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什么类型的提议?”赫敏慢慢问道。
“Well,”汤姆说,“我觉得我对你有所隐瞒。”
她发出一阵轻笑:“现在的你和平时可真是判若两人。”
他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上,继续说道:“我建议我们进行一次交易。”
赫敏不确定她是否喜欢他的这种声音:“然后?”
“我会让你对我施放摄魂取念,”他继续说道,“你可以任意挑选你想要看的回忆——这对我来说很难,但我愿意妥协。”
“作为交换……”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被杀的。”
赫敏试图阻止她的心脏如百米冲刺般狂跳。
她终于有机会——也许也是唯一的机会——去看他的过去,去了解他,去了解这一切。拒绝这个提议是可笑的——但是……如果他们同时看到这一幕,看到她逃进了有求必应屋,看到她仅靠一丁点的食物在那间房间里蜷缩了四天,看到她饿得要命也不敢离开,看到她被一个可怕的梦魇中断了逃亡与躲藏……他们会在扭曲的细节中重温这段过去,里德尔会深深地铭记住她对伏地魔最后的记忆——她能承受这些吗?
另一个想法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使她深感不安。这种感觉和她受到爱情魔药影响的那晚几乎一模一样——我怎么能这样对他?
赫敏吞咽了一口。他专心地看着她。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感觉着他的心跳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好奇心杀死了猫。但会是他或她吗?
“好。”
“说话算话?”他安静地问道。
“说话算话。”
她感觉到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他的手伸进了她的头发里,托着她的脑袋吻了吻她。 “谢谢,”他喃喃道,“谢谢。”
赫敏希望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那么……什么时候?”她说。
“现在?”他建议道。
“也可以。”
他们都坐起来了。赫敏的手伸出床帘,从桌上取回了他们的魔杖。她把他的递给了他。
她吞咽了一口,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容易。之前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不过得到了一些模糊的猜测,但现在——他允许她进入他的思想,而她所要告诉他的只有一件事。当她举起魔杖时,她握着魔杖的手摇晃了一下。他闭上了眼睛,赫敏突然觉得有点犹豫,他看起来充满了恐惧。
然而,强烈的好奇心重新淹没了她。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究竟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感到如此害怕,不愿再度体验?那些提起就感到痛苦的事……
“摄神取念。”她轻轻地说。咒语击中了他,很快她就像一艘被狂风巨浪所吞没的划艇一样被卷入他的脑海。
那是五岁的他,瘦小,苍白,有着黑色的眼睛。他坐在一张灰色的床上,周围是灰色的墙壁,凝视着窗外。空地上的其他孩子正在玩耍,他在安静地阅读一本黑色封面的书,但画面转变了——
这是六岁的汤姆在学校的第一天,他的老师,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对他的聪明感到惊讶不已。其他的孩子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用一种“你是异类”“离我们远点”的眼神看着他。年幼的汤姆稍微坐直了一点,把精神集中在了赞美上——毕竟,这一点都不难,加上,减去,乘以,除以——简单的东西,基本的东西——
这次是另一位老师,他是一名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男老师。汤姆周围是一群比他大一两岁的孩子,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皮肤黝黑、黑发棕眼的男孩微微侧过头来说道:“你都做完了吗?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汤姆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下,在他的答题纸上圈起了一些东西。于是那个男孩说:“谢谢”——
他再次回到了孤儿院里的那个房间,窗外传来了几个男孩子欢乐的歌唱声——“美丽的阳光,美好的一天,奇怪的汤姆,在他的房间”——汤姆神情凄惨地抱着自己的膝盖,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间里昏暗的灯泡,然后——突然——灯泡颤抖着爆炸了——他的眼睛睁大了,画面也改变了——
又来到了教室里,他旁边的男孩说:“你叫汤姆,是吗?你一定很聪明,——我是尼尔,”他们握了握手,汤姆看起来似乎不太信任他,尼尔接着说:“我八岁,你几岁了?”汤姆说:“六岁”,尼尔睁大了眼睛:“哇,那你真的很棒。”说着他转过头去继续看看那个正在黑板上写字的高个子金发老师,汤姆眨了眨眼睛,但他发现自己微笑了一下,画面继续变换——
这个喋喋不休的女孩个子很矮,一头棕发,她不断地对他说着粗鲁的话。汤姆咬紧牙关,只见女孩突然就跪了下来,就好像是她自己想这么做一样。汤姆挑起了眉毛,瘦小又苍白的脸上满是惊讶,他环顾了一眼四周,女孩开始哭泣。那天晚上他被罚关禁闭,并且不准吃晚饭——但也就在那时,他意识到自己是不同的。他神情恍惚地想,他和那些人是不同的,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他想做的事,这样很好——
那个叫做彼得森的老师在发成绩单时奇怪地看着他——汤姆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分数,尼尔则拿了86分——老师安静地说:“汤姆,请你放学后留一下。”尼尔不安地瞥了汤姆一眼,趁老师走开后朝他说道:“小心点,汤姆,彼得森先生发起火来很可怕,你不会想要他这么做的。”尼尔认真地盯着他的成绩单,即使汤姆问:“你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回答——
他只不过想要球而已,他不明白那个男孩为什么不愿意给他——他很生气,赫敏认得这副表情。突然间,那个男孩抓着手腕大声尖叫了起来,球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圈灰尘,汤姆的眼睛有些惊恐地瞪大了,他抓着玩具跑开了——那天晚上同样没有晚饭吃,但汤姆却漫不经心地笑着,朝着墙壁扔球,接球,扔球,接球——
然后一切都改变了。
“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汤姆说道。他站在教师的办公桌前,但桌子后面没有人,赫敏听到了门在背后关上的声音。彼得森先生关上门后来到了桌子之后:“汤姆,我认为你一直在考试中作弊,这是很不好的——非常不好。”汤姆辩解道:“不,我没有,我发誓。”但老师继续说:“我不得不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汤姆说:“不,不要那样做——不要——”
彼得森说:“那么,你能为我做什么?”
但是画面转瞬即逝,在新的一幕里,汤姆死死地盯着他卧室的门,看着它打开,关上,再打开,再关上,灯泡由于一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微风轻轻摇晃了一下。在微风中,赫敏震惊地看到一副空洞的神情出现在他那张稚嫩的脸上。接着,汤姆躺在了他的床上,什么都没做,只是盯着天花板。再接着,汤姆面无表情地站在空地上,一个声音很清楚地说:“他很奇怪,”但汤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又回到了教室里,赫敏感到有些担心,她不知道那个叫彼得森的老师想做什么,这种担心在听到汤姆的问题时变得更为严重。“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能做什么?”汤姆说,“我能做任何事情,请不要在第一年就把我赶回去——”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重新回到那群野蛮人之中更糟的了——
这是一幅清晰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这是那名老师在昏暗的教室中的脸,这是他嘴角咧开的一个丑陋的假笑,这是他眼睛里的一种明显的满足感。彼得森说:“很好——那么,我只需要你为我做一件小事,然后一切就都一笔勾销,这听起来怎么样?“
“谢谢你,先生。”汤姆的眼睛里满是无辜的宽慰,赫敏惊恐地看着彼得森站起来绕开了桌子来到了汤姆面前,六岁的男孩睁大了眼睛仰头看着他。彼得森说:“记住,这是我们的秘密,否则我保证一年级的每个人都会知道你的作弊行为——”
汤姆点了点头,尽管他不相信彼得森认为他在作弊,但赫敏可以看到他稚气脸庞上的恐惧。更恐怖的是接下来的一声噪音,那是一种改变了一切的声音,是一种令赫敏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的声音,那是一种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可怕的噪音。可怕的声音。赫敏闭着眼睛,她听到了年幼的汤姆在大声尖叫,恐惧让她无法控制地不断颤抖,几乎不能呼吸——
Oh, God, oh God——oh my God——
噪音改变了,赫敏睁开了眼睛,汤姆坐在自己的桌子前,看起来很木然,很空洞。尼尔问道:“你没事吧?”汤姆转头看着他,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一秒钟的停顿后,他说:“我没事。”尼尔看起来松了一口气,直到彼得森先生再度走了过来,他把一张写着大红色55分的考试卷放在了尼尔桌上,并说:“冈萨雷斯先生,我需要你放学过来我办公室一趟。”尼尔的脸上闪过了某种表情,汤姆转低头盯着自己的课桌,现在他明白了——他明白尼尔从头到尾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因为这也同样发生在他的身上——
一个响亮的耳光声,接着是女院长大声斥责的声音:“你太过分了,你太肮脏了,我不敢相信你会那样伤害安娜贝尔——你只不过是一个有妈生没妈养、被亲生父亲所抛弃的的肮脏杂种——”又一巴掌,汤姆咬着舌头,什么也没说。但赫敏知道,即使他想,可能也说不了——
一些思想或者思维的片段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用他年轻的声音说道:
妈妈我想要我的妈妈为什么要离开我妈妈为什么要死为什么
一个成年人低沉的嗓音在汤姆的耳边低语:“又作弊了?下课后来找我。”汤姆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说道:“好的。”他的声音很小,充满了丢盔弃甲的失败感与绝望感。赫敏看到空教室的门被打开了,她的心痛得像是被撕成了千片万片一样。她紧闭双眼,希望能够尽快跳过这些回忆,但是没有——这一次是东西撞击皮肤的声音,是痛苦的哭泣与尖叫声,赫敏试图阻止它们,但它们依旧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她完全无力抵挡。噪音平息了,一定是结束了。她睁开了眼睛,却看到那个老师手里握着一条皮带,上面有一滩红颜色的污渍,她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心脏突然急速狂跳,一声呜咽无法抑制地从她的喉咙里逸出——
而最糟糕的部分是她感觉到了汤姆为了不在第一年就被赶回那个充满了歧视与虐待的孤儿院,是怎么迎合这个男人的——所以这一定是——一定是件好事——他应该感激,难道不是吗?——那为什么他会感到疼痛?——
妈妈如果你在这里如果你没有离开我这样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
汤姆坐在教室里上课,但他身边的位子却是空的——尼尔没来,他去了哪里?——他是像他父亲一样走了,还是像他母亲一样“走了”?汤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睛里也没有任何情绪,他的嘴巴像是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开,然后他的桌子上出现了一样东西——一张88分的试卷,这是一个非常平均的成绩,汤姆松了一口气,他瘦小的肩膀也似乎因此而颤抖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那股辛辣的气味刺激着赫敏的鼻子,汤姆坐在他的床上,看着石地板上的地毯在火焰里翻卷成了红色的灰烬。
我很特别。我很不同。
我不需要死了的母亲或父亲,因为我很特别。
我是不同的
我很特别,我很不同
尼尔没有回来,但当天一位女士来到了教室里,她是一位看上去很和蔼的老太太,她说:“彼得森先生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不会再回来继续教书了。”汤姆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放心神情,即使没人注意他也不能让那样的表情出现在自己的脸上。但坐在他不远处的几个男孩明显地颤抖着松了一口气——
然后是某份报纸的封面,汤姆站在街上盯着橱窗里的报纸,因为他的脸,还有彼得森的脸,在封面上——
汤姆坐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办公桌后的女人以一种可悲可怜又可惜的眼神凝视着他,她说:“他有没有试图让你做一些令你不舒服的事情?”汤姆低声答道:“他说要保密,他说这是个秘密。”那女人回答说,“我会保密的,除了我和其他几位非常善良的女士之外没有人会知道。”汤姆盯着自己的膝盖,一言不发——
汤姆正在阅读那篇报道……rape and murder……不熟悉的单词,他查阅了一下字典。但在看到关于这两个词的注解时,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因为其中的一个词发生在了他身上,两个词发生在了尼尔身上,所以这一定是件正常的事,一定是大家都司空见惯的。如果是因为他年纪小而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一定是正常的。他继续阅读着报道,直到他在中间部分的嫌犯访谈中发现了一句话,一句深印在他心中的话——“我并不后悔,”彼得森在面对质问的时候回答道,“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汤姆扔掉了报纸,没有阅读剩余的内容。事实是尼尔走了,永远不见了。
就像所有其他人一样,总会离开
妈妈
汤姆倒在床上,脸埋进了枕头里,但眼泪流不出来。他把自己蜷缩了起来,沉浸在一种绝对的、令人生畏的恐惧中——如果死亡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如果所有人都会像那样轻易地离开——他难道能够摆脱这种既定的命运吗?无论他有多特别,无论他有多么与众不同——
妈妈我不想像你离开我一样离开这个世界
我不想跟随尼尔,我不想跟随你
然后,是很多嘈杂的声音。女人的声音。是那位知道了这个秘密的女士的声音,以及她所说的其他人的声音。“汤姆,我很抱歉。”“汤姆……我很抱歉。”“汤姆,我真的很抱歉。”我很抱歉汤姆,汤姆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很抱歉,一声又一声无用的怜悯——这有什么用?它能修复什么?它永远无法带回他死去的母亲,永远不会带回他失踪的父亲,永远不会带回他被谋杀的朋友。汤姆咬-紧-了-牙-关,再也不想听到那些话——永远——永远都不想再听到了——
永远
不想
再听到了
永远不想再听到了
“你的脑子有问题。”女院长嘶声道,不停地抽打着他,但是他已经不用再忍住泪水了,因为根本就没有泪水,什么都没有,除了——“我是不同的”这句像咒语一样的口头禅——当他让一些事情、一些不可能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情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时候,当他看到自己对他们有极大的影响力的时候,他终于笑了。几年后,汤姆里德尔长成了一个再也不会再质疑伤害本身、伤害他人和受到伤害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的男孩……
一串挂在衣柜里的死老鼠
他们微微摇摆,你可以像拿起苹果一样拿起它们
他向艾米·班森和丹尼斯·毕肖普招手示意他们进入海边的山洞,一个无辜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角:“我想给你们看一些东西。”他笑的唯一理由是他本应该早就意识到这一切了。看看艾米,看看丹尼斯,这种感觉和杀死一只流浪猫,把它的头撞在岩石上没什么两样,去吧。
想要试一试?
当然可以,去吧,看看我的眼睛,你知道这没关系
然后赫敏看到了一张她非常非常熟悉的脸,阿不思·邓不利多的脸。汤姆满意地观察着这个男人,因为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不同的,他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否则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然后他就被带到了一个一切都很正常的世界,一切都很完美的世界。在那里他是安静的,温柔的、聪明的,每个人都喜欢他——
尤其——尤其是在他做一些正确的事情之后,没有任何指责,也没有任何惩罚,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完美的,在这里终于得到了实现——这种感觉很棒,很容易,握着魔杖的感觉是如此正确,如此地充满力量,他终于得到了力量——
一个准确无误的漂浮咒,简单的东西,却引发了一声激动的惊呼:“斯莱特林加十分!”里德尔甚至没有笑,他只是认可地眨了眨眼。但老师伸出手,恭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僵住了,尽管没有人注意到——
在霍格沃茨的这些年很快就一闪而过了——其中大部分都是美好的回忆,尽管赫敏并不惊讶地看到了某些画面,包括在他的魔杖下哭喊流泪的男孩们,在他的魔杖下尖叫的男孩们,当他要求提供“报告”时在他面前围成一圈的男孩们,以及来自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不信任的眼神……
他站在一间盥洗室里,说着——呃,嘶着——某些话语,他面前的水龙头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关似的发着光旋转了起来,然后记忆就改变了——
他在读一些书,一些看起来很危险很黑暗的书,一些像是来自禁书区的书。但他不是从那里得到它们的——他是从有求必应屋里拿走的,因为霍格沃茨的图书馆已经满足不了他了。那些书里的其中一本是一位非常熟悉的作者写的——萨拉查·斯莱特林——
汤姆·里德尔在五年级后长得非常快,个子窜得很高,英俊的五官也吸引了绝大部分女性的注意。他睡了其中的几个,赫敏在这些记忆经过的时候悄悄地闭上了眼睛——里德尔意识到,老师对学生做这件事是不正常的,一个成年男性对一个六岁的男孩做这件事是不正常的,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巫师世界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只有在肮脏的麻瓜世界,只有在那个污秽不堪、苦难不断的世界,只有在那个他永远听不到一句好话的世界里,这样的事情才会发生。
再也不会了。
一道绿光闪过,赫敏的呼吸停滞在她的喉咙里。一个男子倒了下来,死了,但汤姆里德尔不在乎。这个垃圾抛弃了他,让他度过了那样的一段童年,这个麻瓜垃圾给了他一切不利于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东西——里德尔所做的只不过是把它抹去,对于麻瓜世界、麻瓜生活来说,这也绝对是一种福音——
“你对魂器有什么了解吗?”
斯拉格霍恩的脸上有些惊慌,有些——惊恐——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然后,伴随着他的回应,一种强烈的渴求冲进了里德尔的脑海。他意识到这是可能的,尽管他已经凌驾于麻瓜之上了,但他还可以凌驾于巫师之上——还可以凌驾于人类之上,这是命中注定的,他会是不朽的。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这个词——murder——它永远不会用来形容他的尸体。
他永远不会死。
接着就是一系列到达这里后的记忆,完美地,美妙地,温暖地流入他的头脑之中——
即使他仍旧在这里招募追随者,即使他和萨拉查·斯莱特林说:教我,我是你的继承人,而斯莱特林不屑一顾的态度激怒了他,但他不能伤害萨拉查·斯莱特林,当然不能。所以他撤退了,然后继续折磨,伤害和操控其他人——赫敏看到了他亲吻阿拉明塔·梅利弗伦的画面,她感觉自己被钉在了原地——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接着她看见了自己。她看到他在策划她,看到他在密谋她,看到他被她弄糊涂了,看到他被她搞得一团糟,看到他被她惊呆了、被她摧毁了、被她满足了,最后站在了她的身边。她感受到了他对她过去的感受,感受到了正在折磨着他的内疚——突然间,她看到了许许多多自己的脸,晶莹剔透又轻松惬意的脸,有着各种各种不同的表情。在他的脑海中,她不知怎么看起来几乎是可爱的,一个不属于里德尔的声音回荡着——这是另一个男孩的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she's just too good for you”——赫敏吞咽了一口,感觉自己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关于她的画面还在持续不断地播放着。
赫敏收回了魔杖,结束了咒语。里德尔的眼睛紧闭着,他正在以一种谨慎又可控的节奏呼吸。
没有话语。不在她的脑海里,也不在她的舌尖上。哪里都没有。
也没有动作。
没有什么能够修复她所看到的。
当他睁开了眼睛,她并不惊讶地看到了其中的——恳求。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很抱歉”对他而言具有如此大毁灭性与破坏性。她全都明白了。
赫敏的呼吸很浅。她对上了他的眼睛,试图不要流露出任何一丝怜悯,因为如果他看到了,他会疯的。
他的身体似乎已经由内而外地崩塌了。他不再坐得笔直——他光裸的肩膀向前倾斜,弯着腰,双手无力地撑在自己的膝盖上。
赫敏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双手,“汤姆,”她说,“汤姆,”但没有其他的话了,尤其是在知道了“我很抱歉”会这么伤害他的情况下。
她向前倾,将他拥进一个激烈的怀抱中,他的身体在她的手臂下依旧柔软无力。她轻轻地用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声说道:“你是完美的。”
他怎么会不走上这条路?他六岁时所遭受的种种变故早就注定了这一切,只不过是在等待被他发现的一天而已。一旦他认为痛苦与悲惨是正常的、是没关系的……他的心理就再也不会正常了。
他浑身颤抖地侧过身躺在了床上,向上伸出手,神情痛苦不堪。
她抱着他,慢慢低下头,深深地亲吻着他没有反应的嘴唇。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肩膀,喃喃低语:“这些都过去了。”
他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那种空洞的神色渐渐褪去,平常的汤姆回来了一些,他平静的黑眼睛温柔地对上了她的。“是的,我知道,”他喃喃道,仿佛这是牙牙学语的第一句话,充满了发现感和新鲜感。然后她又吻了他一下,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让她伏在他的身上。赫敏觉得自己刚才的吻似乎赐予了他生命,因为他看起来再一次恢复了生机,他的手臂突然紧紧地箍着她。
他没有忘记这次的交易的目的是什么,但就在他那样说的时候,赫敏感到了彻彻底底的恐慌。
“现在轮到我了吗?”他轻声问道。
她的眼睛瞪得前所未有得大,而且她看起来像是在克制某些东西。
赫敏的思绪正在飞驰。之后——之后是——不,她不能让他看到他做了什么,不能让他看到他亲自摧毁了他记忆中唯一一个明亮的、有表情的面孔,唯一一个正常的人——她无法这么对他。
“我不能,”她哽咽着,他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沮丧,沮丧和困惑。
“为什么?”他低声说,“赫敏,为什么?”
“我很抱歉,”鼻子里有一种不舒服的嗡嗡声,泪水涌上了她的眼睛,“我不能。”她担心他会对她的道歉感到愤怒,但她并不是怜悯的意思,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
她不能让他看到她的死因。永远不能。永远。
赫敏把那几天的记忆封锁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谨慎方式封锁住了它们,她就像是她自己的保密人一样,她始终盯着他的脸,知道自己食言了。
她从床上滑坐下来,喃喃道:“这是一个错误。”她在期望什么?她一直都认为他过去一定经历了一些糟糕的事情,一些可怕的事情——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感到有些反胃——
她听到他从另一边下了床,赫敏打开门来到了走廊上。这里是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她曾在这里大声的咒骂他,疯狂地尖叫,然后哭得不能自己?她迟疑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但在关上门之前,他挤了进来,双手抓住了她的上臂。“你答应过我,”他嘶声道,“你答应过我的——你骗了我。”
“我做不到,”她低声说,“你大可以试试。”
他的魔杖不舒服地抵着她,然后他念出了那个单词。但她的思想和以前一样空白——大脑封闭术是她的本能反应,他可以看到她的一些回忆,但是一切都止步于她决定进那个房间之前——
里德尔发出一声愤怒又沮丧的吼叫。赫敏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脸被最黑暗的愤怒所笼罩。“你怎么能这么做?”他咆哮着把赫敏压在墙上,眼睛愤怒得仿佛要喷出火来,“你承诺过的。”
她什么都说不了。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他激烈地说。
没什么。
“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他大喊。
赫敏感觉到她的嘴巴张开了,但脑海里却只浮现出了五个字,而她发现这五个字是真的。
“因为我爱你。”
沉默被点燃了,并且似乎永远永远地持续了下去。
里德尔看起来就好像她揍了他一拳似的。“什么?”他低声说。
“因为我爱你。”
他的愤怒渐渐消失了,平静下来之后的脸色异常苍白,并且看起来有点受到了惊吓。他稍微直起了一点身子,赫敏仍然靠着墙壁,仿佛是墙壁在支持她。然后他扭开了门把手转身逃跑了。赫敏听到了外面的大门猛地关上的声音。
她所能做的只是瘫倒在床上,无法消除她脑海中的那种声音,那种可怕的噪音,也无法从她的脑海中移除这五个词,因为承认她爱他并不容易,而记住他的经历则更糟。
XXXXXXXXX
里德尔简直不敢相信。他满脑子都是愤怒地咆哮着的红色漩涡,当他注视着她时,他几乎不敢相信——她违背了她许下的诺言。她做出了承诺,却食言了。
他在地下室里游荡,然后随机选择了一间教室,用魔杖一张接一张地摧毁了里面所有的桌子,再将所有的东西都恢复原状,然后又做了一遍。直到他感觉好了一些为止。
过了很长时间,大概有一小时,他坐在残骸里,深深地,愤怒地,屈辱地呼吸着。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
这些话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不让他喘息,也不允许他做任何一件事。她爱他。她爱他。她不知道她对罗恩是什么感觉,但她爱汤姆·里德尔。怎么可能?
但她违背了她的诺言。这是否意味着她的我爱你是一个谎言?这是否意味着她曾经说过的每一件事——也都是谎言?
里德尔本以为他会在意这个想法,但是没有,他再也不会被它左右了,没有什么能够左右他。他现在所能想到的只有当他用强有力的手抓住她的手臂时,她脸上惊恐的表情,只有那五个柔和的字眼。即使她的眼睛显示了她有多么害怕,多么惊讶,她仍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她知道了他的一切,她还爱他。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里德尔咬紧了牙关,拳头狠狠地砸进了石墙里,他用魔杖修复弹出来的指关节,疼痛沿着他的手臂蔓延,但不知怎么,他完全不在意。
为什么会是那个原因?为什么那会是她不愿意告诉他的原因?
他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仿佛它是他唯一的庇护。然后,门开了。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走了进来:“我,呃,听到了一些噪音。”他平静地说,环顾了一下四周,捡起一条断掉的桌子腿。
里德尔闭上了眼睛。他忘了施放无声咒。他什么也没说。
“怎么了?”阿布拉克萨斯问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里德尔哽咽地说。即使天真如他,阿布拉克萨斯也听得出这句话完全是一个谎言。
“你骗不了我,”阿布拉克萨斯激烈地说,他走到里德尔身边,把他扶了起来。里德尔震惊地着另一个男孩灰色的眼睛,但他没在其中看到任何一丝敌意——只有深深的担忧,而且阿布拉克萨斯的双手紧紧地扶着他的肩膀,就好像……就好像他是他的兄弟一样。不,就好像他是他的父亲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里德尔说。
“哦,所以呢,你是打算把霍格沃茨的屋顶拆了之后坐在这里抽泣吗?梅林的胡子,你是汤姆·里德尔,振作一点,”这些话很刺耳,很激动,但却没有令他生气,“发生了什么事?”
阿布拉克萨斯关心地抱胸看着他,汤姆直起了一点身子,脸上出现了一丝轻微的疑惑。
“我以为我们已经不再说话了。”汤姆说。
阿布拉克萨斯抿紧了嘴:“没关系,没什么比现在更重要。”
这句击中了里德尔的内心。除了现在以外,什么都不重要,罗恩也不重要,他的记忆也不重要。所有那些过去的事,所有那些已经发生的事——都过去了。没有什么比此时此刻更重要。里德尔看着阿布拉克萨斯,阴郁的脸上似乎展露出了些许曙光。
“赫敏说她爱我。”里德尔说。
阿布拉克萨斯的眉毛高高地耸起,他举起一只大手,用力拍了拍里德尔的肩膀,差点把他撞倒。“这才是最重要的!”他激动地大喊,“上帝啊,那你还在心烦些什么?”
现在里德尔确实感到困惑了:“我还以为你并不——”
“我相信她。你,我就没那么信任了,但我绝对相信赫敏,”阿布拉克萨斯打断了他的话,里德尔脸上空荡荡的表情消失了,熟悉的皱眉令他感到宽慰,“所以,问题在哪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阿布拉克萨斯的嘴巴歪了歪:“那么,你觉得你应该说什么?”
“我不知道!”里德尔用一种“你是个白痴吗”的语调重复了一遍,“你真的认为过去曾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吗?”
阿布拉克萨斯停顿了一秒钟,然后他说:“我以为你只是在夸大其词,”他佯作沉思的样子,里德尔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使得阿布拉克萨斯愉悦的心情进一步提升。他停止微笑,眨了眨眼,眼神柔和:“如果你爱她,那就告诉她。如果你不知道,那就等,等到你知道为止。”他耐心地说。
里德尔眨了眨眼。这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阿布拉克萨斯是对的,毫无疑问。他有的是时间去等待赫敏履行她的承诺——有无穷无尽的时间——但眼下最紧急的是她,赫敏·格兰杰的感情可不会永久存在。
突然之间,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在她向他表白的瞬间,丢脸地逃跑了。
“如果要我猜测的话,”阿布拉克萨斯补充道,“我想,你也爱她。”
里德尔只是看着他。阿布拉克萨斯简单的话语把一切都串了起来,一切他原以为不可能的事情都成为了可能。他因为她感受到了每一种情绪——他对她的感觉压倒了他曾经历过的一切,包括愤怒,包括狂怒。
最重要的是——她告诉他,她爱他。
她爱我。这个念头突然带着一种金色的嗡嗡声充斥着汤姆里德尔的脑海,他听到自己以最不拘小节的声音脱口而出:“阿布拉克萨斯,你是最棒的,”接着,他大步走出了大门。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里德尔。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
他挑起眉毛,有些迷糊地挥舞着魔杖,向视线内的所有物体都施放了“恢复如初”。当教室开始自我修复的时候,他转身离开了,就好像汤姆里德尔从未出现在这里过一样。
XXXXXXXXX
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了,赫敏格兰杰仍旧躺在她的床上,大哭不止。
我在期待什么?
昨天她还告诉过自己,如果她要告诉他类似这样的事情,她必须做好准备!所以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草率?
她生气地把头埋在枕头下面。
赫敏想不出还有比刚才更糟糕的告白时机了——不是吗?就在他刚开始对她大喊大叫的时候?就在她违背诺言之后?就在她看到他痛苦的过去之后?多么可怕的选择!她为什么会这么愚蠢?她对着枕头大声哭泣,喉咙因为过度的消耗而抗议不止,但她不在乎。今天有一句太愚蠢的话语从她的喉咙里冒出,因此她根本不想去理会。
她把他推开了多远?赫敏吞咽了一口,试图忽略这个想法,但她做不到,因为这个想法太强烈了。在她对他那么做了之后,在她说她可能开始对他有感觉之后,他已经震惊了,但她却还是吐露出了那句——我爱你……
有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肩胛骨之间,赫敏差点惊恐地跳了起来。但她没有将头从枕头上移开,因为她很快就明白了,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能够进入这里,而她真的不希望被他看到自己的脸。“Hello,”她嘟囔道,声音透过厚厚的床垫还有羽毛枕头传了出来,显得模糊不清。
他强壮的双手开始慢慢地按摩着她的背部,使她紧张的肌肉放松下来。 “抱歉我擅自闯入了,”他喃喃道,“但你在尖叫,所以没有听到我敲门。”
赫敏的脸变得通红——毕竟,没有什么比被抓现行的在意更糟糕了。“哼,”她闷在枕头里小声轻哼。
他的手离开了一秒钟,接着床帘就被拉上了,光线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然后他又回来了,温柔的手掌慢慢地由她的后脖颈向左下方移动,按压并消除了她所有的紧张情绪。他的手缓缓向下,停在了她的背部。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你知道么,如果你没有穿任何东西,这会更容易。”
她不认为她的脸会变得更红。他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不生气了?
然后他温暖的双手滑到了她毛衣的里面,她发现自己很难继续思考任何事情了。
他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不要哭得太久,让女孩哭泣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说得好像你对光荣的事情感兴趣似的,”她闷闷地说。她感觉到他停了下来,于是她了坐起来,用魔杖对着自己一团糟的头发和脸挥舞了一下。她哭得通红的鼻子仍旧很显眼,但她的头发梳好了,脸上的泪痕也消失了。
他的手从她的毛衣底下伸了出来,赫敏发现自己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为我之前的蛮不讲理向你道歉,”她小声说道。“我只是——我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
他发出一声空洞的轻笑。 “如果你想过的话,我会很担心,”他答道,“赫敏——我不会勉强你再说任何你不愿意的——”
“不,是我不应该违背承诺,”赫敏打断道,“那是不对的。”
他停顿了一秒,然后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但你仍然不会告诉我,是吗?”
“是的,我不能,”赫敏低声说,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指,赫敏心虚地看着他。然后他抬起头来,眼睛十分平静,他说:
“没关系。”
“是我不好。”
他摇了摇头:“不,没关系。”
“为什么?”她小声问道。不知怎么,她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但当他真的说出这五个字时,她的心脏还是不可抑止地狂跳了起来,他英俊的脸上是一种难以想象的表情。害羞,担心,期待,怀疑——这些似乎都不适合用来形容这句话,但所有这些都完全是他:
“因——因为我爱你。”
这个吻很长,赫敏感觉她的大脑已经因为缺氧而晕眩了,所以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去换气。“我爱你,”他小声重复了一遍,温柔地吻了她一下。“我爱你,”他闭上了眼睛,额头抵着她的鼻子。赫敏认为她的心脏可能随时都会停止跳动,随时都会瘫痪在她的胸膛里。
汤姆里德尔的脑海里从未像现在这么安静。毫无杂念。除了之前刚刚来到他心里并生根发芽的感情之前,别无任何情绪。甚至连好奇心也褪去了。他什么都不想。他什么都感觉不到。除了握她的手之外,他什么都不是。除了轻轻碰触着她的鼻子之外,他什么都不是。除了为她跳动的那颗心之外,他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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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每件事都有它的祸根,三天过去了,承认爱她带来的愉悦已经渐渐褪去,他也慢慢恢复到了相对正常的状态。他毫不怀疑自己仍然爱着她,但好奇心又再一次回到了顶峰,汤姆里德尔也不喜欢克制自己的欲望。尤其当这个欲望仅仅是他内心的一个问题而已,况且他已经得到了她的承诺。
他不能放弃,在得到真相前他都不能放弃。既然知道了她爱他——她自己承认了,她是他的——他认为自己还有一些余地。尤其是她也同样知道他爱她,毕竟,他自己前所未有地确信这一点。
后来他们再也没有提及那个承诺,但它一直悬在那里,就像地震表面的断层、就像海啸顶部的泡沫一样,岌岌可危。它正在等待汤姆里德尔将诱饵投入其中,将之拿下。
毕竟,他永远无法抗拒挑战,不是吗?汤姆里德尔从来没有在挑战面前退缩过。而且这也不仅仅是个简单的挑战,这很深刻,还关乎到她的个人隐私。他必须要知道——但他怎么才能通过她的大脑封闭术?她总是会在入睡前下意识地封闭自己的大脑,况且现在他已经拥有了一样对于实施任何计划都非常重要的东西——信任——他很担心失去它。她爱他,但如果他们之间的信任出现了危机,那么分手也就是在转瞬之间。如果她提出分手,那么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里德尔开始下意识地留意她可能会被他吓到的时机,但那样的机会并不多见,尤其他们花了这么多时间才在一起。她最近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图书馆,不过近来有传闻称会有一场由活动委员会策划的比赛即将举行——这些比赛常常被证明是有用的。
里德尔不想伤害她。这个想法令人厌恶,也十分错误。但她把自己的过去锁得那么密不透风——她的防御没有出现过任何失误。只有让她大吃一惊才能在那一瞬间完全击破她的防备。她肯定完全想不到他会这么做,里德尔不喜欢这样想,但也许唯一能够拿到那段记忆的办法就是伤害她。
但她答应过他。她承诺过的,所以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对吧?
他平静的表面之下其实是波涛汹涌的暗流。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突然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是否会吓到赫敏,但他无法忍受,无法忍受在注视着她的同时一遍一遍在心里反复地问着自己,无法忍受她竟然会拒绝回答他的一个小小的问题。她不应该看着他的全部身心被这样的事情占据而坐视不理,直截了当地解决它会好得多。
于是里德尔开始了他的谋划。一个惊吓。一击得手。然后一切都会结束。毕竟,她从未说过:“我不想告诉你”,她只是说:“我不能。”他只是在帮助她透露这些信息,帮助她实现这一承诺。
不管需要花什么代价。