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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Tied For Last 11
掌心的舞 2018-07-26

Chapter 11

赫敏坐得笔直。这本书离她的鼻子大约两英寸,她的眼睛粘在了书页上。哦,我的上帝。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赫敏吞咽了一口,她的嘴唇发干,舌头粗糙得像是一张磨砂纸。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本书的副标题:魔法世界的链接,并翻阅了第一段。就是这个。这个神奇又完美的作者,他的名字是什么来着?德鲁·凯兹坦——这是哪里的名字?——但无所谓,没关系,它在这里就行。

像是生怕这本书会从她的手中弹出,掉落到桃金娘的厕所里被冲掉一样,赫敏紧紧地抓着它。

经过两个月的阅读——这比她花在任何课题上的时间都要长——她终于在禁书区的深处,在一篇研究蛇怪身体的论文和一部描述异教信仰的棕色大部头之间,找到了关于时间线理论的一丝线索。

赫敏翻过一页。这太不真实了,而且,尽管这个理论的某些部分虽然有点粗糙,但它基本上是正确的——“这是一个夹在生与死之间的世界”——“一些人会因为他们与现实世界之间的联系过于强大而被留在那里”——“一张交织着魔法的巨网成为了灵魂暂时停留的港湾”——说的就是这里。

它甚至还提到了魂器,凯兹坦说:“那些最邪恶的魔法是最有效的,因为罪恶是纯粹的永恒,所以最邪恶的罪孽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也最为紧密。”

赫敏把头靠在枕头上,抑制不住内心激动。梅林!无论这个作者在哪里,希望他都能享受着高枕无忧的生活。

而且作者并非只是寥寥数语带过,他花了四五页的篇幅来详细阐述了这个观点之后才渐渐回到正轨继续讲述他的学术研究。这有点奇怪,而且恐怕是违法的,但是赫敏并不在乎。

她不断反复地阅读这几页,并满怀热情地做了详细的记录,其间进出宿舍的人根本没有打扰到她。没有什么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尤其是在赫敏·格兰杰终于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东西时候。

作者的基本理论是,任何一个巫师或女巫都有一条贯通生死的纽带,如果这条纽带足够坚固,那么他理论上可以自由往返于生死之间,就像拉链一般——但通常来说,起死回生是非常困难的,滑向死亡会是一个更容易的结果。而且,如果有人企图离开这个世界,那么纽带可能会完全崩溃,他就会永远留在那里。作者对于纽带的成因也有一些模糊的假设,但对赫敏来说最有可能的就是巫师或女巫的真实生命力,这个所谓的“生命力”包含的是灵魂和所有的魔力,就好像身体里存在着一个由灵魂和魔力组成的巨大绳结。

这一点对赫敏来说有着相当的意义——每当有人做出一个魂器的时候,他内心的绳结就被切开了一部分,切开部分的一端会被系在那个物体上。所以当制作了魂器的巫师或女巫被杀的时候,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死去。讲到这里的时候作者还提到了一点,那就是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永远会是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恒久不变。

他说的太对了!她检视笔记时不禁咧嘴一笑。作者还提出,移动到纽带这端或另一端的方法就是削弱或加强它与这端或另一端的联系。随着时间的推移,起死回生的几率会越来越渺茫,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强化这条纽带——这需要由巫师或女巫的意志去完成。

问题是怎么做。作者列举了一些猜测:绝对的善良、绝对的邪恶以及对于这条纽带做一些特定的行为。

赫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对这一部分的理解。它们看上去似乎有点可信度,但又完全不可信。如果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可以起死回生,这公平吗?而做了好事的人却没有得到好报,反而死去来到了这里,又怎么能相信绝对的善良能够重返人间?对纽带做一些特定的行为——对于赫敏来说,那可能是保守秘密,或是魔法书本,或是保卫结界。

赫敏第一次感受到有一股微小的希望在她内心冉冉升起。如果这是真的呢?如果真的这是这样呢?她会不会有机会能够重返人间——度过她的余生——再次见到她的朋友?

情绪不知所措地蔓延,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睛,她猛扑向自己的枕头,将脸埋在其中,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泪水却不是悲伤的证明——它们代表着希望。她能够斗胆相信这是真的吗?

这段文字的最后一句话提到,如果有人成功复活,那么他回到人间时的年纪会与他来到这里的年纪一样。所以无论如何,从理论上讲,就算赫敏花了十年时间才能成功回去,但只要她能够回去,她就还是十八岁。

“呃,赫敏——嘿,你还好吗?”

米拉走了进来,从她纤细的手腕处摘下一圈发绳绑着自己黑色的头发。她看到赫敏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愣住了。

“没事,我很好,”赫敏若无其事地说道,坐起身来面对着米拉,“发生了什么事?”

米拉耸耸肩:“没什么,今天早上发布了一个通知,活动的组织者们正在准备一个圣诞舞会,每年都会有。”

赫敏惊诧地笑了起来:“真的吗?”

“是的,”米拉也笑了:“你来看看这个这个告示牌就知道了,它比平时还要漂亮。”

确实是这样。这个三英尺宽的粉蓝色告示牌上点缀着银色的字母和雪花图案,它写道:

特此诚挚邀请您参加第二十八届年度圣诞舞会,

舞会将于圣诞夜的晚上七点在大礼堂举行,

建议正装出席。

赫敏看着正在微笑着的米拉。“亲爱的,”米拉说,“我认为今年的舞会会很精彩,过去他们从没有在舞会的前一天透露过主题,但舞会总是非常惊艳。”说罢她忽然显得有些尴尬:“我的意思是,这虽然有点儿幼稚,但在我那个年代,霍格沃茨从没有过任何舞会或者派对,所以我很高兴这里有。”她有点脸红。赫敏笑了起来。

“是的,它会很有趣!”她说,“你,米兰达还有我,都可以假装我们是普通女孩,一起为舞会做准备。”米拉向她投来一个微笑。

在走向大厅准备吃午餐时,米拉说:“这里的霍格莫德不再有裁缝,所以我们都必须自己制作礼服,或者让其他女孩代为制作。”

赫敏做了个鬼脸。她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缝纫这样的东西,所以自己制作礼服对她来说有点不方便。“你知道谁擅长缝纫吗?”她试探性地问米拉,“我一点都不会。”

“梅丽雅会,我知道,”米拉边吃鸡蛋边答道,“卡特里娜也会,她是格兰芬多的找球手。”

赫敏转头看着正在微笑的卡特里娜,这个娇小的黑人女孩梳着很多细辫子,它们绑成了一条大辫子,她的眼睛里似乎永远闪烁着光芒。 “她看起来人挺好的。”赫敏说。

“哦,她是很好,”米拉答道,“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她可是一个家庭女巫。”

赫敏皱起了眉头。“那是什么?”

米拉耸耸肩:“字面意思,就是一种专门从事烹饪、清洁、缝纫和其他所有无聊事情的女巫,她曾经是一个世界知名的找球手,但是退休之后她就成了一个著名的家庭女巫。我十岁的时候在杂志上见过她,这很奇怪。“

家庭女巫?赫敏皱起了眉头。这听起来像家养小精灵或其他类似奴役的东西。赫敏很高兴自己生长在八十年代,她不认为自己受得了二十世纪初对女性的压迫,如果她生在那个时代,恐怕她也会倡导一个针对女性的S.P.E.W.解放运动,赫敏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呕吐”,罗恩总是这么称呼它……而她也总是坚持要他和哈利参与其中。

“嗯,”赫敏说着埋头继续吃饭,“我们不必有任何约会或其他后续的事情,是吗?”

米拉说:“有几个人会约会,但这无关紧要。舞会这件事本来就是为了帮助人们忘记一年中这个时候我们所记得的所有事情。”

“是啊,”赫敏喃喃道,内心忽然感到沉甸甸的。韦斯莱夫人曾织过的毛衣。她为两个最好的朋友寻找礼物的努力。醒来后发现礼物堆满了床脚的画面。回忆持续倾泻,直到她强行压住,难怪一年中的这个时候都是最难熬的。

 

XXXXXXXXX

 

这天是十二月一号,有几个人正在大礼堂里装饰巨大的圣诞树。梅丽雅并没有让温度回升,所以赫敏放弃了平常的黑色长袍,转而在房内成堆类似的长袍中寻找适合冬季的衣服。看来,城堡中的其他人也和她一样——到处可见帽子、围巾、手套、毛衣、靴子,而不是长袍。

“你们两个都看过告示板了?”戈德里克说,他和R.J.坐在桌旁。 “我还以为你要和里德尔去,赫敏——”

“哈哈,闭嘴,”赫敏笑了起来,自从她告诉他们那些关于她和里德尔的流言完全是空穴来风,里德尔的话题已经变成了他们四人之间的一种笑话。

R.J.笑了起来:“是我们搞错了。”

“我知道,”赫敏用邪恶的笑容作为回答,她轻挥了一下魔杖, R.J.和戈德里克装满南瓜汁的高脚杯就弹到了两个男孩的脸上,洒了他们一身。

米拉大笑起来:“你们两个都得学会不要在这里开玩笑,”她说着轻轻用手肘推了赫敏一下,“她是一个严肃的人。”

R.J.皱起了眉头,对自己和戈德里克挥了挥魔杖,将南瓜汁清理一新。戈德里克说:“米兰达、阿不思和我要去打雪仗,你们三个来吗?”

赫敏考虑了一会。巫师间的雪仗往往会很疼,因为他们通常会对雪球施法让它们自己去砸人——而且速度很快。“当然。”米拉说。 R.J.点了点头。赫敏叹了一口气。

“只有我们六个?”她问道。

“只有我们六个。”戈德里克保证道。

他们来到城堡外面的雪地里,厚厚的雪花随风飞扬,随时会飘落到行人的脸上。米兰达和阿不思已经到了,他们的脸颊红彤彤的,双手插在口袋里。

“我一直在想,”米拉边说着边走近两人,“你们觉得那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正在发生?”

赫敏盯着阿不思和米兰达。据她所知,邓布利多从来没有和任何人结过婚,甚至没和任何人约会过,这都要归功于丽塔·斯基特和其他各种消息来源。

R.J.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我不知道,”他说,“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从来没有真正想过阿不思会和谁有怎样的浪漫关系。”

戈德里克耸耸肩:“我觉得如果他们想要单独约会,他们早就可以这么做了,不必等到现在。”

“是的,”赫敏点头同意,“我认为他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米兰达向他们挥了挥手手:“快来!”她呼唤道,淡淡的棕色头发在微风中轻盈地舞动。

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一个完美的雪球从地上升起,在他的面前旋转着。 “我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迅速溃败的心理准备。”他发出了一个不寻常的笑声。

“哦,拜托,”米拉笑了起来,拿出魔杖,也进入了战斗姿态,“尽你所能吧,笨布利多。”

“有没有队伍?” R.J.问道。

“男队和女队!”米兰达说着挥舞起自己的魔杖,每个男孩的面前都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雪堆,在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雪堆突然朝他们倒去,把他们都压在了下面。而这边女孩们迅速组成了一个小队,魔杖都握在了她们的手中。

“这不公平!”戈德里克的声音从雪堆的下面传来。R.J.的脑袋忽然从雪堆中钻了出来,他的黑发被浸透了,蓝色的眼睛闪烁着笑意。

“哦,你们决定这么玩了是吗?”他抽出手臂挥了挥魔杖,无数雪球飞向三个女孩,赫敏召唤了一面冰盾抵挡住了R.J.的攻击。

戈德里克和阿不思也站了起来,手中握着魔杖。但是,在他们做任何事情之前,赫敏摇晃着向前跨了一步,一个巨大的雪球从后方砸到了她的头。她转头想看清偷袭者是谁。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站在那里,用戴着手套的手上下抛掷着一个雪球,苍白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马尔福!”赫敏喘着气,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很痛啊!”

“抱歉,我的手臂太强壮了,”马尔福说,“不要告诉我,你们格兰芬多在打雪仗的时候还使用魔杖,这么下三滥。”

R.J.和戈德里克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同时轻挥魔杖。两个更巨大的雪球撞上了马尔福的胸膛,使得他不得不跌坐到了雪地上。赫敏哈哈大笑起来:“但这更实际。”

忽然,一大堆雪掉下来砸在了赫敏的头上,她恼怒地转过身来:“谁——里德尔!”只见他一只手插在口袋中,另一只手拿着魔杖,挺拔的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赫敏突然感到脸在发烫。他在寒风中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迷人,英俊的五官特征显著突出,几乎是墨黑色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摇动。

“介意我们加入吗?”里德尔平静地问道。

赫敏环顾了一圈她的朋友。米兰达和阿不思看起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R.J.和戈德里克互相瞥了一眼,耸了耸肩,米拉发出一声冷漠的嘟囔。“那就来吧。”赫敏说。

“现在队伍实力不平衡了。”戈德里克大声抱怨道。

“那么,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马尔福调皮地低声说道。

意料之中的沉默。

“各自为战!”他咆哮着,下潜到了雪堆背后不见踪影。

一个雪球砸到了她身上,赫敏跌倒在地上,她发现这是从米拉的魔杖中飞过来的。她无可救药地笑了起来。这真是太好玩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而且这个游戏是如此无害,如此无辜,与她生命的最后一年完全相反——

她轻拂魔杖,向视线中的每个人都送去了雪球,然后跪了下来。她看见R.J.受制于马尔福的猛烈攻击,于是她打算放置一枚“导弹”来帮助他。

空气中充满了雪和笑声。她觉得自己已经笑的脸疼了,于是转过身来到雪堆后躲避,却发现米拉和戈德里克也在后面躲着,他们一边躲开其他人的攻击一边让雪球飞回施法者身边。赫敏意识到,其他人,好多人,都加入了这张雪仗之中:有整个拉文克劳魁地奇队,他们看起来原本想去进行日常训练;一些拿着空的黄油啤酒——还是火焰威士忌——瓶子的赫奇帕奇们;还有,布蕾尼·弗林特,瑞文兰德·戈德洛特,海尔波……和阿拉明塔,她笑着打雪仗的样子与她平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这比原先的“我们六个人”要充实太多太多,赫敏内心有一个快乐的气泡正在膨胀,她回头看了一眼戈德里克和米拉,眼睛震惊地睁大了。

他们在接吻,戈德里克的手轻轻地放在米拉的肩膀上,手指轻抚着她的红发。

赫敏爬回到雪堆的另一边,在那里,她立即遭到了一堵雪墙的攻击。她挥了挥魔杖解决了雪墙后站了起来,觉得有些晕乎乎的。她早就该猜到了他俩应该在一起——米拉和戈德里克——但是目睹……说实话还是很令人惊讶。从没想过会看到那样子的格兰芬多创始人。

她回头看着还在继续雪仗的人们,闪身躲开一团白色后,朝着R.J.走去。

“嘿!R.J.”她的声音穿过嘈杂的场地。

“怎么了?”他举起手臂一只手臂挡住雪球,对赫敏咧嘴一笑。

赫敏指着雪堆:“米拉……和戈德里克!”她喘着粗气,他扬起眉毛,“他们……呃,他们在……”她笨拙的说,“接吻!”

“他也花了太久了!” R.J.的笑容比以前更大。赫敏惊讶地张开嘴。

“你知道这件事,但没有告诉我?”她朝他的胃部丢了一个雪球,他侧身躲过并还了她一个。

“是你太笨了,”他笑了起来,“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好吧,好吧,”赫敏皱起眉头,“来吧,让我们摆脱这些斯莱特林——”

她举起魔杖,集中精神。就像戈德里克当时教我的一样。白雪从马尔福的脚下卷起,抓住了他的脚踝把他倒提了起来,猛烈地来回晃动。

“投降吧,恶魔!”赫敏向摇摇晃晃的的阿布拉克萨斯喊道。他笑了。

“不,你这是犯规!”他大叫一声,拼命地扭动着身体,赫敏傻笑了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与里德尔进行快节奏的雪球交换的R.J.。

赫敏轻弹了一下魔杖,把悬挂在空中的阿布拉克萨斯抛了出去,后者直直地降落在了里德尔的头顶。在被从天而降的马尔福击中而摔到地面之时,里德尔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不好笑!”里德尔哼了一声,把这个比他健壮的男孩从他的身上提起,自己站了起来。“阿布拉克萨斯重得像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一样。”里德尔回头看了看一脸无奈的马尔福。

赫敏的笑声在清澈的空气中回荡,她无法控制地笑个不停。 R.J.勉强躲过一个雪球攻击,他靠在她的肩膀上,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

“哦,上帝,护盾,护盾”,R.J.喘着气,赫敏召唤出一面巨大的冰墙。她的眼睛对上了R.J.的,她忽然有一种与过去相同的感觉——一种突然袭来的不稳定也不确定,但是十分快乐的感觉。

“嘿,赫敏——和我一起参加舞会怎么样?”他缓缓地说,一个微笑出现在他的唇边。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但可能停顿的有些久,笑容慢慢地从他的脸上消失了。“我的意思是,因为戈德里克和米拉可能——但是,呃,如果——”

“好,当然!”赫敏脱口而出,“当然!当然。”

R.J.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眼睛闪烁着天空一般的浅蓝色。 “太好了,”他说,“那真是太好了。”

他的脸有些红,他们之间尴尬的沉默很快就被一个落点精准的雪球打破了,雪球砸到了冰面的裂缝中,击碎了他们的掩体。赫敏转过身投入到战斗中去。

当这场尽兴的雪球大战终于结束的时候,天色几乎完全暗了下来。赫敏和米拉浑身湿透地走进了城堡。“我太高兴了,”米拉激动地说,灰色的眼睛闪烁着几乎要点燃一切的火焰。

“哦,是吗?”

“戈德里克和我终于到了某个程度!”她气喘吁吁地说,突然地紧紧拥抱着赫敏,“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相信,”赫敏冷静地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真是太好了,米拉。”

“我知道!”米拉尖叫着,“上帝,我——我通常不是这样,尤其是对一个男孩,但他也是这样——他说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赫敏笑了起来:“他不仅仅是'男孩',他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而你们是非常完美的一对。”

“真的吗?”米拉问道,无法让笑容离开自己的脸,“谢谢你,赫敏。”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们走上了一座移动台阶。

“R.J.邀请我一起参加舞会,”几分钟后赫敏安静地评论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米拉瞪着大大的眼睛转过身来面对赫敏,“他邀请你了?”她说,“哇哦,这点我倒我没猜到。”

“我也没有,”赫敏诚实地说,“我当然同意了,但我不确定我……是否应该同意。”

米拉耸耸肩,看起来有点困惑。“好吧,只有时间才知道,”她说,然后又咧嘴一笑,“我要去洗个澡。”

当米拉走向级长的浴室时,赫敏与她挥手作别。她很高兴她和米拉的友谊得到了修复,但是现在她觉得有些不能被取代的东西消失了。在那次争吵中,戈德里克和R.J.一直都是相对沉默地坐在那里,是米拉一直在嚷嚷,在谴责,在憎恨,在用可怕的东西淹没她的思想,这让赫敏想要与她保持距离,而不是与她走得太近。如果她与别人太过接近,他们最终只会伤害她,米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一个无法消除的疤痕。她讨厌这种感觉。

赫敏重新走回到大厅,她的腿因为一下午的奔跑而疲惫不堪。她挥舞魔杖把头发上沾着的碎冰和雪块都清理掉了,并且烘干了自己。

事情正在渐渐好转。也许她应该趁好运还没结束的时候回公共休息室去测试一下那本书中的一些理论,或者至少浏览一下那本书的其余部分,以确保没有错过其他任何的东西——

“格兰杰,”一个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赫敏转过身才发现说话者是汤姆·里德尔,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哦,你好,里德尔,”她说。他们站在大厅里,周围有很多学生在四处走动。比起他们过去交谈的地点,这是一个很大的变化。

“我——呃,”他用白皙的手指挠了挠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环顾四周:“你还好吗?”他看起来有些不安,鉴于他平日里一贯的冷静,这很奇怪。

他点了点头。

“很高兴看到你为了改变而去做一些有趣的事,里德尔,”赫敏抬起眉毛说,“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常常超出预期。”里德尔得意地笑了。这才像平常的他。他拿出魔杖,她没有退缩,只是在口袋中也握紧了自己的。他心不在焉地烘干了自己湿透的头发,眼睛从未离开过她的。她再一次感觉自己被不自在地钉在了原地,其他人从他们的身边不断经过,而他们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你似乎已经和你的朋友们和好了,”他说,“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

“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赫敏皱起眉头问道。

里德尔耸耸肩。他不能让她知道,他不愿意让她太接近她的朋友们,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确保他始终在她心中,永远存在,不可动摇。这真是太难了——在过去的几天里,她似乎已经和其他的格兰芬多们完全重聚了,而且看起来他们只是顺便说了一句话,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事情……他不得不做点特别的事,但他不知道是什么。

他的眼睛不经意中瞥见了几英尺远处那块令人讨厌的粉蓝色公告板。有了。他松了一口气——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她一定还没有被邀请——毕竟这个消息是今天早上才被公布的。

“格兰杰——你能来一下吗?”

“……好吧,”她小心翼翼地说。他确实看起来有些不安。和一个不安的汤姆·里德尔一起前往某个地方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她有魔杖在手,以及他们目前似乎正处于休战中。

他们走进一间空教室。他没有关上门,这让赫敏放松了一些。那意味着他肯定不会尝试任何东西。

她坐在一张桌子上:“所以,里德尔,你到底——”

“我想邀请你去舞会,”他安静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我的意思是,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赫敏惊呆了,她突然感到非常庆幸,幸好R.J.已经先邀请了她。里德尔究竟在玩什么花样,邀请她去舞会?他为什么会想要出席,甚至在所有人中,选择了她?邀请她能得到什么好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需要他这么做吗?

她忘记了在他身边待着需要多少努力,她只是盯着他,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我……我很抱歉,里德尔,我已经被邀请了。”

他看起来很惊讶,当然,没人拒绝过汤姆里德尔。他脸上的震惊使房间里令人尴尬的沉默加剧了。“哦,”他说,她几乎就要相信他是真的失望了,好像他会真的介意一个社交活动似的。

“谁?”

“R.J.·金,”她答道,“因为米拉和戈德里克现在在一起,所以我们才会……”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加上最后一句,好像这样会让他近乎愤怒的眼神消褪一样——但那是愚蠢的,她不应该因为已经被邀请而感到内疚。

“哦,”里德尔挑起眉毛,他眨了眨眼,转过头去,“那好吧。”

“对不起,”赫敏重复了一遍,虽然她本身并没有真的感到抱歉,她只是不知所措,“我……呃,我要去吃饭了。”

“好,”他说。

她站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离开了。

当赫敏从门外走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那对拉文克劳双胞胎姐妹,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她们都听到了……哦,梅林,那正是我现在最不需要的一件事。

里德尔坐在一张桌子上,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好吧,直截了当,至少他没把时间浪费在计划上。他不能过于冲动,否则她可能会开始怀疑他真实的目的,他一直告诉自己那就是他真实的目的:他仍然只对她所知道的东西感兴趣,即使那个与她交谈的夜晚使他感到十分放松与安心——他希望有人看到他们进入了这个教室并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那样就会流传出一些有用的谣言,比如格兰杰看起来很邪恶等等。

她不愿意被人目击到自己在在公开场合和他在一起,这真是天大的侮辱,他才是那个应该感到尴尬的人,毕竟她只不过是一个格兰芬多的泥巴种。而且,和他在一起她会失去什么?他是完美的。每个人都喜欢他,每个人都不够了解他以至于不会讨厌他或者害怕他。她没有任何损失。

不过,阿拉明塔例外,如果那个女孩看到她和他说话的话。里德尔摇了摇头——那个女孩正在变成他计划中的阻碍。

该死的萨拉查,偏偏选在最糟糕的时刻离开——现在她又回到了那个令人愤怒的格兰芬多小团体。她与他们的友谊就像蟑螂一样——无论被如何压迫都不会死去。

但是她刚才说了什么——她的两个朋友在一起了?也就是说格兰芬多和那个女孩……很好,这会使格兰杰远离这两个人,即使这意味着她会更接近那个邀请她跳舞的男孩,但这只是一个不幸的副作用而已——在这一点上,这也算是一点好的进展。

他必须制定更多的计划。他必须展现出……真正的……

里德尔站了起来,调整了一下他的衣服。不穿长袍的感觉很怪,但眼下的这些衣服对于此时的天气来说更加实用。他使自己平静下来,拉直了外套下的领带,离开了教室。

 

XXXXXXXXX

 

因为一些连她自己也不太明白的原因,赫敏在晚饭时很安静。今天一整天都很棒——甚至是棒极了——那她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么精疲力尽?看来这多亏了汤姆·里德尔,他仅仅用了一个她没有办法理解的东西,就抵消了她一天的快乐。

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把头发从她的眼睛里吹开。

“你还好吗?”R.J.悄声问道。

“什么?哦,没事,我没事。”

一个黑暗低沉的耳语在她的脑海里响起:使你感到慌张是一件有趣并且十分简单的事。

难道这就是一切吗?汤姆·里德尔总是无所不知。他能否已经知道R.J邀请了她,所以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扰乱她的头脑?这似乎是最合乎逻辑的推论。

但是没有——当她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回答而苦思冥想时,他并没有露出愉悦的表情。没有假笑,也没有任何得意的痕迹。

该死的,伏地魔!他是万恶的主宰,是能够将魔法界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他竟然会请她跳舞,这简直太荒唐了。实际上,这甚至有点可笑,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赫敏低头继续吃晚餐,这太疯狂了。

“对了,R.J.”她突然想起来,关于那本书她必须要问一问,“我有个问题。”

“什么?”

“呃,假设有人有不止一个魂器……”

“不止一个?” R.J.刻意压低声音问道,他的蓝眼睛惊恐万分,“为什么会有不止一个?”

哦,对。因为她已经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拼命寻找伏地魔的众多魂器,她差点忘记了这个想法是如此的令人厌恶……“呃,从理论上说呢?”

“……好吧,”R.J.小心翼翼地看着赫敏,仿佛自己忽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一样。

她叹了口气:“我只不过想知道懊悔在这整个事情中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比如,如果他们对此感到懊悔,那么此前分裂的灵魂会因此回到原位吗?”

R.J.的嘴巴抽动了一下,他想了一会儿:“梅林,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我会去图书馆找资料,但是我怀疑里面可能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魂器的东西。”

确实没有。

“如果允许我斗胆提出自己的意见的话,”R.J.说,“如果灵魂被分裂了两次以上,我认为这个人很难有什么感觉。而懊悔又是普通感觉的一种高阶延伸,感到懊悔是一件很难的事,因此我想,一旦有人能够成功体会到它的滋味,所有破碎的灵魂都会即刻恢复完整。不过这一切都是我的假设。”

他拿起一块土豆,盯着它,“我的意思是,这与你无关,是吗?”他对赫敏笑了起来,赫敏也报之以微笑。

“是啊,你看看我,”她说,“你觉得我会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吗?”

R.J.轻笑了起来,赫敏忽然想起他曾不得不杀害一个无辜的人,因为他是一个缄默人,这一定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可怕经历。“R.J.”她平静地说,“我很抱歉跟你提起魂器,你一定很难受。”

“确实有点儿,”他轻声答道,“但是我杀的那个人是一个志愿者,他身患绝症常年躺在圣芒戈,已经有三次自杀的企图……只是……那一刻之前,他脸上的表情……”R.J.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但莱斯特兰奇却是一脸漠然,他甚至没有眨眼睛,那个人就……躺在了地上,莱斯特兰奇接着就说:‘好吧,让我们来看看你下一步该怎么做’,那时我唯一能想到了就是自己刚刚毁掉了什么……就是这样,梅林。”

R.J.吞咽了一口,抬头望着天花板,深灰色的云彩穿过夜空。赫敏低头盯着食物,突然失去了食欲。 在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R.J.感到非常糟糕。怎么会有人不自责呢?怎么会?尤其是当被害者不是自愿的时候——当一个人的生命被强行剥夺,不论他有多少关心他的亲朋好友,他能留给这个世界的也只是一片空白。

赫敏发现自己正盯着里德尔。他已经做过这件事……很多次了。哈利的父母,离开了——离开了所有爱着他们和珍惜着他们的人,卢平,小天狼星,海格,邓布利多,整个凤凰社,还有哈利……甚至像斯拉霍恩这样不把人当人,而只是当成一种收藏品的人,也与他们有联系。而那只不过是两个人而已——仅仅两条生命就让无数的人们为他们落泪,而这个身材瘦削,有吸引力又聪明的男孩已经做了无数次了。

她感到很不舒服,于是把叉子放回了盘中,金属撞击瓷器发出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R.J.抬头看着她:“嘿,别担心,”他温和地说,“会没事的。”

赫敏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她几乎想要把自己过往的遭遇全告诉他——但不行,这会害了他们两个。“谢谢,R.J.”她答道,“不过我想要去睡觉了。”

“好的,”他说,“祝你好梦。”

她心不在焉地地走上楼梯,手指抚着自己的头发。她突然不想测试早晨的发现了,这件事看起来有很大的风险……几乎可以说是危险的。牵扯到灵魂的事情总是邪恶的,即使这能令她回到现实世界,但她会付出什么代价?

赫敏沮丧地揉了揉眼睛,胸口萦绕着的忧愁没有消散。这是种近似恐惧的感觉——对已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亦感到恐惧。

 

XXXXXXXXX

 

里德尔躺在床上,盯着昏暗的房顶。这一天……几乎算是……愉快的?

他很久没有因折磨人以外的事而感到愉快了——可能与格兰杰交流算一件,因为它无论怎样也算是一种刺激的智力挑战——不过雪仗已经非常接近实际的战争了,享受它并不奇怪。但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当他回想起打雪仗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画面却是格兰杰清晰的笑脸,她清澈的棕色眼睛闪闪发光,粉色的嘴唇绽开大大的笑容。她的嘴咧得很开,里德尔很惊讶她竟然没有因此而受伤。

他从来不会去记别人的脸。不去记忆面孔是他用来将自己与其他人隔绝开来的一个简便的心理策略——如果他只打算把他们当作没头脑的牲畜,那他为什么要给他们起名字,为什么要记得他们是谁?他们都是一次性的。

那他为什么不能将她的脸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逐出去?里德尔闭上眼睛试图睡觉,他的脸轻轻地压在男学生会主席奢华的枕头上,但这并没有奏效,因为他的所思所想全都是她知道什么以及她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信息,而到目前为止,所有他用来对付她的方法全都失败了。

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这个名字的。他已经检查过瑞文兰德和阿布拉克萨斯的思想,事实证明他们都没有对她说过这个名字,瑞文兰德更是连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他猜想,在现实世界里,他一定是做了一些重量级的大事令伏地魔这个名字被世人知晓,让一个十八岁的女孩知道他是谁。

当然,她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十八岁女孩。她比任何他曾经见过的女孩都更了解魔法。可惜她是一个泥巴种,而且还是一个格兰芬多,否则他会希望她能加入他的阵营。一个能够抵挡钻心咒折磨的人必定是有用的。事实上,就算她是泥巴种,她也会是一个有用的帮手,非常有用。他需要考虑一下……

思绪稍稍稳定了下来,里德尔终于睡着了。他从不做梦,从没有真正梦到过任何东西,他也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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