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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Tied For Last 23
掌心的舞 2018-08-27

Chapter 23

里德尔觉得目前看似平衡的现状似乎少了一些东西。

他不确定他是否拥有想要的一切,还是什么都没有。

现在,城堡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完美男孩的面具已经不复存在。这一点毫无疑问地令人沮丧。但另一方面,他仍然有可以信赖的追随者们。尽管阿布拉克萨斯看起来好像完全地脱离了里德尔,这让他有点意想不到。

但他拥有赫敏,正如她自己说的——我是你的——她是他的。一个充满智慧的完美的另一半。

里德尔权衡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他觉得他还是漏掉了一什么东西,他觉得他还是没有面面俱到。

好吧,魂器当然是其中之一,但考虑那件事只会引起恐慌,而他并没有感到恐慌,所以这不是让他感觉到不满意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你看起来比平时更专注。”赫敏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有一件事情我没想明白,这让我很困扰。”

“什么事?”

“问题就在于,我也不知道这件正在困扰着我的事到底是什么,”里德尔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太令人烦恼了。”

“好吧,呃,是……关于阿布拉克萨斯的?”赫敏问道。他最近对这个问题有点敏感,因为阿布拉克萨斯这几天一眼都没看过里德尔,而这种所谓的不尊重行为可能对于里德尔高傲的自尊来说有点过分。

“不是。”

“是关于我的吗?”这是她的下一个问题。

他本想说“不是”,但中途却停了下来,皱起眉头仔细看着她。“事实上,是的,”他答道,音调有些惊讶,“是的。”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满意的神情,他转头回到刚才自己一直在看的书上,似乎很满足。

“你难道不打算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吗?”她问道,好像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问题。

“是的,我不打算告诉你,”他没有抬头,“我不想。”但不仅仅是这样,他沉思着,如果他明确要求她告诉他死因的话,潜在的风险是巨大的,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尽管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她追问的话,他可以利用一些她过去的经历来作为挡箭牌,来掩盖这个深层次的问题。她看起来恰恰想这么做。

“棒极了,”赫敏说道,双臂交叉在胸前靠在沙发上。她盯着他,没有松懈。

他假装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但一段时间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被她盯着确实有点分散注意力:“我知道盯着我看是你最喜欢的消遣,但我更愿意能够平静地阅读。”

“困扰你的究竟是什么?”

“也包括你顽固的部分吗?”

“是的。”

他标记了一下页码后合上了书,把它放在了茶几上。他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我不认为你想谈论它。”

赫敏眼中的期待似乎消失了。“好吧,汤姆,”她叹了一口气,用力合上了自己的书,站了起来,“那我走了。”

她离开了,重重地甩上了门。里德尔翻了个白眼。她总是表现得这么充满戏剧性。

于是他继续坐回了扶手椅上看他的书——《疼痛与潜能——疯狂带来力量》。赫敏绝对不会赞同里面的观点,尽管它确实很吸引人。

他始终无法相信,在他使用了摄神取念之后,她的死亡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他眼前。但他从未想过可能是她主动藏了起来,因为在这种魔药的影响下,她想要隐瞒某种东西的想法是非常可笑的。

但是那在期间,他曾闭上过眼睛,无意中错过了一些回忆——之后他就结束了咒语。如果说他恰好错过了这一点,也并非完全不合理,尽管这种想法太令人沮丧且无法接受。他完全理解那种想把不堪回首的过去隐藏起来的心情,但她的死亡肯定比不上任何他所见到的其他事物。也许他应该问问她。

不——她不会告诉他的。之前有好几次,一旦他把话题转到了这个方面,她立刻就会表情空洞地拒绝回答。

但是这种好奇的感觉!太可怕了,它甚至令人震惊地改变了他看她的方式。当他看着她静静地阅读时,他会想,你还有什么事请瞒着我?然后他的注意力就再也集中不了了。和赫敏待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去想一件她不愿提及的事情很不好,尤其是他已经知道了她的那么多过去。

尤其是他知道了她的那么多过去而她几乎对他一无所知。

如果他哄哄她呢?这会让她愿意开口吗?这会让她愿意对他坦白吗?

里德尔吞咽了一口,伸手握住了自己的魔杖,熟悉的木质触感带给了他熟悉的安慰感。他思索着这个想法,赫敏不是一个好商量的人,她的固执会让一场合理的谈判看起来完全不现实;她很聪明,她能看出他是不是在骗她说出那段记忆。他也无法提供一段自己的回忆作为交换,尤其是在她对他的过去了解甚少的情况下……尤其是在她不知道这个交易究竟对哪一方更有利的情况下。

毕竟,他看过她生命中的一切。完完全全。她会认为唯一公平的交易可能就是他也毫无保留地——交出关于自己的生命的一切。

里德尔的嘴唇弯曲成了一种不自然的冷笑,眼睛里的敌意一闪而逝。这太幼稚了——幼稚又多余。如果她属于他,他为什么不能直接要求她向他展示自己的记忆?

他懊恼地克制住了这种想法。

里德尔试探性地考虑了一下对赫敏完全敞开自己的记忆。他这辈子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做过这样的尝试,这个想法让他感到害怕。他当然知道赫敏能看到什么,但她会对自己即将看到的一切毫无防备,完全没有防备。要是她在看完了他的记忆以后厌恶他怎么办?——或者更糟——如果她可怜他怎么办?紧张的怒火灼烧着里德尔的皮肤。可怜。就好像她更优越似的。

不过,她过去一直很小心——她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怜悯的表情,因为怜悯的前提是惊讶,如果她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他的本性,那么她可能会因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感到怜悯,但鉴于她早已知晓这一切,因此这是不可能的。

但仅仅是这个想法——想到有人能对他的记忆进行随意的筛选查看,就好像他的脑袋是一堆毫无价值的破铜烂铁一样,任何人都有理由侵入他的大脑——就让他觉得可怕。

他并没有以自己看到的东西来评判赫敏,他只是观察情况,观察她处理问题的方式。当然,如果他为她提供了这种可能性的话,她也一定会这样做……

他思考地很缓慢,而里德尔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十分排斥这个想法,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他有了最终的谈判筹码,而她肯定无法拒绝。事实上,如果她拒绝,里德尔会更震惊——他会感到被彻底冒犯了。难不成她认为访问一个清醒的汤姆·里德尔的思想的权利是很容易获得的吗?

在被对她死因的好奇心吞噬之前,他不需尽快解决这件事。

里德尔看了一眼门口。

她没有回来,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里德尔希望自己没有激怒她,否则这将很不方便。

他放下书,走向她的房间。她给她的房门设置的口令是“查德里火炮队”,她告诉他这是一个魁地奇队的名字,也是她首选的开门密码。里德尔对此有点疑惑。毕竟,赫敏说过她从来都不是魁地奇的忠实爱好者,即使是非暴力的版本也一样。里德尔也不喜欢魁地奇,非暴力版本就更不喜欢了。

他敲了敲门把手,接着又敲了一下,门打开了一条缝。“其实,我——”

然后他停下了。赫敏蜷缩着躺在床上,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她的嘴微微张开,拳头紧紧抓着床单,就好像有什么人正抓着她的脚踝想要把她拖走一样。甚至在里德尔看着她的时候,她也是咬紧牙关,说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胡话。这一定是个噩梦。

他迅速地走到她身边,伸出一只手,但在他碰到她的肩膀之前,他听到了一个名字。

罗恩。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然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体两侧。她继续呢喃道:

“不——谁都可以,不要是罗恩,不要……”她的声音很紧张,像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然后又是四个字,四个让里德尔的喉咙收紧的字,四个让他的眼睛眯起来的字。“我的罗恩。”

他再次举起手,但又再次垂了下来。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试图继续看书被证明是没有用的,他无法专心。她低能的前男友有什么重要的?那个叫罗恩的人在地球上,和赫敏在一起的人是里德尔,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那样呢?如果她还想着罗恩,还会梦见他,那么这些话,这些令人满足的话语——我是你的——就都是假的。

这个想法极大地激怒了他。

里德尔在炉火前来回走动,暴躁地用一只手捋着自己的头发。赫敏吃阿拉明塔的醋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不,这两种感觉完全没有可比性。罗恩和赫敏本来就是一对,只不过是被命运毫不留情地分开了——他们是相爱的。接着她被抛到了这里,碰巧遇到了里德尔。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无法与罗恩·韦斯莱相提并论,毕竟,遗憾才是美——但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现在和他在一起,不管他们有什么不同,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她都和他在一起。不是罗恩。永远不再是罗恩。

但是如果她有机会在他和罗恩之间做出选择,她会怎么做?里德尔清楚地知道自己与世界上任何其他的男孩都不同。罗恩应该是一个既普通又可靠、可能还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是一个可以让赫敏放松的人,一个她能够毫无负担地开玩笑的人,一个不需要被教导真善美的人。里德尔做不到那样,他也无法假装他可以。如果——如果她仍然对罗恩怀有感情怎么办?如果罗恩也来到了这里怎么办?到时候她会选择谁呢?

比起绝大多数的人,里德尔更明白记忆的强大之处。而现在……现在,这个叫做罗恩的男孩的记忆——这甚至不是他自己的记忆!——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他往炉火里扔了一块木头,转过身来,发现赫敏睡眼惺忪地站在门边。

“怎么?”他问到,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粗鲁。

她挑起一根眉毛。“打扰你一下,”她酸酸地说,“不管怎么样,我为我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对你的强迫而道歉。”

里德尔转身不再看她,把头靠在壁炉架上,长袍因为火焰的温度而滚烫无比:“不如解释一下你刚才的梦吧。”

“什么?”

“我刚才去了你的房间,想为之前的轻率向你道歉,但是我没有料到你竟然会说梦话。”里德尔说。

赫敏吸了一口气。他听到了什么?她不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梦——毕竟这只是一段小憩——而且她认为她从很久以前就不会再说梦话了。“哦?”她最后只吐出了一个音节。

“是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威慑力,他转过身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火光,看起来有点危险,“过来。”

“不,”她说,“不要命令我,我不喜欢。”

汤姆的眼睛更加黯淡了一点。他离开壁炉走向了她。“我明白你不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但我真的很……不安。”他长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绞着长袍的袖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赫敏说,她的声音很低,有点害怕。他接近她的方式充满了捕食者的凶狠。

“我不知道你是否对我说了谎,但如果你刚刚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我睡着了,汤姆,停下来,你吓到我了。”

这些话似乎起效了,他眨了眨眼,停在了她距离几英尺远的地方。他皱起了眉头,用一根长长的手指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仿佛是在通过按摩驱赶走什么念头,“抱歉。”

“我只是想知道我说了什么。”赫敏说。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抵在门上,用力地亲吻她。

当他结束了这个吻时,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他的黑眼睛只是锁着她的嘴唇,而他又一次吻了她。然后他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赫敏小心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你说了'我的罗恩',”里德尔喃喃道,没有看她。

赫敏的呼吸哽在了喉咙里。她无法和他谈论罗恩,她一定会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哭闹起来,那不是一个吸引人的选择,“我明白了。”

“我不喜欢做第二名,”里德尔说,“永远都不喜欢。”他的眼睛再次对上了她的,但他们失去了平日里一贯的优势与自信。他看起来好像在求她什么似的,他的脸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请求神情。

“我知道,”她答道,“这样的情况很少发生,现在也不会发生。”

她伸出手,但他躲开了。“你还爱他吗?”里德尔问道。

世界似乎停止了转动。那个问题。那个问题她已经问了自己好几个星期,并且因为取代了罗恩的那个人是他而饱受负罪感的煎熬。

赫敏给了他唯一一个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里德尔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赫敏,”他说,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隐藏着恼怒,“我该怎么办?给你时间让你忘掉他吗?如果你仍然……爱着别人,那么这就是在浪费你还有我的的时间。”

这些话似乎冻结了她内心的某些东西。“这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她说,“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他回头看着壁炉,双手环抱着撑在大腿上。“我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他说,“我并不能常常感受到缺乏安全感,我也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个男孩对我构成不了威胁,我为什么要在乎他?”

“在乎就是在乎,毫无道理可言,如果你在乎我与罗恩的过去,那么就在乎吧,这就是它的全部。”

“我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我快受不了了,我有太多的问题,”他转过脸面对着她,眼睛由于不安而烧红,“当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会想着他吗?你会……我不知道,你会下意识地将我的一举一动与他作比较吗?当我触碰你的时候,你想要的究竟是我还是他?当我吻你的时候,你会想着他吗?”

赫敏叹了口气。“我保证我在吻你的时候从未想过罗恩,从来都没有。”他盯着她,就像他不相信一样,就像他听不懂一样。“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她低声说,“我不会这样做,即使我想我也做不到。”

里德尔闭上了眼睛,让这些话语浸透他的全身,让炽烈的嫉妒之海因这股舒缓的潮流而暂时平息。

她继续说道:“是的,我爱过罗恩,我不知道我现在对他的感觉是什么,这种感觉令人困惑,但最重要的是,它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我对罗恩的感觉是什么,现在都已经没有用了,他不在这里,我和他不在一起。”

说出这句话让赫敏感到伤心,但已经没有像过去那么痛苦了。伤口正在愈合。

赫敏吞咽了一口。她觉得如果继续说下去的话,她会说出一些会伤害汤姆的话,表达自己对罗恩的好感可能会激怒他。所以,她只是坐直了身子,等他回答。

他没有说话。

“好吧,”赫敏说着站了起来,“我要去吃晚餐了,你想来吗?”

他轻轻地摇了一下头。赫敏叹了口气,吻了吻他的额头:“别想太多,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难,但你可以试试看。”

走进大厅时她感到心烦意乱。她不知道他竟然会这么在乎罗恩,她本以为凭他高傲的自尊心,他不可能觉得她还会和别人在一起,不可能心里还有别人。此外——她意识到他的嫉妒是多么的令她不安。如果他感到嫉妒,他会离开她吗?他会像过去一样和她保持一段安全距离吗?

事实上——即使是现在,这件事也仍在发生。她仍然不了解他的过去,真的,除了一些模糊的事实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而他知道她的一切,并对她的思想,情绪,甚至是她的身体都有所影响。这太不公平了!

她试图告诉自己,他不是在操控她,不是在把这段关系引导成为一段他能在其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关系,但她做不到。他让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情绪中——她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否经历过如此强烈的情绪,因为和罗恩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在担心他们的处境,总是在为他们之间的某场吵架而生气,总是在担心他的人身安全。而唯一一件赫敏完全不用担心的事就是汤姆里德尔的人身安全。他总是掌控着一切——担心他的安全是可笑的。即使他回到了地球上也一样,即使他一直是那个人也一样。

和罗恩在一起的时候,赫敏一直是比较强势的一方。但是现在,她的另一半不仅拥有强大到难以抗衡的力量——他还丝毫不介意随心所欲地展示这种力量。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在她还在罗恩怀里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害怕除了他之外的一切东西,他一直是她的安慰。而现在,当她和汤姆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怕除了他之外的一切东西,而这一点……恰恰让她感到很兴奋。这是种很古怪,也很珍贵的体验。因为她可以要求他去做某件事,而他会照做,这让她明白自己对于这个聪明而又危险的头脑具有多大的影响力,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她坐在格兰芬多桌子的尽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不在乎那些射向自己的目光。汤姆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多,而她对他仍然一无所知,这是不公平的。而且,赫敏开始感到非常气愤,既然他已经榨干了她的所有记忆,他难道不应该告诉她一点他自己的作为回报吗?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那么旺盛的好奇心了——在他欺骗了她之后,她的好奇心也几乎死去了——但现在,它又重新充满激情地焕发出了生机。

赫敏皱起眉头,慢慢地嚼着馅饼。

那一次他失去控制的样子仍然萦绕在赫敏的脑海里,那副表情瞬间就出现在他的脸上,就好像它本来就隐藏在他的表面之下一样,随时等待着被召唤。自从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他回到过那个状态,只因为她说了“我很抱歉”。但是,那只不过是一句很正常的出于同情而说的“我很抱歉”,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道歉——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里德尔不想要有任何人有能够理解他的错觉。

她必须知道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必须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也许这能解释他为什么感觉不到懊悔。他说过他对伤害了她感到内疚,甚至对毁灭了地球上的无数条生命感到内疚,但那还不够。他必须感到懊悔。深刻的,痛苦的,发自灵魂的,不可动摇的懊悔。让他感到懊悔的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能让他体会到这种感觉,能让他认识到伤害他人是错误的就行了,不能是仅仅察觉到别人受伤了,然后心头泛起一丝遗憾,仅此而已。

赫敏为他盛了一些食物。他只是有些钻牛角尖,他可能已经饿了。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将头发从她的眼睛前撩开拢到了耳后。她居然说了梦话,太令人恼火了……她不能让那个细节,那个非常重要的细节,溜出她的嘴巴。她也不知道他听到后会作何反应。

毕竟——除了他自己之外,她似乎是他唯一真正关心的人。赫敏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负担。他对她充满保护欲,他为她吃醋。可能是他生平第一次。

她是如何做到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只是一直在试着了解他而已。接着有一天,她忽然意识到他对她的意义比那个人对她来说更为重要,这让她感到震惊。

她敲了敲他的房门,然后轻推门把走了进去。他仍然坐在她离开时候的沙发上。她把他的盘子递给了他,他开始沉默地吃东西。就在她坐下来看着他时,一股强烈的爱意突然涌上了她的心头,他的举止、他的声音、他的眼睛,他的每一部分都让她深深地着迷。

赫敏吞咽了一口,滑坐在了沙发上。她想知道,如果他听到她说“爱”这个字——并且是在“我爱你”这个短语里——他会如何反应。他会说什么?他会做什么?她必然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能在回答前好好思考一下,让他能够想明白她的意思……当然他不知道爱是什么,甚至连绝大多数的正常人也无法定义爱这个词。

但是,奇怪的是,她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说出那个字的一天就在不远的将来。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确实爱他。她爱他们相处时的感觉,爱他迄今为止所有的努力,爱他偏离了那条地球上的自己所选择的道路。

又是一波强烈的情感攻击,她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从发丝到脚趾,无一不被甜的快要化开来的爱意所覆盖。

他把盘子放在茶几上,终于,终于转头看向她。“是我太不成熟了,”他安静地说。

“不,你只是更有人情味了。”

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所以……没关系了?你明白了吗?”

“我很少会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大概明白了。”

这是一个柔和的吻,几乎可以说是蜻蜓点水。“你为我做了……很多,”里德尔说,“我觉得介意这种东西很小气。”

“是的,介意这种事情毫无意义,”她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指与她的相缠。她本想再说点什么,但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因此,她闭上了嘴,倾身吻住了他。她握着他的两只手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带着她来到床前,拉开了床帘。

但是,里德尔无法停止思考。这对赫敏来说这当然是一种侮辱,他就像征服自己其他的目标时一样在过程中仍然进行着持续的思考,并没有让自己的思绪完全围绕在她身上——但他实在无法不让自己去想她的过去,不让自己去想所有可能会导致她最终死亡的恐怖遭遇。那个他还不知道的死亡真相,那个他还没有勇气去追问的死因……

突然间,她往后仰了一些,双手撑着他的胸膛。“你还好吗?汤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你一个人待着。”

他眨了眨眼。她当然会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神了。毕竟,她和他其他的征服目标不一样。她了解他。她一直伴他左右,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靠近过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她抱得更紧。她的曲线是如此地适合他的怀抱,就好像她是自己遗失的另一半一样。他慢慢地将她的头发拨回耳后,吻上了她的脖子。“这样比独自待着好。”他喃喃道。

赫敏感觉到了他温暖的胸膛压在她的背上,感觉到了他修长的双腿缠绕着她的,于是她也向后缩,直到他们之间没有丝毫的缝隙。他的手臂环绕着她,他们躺在那里,以几乎同样的节奏默契呼吸,彼此都担心会被对方会听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XXXXXXXXX

阿布拉克萨斯是来道歉的,呃,算是吧。他觉得里德尔不会轻饶他,虽然一部分的他觉得自己错估了那个男孩,但鉴于里德尔过去对他所做的一切来看,这种感觉没有任何意义。哦,好吧——与汤姆·里德尔有关的事情很少有意义,包括思想和情感。无论如何,阿布拉克萨斯确实想念与赫敏的交谈,他甚至想念里德尔,这完全是不符合常理的,但阿布拉克萨斯常常想,如果里德尔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们应该会成为朋友。只不过因为里德尔是一个邪恶的混蛋,这种情况才没有发生,真的,谁知道呢?也许他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吧。

他轻轻敲了敲门,推开了门把手。已过超过十一点了,里德尔肯定醒了。

但是没有——他的床幔仍然垂着,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就是深沉的呼吸声。

阿布拉克萨斯突然感到非常好奇。里德尔睡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会放松警惕吗?他会流露出,哪怕是一点点的,脆弱吗?

阿布拉克萨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这一刻的大胆,他缓缓走向床边,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挥动魔杖关上窗户,以防里德尔因为光线太亮而醒来,然后他稍稍拉开了床幔。

他的呼吸停滞了。里德尔并不是孤身一人。赫敏也在那里,他们的模样让阿布拉克萨斯震惊不已。她紧贴着上身赤裸的里德尔甜甜地酣睡,头部挨着他的下巴,他的双臂环绕着她的腰。阿布拉克萨斯盯着她——她的嘴角挂着一个小小的笑容。

但是真正吸引了他的目光的是里德尔的脸。他的眉毛之间有一个细微的褶皱,下巴固执地绷着。他看起来充满了保护欲,就好像有人想要把那个女孩从他的怀里带走一样。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表情,没有任何得逞的表现,没有那种成功之后的洋洋得意。一直以来,里德尔总认为世上的一切都会对他予以方便,都会按照他想要的方式进行。他总是认为阿布拉克萨斯在他左右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但现在,现在的他并不是那种运筹帷幄的模样,而是谦虚的,是谦逊的,就像是赫敏偶然撞进了他的怀抱,而他对这一切充满了感激。

什么鬼?

阿布拉克萨斯傻呆呆地站了整整一分钟。这不是那种充满了操控和邪恶的关系会有的表情。这是两个正常人在一起时候的样子。这是一对恋人在一起时候的样子。

阿布拉克萨斯吞咽了一口。在制作魂器之前,在他变得贪婪,想要与她一起获得永恒之前,他也曾有过那样的表情。她叫做卡西欧佩亚·布莱克,是一个既高傲又美丽、充满热情的女孩,他梦中的女孩。他仍记得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记得自己在她身边时候的样子,与现在里德尔在赫敏身边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在魂器被制作出来之后就突然来到了这里,就好像一部分的自己脱离了肉体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他感到自己被大大地欺骗了,被彻底地摧毁了。他想要的是和卡西欧佩亚永远在一起,而不是远离她。

他知道他还活着,在那个世界里——但却永远地改变了。对于出身的偏见不知何时逐渐扭曲成为了绝对的仇恨。他试图说服威森加摩起草一个禁止麻瓜出身的巫师在魔法部担任高级职位的法案,而且,根据他儿子的同学R.J.金说,卢修斯被他的家庭教育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小混蛋。

阿布拉克萨斯拉上床帘离开了房间,尘封的记忆痛苦地冲刷着他。他想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想知道那个魂器是否还在那里,想知道他还会被困在这个地狱里多久。会不会他的魂器已经被摧毁了,他只不过是由于其他的魔法联系才被绑在了这里?这是他最大的希望,因为除了魂器之外的任何其他途径都很不牢固,它们总是消褪得很快,到那时——他抚上了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那里因为一个麻瓜女人曾被如此自私地杀害而感到痛苦不已——他就会启程了。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XXXXXXXXX

 

赫敏因为他的亲吻而醒了过来,这真是一种令人愉快的唤醒方式。 “早安,”她低语道,他的吻缓缓地来到了她的面颊。

“这确实是一个美好的早晨,”他答道,即使刚刚醒来,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完美。

“为什么这么说?”

他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吻着她的脖子,用牙齿轻轻地啃咬戏弄她敏感的颈部肌肤,让她差一点逸出了一句不太淑女的的吼叫。

他终于放过了他,改为用手臂舒适地圈着她的身体,满足地叹了口气:“因为我可以像刚才那么做,而你不会试图诅咒我。”

赫敏转过头朝他挑起眉毛:“如果我想诅咒你,我会的,”她说,“不存在‘尝试’这个字眼。”

他得意地笑了:“随你怎么说。”

她肘击了他的肋骨部位,他用肩膀轻轻地推了一下她作为还击。

赫敏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一只手搭在他白皙的胸膛上,拇指温柔地划着圈。他的手自然地搂着她的背,她拥着他微微呼出一口气,在他光裸的皮肤上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随后惬意地闭上了眼睛。由于床帘的遮挡,赫敏感觉四周仍旧十分昏暗,只有一束微弱的晨光透过它们照射了进来。她觉得自己不可能比现在更放松了。

好吧,放松的沉默是注定会被打破的。

“赫敏,”里德尔说,“我有一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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