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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Tied For Last 16
掌心的舞 2018-08-27

Chapter 16

 

赫敏五点左右去医务室看望了米兰达,芒戈和杰瑞德告诉她他们马上要进行一场开腹手术,以便治疗米兰达胃部和肠道,因为那些部位的伤害是无法自愈的。对于即将看到内脏赫敏感到有点紧张,所以她匆匆谢过他们,说自己还得为舞会做准备。

“顺便问一下,你们两个会去参加圣诞舞会吗?”她微笑着问道。很好,很有礼貌。她一直很擅长闲聊。芒戈和杰瑞德交换了一下眼神。

“是的。”他们说。

“你们会去约会吗?”她问道。今年有很多人会去约会,阿不思猜测会比往年多。

“呃,我们两个都没有约会……”杰瑞德停顿了一下,嘴角有些抽搐,“不算有,反正。”

“哦,好吧,”赫敏微微一笑,“那我们到时候见吧?”

芒戈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压抑着没有对她皱眉,“到时候见。”他的声音很低沉。

赫敏离开了。

芒戈皱着眉头转向杰瑞德:“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不算有,反正’?”

杰瑞德不在意地摆摆手:“得了,芒戈,我们穿着配套的礼服长袍出席舞会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是治疗者,看在上帝的份上,每个人都知道我们是相配的一对。”

芒戈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有人会觉得我们有问题。”

“如果是这样,他们就只能自己帮自己治疗伤病了。”杰瑞德笑了起来。蒙哥也被逗乐了,他坐在了米兰达旁边的床上。

“好吧,我们开始吧。”他说着抽出了魔杖。

 

XXXXXXXXX

 

赫敏围着毛巾离开了级长的浴室,她急匆匆地跑回宿舍,没有理会一路上的古怪目光。轻松亮发魔药很有用,尽管她用了整整三瓶才让头发顺滑闪亮地披在背上,与平时的差别之大就好像别人的头发被移植到了她的头上一样。

米拉不在宿舍。赫敏想起她和米拉还有米兰达约好一起为舞会做准备,但是……现在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可怜的米兰达还躺在医务室里,就在她擦干头发,把头发一团一团地卷起来的时候,她的肚子却被切开了。

她瞥了一眼床铺,卡特里娜·莱特福特把给她的礼服放在了一个棕色的包里。赫敏没提任何具体的要求,不知道卡特里娜帮她做了一条什么样的裙子,尽管她对舞会兴致缺缺,但也感到有些好奇。无论如何,她应该不会跟任何人跳舞,应该只会在那里坐一晚上,成为圣诞舞会的背景之一。

赫敏梳起了头发,对着那个棕色的包施了一个消失咒,以便能够看清里面的礼服。

她听到自己抽了口气,并把头发放了下来。这件衣服……是惊人的。

如果她是以制作这样的衣服为生,那么她被称为知名的家庭女巫完全是可以理解的。那是一条淡金色的无肩带连衣裙,长度及膝,在臀部处有一个复杂的盘结将布料上提,形成了不规则的裙摆,胸口左侧的位置则有一朵微小的红玫瑰点缀。格兰芬多的颜色。而且,虽然赫敏没有要求,但卡特里娜还是准备了一箱各式各样的金色低跟鞋,他们都是一些样式简单的鞋子,也许只有一英寸半高,赫敏想,这绝对是完美的。她从来不喜欢穿高跟鞋走路。

她摇着头赞赏卡特里娜的手艺。这是绝对是一件惊人的作品,就像任何咒语一样令人钦佩。赫敏在心里默默地想,不能对有家庭魔法天赋的女孩抱有歧视。喜欢做饭、洗衣服或者做衣服并不能使她们的强大减少半分——这只是她们的兴趣爱好。赫敏责怪自己过去的自以为是,接着继续把精神集中在梳理头发上,又花了四十五分钟才终于完成。

赫敏一直认为化妆是愚蠢的,而且相当违反直觉——毕竟,如果你看起来都不像你自己了,漂亮又有什么用?但是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只要涂抹一点口红,画一下眼线,就可以使她的精神更加饱满,玫瑰红的腮红更是可以突出她的脸型并且让她感觉更加平静与自信。特别是在过去的几天里,她感到非常虚弱,非常脆弱,就像刚抵达这里时一样情绪不稳定。

她穿上了这件衣服。

对了,就是这种感觉——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对面那个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女孩惊呆了,她很美,很有吸引力,身材苗条,曲线优雅,她感觉自己正要走出去和维克多·克鲁姆见面,并会绝对会看到哈利和罗恩震惊的脸。

她轻轻地坐在床上。这带给她的痛苦比她预想的要小,可能因为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一段想起来会感到舒适的回忆,因为那是她生命中第一个感觉到美丽的夜晚。

赫敏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穿上了鞋。是时候取大厅了,为了今天晚上的舞会现场布置,活动筹备组一整天都没有开放大厅,结果每个人都不得不到厨房去吃饭。 R.J.本应该在那个活动策划组里。 R.J.本应该和她一起参加舞会。他本应该一直微笑着,然后一切都会莫名其妙地好起来。但是没有——赫敏独自一人。

她叹了一口气,让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这口气一起被排出了体外。她将要享受这个夜晚,她会很高兴,她会很漂亮,她会很优雅。

其他人都已经下楼了,所以公共休息室里空荡荡的。当赫敏走近大厅时,她听到了美妙的音乐声。

门很宽,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就像是用乌木或者其他漆黑的木头雕刻而成的一样。赫敏走进了大厅,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彻底把这里变了样,它看起来像一个老式的舞厅,波浪般的黑色窗帘覆盖着白色的百叶窗,典雅的吊灯悬挂在五十英尺高的天花板上,白色的小桌子点缀着舞池之外的空地。整个场地比平时凹陷将近二十英尺左右,所以一旦进入门扉,就必须踩着红色的地毯向下走。而大厅的空间——赫敏甚至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咒语,大概和用在巫师帐篷上的是同一个类型的咒语——则与平时完全不同,今天要大得多,而且后面还有另外两扇巨大的门敞开着,通往一个神奇的室内花园。赫敏紧张地想起了费伦泽的教室。

她走下了台阶。中间的舞池中满是正在跳舞的情侣,他们正随着一支无形的管弦乐队演奏的音乐慢慢地跳着华尔兹。

当她观察着舞池里的人们时,她发出了一声轻笑,但很快就被音乐声淹没了。海报里写着“建议正装出席”,大部分学生也确实认真对待了这个问题,但赫敏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些令人吃惊的服装,一个人全身都穿着格兰芬多狮子的衣服。她还发现了几个女孩打扮成了公主的样子,另一些人则是扮成了动物或者著名的魔法小说里的人物。她走下台阶,尴尬地拉了拉裙子。舞池外的人和里面的人一样多。

她的眼睛被被阿拉明塔·梅利弗伦吸引了,她似乎打扮成了某种水晶。即使是在灯光昏暗的房间里,她的衣服也闪亮到令人无法直视,布料的每一个切面都折射着闪耀的炫光,她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非常漂亮。赫敏在看到阿拉明塔旁边的巴尔达时禁不住笑了出来——他打扮成了一个大萝卜。他们的身边站着那对穿成太阳和月亮的双胞胎姐妹,还有卡特琳,今晚她是一个芭蕾舞演员。米拉和戈德里克在舞池边轻轻摇曳,她穿着一件青灰色的短裙,头发盘在脑后,几缕细碎的黑色卷发随意又优雅地垂在她的肩膀。戈德里克的礼服长袍是深栗色的,这让他的头发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火红,他们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没有微笑也没有说话。赫敏吞咽了一口,离开了他们。

她拼命在舞池之外寻找一个自己可能认识的人。有很多人只穿着标准的长袍,但有一个人吸引了她的注意。他站在左边,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燕尾服,看起来就像事先知道今晚的主题是怀旧一样。他正要离开,但当他转身的时候,赫敏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是汤姆·里德尔。他为什么要穿麻瓜的衣服?

你不关心。你不关心。你不关心。

她吞咽了一口,低头看着脚下的台阶,以确保自己不会绊倒。她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隐藏起来,他当然会在这里,他曾邀请她一起参加,赫敏想起了这一恶心的举动。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将要对她做出这种事吗?

她迅速走到舞池的对面,非常欣慰地看到了杰瑞德和芒戈,他们正站在一起愉快地聊着天。

“嘿,你们两个!”她向自己的语调中注入欢欣和元气,走上前去。他们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她。

“你看起来棒极了,赫敏。”杰瑞德说。

“这也是我要说的。”芒戈点头同意。

“但你们两个看起来有些夸张。”赫敏笑了起来。他们都穿着荒谬的亮蓝色长袍,治疗师的标志和设计遍布他们周身。

“谢谢,”皮平自豪地说,低头看着他的衣服,“我们在这方面已经很努力了。”

芒戈翻了个白眼:“引号,我们,引号,并没有努力过。这全是梅丽雅·特尔布拉德做的。”

赫敏的眼睛继而移到了梅丽雅·特尔布拉德身上。她看起来很漂亮,穿着白色的蓬蓬裙,正在和一个非常英俊的拉文克劳男孩跳舞。“她是一个非凡的活动策划者。”赫敏评论道。

“她一直都是。”芒戈说道。

赫敏向后瞥了一眼楼梯,她的呼吸一瞬间停滞了。

汤姆·里德尔正朝她走来。

“我们待会儿再见,”赫敏急匆匆地向他们告辞,疾步向大厅深处走去。她已经快要走到舞池的后方了,这时,一只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手抓住了她的前臂。赫敏勉强克制住了一声尖叫,她的心跳得飞快,慢慢地转过头去。

“赫敏!”一个熟悉的声音。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你看起来美极了。”

“谢谢你,阿布拉克萨斯。”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某人模糊但依旧高大的身影,手心渗出了点点汗水,因而也很难专注于面前的谈话。

“跳支舞怎么样?”阿布拉克萨斯笑着问道,向她伸出了一只大手。赫敏惊讶地挑起眉毛。

这是一个好主意——他无法跟随她走进舞池。“好的,当然。”她说。

阿布拉克萨斯穿着相当简单的礼服,看起来和往常一样随意自制。 “不过,”他皱起了眉头,“我最近没怎么见到你。”他的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赫敏差点惊地跳了起来——她上次和男孩跳舞是多久之前?

“呃,不是,”她支吾道,“我……我最近……有些心事。”

阿布拉克萨斯挑起眉毛。这很有趣,因为里德尔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召开会议,他们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自从最后一次令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会议之后,他几乎没怎么离开过他的房间,而当阿布拉克萨斯试探性地问他为什么时,这个男孩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有些心事”,然后转头继续看着赫敏。

“哦?”阿布拉克萨斯应了一声,“里德尔也是这样,真是太奇怪了。”

他发誓他看见赫敏的脸色一下变白了,虽然并不是因为惊慌,但实在太快了,他无法识别。“请告诉我。”她平静地说。

阿布拉克萨斯研究着赫敏此刻的表情。实际上,今晚的她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化了妆或者穿了漂亮的裙子或是怎样——而是那层薄薄的妆容之下微红的眼眶,下垂的嘴角,好像她很累一样。阿布拉克萨斯说道:“他不怎么从房间里出来,也不和任何人说话,我们都很担心他——你会不会知道……一些什么……?”

然后,他清楚地看到她吞咽了一口,她看着他说道:“我一个礼拜都没有和他说过话。”

他们沉默着跳起舞来,当歌曲结束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问道:“要去外面走走吗?”

赫敏点了点头,快速地回头看了一眼,仿佛在检查什么。

两人来到了门外的花园。这里,喷泉安静地流动着,人们也都十分安静地或坐或立,低声交谈着。赫敏无言地抬头看着那片虚伪的紫色天空。今晚的她似乎和平时的自己不太一样,虽然不可否认,但自从阿布拉克萨斯最后一次和她说话以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听着,赫敏,”阿布拉克萨斯低声说道,十分明白自己可能会因为说出这句话而遭受折磨,“我必须要问你。我很抱歉,但是——但是,是不是里德尔对你做了什么?”

她忽然转过头来面对着他,脸上的表情令阿布拉克萨斯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微微张开:“为什么那么问?”

“他有时候是有一点……反复无常,他最近……呃,我们只是——我们希望你没事。”

这是她自从那件事以来第一次打心眼里感到愉快,阿布拉克萨斯确实是一个好人。“等等……‘我们’?”

阿布拉克萨斯无声地诅咒了一下自己。他们整个小组讨论了很久——当然是在没有里德尔在场的情况下——关于赫敏的人身安全。海尔波、瑞文兰德、维赛、泰勒、高桥还有他自己,他们都担心里德尔可能已经对她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担心如此一来他们即将面临的是什么,而当阿布拉克萨斯和这个女孩交谈后,这种恐惧正在扩大。她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那种活泼的挖苦和自信的光芒都消失了。

“呃,是海尔波、瑞文兰德、还有我自己。”阿布拉克萨斯承认道。他不知道格兰杰是否认识另外三个,安全起见最好不要提起他们。

赫敏迅速地思考了一下是否要告诉阿布拉克萨斯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比起其他人对里德尔的了解程度,他的确更能理解她的意思。

但是不,她不会冒险向马尔福透露自己的过去,因为知道的人越多就越糟糕。她会微微一笑——就像这样——然后,告诉他里德尔最近表现得那么奇怪可能有他自己的理由,而且她也很好,只是担心她躺在医务室的朋友罢了。

没错。

如此简单。

“哦,那就好,”马尔福叹了口气,慌慌张张地四下张望了一下。赫敏知道他正在观察周围,以确保里德尔没有看到这一幕。阿布拉克萨斯确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来关心她。

赫敏很高兴,他们似乎已经甩掉了里德尔。事实上,当他们返回舞池时,她看到有人正在离开大厅——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人。她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内心某处却有一种针扎般的刺痛感。

阿布拉克萨斯回到了他的斯莱特林朋友中,赫敏则坐在一张桌子边,喝了一杯冰水。当她坐下时,回忆就不受控制地慢慢涌现,试图再一次将她带回痛苦之中,让她再一次陷入绝望之中。也许火焰威士忌会更合适。

 

XXXXXXXXX

 

里德尔很愤怒。他失去了她。她一直在和某人说话——他没有看清这个人的脸——然后,他们进入了舞池,当歌曲结束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的完全找不到她。她显然也在躲他。

但是,梅林,她看起来……美极了,比起现实中她本人的模样,今晚的她更像是一个美好的梦境。当然,这纯粹是正常的大众审美,是一种科学的大脑潜意识,仅此而已。他无法抗拒这种认识,无法抗拒她纤细身体的每一道曲线—— 

或许他可以先离开,这样她就可以放松下来,然后他再出其不意地回来,她就来不及躲开了。这似乎是一个最有吸引力的选择。

里德尔走到了奖杯室,无聊地看着所有被灰尘笼罩的奖牌和奖杯。真是好笑——这些所谓的荣誉只不过是一种更高级的收藏品罢了,除了对象是一群三好学生之外别无其他。

里德尔随意地施了一些咒语将一些不太重要的奖杯炸得粉碎。

他对自己所穿的衣服一无所知。一位叫做迪达·兰利的赫奇帕奇女巫接受了阿布拉克萨斯的请求,为他们宿舍中的每个人制作礼服。他的是一件燕尾服,他不假思索地穿上了它,因为自从上个月入冬以来,他几乎已经习惯了整天穿着麻瓜服装的感觉。

但是,当她发现他穿着这身衣服的时候——她第一次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带着一丝淡淡的惊讶。

他再一次回到了灯光昏暗的大厅,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慵懒的贵族气质一下吸引了不少女孩的注意,但此刻他并没有假笑的欲望,也没有对整个女性群体之间超高的相似度惊叹的闲心,因为他所能想到的只有赫敏说过的那句话——并不是每个女孩都是一样的,尤其是我——然后他找到了她,里德尔的世界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转动。

这是一首慢歌,一支慢舞。赫敏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一个穿着礼袍的男孩,她的头轻轻扬起面对着他,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男孩白金色的头发在吊灯下闪闪发光,他的双手扶着她的腰。

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里德尔的喉咙里,他的下巴绷紧了。她正在和马尔福跳舞,却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这有什么重要的,这有什么重要——这有什么重要?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刹那,他看到她望向了自己的方向。但是现在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东西是有意义的,尤其是胸口燃烧着的这种全新的感觉。他正在渐渐失去对所有这些新情绪的控制,或许他应该做点笔记来提醒自己。

格兰杰一定会觉得他很可笑,很可悲。

如果她不愿意跟他说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一种不用讲话的方式来与她沟通。

他愤怒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书桌前打开了一张羊皮纸,用行云流水般无可挑剔的笔迹,将赫敏·格兰杰这个名字写在了信封上。

他放下了羽毛笔,吞咽了一口,又提了起来。他该写些什么?

他从最简单的……开始写起,然后他发现自己停不下来了。完成这封信实际花费的时间比他预期的要多得多,而且困难到令人无法想象。然而,里德尔觉得,在纸上书写文字比当面交谈更加合适,因为他从没在纸上欺骗过她,他只用声音欺骗她。也许这会有点帮助。

他知道格兰芬多的口令——事实上,他知道城堡里每扇门的每道口令——他穿过肖像洞进入了俗不可耐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里德尔对通往女生宿舍的楼梯施放了一个混淆咒,这样它们就不会变成那种不方便的滑梯,他很快就找到了格兰杰的房间。

他闭上了眼睛。不知何故,这个房间闻起来就和她一样。里德尔瞥了一眼床铺的位置,赫敏的魔杖无辜地躺在其中的一张床上。里德尔轻轻地把信封放在她的魔杖旁边后就逃离了那里,内心深处感到了一丝恐惧,不知道她会以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打开那封信,好像光是把信留在那里,就是一件壮举似的,好像信的内容不是在阐述她为什么变得这么无理取闹,而是在倾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当然,他不可能直截了当地说她无理取闹。毕竟,她是有立场指责他的,因为他用一个宏大的谎言蒙骗了她,鉴于她的反应,鉴于她逃离时一次都没有回头的坚决,这个谎言可能是相当惊人的。

里德尔的喉咙又一次哽住了,他努力让自己去思考一些学术问题,把她从脑海中驱逐出去,或者徒劳地试图这么做。

 

XXXXXXXXX

赫敏早早离开了。稍微晚些的时候,她和几个人跳了舞,但是最后他们只是被她下意识地拿来和罗恩、维克多,或者其他人作比较。她认为这对他们不公平。而且,鞋子有些硌脚,如果现在就离开的话,那么今夜还称不上是一个完全不愉快的夜晚。她和卡特里娜说了一会话,从中学到了一些毫无疑问令人耳目一新的知识,她还在在室外找到了阿不思,并和他一起待了一段时间,而且她也跳了久的舞——事实上,尽管有回忆的干扰,今晚还是十分愉快的。

她跟阿布拉克萨斯跳舞的一幕被里德尔看到了,但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然后很快转过了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赫敏为阿布拉克萨斯感到担忧。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冒险的夜晚,她相信,要么里德尔不会咒他,要么马尔福已经习惯了,否则他不会这么做。她倾向于后者,但仍感觉有点内疚和不安。阿布拉克萨斯不应该为她而受苦,不应该为她而受到这世上最严厉的折磨,来自他的折磨。

当她走回自己的房间时,她试图忽略这些想法,转而低头数着步数。想任何事情都比想他要好。

但当她轻轻地坐在床上,发现有什么东西无辜地躺在她的魔杖旁的时候,她又被完全拽出了这种强制性的神游状态。那东西是怎么到她房间的?就像魔术一样。

赫敏对自己皱眉。像魔术一样。你可真够聪明的,格兰杰。

她感到有些不安,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特别像汤姆·里德尔的声音。

她的双眼扫过了信封的正面。上面写着:赫敏·格兰杰。

她打开信封,取出了其中的三卷羊皮纸。每一卷都足有一英尺长,用深蓝色的墨水写满了如印刷一般的漂亮字体。赫敏的眉毛皱了起来。

她的眼睛看到了信笺底部的签名,心脏忽然如雷般地轰鸣起来,内心深处也感到了一阵恶心,她差一点就想看也不看地直接烧了它。就差一点。

但好奇心战胜了她,于是赫敏开始阅读这封信,她拉上了床帘,以确保没人能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床帘里面一片漆黑,她以魔杖的微光照明,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躲在被窝里偷偷看书的孩童,狭小的空间里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信中写道:

格兰杰小姐,

首先,我认为继续称呼你为赫敏是不合适的,原因有二:第一,你似乎已经不会再回应这个名字了,虽然这种情况可能只发生在你我之间。第二,我觉得我已经背叛了你的信任,因此以这个此前你由于信任而允许我使用的名字来称呼你是很不恰当的。

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的内心饱含歉意,因为它代表我所有行为都彻底失败了。一直以来,无需任何努力,事情总会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但是我发现自己最近正在努力地试着与你交谈,甚至只想要让你看我一眼,努力到连我自己都觉得尴尬的地步,但这一切已经被证明是徒劳的,我对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感到后悔。

也许有些夸张,但我不想让你认为这封信的内容是不真诚的,我只是想表达,如果我真的曾感到过后悔的话,那一定就是我落笔写下你对我的憎恨的现在了。

尽管在通常情况下,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会让我感到安全,但是当我遇见了那个被爱情魔药影响的赫敏·格兰杰之后,我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两难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存在令我非常不安,直到后来我终于意识到她只是在伪装你,她没有你的智力与张扬的性格,这让我很不舒服,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你的机智和愉快的笑声。

因此,我感觉糟透了,注视着这个既是你又不是你的赫敏·格兰杰,我回想起那天晚上你曾经说过的话:“有些东西比想要就要得到更为重要。”我花了几秒钟的时间仔细揣摩这句话,但总感觉云里雾里。因此我决定继续实施那个长久以来的计划,格兰杰小姐,我承认,我可能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我终于明白了,尽管可能并不明显,但有些事情确实比计划和目的更为重要。我知道有一些东西会在达成目标之后继续保持,继续长时间地发人深省。我也了解到,无论理性如何抗拒,无论逻辑如何判断,无论我计划如何不与人深交,无论我认为这一切是如何的危险和愚蠢,你对于我来说已经成了这样一种长久存在并发人深省的东西。

当我对你使用摄神取念的时候,我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些属于女学生的简单记忆,但我却因为在你的头脑中看到的东西而完全无法入眠。我看到我自己获得了伟大的成功,也遭受了巨大的失败,我也开始思考,为了获得胜利,值得牺牲这么多吗?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竭尽全力地躲着我了,起初我觉很奇怪,很不合理——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想要避开一个像我这样看起来善良迷人又聪明的男孩呢?——但现在我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唯一不合理的因素就是,我低估了你身体里的那团火,那团永远不会随着死亡而熄灭的火。你的勇气和顽固的态度在很多时候完全是一种缺点,而且很容易被操纵,但还是很令人钦佩,而你的遭遇——所有因我而起的悲惨经历——都给我造成了难以想象的痛苦,特别是你的死亡,还好我幸运地没有看到。

我无法想象你和我相处时所承受的痛苦,我也无法想象你在读这封信时脑中所产生的想法。我完全无法理解你怎么能够做到和我一起消磨时间,把它花费在一个设法利用你的人身上,把它花费在一个不值得你浪费任何东西的人身上,因为我已经夺走了太多了。

在重读前一段话的时候,我担心我书写的方式可能会让你感到装腔作势或者十分荒唐。我为此向你道歉,但有时候格兰芬多确实是太过感性了。

没错,我的目的就是假装和你成为朋友,像过去欺骗其他人那样欺骗你,只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信息。然而,我起初并没有料到会感受到真正的友谊,也没有想到我会开始理解友谊的含义。我的目标也不是以任何形式伤害你,只不过我忘了往魔药里添加一种会让你忘掉迷恋我的四个小时期间的记忆的成分。我意识到你的骄傲、尊严和智慧一定因此受到了打击,但实际上我并不愿意摧毁它们,我希望你还能够保持你的骄傲、尊严和智慧,否则我宁愿推迟这个计划。

当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好奇和嫉妒时刻啃噬着我。当然,你知道汤姆·里德尔是不会被任何人打败的,因此汤姆·里德尔所掌握的信息一定比他周围的每个人更多,没什么事能够瞒得了他。你一到达这里我就开始嫉妒你,因为了解我的未来和我的过去的人竟然是你而不是我自己。但是现在,对于你脑中这些令人完全无法遗忘的东西,这些你不愿意透露的东西,我却几乎希望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因为它们又提出了许多我完全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希望现实世界里的另一个我没有以任何方式伤害你的朋友们,伏地魔自降身份去杀害青少年是不合逻辑的。如果最终我堕落至此——无差别地屠杀儿童,如此地浪费时间——那么我将为自己的死亡而哀悼,因为我听说地狱深处的气候并不令人愉快。

我仍然不知道你对我有多了解。有些东西无法通过摄神取念获得,特别是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我相信你也知道。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我是可以展现真诚的,虽然此时此刻你聪明的脑袋中最可能浮现出的想法就是我出于胆小懦弱而写下了这封信。也许你认为我写下这封看似真诚的信是因为我无法大声说出口,但是你错了,格兰杰小姐,我完全可以当面对你说出所有这些话,而且确保意思与信中一致,只不过你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至于我表现出来的真诚——你知道的,因为我无可挑剔的自我控制,除了完美的表象之外,我很少表现出任何情绪。但是根据每次我无意识地露出了某种表情后你的反应来看,我想我不必浪费时间来向你描述,当我看着你时我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与平时差别有多大。

我不认为以下这段话符合这封信的主题,但我必须要说:吻你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之一。

承认这一点有些令人尴尬,但就像在这些羊皮纸上写的所有其他内容一样,全都是事实。这无关紧要,因为如果从今以后你不想再和我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我也会充分尊重你的意愿。但是,我也必须表达我的意愿,如果你想跟我绝交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上周开始你就频繁地躲着我,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得可怕……无意冒犯,舞会上的你就非常引人注目。我发现即使你只是失去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幽默感,也能让我潜意识里感到空虚,感到缺少了什么。这一点,无可否认,是我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你在恢复意识后对我采取的激烈攻击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也许我应该告诉你我的腿上有淤青?这能不能安慰到你?事实上,你的钻心咒完全不能令人满意,还需要大量的改进,但反过来想,如果你的黑魔法技巧已经炉火纯青,我会更加担心,因为你的角色不适合使用这种咒语,虽然我不介意再次从你的杖尖看到这束红光或从你的口中听到这句熟悉的咒语。

比起黑魔法,我更喜欢从你的口中听到关于乐观、希望等等一切有趣但不切实际的东西,一切你喜欢宣扬的东西,一切我喜欢反驳的东西。你知道的,这是一些我完全理解不了的东西。当然——你也教会了我很多我根本不知道的知识,但你可能已经猜到了,或者在见到我以前你就已经知道了,由于我成长的年代,我并不能完全接受这些概念。

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的思想经常不受控制地飘到你身上,导致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尽管我可以坚持在这种状态下继续度日,继续行走,继续书写一页又一页的文章,但这种令人不满的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这些话——或许只是一种无谓的重复,因为自从上周以来,我的话对你毫无作用——只不过是一句迟到了太久的道歉,一句在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当天就应该得到的道歉,但由于我一时的无知,自私地否认了它。

你曾经说过你对我有信心,我知道现在这份信心已经被放弃了,但是我恳请你,能否考虑去救治一个需要你帮助的垂死之人?能否考虑去宽恕一个最不值得艳羡与误解的孤儿?一直以来,我总是习惯于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但是你不一样,我恳求你的回应,无论你有多么讨厌我。

如果你认为不适合用言语或信件来回复,那么你只要知道我很抱歉就够了,赫敏——我以自己此前从未有过的心情向你道歉。

汤姆·里德尔

 

赫敏把这封信反复读了七遍。

接着又读了一遍。

她哭了,感到既委屈又愤怒。

太不公平了,她只不过同往常一样地走进了宿舍,然后这封信就摆在那里,等她去阅读读,等着把她拽入深渊。这是非常、完全、及其不公平的。赫敏哽咽了一下,把信塞回到信封里,随后把信封放在了枕头底下。她躺了下来,把脸埋在枕头里,闭上了眼睛,希望自己不要想他——这当然是他的意图,让她浪费更多的时间在他身上,让她原本就不怎么平静的生活因为他而更加波涛汹涌。

这封信多么像汤姆·里德尔,从评价格兰芬多的高傲态度到豪不啰嗦的遣词造句,仿佛是打算用他的方式来打动她。他的行文看起来像是从十九世纪来的一样,是的,非常像他本人——

他在信里写道,他可以向她大声说出信里的每一个字,也包括道歉的部分吗?赫敏从来没有听过他道歉,更别提是关乎如此重要的事情。他道歉会是什么样的呢?

当她回想起他写的关于那个吻的描述时,她的脸颊沸腾了起来。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之一。

这太不公平了!他怎么能这样对她?他怎么能指望她会不计前嫌地张开双臂跑向他、拥抱他,告诉他她原谅了这个世界上最混蛋的骗子与操纵狂?她不能这样做,她不能对不起自己。如果她原谅了他,就等于是允许这一次的悲剧再次发生。回到他身边就等于重回刀尖跳舞,随时有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赫敏有些失望地注意到,他一句都没有提到过懊悔。如果信里写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可能正走在通往懊悔的道路上,但是当他还有那么多魂器四散在外时,她又如何能够相信他?之前他唯一提到的后悔是他不得不采取写信的方式与她沟通,因为除了写信之外,她根本不会理睬他。这完全不是令人满意的后悔。

心怀歉意,也要看怀的是哪种歉意。他可以为伤害了她感到抱歉,但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伤害了她,没有为这个深层次的根源而感到抱歉,这就是读完这封信后给人的感觉——但无论如何,他因为伤害了她而感到抱歉,这已经是一个值得纪念的里程碑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实实在在写在纸上的文字,也许这是一种精心制作的赝品?

她轻声笑了起来。信里的内容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遇到烦恼时的反应,像极了汤姆——像极了里德尔。不再是汤姆了,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男孩,而是一个欺骗的机器,一个谜语,一个难题……

赫敏感到胸腔内的怒火越烧越旺,直至将她完全吞没。白痴,白痴,白痴,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去想他?为什么还要为这封信哭泣?他绝对有十足的把握她在看了信以后会回头,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他在想什么,对于侵害了她隐私的事实表现出一丝微小的后悔就能将她重新召唤回来吗?不可能,这么做完全无法解决问题,完全无法修复他们之间破碎的关系。但至少它让赫敏想通了一件事:

她不能回到他的身边,不能回到那个凶手、那个叛徒的身边。不能是现在。

她不能原谅他。

 

XXXXXXXXX

 

赫敏从睡梦中醒来,穿上了日常的冬装,刚要下床却在床脚边看到了一个包裹完好的礼物盒子。

盒子上写着“From 阿不思”,她笑了起来,想起这天是圣诞节。她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本书,灰褐色的封面上印着一个褪色的金色标题:《古代如尼魔咒》。仅仅看到标题就让赫敏激动地发抖,古代如尼文是强大的——如果她能学着用如尼文来施放法术……那魔咒的威力将无法想象!

她紧紧抱着那本书跑到了大厅,感激地拥抱了阿不思,一眼都没有看向斯莱特林的桌子。

但是赫敏禁不住想知道里德尔会收到圣诞礼物吗?

一天过去了。她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在圣诞晚宴上,她对上了他的眼睛,但她只是咬着嘴唇眨了眨眼,随后低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

哦,梅林,不,她不该感到内疚!绝不!她绝对没有为此感到内疚。不不不不!她仍旧充满愤怒,这才是最令人满意的选择,愤怒比内疚更合乎逻辑。远离她生命中最大的潜在威胁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这就像拒绝在一群嗜血的鲨鱼中游泳一样。就算鲨鱼很想要一个同伴,但这是否意味着人们应该遵从它的愿望纵身跳入深海呢?不,赫敏·格兰杰,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赫敏看到了一些令人震惊的事情,而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只能不敢置信地眨着眼睛,心跳快速地跳动着。

圣诞节后的第一天,她看到了汤姆·里德尔,他看起来……很疲倦。他的眼睛下面出现了眼袋,虽然很浅,但是确实在那里。

第二天,眼袋变明显了,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脖子上,衬衫在黑色外套下显得皱巴巴的。

第三天的情景让赫敏忍不住停下脚步盯着他看。他的头发。原本应该是一头柔顺黑发的地方此刻却像鸟窝一样乱糟糟的,就像他没有时间打理它们一样。

总而言之,他看起来一团糟,就像一个星期都没睡过觉一样,而且他已经成了格兰芬多们茶余饭后开玩笑的谈资。他的黑眼睛毫无生气,甚至不再看她,当然也没有看任何人。他不再坐得笔直,而是微微向前弯曲身体,看上去既沮丧又疲惫,他的手臂搁在桌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盘子里一点都没被动过的食物,就好像食物会自己吃掉自己一样。

他到底怎么了?赫敏皱起了眉头。他必须振作起来,他可是汤姆·里德尔。他现在的那副模样就像遭受了某种古怪的失败,就像他在一场关于自己外表的战争中不幸落败了,但他似乎并不在乎。

赫敏不明白。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多亲密,他们曾是朋友,但是是那种彼此试探的朋友,是那种谨小慎微的朋友,是那种介于认识的人和朋友之间的关系。而且现在——现在他仍然有他的追随者们,他当然还是会指使他们去做些什么事吧?她对他而言不可能那么重要。她对他而言不可能有任何意义。

他为什么会被这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打击得如此彻底?他难道没有什么计划要关注吗?

那天晚上赫敏重读了一遍这封信。

她又哭了。

她意识到自己不会被他的话动摇了,她应该感到胜利的愉悦,但是没有,只有痛苦。

不提正义,不谈复仇,不论代价……如果她找不到一点可以原谅他的理由,自己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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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尔观察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看起来确实很糟糕,但是无所谓。无论如何,每个人都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还用重新强调吗?只要他不无缘无故地折磨人,其他斯莱特林们才不会在意他的穿着。他大步走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那封信之后他就一直无法入睡,而接下来的那一天——圣诞节,尽管对汤姆来说圣诞节与其他日子没什么不同——是一场折磨人的等待。第二天晚上,他睡了两个小时,第三天晚上,只有一个半小时。

他召开了一个会议,告诉追随者们他已经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从格兰杰那里——就是这么简单。但是他真的得偿所愿了吗?不,不,没有。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这一点大大激怒了他,他把怒火发泄在每一个男孩身上,希望他们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都变成她的。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这样对她,那他就永远得不到他想要的了。他想到了阿布拉克萨斯和赫——和格兰杰一起跳舞,那一刹那他的怒火比之前更甚。但这不仅仅是愤怒,还有另一种世界上最糟糕的感觉:无能为力。那种深深的无能为力感——让他在施以折磨的时候倍加专注,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专注,可怜那六个男孩。

里德尔试图摒弃那些幼稚的渴望。难道他还是那个想要球而不得的七岁男孩吗?不是的。而且……无论内心的那个男孩是否因此而受伤,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更何况伤害他的结果是多么可笑,他从来没有写过任何该死的信给一个男孩,来试图说服他球本应该是他的。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汤姆心知肚明。如果他只是走到赫——格兰杰面前,将她折磨至崩溃,假设他这么做了——她将不再会是从前的她。而他希望她不要改变,他希望一切都保持原样,希望她仍旧能够将自己从这个乏味的世界中解脱出来,希望她仍旧是一个骄傲的万事通,仍旧能对一切保持着安静的兴趣,仍旧能够使自己在她的周围无意识地放松下来。

汤姆不知道他和她之间是否真正拥有过友谊,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内心那股翻腾着的感觉是友谊吗?还是说,这只不过是察觉到另一个行骗机会来临前的兴奋?后者似乎更有可能,但是不,他曾体验过无数次这种令人兴奋的欺骗感,但是那种感觉与他面对赫——格兰杰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虽然一开始确实是那种熟悉的欺骗感,但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它却完全消失了。

他坐在沙发上伸展了一下瘦削的四肢,拒绝承认自己将所有的精神全都献给了这种完全未知的感觉,而没有去做任何实际的事情。他漆黑眼睛凝视着火焰。

那封信写得非常好。情感的递进还有理由的阐述也非常公式化,非常的……真挚。

但是没有回应。

里德尔心不在焉地缕了一下头发,感到有些气恼,这是一种无法挽回的混乱感。

赫敏。

他不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再一次说出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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