她的身旁坐下,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她还告诉了你什么?”
但是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好久都没出现过的——不信任。
当然了,在听了好几个小时他的同伙们是如何蹂(百度)躏她认识的每一个人之后——她一定不愿意告诉他任何事情。
但是这种不信任渐渐消退了,转而变成了某种顺从,她把头靠在他的胸前:“我知道我的几个朋友们还活着,我本来以为其中一个已经死了,事实上他还活着。”
“这很好,”里德尔低声说。
赫敏悲伤地笑了。是的,但是,仍旧有很多是麦格无法告诉她的,仍然有许多人下落不明……哈利,罗恩,卢娜,金妮,弗雷德,海格,比尔,韦斯莱太太,韦斯莱先生,所有的老师,整个凤凰社……
赫敏痛苦地在汤姆身边蜷缩了起来,他强壮的手臂环抱着她,但这一次,她没有感觉到安全。她体会到了那个世界里每一个人的感觉,孤独又惊恐,就像世界末日近在咫尺一样。
“纳吉尼已经死了,”赫敏小声说。
里德尔皱起了眉头。纳吉尼是谁?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儿熟悉,她之前好像说过,还是他曾在她的回忆里听到过这个名字……“谁?”
“你最后一个魂器,”她的声音像是插进他胸膛里的一把利刃,他僵住了,克制住了泛上心头的恐慌。
他知道这会发生。当然,如果有那么多人知道它的存在,它是不会存在很久的……里德尔的心脏痛苦地抽紧,他觉得自己的嘴巴很干,但他仍然努力控制着自己。只要地球上的他还活着,只要他的其他部分还没来到这个夹缝中的世界,他还是有机会修好自己的灵魂——他仍有可能感到懊悔,仍有可能治好自己的残缺,不会永久地留在这里。
他意识到自己抓着赫敏胳膊的力道太大了,于是他松开了一些。“我明白了,”他说。他只能说出这句话。我明白了。他明白了。他明白了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但他无法做到。
赫敏向后仰躺在了沙发上,把他也一起带着躺了下来。他们靠得非常近,几乎无法分辨哪一部分是他的身体,哪一部分又是她的。他可以闭上眼睛,假装她会一直在他身边,假装她永远都不会离开,假装她永远都不会让他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和一个破碎的灵魂被甩在她的身后。
在那一刻,他知道他会去做那件事。他知道这会伤害她,但这是他唯一能够知道的方式,如果她要离开他——他下意识地紧紧搂住她——如果她要离开他……那么他至少得到了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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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觉得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但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他的亲吻,他的眼神还有他的拥抱都透露着一种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意味,就像每一次碰触都是最后一次一样,就像每一次接吻都是告别一样。赫敏不再告诉他他们有着无穷无尽的时间,因为他不会听,因为她自己也不禁担心起了时间。
不是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只是时间而已。是那个世界里的时间。是她的朋友们每分每秒都在消耗的时间。时间是不可依靠,不可估量的……
赫敏不知道汤姆是真的变正常了,还只是变得更善于隐藏他不正常的一面?他会说一些正常的事情,会做一些正常的事情。他和阿布拉克萨斯似乎已经完全和好了,阿布拉克萨斯也奇怪地不再害怕里德尔。赫敏本来认为这应该会让他感到有压力,但他似乎并不介意阿布拉克斯不再怕他。是不是因为城堡里的其他人都因为那个钻心咒而害怕他,所以他无所谓多一个或者少一个?还是说,里德尔与阿布拉克萨斯之间实际上有着某种奇怪的友谊?赫敏不知道,但她很高兴看到汤姆能像一个普通的男孩一样与阿布拉克萨斯重新来往。
麦格在抵达后的第三天听说了她和里德尔在一起的事。如果她表现出极度震惊、极度恐惧或极度愤怒的话,赫敏丝毫不会感到意外。毕竟,如果有人在她抵达时告诉她,有一天她会爱上汤姆·里德尔,赫敏可能会嘲笑那个告诉她的人,或者直接严厉地诅咒他。但麦格从来没有直接向赫敏提起这件事,她总是在阿不思身边。当赫敏再一次看到米勒娃和阿不思并肩行走的画面时,她感到了一种奇怪的喜悦。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过去一样,他们就像是在一个普通的世界里谈论一些普通的事情一样。
不过,赫敏确实与麦格谈论过该如何向这里的人们描述未来的世界。米勒娃同意了——她也像赫敏一样,不愿意告诉他们世界的现状。不会提及伏地魔,不会提及黑暗恐怖的霍格沃茨……什么都不会说。而当“伏地魔”这个词划过她的嘴唇时,她给了赫敏一个非常熟悉的锐利目光,赫敏唯一的回答则是:“他变了。”
她的变形课教授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但没有出言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