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翻译】Tied For Last 09
掌心的舞 2018-07-26

Chapter 9

直到她走进女厕所,没有听到桃金娘忧郁的啜泣,她才想起这里不是那个她熟悉的霍格沃茨——这里没有鬼魂——赫敏叹了口气。当然,他们当然不会在这里,因为他们都在那个世界。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想法,哭泣的桃金娘、差点没头的尼克和血人巴罗实际上比她更鲜活,尤其是因为他们的典型特征都是……死亡。

她抬头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棕色眼睛里满是疑问,好像在五彩的瓷砖上寻找答案。她躲在厕所里哭了多久?

一会儿。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

现在几点?她该回到公共休息室吗?

不,即使过了午夜,公共休息室里也至少会有一个人留下来巡查,况且现在离午夜还早着呢。

她并不太想回去,但她已经在图书馆里待了太久,她也不想无所事事地坐在这里虚度时间,而目前她唯一所能想到的可能有帮助的事就是与汤姆·里德尔谈话,她万分不情愿地想到了这一点。

然而,这个想法却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古怪地,匪夷所思地,莫名其妙地吸引人。正因为这股恼人的吸引力,赫敏发现自己正向着那间教室跋涉而去,一路上她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里。

这让她感到不安,她觉得自己就像食死徒一样,被汤姆·里德尔所深深吸引,一直围着他转。事实上,她非常不安。但是,另外两个选项是回到充满羞辱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和独自一人坐在桃金娘的厕所里,像桃金娘一样自哀自怨。这三个选项其实也没有太大分别。

她停在门外,翻了个白眼。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冒着被折磨、被榨干一切信息的风险站在这里?

她想知道他正在酿造什么魔药,可能还有一小部分关于他内心深处的好奇窥探。对于精神病的脑部研究总是让赫敏着迷——那些人要么是黑魔法师,要么就是麻瓜的连环杀手。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们所犯下的可怕罪行和他们本身的遭遇,似乎总存在着某种精神上的联系。也许汤姆·里德尔也一样。也许存在着某个理由,使他坚信自己应该高人一等,而为了实现这个想法,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是的,对他的这种好奇心,即使混合着恐惧,亦是一种强大的驱使。赫敏吞咽了一口。

当里德尔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时,她眨了眨眼睛,犹豫地敲了敲门,他抬头瞥了她一眼,看起来很惊讶。这让赫敏感到不舒服,因为这意味着他其实一点都不惊讶。他把魔杖指着门口的方向,于是大门缓缓地向外打开了。

赫敏走进去,关上了门,无言地站在那里。

“你好,”他说。

“嗨。”

“呃……发生了什么事?”

赫敏挑起眉毛。“我原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我已经‘改变了主意’”,她说,引用了他曾说过的话。

里德尔很惊讶。她怎么会知道知道他和那个假格兰杰之间的具体谈话?他们一定已经详细讨论过了。那可真是一个无法预料的发展。“哦?”他说道。

“实际上,我不知道你在迷宫里提到的那件‘事’是什么,”赫敏慢慢地说,疑惑地看着他。

“忘了它吧,”里德尔叹了口气。

“不,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很想知道——”

里德尔看着她,她沉默了下来。他说:“我离开后才意识到,我根本没有问过你,只是想到了这个。”

赫敏困惑地盯着他。他为什么会浪费时间去思考一个卑微的泥巴种?她自嘲了一下,转过身去。“当然,里德尔,随你怎么说。”

“里德尔?”他扬起嘴唇,一抹微笑浮现在他的唇角,“你怎么不叫我汤姆了?”

赫敏回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种几乎被逗笑的表情:“你说你不喜欢被叫做汤姆。”

他站了起来,刚才的微笑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么,为什么不叫我伏地魔呢?”

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词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尽管赫敏本能地畏缩了一下,但是她仍努力保持着这副被逗笑的表情,“让我们忘了这件事,好吗?”她轻声说道。

“不,我们还是说说清楚比较好,”里德尔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自从那个叫金的男孩到了这里,自从1971年以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些事情都与我有关,是吗?”赫敏扭过头没有看他的眼睛。“看着我!”他嘶声道,而她却注视着空地,不打算给他满意的回答。

“听着,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所以除非你愿意浪费时间和精力和我决斗,否则就别白费力气了。”她叹了口气,心下已经做好了闪身躲避不可饶恕咒的准备。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勇气,内心深处响起了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如果罗恩看见她这样做,会有什么反应?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无价的,哈利也是如此—— 

但是她却先被里德尔的反应所震惊了。他坐了下来,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好吧。”

“呃,好吧,那么……”

“是的,”里德尔低声说,一只手抚过他黑发:“晚餐时,你和你的朋友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赫敏翻了个白眼:“她只是有些暴躁罢了,”她的语气变得无奈。

“关于什么?”

她发出一阵短暂的笑声,聪明的棕色眼睛在他的脸上逡巡:“当然是你。”

里德尔扬起眉毛:“什么与我有关的事会令她如此暴躁?”

梅林,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会对着伏地魔说出这句话——“你敢信吗,她认为我们走得太近了。”

“是吗。”

“是的!”赫敏说着为自己变出了一张蓬松的黑色扶手椅。她坐在里面望着外面正在变黑的天空,“这很讽刺,因为种种迹象都表明你很厌恶我。”

“厌恶你?”,里德尔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会那么想?”

“别装傻,”她翻了个白眼,重复了一遍他对米拉的嘲弄,“这不像你。”

现在轮到里德尔大吃一惊了。那天发生的事她究竟知道多少?为什么她表现得就好像那个在迷宫里的格兰杰实际上就是她一样——但肯定不是,那个格兰杰的声音和面部表情都与真正的她完全不同,绝对是另一个女孩。但是……她怎么会……

“我恐怕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他说。

赫敏叹了口气。 “你是认真的吗?撇去不可饶恕咒不谈,你咒伤了自己并且嫁祸给我,大肆破坏我的社交生活,你为了让我的朋友恨我而故意在迷宫里说那些话。我不是一个白痴,里德尔,即使你觉得其他人都是,但我不是。”

他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一眼药水,他挥舞魔杖把自己的椅子变成了一把与她相匹配的扶手椅。是的,她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得多,他早就知道了。

“另外,不要以为每个人都会被你聪明的安静的好学的有吸引力的无辜的无害的外表所愚弄,”她说,“因为,这里总会有人并不以貌取人。”她再次扫视了一眼教室的窗户,脸上充满了正义的愤慨。在这样的情况下,赫敏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他从刚才那句话里挑出那个词的时候感到惊讶。

“有吸引力的?”他巧妙地抓住了重点。

“那不重要!”她大喊一声,脸红得发烫。 里德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容。“别说得好像你自己不知道一样,”她嘀咕道。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他说出这种话!

“因为没有人对我说过。”里德尔平静地说。赫敏又一次感到了一股奇怪的想要大笑的冲动。

“他们可能太害怕了,怕你会对他们施钻心咒,”她哼了一声,然后——再一次!——她竟然再一次在汤姆·里德尔的脸上看到了近乎于发自真心的愉悦笑容,他怎么能表现得这么像一个普通人,真是令人震惊。“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法术的呢?”她装作不知情地问道。尽管她无法猜测他会说什么,真相或者其他谎言,但这确实是一件她很想了解的事。

里德尔陌生又黑暗的眼睛对上了她的,一簇火焰在他的眸子背后缓慢燃烧“我……不得不去了解。”他说。

“是吗?”赫敏显然不信,好像会有人被逼着去使用不可饶恕咒一样。

但是他点了点头,赫敏内心有股异样的感觉,她觉得他说的是实话。但是,这不可能是真的。没有人会因为他们需要知道而掌握施放钻心咒的方法,这甚至是不合逻辑的。“好吧,”她试图不让自己表现那么不敢置信:“我 ——好吧。”他们沉默了一分钟。赫敏盯着自己的脚尖,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得不去了解钻心咒……为什么?

“我为那天在地下走廊里发生的事情向你道歉,”他轻声说,赫敏抬起脸来盯着他。一个正统的道歉?显然不是。

“呃……”她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是冲动和多余的。”他继续说。

他们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补充道:“而且,我疼得要命。”

赫敏忍不住大笑起来:“这点我确定,”她说,“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诅咒。”

里德尔松了一口气。她没有生气,而且接受了他的道歉,这远比他所料想的要好。看来他必须多使用幽默,这有助于使格兰芬多卸下心房。“哦,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他说,仍然在试探她是否了解黑魔法,“这是那种魔法。”

“哦,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感到惊讶?”赫敏说着,转了转眼珠。

“他很有用,”里德尔说着挥舞了一下魔杖:“Lacera。”赫敏几乎就要抽出魔杖召唤护盾了,但她马上意识到,他只是在告诉她咒语。他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个?

“棒极了,”她缓缓地说,“但是,呃,如果这是黑魔法的话,我永远都不会使用它。”

里德尔点了点头。 “好吧,”他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黑魔法和其他魔法真的没太大区别,就好像一个是受到了攻击采取的反击行为,而另一个则是在别人攻击你之前抢先射向他们,仅此而已。”

赫敏感觉到从里德尔那里获取信息的机会来临了——虽然这个信息她早已知道,但他不知道她知道。“射向他们?像麻瓜的枪一样?”

该死!为什么我总是对她疏于防范?里德尔对自己的疏忽十分愤怒,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是他第二次无意中说漏了嘴——他必须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是的。”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试图摒除声音中的愤怒。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种东西的?”

他抬起眼睛看着她,眼中的恼怒已经无法掩饰:“令人懊恼的是,我是在麻瓜的环境中长大的。”他看起来像是被自己的话恶心到了。

“你是麻瓜出生的吗?”赫敏看起惊讶极了。

“不是!”他立即否认:“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是被送进孤儿院的。”该死的女孩——越来越多的信息从他的口中泄露。为什么他要说实话?为什么他没有像通常一样编造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说些简单又轻松的理由应付过去?他瞪着赫敏。

赫敏发现他的眼中突然冒出了恶毒的光芒,显得有些惊慌:“梅林,冷静一点!怎么,你觉得我会介意你是不是在麻瓜孤儿院里长大的吗?”她防卫性地说:“你就是你,无论你是谁,我都不打算把这个信息宣扬出去。”

哦。那就好。

等等——她说她不打算将刚才他说的话公之于众吗?

为什么?

里德尔有点困惑。他一直认为,凡是有智慧有思想的人,总会想方设法获得有用的信息,并且利用它们。“好吧,如果你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他说,“那你为什么要问?”里德尔试图说服自己,他不是唯一一个擅长利用信息的人,即使是他的追随者们也都不会毫无目的地提出问题。

赫敏盯着他。他似乎真的很困惑,他是认真的吗?“那是因为你没有过问别人生活的必要。”她局促不安地说。

当她这样说的时候,有些东西似乎就很明显了。里德尔用自己的拳头托着下巴,冷静地观察着对面的女孩。他和瑞文兰德还有海尔波等人一起度过了很多时间,他们本身并不邪恶,但是他们也绝对不会在没有特定理由的情况下向任何人提问。这个格兰杰女孩说话的样子似乎很无辜,好像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密谋、如何策划、如何绕过障碍一样。但是里德尔知道这全是假象,她与他一样擅长操纵人心,证据就是她每一次面对他询问时的反应,每一次她都巧妙地混淆了问题。“我想不是,”他沉思地说,轻轻地将自己散落的发丝头发眼前吹开。

赫敏差点笑了起来。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下唇微微撅起,深棕色眼睛里的恶毒光芒也已经褪去。鉴于平日里与他交流的都是一些令人讨厌的家伙,她猜测,他应该不习惯有人这样问他。

“那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些关于你过去的事情?里德尔问道。

赫敏用一种平静直接的眼神盯着他。“你没有过问别人生活的必要。”她简单地回答。

“哦,这很公平吗?”里德尔笑着说。

“是的,”她马上说,“是的。”

他叹了口气。她已经很了解他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真的。”尽管她可能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还是耐心地等了一会。

该死的。我不知道。赫敏快速地想。“因为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待着太令人尴尬了。”

“你不能直接回房间睡觉吗?”

赫敏摇了摇头。 “我和米拉是室友,我想我不用去描述那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了。”她抬头看着里德尔。这也许是她和他有过的最长一次的交谈,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明显的邪恶眼神——而且也没有克制自己。他似乎真的很放松。

这个念头冲击了她——她正享受着伏地魔的陪伴。这是该遭天谴的——杀了自己的凶手就在咫尺之内,而他却是自己在这个该死的地方所唯一能找到的可靠之人。

“我很遗憾。”里德尔轻声说,但是就在赫敏看着他的时候,他脸上闪过一丝赫敏很不喜欢的神情。

“不,你一点都不遗憾,”她嘟囔道,“如果不是你,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近乎愤慨地说:“拜托,诅咒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如果你的格兰芬多朋友们还不能翻篇的话,他们需要努力学习如何继续前进。”

“我告诉过你,”赫敏隐忍地说,“原因不是那个诅咒,是我的朋友们认为我们走得太近了。”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想?”里德尔说。

“我不知道!”

“你甚至没有在公开场合和我说过话。”

“我知道,”赫敏回击道。他又开始快速地说话,这让她担心。如果他一直不停地对她施加压力,像对她了如指掌一样地用一种黑暗迷人的目光紧盯着她,她可能会泄露一些东西—— 

“事实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自从上次在这间教室里和你交谈,之后我们唯一的实际接触就是在迷宫里,除非你告诉他们,否则他们没有理由——”

赫敏打断道:“在迷宫里的不是我。”

果然。

Shit。

这件事并非不可告人——除了现在她正冒着激怒他的风险——但那不是在公开场所,而他试图诱惑米拉向他提供一些她根本不知道的信息。

“呃……什么?”里德尔表现出了细微的震惊。

“那天的人不是我,”赫敏重复道,“是我的朋友,米啦,我们喝了复方汤剂交换了外貌,以便赢得比赛的胜利。”

里德尔眨了眨眼。“啊,”他说,“啊。”

“是的。”

“等等,那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谈话?”里德尔问道。梅林,这是一个问她的好机会。

“因为我也在那里。”

现在他真的被震惊了:“等等……”

“我当时站的地方离你只有一英尺远。”赫敏不耐烦地说。

“你却没有攻击我,然后带着你的朋友离开?”里德尔问道,转头看着她。这似乎才是格兰芬多最可能会做的事情,轻率地做出一个英雄主义的决定—— 

对面的女孩只是耸了耸肩,弄乱了自己的头发:“这个主意我确实考虑过,”她说“但后来我觉得隐藏起来对大家都会更好,万一你碰巧想要施放另一个钻心咒怎么办?”她的淡褐色的眼睛对上了他的,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她真的在那里目睹了全程吗?多么令人尴尬,有人看到他无耻地企图勾引一个人——一个泥巴种,尽管当时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泥巴种。

“你可真像一个斯莱特林。”里德尔笑着说,愉悦地发现熟悉的挑衅神情又回到了她的脸上。他几乎有点喜欢那样的表情了,伴随着这副表情的反应总是如此有趣。

“不,我不是!”她激烈地反驳,但里德尔嘴角的假笑还是纹丝不动地挂在那里,赫敏见状高高地抬起头颅“哼”了一声。他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干涩,但这并不是一个精心设计的伪装或者被迫做出的假象——这完全出于他自己的意志。

“所以,”他继续说道,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撩人,“喜欢你所看到的吗?”她红润的脸颊此刻变得像苹果一样红,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得意地上扬嘴角。

“不,我不喜欢我看到的。”她脱口而出,随后专心致志地盯着魔药,好像这样做就能让她摆脱不舒服的谈话似的。当她回头看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表情肯定已经变成了一种极度的愉悦,因为她问:“你在笑什么?”

他说:“使你感到慌张是一件有趣并且十分简单的事。”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尖锐地盯着他。他们沉默了很久。而当她开口时,她说出的话令他大吃一惊:

“那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早就知道迷宫里的人不是我呢?因为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她的语气充满了怀疑。里德尔眨了眨眼,张开嘴巴打算回答,但忽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平日里惯常使用的谎言去哪了?过去它们总是随叫随到,可现在,当他真正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之间的交谈出现了一个漫长而尴尬的停顿。里德尔可以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但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大脑从未空白过。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她突然指责道,脸上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里德尔内心诅咒着自己,但他只是愤愤不平地说道:

“什么?那太可笑了。”

赫敏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信吗?”她说,“看在梅林的份上,你是怎么发现的?还有那件你要我做的所谓的‘事’——首先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对吗?你只是——你是只是想让米拉生我的气!”

赫敏真的只是在猜测,但通过里德尔脸上的表情,她可以相信自己的推测绝对是正确的。里德尔当然会知道她们已经对调了,假定他不知道这个小把戏是幼稚的,他总是无所不知。这就解释了早些时候他对于“事”的牵强借口,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在迷宫中的行为如此令人作呕。

她感到了一股奇怪的释然,这些线索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串起来了,而同时她也感到十分愤怒。他怎么敢这样捉弄她?他怎么敢这样破坏她的生活,杀了她让她被困在这个地方还不够吗?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怒吼道,“我一直努力着想要克服过去的一切在这里当一个普通人,而你却必须毁掉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甚至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你只是……你只是单纯地想要搞砸!”

她难以置信地把脸埋在手中,恼火地闭上了眼睛。当然,他会搞砸一切——他可是黑魔王。她怎么能忘记这一点?是因为他长得像其他人?还是因为他表现得像其他人?糟糕的借口,赫敏。

里德尔茫然地看着她。他应该怎么做?他几乎无法相信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明白了这一切,聪明的女孩。毕竟这是一系列的事情,但是既然现在格兰杰已经察觉了,他认为他不应该再寄希望于任何事情能够按照他的计划圆满完成。而且可能他好不容易在她心里建立起来的薄薄信任也已经不复存在。 “你为什么想要克服过去?”他开口问道,她用厌恶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她说:“因为我想念那些因为我被杀害而无法再一次见到的每个人,你这个笨蛋。”

他忽略了最后两个字,因为句子的其余部分引起了他的注意。被杀害?等等,不只是“死”——她是被杀害的?被某个人?或者其他东西?谁想要杀死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他在脑内储存了这些信息后答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必须克服‘过去’,因为过去也是你的一部分。”上帝,他听起来既愚蠢又感性。格兰杰蜷缩在扶手椅上,看起来很痛苦。

“记住这些事太难了,忘掉会容易得多。”她喃喃道。

教室外面漆黑一片。女孩的眼睛变红了,里德尔惊恐地猜测她可能会哭。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一点也不知道。通常,当人们在他面前哭泣时,他们正在经历着从前所未有的痛苦。“你想出去走走吗?”他迅速地建议,不知何故,比起他过去曾经历过的种种危险,他竟然觉得看见她在自己面前哭泣,是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

赫敏很快抬起头来,她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因为轻微的疑惑而渐渐退去:“当然,”她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不呢。”因为我已身处地狱。

她站了起来,轻轻挥舞了一下魔杖,椅子消失了。她打了个哈欠——从魔药里冒出来的气味让她非常困。赫敏这才意识到,她甚至没有问里德尔这个魔药是什么,这一点让她越发地厌恶自己。

里德尔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足足六英尺高的身形令赫敏立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外在的魅力。她想知道他怎么能变得这么邪恶,怎么能得到那么多对自己有利的信息,赫敏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内心的好奇心正蠢蠢欲动,但是她不能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因为那样会失去更多,所以她只是跟着他走出教室。

他们默默地走到霍格沃茨的正门,然后里德尔突然说道:“我——我为我所做的——”

他无法说完这个句子,因为他并不是真的感到抱歉。所以他停下,不再说话。

“这是你蹩脚的道歉吗?”赫敏站在门框边咕哝着。城堡的两扇大门都敞开着,温暖的灯光映照在深绿色的草坪上,形成了成一道金色的拱门。

“不算是,”里德尔回答,“这将比理由重要得多,但具体是什么理由我现在暂时还没想到。”

她看起来被逗乐了:“所以你想不出任何理由……也不会道歉,你觉得这有意义吗?”

他耸耸肩:“我有理由,你是一个有趣的女孩,格兰杰,我不认为我需要道歉,因为它是为了更好地与你相识。”就是这个。这就是汤姆·里德尔的官方回应——充满魅力、模棱两可、大加赞扬、毫不可疑。

与我相识?那究竟是什么意思?赫敏靠在门框上,双臂抱胸意有所指地说道:“所以我和我身边每一个被你操纵的人都不值得被道歉。”

“是的。”

“动不动就对我说谎也不用道歉?”

“是的。”

“那钻心咒怎么解释?”

他思考了一秒。“钻心咒不在我的预期之中,”他沉思着,用苍白的手指轻轻地抓了一下他的下巴:“通常情况下,这是非常有效的,所以——”他停了下来。该死!他又疏忽了!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和人交往的原因。这不奏效!他只是试着让其他人放松,自己却变得迟钝与愚蠢。这次是真的愚蠢。

“‘通常情况下’?”她慢慢地问,他惊讶地发现她的脸上没有了恐惧的神情。他几乎开始想念起过去当他靠近她时,她所流露出的那种恐惧的表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离她只有几英尺远,而她依旧面不改色。

里德尔思索了一下,朝她走去,试图恢复她脸上的忧虑神情,但没有奏效。“好吧,我——”

她举起了一只手,出于某种原因,他安静了下来。从没有人能够命令黑魔王伏地魔,而黑魔王伏地魔当然也不会仅仅因为一个泥巴种举起了手而停止说话。但是她压低了手掌,随后双臂交叉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正在聆听着。“你不必谈论这个。”她说。

“为什么?”

“因为它是你的隐私,”她回答,好像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道理,然后她笑了:“有些东西比想要就要得到更为重要。”

里德尔的眉毛皱了起来。她很奇怪,她的一切举止似乎都毫无逻辑可言——上一秒她还和他一样,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信息,下一秒,她就表明自己在谈话中没有任何目的。“好吧,是的,”他说,“这的确是个人隐私。”

“那么,”她尖锐地说,“继续,你刚才想说什么?

里德尔盯了她一秒钟。她的脸很平静。

他通常不会注意到别人的外表,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他现在注意到了。如果说格兰杰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女孩,那可真是要有点长远的眼光,但是她确实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就是她自信地,平静地,有力地坚持自己论点时候的样子。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看她的时间已经远超过了必要,他说:“我,呃——我刚才——我……”

赫敏的嘴唇愉悦地上扬。汤姆·里德尔心烦意乱了吗?就因为她给了他一个简单的恩惠——让他不用想任何蹩脚的借口来解释自己过去所做过的一切折磨行径,当然他似乎也无法找到合适的借口。“嗯?”她说,享受着自己在谈话中占据上风的感觉。但是里德尔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更贴近她,一瞬间,她所有的力量似乎都消失了。

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用几近温柔的眼神低头看着她,这可能是最令人不安的状况。有些感情很难伪造,关怀就是其中之一,但他做得很好。当然,汤姆·里德尔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很好。

“我的意思是我做了自私的事情。”

“我知道。”

“出于一个自私的原因。”

赫敏吞咽了一口。他似乎靠得越来越近,尽管她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靠近的。也许只不过是灯光下的错觉,好像把他映照得比之前更接近了……“什么?”她说,很高兴自己的声音掩盖了情绪,听起来与以往一样镇静。

“我真的很想多了解你一点,格兰杰。”他喃喃道,一只手握住了她的。他握着她的手。他用同一只手杀死了她,用同一只手折磨了数百个人,用同一只手试图杀死哈利,用同一只手握住魔杖,做了所有那些可怕的事情——

对于任何其他女孩来说,这可能是激动的顶点。但对于赫敏来说,却恰恰相反。“不,不,不,不,不。”她说着抽出了自己的手,“让我们说清楚一件事。你可能会认为,只要深深盯着对方的眼睛,说一些含糊不清的甜言蜜语,并且看起来像……像你总是在注意她一样,就能得到任何你想要的女孩,但总得有人到告诉你,并不是每件事情都会一帆风顺,并不是每个女孩都是一样的,尤其是我。”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抵着他的胸前,把他往后推开几步。“我们再试一次,” 她说:“合理的道歉?”

里德尔的嘴巴张开了一点。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个泥巴种女孩刚才是不是真的把他推开了,拒绝了他更进一步的请求?他无法理解她的逻辑。他对她来说应该很有吸引力——这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想要的吗?

赫敏盯着他。他看起来像是刚刚被人踢了一下肋骨,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就好像他正在遭受身体上的痛苦却不知道痛苦来源自哪里一样。哇哦,他今晚非常不在状态。所以她重复道:“里德尔,你会道歉吗?”

他微微摇了摇头:“我告诉过你,我不——”

对。他可能会说,他感觉不到懊悔,或其他什么感情。赫敏几乎翻了个白眼,但后来一个想法触动了她,她忽然想到了这个词——懊悔。 R.J.曾经说过这是修理破碎灵魂的唯一方法……里德尔能够真正感到懊悔吗?目前为止,他一共拥有七个分散的魂器碎片——纳吉尼仍在那个世界里大肆破坏着,但其他六个魂器都在这里,被摧毁了……原来的六个,还有那个无意中嵌入哈利体内的碎片。感到懊悔能够治愈他吗——将所有分裂的碎片重新整合成一个完整的灵魂?这是一个有趣的想法。赫敏知道自己在图书馆里找不到关于这个理论的书籍,但她会问米兰达和阿不思,因为她和R.J.不再说话,也许她可以通过和他俩交流得到一些推论……

“我不会说对不起。”他简单地说,赫敏平静地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

“那我们就到此为止了。”她冷冷地回答,然后转过身,开始朝城堡走去,但是里德尔的手再次抓住了她的,她僵住了。

“我不会道歉的,”他平静流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但是我所说的想要更了解你并不是廉价的浪漫谎言。”

奇怪的是,当里德尔说出这番话时,他觉得这几乎是发自真心的。她缓缓转过身来,棕色的眉毛高高挑起。他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所说的话可能会毁掉他之前所有的努力,也可能会促成他的计划。这是一个危险的选择。“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但是我想把过去都放下。”

他觉得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她脸上的表情表明,她从他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一些他自己都不甚明了的含义,但无论如何,她轻轻地抽出手,没有走开。她有一双微凉又娇小的手,他心不在焉地想——她干燥的皮肤有一种很舒服的、冷静的触感,就好像是被温和的水流冲刷着一样。

这句话的含义比他所知道的还要多,赫敏不禁觉得好笑。就好像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只是为了留住她。她等了一会儿,仰望着天花板,然后将视线转回到了里德尔身上。他问道:“那么,你想要走走吗?”

她的嘴唇边绽开了一丝微笑:“往哪边走?这里真的很黑。”

就是这样。

“我们可以留在这儿,如果你愿意,”里德尔说,“或者,如果你想回到公共休息室也可以,现在有点晚了。”

“不,我还是不太想……回到那里,”赫敏喃喃道,“不用了,谢谢你。”她轻轻地锤了一下他的手臂,他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好笑的惊恐神情,就好像这个亲密的手势是一种致命的毒药。

里德尔稍稍向外走了几步,不自在地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拿出魔杖变出了两把黑色的扶手椅,正对着城堡之外的黑暗。赫敏倾身坐在了右边的椅子上,而他则在她的左侧坐下。

他们轻松地谈论着——主要是关于霍格沃茨还有它数年来的变迁,老师,课程,历史,政治,社会趋势,还有一些关于对角巷的趣闻。他们谈论的都是一些可以安全交流的主题,不用顾及会否泄露自己最深的秘密。而赫敏发现和一个——终于能找到一个——与自己智慧水平相当的人说话的感觉……没那么糟糕,她也能感觉到,他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没那么糟糕”的感受。一两头夜骐从禁林之上腾空跃起,在闪烁的星星中来回穿梭,坐在扶手椅上的两个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但他们谁都没有开口提及此事,因为他们谁都不想真正谈论关于目睹死亡的事。

与此同时,一直站在大厅门后看到了这一切的阿拉明塔·梅利弗伦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身离开了,尽管怒气冲天,可她仍然克制着自己离去的脚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此外,一对非常善妒又非常健谈的拉文克劳双胞胎姐妹站在大厅楼梯的入口处,彼此交换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眼神。


推荐文章
评论(4)
分享到
转载我的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